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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帝-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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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吧?”东海王问。

“够了,马穆的功夫顶多用来防身。”

倦侯府也在东城,离荣宝客栈不算太远,众人骑马很快赶到,光顶说出房间位置,自己却不上去,东海王也想留下,和尚说:“东海王,这可是你国里的官吏。”

东海王一咬牙,让一名随从保护好自己,另一名随从陪着和尚,然后跟着马大等四名宿卫士兵上楼。

店里有掌柜与伙计,看到四名士兵,都不敢上前询问,任他们上楼行事。

东海王找准房间,示意一名随从去敲门,其他人都站在墙边,东海王守在最后。

“谁啊?”屋内有人不耐烦地说。

随从道:“燕都尉派我送信。”

过了一会,房门打开,一名瘦小的四十岁男子披着衣裳站在门里,疑惑地打量随从,“阁下是崔府的人?”

随从嗯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了,马大突然蹿到门口,抬起一脚,狠狠踹在男子肚子上,“你也敢姓马!”

马穆毫无防备,大叫一声,噔噔后退。

马大等四名士兵冲进屋内。

马穆的确有点本事,挨了一脚却没有摔倒,几步之后站稳脚跟,心中一惊,但是还不相信自己已经暴露,对方又都是士兵装扮,他不敢回手,大声道:“谁定的规矩,还不许别人姓马了?天下姓马的人多得是。”

“老子定的规矩,别人姓马没事,就你不行!”马大只听说一个名字,对为什么要抓人全然不知,也不多问,其他三人的脾气也都跟他差不多,二话不说,上去一通乱打,只是没有拔刀。

马穆让了三拳两脚,发现情况不对,只得施展本事还手。

屋子里乒乒乓乓,桌椅倾倒,杯壶粉碎,打得颇为热闹,东海王在门外探头探脑,不敢进去,却要指挥,“抓活的!抓活的!”

客栈里住着不少官吏,听到打斗声都出来观看,发现东海王衣着华丽,不像是普通人,没敢过来劝架。

随从向众人抱拳道:“东海国私事,各位大人请回房休息,这边很快就结束。”

客人们退回房间,客栈的人根本没有出现,房间里的打斗却持续了很久才终于结束。

“好了。”马大气喘吁吁地说。

东海王探头看了一眼,四名宿卫士兵已经将马穆死死压住,人人脸上都有青肿,这位瘦小的算卦先生,还真有几分本事。

东海王进屋,绕到马穆面前,弯下腰看了一眼,笑呵呵地说:“马先生没事的时候没给自己算一卦?大概是算了,但是不准,要不然怎么会被称为‘失蹄老马’?”

马穆一惊,知道事情已经败露,身上压着四个人,他动不得,连说话都困难,“你是谁?”

“我是东海王,是你顶头上司的主人,咱们别废话,告诉我,‘皇帝身边的人’是谁?”

马穆挣扎了两下,动弹不得,“哈,已经晚了,大楚气数已尽,狗皇帝必死,你们根本防不住。”

这还真是一名刺客,东海王直起身,“把他捆起来带给陛下。”

马大等人捆绑马穆,东海王先下楼,店门口只剩下随从一人,疯僧光顶不见了。

“和尚人呢?”

随从一脸困惑,“他走了,让我转告一声,‘既已化虚为实,我也该躲起来了。’”

东海王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深感遗憾,才找到一名刺客,今后用到光顶的地方还多着呢。

第三百八十九章  身边的刑吏

稍一审问,东海王觉得必须立刻将马穆送交给皇帝,短短的几句口供里包含着太多信息,东海国、燕家、崔家等等都受到牵连,他可不想受到诱导口供的怀疑。

刺客先是被带去见蔡兴海,蔡兴海也是大吃一惊,稍一询问,也觉得应该马上通报给皇帝,于是深夜进府敲门。

韩孺子穿好衣裳,在一群侍卫与士兵的护送下到达前厅,为安全起见,刺客没有被带来,而是被关押在隔壁的宿卫营里,东海王在此等候,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并将功劳都归于疯僧光顶。

韩孺子对东海王的效率感到吃惊,更对光顶愿意提供帮助感到意外,与江湖人接触多了,对疯僧的不辞而别倒觉得很正常。

听完东海王的话,韩孺子想了一会,问道:“那个马穆是说‘连皇帝身边都有咱们的人’,还是说‘皇帝身边将有咱们的人’?”

