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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剑良箫-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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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以书也面露疑惑,“石期说,事情很急,但是我们不用太着急。”她思考着,“那边主将已殁,百军无首,附近的其他将领也不能擅自离军……罢了,咱们还是快点赶过去吧。”
易无言奇怪于以书的反复无常。以书思索着自己的事情,于是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另外的宁杨,她亮晶晶的眼神里闪动着复杂甚至是有点激动的光芒。
陈良也记不得自己跑了多少路,换了多少匹马,只知道当他到达最后的目的地时,他几乎花光了身上的最后一点银子。
四周镇子的人听说他要来的地方,都不住地摇头。不知何时起,曾经远近闻名的佛门圣地如今竟变成了让人谈之色变的荒芜凄凉之地。
陈良没有牵马,他顺着一条已经不成路的石阶缓慢地往上走。简单犹豫了一下之后,他走回当年自己在玩耍时无意发现的一条小路。同大多数寺庙一样,曾经的金霖国寺,也在山中。主寺不建在都城,虽然很多人不理解,但仍会前来祭拜。隔着层层树林,他似乎还能听见鼎沸的人声和远处的钟声。心一动,儿时的回忆戛然而止,他纵身一跃,直奔金霖寺后山。
“你来晚了,”他在后山,只闻到了还未散尽的血腥味,只看到了一个清瘦如柴的背影,只听见山中的风声和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其他事情,慎宁都会等你,但唯有这件事,慎宁不会等。”陈良看不见许一笑有什么表情,只发现他原本魁梧的身躯不知为何竟变得如此消瘦。
他不再停留,转身就走。慎宁不会走出太远。许多一直没有入土,但多年的封存使得她的遗体十分脆弱,一旦触碰空气会立刻腐化。而他要去的目的地离此处也不远。他走的飞快。许一笑跟不上,只得招呼后面的人:“你跟过去吧,别让他俩再打起来。”
祥木的动作也很快,许一笑还没等看到他的点头,他的身影就已经不见了。
周围只余下许一笑一人,他漠然看着手中的那柄青色长剑,弯下腰痛哭的时候,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慎宁虚弱的双臂用尽全力抱着许多的遗体,腐化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他身体不好,每走一步都是源源不断的煎熬,但他仍然向前着。背后呼啸而来的风声让他猜出扶烺已经来了,但他仍是没有回头,直到扶烺的手横在了他前面。
“我知道,按照身份来说,或许是你,或许是一笑,都更合适。但是,就这一次,让我自私一回吧。”慎宁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扶烺。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不远处的瀑布。
多年前,曾有一位传说中的人物在血洗金霖主寺后,身中剧毒,最终身首异处,遗体就被这山间的瀑布冲的无影无踪。
高扶烺仍然横在前面。
“是你自己来晚了!你知道明她最后的愿望是什么!你明知道这瀑布下埋着谁!你有什么舍不得的!”慎宁终于爆发。他的怨懑和愤恨,一直充斥着他的内心。
“那你呢?你舍得?”扶烺轻轻皱着眉。
慎宁心中苦涩,他看着怀中许多渐渐变化的脸,哑着嗓子开口:“许多生前不曾与他在一起,死后也誓要跟他一同长眠。她要我去死我都肯的,何况其他。”
一直横在前面的手放了下来。
两人身后的祥木静静地站着,一声不吭。
扶烺即刻双膝跪地,对着慎宁磕了三个头。
慎宁的手臂开始颤抖,他勉力坚持着拥住许多,一步一步地,走到奔腾的瀑布旁边。他的手抖动得更加厉害。紧接着,瀑布突然开始分开,留出大概一人的长度,慎宁放下双手,许多的遗体慢慢飘了过去。慎宁本想拭去溅到她脸上的水珠,不知为何中途放弃,随着他手臂的缓缓落下,瀑布也慢慢合上,许多的遗体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另一个有她所爱的地方。
扶烺一直维持跪着的姿势,直到慎宁许久才转回身的时候。在这期间,祥木已经把许一笑扶了过来。扶烺起身的一刻,祥木也对着他单膝跪地。
“参见副轩主。”
祥木的动作和声音,并没有让慎宁有任何的异样反应。
许一笑的眉毛动了动,“我知道你是谁,可我不知道祥木也和你有关系。祥木在武当,少说也有十几年,怎么会……”
“怎么会是易守轩的人?”陈良轻笑,“阿木,起来吧。”
祥木颔首。
“薛晋郢为什么想找许多姑姑的遗体?”许一笑没有在祥木的事情上纠缠,易守轩势力遍布天下,就算现在从他们云南许家里找出几个也不足为奇,“历代天算几乎都被视为掌控着天命,父亲一早知道这件事,却也没能阻止姑母参与江湖事。不过许多姑姑去世已久,就算找到遗体又能如何?”
