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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帝-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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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声看了一眼皇太妃,前趋跪下,“历朝历代的帝王皆有年号,前朝的皇帝常有多个年号,每有所谓的天降祥瑞,就会改变年号,大楚定鼎,太祖立下规矩,从《道德经》里选取年号,每位皇帝终其一生只立一个。民间常以年号称呼皇帝,比如武帝被称为‘众妙帝’,桓帝是‘相和帝’,思帝是‘功成帝’。两帝共用一个年号,不仅坏了太祖立下的规矩,也会令天下百姓迷惑,不知所从。”

“可是新帝通常会延用旧年号一段时间吧?”韩孺子说。

皇太妃在一边旁观,脸上神情不变。

“最多沿用至次年正月,有时候年中就可更改。”萧声当着皇太妃的面说这些话,胆子算是很大了,其他大臣不吱声,但是看神情都比较支持左察御史的说法。

韩孺子向大臣们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又向皇太妃点点头,表示一切放心。

由于事前不知道会遇到这样的场景,韩孺子不可能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深思熟虑,只好放慢语速,尽量多做斟酌,“思帝乃朕之皇兄,不幸英年早逝,天人共悲,功成之年号,自该沿用至明年正月。眼下才刚刚五月,况且太后悲戚未消,关东叛乱未平,诸事繁杂,不宜再兴事端,年号之事,十二月再议。”

皇太妃脸色微显僵硬,左察御史萧声也不满意,还想再争,宰相殷无害抢先道:“陛下所言极是,年号并非急迫之事。齐国叛逆,天下震动,北方匈奴、南方百越、西方羌种、东方各诸侯,皆有乱相,非得尽快平定不可。”

话题由此又转回战事上,皇太妃也没有固执己见,退回听政阁内,再没有出来。

傍晚时分,皇太妃来到皇帝的住处,屏退众人,盯着皇帝看了好一会,笑道:“太后和我都看错了陛下,陛下不是普通的孩子啊。”

“太后好像并没有将我当孩子看待。”韩孺子做好了准备,要与皇太妃来一场论战,他心里有了点底,太后还没有完全收服朝中的大臣,绝不敢无缘无故地除掉刚刚登基不久的皇帝。

“嗯,那是太后的错。”皇太妃没有生气,“外面的大臣倒是将陛下当大人看待,恨不得陛下立刻亲政。”

为了不给任何一位大臣惹麻烦,韩孺子拒绝接话。

“大臣可不简单,陛下与太后握着权力,大臣却有本事让权力走样,尤其是他们手里握着的笔。陛下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太后是什么样的人,更不重要,落笔为字,说你是什么就是什么,名声一旦传出去,再想改变就难喽。”

韩孺子还是不开口。

“有时候我会想,大臣们真的需要一位活生生的皇帝吗?过去的几年里,三位皇帝驾崩,朝廷的格局却没有多大变化,桓帝在世的时候,曾经很努力地想要做些改变,提拔了一些人,贬退了一些人。可是不知不觉间,那些被贬退的人回来了,提拔的人却消失了,他们没有死,只是很难在奏章中出现,偶尔一问,才得知他们已经被派到京外当官,至于原因,两个字——惯例。”

皇太妃好像忘了皇帝的存在,双眼眯起,眉头微皱,“惯例实在太多了,据说整个朝廷都靠惯例运行,没有惯例整个大楚就会崩塌,所以只要皇帝没盯住,惯例就会发挥作用,悄无声息地改变皇帝最初的意思。”

“皇帝也不总是正确的,所以需要惯例来调整。”韩孺子心里很清楚,现在所谓的皇帝其实是太后,而不是他。

“这么想也可以,但是如此一来,江山究竟是谁的呢?所以我总怀疑大臣并不需要活生生的皇帝,他们要的是一块牌位、一个偶像,不会说话,也没有心思,一切都由惯例做主,而操作惯例的则是大臣。”

皇太妃站起身,她不是来教训皇帝的,无意多费口舌,“陛下休息吧。五月十八乃是良辰吉日,皇后会在那一天进宫。”

韩孺子吃惊地站起来,“可是齐国之乱还没结束。”

“太后觉得册立皇后一事不应该与崔太傅的胜败相关,既然已经下聘,大婚越早越好。而且这不全是太后的主意,礼部诸司一直在推进此事,已经准备就绪。这也是惯例,只要没人阻止,就会顺利进行下去,无需陛下操心,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皇太妃走了,韩孺子回房休息,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做出一个冒险的决定:不能就这样屈服,太后今后必定得寸进尺,因此必须与大臣取得联系,争得他们的帮助。