这句话是小偷儿告诉光顶,光顶再转告东海王的,刺客马穆并未直接招供,东海王一愣,一字之差,意义可就大不一样,“这个……我再问问。”

“向光顶传递消息的小偷儿是谁?能找来吗?”

“这个……光顶没说。”东海王额上开始出汗了,他还以为皇帝会立刻调查刺客与燕家、崔家的关系,没想到皇帝更关心消息的来源和是否准确。

审讯是一项技巧,刑吏通常比一般官吏更专业,韩孺子身边就缺这样一个人,官府原有的刑吏还都没有取得他的信任,刑部的一位主事张镜曾经随驾出巡,在晋城战殁,皇帝更加无人可用。

“把刺客带来。”韩孺子想要亲自审讯。

东海王、蔡兴海同时劝谏,理由各不一样,蔡兴海以为那毕竟是刺客,万一拼死挣扎,可能会惊扰陛下,东海王则认为天子有所不为,亲自审讯一名普通小吏和江湖术士,说出去不好听。

厅里有不少侍卫和太监,韩孺子正考虑该让谁代替自己去审问刺客,甚至想到了京兆尹司法参军连丹臣,正犹豫未决,金纯忠从人群中挤过来,“陛下,让我去审问犯人吧。”

韩孺子更犹豫了,金纯忠虽是匈奴人,但是出生在大楚,自幼生长在归义侯府内,完全是一位勋贵子弟,应该没学过为吏之术。

“现在是深夜,不好找人,如果我不合适,明天再换人也来得及。”金纯忠补充道。

金纯忠为人比较沉稳,做不到的事情轻易不会自荐,韩孺子想到这里,说:“也好,你和东海王再去审问。”

一块走出倦侯府时,东海王向金纯忠拱手笑道:“想不到金兄还懂这种事情。”

“勉为其难。”金纯忠也笑道。

到了隔壁府门前,东海王再次拱手,“还没恭喜金兄。”

“恭喜什么?”金纯忠诧异地问。

“传言金贵妃在塞外有喜,极可能为陛下诞生长子,有了这个儿子,金贵妃能够回京,金兄也能平步青云。”

金纯忠更加迷茫,“哪来的传言?我妹妹在塞外从来不跟大楚这边联系,与陛下都没有书信往来,而且……到底是哪来的传言?”

东海王一脸尴尬,“那就是大家乱说的,金兄莫怪。”

东海王支吾过去,直到进府之后,金纯忠才明白过来,东海王这是故意套自己的话,心中感到好笑。

倦侯府内,蔡兴海加强了守卫,无关人等,包括太监与宿卫士兵,都不能随意进入后宅接近皇帝,即使这样,他仍不安心,那句“皇帝身边有咱们的人”让他深感不安,但是他有官职在身,不能随便逾越规矩,于是找来侍卫头目王赫,一块去见皇帝。

“刺客全部落网之前,陛下是否想过回宫暂住一阵?”蔡兴海先开口。

“宫里人多事杂,未必比倦侯府更安全。”韩孺子没那么紧张。

“那陛下最近是否可以……少见一些人?”蔡兴海又提出建议。

“你担心刺客混在里面?”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个马穆本是江湖术士,一年前混入国相府中为吏……”韩孺子心中一动,一年前他还不是皇帝,马穆化名为吏是为了什么?嘴上继续道:“正说明朝廷官吏之可信,云梦泽收买不成,只能派人混入。”

蔡兴海无话可说,看向王赫,王赫上前道:“官吏可信,官吏身边的人却未必,希望陛下给我们一点时间,将进府者的身边人调查一遍,如无问题,陛下再见不迟,我们也减轻一点负担。”

蔡兴海连连点头。

韩孺子想了一会,“好吧,先给你们三天时间,朕给你们一个名单,先调查经常进府的几个人,其他人慢慢再说。”

韩孺子先将经常进府甚至就住在府内的几名勋贵子弟与读书人的名字写下,交给蔡兴海。

蔡兴海与王赫告退,到了外面,蔡兴海看了一眼名单,说:“先从谁开始?”

