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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臣-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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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穿着的蟒袍虽然是崭新的,但是上面到处都是褶皱。这要是以前的朱佑樘,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崔先生说过,着衣有着衣的规矩。
跟傻子相比,现在的太子朱佑樘就差嘴角少一些流出来的口水,上嘴唇没有挂着脓鼻涕了。
在他身边,身体已经长开了的小萝莉张窈夭一脸担忧的拉着朱佑樘的手,杏目中除了朱佑樘之外,再无二人。
张儒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怎么回事?”
低沉的声音如同地狱幽灵一般在耳畔骤然响起,将覃吉吓得抖了抖,老太监十分焦急地道:“太子殿下这是犯了相思病,大约半月前,太子殿下微服出宫,在。。”
“等等。”张儒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太子微服出宫?谁允许的?陛下知不知道?”
覃吉为难道:“陛下知不知道老奴也不知道,张大人还是听老奴说完吧!太子一开始还没什么,就是看看京城民生而已。
途经迎春楼,看到一个姑娘之后,太子就走不动路了。
老奴心想那姑娘是风尘人物,殿下可不能纡尊降贵喜欢上这样一个女子,于是就让宫中侍卫将太子殿下拉走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回来之后,太子就变成了这幅模样,茶不思饭不想的,就是平时最喜欢的张姑娘来,他也是爱答不理,动不动就嘴巴里念叨着好美。
老奴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去太医院找了太医,可太医说太子殿下心有郁结,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也无能为力。”
张儒诧异道:“你确定,就一眼?”
覃吉用力点头:“老奴确定,双方隔了百八十丈,可就那么惊鸿一瞥,那妖女就把太子殿下的魂都勾走了。好在张大人及时回来了,长久下去,只怕殿下的身体会垮了去。”
张儒点点头:“恩,这事我知道了,你们事后有没有查那迎春楼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如果是普通粉头,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太子弄过来,等太子厌了之后,自然没什么事了。”
覃吉脸色变得凝重:“事情怪就怪在这里,事后老奴让人乔装打扮去迎春楼找那姑娘,可是问了半天都没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姑娘。本来还想借着这个由头让迎春楼关门大吉,那顺天府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好像不想管这个事情。
以老奴看,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推波助澜,很有可能,那个穿着绿衣服的妖女,就是某些居心不良的人用来引诱太子殿下的。”
张儒沉思片刻后压低声音在覃吉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只见覃吉忽而脸色大变,而后脸色凝重的不停点头。
说完后,张儒朝覃吉挥了挥手,然后走到朱佑樘面前,伸出手轻轻在他眼前晃了晃:“佑樘,该醒了。”
低声的声音没能传进朱佑樘的耳中,他很茫然的看了张儒一眼,而后继续将目光投向远方,就像是活死人一样。
张窈夭眼中有了些许身材,不顾未来太子妃的身份,这位张姓美女一把拉住了张儒的衣袖:“虎子哥,求求你救救太子。”
张儒点头,捕捉痕迹的逃过了张窈夭的素手:“你放心,佑樘是我兄弟,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张窈夭的脸色稍微变好了些,可眼中依然有掩饰不住的担忧。
她认识朱佑樘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到朱佑樘露出这样的表情,也是头一次看到朱佑樘会失魂落魄。
心里没有失落是不可能的,然而在这种时候,这个识大体的女子不是想着怎么自怨自艾,而是选择坚定的站在朱佑樘身边。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父死从子,这就是封建社会很多女子的最终归宿。
已经确定会进入东宫的张窈夭,自然免不了会有这些想法,不管朱佑樘将来的心在不在自己身上,她都不会离开。
都说痴情女子负心汉,这话说得虽然不全对,却也没有全错,以前朱佑樘还能跟张窈夭如胶似漆,如今为了一个见过一面的女子,他茶不思饭不想不说,连人都不认识了。
张儒有些担心,如果朱见深知道太子现在变成这个模样,会不会再次生起废储的心思。
喊了几句没能让朱佑樘回魂,张儒抬手毫不犹豫的给了朱佑樘一巴掌:“给我醒来!”
