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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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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进了山区之后,带队的队长找到赵冠侯,提出想让他帮着探一探路,做探路的斥候。

行军安排斥候,打探情报,也是考核的一部分,教习们虽然不说话,但是也会对行军过程的安排进行记录,作为最后给成绩的评判。在山里夜间当远探是苦差,非但不能休息,还要负责勘察地形,绘制草图等等,明知道什么都没有,也要按着战时标准仔细搜索,大家都不愿意做。

山区的情形比较复杂,加上天黑,确实需要个人作战技术出色的战士才能胜任。在这一队里,最合适的人选就是赵冠侯,只是这种安排,他怎么看也不是出于善意。他可以选择拒绝,但最终为难的还是队长。自己在这里混,总不能得罪所有人,所以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令他意外的,倒是冯焕章主动出来,愿意与他一起承担。

对于探察敌情之类的事,赵冠侯没往心里去,两人领了一支枪,几十发子药,溜达出军营以后,便胡乱敷衍着看了看。随后靠着自己的野外求生技能猎了点野味,开始兴致勃勃的预备烧烤打牙祭。冯焕章听赵冠侯如此说,神态也放松了点,把枪放在了一边。赵冠侯又从身上将水壶拿出来,里面盛的,则是满满一壶好酒。

“家里媳妇给送的,你不喝一点?抽不抽烟?”

冯焕章摇摇头“家里穷,这些嗜好都没有,也好不起,我不喝酒也不抽烟,教习们以为我‘在理’,其实只是没钱。这东西如果沾上戒不掉,就麻烦了。”

“也没有什么麻烦的,想办法赚钱就好了。等你将来进了军营,有了官身,每月有了薪饷,烟酒就都不是事。”赵冠侯将酒喝了一大口,又对冯焕章道:

“跟你说件事,你知道就完,别往外说。去扶桑留学那事知道吧,我保举了你。我这次立了点功,按说想要去扶桑,应该没什么问题,用我的名额换给你,我想上头不会拒绝。总之,这段时间多学点扶桑话,但是一定要防着别人,别出去声张,走漏了消息,可能就出变故。”

冯焕章本来在低头啃兔子,听到这话,却似中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动,手上的兔子落在了地上都没察觉。愣了足有几秒钟之后,他才抬起头,用一种极为诚恳的态度辩白道:

“我……我没想去扶桑……不,我是说,我没想过占你的名额。我可以考试,我可以自己考取那个名额的。这个机会很难得,听人说从扶桑回来,最小也是放个管带,而且是实授,这样的机会,你怎么能让给我,这可使不得。”

“怎么使不得?咱们是朋友,我说让,也就让了,凭什么使不得。区区一个留学名额而已,看把你激动的那个样子。”赵冠侯拍拍冯焕章的肩膀,将自己剩下的兔子递过去。

“那考试,就是骗鬼的,千万别信。名额差不多已经分完了,从直隶总督衙门到新军,大家都在找自己的关系,就连那些助教,都想办法去捞一个名额留学。真正留给考试的名额才有几个,你就别指望了。我家里有家眷,一去扶桑好几年,根本顾不上家,我媳妇怎么办?所以我压根就不想去,与其把名额便宜别人,还不如给个自己人,你一心向学,上进的心是有的,这个机会留给你,也好让我看看,你将来能做到哪一步。”

冯焕章的手剧烈颤动着,不知说什么才好,猛的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冠侯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这个机会对我……对我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将来我若发迹,必不忘你的大恩!冠侯,我们老家有句话,烧香引鬼。咱晚上点这么堆火,我看还是灭了吧,留神真招来点不干净的东西。”

赵冠侯一笑“神鬼怕恶人,我就是最大的恶人。真有神啊鬼啊的,不来是便宜,来的话,就都得死!”