这和东海王曾经建议过的“衣带诏”不是一回事,那时候他对大臣一无所知,大臣对新皇帝也没有了解,贸然求助只会惹来麻烦。事实证明他当时的判断是正确的,不仅东海王告密,接到“密诏”的礼部尚书元九鼎也主动向太监杨奉交出了纸条。

可现在不一样了,皇帝与大臣之间互相有了一些了解,虽然不深,却足令大臣相信皇帝的行为是认真的。

杨奉会怎么想?韩孺子在心里摇摇头,杨奉肯定不会赞同皇帝的做法,可是杨奉远在关东,而且这名太监隐藏着太多秘密,谁能保证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皇帝着想?

主意就这么定了,韩孺子踏实入睡,默默练习逆呼吸之法。

做决定容易,执行起来却是难上加难,“衣带诏”这种事情绝不可行,韩孺子希望能与大臣当面交谈,第一个困难是选择哪一位大臣。

从第二天开始,韩孺子充分利用每天上午留在勤政殿里的那一点时间,仔细观察每一位大臣的言谈举止。

宰相殷无害首先被排除掉了,他太老、太圆滑了,偶尔表现得与太后不合,却从来不会坚持到底,不值得依赖。

兵马大都督韩星也被排除,身为宗室长辈,韩星对维护皇帝的利益不感兴趣,所谓的兵马大都督也是虚衔,手下无兵无将。

左察御史萧声、吏部尚书冯举陆续被排除,前者与崔家的关系不清不楚,后者是个没主意的家伙,连分内事都做不好。

还有一些大臣轮流来勤政殿参议,有两位表现得颇为耿直,可是不常露面,与皇帝没有任何接触的可能。

几天之后,韩孺子的目光转向了那些侍从。

皇帝的侍从都是勋贵子弟,也是未来的朝廷栋梁,他们暂时还没有官职,父祖却都是高官重臣。

又经过数日的观察,韩孺子选中了张养浩。

张养浩的祖父辟远侯刚刚带伤回京休养,许多官员都去探望,种种迹象显示,辟远侯性子高傲,与崔氏、上官氏的交往都不多,在朝中的声望很高,有一定的号召力。

韩孺子采取迂回手段接触张养浩,每天下午找侍从对练百步拳,直到第五天才换到张养浩。

张养浩的心情比前些天好多了,拳头舞得虎虎生风,但是在皇帝面前不敢放肆,处处留有余手。

两人才过了三招,皇帝还没来得及露出示好的笑容,张养浩被人挤走了。

东海王阴沉着脸,等张养浩讪讪地退开,他低声说:“恭喜你啊,还有三天就要娶皇后了。”

皇帝大婚在即,东海王的脾气越来越不好,韩孺子早已习惯,也不在意,一边挡开东海王软绵绵的手臂,一边说道:“你了解我的想法。”

东海王的拳头舞得更急一些,“你能有什么想法?遇到这种好事,顺水推舟呗。”

韩孺子觉得东海王简直不可理喻。

孟徹走过来,盯着皇帝与东海王,两人闭上嘴,装模作样地挥拳踢腿。

另一边有两名侍从弄假成真,扭打成一团,孟徹过去拉架,东海王靠近皇帝,说:“怎么不拿出你拒绝宫女的劲头儿了?你坚决不同意,太后拿你没办法。”

“原来你知道!”

“慈宁宫里谁不知道,大家装糊涂而已。老实说,你是不是已经在宫女身上试过……就等着用在我表妹身上!”东海王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他这辈子从来没有隐忍这么长时间,终于要爆发了。

“你胡说什么。”韩孺子庆幸自己没找东海王帮忙,这个家伙实在是太沉不住气了。

“我胡说?你胡作非为,就不许我胡说?”东海王合身扑上来,韩孺子早有提防,一拳打在东海王肚子上,招式倒是用对了,劲道比孟徹差远了,东海王叫了一声,却没有被击退,双手掐住皇帝的脖子,纠缠在一起。

众人初时还以为皇帝和东海王是兄弟闹着玩,过了一会发现不对劲儿,无不大吃一惊,孟徹两步跃来拉架,不敢太用力,其他太监与侍从也慌张地跑过来,七手八脚地将两人分开。

拉扯东海王的人更多一些,这让他觉得不公平,愤怒地大叫:“你们都是奸臣,都是奸臣!等我……”