一巴掌没能将朱佑樘从梦境中敲醒,张儒没有罢手的意思,又是一巴掌扇过去,毫不留情。
“啪啪啪!”
一阵急促的声音让张窈夭胆战心惊,她一开始愣在原地,因为她实在想不到,这个世界上除了皇帝朱见深,竟然还有人敢如此大逆不道的打一朝太子。
这在市井中不可能见到,甚至在野史传说中也不曾出现过,然而,这一幕却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打了几下之后,张窈夭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张儒的手臂,口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号:“不要,求求你不要打了。”
张儒冷着脸道:“不打他永远都不会醒来,如果我的兄弟朱佑樘只是一个这样的登徒子,打死了算。张某孑然一身,黄泉路上自会与之相伴。”
这话说出来,证明他已经豁出去了。
他曾经为了苏七七辗转反侧,但是没有到失去分寸的地步,可是朱佑樘却为了一个陌生女子,变成了木偶,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的。
两世为人,让张儒对所有情感都格外珍惜,所以哪怕明知道苏七七来历不明,他依然忍不住想要靠近,因为他喜欢她。而对朱佑樘,这种兄弟情感又是无法磨灭的,不论如何,哪怕是当一个太平王爷,将自己所有的心胸抱负全部扔到一边,他也不希望朱佑樘变成一个傻子。
不是所有理想都不能抛弃的,不是所有性命都是那么珍贵的。
相比之下,他宁可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也不想大明将来的天子变成这个样子。
十几个巴掌下去,朱佑樘一边脸肿得老高,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嘴角的血,潺潺流下,一旁看到此情此景的宫女太监无不胆战心惊。
终于,朱佑樘眼中有了一丝神采,他一把抓住张儒再次罩上来的手掌,含混不清地道:”死虎子,痛。”
张儒用力一甩手:“痛,你还知道痛,你还知道要脸。”
朱佑樘看到周围到处都是旁观者,脸色悠然一变,然后倒吸着凉气道:“一回来就打我,没这么做兄弟的。”
“我在外面九死一生,回来之后看到自己兄弟变成了傻子,正打算让你回炉重造,没想到你竟然醒来了。”张儒冷冷嘲讽道。
宫娥太监四散而去,张窈夭这才小心翼翼掏出丝绢为朱佑樘擦拭。
朱佑樘低下头:“她很美。”
第151章 :她叫什么?
张儒一边揉着手掌一边道:“就算是天上的天仙,你也不该如此失态。当朝太子,竟然十几天不曾沐浴,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模样,走出去除了身上的蟒袍,谁会拿你跟当今太子做比较。若是我的兄弟是这操行,早点死了好,留着也没用。黄泉路上我会陪着你,保管你不寂寞。”
朱佑樘苦笑道:“虎哥,你是不知道”
张儒愤愤道:“知道个屁,我只知道我走的时候大明太子朱佑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回来的时候你就变成了这个鬼样子;我只知道小时候你曾经跟我说过你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吃饱穿暖,让那些宫娥太监不再欺负你;我只知道你在成为太子之后跟我说将来要成为大明历史上直追太祖成祖的君王,让大明百姓幸福安康。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一点太子的样子?”
“我”朱佑樘张嘴想要解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张儒十分粗暴的将他的话给打断,沉声道:“那些看不起你的宫娥太监一共一百四十三人,有一百人被陛下秘密处死,其他人都被我杀了。你说你要当明军,我不仅和你一样跟随崔先生学文,更是跟随崔先生的儿子,锦衣卫第一高手崔克己习武。这两年来回奔波于辽东、大同、京城几个地方,风餐露宿,都是为了你的伟大理想。如今,你为了一个只见了一面的女子,竟然将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当成笑话,你这么做,最对不起的人是谁?”
