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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起武侠世界-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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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小心!”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一个是见孟寻真遇险的穆念慈,另一个却是欧阳锋。

金轮法王听到欧阳锋的喝声,不由微微一愣,欧阳锋这一声“小心”自然不会是针对孟寻真而发,但自己明明占据上风,他出言提醒自己又是何意?心中狐疑,手上不由自主地便略略一缓。

孟寻真双目中jīng芒一闪,被铁轮锁住的紫薇软剑的前半段剑身蓦地一下转折,横斩金轮法王持左臂。

金轮法王从未见过“绕指柔剑”,孟寻真这酝酿已久、猝起不意的一剑本该将他一条手臂斩了下来。幸好听到欧阳峰那一声提醒后,金轮法王本能地多加了一份小心。紫薇软剑的剑尖刚刚一偏,他便已觉出不妙,急速撤手抽身。锋利无匹的剑锋只差毫厘擦着他手臂扫过,将他衣袖割出一道口子,却终未能伤到他。

惊了一身冷汗的金轮法王连退几步,转头看了欧阳峰一眼,目光中既是感激,又是疑惑。相处这些rì子让他对这欧阳锋的品xìng有所了解。此人处心积虑要夺取“天下第一”殊荣,对任何可能在第二次华山论剑时威胁到他的人,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他相信若是有机会的话,这老毒物绝对会毫不客气的对自己下手,今rì却为何出言提醒自己躲过一劫。

欧阳锋见他回头往来,出言笑道:“法王,可要老夫将你替换下来?”

“不必!”金轮法王沉着脸应了一句,挥双轮又向孟寻真攻去,心中暗骂道,“早知你这老毒物没安什么好心!”

法王心机不在欧阳锋之下,略一盘算便猜到其用心——他定是看到孟寻真武功卓绝,没有取胜的把握,于是打着坐收渔利的主意,所以出言激自己继续和孟寻真相斗。方才他出言提醒自己,想必也是考虑到孟寻真这只“蚌”尚未现出疲态,才不愿自己这只“鹬”提前受伤退场。虽说看穿了欧阳锋的用心,但他此刻已是骑虎难下,若真的就坡下驴,同意让欧阳锋替换自己上场,那岂不是承认了堂堂xīzàng圣僧、武学宗师,竟败在一个年轻的全真教弟子手中?

再次和孟寻真交手,金轮法王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他知道孟寻真武技jīng妙非自己可比,便不再奢望弄巧招取胜,当下将第八层“龙象般若功”的神力灌注于双轮之上,横截直劈,威不可挡,立意要凭胜过对手一筹的功力以拙胜巧。

孟寻真瞧那双轮来势极猛,心忖自己若以紫薇软剑相迎,虽可将双轮斩毁,却不免被震得脱手弃剑,只得打起jīng神改用以柔克刚的太极剑法凝神接战。他手中长剑忽疾忽缓地在空中划出一个个大小形状各异的圆圈,不仅护身,亦且攻敌。

两人各使平生绝学,转眼间已激斗到百招开外。金轮法王愈战愈勇,双轮上的劲力不断增强,到后来直有撼山摧岳之势;孟寻真的长剑则越使越慢,缓缓地在空中画圆,每一个圆圈都带出潜流漩涡般yīn柔而强大的力道,将对手的攻势引偏。两人的头顶都冒出丝丝氤氲白气,这是内力运至极致的征象。

欧阳锋在一旁观看两人激斗,心中正不停地转着念头,耳畔忽地传来极远处的一声雕鸣。这一声雕鸣方歇,屋外的高空中又发出一声雕鸣,仿佛在彼此应和。

“可惜!”欧阳锋先是一愣,随即很有些失望地叹息一声,身躯往下一伏,双掌向着孟寻真的后背猛的推出。

“孟大哥!”穆念慈发出一声肝肠yù断的悲呼。

欧阳锋这一推用了十二成的“蛤蟆功”掌力,孟寻真便是与他正面交手,也未必接得下来,何况他正全力与金轮法王相搏,哪还有余力应付欧阳锋的突袭?排山倒海般的掌力重重击在背心,他的身体立时如断线的风筝直飞出去,将墙壁撞破一个大洞,狠狠地摔在院中。

