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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妹-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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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从小到大,他第一次对老太太说不。而一说出来这个不字,他就觉得如同是三伏天吃了冰块下去一样,通体舒畅。
  往后他再不用看这个老妖婆的脸色过日子了,也不用再受她的冷言冷语了。他完全的可以将她踩在脚下,居高临下的看她如何对自己开口求饶。


第98章 一饮一啄
  老太太没想到李惟元敢这样直接的说他不同意这门亲事的话; 她当即只气的大咳了好一会儿,到最后只咳的面红发乱,脖子上的青筋都梗了起来。
  李惟元就一直拢着手站在那里,面上带了浅淡笑意的看着她这样的咳嗽,一丝一毫要上来帮忙或递水的意思都没有。
  老太太心中大怒; 先前想着的形势迫人这四个字早就给抛诸到了脑后去。
  她伸手颤巍巍的指着李惟元,虽竭力想摆了往日威严的模样出来; 但方才的那一阵大咳只让她此时看起来极其的狼狈,说出来的话都夹带了隐隐的痰音,还能有什么气势?
  “婚姻之事; 父母之命,现如今你父母不在了,我是你祖母; 这事自然是由得我来做主,如何有你置喙的余地?之所以告知你这件事; 原不过是想着你大了; 也不是要与你商量的意思。莫要想着你现如今是个官了; 就敢对自己的长辈不敬了。当今天子最重孝道; 我若真不顾念亲情,告发了你,到时你可什么官都没得做了。”
  到了这会,老太太面上看起来依然是强势的很。
  “你以为,这李府还由得你做主?你以为,你说的话还能传得出这间屋子?”
  李惟元的这话说的满是冷漠和嘲讽; 听在老太太的耳中,只让她原还气的在猛跳的一颗心瞬间停顿了下。
  但随即,她就只觉得有一股寒意陡然从心中升起,迅速的蔓延至四肢百骸各处。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即便是心中震惊,老太太面上看着还算镇定,说出来的话听着也还有两分威严气势,“这李府自然由我说了算,难不成还由你来说了算?”
  李惟元闻言就笑了:“你觉得呢?”
  老太太面色微变。她沉着脸看了李惟元一眼,忽然抬高声音,叫着:“双红。”
  若在以往,她这样叫双红的时候,双红必然是立时就会掀帘子进来,笑着问她有什么吩咐,但是现在,她这样叫了之后好一会,依然不见双红进来。
  老太太心中就有些发慌。不过她面上依然还是没有露出半分惊慌的神情出来,反而是又提高了声音,叫着:“双蓉。”
  还是没有人进来。
  李惟元就一直拢手站在那里,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听她挨个的将这怡和院里的丫鬟都叫了个遍。
  但依然没有任何人进来。
  老太太心中这下子是真的发了慌。她伸手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天青色湖绸绣莲花福寿纹的被子,就要下床。但她年纪大的人,刚昏过去才醒来,身上原就虚着,兼着刚刚又被李惟元给气了一场,腿脚上哪里还有力气?不过是才刚站起来,整个人就觉得头晕目眩,脚下更是虚浮着,就像踩在一团棉花上一样,浑然使不上半点力。眼看着身子就要往下倒,险险抓住了床栏杆,才堪堪稳住了身形。随后她又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额头上沁了许多虚汗出来,口中更是在不住的低喘着气。
  李惟元就像猫儿抓住了只老鼠一样,倒也不急着吃,反倒是要先欣赏一番对方的这种挣扎。
  老太太这时心中也明白大势已去。
  自来她心中就觉得李惟元性子阴沉狠毒,不过随后听信了李令婉的话,觉得他是老太爷看重的人,后来他自己确实也争气,一路三元及第,给李家增光不少,所以她便逐渐的忽略了他性子阴沉狠毒的事。但这会,可是教她见识到了。
  “好啊,好啊,”她一面喘息着,一面声音嘶哑着的恨道,“没想到我老婆子今儿也做了一回东郭先生了。怎么,你这条毒蛇是想要咬死我这个老婆子了?”
