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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有妻道-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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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送了个掐丝镶嵌宝石花卉纹金簪。女儿前几日还担心她身无分文,孤苦无依,想来竟是看错了!”
  “烂船还有三分钉,更何况老太太还是如此精明的人!”袁氏道:“从前便听说老太太嫁入宋家时,那些嫁妆如流水一般多,即便是不靠宋府,也能衣食无忧地活上一辈子。老太爷在世时颇为忌惮老太太,想来也有这个原因!自我管家以后,向来老老实实收着府里的钱,老太太平日又节俭,我只当她都贴补家里了。如今看,老太太的底儿还厚着呢!不给孙女也就罢了,老二家两儿子,也没得她一个子儿,她难不成还想全留给一个外人不成!”
  “那可说不准,老太太这样疼姑母,爱屋及乌,百年之后,若真将体己全给了表妹,咱们还能说半个‘不’字?”宋欢竹想想有些不甘心,依偎在袁氏身边道:“娘,我不管,我出嫁时候的嫁妆一定要超过府里所有的妹妹,否则我都没脸出去了!我可是府里正经的大小姐,排场总不能输给她一个罪臣之女吧!”
  “那怎么能!”袁氏道,“无论如何你是府里第一个出嫁的,老太太总要替你添上一份嫁妆,若是少了,娘第一个不依!”
  忽悠悠又过了几日,赵府那边终于如宋研竹预测传来了消息——赵戎上门来了。
  那日,宋研竹终于开了门禁,趁着阳光灿烂,拿了本书在院子里晒太阳,一把藤椅摇摇晃晃,她几乎都要睡着了,突然有人拿掉了她挡在眼前的书,她睁开眼,眼前却空无一人。她眼角瞥见后头有人,反手一抓,便抓住一个人的衣角,一仰头,就见赵戎站在她身后对着她挤眉弄眼。
  算起来宋研竹也有许久未见赵戎,这会见了他,心中不由地有些高兴,忙站起来道:“六哥怎么来了?”
  赵戎笑道:“难得来一回宋府,却是办让人难过的差事。”
  “事情办完了?”宋研竹问。
  赵戎道:“办完了。”顿了一顿,道,“就是突然想吃二妹妹做的东西,所以厚颜无耻地上你这来讨吃的来了。”
  “若想吃好吃的,怎么不上金玉食坊,那儿的东西可比我做的好吃多了。”宋研竹道。
  赵戎摇头道:“天下间谁的手艺都比不上二妹妹……再者,上食坊还得要钱呢,二妹妹这儿可容许我白吃白喝?”
  他抖了抖自己的袖子,道:“我是替人送钱来的,自个儿身上却没半个铜板。妹妹若是要跟我要饭钱,我可付不出!”
  “我这东西管饱,不要钱!”宋研竹哈哈大笑,忙叫初夏备上点心茶水,赵戎丝毫不客气,坐在桌子边吃上两口糕点,又喝下一整壶的茶,抹了嘴对宋研竹道:“往后,思怜许就住在宋府了。”
  宋研竹挑了眉头望他,他也不遮掩,低声道:“我祖父说了,将二叔除名早就说好了的,既是如此,他无论生死都不算赵府的人。只是人死如灯灭,思怜身上毕竟还流着赵府的血液,他不能看着她死在外头,所以他命我送来了银子,让思怜选,看是拿着银子在外头另买房子住,还是要留在宋府,全凭她自个儿意思。”
  “她选了留在府里?”宋研竹轻声问道。
  “嗯,”赵戎点点头道,“老太太当场便说要留下她来的,哪儿也不让她去。祖父还许诺,若是将来思怜出嫁,一应嫁妆还由赵家出……”
  “赵老太爷可真是用心良苦。”宋研竹呷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就见赵戎直直地望着她,似是有些意外,又在意料之中,“妹妹果然有颗七巧玲珑心,若是老太太能明白也好,偏生她不明白!”
  “我家老太太给你脸色看了?”宋研竹失笑道。
  赵戎点点头道:“怕是将来我要吃你一口糕点,只能在外头了……”顿了顿,道,“思怜大难不死,我二叔和婶娘却尸骨无存,思怜想替他二人立个衣冠冢,可是祖父不肯,说二叔早已不是赵家人,连带着婶娘也……若不是有承庆拦着,老太太的茶盏可就落在我头上了!”
  赵戎叹了口气,宋研竹想起前一世,宋老太太听闻不让宋惜之入赵家祖坟,当下便拿起桌上的茶盏砸在了赵戎的头上,找人轰他出家门,当时赵戎头破血流,狼狈至极地离开。比起前世,赵戎眼下的情形,真是体面多了。
  宋研竹不由地噗嗤笑出声来,赵戎佯装生气地瞪圆了眼睛道:“我心里头都快苦成黄莲了,二妹妹倒好,还笑话上了!”
