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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帝-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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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明志严厉斥责了南直劲的鲁莽,认为他不配再做中书舍人,可撞碎水晶瓶毕竟不是重罪,没必要除名,念他是多年老吏,可调去城门夜间值守,以观后效。

韩孺子放下奏章,无人可以商议,只能自己沉思默想,良久之后,他说:“召中书舍人南直劲。”

自从南直劲被扣押在倦侯府里,这还是皇帝第一次要见他。

太监去传旨,晁鲸忍不住问道:“陛下看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韩孺子点点头,没有回答,也没让晁鲸离开。

看过宰相的建议之后,韩孺子得出结论,申明志对南直劲一无所知,让中书省官员突然改变主意的只能是南直劲本人,一切的关键都在这名老吏身上。

第三百八十二章  了解皇帝

南直劲来过好几次倦侯府,可以说是离皇帝最近的人之一,当他将一摞奏章放在桌上的时候,与皇帝真的只有咫尺之遥,向前弯下腰,伸手就能碰到。

可两人却几乎没怎么见过面,每次他来的时候,都低头看脚,凭着惊鸿一瞥确定位置,然后准确地到达,放下奏章,一步不差地退出房间。

皇帝更不抬头,好像那些奏章是自己在桌子上冒出来的。

皇帝身边的人太多,来来往往,韩孺子若是每个人都关注一下,这一天不用做别的事情了,他早已学会视而不见。

水晶瓶打碎的时候,两人互视过一眼,直到现在,才算是正式见面。

南直劲只是被软禁,没受什么苦,一进屋立刻跪下,膝行向前,口称“罪臣”,在礼节上一点也不含糊。

小吏跪在地上,皇帝坐在书桌后面,表面上天差地别,实际上却是势均力敌,皇帝甚至要稍弱一些,因为他是进攻者,而他还没有找到明显的漏洞。

太监与侍卫全都退下,只有晁鲸留下,站在一边静静地观看君臣二人,从始至终一句话不说,对他来说,这是一场费解的戏。

对大臣来说,这是罕见的待遇,就算是宰相也不能经常遇到,南直劲不能不意外,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韩孺子盯着那块后背看了好一会,那是顺从,也是拒绝,他忍不住想,在所有向皇帝低下的头颅下面,隐藏着多少张不肯屈服的面孔。

“平身。”他说。

“罪臣不敢。”南直劲以额触地。

“朕还没有宣布你有罪,你凭什么自称‘罪臣’?”

“罪臣……微臣撞碎太祖传下来的水晶瓶,罪该万死。”

“你是中书省老吏,想必熟悉我大楚的律法,哪一条规定这是‘万死’之罪?”

南直劲哑口无言,而且摸不着头脑,本来是抱着必死之心来见皇帝的,怎么变成了自己求死、皇帝开脱?

南直劲慢慢起身,仍然垂手低头,“微臣……糊涂,请陛下降罪。”

“你特别想要一条罪名吗?”

南直劲又被噎住,“我……微臣当然……微臣的确撞碎了水晶瓶,陛下又将微臣留在府内,微臣因此以为……有罪。”

“你现在既不是‘有罪’,也不是‘无罪’,南直劲,你先回答朕的几个问题。”

“是,陛下,微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韩孺子轻笑一声,对臣子来说这是一句顺口而出的套话,他却要追究其真实含义。

南直劲的头垂得更低一些,突然发现自己还不如跪着自在。

韩孺子想了一会,开口道:“海上群盗肆虐,为害已久,朕欲剿除,还沿海百姓一片太平,眼下有三位将军可选,朕犹豫未决,请你参谋一下。”

南直劲抬头看向皇帝,更糊涂了,皇帝正在看桌上一字排开的三份文书,看上去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微臣……”

“嗯?朕还没说这三位将军是谁,你就有想法了?”

“微臣不懂行伍之事,不敢妄言。”

“那你懂什么?擅长什么?”

“微臣……比较擅长找错字。”

“你就凭这个当上中书舍人?朕要找中书监、中书令问问,他们天天都在忙些什么?”

谦虚是不行的,南直劲只得道:“中书省乃奏章上传下达的枢纽,微臣与其他同僚一样,熟悉各类公文,能够迅速挑出问题,或退回、或修改,保证送至陛下与宰相面前的公文合乎规范。”

“嗯,这才像个样子。你就从中书舍人的角度给朕参谋一下。”

“是,陛下。”南直劲发现还是老老实实地顺着皇帝的心意说话为妙。

“第一位,狄开,南越郡水军都尉,为将多年,今年五十有三,颇通水战,曾与海盗三战,每战皆胜,先后斩首总共一百六十七级,获船十七艘。你觉得怎么样?”