赵冠侯手上没了兔子,就用一根木柴,拨拉着火堆,说到这个死字,忽然将木柴点着了火,猛的向着森林里一掷,人向另一个方向猛的跳出去,也就在此同时,以极快的速度,将冯焕章腿边的那支滑膛枪抓在手里。

就在他刚刚跃出的当口,两声闷响响起,两发弹丸自林中射出,但却全都偏的不知道到哪。冯焕章想要抓枪,已经抓了个空,但他反应极快,伸手抽出了携带的马刀,猫着腰,向黑暗处躲避。

这时,从森林里已经冲出十几个人,将两人所在的火堆包围起来,这些人脸上蒙着黑纱,身上穿着夜行衣,手中或提刀斧,还有几个人拿着枪。赵冠侯步枪几乎不用瞄准,只看到人便扣动枪机,一声枪响,一条黑影已经应声倒地。

只是这种前装步枪发射一次到再次装填,需要相对较长的时间,这个时候,没有他再次装弹的可能了。几个蒙面人已经从四下扑来,手中的枪,紧紧顶住了他的头。另一边的冯焕章则远不如赵冠侯,只两三个人持着刀,就把他逼住,让他不敢动弹。

指挥刀和步枪都被解除,两条大汉拿了绳索,将赵冠侯双臂反剪,捆了起来。另一人则来到倒地的同伴面前,仔细检查着伤势,随即就痛呼起来

“老大,老六不行了,这个狗官,又添了笔血债。弄死他算了!”

“不许乱来!刚才响了枪,不知道会不会引来人,把他押回去,交给几位好汉处置。这是他们要的人,我们不能碰。至于他……”那首领用手中的短刀一指冯焕章“拉到林子里,枪毙。”

两条大汉将冯焕章拽进树林,随后解下面纱,又在冯焕章的腰上踢了一脚“废物!怎么连枪都让他抢去了?你小子是不是听说他把留学名额让给了你,你就要反水?烧香引鬼是什么意思?我警告你,只有活人,才能去留学,死人是没指望的。”

冯焕章对这两人极为恭顺,不住赔着小心“不敢……绝对没有这等事。我对于几位是忠心耿耿的,怎么可能想反水。我的投名状,还在你们手里压着呢。只是……只是他的本领太大了。我说烧香引鬼是吓唬他,可是你们也看到了,我跟他说着话,他都能听到你们来了,说开枪就开枪,弹无虚发,我哪是他的对手。想要暗算他……我不敢。”

“没用的废物!”一人讥笑了一声,朝他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似的“滚吧!回军营知道怎么说吧?这事做的漂亮一点,别再他娘出纰漏了,真难为庞二少,怎么找了你这个饭桶。”

两人摇着头,转身离开,冯焕章先行了几步,忽然转过了身,向下一哈腰。魁梧的身躯,竟是灵活的好似狸猫,在远处跟随着,一路缀了下去。

赵冠侯一上了绑,身上脸上,就很是吃了几记拳脚,一个大汉恨极了他,抡起枪托砸在他脸上,将他打了一个趔趄,脸上也见了血,可是神色却依旧是傲慢不屑,仿佛未将他们放在眼里。那大汉觉得受到了歧视,骂了一句,猛的端起了枪,却被那首领一把按住了枪管

“我说过了,这人是几位好汉要的,他们才有权处置。人家跟他有血海深仇,得让他们亲手报仇才对。”

“老大,我兄弟!那是我亲兄弟!就被他一枪给……我不杀他,也得卸他条胳膊!”

“别怒闹了,等见到人,什么仇也报了,不许节外生枝。”这首领极有威望,那大汉虽然不服,但也只好多踢了赵冠侯几脚,不敢多说一句。

夜色昏暗,虽然黑衣人点了火把,但是视线依旧很差劲,赵冠侯又不比他们道路熟悉,走起来很吃力。这些人有意的选了条崎岖的小路走,路上的荆棘,地上的坑洼,时不时将赵冠侯身上挂个口子,或是把人绊一个跟头。

看他那副狼狈的样子,那个被他杀了兄弟的人,多少出了点气,用枪托在他背后敲着“快走……走快一点!早死早托生!我还要等你的心下酒,走这么慢干什么。眼看就要死了,还怕摔几个跟头么!”

走了大约四十分钟左右的路程,眼前出现了一座残破不堪的庙宇,山墙已经塌了一半,匾额也看不到,却不知是什么香火。火光透过破损严重的窗户透出来,证明里面有人在,那首领将赵冠侯朝里一踢,随后自己跟着进来,向里面一抱拳

“几位,人我给您带来了,大家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庙宇里,有四个人围着火堆坐着,另有一人身上缠着绷带,躺在一扇门板上,下面垫了许多草,火上熬着药汤。另有一个人被绑在墙角,嘴里塞着一团布。

这四个人全都身着长袍,高矮不等,其中一人猛的站起身来,从腰间抽出一柄雪亮的匕首,径直来到赵冠侯面前“就是你,出卖了我们,害的我们死了这么多人么?今天,大家要好好算一算账了!”