  宋研竹劝道:“我家老太太那是一时激愤,等回过头她明白过来也就能消气了。只是赵老太爷丝毫不顾宋家颜面,她又一向气性长,只怕你得受段时间委屈。”
  “我只是怕瞧不见你……”赵戎放轻了声音自言自语道。


第75章 鱼蒙

  宋研竹没听清,抬眼望他,他自个儿脸却红了,摇头道,“没什么。额……二妹妹,九姐姐近来想你想得紧,你得空可得去看看她!”
  “好”宋研竹应道,赵戎这才放心地起身告辞,刚要摆手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淡淡的“六哥”。
  二人齐齐转身,只见赵思怜站在二人身后,面色复杂地望着宋研竹。
  许久不见,宋研竹出落的更加漂亮了。
  从前宋老太太总去信给宋惜之,赵思怜在信里偶尔问起宋研竹,宋老太太总说,“为人木讷,毫无灵气”,直到几个月前,才又提起这个她许久不见,却丝毫没有期待的表姐来——儿时她便是个笨蛋,成天没心没肺活泼乱跳地活着,空长着一张漂亮的脸,却没脑子。
  是的,这就是赵思怜一直以来对宋研竹的印象:漂亮,没脑子。
  可就是这张漂亮的脸,已经让赵思怜嫉妒不已。好在她的样貌也不差,论起才情,更是比之天上地下。后来搬去了京城,她更加瞧不起建州的这帮井底之蛙来。
  可如今,情势大变,她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心再高傲,人却被碾碎落在泥土里。
  而宋研竹,却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漂亮:儿时两颊上的两团肉没了,整张脸娟丽清秀,下巴线条极好,像是上天刻意镌刻出来的。身上穿着淡绿色锦缎裹胸,银丝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的罗裙,淡雅里有一种隽永的别致。
  若说宋研竹外貌变化大却也未必,只是这种淡定从容却是旁人学不来的,纵观宋府的三个姑娘,只有她有这种大气和恬淡。
  只这么一对视,赵思怜已然震骇不已,再想起方才宋研竹与赵戎之间浑然天成的默契,赵思怜不由有些不是滋味:她的亲亲堂哥,来宋府,不是为了接她回家,而是将她彻底留在了宋府。转而却与一个外人谈笑风生。
  从前,赵思怜到哪儿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突然间在宋研竹身上看到了巨大的落差,即便她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此时此刻,却也嫉妒不已。
  “六哥,你落了东西。”赵思怜心里不是滋味地将赵戎落在屋内的玉坠交到他手上,束手站着,有些不知所措地嗫嚅道:“许久不见研儿姐姐……怜儿来了好几次都被丫鬟挡在门外了……”
  她眼神闪烁,有些委屈又有些哀伤,声音低低地,不似要哭,却更让人揪心。只一抬眼,只怕不知道的人,都要以为是宋研竹欺负她。
  赵戎不由自主地皱眉头,就听宋研竹道:“怎能不记得妹妹?还没谢过妹妹,你送的那对耳坠我极喜欢。”
  拿到时便让人拿去当了,拿到手的钱极其痛快的赏给了房中的下人——瞧着心烦,不如换些实惠的!
  说起来当真是许久不见。除了那日她将将进府时,看她哭了一场。这会再看她,虽仍旧是一身素衣,可是料子明显比来时好上许多,便是头上的发饰便换成了低调的羊脂玉兰。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是块当贱人的好料子。
  宋研竹眼神一瞥,又看到赵思怜身边多了个婆子。那婆子见她视线转来,赶忙上前行礼,道:“表小姐可还记得老奴?”