南直劲稍一沉吟,“那上面有说俘虏多少?”

“没有。”

“地方上不会少录此项,没有提及,那就是没有俘虏,这或者说明海盗顽抗,不愿投降,或者说明这位狄将军嗜杀。”

“嗯,第二位,燕朋师,来自东海国,二十有五,步军都尉,曾参与几个月前的平乱之战,独率一船,入海数百里,击破敌舟二十几艘,杀敌三百余人,俘虏一百七十四人,现任督造将军,监督东海国造船,前日奉旨进京。”

“燕朋师……与东海国相燕康有关系吧?”

“父子。”

“孤军深入,其功缺少友军佐证,亲父荐子,难免夸大其辞,微臣以为该做更多调查。”

“好。第三位,赖冰文,三十八岁,原齐国、现临淄国都尉,叛乱之时,以三百人独守临海一座军镇,退敌十五次,令海盗不得登陆,只能绕行它处,这上面说他曾是文臣,武帝时投笔从戎,迄今十四年。”

“微臣记得此人,赖都尉想必写过疏策吧?”

“平海盗策,这三人都写了,赖冰文被兵部评为一等,朕也以为如此。这些疏策就是你送来的。”

“微臣只看格式是否合乎规范、文字是否有错漏,对内容不甚上心。”

中书省掌管公文来往,该记的记、该忘的忘,这也是一种本事,至于皇帝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韩孺子笑道:“对这位赖冰文,你怎么看?”

“武帝后期四海晏平,外无强敌,内无大盗,赖都尉在那时选择投笔从戎,必有特殊原因,微臣建议陛下先查清楚。”

“你既然记得赖冰文这个人,不记得他当时为何弃文从武、远离京城吗?”

“微臣不记得,微臣天性喜静,平时不爱与人交往,对朝中大事小情极少了解,只对名字有点印象。”

皇帝很满意,抬手道:“瞧,这就是朕所需要的:判断一名将军合不合格,未必非得看他的军功,一名合格的中书省官吏,也能给朕极好的参谋,比如你南直劲,比如之前的赵若素。”

拐了一个大弯,皇帝终于触及到了正题。

韩孺子当然不是随便拐弯抹角,对这三人他觉得都不错,但也都不是完全满意,真的需要一些外人的建议,南直劲刚才那些分析,对他颇有启发。

南直劲心中却是一震,差点又要跪下,沉默了一会,说:“赵若素虽然年轻些,但是见解独到,比微臣更适合参谋政务。”

“可惜,这么优秀的一位中书舍人,先是辞官不做,随后消失不见,朕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朕做错了什么,以至于天下英俊纷纷远遁?”

南直劲没坚持住,再次跪下,皇帝命他平身,他只好又站起来,“微臣愚见,以为赵若素失踪必有其它原因,绝非躲避陛下?”

“这样就好。你和赵若素同在中书省为臣,应该比较熟悉,你觉得他还会再回来吗?”

“微臣……不知……”

韩孺子没有发怒,但是端正颜色,“你刚才说自己不了解朝中的大事小情,可你了解大楚吗?”

南直劲面露困惑,没明白皇帝的意思。

“匈奴攻入关内,百年所罕见,先不管西方是否真有强敌,匈奴就是大楚眼下最大的威胁,虽说达成和议,但是双方互不信任,要不了多久,匈奴大军又会卷土重来,你觉得大楚有能力御敌于国门之外吗?”

“有陛下在……”

“不不,从你中书舍人的经验来看待这个威胁,你在武帝时就已在中书省任职,正好做个比较。”

南直劲想了好一会,“微臣记得,武帝二十三年,北疆来的奏章络绎不绝,占据了全部奏章的将近一半,内容尽是建城、驻兵、水草、马匹等事,两年之后,楚军大破匈奴,终武帝一朝,再无败绩。如今来自北疆的奏章大为减少,内容则多是修城、弃城、用度不足等事,微臣不敢断言,但是有备方能无患,大楚现在的准备……似乎不太充足。”

“原因何在?”皇帝追问。

“官库空虚、内患繁多,无力支援北疆。”

“这正是朕所念念不忘者,朕被困晋城时,亲眼见到左察御史萧大人为国尽忠,不愧朝廷栋梁之臣,朕以为,大楚之衰弱,朝廷无罪,群臣无罪,皆朕一人之过,朕但望众卿努力,令朕无后顾之忧,得以专心除内患、灭强敌。”

南直劲第三次跪下,磕头不止。

韩孺子也没让他平身,等了一会,说:“要说了解,整个中书省、乃至整个朝廷,就数你对朕最为了解吧?”