陈良皱着眉也有些想不通,“师父一直被安置在武当山,恐怕不是薛晋郢可以想得到的,或许他认为天算都会留下一些重要的信息吧。之前他把风尘也留下了。贤中是因为多年远离江湖,早已失去了天算的身份,所以才幸免于难。”
许一笑点头,“他的思路还是很对的,许多姑姑总有一天要回到金霖寺,所以他安排人在这边守着。不过因为时间太长,人心总会涣散,才被我们几个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时,陈良才注意到他手中的青色长剑。
“这是……这是?”
“薛晋郢希望可以找到一柄剑,他在试剑大会上找了几个铸剑师,希望可以得到那柄剑的消息。可惜我们都不知道它在哪儿,我只好先铸了这柄仿制品,”他低下头,看着剑的神情温柔的像是看着情人,“虽然只是仿制品,但不可否认,这已是我最好的一个作品了。”他抬头,“世人皆知八王剑,怎么还会记得它?”
陈良定睛看去,只见那青色长剑剑身通透不含任何雕琢,远远看去隐现出一丝寒气,不容易看出是一柄绝世的剑,但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柄纯粹的剑。
他伸手,“可以吗?”
许一笑把剑递于他手中。
陈良轻轻抚摸剑身,手指在剑身上轻轻敲打,剑发出嗡嗡的声音。他口中念动剑诀,只见人未动风已起,瀑布的水开始轻微地涌动,林间的树不断摇摆。陈良对着山林,舞动着剑招。一招一式都毫无章法却又自成一格,身法缭乱却不花哨,步伐稳健而有张力。
慎宁看着这些无比熟悉的动作,眼前渐渐幻出了另一个人。
☆、诀别(二)
一套剑招舞毕,这正是八方留仙楼当年闻名江湖的坐仙剑法。如今还知道这套剑法的人,恐怕只有两个,而且还都站在这里。
陈良俯下身,把刚才扬起的一些泥土石子轻轻拔开,正对着瀑布的地面上,深深地刻着几个字,从时间上看已经有不少年月,后面的字已经被完全盖住,只有前面的还可以看得清,那是四个字:“西域圣僧”。在“西域圣僧”的下面,有几个陈良刚刚新写下的字:“大理天算”。
慎宁把头转到了另一边。
许一笑拿回陈良手中的剑,“我也该走了,估计薛晋郢还不知道我现在在这里,如果晚回去的话很容易被发现。到时候父亲恐怕就危险了。”他看到陈良皱起的眉头,“对,我父亲为了给我铸剑和安葬姑姑争取时间,主动去薛晋郢那里作人质,这样薛晋郢反而会放松对我的警惕,也方便我做事。我不认为这柄剑会瞒过薛晋郢,不过有一个可以参照的模板,他也不会过多地拒绝。他亲眼见识过凤白剑断剑时的情景,自然想找出在凤白剑之上的那柄剑。慎宁,你们就都不要送我了。”许一笑冲几人抱拳。
“我也走,我们都不能久留,”慎宁走到陈良脚下,把他拔开的石子泥土又重新放了回去,“薛晋郢过来,也不会找到什么东西,但是不能让他知道我们和这件事有关。尤其是祥木,要是被他知道阿木是易守轩的人,就太危险了。我和阿木会直接回武当,我俩本就是私下出来,不能消失太久。”
陈良点头,“我恐怕也要回去,以书之前说要找师傅的遗体,现在这样肯定不会有结果,我得想想怎么告诉她。”
“你直接把那张脸摘下来就好了。”已经转身的许一笑听见他的话又回过头,“干脆地解释一切,她会明白的。”陈良刚才语气中一闪而过的胆怯并没有逃过许一笑的耳朵。
“你之前飞鸽传书过来,不是说有落白山庄的‘影子’在这边?”祥木问道。
“李由,只听命于庄主的‘影子之一’。曾经也是易守轩的人,虽然最后离开易守轩的事不了了之,但是我相信他不会对以书说这里发生的一切,至少,不会在我说之前说。”陈良摸着下巴,“西北近来骚动不断,近来会有战事,以书和落白山庄的身份在那里,定会前去支援。我直接去那里找她。”
“啊,又来了,”许一笑一脸头疼,“三句话不离以书。我以前最讨厌你这样。”
陈良低头。
慎宁从瀑布旁边走回来,“好了,我们都各有事情在身,这里也绝非久留之地。不如我们就此别过吧。”
山下的隐蔽处备着祥木一早准备好的马匹和行囊。
“此去并非永别,待一切结束,我们自当再聚首!”许一笑率先骑上马绝尘而去,身形已不复曾经的魁梧,但秉性依旧潇洒。