王赫道:“先从你我二人开始。”

蔡兴海一愣,随后明白过来,笑道:“好,你调查我,我调查你,然后是咱们的手下,接下来是东海王和崔腾,再后是这些人。”他晃晃手中的纸。

“尤其是我手下的人,请蔡将军仔细调查。”王赫叮嘱道。

蔡兴海这回没有再觉意外,他知道王赫所谓的“手下人”是指谁,王赫身为侍卫头目,不好亲自调查,因此要借助外人。

“希望咱们的判断都是错的。”蔡兴海道,拱手告辞。

审问不会太快,韩孺子回到卧房,淑妃邓芸已经入睡,发出轻微的鼾声,她倒是什么都不在乎,只想生个儿子,为邓家东山再起奠定基础。

韩孺子躺下,对刺客并不是特别在意,还在想赵若素的那番话:用朝廷的规矩改造朝廷,虽然费时费力,却最为稳当。道理他明白,却还不清楚具体该如何着手,想到自己曾向孟娥夸下海口说已经掌握帝王之术,他不禁有点脸红。

次日上午,韩孺子在勤政殿给宰相等人布置任务,要求他们尽快制定一套针对匈奴的整体战略。

与匈奴相比,云梦泽和东海群盗只是小患,迄今为止,皇帝只是派出大将守卫边疆,希望等大楚恢复一定实力之后,能与匈奴人一战,还没有更细致的计划,甚至没有开始商议此事。

皇帝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大臣,宰相申明志等人都吃了一惊,同时也感到欣慰,这毕竟意味着信任。

依照惯例,朝廷解决问题的第一步不是探讨问题本身,而是先找最适合探讨这一问题的人选,大将军崔宏回京之后一直在家休养,这时候顺理成章要被请回勤政殿参与议事,接下来是一整套程序,发布圣旨、收集奏疏、排序择优等等文书工作,够整个朝廷忙上几个月。

韩孺子同时邀请一位议政大臣前往倦侯府,这样一来,皇帝有什么决定可以马上传到勤政殿,而不是第二天再议。

这更是一项殊荣,宰相申明志不敢独揽,建议由议政大臣轮流前往倦侯府,每人十天,宰相本人去不了,他提出的第一人是吏部尚书冯举。

事情就这么定了,皇帝向大臣做出一点妥协,就像是第一次拿到新刀剑的人,韩孺子要试着挥舞两下,试试重量,然后再练套路,最后才能得心应手、持刃杀敌。

中午回到倦侯府,书桌上已经摆放着金纯忠的审问卷宗。

韩孺子边吃饭边看,颇觉意外,金纯忠提问严谨、记录详实,颇有老吏风范,他有这种本事,之前竟然一直没有显露出来。

马穆初时很强硬,卷宗里虽然省略,韩孺子还是能看出来,这位算卦先生说了不少骂人话,但是经过一番拷打之后,他还是招了。

他不知道栾半雄派来多少刺客,与他接头的只有一人,伪装成商客,混在讨债的队伍中,化名“云雄”,真名不知。

他的确说过“皇帝身边有咱们的人”这句话,但他是从云梦泽圣军师那里听来的,当时说出来纯粹是为了安抚对方,至于是“已有”还是“将有”,他也不知道。

关于马穆一年前为吏的疑问,金纯忠也问到了,原来云梦泽最初的目标不是皇帝,而是东海国,马穆的任务是在必要的时候协助刺杀国相燕康一家,可叛乱失败得太快,东海国也不是平乱主力,所以他就留下来,一直没有暴露,甚至得到燕家父子的信赖。

他嘴里的“崔家”的确是太傅崔宏家,但那只是因为燕朋师借住崔府,别无含义。

金纯忠用不同的问法反法审讯,以确认马穆不是临时撒谎,证言中涉及到不少人,除了商人云雄要尽快抓捕之后,金纯忠对其他人不敢做主,在卷宗最后,请示哪些人可以叫来参证。

韩孺子非常满意,倒不是云梦泽刺客终于漏出马脚,而是找到金纯忠这样一位可用之人。

崔家人与此关联不大,韩孺子将崔宏父子的姓名圈去,剩下的人随金纯忠召问,燕朋师虽然也是高官,但马穆毕竟是他带来的,必须说明情况。

韩孺子本想立刻让金纯忠放手去查,想想又按下卷宗,他得先封金纯忠一个正式职务,才能派他去查案,这也是朝廷的规矩,身为皇帝,他应该遵守。

吏部尚书冯举当天下午来到倦侯府,却没见到几个人,蔡兴海和王赫正在调查各人及其随从的背景,大多数人都未获准进府。

这天傍晚,蔡兴海送上来第一份报告,排在最前面的人正是侍卫孟娥。

报告尽量简洁,不做判断,孟娥的出身、行为都被一条条罗列出来,大部分对皇帝来说都不是秘密,在最后,蔡兴海以粗笔写下一行字:十月初七、十月十一,孟娥两次在傍晚离府,次早方回,不知去向。

赵若素是一位比杨奉还要严厉的教师,同样的直言敢谏,只要皇帝还没愤怒到要杀人的地步,他什么都敢说。

“陛下不应该允许东海王私下抓人。”一见到皇帝,他就说出这么一句话。

“那是刺客,东海王需要便宜行事。”韩孺子辩解道。

“问题就在这里,东海王知道自己可以便宜行事,京兆尹知道吗?”