第八十章 开杀戒(上)

来人的身材不高,比赵冠侯矮一个半头,皮肤白皙,手上看不到老茧,不像是那种从事体力劳动的人。只是他咬牙切齿,双目喷火的样子,一看就知,乃是愤怒到了极处。赵冠侯毫不怀疑,下一刻,他的刀就会刺入自己的胸膛。

但是他面无惧意,也没有任何反应的态度,显然让这个人更为生气,手中的刀几乎就要刺出来。这时,火堆旁一人却沉声道“梁兄弟不可造次。你这样刺死他,与杀一犬何异,他不知死于何人之手,我等又怎能提到报仇二字?现在应该准备个灵堂,把几位义士牌位供起来,在灵位前宣读其罪,再动手明正典刑,才是正理。”

“怎么这么麻烦!”那汉子很有些不服气,但是躺在门板上那个伤员,却有气无力道:“按毕公子说的做,他说的有道理。”

听他这么说,这个男子就只好松开手,那几名黑衣人,则已经解下了脸上蒙面巾,露出几张丑俊不一的面孔。为首者,是个络腮胡须的中年人,相貌很有几分凶狠,但是对那位毕公子却很恭敬,施了个礼,赔着笑脸

“总算不辱使命,把这人给您带回来了。依小人愚见,还是从速发落为好,免得夜长梦多。他们那边一百多人,万一真的找起来,怕是个麻烦。”

“不用慌。每年行军,武备学堂都会有人失踪。或是跑回家,或是出了事,总之,这是难免的,没人去找,也没人去问。他的身份,还不够惊动人来寻找的地步,再说这里山路复杂,不是本地人,是说不清楚究竟的,他们怎么找啊?”

那姓毕的公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取了几支香烟出来,与这几个人分了“他不过是个普通学员,劳师动众的找他,不可能的。再说,他们一共只有二十几杆快枪,子药也带的很少,出了这样的事,他们还怕你们找他们麻烦呢,怎么会分兵找人。不用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一个身材矮小相貌丑陋的男子,向前一步“毕爷,那个洋票的情形不知道怎么样,我去看看?”

“你离他远点!”姓毕的公子面色一正“他懂得西医,我们的朋友受伤很重,需要他进行护理,你敢对他动什么念头,我可顾不了你们大当家的面子。”

“还不滚过去,帮着准备灵位!丢人现眼的东西!”头目在那汉子身上踢了一脚,又将那支滑膛枪在手里摆弄着,其他几名部下则出去放哨警戒,还有人则坐到货堆旁开始说着捉人的经过。

赵冠侯被仔细打量,见这是间破庙,神像早已经不见了,供桌也不知去向。庙里点着一堆火,在庙堂放供桌的位置,赫然摆着一尊火炮!

炮身上蒙有红绸炮衣,这还是从几百年前留下来的规矩,以红绸裹炮,以示尊敬。看这炮的制式,应该是旧军里用的老式火炮,威力和射程都有限的很。而在角落里,一个洋人被五花大绑的扔在草垛上,多半就是他们说的洋票。这洋人穿着猎装、马靴,一头金色的头发披散开来,挡住了脸,看不到模样。

这年头架洋票的还是少数,毕竟动了洋人就是通天大案,从官府那里就不会善罢甘休。那姓毕的年轻人看看赵冠侯,冷哼道:“你死到临头,难道不想问问,我们是为什么杀你?”

“没兴趣,想杀就杀了,那有那么多理由。就像你们架票一样,无非是为了钱财利益,左右都是当了土匪的人,难道还要跟我讲什么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之类的话么?这种话留着骗自己就好了,拿来骗别人,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难看。”

“土匪?”毕公子显然对这个称呼极为不满,人本来坐在那里,这时豁然站起,火苗随着他的行动,也一阵摇晃。“我们要做的事,乃是关乎到中华存亡的大事,你却把我们,当做了土匪么?”

“那个洋人,只是因为撞到了我们这里,不拿住他,就会走漏风声,可不是为了架他票。至于说抓你,那是为了给我们死难的同仁报仇。你总不会忘了,不久之前,你做过什么吧?”

赵冠侯冷笑几声“你是说,你们和那帮买火药想做炸蛋的人,是一伙的?那个伤号,就是从红头阿三手下突围逃走的人吧?”