“对不起,虎哥。”朱佑樘呐呐道。
张儒喝道:“不,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是在天上看着你的纪姑姑。”
提到死去的母亲,朱佑樘不由感到鼻子发酸,眼泪止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在张儒严厉的目光下,暂时没有流出来。
一番声色俱厉的呵斥之后,张儒双手紧紧抓住朱佑樘的双肩:“我们是兄弟,你要相信,我不会害你。哪怕是你害我,我也不会害你。”
这话发自肺腑,朱佑樘能够听进去多少张儒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是由心而发。
终于,朱佑樘点了点头:“虎哥,你放心,我不会再沉湎下去了。”
张儒面色稍缓:“能不能跟我说说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
朱佑樘眼睛微微上翻,回忆起来:“这毓庆宫看着挺大的,不过却没几个人敢跟虎哥一样说话。很多人都怕我,好像我是吃人的大虫一样。在宫里待着十分乏味,老伴又不让我去其他地方。我央求了好久,老伴才同意微服出宫。
宫外的景象真的不同于宫里,那些市井小民好像每一个都在为了一个半个铜钱疲于奔命,可是他们脸上散发出来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的。
这次出宫,我看到了很多我在宫里看不到的东西,最不能忘怀的就是那些百姓的笑容。似乎,这就是我梦想中的太平盛世。
可是就在我心满意足的打算回宫的时候,却看到几个京城的恶霸正在欺负一个弱小的女子,看到那个女子的穿着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大明除了那些为了生活奔波而发出笑容的百姓之外,还有这些连温饱问题都无法解决的小老百姓。
我没有动手,也没有让人动手,就是想看看是不是有人能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好在大明的百姓没有让我失望,有一个绿衣女子出现,救了那个被欺负的姑娘,只是那女子出现的速度实在太快,我只看到眼前绿光一闪,那几个欺负人的纨绔就倒在地上惨嚎不止。当我反应过来让手下人找寻那个绿衣女子的时候,她已经消失了。
直到途径迎春楼,再次看到那个女子,我才发现,我心动了。”
张儒忍不住皱起眉头:“就这样?”
朱佑樘很正经地道:“不这样,还要怎样?”
对张儒这种两世为人又行走过不少地方的人来说,这样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可对于朱佑樘这种从小生活在深宫之中,小时候还备受欺凌的人来说,这再正常不过了。
他小时候就曾经期盼有这么一个人能够将自己救出苦海,不过这种心中想象出来的人一直都不曾出现过,反倒是那个不声不响帮了自己母子六年的门监太监冒着生命危险救了自己。
张儒不是朱佑樘,所以无法理解。
朱佑樘也不是张儒,所以无法理解他的不理解。
“后来有没有查过那个女子的来历?”张儒问道。
朱佑樘道:“央求老伴派人去查过,老伴说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好像迎春楼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说到这里,朱佑樘脸上闪过失落的神情。
随后,他的脸色渐渐好转,变成了兴奋之色:“那女子能够出现在青楼之中,定然不是什么干净身份,老伴不肯说出来也在所难免。不过老伴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这还多亏了李广那厮,他带着人通过东厂的关系找到了那姑娘的踪迹。只是那姑娘似乎不愿意见外人,李广的人一直都没找到机会。”
张儒诧异道:“莫非这人不是青楼女子?”
朱佑樘用力点头:“那是自然,她不仅不是青楼女子,而且还是正经人家的女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她会出现在迎春楼,但是李广告诉我的确切消息,足以证明她不是青楼女子。”
朱佑樘的话勾起了张儒的好奇心,他拉着朱佑樘坐下,自顾自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说说,那女子是什么来历。”
“具体是什么来历东厂的人也没有查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迎春楼里没有她,她也是第一次出现在迎春楼。她功夫很高,一般人根本无法接近,东厂的番子也只是远远的看着像,这才跟我汇报的。”朱佑樘的眼睛里充满了甜蜜,好像现在跟他聊天的不是张儒,而是那个让他动心的绿衣女子一般。
“这次在边疆死了很多人。”张儒淡淡道。
朱佑樘脸色凝重的点头:“我知道。”
“你是大明的太子。”张儒又道。
朱佑樘将脑袋低低垂下,声若蚊蚋:“我知道。”
“不管她是什么来历,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美丽的女子,肯定不会简单。你身边应该有人通敌,或者,是你见过的美女太少。”张儒的每一句话都直刺朱佑樘心扉,他并没有打算就这么轻飘飘放过他。
朱佑樘猛然抬头:“虎哥,我不相信她有其他目的。”
张儒摇头道:“不一定,如果你身边有别人的人,他们将你的行踪泄露出去,要排出这样的戏码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京城是天子脚下,莫说有五军都督府存在,就是顺天府的衙役,也不会容许当街欺凌弱女子的事情发生。毕竟这京城的达官贵人实在太多,随便撞到一个大人手里,那就是掉脑袋的大事。”
“你没有证据。”朱佑樘盯着张儒道。
龙有逆鳞,那莫名出现的女子,貌似已经成了朱佑樘的逆鳞。
如果是以前,他不会这么跟张儒说话,因为他在心里觉得,不管怎么样都要给这个从小一直都关心自己的兄长几分颜面。
可是这次他没有照旧,而是有些气愤的反驳。
张儒没有在意朱佑樘的气愤,淡淡道:“你还不是大明的皇帝,就算是大明的皇帝,让一个跟青楼有瓜葛的女子成为你的妃子,你觉得朝臣会怎么说?”
