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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帝-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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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孺子抬头看着太后,真想冲过去质问,自己的母亲被带到哪里去了,可他只是用虚弱的声音说:“孩儿尚能……忍受,以为那只是一时之痛,不愿、不愿让太后忧心……哎呦。”

太后走到宝座台阶下,盯着皇帝看了一会,转身道:“传左吉。”

左吉已经听说殿内发生的事情,正守在门口,听到太后的声音,立刻扑了进来,四肢着地,爬行数步,连连磕头,嘴里一个劲儿地说:“奴才知罪。”

殿内大臣和太监们的心又都提了起来,谁都知道左吉乃是太后的心腹之人,他有意隐瞒皇帝的第一次腹痛,似乎有点阴谋的味道。

“好大胆的奴才,你即知有罪,当初为何隐瞒不报?”太后真的发怒了,跪在两边的大臣、太监头垂得更低,身体缩得比皇帝还要弯曲。

“真的不怪左公,是朕……坚持……”韩孺子为左吉辩解。

左吉自己却不敢辩解,这里是勤政殿,有大臣在场,将责任推给皇帝只会更显罪大恶极,“奴才知罪,奴才一时糊涂,奴才以为陛下只是偶尔……”

“你以为?你是御医吗?”太后更怒,她好不容易才将局势牢牢掌握在手中,绝不允许一点小事而引发众多怀疑,“掌嘴,狠狠地打。”

在宫里,没有几个人敢动左吉一根毫毛,在勤政殿,他却只是一名背景复杂的太监,立刻就有两名太监走上前去,一人按肩,一人掌嘴。

没一会工夫左吉脸上就已鲜血淋漓,嘴里含糊不清地喊“该打”,心里清楚,太后非得在众人面前狠狠地收拾他,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可他就是不明白,皇帝的一时腹痛怎会再度发作,又偏偏是在勤政殿里?

御医很快赶到,先向太后磕头,然后跪在皇帝面前为他诊脉,“陛下早膳吃了什么?”

韩孺子的腹痛不那么严重了,声音还显虚弱,“不记得了,与平时好像没有两样。”

“嗯,陛下体内气息有些紊乱,可能是积食不畅外加劳累过度所致,今后几天宜食清淡之物,多卧床休息,微臣再开几副药,吃过之后应该不会复发了。”

“不是食物的问题吗?”皇太妃问道,她比任何人都要关心皇帝的安危。

御医不敢说死,“应该不是,不过微臣可能要去御膳监问过之后才能确认。陛下不宜在此久驻,应该回宫休息。”

数名太监搭手将皇帝抬出勤政殿,很快有轿子抬来,韩孺子平时都是步行回宫,今天第一次乘轿。

皇帝的腹痛将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韩孺子最在意的却是身边人的反应。

当天夜里,张有才和佟青娥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向皇帝下跪,露出敬畏的神情。

韩孺子终于有了两名可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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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无恙

接下来的几天里,韩孺子享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整天躺在床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药来摇头——可是没用,满屋子都是浓郁的药香味,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有新药端来,不喝不行,太监们跪在地上哀求,皇太妃好言相劝,皇后临床垂泪……

皇太妃一天至少要来三趟,每次都要详细打听皇帝的情况,确认没有任何异常之后才会离开。

东海王次日一早赶来,一脸的不情愿,可是没办法,他得尽兄弟之谊,不仅要来看望,还要亲自尝药、试菜。

汤药虽苦,尝一小口倒还能忍受,东海王受不了的是试饭,平时一块进膳的时候他从来不客气,总是抢着吃,等到必须提前吃一口的时候,他觉得受到了羞辱,“你又没中毒,肚子疼跟崔家也没关系,为什么让我试吃?这是奴仆的活儿。”

每次屋里只剩下兄弟二人的时候,东海王都会低声追问:“肚子疼是假的,对不对?你是怎么做到的?告诉我。”

韩孺子只能笑着摇头,“我哪有这个本事?御医已经看过了。”

御医解不开东海王的疑惑。

又过了一天,皇后从秋信宫匆匆赶来,一进屋就流泪,因为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一听到门外的通报,东海王立刻从床边退开,乖乖地跪在一边,行臣子之礼,皇后没有理睬这位表兄,坐在床边,泪眼婆娑地看着皇帝。