南直劲瘫坐在地上,一脸惊慌,“赵若素……他已经说了?”

韩孺子摇摇头,“他什么都没说,朕是自己看出来的:在你被扣押之前,中书省送来的奏章排列有序,颇合朕的心意,就像是知道朕会对哪些奏章感兴趣,特意放在在上面,让朕最先看到。自从赵若素失踪、你被留下之后,奏章排序一天比一天混乱,前后对比太明显了,朕不能不注意到。”

南直劲汗流浃背,他当然了解皇帝,但还是低估了皇帝的聪明才智。

韩孺子有一句话没说,中书舍人能将皇帝感兴趣的奏章摆在上面,自然也能将一些特别的奏章藏在中间,正好是皇帝稍感疲惫、心事又不在批阅时看到,囫囵通过,忽略了其中的真实含义。

中书省将宰相的那份回复藏在中间,弄巧成拙,他们真是需要南直劲、赵若素这样的吏员。

这就是为什么中书舍人如此重要的原因,但是培养起来太难了,老吏南直劲之后,就只有赵若素能接班,他的辞官,甚至要直接为皇帝效力,对中书省、对朝中大臣影响深远。

赵若素不会被杀死,韩孺子相信他正被关在某处,接受苦口婆心的劝说。

“你可以走了,奏章还按从前的规矩摆放,如果你凑巧见到赵若素,告诉他,三天之内来见朕,否则的话,即是欺君,将获灭门之罪。”

南直劲仓皇告退,他当然明白“灭门之罪”是留给谁的。

皇帝看向一真站在边上旁观的晁鲸,“不准泄露朕与南直劲的这些话。”

晁鲸两手一摊,“想泄露也做不到,根本没听懂。”

皇帝对南直劲说的是:他要赵若素,不为对付朝中官吏,可赵若素如果不能活着出现,他就要向大臣们开战。

第三百八十三章  皇帝需要的人

君臣之间的战斗并不罕见,手段各不相同,有的直接兵戎相见,皇帝杀大臣、大臣弑君;有的迂回曲折,皇帝频繁撤换官员,大臣则拉帮结伙以自保;也有意兴阑珊的时候,皇帝放弃朝政,躲在深宫里专心享受天子的奢侈生活,天下亏空不关他事,宫中收入少一两也会使得龙颜大怒。

总之战斗一旦开始,从来不会有好结果,皇帝胜了,大臣从此懈怠,大臣胜了,皇帝失去锐志,打个平手,朝廷将会一直动荡下去。

明知如此,韩孺子也不能步步退让,大臣不肯全心全意为皇帝效力就算了,可是将主动投向皇帝的人抓起来、藏起来,却做得太过分了。

韩孺子希望自己的威胁不用变成现实,现在对朝廷进次清洗,至少要耽误三年以上的时间,对他、对大楚来说,都是得不偿失。

南直劲走了,中书省官员和其他大臣都不吱声,次日下午,来送奏章的仍是其他中书舍人,双臂一直在颤抖,从门口到书桌这么一小段路,走得无比艰难,奏章终于放到桌上时,稍显零乱,远不如平时整齐。

但是这天晚上,中书令没有“如约”派人来晁鲸家中取走金子,好像已将此事忘得干干净净。

勤政殿上,也没有大臣再提起此事,就连之前似乎并不了解内幕的宰相申明志,大概也得到了提醒,对自己写过的建议闭口不谈。

接下来的一天仍维持平静,只是气氛有些尴尬,大臣们说话时小心翼翼,彼此议论时也尽量降低声音。

午后不久,韩孺子正要前往倦侯府,宫里传出话来,慈宁太后想见皇帝一面。

除了通报东海国那边的消息,韩孺子的确好几天没有进宫请安了,于是立刻去见母亲。

慈宁太后说了几句闲话,盯着儿子,突然叹了口气,“我听说陛下与大臣发生了一些冲突。”

“算不上冲突。”韩孺子笑道,“只是彼此有一些想法没有表达清楚,让母亲悬心了。”

“嗯,那就好,陛下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不过——我还是要提醒陛下一句:桓帝以及慈顺太后,都曾与大臣有过不和,最终都是草草了结,谁也说不上是胜利者,放眼大楚历代皇帝,只有开国的太祖和陛下的祖父武帝曾经成功击败过大臣。太祖的手段是拉拢一派打击另一派,武帝则是利用数十年里所建立的威望,一纸令下,无人敢于反抗。陛下打算用什么手段?”