  李惟元闻言不屑的嗤笑。
  “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东郭先生好歹也救过那条毒蛇,可你什么时候救过我?我可只记得那些年中你对我的冷言冷语,诸多挖苦和不屑。再者,”李惟元说到这里,目光瞥了一眼老太太,“要死着什么急呢?死只是一瞬间的事,再痛苦能有多长时间?只有活着,一日日慢慢的煎熬,这才有趣呢。”
  老太太面上变了色,怒骂道:“我李府岂容你随意放肆?我的三个儿子都在,孙儿也都在,等他们回来了,我将这事告诉他们,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李惟元笑:“你以为你的那些个好儿子好孙子还能回得来?”
  老太太听他这样说,心中便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她瞳孔微缩,望着李惟元的目光冷厉,却又隐约带着几丝不安:“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惟元唇角微弯。
  他不答,却是转身,慢慢的踱步过去在旁边放着的一张垫了厚实垫子的绣墩上坐了。随后他又伸手慢慢的捋了捋自己袍子的袖口,然后才抬眼看着老太太,慢条斯理的说道:“为免你来日到了黄泉路上还是个糊涂鬼,我倒也愿意将这些话都摊开了对你明说。且让你知道了这些事,往后的日子你才能活的更痛苦不是。”
  让老太太在剩下来的日子每日生不如死,这才是李惟元的最终目的。
  所以他面上挂了甚至称得上是温和的笑。但他这笑容落在老太太的眼中,只觉得那比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魔厉鬼面上带着的笑容还要可怕。
  “你的大儿子,想必这个也不用我多说了,他出家做和尚去了。而且他临走的时候,心中怀着的是对你这个做母亲的极大的怨恨和仇视,发誓终生不再见你一面,也绝不会再踏进这李府一步。你的二儿子,当初李惟凌外放到天长县做知县,是我用几句话哄了他,让他随同李惟凌也一块儿也去了天长县。你以为他们两个还有回来的日子?若往后我心情好,尚且还可以由得他们两个一个继续做天长县的知县,一个做天长县的教谕,但若哪天我心情不好了,”
  说到这里,李惟元唇角弯着的弧度越发的大了:“整治他们也只在我反掌之间。让他们或干脆死了,或是断个胳膊缺个腿什么的,也只看我的心情罢了。”
  “你敢!”老太太厉声大喝。看那架势,若非身子不济,立时就要扑过来掐李惟元的脖子的。
  “我当然敢。”李惟元笑的悠闲,“在我很小的时候,你不是就说我是个阴沉狠毒的性子?还听信旁人所言,说我犯尅,克身边所有的人,我若不做点什么,怎么对得起你当初对我的这些个评价呢。”
  老太太只气的双目圆睁,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的都梗了出来,扶着床栏杆的手都在不住的发抖。
  李惟元将她的这些个变化都看在眼中,但他面上的笑意却不减,继续慢悠悠的接着说道:“至于你的三儿子,哦,你的三儿子一直是你的骄傲,是不是?青年进士,仕途顺畅,再不济现如今也是个四品的太仆寺少卿。但我来告诉你,他贪墨的这事,其实是我遣人去告发的。而且非但只有贪墨这一条,还有其他的许多罪行。皇上原就对他心中不满的了,现如今还有了这些个事,皇上必然不会饶恕了他。”
  说到这里,他目光带笑的瞥了一眼老太太:“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这样轻易的就死了的,我会想法子将他从牢狱中捞出来。”
  老太太不晓得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没有接话。但是她只觉李惟元这条毒蛇可不会有这么好的心思,竟然会救李修柏。
  而果然,下一刻她就听到李惟元在慢慢的说道:“这样的就死了也太便宜他了。他那样大声的呵斥过婉婉,还不分皂白的动手打过婉婉,让婉婉伤心,又明知道三婶是如何死的还这样的包庇李令嬿,我会让他余生日日诛心,日日生不如死。”
  老太太心中一沉,李惟元的这几句话里若细思起来其实包含了许多事,但是很可惜李惟元显然没有要对她解释的意思。他只是接着说道:“你的这些个儿子,孙子,包括这李府里的每个人,往后他们的命运,甚至生死,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往后最好每天都向你敬奉的菩萨祈求我天天心情好,如不然他们的下场……”