东海王轻声告退,皇后仍然没回头,东海王讪讪地退出房间,不用再为皇帝尝药、试饭了。

韩孺子有点同情东海王,只是一点。

在诸多前来看望皇帝的人当中,有一位最奇怪,既没有御医的望闻问切,也不做侍者的各种杂活,只是偶尔进屋站一会,很快就出去。每当他在的时候,皇太妃必然要提起太后,东海王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敬,就连皇后的泪水也更多些。

此人是内起居令,专门记录皇帝在内宫里的一举一动。

韩孺子不了解宫里的规矩,可是觉得内起居令来得似乎太频繁了一些,在他的笔下,皇帝不知会是怎样一个昏庸无道之人。

正是在内起居令的监视之下,所有人的关切都显出几分虚假,他又一次离开,皇后还在抽泣,或许她的悲伤有几分真实,可韩孺子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跟皇后接触很少,除了曾经并肩对付过左吉,没有别的经历。

最关键的是皇后姓崔,若非如此,韩孺子倒是很想将她也拉拢到自己这边。

无论内起居令在与不在,真心实意服侍皇帝的人只有两个。

张有才和佟青娥此前在左吉那里吃了不少苦头,可两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因此又被放了回来,结果次日就传来消息:左吉在勤政殿里被掌嘴,血流满面,回宫之后卧床不起,比他们两人还惨。

造成这一切的是皇帝,虽然张有才和佟青娥也不明白皇帝的腹痛怎么会如此凑巧,但是他们相信一件事:皇帝替他们报仇了。由于不在勤政殿现场,只是耳闻当时的场景,他们的这种想法更加牢固。

两人想得没错,皇帝的确是为他们报仇,但不是平白无故的报仇。

太傅崔宏正在回京的路上,皇太妃虽然从来没有再提起过,但是看她的样子,那四道圣旨必定已经蒙混过关加盖宝玺,并交到了罗焕章手里。

与太后的决战即将到来,韩孺子做不到更多,只希望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身边能多两个可信的人,不至于完全依赖皇太妃和罗焕章的保护。

佟青娥是名柔弱宫女,张有才不到十五岁,又都不会武功,危急时刻所能提供的保护微乎其微,韩孺子这样做只是想表明自己并非坐以待毙。

腹痛的第五天,御医以十足的把握宣布陛下无恙,一切恢复正常,所有人都为此松了口气,连自知没病的韩孺子也是如此,他已经厌倦了躺在床上受别人服侍,迫切希望到屋外透透气。

他只能在泰安宫的庭院里走几圈,身边跟着一大群人,个个伸出双手,好像皇帝是名正在学习走路的孩子,需要他们随时搀扶。

黄昏时分,多余的人都离开了,吃过饭之后,韩孺子早早上床躺下,翻来覆去,发现自己睡不着,张有才和佟青娥这几天累坏了,一沾枕头就发出鼾声。

韩孺子默默计算,顶多再有五天,太傅崔宏就能回京,百官出城迎接,南军大司马上官虚肯定也在其中,拿到圣旨的大臣们会在那一刻起事,宣布剥夺两人的印绶。与此同时,另一队大臣会来皇宫,免除中郎将的职务,接管皇宫宿卫,然后兵分两路,一路保护皇帝,一路囚禁太后……

这是韩孺子自己想象出来的计划,他猜罗焕章的真实计划很可能更巧妙一些。

他突然想到孟氏兄妹,这两人武功高强,只效忠太后一人,会是一个麻烦,如果太后手下还有更多孟氏兄妹这样的高手,麻烦就更大了,罗焕章对此有准备吗?他一定从皇太妃那里有所了解……

韩孺子越想越乱,更睡不着了,烦躁地翻个身,看到不远处有东西晃了一下,片刻之后,张有才和佟青娥的鼾声变得轻微。

“你?”韩孺子一下坐起来。

“嗯。”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声音。

“你去哪了,这么久没来?”韩孺子不自觉地带上埋怨的语气。

“太后派我出宫。”孟娥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感情,“还好我及时赶回来,让你吃第二粒药。”

“及时?如果不及时会发生什么?”