  宋研竹的笑容越发灿烂:甚好甚好,前一世进入宋府的三个人都到齐了。
  “怎能不记得郭妈妈!郭妈妈小时候还带研儿放过纸鸢的,研儿记得!”宋研竹笑道。这姓郭的婆子是赵思怜的奶妈,那年赵诚运举家搬迁,姓郭的婆子便留在了建州同他儿女生活在一块。赵思怜出事后,赵家特意又让她回来伺候赵思怜。
  若是换做旁人也就罢了,可是这个郭妈妈她却记得很牢。她小的时候,有一回郭妈妈带着赵思怜和她去放纸鸢,她也不知怎么的,就摔了个狗啃泥,当下里额头都破了,险些破了相。当时牵连了好些个人,赵思怜的贴身丫鬟被郭妈妈撵走,连宋研竹的丫鬟也换了几个。只有郭妈妈自个儿,毫发无损,依旧贴身伺候着赵思怜。
  直到今天,宋研竹的腿上还有一小块疤。
  宋研竹一说,郭妈妈的脸上果然挂不住,有些讪讪地笑笑,道:“老奴年纪大了,事情总有些记不住。好在小姐不嫌弃老奴,还让老奴到跟前伺候。”
  “有妈妈照顾表妹,自然是千好万好!”宋研竹淡淡笑着,对赵戎道:“六哥,我身子有些不适,就不送你了。”
  “姐姐托我带给你的话,你千万记在心上!”赵戎再次叮嘱,宋研竹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子。
  赵思怜站在屋外,眼里泛着泪光,咬着下唇险些掉下眼泪来,赵戎见了吓了一跳,忙问:“你这是怎么了?”
  赵思怜掐着帕子就往外走,赵戎只觉事情不对,紧跟在她身后走了两步,拉着她道:“妹妹若是心里不痛快,对我说便是了,可别委屈自己!”
  赵思怜顿了脚步,哽咽道“怜儿心里难受……我许久不见研儿姐姐,来府里几日,每每要见她,她总推三阻四。今日一见,她又这样冷淡!怜儿命苦没了爹娘,竟连自家的姐妹都瞧我不起了么?”
  她越说越难过,捧着帕子低头呜咽,赵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劝道:“二妹妹不是那样的人,我听合庆说,她这几日一直病着,我方才还听见她咳嗽呢!你原本身子就不好,可别再胡思乱想,伤了自个儿身子!”
  “哥哥也这样偏心么?方才那模样哥哥也是瞧见的,她这样不冷不淡地待我,还不是瞧我如今落魄了,不愿搭理我?”她抽泣着,“哥哥,怜儿想回家,宋府固然再好也不是怜儿的家,怜儿想回去……”
  哭到后面有些歇斯底里了,赵戎站在一旁简直不知如何是好,等她好一些,才劝道:“你是个聪明的,怎么就不想想祖父这样做的目的何在?别哭了,改日我再来看你,余下别再多想——你走哪儿都是我的妹妹,这是谁也改不了的。”
  赵思怜哭着点点头,赵戎顿了顿步子,回头又将身上的银票、玉器一股脑塞到赵思怜的手里道:“别委屈着自己,若是在这过得不舒坦再同我说,我再替你想办法。”
  屋子外窸窸窣窣一阵子,终于安静了下去,初夏收回视线,对优哉游哉看书的宋研竹道:“我的天爷,表小姐的眼泪就跟天上的雨水似得停也停不下来,再哭下去,只怕都得把赵六爷给淹没了。也不知她同六爷说了什么,怕也不是什么好话,六爷面色不大好,都快陪着哭了!”
  “你理她作甚!”宋研竹笑着,初夏“哎呀”了一声,急急道,“不好了,小姐,表小姐朝咱们屋里来了!”
  宋研竹站起来,通过门缝,就见赵思怜往她屋子走了两步,站着看了一会,面无表情地又离开了。
  赵思怜走出屋子没多远,迎头便遇上宋欢竹。宋欢竹见她从宋研竹屋里出来,脸上的泪痕未干,叹了口气提醒道:“我的好妹妹,你的研儿姐姐同从前已经大有不同了。从前她乖乖巧巧的,我也喜欢,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变了,目中无人,连我们她都不大放在眼里……不是姐姐想要戳你心窝子,可眼下,你是罪臣之女,她的外祖刚刚升迁;你一无所有,可她呢,兄友弟恭、父慈女孝,她才是真正的掌上明珠,便是旁人都要说她一句温柔敦厚,腹有诗书……她如今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如何能瞧见你?姐姐还是劝你,算了吧,何苦拿你的热脸贴她的冷……”
  宋欢竹吞下了后面两个字,赵思怜隐隐听出她口中的“云泥之别”,眼泪忍不住扑簌而下,再想到近几个月的遭遇,更是悲从中来,一路泫然欲泣,悲悲戚戚地回了屋。
  “我的好姑娘,您就别难过了!”郭妈妈想要宽慰赵思怜,哪知她一回屋,抹了眼泪便面无表情地坐着。
  郭妈妈心下微微惊骇,多年不见赵思怜,她已经不是小时候那般大小的水晶娃娃,可毕竟是郭妈妈是伺候了她多年的人,或多或少了解她,当下便低声道:“姑娘接下来如何打算?”