金轮法王面sè不善地望着欧阳锋,冷冷地道:“欧阳居士好算计!”他看孟寻真在听到那两声雕鸣时脸上微露喜sè,猜到他有援兵到来。正因如此,欧阳锋才突然全力出手偷袭孟寻真。否则,只怕他会一直坐等自己和孟寻真斗下去。等两人斗出个一死一伤甚至是两败俱伤的结果,才出手收拾残局。

欧阳锋微微一笑却不答话,纵身从孟寻真撞出的大洞中跃了出去,显然要看一看孟寻真是否死透了。

等到了外面,他见孟寻真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双目紧闭,面如金纸,胸口却还在微微起伏。

“好小子,受了我‘蛤蟆功’全力一击,居然不死!”

欧阳锋又是惊奇,又是嫉恨。斩草除根的事情他自是熟门熟路,走上前抬起右脚,便要向着孟寻真的胸口踏下。忽觉头顶狂风大作,他抬头一看,见到一只巨大的白雕疾扑而下,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锋利钩喙向着自己头顶啄来。

“畜生放肆!”欧阳锋怒喝一声,挥掌凌空击出。

那白雕正是银魂,它在空中看到主人有险,立即扑下来救援。看下面那人挥掌击来,它双翅鼓动,在空中一个转折,竟极其灵动的避开欧阳锋的掌力,探出一双利爪向他面门抓来,进退趋避之间,隐隐然竟蕴含武学变化。

欧阳锋一掌之下竟未能击杀一头扁毛畜生,心中不由恚怒,反手又是一掌挥出。这一掌竟用上白驼山一脉的jīng妙家数,银魂躲避不及,被一股凌厉的掌风击中右翼,毛羽纷纷间,一声哀鸣斜斜坠落在地上。

欧阳锋先不理会白雕,又是一脚向孟寻真踏落,十足是一副赶尽杀绝的架势。

“嗤!”一声尖利的破风呼啸声传入耳中,一粒小小的石子向着瞬间穿越百余步空间,向着欧阳锋的脑门激shè而来。

“弹指神通?竟是黄老邪来了!”欧阳锋心中一惊,急忙将手中铁杖一举,杖头拦住那颗石子。

“啪!”的一声脆响,石子撞在欧阳锋铁杖上,爆成十余粒碎屑四下飞溅。此刻的欧阳锋正是左足站立右足抬起准备踩下的姿势,巨大的力量震得他单足站立不稳,身躯一晃向后退了一步,孟寻真终于从他脚下逃过一命。

青影一闪,黄药师出现在欧阳锋对面。孟寻真让雌雕玉魄带信往桃花岛,郭靖接到信后大惊失sè,立即找已经是准岳父的黄药师求援。黄药师xìng情乖僻,却最是恩怨分明,女儿、女婿连同自己在内都受了孟寻真不少好处,他一直很承这位忘年之交的情,听说他可能陷入危险,毫不迟疑答应下来,便骑乘了白雕先行,让郭靖和黄蓉随后赶来。

看着地上生死不知的孟寻真,黄药师大为懊恼,又从对面墙壁上的破洞里看到室内被缚着双手的梅超风,心中怒意更盛,但他权衡轻重,知道此刻救人要紧,以后再和这老毒物算账不迟,便不动声sè地拱手道:“锋兄有礼!”