  说到这里他只笑,没有接着往下说。但这样言犹未尽的话反倒更会让人心生恐惧。
  老太太只气的睚眦欲裂,眼珠子下一刻就要爆出来一般,握着床栏杆的手更是狠狠的掐进了木板里面去。
  下一刻她也不晓得是哪里来的力气,大喝一声,身子猛然的就蹿了起来,直伸着两只手,僵尸似的猛然的就向李惟元扑了过来,竟是想要来掐他的脖子。
  她要活生生的掐死他,老太太心中此时就只有一个念头,即便是她现在就要死了,也要将这个孽障给活生生的掐死。
  但她的动作如何会有李惟元灵活?李惟元早在看到她起身扑过来的那一刻就自绣墩上站起,脚步一错,就转到了一边去,而老太太收势不及,依然望着李惟元先前坐着的地方扑了过去。且膝盖那里撞到了绣墩,只听得扑通一声,她整个身子往前就扑了下去。
  这一下摔的甚重。她年纪大的人,原就骨头疏松,只怕这下子真的摔断了腿了。
  李惟元也没有要扶她的意思,只是看着她,慢慢的说道:“其实若说心肠歹毒,老太太你也不与我不遑多让啊。我母亲再如何,也是这李府明媒正娶的妻子,可当年我外祖父刚刚获罪,你就将她送到了庵里去。你可知道她在那庵里受了什么罪,我,你名义上的大孙子,就是她在庵中被一个和尚污辱之后生下来的。”
  老太太原还卧在地上,伸手摸着自己腿骨断的地方,咬牙不发出痛呼声来,但背上的冷汗却浸湿了淡青色的里衣。这时听了李惟元说的这话,她猛然转头,双眼大睁着看向他,里面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李惟元就在她这震惊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抬起手,反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笑道:“你没有听错,我身上流的其实并没有你们李家一丝一毫的血脉,我是我母亲在那庵里被一个和尚污辱之后生下来的。我的存在,如我母亲当年日日鞭打我,恨不能刻入到我的骨血中说的那些话一样,原就是为了报复你们李家,让你们李家家破人亡而已。”
  “你,你们,”李惟元的这番话只如一只大锤,轰然的砸过老太太的头,又轰隆隆的碾过老太太的心,让她心神俱颤,浑身发抖,“你们好生恶毒的心思啊。”
  “彼此彼此。”李惟元笑,“想想我母亲,再想想三婶,再想想这李府里的其他人,于你有利的你就笑脸相待,于你无益的你就冷眼对待。只能说,你子孙往后的悲惨下场,其实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老太太破口大骂:“混账!我要去衙门告你这个奸生子去,我让活剐了你。”
  李惟元失笑:“你说的话往后再没有人会信了。刚刚我已经放了话出去,因着最近接二连三发生了这许多的事,老太太受不了这些刺激,已经疯了。你现在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个疯子的,一个老疯子的话,还有谁会相信?而且往后我也不会再让你住在这世安堂了,我母亲生前你幽静她的那处小院在等着你去住。也许夜半时分,我母亲的魂魄会出来质问你当初为何那样对她也说不一定。”
  老太太只气的胸口急剧的起伏,可却又觉得心堵气塞,挣红了一张脸也说不出话来,且又动弹不得,半边身子都麻木了一样,原来竟是气的中风了。只能死命的瞪着李惟元,按在地面上的手蜷了起来,指甲狠狠的刮着水墨青砖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刺耳声音。
  李惟元最后瞥了她一眼:“你就好好的享受你余下来苟延残喘的日子吧。而现在,我还要去对付你的三儿子,还有他的宝贝女儿去。”
  说完,他抬脚,转身就走了。掀起的门帘子外面卷进来一阵凛冽寒风,侵肌裂骨。
  门帘子阻隔开了老太太的视线,她看不到李惟元的身影,也站不起来,喊不出来,只能就这样的趴在地上,圆瞪着双眼,喉间痰音嗬嗬作响,手指甲死命的剐蹭着地面。
  但依然没有一个人进屋里来。最后她只能无奈的低下了头,浑浊的双眼流出了两行悔恨的泪水来。
  若早知如此,当初李惟元刚生下来的时候她就该一把掐死他的啊,不然又何至于让李家的人都被他掌控玩耍在手中?她对不起李家的列祖列宗,对不起老太爷,死后还有何颜面去地底下见老太爷?