“没错!正是我们!”那个男人这时已经收拾好了几块灵位,提了尖刀过来,目光中露出浓烈的杀意。“你死到临头,我也可以对你说句实话。我们要做的,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此事一成,我中华就可再兴,列强就不敢正视我东方。你破坏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说你该死不该死!”

姓毕的公子也道:“你说我们替天行道,说的倒也不算错。天行健,君子自强强不息,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个国家变的强大起来,从这种角度上看,我们确实是在替天行道。而你,就是逆天而行的罪人。用你的血,祭奠这些牺牲的烈士,正当其时!”

他心中大抵认定,赵冠侯听了这些之后,肯定会有所表示,不管是求饶,还是认错,最好的情况是忏悔,这些都算达到了目的。他们都是有一定文化基础的人,并非是坊间的泼皮无赖。

对他们而言,单纯的把仇人一刀砍死,实际没有什么意义。看着仇人死前的哀号甚至于心悦诚服,才能算是扬眉吐气,真正起到让生者一出胸中恶气的作用。

只是赵冠侯的反应,与他预想中出入甚大,竟没有半点恐惧,或是悔恨的情绪,反倒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你是说,因为我的告密,死掉了你们几个同仁,害你们一件救国救民的大事做不成?那我便要问一句了,你们做这大事,为什么就要我冒着杀头的风险配合,你们做的事不管多大,都不该让我这旁不相关之人承担送死之责任,连这都想不通,你们又能成什么事?”

被他这一问,几个人全都一愣,另外几名同来者也站起身来,准备斥责这个朝廷走狗死到临头执迷不悟。可是此时赵冠侯已经接着说道:“我这个人,很怕麻烦。你们不知道有多少人,今天在这里,又会有多少人。如果没完没了的报复,我会觉得很烦,所以想一次解决个清楚。现在看来,大概就是眼前你们这些了吧。既然如此,那大家早点做个了断,对谁都好!”

他身上有绑绳,所有人对他就都没有加太多防备,再说,有两支枪顶在他头上,想来也做不了怪。哪知赵冠侯忽然间身形一矮,顶在他头上的两支枪,顿时就落在空处。还不等人反应过来,他已经一头,撞进一人怀里,却是一记极为凶狠的“贴山靠”!

被撞者惨叫一声,步枪落在地上,另一人慌忙的举起枪,那名身形矮小的男子,则挥舞着匕首追杀过去。只在下一刻,绳索飞起,捆在赵冠侯身上的绳子,不知何时已经被他解开绳扣,绳子在他手中化做了一条怪蟒,向着那支步枪卷过去。

“砰!”

一声枪响,血花四溅。

第八十一章 开杀戒(中)

那个冲上来的男子,名叫梁国栋,乃是广州人。其父与洋人做生意,是十三行里很出名的一个买办,家中很有些积蓄。虽然平日里有些纨绔性子,喜好赌钱,也抽洋烟,但终究还是强学会的骨干成员。

两广强学会这次行事,他是主要的资金赞助人,甚至愿意为了实现理想,而搭上自己的性命。其从小喜好武艺,家中请了许多教习教授拳棒,以拳脚论,在破庙之内一众人里,数他的本领最好。

死去的几名强学会会员中,有他的知己,也有他的至交,梁国栋当时在一个脱衣武娘的床上,倒是躲过了这一劫。乃至另一名会员能够逃出津门,也多靠他的协助。

只是他自我反省,总觉得如果自己如果当时在场,凭借一身本领,是能掩护更多同仁突围的。;痛定思痛,浪子回头。为了报仇,又或者是赎罪,他已经不惜赌上性命,也要完成任务。乃至向两湖强学会低头,与对方组成联盟,也是他一力发起。

一见到赵冠侯,他便已经决定要亲手解决他,赵冠侯此时发难,他便不顾一切的举刀冲上去。直到一支黑洞洞的枪口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时,已经来不及闪避。

一声枪响,满室皆惊,那名持枪的喽罗见到自己一方有人倒下,竟是吓的丢了步枪,叫道:“不是我……”

赵冠侯这时已经从庙里冲到了外面,在庙外,也有人值守,人一退出去,外面便传来打斗声。那名首领大喊道:“仔细着,他有枪……”人已经如同旋风一般向外奔出,只是身子还没走到庙门,已经传来两声清脆的枪声。

毕公子先是摸了摸梁国栋的脖子,随后失望的摇了摇头,虽然左轮枪威力有限,但是这么近的距离直接命中,人也是不成了。他面色阴沉如同铁块,紧盯着几名黑衣人“你们是谁负责搜身的?为什么他身上有一支左轮枪?为什么绳索会被挣脱?”