慈宁太后还是不放心,在别人眼里,这或许已经是地位稳固的皇帝,在她看来却仍是没长大的儿子,需要她的扶持与帮助。

韩孺子正色道:“朕没有武帝的威望,也没有太祖身边那么多的支持者,朕上前一步,为的是与大臣各让一步。母亲,朕明白治国之难,也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轻易不会与大臣闹翻。”

慈宁太后笑了笑,“是我多心了,陛下珍重,陛下聪明睿智不输于武帝,假以时日,必能重振大楚,成就另一个盛世。”

“只要能够不愧对列祖列宗,朕就很满意了。”

“嗯,既然回来了,就去看看皇后,你总在外面居住,也不像话。”

“是,母亲。”

韩孺子退出,心中暗叹一声,母亲终归还是与大臣保持了联系,希望她能适可而止,不要走到干预朝政那一步。

他还有点纳闷,母亲为何让自己去见皇后。

谜底很快揭开。

崔小君有段时间没跟皇帝单独见面了,非常高兴,几句话之后,她转到了正题,“听说云梦泽的强盗又向京城派来了刺客?”

“嗯,是有这种传闻。”

“那陛下……是不是应该回宫居住?这里毕竟更安全些。”

慈宁太后为大臣说话,皇后请皇帝回宫,两个并不和睦的女人,在维护皇帝利益这件事上,保持着一致。

韩孺子笑了笑,“皇宫说是安全,却几次被刺客突破,皇后亲身经历,还觉得这里更安全吗?”

崔小君不语,越是危险的时候,她越希望皇帝能在身边。

“皇宫尾大不掉,人越多反而越容易出错,倦侯府虽小,却尽在我的掌握之中,放心吧,云梦泽敢派刺客,我就敢接招,我有准备。”

“妇人之见,陛下莫怪。”

韩孺子心里对皇后总有那么一点愧疚,比对母亲的还要多些,上前揽住她的腰,轻声道:“今天我留下,大楚不缺我这一天。”

这天下午,韩孺子不想内忧外患,不想大臣的异心,所有时间全用来与皇后厮守,当晚留宿,次日一早,给两位太后请安之后,前往勤政殿。

宰相等人的态度显得自然多了,韩孺子也露出仁君的一面,对大臣的建议极少反驳。

午后他去倦侯府,赵若素已经等在了大门口。

赵若素还没有腰牌,因此不能随意进府,皇帝在轿中向蔡兴海点头,表示可以,赵若素这才获得允许,去隔壁的府中领取相应之物,等他进府的时候,皇帝正与众人商议军情,他被太监请进大厅,站在一边旁听。

狄开、燕朋师、赖冰文三将今天不在场,众人可以尽情议论他们的短长。

燕朋师得到的支持最多,他年轻,出身世家,早年也曾在皇宫担任勋贵侍从,结交广泛,而且敢于孤军深入,极得众人的青睐,就连参与商议的几名读书人,也都看好这年轻的将军。

崔腾回来得晚,急于赶上进度,全力推崇燕朋师,“燕小狮,我认得他,他从前跟我哥哥是好朋友,一块吃喝……那什么,可他的确是个人才,我听说先帝就很赏识他,把他送回东海国是为了历练。这小子当年就很能说,一群人聚会,就听他侃侃而谈,别人几乎插不进嘴……”

“就跟你现在一样?”东海王笑道,燕朋师来自东海国,他却无话可说,因为他一直没有就国,对名义上属于自己的臣子所知甚少,而且他懂得避嫌的必要,尽量不开口,只有嘲笑崔腾时是例外。

崔腾晒黑的脸还没有恢复,面露鄙夷,“你懂什么?燕朋师有大将之才,人家说的话能跟我一样吗?”顿了一下,他补充道:“跟你也不一样。”

燕朋师得到的赞扬居多,只有一位翰林院学士小心地提出:“兵者,险事也,燕朋师视之为手到擒来,只怕……”

好几个人同时反驳。

“只怕什么?孤船入海、大破群盗的不是他吗?”