“没什么,第一粒药白吃,前功尽弃而已。张嘴。”

韩孺子一肚子话想说,可是刚一张嘴,就有药丸被弹进来,他只好咽下去。

“听说你在勤政殿做了一点表演?”孟娥当然知道真相是什么。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去哪了?还会再出去吗?”韩孺子问的是另一些事情。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可能会引起我哥哥的怀疑。”

“你是替太后出宫杀人吗?被杀的……是谁?”韩孺子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不能不担心。

两人答非所问,同时沉默了一会,孟娥先开口:“练内功需要专心,不可多管闲事,皇宫里以强欺弱的事情多得很,犯不着非得为这两人报仇,你这样做可不像皇帝。”

“皇帝就该无情无义,坐视身边的人被欺负吗?”

孟娥又沉默了一会,“总之你不要再管闲事。”

“内功不能让我活下去,也不能助我成为真正的皇帝。孟娥,你自己就在多管闲事,为什么非要帮我?我掌权的机会比成为……天下第一高手还要低。”

孟娥的回答是在皇帝身上连戳带拍,然后她走了,留下了一句话,“我传你内功,是要给你增加一点机会,也是给我自己一点机会,或许……这是同病相怜吧。十天之内我会再来。”

同病相怜?韩孺子想不出孟氏兄妹到底遇到什么困难,非得需要大楚太后和皇帝的帮助。

孟娥有秘密瞒着他,他也有秘密瞒着孟娥。她说十天之内会再来,可是五天之内他们就可能成为敌人。

不知孟娥用的是什么手法,韩孺子感觉到体内的气息比从前顺畅多了,只是不能持久,在某处突然出现,流动一会又在某处突然消失。

这就是内功吗?他没觉察出有什么好处,脑子里却清静不少,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皇帝的生活恢复正常,但是没去凌云阁听课,而是早早前往勤政殿,待了整整一个上午。

勤政殿里受召前来议政的大臣也比平时多,将近二十人。

太后要向群臣显示皇帝安然无恙。

韩孺子看到了右巡御史申明志的身影,他是顾命大臣之一,前些日子出使关东各诸侯国,刚刚回京,跟他一块出京的杨奉还是不见踪影。

申明志介绍了出使经历,关东诸侯初时还持观望态度,朝廷使节到来之后,大都转变立场,纷纷出兵助战,太傅崔宏能在洛阳击败齐军,有各诸侯的一份功劳,不过也有几名诸侯阳奉阴违,表面接旨,却以种种借口推迟出兵,直到齐军溃散,才匆匆派出军队。

如何对待这些三心二意的诸侯,大臣们意见不一,争论了多半个时辰,太后选择了其中一人的主意:暂不追究,先集中精力将齐国的叛逆者一网打尽。

申明志提到了杨奉,中常侍留在齐国追捕望气者淳于枭。

淳于枭被认为是蛊惑齐王叛逆的首犯,齐王已经伏法,此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韩孺子觉得奇怪,杨奉心怀大志,为何对追捕一名江湖术士这么感兴趣?

申明志对这件事说得不多,很快转到今天上午最重要的一件议题上:他从北方赶回京城,带来确切无疑的消息,齐王虽败,匈奴各部却不肯退却,频频派出斥候入塞观察,熟知虏情的边地将领们一致认为,今年秋天,匈奴肯定会大举入侵。

大楚与匈奴已经保持了十几年的和平,看来又要打破了。

朝廷的惯例发挥作用,许多大臣都经历过武帝时期的战争,知道如何应对这种事情,于是提出各种建议,由太后定夺。

将近午时,皇太妃从听政阁里走出来,准备宣布太后的决定,在别人眼里她很正常,韩孺子却看出一丝惊慌。

他很快就明白了原因。

“太后以为,与其守城待战,不如趁胜出击。太傅崔宏新定齐乱,大军未散,即刻前往北地屯兵,择机出塞,与匈奴一战。”

大臣们都有些意外,韩孺子心里却是咯噔一声,在这个节骨眼太后不许崔宏回京,可不是好兆头,或许她察觉到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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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牺牲

皇太妃经常来探望皇帝,跟在自己的寝宫里一样自在,盘腿坐在椅榻的一边,宫女在旁边的几案上摆好自带的茶水、香炉、扇子、珠串等小物件,陆续退出,在此期间,皇帝反倒像客人一样站立着。

皇太妃如太后,目前还极少有人怀疑这一点。

张有才和佟青娥也退出房间,皇太妃隔几天就会与皇帝单独交谈一次,众人早已习惯。

皇太妃怔怔地坐了一会,任凭几案上的茶水逐渐凉却,轻声说:“难道她察觉到了什么?”