“药兄有礼。”欧阳锋面上含笑与黄药师见礼,心中却在飞快地盘算如何借助今rì形势将他一并留下,除却来rì华山论剑的一个大敌。此事殊为不易,武功到了黄药师这个境界,除非营造出一个令他不能脱身的环境,否则即使自己和金轮法王联手也只能将他战败而不能将他杀死。他素知黄药师心思机敏,虽是为了救援孟寻真而来,但若是眼见事情无望,必定会抽身退走,宁可事后为孟寻真报仇,也不会如孟寻真般为救人而将自己置于绝境。

施礼已毕,黄药师道:“孟寻真是兄弟的忘年之交,望锋兄卖个面子,今rì便到此为止如何?屋内的五人,也请锋兄一并放了。若蒙允准,兄弟将来必有所报!”说到“必有所报”之时,他的目光却落到了刚刚从室内出来的欧阳克身上。

欧阳锋心中一凛,他听出黄药师最后一句说的是反话,潜在的意思是:“你若给我面子便罢,否则我rì后定要报复。黄老邪却非正人君子,奈何不了你欧阳锋,说不得要将这口气出在你侄儿身上!”他知道黄药师说得出便做得到,今rì若将他得罪死了,rì后除非将侄儿半步不离地带在身边,否则终难逃对方毒手。其他人放便放了,但孟寻真虽重伤垂死,却难保没有复生之机,一旦被他逃了xìng命,那便是后患无穷;而梅超风则关涉到自己数十年处心积虑要得到手的《九yīn真经》。这两个人,他的无论如何都不愿放手的。

正踌躇时,忽听一个清朗豪爽的声音喝道:“看来黄老邪一人的面子还是不够,若加上老叫化和老顽童,不知是否够分量向你老毒物讨这个人情?”

第三十七章一线生机

人影晃动,洪七公和周伯通飘然而至。他二人在临安皇宫藏了近月,尝遍了御厨房中的各种珍馐美味,那令洪七公念念不忘的“鸳鸯五珍脍”也吃了三四回。两人心满意足后后出皇宫离了临安,忽闻到空中雕鸣。孟寻真这对白雕的鸣声大异寻常雕类,格外的清冽嘹亮,两人在桃花岛时听得多了,都记在心里。他们循着声音赶来,正看到这一幕。

看到地上生死不知的孟寻真,洪七公面现怒sè,周伯通更是少有地收起嬉笑之态,面露杀气道:“好个老毒物,当年闯我重阳宫抢《九yīn真经》的旧账还未跟你结算,今rì又重伤了我师兄的关门弟子!若不杀你,我老顽童三个字便倒过来写!”喝罢,左手使一招“空明拳”中的“空碗盛饭”,右臂用一式“太极拳”中的单鞭。他一出手便是“左右互搏”的绝技,显然要杀人的话绝非随便说说。

欧阳锋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拳法,吃了一惊,后退一步避其锋芒,横铁杖便要交手。

“且慢动手!”黄药师和洪七公一起出手,一个拦他左拳,一个扯他右臂。

周伯通侧目道:“黄老邪,老叫花,你们两个不帮忙便算,拦着我作甚?”

黄药师叹道:“老顽童,你要杀老毒物我绝无异议。我只是担心等你杀完人,你这小师侄便再没得救了!”

周伯通喜出望外,立时忘了找欧阳锋算账,急问道:“你说小师侄还有救?”

黄药师点头道:“立刻施救,还有一线生机。”

洪七公也道:“老顽童,此刻救人要紧,和老毒物的账以后再慢慢算不迟。”

周伯通一想救师侄的确比杀老毒物要紧,便怒视着欧阳锋道:“今rì便便宜你这臭蛤蟆,赶紧麻利些滚蛋!”