有人堵住了他的嘴巴。

下午的武学草草结束,皇帝被送回慈宁宫,东海王不知被带到何处。

韩孺子感到气愤难平,回房之后良久不能平静,来回绕圈,张有才和佟青娥跟在后面,想替皇帝更衣,一直找不到机会。

终于,韩孺子稍稍冷静下来,打算脱掉练武时的衣裳,也不要太监和宫女帮忙,自己去解腰带,一伸手从里面摸到一块小纸包。

竟然有人将“密诏”这一招用在了皇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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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尚思肉否

直到即将熄烛睡觉的时候,韩孺子才有机会打开纸条飞快地瞥上一眼,上面只有四个字:尚思肉否。

韩孺子明白纸条的含义,这不是一句提问,跟他当初写的“我想吃肉”一样,只是一次探路。礼部尚书元九鼎当时交出了纸条,表明此路不通,韩孺子则紧紧握住纸条,不打算交出去。

蜡烛熄灭,佟青娥睡觉时几乎不发出声音,张有才毕竟年轻,不久就发出轻微的鼾声,韩孺子不觉得吵闹,反而感到踏实,闭上双眼,开始思考最重要的问题:纸条来自于何人?

塞纸条的行为肯定发生在下午的打斗过程中,一群人上来拉架,谁都可能在皇帝腰带里塞点东西而又不惹人注意。

东海王会是知情者甚至配合者吗?上一次就是他假装摔跤,给皇帝提供了塞纸条的机会。

韩孺子用力攥紧纸包,否决了这种可能,纸包颇为陈旧,显然已在主人身上藏了一段时间,那人一直在等待机会,凑巧赶上东海王打架而已。

张有才的鼾声突然消失,韩孺子睁开双眼,等了一会轻声问:“是你?”

“嗯。”

“你可好久没来了。”

“这里是皇宫,我又不能来去自如。”孟娥没将少年当成皇帝看待,命令道:“坐起来。”

韩孺子起身,想起自己这些天来没怎么练习逆呼吸法,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孟娥可不是好说话、好唬弄的人。

“你专心练功了吗?”

“练了,可是最近事情比较多……”

“你练的不是童子功,娶皇后对你没有影响,想学高深内功,专心比什么都重要,像你现在这样,一百年也练不出元气。”

“我得……我得先保命啊,否则的话我学了内功也没法报答你啊。”

孟娥拍出一掌,韩孺子摔倒又坐起来,知道她在测试自己的练功结果,心中不免惴惴,“我练了没多久,会这么快产生效果吗?”

“你有特别的感觉吗?”孟娥问。

“没……有,就是胸口被你打到的地方有点疼。”

“那就是没效果。”孟娥沉默片刻,“没办法了,只能采取这一招。”

“‘这一招’是什么?不会有危险吧?”

孟娥却不回答,说道:“你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吗?”

“什么意思?我的耳朵就在这儿。”

“你的耳朵能动吗?”

韩孺子越听越糊涂,但还是努力去控制耳朵,“有点困难。”

黑暗中孟娥将一件细长的东西夹在皇帝的右耳上,“这回再试试。”

“好像容易了一些。”

那是一枚簪子,孟娥收回来,说:“你明白了吧,得先有感觉,才能练习,才能增强,逆呼吸之法并非练功,而是让你能感觉到气的存在,但是你没能做到。”

“抱歉,我的确……没太用功,总是分心。”

“也不能全怪你,本门内功极为繁杂,由外而内共有皮、肉、筋、骨、血、髓、气七个层次,正常练法应该是齐头并进,你的练法过于简略,确实很难产生效果。”

韩孺子不敢埋怨孟娥教得不好,“那你教我正常练法吧。”

“不行,你是皇帝,身边的人太多,没法练功,还会被我哥哥认出来。只有一个办法可行。”

孟娥刚才就提过“这一招”,韩孺子隐隐有不祥之感,急忙道:“我也不是非练内功不可,只要你肯保护我,以后我会报答……”

“我不能一直保护你,你想报答我,就要先欠我一个足够大的人情。张嘴。”

韩孺子不想张嘴,对面又拍来一掌,胸内浊气上升,冲入喉咙,他不由自主地张嘴,觉得有什么东西进嘴,没等尝出味道,就囫囵咽了下去,再想吐已经来不及了,“你喂我吃了什么?”

“好东西,我这些天一直在想办法收集药材,好不容易才练成三枚丹药,你先吃一枚,过几天再吃第二、第三枚,到时若是还不能产生气感,就是真的不能练内功。”

“吃药就能有气感?”