韩孺子不语。

赵若素继续道:“东海王与宿卫士兵闯进客栈抓人,按大楚律法,此事理应层层上报,直达京兆尹府,京兆尹眼下有两种选择:一是猜到抓人乃是陛下的圣旨,于是隐而不报,将案子就此压住;二是秉公执法,派人登门,要求陛下解释清楚。陛下更希望看到哪一种?”

“京兆尹府会让陛下亲自解释?”

赵若素摇头,“京兆尹府的官吏只要进入倦侯府的大门,哪怕只是一名普通的宿卫士兵向他解释,在外人看来,也是陛下在做解释。”

韩孺子露出微笑,“外人眼中的皇帝总是与真正的皇帝不同。”

赵若素拱手,“正是,陛下若不重视‘外人眼中的皇帝’,两者的差别就会越来越大大,当陛下觉得有些事情不可理解的时候,问题往往就出在这里。”

“嗯,朕不喜欢有司找上门来,这一整天都没人来,应该不会来了吧?”

“大概如此,可是不来的话,后果更严重。”

“怎么说?”韩孺子客气地问,赵若素的话虽然不合时宜,却的确能给他不少启发。

“关键就在那个‘猜’字,京兆尹府不知陛下的真实心意,又没见到圣旨,只能猜测:既然有东海王和宿卫士兵亲自动手,那就应该是执行陛下的旨意。这一次官府猜对了,可陛下要让官府一直猜下去吗?以后若是猜不对呢?”

“你说得对,朕未能见微知著,是朕的错误。”韩孺子端正神色,不再以随意的态度对待赵若素,如果各处衙门都习惯了猜测,那东海王和宿卫营的权力可就大了,“若按朝廷的规矩,朕又想便宜行事,及时抓捕刺客,应该怎么做?”

赵若素躬身行礼,“在京城抓捕犯人,应归京兆尹府负责,陛下可向京兆尹府派驻使者,使者可以便宜行事,只需事后及时通报京兆尹府即可,如此一来,规矩、律法皆得遵守。使者为临时派驻,事成即撤,对官府的影响也不大。”

“使者既然驻在京兆尹府,也要用他们的公差抓人吧?只怕会泄密。”韩孺子很清楚,许多官吏,尤其是那些小吏,与豪杰关系亲密,甚至本人就是豪杰,为了江湖道义,有可能不忠于朝廷。

“会有这种可能,请陛下权衡利弊,另外,使者也可以动用宿卫营,只是不要太多、太频繁,而且身边无论如何要留京兆尹府的一名官员。”

“派驻使者……只称使者太简单了些,应该起个名字。”韩孺子心中已有人选。

“督捕盗贼古有绣衣使者,陛下可借用之,只是绣衣使者通常由朝廷重臣担任,陛下如果想让身边近臣担任,或许可以降一个级别,执法者尚黑色,可称之为‘玄衣使者’。”

韩孺子觉得不错,“散骑常侍金纯忠可担任此职。”

赵若素拱手后退,他只负责纠正皇帝的行为,绝不干涉皇帝用人。

韩孺子又问道:“朕有意更新朝廷,从明春的大考开始着手固然稳妥,可是太慢了些,在此之前,朕能做些什么?当然,要按朝廷的规矩。”

规矩对皇帝是有好处的,皇帝不守规矩,底下的官员也就有了不守规矩的借口与手段,当多数大臣不守规矩,皇帝也就分不出才能与平庸、忠诚与奸邪了。

“宰相为百官之首,往下是左右御史、六部尚书、大理寺卿,除宰相之外,其他九人的品级未必最高,却掌握着最实在的权力,更新朝廷难,替换大臣稍微容易一些,陛下想替换哪位?”赵若素顿了顿,“或者哪些?”

韩孺子长长地嗯了一声,“现在就能换人吗?”