自洪七公和周伯通现身,欧阳锋便知道今rì之事已不可为。他素来喜怒不形于sè,虽然周伯通的话说的甚不客气,他也只是一笑置之。向众人拱了拱手,招呼了自己这边的几人转身便走。

金轮法王也看出来救援孟寻真的三人武功都不再自己之下,自己和欧阳锋以二敌三,殊无胜算。于是也没有说话,和欧阳锋等人一起离开。只是他在xīzàng时备受尊崇,此刻灰溜溜地被人赶走,心中颇为不忿。

四人走出几里地后,欧阳锋忽地止住脚步,回头对脸sè略有些难看的金轮法王道:“老夫有一计,可将方才羞辱我等的三人一网打尽,法王可有兴趣?”

金轮法王目中寒芒一闪,沉声道:“愿闻其详。”

“此事稍后再说,”欧阳锋道,“眼下的问题是仅靠你我二人难以成事,老夫还要去邀请两个帮手。”

在野店之内,仍旧昏迷不醒的孟寻真被平放在两张并在一起的桌子上,黄药师以快捷无伦的手法将一根根金针刺入他身上的各处穴道,洪七公和周伯通各抓着孟寻真的一只手,jīng纯无比的内力源源不绝地输入他的体内。

杨铁心等人已被救了下来,穆念慈守在孟寻真身边,眼中的泪珠扑簌簌不住落下。

良久之后,孟寻真缓缓张开双目。黄药师将插在他身上的金针一一起出,与洪七公、周伯通退开。他们三人虽都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脸上却都不见喜sè。

“孟大哥,你怎样了?”穆念慈放开所有的顾虑和羞涩,扑到孟寻真身边问道。

此刻孟寻真全身都失去了知觉,连动一下手指都不能。他转动唯一还能zìyóu活动的眼珠,吃力地笑笑,道:“放心,暂时还死不了。”

见他如此情状,穆念慈大为惊惶,向黄药师问道:“前辈,孟大哥的伤势究竟如何?”

黄药师双眉紧皱,摇头道:“难!孟小友中了欧阳锋一记全力发出‘蛤蟆功’,全身经脉都被震得破碎移位,若非他所修习的‘先天功’神妙,危急关头自动护体挡了一下,只怕当场便已毙命。饶是如此,孟小友的这条xìng命十成里也已去了九成,老夫的针灸之术配合七公和老顽童的内力,也只能为他多延两个时辰的xìng命,而且此法每用一次,效果都会略减,直至……”

穆念慈的脸sè立时变得苍白如纸,身躯摇摇yù倒,颤声问道:“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

黄药师有些迟疑地道:“有一个人应该可以救得了孟小友xìng命。”

穆念慈本已绝望的脸上蓦地萌发出光彩,追问道:“那人是谁,我立即带孟大哥去找他!”

黄药师转头看向洪七公道:“那人便是与七兄及老夫齐名的‘南帝’段皇爷。他本为大理国皇帝,但二十多年前忽地传位给太子后不知所踪。当年他与七兄交情匪浅,你应该知道他的下落罢?”

面对穆念慈充满希冀的目光,洪七公的脸上现出为难神sè道:“段皇爷确实可以救孟小子xìng命,老叫花也知道他的下落。但要救孟小子的话,须让段皇爷以一阳指绝学为他打通全身奇经八脉,只是这一出手,段皇爷自己必定元气大伤,多则五年,少则三年,都难以恢复过来。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撇开不谈,只说他如今已是六十多岁的人,还有几年寿数,咱们怎好意思开口去求他?”

穆念慈哑然,她天xìng善良,虽着紧孟寻真,却怎都说不出口要一个老人自伤其身来救治他。

“此事晚辈倒有解决的办法……”孟寻真忽地插了一句话。

穆念慈大喜,忙问道:“孟大哥有什么办法?”

其他人亦偷来征询的目光。

孟寻真道:“师叔,你是否记得《九yīn真经》上册最后那一段文字?”

周伯通正因黄、洪二人提起段皇爷而惹起满腹心事,闻言一愣,答道:“你说的是那段叽里咕噜的古怪东西?”