“只是可能,与正常练法相比,这是旁门左道,我再给你一点帮助。”孟娥也不征求同意,在皇帝身上飞快地点了几指,“好了,接下来的几天,你可能会有打嗝、腹痛、腹泄、体热、头晕等各种症状,别担心,忍住,尽量运行逆呼吸。”

“可我马上就要大婚,还有要事在身……喂,你还在吗?”韩孺子觉得眼前有东西一闪,等了一会,确信孟娥已经走了。

他真希望孟娥能多留一会,在这座险恶的皇宫里,冷冰冰的孟娥反而是最能带来温暖的人。

他躺下了,练了一会逆呼吸之法,沉沉睡去,没有体验到孟娥所说的种种症状。次日起床,还是一切正常,韩孺子以为自己幸运,也就没再放在心上。

东海王没像往常一样过来与皇帝汇合、去给太后请安,韩孺子前往凌云阁听课的时候,才在御花园里看到他。

东海王跪在花园的甬路边,以额触地,身上背着一根三尺多长的木棍,数十名侍从站在他身后,个个神情紧张,连大气都不敢喘。

韩孺子完全没预料到这样的场景,一下子愣住了,问身边的左吉:“这是怎么回事?”

自从上次劝说皇帝行夫妻之道失败之后,左吉就很少露出笑脸,今天也是一样,“东海王忤逆不敬,这是在向陛下负荆请罪。”

“快让他起来。”昨天的打架并不严重,韩孺子连擦伤都没有,东海王虽然不讨人喜欢,可是让他当众蒙受如此羞辱,实在有些过头了。

让东海王负荆请罪的人不是皇帝,能让他起身的自然也不是他,左吉摇摇头,轻声道:“按惯例,负荆请罪至少得跪半天,陛下先去凌云阁,这里的事情无需陛下操心。”

又是惯例,韩孺子突然有点明白皇太妃那些话的意思了,一种被称为“惯例”的东西代替皇帝掌权,韩孺子之前感受不深,是因为他连最基本的权力都没有掌握。

韩孺子没有再争,他手里那点筹码都用来与太后斗智斗勇了,犯不着浪费在东海王身上。

这天上午,皇帝一个人在凌云阁里听课,窗外的花园比平时都要安静。

讲课者是罗焕章,对旧弟子的遭遇只字不提,站在皇帝面前,仰头想了一会,问道:“草民上次讲到哪了?”

罗焕章的国史是韩孺子唯一爱听的课,记得很牢,马上答道:“恰好讲完太祖的事迹。”

“没错,太祖已经讲过了,接下来该是成帝。太祖戎马一生,成帝从小好儒,继位之后大行仁义之道,太祖夺得天下,成帝守住了天下……”

身为读书人,罗焕章显然很崇拜成帝,赞不绝口,越说越兴奋,华丽的句子像是一队队训练有素的仪卫士兵,盔甲亮得耀眼,旗帜迎风飘扬,气势磅礴,看得久了,却不免令人觉得有些无聊。

罗焕章正变得与其他老师傅没有区别,韩孺子渐渐地失望了,他还能勉强睁着眼睛听下去,门口的两名太监却已开始打盹。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罗焕章的赞美终于结束,突然话锋一转:“成帝虽是太祖嫡子,却不受喜爱,几度遭贬,险些被废,全赖帝母与数位大臣拼死保全,才能登基称帝,此乃成帝之幸、大楚之幸。”

罗焕章是正统的儒生,从不直接指摘皇帝的错误,偶尔提及也要尽量隐讳,他在讲太祖的时候没提过太子的事情。

韩孺子稍稍提起一点兴趣,“成帝有好母亲、好大臣。”

罗焕章摇摇头,“成帝有好母亲,好大臣却未必。”

韩孺子坐正姿态,更感兴趣了,“不是大臣保护了成帝吗?”

“有人支持成帝,自然就有人支持其他皇子,尤其是太祖最喜欢的中山王,上书请求更立太子的大臣可不少,成帝登基的头几年,都在解决这个问题。”

“成帝将那些大臣贬退了?”

“当初支持中山王的大臣太多,成帝杀掉了几个,贬退一些,都不多,成帝非常聪明,很快就发现一个真相。”

“什么真相?”