第99章 咎由自取
  李修柏虽然被关押在刑部大牢; 但以李惟元现在的能力,找了个死囚犯过去将他给替换了出来,再弄死了那个死囚犯,对外只说李修柏畏罪自戕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修柏对这些毫不知情。他只知道昨儿晚间,昏暗的地牢里忽然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瘦高个; 一双浓眉,圆睁着一双眼; 进了牢之后二话不说,劈手就是一个手刀重重的对着他的脖颈处砍了下去,他立时就被劈昏了过去。而现在; 他又只觉猛然的一盆冰水扑面,他整个人被一激,意识瞬间回笼。
  双目渐渐清明; 他坐在地上,抬眼望着屋内。极精致的一间内室; 里面摆放着花梨木的桌椅; 两旁高几上各摆放着一盆常青盆景。
  随后他又见一个锦袍青年正坐在桌旁的圈椅中; 一手轻搭在扶手上; 正垂目看他。
  李修柏心中原还惶恐不安,不晓得昨儿晚上到底是谁将他从牢狱中劫持了出来,现在又身在何处,但现下看着这个坐在圈椅中的锦袍青年竟然是李惟元,他只觉心中一松。
  定然是李惟元找人救他来了。
  随后他就要开口叫李惟元。但这一开口,却发现自己口中只发得出啊啊极嘶哑的声音; 其他的话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办法说出来。
  而且刚刚被那一大盆的冰水给冻的整个人一激灵,醒过来又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压根就没有时间去注意旁的,可这会他就察觉到喉咙那里火辣辣的痛,跟刚吞过了两块烧的通红的木炭下去一般。
  他的嗓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话都说不出来?明明昨儿晚间还是好好的。
  他看向李惟元,却见李惟元一直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李惟元原就是个心思深沉的人,自他步入仕途之后,更加的喜怒不形于色了,旁人是绝猜不到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的。可他身上的气质到底是冷的,冬夜月色下的幽潭之水一般。但是现在,他面上这样似笑非笑的表情,却莫名的让人觉得有一种妖异之感。
  李修柏心中微沉,直觉眼前的事并不像先前他想的那样。
  而这时他又发现了一件事。他的双手,竟然是被反剪在身后的。捆着他双手的应该还是铁链子,因为分量很重不说,而且他但凡动一动,立时就有叮叮当当的声音。
  李修柏的心中越发的狐疑了,其中也带了几丝惊慌。他开口想要质问李惟元这是在干什么,竟然敢对他这个三叔这样,但一开口,喉咙里就灌了一口冷风,尖锐的石头一路割下去的那种痛。而且照样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沙哑之极的啊啊声。
  “三叔不用费力了,”李惟元这时笑着慢悠悠的开了口,“刚刚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让人给你灌了一碗哑药下去。这样的药,旁人只用服一剂就会从此哑了,终生说不出话来。侄儿怕你不比旁人,所以就特意的用了三倍的量,这下子就算是华佗在世,只怕也不能让你开口说一句话了。”
  他竟然敢给自己灌哑药?!他这到底是要做什么?自己可是他的三叔啊。
  李修柏心中气极,就想要开口狠狠的责骂他。但一开口,自然是喉咙火烧似的痛,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想要扑过来打他,双手又被反捆在背后,竟然是想从地上爬起来都难。而且他刚要爬起来,后面不知道是谁,立时就抬脚重重的踩在他的背上。但凡他稍微动一动,那人脚上的力道就增加一分,到最后他就只觉得整个人如同被一块巨石给紧紧的压住了一般,面朝下摊开在地面上,压根就动弹不了分毫。
  心中气极,虽然是头颈不能转动,可他还是口中啊啊之声不断。
  耳边忽然有脚步声沉稳的传来,紧接着他视线里看到了一双白底皂靴。他极力的抬眼,就看到李惟元正走到了他的面前来。
  “侄儿这样做其实也是为三叔好啊,但三叔竟然还不领侄儿的情,侄儿很伤心啊。”李惟元的声音带着微微笑意,仿似只是在同李修柏谈天说地一般,“若不给三叔灌哑药,待会给你挑断手筋脚筋的时候,三叔要是一个受不住,叫的声音太大太凄惨,可有损你的斯文啊。”
  他给他灌了哑药还不算,竟然还要挑段他的手筋脚筋?他自问自己对他这个侄儿还算不错,他怎么能这样的对他下毒手?