孟寻真道:“那段文字其实是整部经书的总纲,可名之为‘九yīn神功’。当年撰述真经的黄裳因担心经书落入心术不正之徒手中,恃之横行天下无人能制,便将这段总纲译为梵文,又用汉字译音书写。弟子通晓梵文,已明了经文内容。这‘九yīn神功’jīng微奥妙,若段皇爷因救治我而折损功力,我愿以这‘九yīn神功’相报。他只需依法修炼,最多三月,便可恢复如初。只可惜如今我全身真气都被欧阳锋那一张震散到经脉之中,难以自行运气调养。否则只需依这心法练习,有个一年左右时光,也能自行复原。”

“此言当真?”洪七公微露疑sè。

孟寻真苦笑道:“难道前辈怀疑弟子会为保xìng命而捏造谎言?”

洪七公略一沉吟,点头道:“老叫花信得过你小子的人品,更信得过全真教门风。好,我带你去找段皇爷。黄老邪,段皇爷所居之处离此不近,你可有把握将他活着送到地方?”

“绝无问题。”黄药师肯定地答道,“我的金针续命之术,再加上你和老顽童以内力相助,一月之内可保孟小友xìng命无碍。”

“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见段皇爷?”周伯通听出黄药师言下之意,忐忑不安地问道。

黄药师道:“你自然要去,我要给孟小友用针,只有靠你和七兄联手镇住欧阳锋的掌力,才能保证他的伤势不会进一步恶化!”看到周伯通满脸苦恼之sè,他有些不满地道:“伯通,你不是不想去吧?他可是你们全真教弟子,若你这作师叔的都不肯尽力,我和七兄还折腾什么?趁早大家各奔东西,孟寻真便任他自生自灭!”

周伯通的脸涨得通红,好半晌后,终于长叹一声道:“若眼看着小师侄身死,将来老顽童有何面目到地下去见师哥?罢了,我跟你们一起去便是!”

众人都有些诧异,不知他为何如此不愿去见段皇爷。

因为孟寻真的身子不能移动,洪七公便亲自出马到临安城内张罗马车,他丐帮弟子遍布天下,此事自然难不住他。在等待洪七公的时间,梅超风拉着嘴里叨念着乱七八糟儿歌的傻姑走到黄药师面前,施礼道:“师傅,弟子奉命寻找几位失散的师弟,在此野店遇到这疯疯傻傻的小丫头,偶然发现她居然会几招桃花岛入门的‘碧波掌法’。弟子找附近的村民打听,有年长之人记得当年有一个叫作曲三的跛足青年开了这家小店,后来又娶妻生女,便是这丫头了。曲三的妻子因难产早逝,他便独自抚养女儿。后来那曲三突然失踪,女儿也突然变得疯疯傻傻。总算村民朴实,各家不时周济她些衣物米粮,这丫头才不致冻饿而死。弟子怀疑,那曲三便是灵风师弟。”

“不用怀疑了,”黄药师看着在一旁呆笑的傻姑,黯然道,“你眼睛看不见,这孩子的样貌神气,和灵风少年时一模一样。”

“那灵风师弟为何突然失踪,连女儿都不顾了?”

黄药师不答,开始游目四顾,打量起这店内的布局结构。看了一阵,从旁边拿起一支蜡烛,道:“跟我来。”起身走进厨房,将橱门打开,举烛照时,见橱板上搁着七八只破烂青花碗,碗中碗旁死了十多只灶鸡虫儿。他也不嫌肮脏,随手将上面这些碗拿开,又抓住最下面的一只碗。那碗冰冷坚硬,表面生着厚厚一层焦袖,竟是用铁铸成。黄药师的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了然之sè,手上运劲向右旋转,只听得“喀喇喇”一声响,橱壁向两旁分开,露出黑黝黝的一个洞来。

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本周获得一个分类强推的位置,但新书榜上的数据锁而复解、解而复锁闹个没完,不知道在搞哪样……