  赵思怜手不由自主地敲着桌面,郭妈妈瞧了一眼,继续道:“小姐,老奴的儿子不成器,带着儿媳跑得无踪无影,往后老奴也只有小姐了,小姐让老奴赴汤蹈火也愿意!”
  赵思怜仍旧陷入沉思:她能有什么打算?宋欢竹挑拨离间的功夫太差,可有一句话她说的却是对的,如今宋研竹是云,她是地底下的泥。转眼自个儿也要及笄了,若想靠着老太太和家里的几个舅母给她找门好亲事,那是绝无可能,依靠赵家更是痴心妄想!如果她还想过上好日子,就得好好为自己挑个好夫婿……原本挑中的二房,未尝没有这个考量,可是现在她却不想了……
  “小姐,老奴伺候您多年,多少也能懂您的心思。宋家二房虽好,可是金氏有儿有女,绝不可能分心对你好,三房荣氏肚子里就是个未知数,她自然也无心管你。更何况听闻金氏和荣氏两人都有些厉害,小姐若是过去,只怕讨不得半点好,独独一个大房,目前只有快要及笄的宋大小姐、还在外头的宋二小姐,袁氏看着厉害,却是外强中干,又是个贪财的,您舍得了孩子,定能套得住狼!”
  郭妈妈说得极为含蓄,等了一会又怕她听不懂,正想细细往下说,赵思怜忽而仰起头来,轻声笑道:“妈妈说得是,舍得了孩子,才能套得住狼!”


第76章 鱼蒙

  宋玉竹进门时,宋研竹正悠闲地坐在摇椅上,撇撇嘴道:“二姐姐你可真是坐得住呢!”
  “怎么?”宋研竹问道。
  宋玉竹压低了声音道:“也不知哪个瞎传话,说那日表姐从这儿走后,一路哭着回屋,是被你欺负惨了!老太太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当场说二伯母教女无方……还说二伯母将姐姐你养得目中无人。这顿脾气简直来的莫名其妙,二伯母辩解了两句,老太太还不大高兴,还是表姐自个儿站出来解释,说那日她是忧思过度才没忍住哭的,老太太还不信,想找你过去对峙,被表姐给拦住了。好在是拦住了,不然姐姐你真是要遭受无妄之灾!”
  宋研竹想起那日赵思怜从她院子里一路哭哭啼啼地回府,不由有些哑然失笑,若是换做从前,她大约还要觉得赵思怜真是好人,自个儿委屈成这样了,还要替她说上两句好话!可如今再看她,顿时有些无语:世人大体都疼惜弱者,哭上两句弱柳扶风一些,再配上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这人无论心眼儿多坏,都会让人失去了提防。恰如赵思怜——这一出大戏,她自个儿唱戏,自个儿圆戏,看客还能陪着喝两句彩,她果真是能人。
  “老太太夸表姐是个磊落的,当着两位伯母和我娘的面,说要商议思怜表姐的去处。”宋玉竹又道。
  “这不是还没定么?”宋研竹问。
  宋玉竹道:“定倒是没定。老太太原是想将表姐养在跟前的,让表姐选去处,也不过是试探试探大伙,没想到大家推三阻四,老太太便来火儿了,当场便呵斥地两位伯母和我娘抬不起头来……表姐在一旁急得直哭,说是让大家伙都操心,不如一头撞死算了,也省得闹心。一个哭,几个闹,那场面,真是……”
  宋玉竹想想便直摇头:“到底是金陵回来的大家闺秀,哭起来就跟一副画一样。看着都让人心疼,只是这身子骨弱了点,我就在她身边,她哭着便要倒下来。我瞧见她那样,怪可怜的……”
  “哭完了定下来了么?”宋研竹很是关心大戏的结局。
  “诶你听我细细说么!”宋玉竹着急道。
  二人正说着话呢,院门口又进来一个人,宋欢竹笑容满面地走进来,“两位妹妹都在呢?”
  宋玉竹低声道:“她怎么来了?”宋研竹咧嘴一笑,拍拍她的手,站起来:“姐姐这会怎么有空过来?”
  宋欢竹道:“听说妹妹身子不好,便过来瞧瞧,可好些了么?”慢慢走进来在宋研竹的身边坐下,东扯西扯了两句,这才扯到了正题上,“妹妹近日静心养病,许还不知道吧,听祖母的意思,不论表妹养在谁的房里,赵家给予表妹的那笔钱都分一半给那一房。”
  宋玉竹唬了一跳,“表姐舍得?那可不是小数目!”
