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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帝-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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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宏还是觉得做不到,但是没有再多说,躬身道:“望陛下三思,臣等死不足惜,唯陛下不可有一点闪失。”

“朕会三思,但是只思一件事,如何守城。”

崔宏告退,韩孺子知道,太傅还会再来,他必须想出一个办法,增加守城的胜算,同时也能说服群臣。

能用上的招数都用上了,却没有一招万无一失。

韩孺子没法安坐在屋子里,带人出去巡视一圈,登上城墙查看,函谷关虽然比不上京城高耸,却比一般城池坚厚得多,可崔宏说得没错,神雄关没挡住敌军进攻,函谷关也很难。

城外,众多壁垒横贯道路,只留小门以供出入,看似森严,可都是临时建成,经不得猛攻。

韩孺子还是想不出主意,回转行宫,继续翻阅奏章。

奏章分为两摞,一摞是普通内容,另一摞更高些,全是众人提出的守城建议,韩孺子一份份细看,没有出色的奇计,基本都已经实施过了。

入夜不久,太监进来通报,说那个“不要命”醒了,还想再见皇帝。

不要命吃饱了饭、睡足了觉,神色好了许多,举止也客气了一些,拱手时稍稍弯了下腰,说话时仍然开门见山,“杨奉妻儿都在京城。”

“是你将他们从湖县接走的?”

“嗯,杨奉生前交待我这么做的。”

大敌当前,杨奉的事情不那么重要,可韩孺子想守城之计已经想得头疼,需要休息一下。

“你很早就认识杨奉了吧?”

“很早,那时候我才十几岁,为了博取名声,连命都可以不要,结果真的差点将命丢掉,是杨奉救了我,他对我说,你欠我一条命,从现在起,你的命是我的,不能再随便舍弃。”

这一听就像是杨奉说出的话,韩孺子露出微笑,“所以你叫不要命,其实是想要命?”

“这个名字用来提醒我自己当初的年少无知。”

“名声……这么说来,你应该非常了解杨奉了?”

不要命摇头,“我和他相识多年,但是很少交谈,他有事直接交待我做,我有事也是直接告诉他,杨奉在我眼里是个怪人,对他,我一点也不了解。”

韩孺子沉默片刻,“在你眼里,杨奉怎么个怪法?”

“陛下会解京城之围,救出杨奉妻儿吧?”

“当然。”

“只说一件事吧,杨奉一直在查找一个神秘组织,甚至不惜为此当太监。”

“望气者。”

“望气者是后来的事,杨奉一开始没有明确的目标,只说这个组织必然隐藏极深,官越大,反而越看不清,所以他要当太监,从至微之处着手。齐王叛乱之后,杨奉将目标定为望气者、定为淳于枭,几乎到了发狂的地步。可是在云梦泽,当他得到那本书之后,却对我说‘不过如此’。”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也没问,杨奉就说了这四个字,然后就天天抱着那本书,也不看,只是抱着,得病也不治,好像故意等死。瞧,这就是我觉得他奇怪的地方:执着的时候,比我当初追求名声更甚,放弃的时候,却一点理由也没有。我是因为怕死,看破了名声的虚幻,杨奉是为什么呢?我想不明白。”

“名声……名声……真的虚幻吗?”

“陛下应该比我更了解杨奉。”不要命看着皇帝,“我倒希望陛下能给我一个解释。”

韩孺子也缓缓摇头,“我跟你一样,看不透这个人。那本书被毁掉了,只剩下三页,记着一个故事,与名声有些关系。”

韩孺子早已倒背如流,故事说太祖韩符追查陈齐后人,为此威胁天下豪杰,结果有数名豪杰宁肯当众自杀,也不愿意透露陈家人的行踪,一位陈家子孙自杀谢恩,太祖不得不撤回威胁,以了结此事。

“名声就是这么虚无,那么多豪杰白死了。”不要命说。

“可名声也有实在的一面,太祖毕竟因此妥协了,陈氏后人也没有灭绝。”

不要命皱起眉头,“那只是一个不知真假的故事。”

“‘一个不知真假的故事’,却能蛊惑一批望气者兴风作浪,很有意思吧?”韩孺子笑了笑,“谢谢,朕希望你能多留几天,我还要再与你聊聊杨奉,现在,朕要忙着守城了。”

第五百二十五章  以战养兵

崔宏去了一趟前线,回来之后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京城与函谷关坚持不过这个冬天,想要挡住潮水般的敌军,必须另想办法。