“据说车骑将军邓粹每到排兵布阵的时候都交给别人,自己呼呼大睡,不也大败匈奴?”

“燕朋师那不叫轻敌,叫自信。”

没人再说燕朋师的不是。

对南越郡的老将狄开,众人的意见也很一致,第一年老,未必还能承受得起海上颠簸,第二勇猛有余,谋略不足,难任大将。

对赖冰文的争议比较多,虽然事隔十几年,皇帝身边的这些年轻人当初都没有亲眼得见,但是勋贵侍从中间从来不缺传言,赖冰文刚一回京,多年前的那些传言又都沉渣泛起。

原来这位赖大人年轻时品行有点问题,勾结有夫之妇,本来这种事情也不算罕见,但是公开闹起来就不多见了,赖冰文无奈之下,才弃文从武,远赴它乡,与从前的朋友几乎断绝了联系。

至于被勾引者是谁,这就是一个看人缘的问题了,谁家人缘差,谁家的妻子就要遭殃,至于年纪、相貌合不合适,都不重要。

对赖冰文的治军才能,大家也莫衷一是,有人认为他能守卫孤镇数月,虽然不如晋城那么危险,但也足见能力,其他人则以为这是运气,海盗不愿硬攻,很快又赶上大将军崔宏包围临淄,所谓的孤镇,其实也没有那么“孤”。

韩孺子只是听,极少开口,他是皇帝,一旦对某人表现出明显的倾向,争论也就结束了,他现在需要得到尽可能多的信息,因此要小心地保持中立。

崔腾比较急躁,站起来说:“选将之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让他们三个各带一支军队出海,谁的战功大,谁就是大将。”

事情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韩孺子未置可否,发现众人提不出更新的观点,宣布散会,没人知道皇帝看中了哪一位将军,但是都觉得燕朋师的希望最大。

东海王磨磨蹭蹭,故意等到最后,见厅里人不多,上前小声道:“云梦泽派来刺客,只是加强防御还不够,不知陛下有何安排,谭家愿献微薄之力。”

“谭家人回京了?”

“没有没有,全都老老实实待在东海国呢,可谭家在江湖上交友广泛,写封信、开个口,总能得到一些帮助。”

“好啊,但是没有圣旨。”

“陛下一句话就够了。”东海王笑呵呵地退下,心里清楚,自己只能私下调查,得不到朝廷的协助,皇帝仍然不信任谭家,不可能给予全权。

太监们开始收拾大厅,赵若素又让开几步。

皇帝向厅外走去,结束商议之后,他通常去后书房阅览奏章,再有余暇,就看看书。

太监向赵若素招手,赵若素急忙跟上。

到了书房,韩孺子坐稳,没问赵若素这些天的去向,也没问他是怎么回来的,直接道:“对那三位将军,你怎么看?”

赵若素趋步向前,拱手道:“燕朋师身为东海国相燕康之子,要什么有什么,他又是步兵都尉,怎么会指挥孤船出海?此事只怕有诈,要么军功有假,要么立功者另有其人。”

韩孺子点点头,“你能查出真相吗?”

赵若素想了想,“如果我能再看一遍东海国近半年以来的秦章,或许能查出点东西来。”

这正是韩孺子所需要的人。

第三百八十四章  微臣与草民

晋城被围期间,赵若素决定辅佐皇帝,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他在中书省任职十几年,深受南直劲器重,顶头上司换了一位又一位,同僚也是有走有来,只有他们两人如水中磐石,站立不倒。

他已经被视为接任者,南直劲虽未明说,但意思非常明显。

辞官的时候,赵若素对自己的老恩师说:“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大楚倾倒,你我也无立足之地,请允许我离开中书省专为陛下效命,我保证,对这里的事情只字不提。”

南直劲一辈子没发过火,这时大怒,脸红脖子粗,“只字不提?你从我这里学去了所有本事,一句‘只字不提’就能遮掩过去?就算不提,你还不是用这一套对付中书省、对付我?”

“南大人,该放下成见了,陛下与别的皇帝不同,值得辅佐。”

南直劲摇头不止,“年少无知,我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哪个皇帝登基伊始不是励精图治?桓帝何尝不是孜孜不倦日理万机?结果如何,桓帝只坚持了两年,当今圣上精力更充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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