陈良策马之前,慎宁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他欲言又止,最后挤出一句,“扶烺,找个机会,不如你带着以书纵情山水去吧,江湖事也好,朝堂事也好,都不要再管了。”陈良在马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看着一脸难色的慎宁,轻轻点点头。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的。”
宁杨听着屋外的嘈杂声,歪着脖子看坐在一旁的几个人。今日已是三人到达余城的第二日,余城地处偏僻,且为大燕边界临近多国,与外界往来频繁,虽然外人看起来不至于重兵把守,但军事上也是时刻保持着警惕,像如今这样主将被杀、兵临城下的情况,实在也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屋内除了白以书、易无言以及几个余城副将之外,还有一位衣着略与其他人不同的儒雅年轻人端正地坐在客位上。几个副将都是明白人,白以书虽名义上是在江湖门派中有地位,但实际上在朝廷中的位阶比自己要高出不少,所以她不开口,其他几人都不敢说话。
不过那位儒雅年轻人却并不那么在乎,他随口说:“宁杨,你在大燕玩了这么久,为什么一直都不跟我们联系?母后十分担心你。”
宁杨唯唯诺诺地哼唧着,不敢回答。
“说话!”
“二哥……你怎么会过来?”宁杨委屈地问。
陈景征叹气,“陈楚与大燕已是多年友邦,北面北狄在楚燕两国边境挑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据说这一次他们找了西戎帮忙。我们得到中原军师传递的消息,皇兄就派我过来帮忙。虽然暂时把他们击退,但是看样子,过不了几日,他们还会整顿军队卷土重来。因为时间仓促,我带来的人马不多,抵挡一时可以,但是长时间相持恐怕不利。余城地理位置说不出好不好,只要过了北面的断崖,基本就可以长驱直入。大燕近一段时日忙于清理内乱,难免让人钻了空子。”
“还是要多谢陈将军前来帮忙。”白以书起身俯首。
“白庄主不必客气,大家……”他飞快地瞟了一眼宁杨,“大家都是志同道合之人,何必拘泥于此。而且我这次也是奉皇命,自然应当尽力。”
“不知陈将军可否告知那位军师的姓名,也好让以书日后有机会拜见。”
陈景征眨了眨眼,“说是军师,其实他并不是楚国人,只是在楚燕双方都有利的时候会给陈楚一些机会。我与军师只有几面之缘,而且他一般都在中原,所以对中原之事十分了解。至于拜见,我现在也不知他身在何处。不过他经常会与皇兄和母后联系,所以我多少知道一点他的事。”
几人接下来又简单商量了一下对策,达成一致之后,陈景征和宁杨以家事为由先行离开。
“你真是太不懂事了,母后十分着急你的情况,你要是还不回去,至少也要告知我们一声!”陈景征明显有些恼怒,两人还未走出多远,他就数落起宁杨来。
宁杨小声哼着,“我这不也是事出有因……”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不就是方朗那小子又有事让你帮着做。看在他现在忙翻天的份上,不与他计较,以后如果他还这么对你,我非揍死他。”
“你打不过他的……”
“我打他他还敢还手?不想活了!”很难想象陈景征看似儒雅实际竟有这般火气。
这期间,宁杨的手一直紧紧握着陈景征的手。陈景征了解地眨着眼。这里毕竟不是楚国的皇宫,两人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宁杨是楚国国母的三公主,这早已不是一个秘密。至于陈景征和宁杨为何不同姓,这也颇有来历。楚国国母陈钰本是大燕曾经的陈丞相之女,被封为公主远嫁楚国。后来陈丞相一家老小皆死于一场地下政变,陈钰身在异乡也受到牵连,从王妃之身被贬为侧室,倍受□□,但她和当时还是王爷的楚国先帝情投意合。后来大燕再次政变,陈丞等受牵连者皆翻案,陈钰也渐渐回归王妃身份。因陈家老小无一幸免于难,所以陈钰争得楚王同意,给二儿子赐姓陈,陈姓位同皇姓。陈楚的名声也由此传开。于是,才有了陈景征和宁杨这样同根不同姓的兄妹。