罗焕章瞥了一眼门口打盹的太监,缓缓道:“那些提议更立太子的大臣,他们讨好的并不是太祖,更不是中山王。”

“那会是谁?”韩孺子惊讶地瞪大眼睛。

“皇帝。”罗焕章停顿片刻,继续道:“大臣追随的是皇帝,谁在其位,大臣追随谁,那些曾经讨好太祖的人,其中一些后来也是成帝最坚定的支持者。”

“大臣这样做……不太符合仁义之道吧?”

“当然,佞臣就是佞臣,对国家无益,对皇帝也没有帮助,所以成帝还是砍掉了一些人的脑袋,但是对大多数人,成帝采取另一种手段,改造他们、教化他们,将他们引入仁义之道。”

韩孺子略有所悟,“因为这样的大臣比较容易改造。”

“陛下聪慧,一点即透,君子行仁义,也需小人跟从。成帝之智,在于找到了大臣值得信任的一面,顺水行舟,终成大业。”

韩孺子点点头,猛然明白了什么,呆呆地看着罗焕章,不太确定地问:“是你?”

“陛下尚思肉否?”

韩孺子大惊,想不明白纸条怎么会来自罗焕章,两人从未有过肢体接触。

罗焕章用鼓励的目光看着皇帝,韩孺子慢慢挺起身体,正要说话,突然腹痛如绞,哎呦一声,捂着肚子倒在锦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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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联系者

皇帝肚子疼是多大一件事?韩孺子算是知道了。

守在门口的两名太监一听到皇帝的哀叫,立刻从半梦半醒中睁眼,挺身抬头,像是听到脚步声的看家犬,警觉而又茫然。

他们的反应都没有另一个人快,罗焕章两步走到席上,单腿跪下,抱起皇帝,盯着他的眼睛。

韩孺子事后才明白过来,罗焕章是在查看皇帝的疼痛是真是假,也难怪东海王的师傅会有怀疑,他刚说出至关重要的秘密,皇帝就倒在席上翻滚,实在是太巧了。

当时的韩孺子没想这么多,只觉得疼,疼得他不敢伸直腰,只能蜷成一团,额头渗出大粒的汗珠,嘴里呻吟不止。

只看一眼,罗焕章就确信皇帝并非假装,向太监说:“去传御医。”

两名太监慌了手脚,急忙止步,互相围着绕了半圈,然后一个留下,一个往外面跑。留下的太监比较年轻,跪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突然扑向皇帝,好像要同归于尽似的。

罗焕章虽是书生,身体却不软弱,腾出左手,一把将太监推开,厉声道:“慌什么,去通知太后。”

太监呜咽了一声,连滚带爬地也向门外跑去。

“怎么回事,有人暗害陛下吗?”罗焕章神情严峻,像是一名威猛的将军,而不是满腹仁义之道的书生。

韩孺子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孟娥让他吃的丹药生效了,症状比预料得更猛烈,腹内拧着劲儿地疼,“不是,可能……可能是吃的东西不对,没事,一会就能好。”

“此事绝不简单,陛下……”罗焕章话说到一半,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压低了声音,加快语速,“朝中大臣都支持陛下亲政,很快就会有人联系陛下,请勿疑心。”

韩孺子刚想问清楚昨天是谁暗塞的纸条,左吉和几名太监跑进来了,跪在地上围成半圈。

“陛下……陛下……”左吉从来不是一个沉稳的人,早晨时还保持着冷淡态度,现在变成了受惊过度的可怜虫,汗如雨下,好像会比皇帝更早晕过去。

如果皇帝真有三长两短,太后的宠信也保不住他。

腹内的疼痛不那么明显了,化作一团热气,四处寻找出路,那感觉就像是吃多了辣椒,韩孺子勉强坐起来,刚一伸出手,就有巾帕主动送到手中,他擦擦汗,觉得又好了些,说:“没事,朕觉得好多了,可能是吃坏了肚子。”

“御膳监要对此事负责!”左吉几乎是喊出了这句话。

罗焕章跪着退后,“也可能是习武时用力过度,以致气息不顺。”

“啊!没错,陛下天天下午练功,我早就说过这样不行。”左吉急着推卸责任,推给谁都行。

韩孺子不想将事情闹大,挤出一个微笑:“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不值得大惊小怪,尤其不要惊动太后。”

“不需要通知太后吗?”左吉茫然道。

韩孺子摇头,“天下大事这么多,已经够太后操心的了,朕纵然不能为太后分忧,也不该再添麻烦。”

左吉一下子明白过来,太后疑心颇重,事情真闹上去,宫里的一大批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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