他亲自去拜访破军侯樊撞山,希望争取到此人的支持。

樊撞山的伤势比预料得更重一些,一路坚持过来,到了函谷关就倒下了,经过御医精心治疗,能够坐起来吃饭,却不能上马参战,听说兵部尚书到访,以为又有任务,强撑起身,命随从给自己穿上全套盔甲,昂然出门相迎。

在客厅里,两人寒暄几句,樊撞山问道:“又要开战了?这几天把我闲得心里发慌,正好活动手脚。”

崔宏看出樊撞山伤势未愈,笑道:“暂时无事,什么时候开战要看敌军的动向。”

樊撞山皱眉,“敌军不过人多一些,怕他做甚?给我一万人,把他们全撵到沙漠里去。”

樊撞山是猛将,却不是大将,爱说大话,也不管能否实现。

崔宏道:“樊将军说得对,敌军就是人多。”

“那也不怕,大不了再来一个几进几出。”

“呵呵,樊将军当世猛将,天下敬仰,陛下绝不想再让将军冒险。”

“怎么,就把我这么养起来了?”樊撞山一挥拳,牵动伤口,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痛苦神情,马上掩饰过去。

“当然不是,敌军人多,楚军也得增兵才行,只要人数相当,或者稍少一些也行,再有将军这样的猛将,楚军就不必坐以待战,可以直接进攻,收回京城。”

“那就增兵啊。”樊撞山不管那么多,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兵都在塞外,连洛阳这样的大城都没剩多少人守卫,哪还能增兵?”

樊撞山深以为然地点头,“是啊,这件事挺难。”

“如今之计只有征兵。”

“征兵?”

“嗯,征发函谷关以东、洛阳以西诸郡县的男子,以人多对人多,兵部估算,半个月之内就能征集到十万人,甚至更多。”

“对啊,咱们大楚地广人多,还能比敌军人数更少?”樊撞山毕竟不笨,听到这里,终于有所醒悟,“调兵、征兵都是陛下与兵部决定的事情,太傅特意找我说这个?”

崔宏笑道:“兵部早做好了准备,可是陛下迟迟不肯同意。”

“为什么?兵多不好吗?”

“陛下想得长远。敌军征服一国之后,往往驱全国壮丁为兵,既壮声势,又能防止国内叛乱,可是长此以往,必然国衰民弱,此乃杀鸡取卵之法,陛下以为不足取。”

“陛下说得对啊,我就知道,训练过一年的百名士兵强过几千名普通百姓,参加一次实战的士兵强过训练三五年的士兵。”

“话是这么说,可值此生死存亡的关头,只能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论长远之计。敌军以战养兵,大楚也可以效仿,不必太过,先征集十万士兵,然后逐渐向其它郡县扩展,三个月之内可增兵至少五十万。”

“五十万!”樊撞山吓了一跳,“这可真不少,可是没训练过,能上战场吗?”

“敌军也不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樊将军刚才也说了,打过一战的士兵强过训练几年的士兵,所谓的以战养兵就是这个道理。五十万楚军轮番上阵,最后剩下的十万人必是精兵强将。”

樊撞山默然,他明白皇帝为何犹豫了,以战养兵也是杀兵,这是在用大楚百姓的性命充当城墙。

“这绝非妙计,事后大楚可能需要十几年时间恢复国力,可这是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总比坐以待毙强。”

“太傅大人希望我能劝说陛下?”

崔宏点头。

樊撞山低头想了一会,“说实话,我也觉得应该征兵,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可是我个粗人,让我冲锋陷阵,二话没有,让我劝说陛下,这个……实在是力不从心啊,我说的话陛下也不当回事。”

“樊将军只需向陛下要兵就是,别的不需要你多说。”

樊撞山挠头,“陛下对我恩重如山,刚封我为侯,我有点不好意思再要东西了。”

崔宏笑道:“要兵不是为了将军自己,是为了保护陛下。”

樊撞山又想一会,“好,我去向陛下要兵。”

崔宏满意地告辞,回到住处,派人请来赵若素。

赵若素来得比较晚,站在门口,“太傅大人不怕惹祸上身吗?”