“我刚才,可有失误?”陈景征凑到宁杨耳边,用连宁杨也不得不屏息的声音轻轻地说。
宁杨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军师告知我们情况,皇兄派我来救急,但恐怕明天简单做些安排之后,后天一早我就要走。”
“我明白,”宁杨轻轻捶了捶旁边的墙,“大哥国事繁忙,母后近来身体又不好,很多事情自然需要二哥去办。”
“北狄虽来势汹汹,但其实力也只够它小打小闹,撑不了多久。他们的精锐部队也所剩不多,你们在这边还是很安全的。你自幼没上过战场,出远门也都有人照应着,这次没人在身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母后绝对饶不了我。”陈景征怜惜地摸了摸小妹的头。只希望那个人可以快点回来,他回来,定不会让人伤了你。后面的话,他没有对宁杨说。
“母后身体如何?”宁杨出来也有大半年了,虽然母亲的情况方朗一直想办法告诉她,但她仍希望可以从母亲身边的人口中听到。
“你也知道,还是老样子,以前落下的病根怕是很难去除了。纪大夫已经从北江那边回来了,有他照顾着,总归是要好一些。还有安平姨母也在母亲身边陪着,不用担心,”陈景征感觉到背后冒出一股寒气,“你先去休息吧,来来回回奔波这么多天,也要多休息才能缓过来。”
宁杨温顺地点点头。
陈景征回到自己的居所,背对着大门说,“易轩主跟了我们一路,也是不辞辛苦啊。”
易无言悄无声息地冒出来,他笑着说,“跟着的,不止我一个,只不过我离你们比较近,以书离你们比较远。”
话音一落,白以书就站在门口,环抱着双臂看着两人。
“二位有何贵干?”陈景征很无奈,“基本的情况,刚才大家已经交流过了,其他的事情,恐怕也没有什么我知道而你们不知道的吧。”
“不不,”易无言摆手,“我跟着你不是想问什么,只是……实在是很像,太像了,气质、长相,”易无言垂下眼,“我想以书和我一起跟着你,无非也是因为你和扶烺如此相像。”
白以书看过来的眼神十分犀利。
陈景征不敢说话。陈家人都是相像的,如果他们够仔细,迟早也会发现,宁杨和扶烺几乎长了一双一样的眼睛。他第一次见到扶烺的时候,也是十分震惊,他以为自己和大哥已经很像,但没想过还有另一个人,身体里同样流淌着陈家的血脉。只是当他明白这前后的来龙去脉时,那些事也成为了所有知情人口中的禁忌,包括他,包括他的母后,包括皇兄,甚至包括宁杨。陈景征低着头看自己的手,眼睛发出幽暗的光。
☆、真身(一)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我表示好想把男主写死了。。。。
确实如陈景征所料,第三天清晨,北狄结合一部分西戎和羌的部队,再次集结在余城断崖对面。十几条结实的绳索用巨型弩车射入岩石缝隙或树干中,一排排竖起的钢盾沿着空中的绳索缓慢地前进着。看对面的架势,恐怕来者的意图绝对不仅仅是余城。
“以书,情况不太好,”易无言和白以书都在崖前最隐蔽的一个观望口。
余城北面的断崖,是它唯一的天然屏障。北狄每次出使大燕,都不得不翻山越岭绕过很远。这断崖原本也有索桥,只是在战事频频之时,收尾的部队把桥斩断了。
守卫放出箭雨,但对方早有准备,看起来对方不仅配备的钢盾十分坚硬,还对攀爬者进行过专门训练,除极少数几人因吃力不稳掉落山崖之外其他人都继续缓慢前行。如果这边有人强行试图斩断绳索,那对面的弓箭手会毫不犹豫地放出一阵箭雨。
整个山崖气氛居然安静到极致。
“第一排弓箭手,瞄准绳索。”白以书平静下令,“第二排弓箭手,瞄准绳子上的人。”
断崖起码也要有五十丈远。相比之下,白以书反而不担心那些人爬过来。他们费尽心力爬过来,自己在这边无非也是以逸待劳。比起这个,她更担心的,是这种缓慢的、几乎没有斗志的相持,这样的相持对彼此都是很大的消耗。北狄统帅应该也很明白这一点才对,为什么还要如此固执?