“会不会是有人告密?大臣也不都可靠。”韩孺子坐在几步以外的一张圆凳上,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皇太妃流露出不自信。

皇太妃像是没听到,过了一会才看向皇帝,“大臣?有可能,不过太后怀疑的人是陛下。”

“我?”韩孺子很意外。

“嗯,她让我来这里试探,看陛下是否知道一件事。”

皇太妃没往下说,韩孺子却已猜出她的话,“我知道,太后派人带走了我母亲。没人主动告诉我,我只好自己打听。”

皇太妃点点头,“那是因为我不想让陛下过于担心。这么说陛下果然还有另一条通道与宫外联系。”

“不用告诉太后这件事吧?”

“必须得告诉她。”

“为什么?”韩孺子站起身,太后只是怀疑而已,没必要主动交待真相。

皇太妃盯着皇帝,“太后已起疑心,消除疑心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她一个结果。”

韩孺子愣住了。

“如果太后以为自己扼杀了一起阴谋,或许就会收起疑心,将太傅崔宏召回京城。”

“有必要非得等崔太傅回来吗?可以先解除上官虚的兵权,然后慢慢解决崔家,太后就是这么做的。”

皇太妃露出微笑,“我之前的想法跟你一样,可罗师说不行,他在崔府教书,了解崔家的势力有多庞大,崔宏在外面带兵,京城一旦发生变局,崔家恐慌之下会做出什么事谁也预料不到。一定要将崔宏和上官虚同时拿下,才能保证事后平稳,陛下方可无忧。”

韩孺子对朝廷的局面了解不多,无法反驳,只能问道:“太后不是一直在安插上官家推荐的官吏吗?还没有削弱崔家的势力?”

皇太妃笑道:“崔宏带兵打仗,不给他一点甜头,他怎么会尽心尽力?上官家每任命一名官吏,崔家至少也要安排一名,相比从前,崔家的势力不仅没有削弱,反而更强了,若非如此,崔宏也不会同意率军北上。眼下的局势是两家外戚并强,共同蚕食大臣的地盘,只动一家,另一家绝不会坐视。”

皇太妃又陷入沉思,“太后做出决定之前甚至没有告诉我,难道……不,不可能,她不会怀疑我。但她这一招的确高明,第一,扰乱了罗师的计划,第二,推迟论功行赏,阻止崔家势力继续扩大,第三,与匈奴的战争不是一天两天能打完的,崔宏就算战胜,也要将军队暂留边境,只身回京。”

韩孺子想不到这么多,只是更觉得太后是名强大的对手,“这么说来,太后支走崔宏很可能与咱们的计划没有关系,只是巧合而已,更用不着将我的事情告诉太后了。”

“不能大意,太后还没有特别关注陛下,这是好事,可她哪怕只是扫了一眼,也要给她一个回答,如果我问不出真相,她就会派别人来,恐怕到时候会问出别的秘密。”

“你以为我守不住你们的计划吗?”

皇太妃笑着摇头,“我相信陛下,但我更相信太后的手段,陛下的母亲还在她手里呢。而且,做出牺牲的不只陛下一个人。”

“还有谁?”

“陛下前日写了四道圣旨。”

“嗯。”

“有两道是一样的,都是要将上官虚免职。”

“嗯。”

皇太妃停顿片刻,“罗师要交出其中一道。”

韩孺子大吃一惊,“什么?”

“而且那上面会写上名字,好让太后有人可抓。”

韩孺子更吃惊了,“真有这个必要吗?太后……对咱们的计划应该不知情吧。”

“陛下深居宫中,对外面的事情了解不多。借着铲除齐王余党的势头,太后在朝中广撒耳目,到处打探消息,陛下或许还不知道,如今勤政殿只是拟旨之所,太后每日下午在广华阁召见另一群大臣,专门商讨捕贼事宜。那几位大臣皆是有名的酷吏,人称‘广华群虎’,没有他们探听不到的秘密。”

韩孺子当然不知道这些事,终于明白勤政殿里的大臣们为何忐忑不安了,“由谁交出圣旨?那上面要写谁的名字?”