第三十八章一指回天

“字禀桃花岛恩师黄尊前:弟子从皇宫之中,取得若干字画器皿,yù奉恩师赏鉴,不幸遭宫中侍卫围攻,遗下一女……”

密室之内,对着两具骸骨,一个盛满珠玉、古玩、字画的大铁箱,黄药师拿着从密室暗格中找到的一封曲灵风的遗书轻声诵读,一旁的梅超风脸上忽而悲戚,忽而惭愧,神sè不住变幻。

黄药师读到这个“女”字住了口——遗书上的文字到此为止,后面只余一些斑斑点点的痕迹,隐约可瞧出是鲜血所污。他轻轻叹息,转头看向梅超风道:“桃花岛六大弟子,素以灵风天分最高,武功最强。若非断了双腿,岂会和什么狗屁的大内护卫同归于尽!”说到后来,他话语中既是自责,又是愤怒。

梅超风跪倒在地,颤声道:“灵风师弟之死,都是弟子罪过,请师傅赐弟子一死!”

黄药师冷哼一声:“我早就说过,你犯下如此大错,哪能一死了之那般便宜!”说罢,忽地伸掌在梅超风后背一拍,手掌提起时,指缝间已夹了一枚细如牛毛的钢针。

“师傅?”梅超风大是惊诧,她本以为师傅得知曲灵风身死,对自己定是愈发愤恨,说不定便要用什么残酷手段加重责罚,心中正忐忑战栗,却不料他竟出手将先前施在自己身上的“附骨针”起出一枚。

黄药师淡淡地道:“为师赏罚分明,你寻回灵风遗孤是大功一件。方才为师为你起出一枚‘附骨针’,便是对你的奖赏。不过灵风之死你负有间接责任,为师也要让你做一件事作为处罚。”

梅超风喜出望外,连忙应道:“师傅有命,弟子自当遵从。”

黄药师沉声道:“我要你收灵风的女儿为徒,将她教导成才!”

梅超风一下呆住,耳中听到密室外傻姑的呵呵傻笑,她只觉头皮阵阵发麻。对她来说,这“惩罚”的可怕甚至还在那“附骨针”之上。

天快亮时,洪七公带了一辆马车回来,坐在车辕上赶车的人却是郭靖。原来郭靖和黄蓉在黄药师之后赶来牛家村,正与在附近城镇找了一辆马车赶回来的洪七公遇上。听说孟寻真身受重伤,两人都大为焦虑,其中尤以郭靖为甚,一路都在追问孟寻真伤势,直道听洪七公说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准备就绪后,众人将孟寻真搬到车上,黄药师、洪七公、周伯通、郭靖、黄蓉、穆念慈一共六人护送他上路。

穆念慈已向父母表明自己对孟寻真的心意。在此之前,虽明知杨康自有取死之道,杨铁心夫妇还是不可避免地对孟寻真心存芥蒂,如今孟寻真为救他们一家而重伤垂死,那一点芥蒂终于烟消云散。对女儿与孟寻真之事,他们只有送上祝福,祷告孟寻真此去求医能够成功,然后与女儿好事得偕。

一路之上,穆念慈将照顾孟寻真的所有事务一手包揽,甚至连换衣、擦身、便溺等事也毫不避讳。

对于穆念慈,孟寻真先前的心理颇为微妙。见面之初,他对于这个美丽中透着聪慧、柔婉中又带着坚韧的女孩儿有着相当的好感。这种好感大半来自与前世读原著时的对这个角sè的怜惜和喜爱,小半来则自相识后的短暂相处,还远未上升到爱恋的程度。当他得知穆念慈钟情于自己,选择了拒绝她的情意远远逃离后,这一份被他强制压抑的好感不但未曾淡漠,反而在被他封锁的角落中悄悄滋长,书中的角sè与现实中的人物渐渐融为一体,难分彼此。到这一刻,随着穆念慈将似水柔情一点一滴的渗入孟寻真的心底,孟寻真对她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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