“无言?最近可有京城内的消息?”白以书猛地问易无言。
无言听得一愣,想了想,“特别重要的消息没有……”
“京城昨日的消息,前天的消息?你可都知道?”以书连连发问。
“昨日的还没有,前天倒是有一条,说程省岸出城了。”易无言转头一想,“不对,如此说来,京城也实在太过安逸……以书!”
白以书已经提了良箫冲了出去。
她已经感觉到一股十分熟悉的气场正在渐渐靠近,不在此时还等何时。
她跃到了断崖间的其中一个绳索处。
与此同时,漫天箭雨从断崖另一边飞来,夹杂着呼啸的风声,每一根箭都不断撕裂着空气。
白以书平生第三次,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在她抬头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和那张突然陌生了的脸的同时,她放下了所有的抵抗。
她轻声笑着,还用良箫凌空挽出剑花。
漫天的箭雨已经逼至眼前。
易无言连忙捂住旁边宁杨的双眼。
突然间,不知为何,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一只手扶住了白以书的腰,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舞起了良箫。
宁杨拨开易无言的手,看到了被丢在观望口地上的刑剑。她蹲在地上,拾起剑轻轻抚摸。
易无言的手握成拳头,然后又松开,再握上。
在完全无法施展身手的断崖间,陈良环着白以书,舞动着他几乎从不曾外露的功夫。
万剑穿心,破天之势。
千万武学中只有一种功夫可以破解此境。
而当今世上,还可以通篇熟记口诀经文的人,恐怕只有一个。
陈良握着白以书的手舞动起良箫的那一瞬,滔天的箭雨竟似被一阵气流卷动,箭势也迅速缓慢,随着这股气流,四散掉落在各处。其中有一些,恰巧击打在带着绳子的箭弩上。他带着白以书跃回观望台的时候,所有的箭弩不是绳子折断就是箭头松懈,无一例外全部都掉了下去。几十北狄兵全都随着绳子一起掉落下去。断崖下虽不是万丈深渊,但那高度也是让看者心寒。所幸对面的弩车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所以大部分北狄兵紧紧握住绳索,倒也不至于失了性命。
“不放箭?”易无言疑惑。
“你们看,他们并没有打算继续前行。”陈良手遥遥一指,指向对面带头离开的年轻将领,“他不是北狄人。”
易无言也认出了那人,“他是西戎的淮王郁准,年纪轻轻可以当上王爷,还多亏他有个好父亲,”他走到扶烺身边,与之靠得很近,“他这次行军,恐怕是来找你的吧。看来战事不过是个借口。”
陈良并没有奇怪无言的接近,他回头看了看,眼里不带一丝表情,“来找我也很好,他刚封王,过去的事自然是想了结一下。”
“报——”外面有士兵出现,“程省岸程统领奉旨前来,接管余城。”
易无言的手抖了抖。
“既然如此,这儿的烂摊子交给他,咱们走吧。”
白以书听着陈良的话,也没有加以阻挠,她扫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宁杨,率先走出观望口。宁杨紧随其后。易无言瞪着陈良还没除去面具的脸看了一会,也气鼓鼓地走了出去。陈良顺着观望口又向远处看了看,这才走出来。
外面除了在旁边安排事务的程省岸之外,居然还站了一个熟人。
“宗业?你好了,全好了?”宁杨如看到救星一般,急忙蹦过去,对着宗业左看右看。
宗业轻咳了几声,“我没有好,这才几天。你们在哪里休息?我得歇一会。”他本想叫上另一个也到来的人,但发现那人不在,也还是闭上了嘴。
一行人行至屋内稍顷,陈良便借口之前数日奔波没有间隙,跑去院子的里屋休整行装。在众目睽睽之下,白以书也跟着他一起进去了。其他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听说,陈良就是扶烺大哥,”宗业打破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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