“我不管那么多。”朱佑樘没好气的道:“每个人都只会对我进行说教,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孤是大明太子,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可是你们一个个都将我当成孩子,当成那个拖着胎发的孩子。”
张儒冷冷道:“别人怎么看你我不知道,但是在心里,你永远都是个孩子,风雨来了,自然有我在前面顶着,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会趟平了让你过。她的名字你不知道,她的来历你也不知道,甚至你不知道她到底是男是女,是良家还是勾栏出身,你就这么义无反顾的说看上了。别人不会说你什么,因为他们不会去告诉他们的敌人该怎么做,他们只会在陛下面前说太子失德。陛下没有说什么不代表陛下不知道,太后没说什么不代表太后不知道。这京城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没有陛下不知道的。”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并不是如你所说对她一无所知,至少我知道她的名字,也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喜欢上了她。”朱佑樘大声道。
心里底气不足,似乎只有提高声音,才能让张儒听进去。
实际上有理不在声高这句话说得是不错的,张儒并没有因为他声音大而改口,只是十分直接的问道:“你说你知道她的名字,她叫什么,家中有什么人?”
“她叫苏七七,是大同人氏。”朱佑樘大声道。
张儒失声道:“她叫什么?”
第152章 :请辞
朱佑樘盯着张儒一字一顿地道:“她叫苏七七。”
张儒一下就瘫软在了地上,他不愿意相信朱佑樘说的苏七七就是他遇到的那个苏七七,可是想到苏七七的神秘身份,这个苏七七又极可能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苏七七。
他突然有些埋怨老天,为什么让自己遇到苏七七之后又让自己最好的兄弟也看上了苏七七,为什么这个人不是别人,偏偏是大明的太子爷。
看到张儒这副模样,朱佑樘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是自己说话说得有些重了,忙拉起张儒道歉不迭:“虎哥,你别生气,我错了,我不该跟你这么说话的,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对不起,对不起。”
张儒一只手悬在空中微微摆了摆:“没事,没事,没事。”
嘴里一直念叨着没事,身体站直,踉跄着脚步朝外面走去,门口的覃吉看到他之后打了个招呼他都没听见,就这么跌跌撞撞的出了毓庆宫。
张儒有一句话没说错,这京城大大小小的事情,没有什么是皇帝朱见深不知道的。
进毓庆宫的时候是满脸喜气,出来的时候如丧考妣,包括他和太子在毓庆宫内的谈话,都一字不漏的传进了朱见深的耳中。
按照往常的规矩,梁芳将每天发生的趣事跟皇帝说完之后就拱手站在一旁。朱见深的身体也不怎么样,要不是靠着梁芳每天说些让他开心的事,说不定卧病在床的不只是那位曾经风头无两的万贵妃,还要加上朱见深这个昏聩了半辈子的大明君王。
这次朱见深没有像往常那般开怀大笑,而是平静的看着梁芳问:“你说这回,这小子会怎么做。”
梁芳犹豫片刻道:“这个,老奴还真不知道。下面的人说,这次张大人受的打击不轻,估计短时间内没法缓过劲来。”
“有没有查清楚那个叫苏七七的女子是什么来历?”朱见深的身体弹起来,身上的肌肉全部变得紧绷。
如果张儒没有太过失态,又或者说他的失态只可能是短时间的,那么朱见深一点都不会着急。不管绿衣女子还是红衣女子,不过是红粉枯骨而已,他不认为没有感情的积淀,亲生儿子朱佑樘和算得上半个儿子的张儒会因此而变得失了分寸。
可是梁芳说东厂的人观察张儒发现他可能短时间内出不来,朱见深立刻有些急了。
摆在明面上的敌人从来都不是这个大明君王所畏惧的,他最害怕的,是那些藏在暗处下黑手的。
几天时间过去,一无所获的梁芳小心道:“老奴无能,东厂的孩儿们都撒出去了,暂时只查到那个女子貌似是大同边镇来的。她在大同是什么来历还没查到,她家里有些什么人也没人知道。”