  李修柏心中气极,但也怕极,顾不上背上还有人在踩着他的背,极力的就挣扎着想爬起来跑走。
  但没用,任凭他如何的挣扎,那都如同蚍蜉撼大树一般,压根就动不了分毫。
  李惟元这时已经单腿在他的面前半蹲了下来,低头看他:“你不用白费力了。你就算是再怎么挣扎,也逃不出这间屋子的。”
  李修柏心生绝望。跟被死死的钉在地上的一条鱼一样,可还是竭力的想要抬头看李惟元,目光在无声的询问这到底是为什么。明明自己没有得罪过李惟元,他为什么要这样狠毒的对他。
  李惟元在他的目光中对他摇了摇头:“你是没有得罪过我,可是你伤了婉婉,这可就比得罪过我更让人生气愤怒的了。”
  说到这里,啪的一声脆响,是李惟元抬手,迅捷无比的扇了李修柏一个重重的耳刮子。
  “去年除夕,婉婉好心,担心你儿子出事,让你儿子的奶娘不要给你儿子吃坚果,你大声的呵斥她,又伸手大力的推她,让她的肚子撞到了椅背。随后她的肚子整整痛了一日。”
  啪的一声响,李惟元反手又是重重的一个耳刮子扇了下去。
  “这是今年端午在承恩寺的时候,你当着众人的面那样大声的呵斥婉婉,随后又出手欲打她。然后又为了李令嬿,责怪婉婉不念手足之情。这些账,我都一笔一笔的记在心里,今日定要千百倍的替她讨回来。”
  说到这里,他起身站起,沉声的吩咐着:“掌嘴二十下。”
  李修柏耳中听得有人应是,随后他只觉背上的重压瞬间没有了,然后他又觉得身子凌空,是有人伸手拎着他后颈的衣领子将他拎的脚离了地。
  他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拎他的人是谁,长的什么样子,立时就觉得右脸颊上一痛。随后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快速的他连喊都喊不出来。等过了一会,二十下打完了,那人伸手像扔破布袋一样的将他扔在了地上。
  而这时李修柏的双颊已高高肿起,唇角血迹蔓延,口中满是血腥味。
  他大声的咳嗽,只咳的面红耳赤的,喉咙里发出如破旧风箱一般的嘶哑声。片刻之后,他忽然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血沫子来,溅在青砖地面上,触目惊心的红。
  李惟元一直站在旁边,目光冷漠的看着他。
  这时见他抬眼恶毒的看着自己,李惟元一晒,随后慢慢的说道:“你心中在怪我?你还有什么脸来怪我?你这一辈子的恶行罄竹难书。你一厢情愿的心悦孙兰漪,不顾她的意愿,乘人之危强纳了她;你娶了三婶,却又对她不闻不管,将她丢在这京城一丢就是十五年,回来之后也不曾对她有过半点温情,反倒是想着要休弃了她;婉婉是你的女儿,可你对她全无怜爱不说,你还待她如仇敌,动则打骂;你纵容李令嬿,在明知道她推了三婶落水之后还包庇他。你做的这些事,哪一样不恶毒?”
  李修柏瞳孔剧缩。
  李令嬿推周氏落水的事李惟元怎么会知道?那个时候也是李令嬿惊慌失措的来找他,说她和周氏在争执的时候失手将周氏推到了荷塘里,然后过来向他求救,要他给她证明她一直在他这里,压根就不可能有时间去证明她失手推了周氏落水的事时他才知道的。此事他和李令嬿都绝没有向其他人说过一个字,李惟元如何会知道?而且这些日子为什么不见他将这事告知老太太?他心中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虽然不能将心中想的事都说出来,但李惟元还是猜了出来。
  他微微一笑:“死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更何况你的那个宝贝女儿还三番两次的对婉婉出手,欲置婉婉于死地,我岂能轻易饶恕了她?她往后所受的苦,只会比你多,绝不会比你少。”
  李修柏只觉自己的一颗心重重的沉了下去,一直沉到了无底深渊一般。
  就算这些日子他心中烦闷,不像以往那样关心李令嬿,可这毕竟也是他疼爱到了骨子里的女儿,怎么舍得让她受罪?而且听李惟元的这意思,李令嬿往后……
  李修柏不敢想。他挣扎着要伸手来抓李惟元的脚,想求他放过李令嬿。大家都是一家人,就算有天大的仇,何必要这样?
  但李惟元一脚就踢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与其担心她往后会受什么罪,你还不如先了解下你往后会受什么罪。”
  李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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