“现在可以着手。宰相位高权重,不可轻易动摇,通常由左、右御史当中的一人人接替,陛下迟迟没有任命新的御史,想必是没有合适人选。”

韩孺子点下头,左察御史萧声为国殉难,右巡御史申明志接任宰相,御史之职空缺,皇帝一直没有补上。

“御史负监察之责,为官经验必须十分丰富,通常要在三部以上担任过尚书,现今的吏部尚书冯举、礼部尚书元九鼎、兵部尚书蒋巨英符合此项要求,陛下可选者不出此三人。”

“朕不能越级提拔大臣吗?如果朕记得没错,武帝好像经常这么做。”

赵若素摇头道:“陛下的确记错了,那是众人心目中的武帝,陛下受众人影响,也以为武帝能够随心所欲。”

“难道不是?”

“武帝深谙治臣之道,从不在任命大臣时一意孤行,为了让殷无害接替宰相之位,武帝曾在半年之内接连罢免三位宰相,直到轮至殷无害为止,过程快了些,但是没有破坏规矩。”

韩孺子决定要重看一遍尚未定稿的武帝纪。

“朕有些好奇,武帝到底看中了殷宰相什么?”韩孺子清楚记得殷无害,那是个老迈而圆滑的大臣,从不担负责任,遇事总是躲得最远,与武帝雷厉风行的做派截然相反。

赵若素回道:“殷无害熟知朝廷规矩,与武帝一刚一柔,配合无间。”

以强硬闻名的武帝,确实需要一位柔和的宰相加以调剂,韩孺子想了一会,“由国子监祭酒升任宰相差着几级?需要多久?”

韩孺子心中已有未来的宰相人选,那就是瞿子晰,因为在晋城立功,瞿子晰已经升任为国子监祭酒。按理说,皇帝绝不该向外人透露宰相人选,但他现在很信任赵若素,知道他不会对外乱说。

赵若素寻思片刻,“国子监祭酒可先升任侍郎,户部掌管天下户口钱粮,事务最为繁杂,陛下若有意考验此人,就先让他去户部历练一段时间,熟悉大楚整体情况,然后可调去刑部或者工部,负责几起具体的案子或工程,再后就可以当尚书了,礼部、兵部皆可,接着可以调此人再回旧部,看他如何应对从前的下属,最后是当吏部尚书,在这个位置上可考察此人选贤任能的眼力,到此,离宰相之位已经不远,最不济也担得起左右御史之职。”

“这么复杂!”韩孺子吃了一惊。

“陛下常在军中,只知行军征战之难,不知守成治国之艰,尤其需要一位称职的宰相。”

韩孺子勉强点头,他已经很努力地想要信任赵若素,可还是时不时觉得这个家伙似乎在为大臣说话,“一圈轮下来,怎么也要三五年吧?”

“至少五年。”

“嘿,想换宰相还真是一件麻烦事。”

“当初武帝任命这些官员的时候,要的就是这些‘麻烦’,如此一来,新帝登基可保数年稳定,三五年后,新帝信任的大臣也能轮换上来,顺利交接。”

韩孺子大笑,突然明白问题出在哪了,武帝选任这批大臣时,看到的未来皇帝是桓帝,所以要留一批老成持重、但又比较容易对付的大臣,如果桓帝在位时间足够长久,也会留下类似的一套班子给继位者,可是意外发生,桓帝早逝,继位者是毫无准备的韩孺子,赶上大楚内忧外患不断,最关键的是,这位皇帝没当过太子,没有提前培养过自己的大臣,导致新旧朝廷无法平稳更换。

韩孺子召见赵若素时没想聊这么多、这么深,眼见蜡烛越来越短,他说:“今晚先到这儿吧。”

“陛下早点安歇,微臣随传随到。”成为府丞的赵若素,又是“微臣”而不是“草民”了。

赵若素退到门口,皇帝叫住他,“先帝在位日浅,可是也该有几位信任的大臣吧,都有谁?”

赵若素却不愿直接说出人名,“微臣已将朝廷大臣的轮换顺序说得很清楚,陛下调看先帝登基以来的官员任免名单,自然就都明白了。”

韩孺子从杨奉那里经常领取题目,因此并不觉得赵若素无礼,“好。”

赵若素退下,韩孺子琢磨着这件事不用做得太正式,明天下午向进府的吏部尚书冯举询问即可。

武帝留下来的是一批守成大臣,在位时间已经过长,即使暂时不能用自己欣赏的人代替,韩孺子也希望尽量做些变动,或许父亲培养的大臣当中就有人才。

今晚他不打算回臥房休息,想找一本武帝纪看看,手边却没有,随口叫了一声:“孟娥。”

孟娥经常借皇帝的书看,武帝纪不在书桌上,应该就在她房里。

没有回应,韩孺子这才想起,孟娥现在不能随便到皇帝身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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