  “怎么不舍得?”宋欢竹道,“如今她无依无靠,想要寻个靠山,总要舍掉一些东西。祖母倒是想要将她养在跟前,又担心自个年岁高了,有一日仙逝,表妹会被人亏待。”宋欢竹瞧了一眼宋研竹,笑道:“我觉得祖母是有意将表妹同二妹妹养在一块,毕竟你俩打小感情就好。不知道二伯母是个什么意思?”
  她绕了半日,面有试探之色。宋研竹见她分明有其他东西又问,又怕旁人得知,云山雾绕了半天,顿生了烦躁之心,随意回道,“我娘也没同我提起过,但是那日姐姐也是听见的,我们家如今没房……总不能上外头盖间给表妹?”
  “呵呵,那怎么能!”宋欢竹不自在地笑笑,见套不出话来,狠狠心,低声道:“二妹妹莫非没听说么?”
  “听说什么?”宋研竹云里雾里,宋欢竹越发压低了声音道:“听说,姑父出事前便有预感,所以让人早早便藏了一笔钱留在建州,就是那位郭妈妈带来的!所以别看表妹孤苦无依,她手上的钱,可不比咱们任何人少!”
  宋研竹恍然大悟:原来宋研竹就等着套她这个话呢!
  前一世赵思怜回到宋府之后,也曾经有许多人传过这个流言,甚至有许多人在她跟前似有若无地提起过,她原本不知道这个流言究竟从何而来,直到有一天赵思怜似是无意地提到过:“我爹留给我的那些钱……”
  当时宋研竹对赵思怜的话深信不疑,所以也特别相信这个“隐秘的宝藏”。可是上一世,直到宋研竹死,也不见赵思怜拿出那笔钱过。
  所以,所谓的“那些钱”压根就是赵思怜撒的弥天大谎,为的就是钓某些贪婪无毒的人上钩的。
  宋研竹有些了然地“哦”了一声,半遮半掩道:“这事啊,我也不大清楚,大姐姐也是晓得的,我虽同一向同表妹要好,可有些话却不敢乱说……”
  宋玉竹看看宋研竹,在看看宋欢竹,也不知两人打的什么哑谜,半晌听到了“钱”字,自言自语道:“都说表姐无依无靠,我瞧她手头倒是宽裕,随随便便一件衣裳还是云锦,便是这几日穿着的素色绫罗都不比旁人差……”
  她话一出,宋欢竹连连点头。
  宋研竹只觉得好笑,添油加醋说道:“都说烂船还有三分钉,或许表妹遇上船难,人没保住,可东西还在也说不准……虽是亲戚,可是人心隔着肚皮,她若要提防着咱们也是无可厚非!”
  “可不是说……”宋欢竹微微笑着,低头掩住嘴角的笑容,不说了两句话忙起身告辞。
  到了袁氏跟前,她压低了声音道:“娘,只怕那传言是真的。”
  旁的宋欢竹不知道,可就方才宋研竹一刹那的半遮半掩、欲语还羞她却看得清清楚楚。再加上最后一句似笑非笑的话,半真半假,可疑极了!
  “娘,二妹妹不肯多说,是不是二婶娘也在打表妹的主意,那可是一大笔钱呢,谁能不心动?还有四妹妹,她虽是个糊涂的,可我进去时,她正跟二妹妹窃窃私语呢!”
  “若是假的可怎么办,咱们还要平白养着一个人?”袁氏迟疑道。
  宋欢竹劝道:“若是假的,咱们不平白得一份赵家的钱么?赵老太爷虽心狠,可怜儿毕竟是她的亲孙女,往后他还要替她置办嫁妆的,说不准中间还要给她什么接济。再者说了,女儿转眼也要出阁了,若是到时候喜儿还没能回来,有表妹在您跟前陪着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怎么算都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事儿!”
  袁氏神色一凛,起身道:“走,咱们这就去老太太那,怜儿哪儿不去,就养在咱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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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表妹为干女儿?”宋研竹诧异道。
  金氏点头道:“是呢,前几日入夜去老太太那儿,说可怜怜儿无依无靠,恰好喜儿又不在身边,欢儿又到了出阁的年纪,想要留怜儿在身边陪她。面上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想着怜儿那笔钱。原以为是她是装模作样,这才养了几日,竟就欢天喜地说要收怜儿做干女儿了……”
  宋研竹替金氏力道正好地敲着背,笑道:“母亲这是后悔没让表妹进咱家么?”
  金氏噗嗤一笑,“我有你这么个女儿已经够操心了,可不想再养个同你一样的要债鬼。”末了,轻笑:“怜儿确然也是个乖巧的,这几日在你大伯母身边,天不亮就等在屋外伺候,你大伯母要吃饭,她就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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