朱见深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看来又有人耐不住寂寞了,给朕严查,必须要查清楚这个叫苏七七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先是一场所谓偶遇勾了虎子的心,现在又出现一次偶遇让佑樘魂牵梦萦。让下面的人再查查,东宫是不是有人泄露了太子的行踪,只要有嫌疑的,第一时间控制起来再说。”
梁芳低眉顺眼道:“老奴遵旨。”
张儒行尸走肉一般回到属于自己的小宅院里,房间十分干净,应该是锦衣卫的人经常打扫,不过他却没心思管干不干净,只是将靴子一脱,跳上了并不算温暖的小床。
朱见深在猜测他会怎么做,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按照前世的风格,他会毫不犹豫的告诉朱佑樘,这个妞是我先认识的。咱们是兄弟,你喜欢我也喜欢,那么咱们就公平竞争。
然而好歹也在大明朝度过了这么多年月,他的想法也不像刚来的时候那般幼稚。这是一个封建王朝,说白了就是皇权大于一切。
莫说现在大明朝还没有到分崩离析的地步,就是到了那个地步,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怎么看都是无法和一朝太子争女人的。
加上朱佑樘和他之间的兄弟感情不能用常理来揣度,短时间内根本想不出不负如来不负卿的双全之法。
他心里现在很矛盾,人躺在床上,眼睛却怎么都闭不上。
一闭眼出现的只有两幅场景,一幅场景是朱佑樘得知他喜欢的人也是苏七七之后拔出短剑来了个割袍断义;另外一幅场景则是两人在战场上刀兵相见,最后,两人的武器全部进入了对方的身体。
思忖再三,他突然从床上翻身而起,连鞋子都不穿就赤脚跑了出去。
连续跑了大概十里地,到达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用力将两个躬身问好的锦衣卫缇骑推开,一脚踹开了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那厚重的朱漆大门。
然后,十几个缇骑从北镇抚司出发,只过了一刻钟时间,几个睡眼惺忪的老兄弟便出现在了张儒面前。
最先到达的姜伟看到张儒赤着脚,马上找来了靴子和火炉,紧随其后出现的牟斌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一言不发,最后到达的范统则揉着睁不开的眼睛直愣愣的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儒用前所未有的低沉语气道:“你们几个跟随我的时间都不短了,我对你们也是知根知底的。叫你们过来,是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
“大人,有什么事您吩咐。”姜伟很老实的点头道。
牟斌眉头轻皱:“敢问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大人为何如此狼狈?”
范统大大咧咧的道:“大人吩咐就是。”
张儒挤出一丝笑容,正色道:“为官的时间不长,但是遭遇的事情却不少,这大明的官场乌烟瘴气,文臣武将相互攻讦,只知道抓住对方的小辫子然后将对方拉下马,很少会想什么有用的东西。
大同一行,死了那么多边军将士,全部都是在我一念之间。
战争虽然胜利了,可是我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因为那些将士,永远都回不来了。
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叫你们过来就是想提前告诉你们,明日我会上表请辞,你们自己好自珍重。”
“什么?”三人均是大惊失色,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句。
“姜伟,你性子温和,很多争权夺利的事情都不适合你去做,我走了之后,如果能够不在锦衣卫做事就尽量离开锦衣卫吧!这是个吃人的地方,你这样的人在锦衣卫,只有被吃的份。”张儒看着姜伟道。
没等牟斌开口,他又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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