“罗师亲自交出圣旨,以此换取太后的信任,同时也要承担天下骂名。至于上面的名字,罗师没有告诉我,他说,此人自愿为陛下尽忠,死而无憾。”

韩孺子无可反驳,大臣已经准备好牺牲,他实在没有理由藏私,可是就这么出卖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实在太难,他犹豫了好一会仍不能拿定主意,最后问道:“罗焕章交出圣旨,岂不是将我也出卖了?太后一看就知道那是我写的。”

“没错,可陛下暂时承受得起,太后需要陛下以稳住群臣,除了将陛下看得更紧一起,暂时不会采取严厉手段。”

“上面的玺印呢?怎么解释?”

“那张圣旨本来就是备用,我没有拿去加盖宝玺。太后将会知道的事情是这样:陛下写好圣旨,交给罗师,罗师犹豫之后没有转交给大臣,而是交给中司监景耀。”

“圣旨上写谁的名字,谁就是将母亲被抓的消息转给我的人,这应该很合理吧。”

皇太妃寻思片刻,稍点下头,笑道:“合理,陛下口风如此之严,我们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韩孺子稍稍松了口气,起码不用出卖东海王和花虎王,那位大臣既然自愿尽忠,那就将责任全推在他一个人身上吧。事成之后,如果此人还活着,韩孺子希望能重重奖赏。

“我会尽快与罗师联系,告诉他陛下的计划,我想他会同意的。”

“你是怎么与罗焕章联系的?他几天才进一次宫,而且只到御花园里的凌云阁。”韩孺子好奇地问,他为了得到母亲的消息而费尽心机,皇太妃却好像能随时联系到宫外的罗焕章。

“我的口风也很严。”皇太妃笑道,起身准备告辞,“用不了多久,陛下就将掌握生杀予夺之权,几句话决定千万人的生死,请陛下习惯某些人不得已的牺牲。”

皇太妃离去,宫女们进屋收拾东西,对皇帝看也不看一眼。

韩孺子坐在圆凳上,也不看他们,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一名无辜的大臣就要为他做出牺牲,唯一的目的只是吸引太后的注意,解除她的疑心,韩孺子不知道决定千万人的生死是什么感觉,但他相信,那跟眼下的处境完全不同。

其他人都退下了,只剩张有才和佟青娥过来服侍皇帝就寝,韩孺子盯着两人,问道:“朕可以信任你们吗?”

太监与宫女互视一眼,目光中既有惊讶也有坦然,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刻,两人同时跪下,佟青娥道:“奴婢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张有才急促地说:“小奴早就等着陛下这句话,陛下说吧,小奴什么都敢做。”

韩孺子反而意外,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佟青娥低头,眼中含泪,张有才抬头愤愤地说:“左吉恨上我们了,这两天派人警告我们,说是等他伤好再来算账。梁安已经被左吉逼得悬梁自尽,反正是个死,我们愿为陛下而死。”

严格来说,梁安自杀,皇帝要负责任,他去“捉奸”,才导致左吉惊恐,为抹去罪证而逼死梁安,想到这一层,韩孺子心中反而镇定,皇帝就像是行走在闹市区里的巨人,落下的每一脚都可能踩死某个人,或者导致人群慌乱自相践踏,即便如此,人群还是会主动拥到巨人身边。

牺牲是难免的,关键是让牺牲有价值。

“朕要让你们做一件事。”

张有才和佟青娥匍匐在地,韩孺子想了一会,觉得还不能给予两人太重要、太危险的任务,他们的忠诚尚未经受考验,而且好不容易拉拢到两人,不能随便浪费掉,“事情很简单,也不着急,你们慢慢打听,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陛下放心,我们都是从小进宫的,知道这里的规矩。”张有才兴奋得脸有点红,佟青娥沉稳多了,止住眼泪,认真地看着皇帝。

“皇太妃身边的某人,或者是皇太妃经常联络的某人,能随时与皇宫以外联系,朕想知道是谁。”

“能随时与宫外的人联系,这可是不小的本事。”张有才显得很迷惑,马上叩首道:“三日之内,小奴和青娥姐一定找出此人。”

佟青娥年纪大,比较谨慎,“此人恐怕不是普通宫奴,有可能是宿卫将领,咱们应该多去那里打听。”

“不要冒险,不限时日,你们想着此事就行。”

张有才笑道:“陛下无需担心,宫里的奴婢自有渠道,绝不会让皇太妃或是太后发现的。”

韩孺子对这个“渠道”很感兴趣,但是没有追问,互相取信要一步步来,不能操之过急。

这一晚,他睡得很踏实,次日一早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还是那名自愿牺牲的大臣,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一个念头:那人真是自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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