“我们……我们也不清楚……”这些人虽然是本地的强人,但是声势地位,远不能与毕公子的兄长,素有三湘大侠之称的毕永年相比。毕家的势力主要在湖南,可于燕赵之地,亲属朋党极多,振臂一呼,也能召集数百江湖豪杰,踏平他们小小的山寨不费吹灰之力。

再者,就是他们的山寨粮饷两匮,器械粗劣,还是毕公子带来了一笔款子,又联络了一个卖家,为他们购买了数支西式快枪,几桶土药,才让他们的声势大起来。这样的大人物,他们又如何得罪的起。

那名首领怒道:“他们明明说过,斥候两人只携步枪一支,子药二十发。为什么……为什么会有支短枪?我又有两个兄弟坏在他手里了,这笔债,必须算清楚。”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个人绝对要捉住,所有人跟我出去找人!”毕公子一声令下,火堆旁的几个人站起身,撩起长袍下摆,每人的衣袍之下,都藏有两只左轮手枪。单就怎么多短枪,就让人望尘莫及。

那名寨主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个人是巧盲眼(夜盲症),来的时候,看不到路,被绊了好几个跟头。他跑不出多远,这周围还有我们放的捕兽夹子,说不定就能打到他。”

“跑不掉就好,留下一个人看着洋票照顾伤员,其余所有人,跟我走!”毕公子也是个极有决断之人,抽出手枪,一马当先来到庙外。负责值守的两个汉子,已经倒在了地上,每人额头上都多了个血洞。

加上附近的留守人员,他们的人数超过二十,拥有十来杆长枪,以及十几支短枪,火力极是强大。加上地理熟悉,想来足以把人捉住。那名首领一手提短枪,一手提鬼头大刀,当先冲入树林里,其他喽罗见寨主冲进去,便也大呼小叫的冲入林中。

他们中有人提了火把,还有人举了煤油灯,加上地理熟悉,想来是能做住人的。那几个与毕公子同来的,却也是三湘豪侠,身手固然不及梁国栋,但自身也绝非弱者。

随着喽罗,他们也都进入林内展开搜索,毕公子落在最后,见月色下树枝摇动,总觉得这树林像极了一只巨兽,正在张开大嘴,等着他们进去。他摇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脑海,飞身前跃,后发先至,赶在几名三湘子弟之前冲入林中。

他露的这一手轻功乃是家传,几名同来者忍不住喝了一声彩,还有人赞了一声“好俊的身手,我看比毕大侠,也差不了几分!”

破庙里留守的,便是那名矮小丑陋的喽罗,他手中紧握着一支步枪,将子弹压进去,端着枪,看着庙门外面。森林里隐约传来一声枪响,却不知是谁开的火。夜风呼啸,吹的窗户发出令人牙酸的格致声,风中隐约还传来几声凄厉的叫声,听不出是什么野兽。

他缩了缩脖子,吐了一口唾沫“真他娘邪门,好好的绳子,怎么就解开了。”越看外面,越觉得毛骨悚然,总觉得有什么妖孽会随着这黑暗来到庙中,将他吞下去。

那名躺在门板上的汉子发出几声痛苦的叫声,对这喽罗说道:“你把那洋人松开,让他给我换药,我身上的枪伤又发作了。”

那喽罗来到洋人之前,将他的头发向旁一分,那人向后缩了缩,但背后是山墙,已经无处可避,露出一张俏丽动人的面庞,这个肉票,却是个十七八岁的异国少女。

雪白的皮肤,高耸的鼻梁,一双天蓝色的眼睛,如同美丽的蓝宝石。这喽罗从一开始捉人时,就对这个高大的异国女人极有兴趣,此时两人离的近,女子身上的香味直冲入他的鼻中,如同一瓶烧刀子从他的心一路热到了头。

低头看下去,正看到那高耸的胸脯,虽然隔着衣服,但他也能想象到,下面是如何美好的景色。身边只有一个重伤员,那位极有面子的毕公子也不在,身边竟无人可以命令他。这名喽罗脑海里,开洋荤的吸引力,已经超过了一切。拼命吸了两下鼻子,猛的俯下身,压在了这个异国女子身上。

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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