赵若素身份特殊,乃是皇帝亲赐“罪上加罪”之人,平时甚至没人多看他一眼,更不用说请上门了。

“大祸在前,小祸无所谓了。想要守关,唯有征兵,年十五以上、六十以下的男子,只要不是残疾,皆可为兵。”

“好。”赵若素道。

崔宏一愣,“我还没说完。”

“我会尽力劝说陛下。”赵若素拱手告辞。

崔宏又一愣,忍不住对身边的随从道:“赵若素从前挺正常的一个人,自从被陛下‘定罪’之后,越来越古怪了。”

次日下午,樊撞山求见皇帝,立刻得到了接见。

皇帝总不得闲,书房里已经有好几个人,东海王、崔腾等人都在,樊撞山一进来,所有人都向他拱手致意,甚至有人上前躬身行礼,皇帝也以微笑相迎。

樊撞山极不适应,想要下跪,却被太监扶住。

“臣乃一鲁莽之将,担不起诸位大人如此礼遇。”

崔腾笑道:“你可不是鲁莽之将,你是猛将、名将,京城一战,将军已经名闻天下,我的仆人说,他出去买东西,人家听说他见过樊将军,直接给打了一个折扣,哈哈。”

樊撞山脸红了,他一直在养伤,这是第一次出门,还不知道自己多有名。

韩孺子微笑道:“樊将军伤势好些了?”

“好了,只要一声令,我这就冲进京城。”樊撞山声若洪钟,努力挺直身体,不管伤口有多疼,脸上也不表露出来。

“将军休急,继续养伤。”

“谢陛下关心,其实我来是有事要说。”

“请说。”

樊撞山名声太响,他要有话要说,别人都不开口,以崇敬的目光看着他,好像在瞧一尊显灵的神像。

樊撞山更不好意思了,这才明白崔宏为何找自己帮忙,连咳几声,壮胆道:“函谷关的兵太少了,陛下应该多征兵。”

樊撞山不会拐弯抹角,直接将话说了出来。

韩孺子一笑,没有对樊撞山说话,而是转向崔腾:“你父亲找了一个好帮手。”

轮到崔腾脸红了,“我不知道……樊将军,我父亲找过你吗?”

樊撞山不敢撒谎,尴尬地点下头。

“我父亲也是一片好心。”崔腾急忙道。

韩孺子道:“当然,而且这不是崔太傅一人的建议,晋城、洛阳、函谷关的兵部以及诸将、诸臣,都有同样的想法。”

“那陛下还犹豫什么呢?”崔腾问道。

“朕不忍心看到大楚数年来的辛苦积聚毁于一旦。”

众人无声,皇帝自从二次登位以来,一直在努力提升大楚的实力,减租、安置流民、垦荒、释放私蓄家奴等等举措,皆是为此,大规模征兵将破坏之前的多半努力。

“如今应以守国为重。”东海王插口道,其他人都点头。

樊撞山见大家的想法果然一致,也道:“虽说我不怕敌军人多,可是咱们兵多一些总是好事,没准能一路打到西方去,将神鬼大单于的老巢端了。”

众人大笑,韩孺子也笑了,看向角落里的一人,问道:“你的看法呢?”

赵若素从不主动说话,被问到了,也不隐讳,“此乃唯一之计,陛下虽有仁心,再犹豫下去,就是妇人之仁了。”

只有赵若素敢说这样的话,而且是当着外人的面,皇帝也不生气,反而点头,其他人都觉得奇怪,却不敢问。

“是该征兵了,但是不能毫无差别的全征,家中独子不可征,父亲早亡者,许留兄弟两人……让崔太傅拟个计划吧。”韩孺子又向樊撞山道:“既然樊将军能起床了,就请你助太傅一臂之力,前往各地征兵。”

“啊?征兵我可不在行,我更愿意上战场,而且我能打。”樊撞山举拳在胸膛上擂了两下,忍不住咳了几声。

“大战之时,必然重用将军,如今时机未到。将军名振天下,正该四处传扬,而且有将军出面,征兵也能更容易一些。”

樊撞山脸又红了,嗫嚅着说了几句。

众人又聊了一会,见皇帝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一一告辞,自然有人去见崔宏,传达皇帝的决定,尽快将它变成切实的旨意。

东海王也要告辞,皇帝却示意他多留一会,别人没注意到,只有崔腾看到了,也不开口告辞,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人与赵若素。

赵若素养成了习惯,皇帝让他来他就来,让他走他才走。

“仓促征兵,仍不足以挡住敌军。”韩孺子道,没有撵走崔腾。

东海王学乖了,一声不吱,崔腾道:“那也比没有强。”

“朕还有一个想法。”

“原来陛下已有妙计,怪不得同意征兵。”崔腾笑道。

韩孺子笑着点下头,仍然看向东海王,“朕决定派使者去向神鬼大单于求和。”

“什么?”崔腾大惊,差点跳起来,“这、这……”

韩孺子摆手,“别急,朕还没有说完,如果神鬼大单于肯退兵,即使他提出一些苛刻条件,朕也可以接受。”

崔腾忍不住插口道:“他绝不会退兵的。”

“如果不退,使者要向神鬼大单于及其麾下将士传递一个消息,不,是两个消息:一路楚军已由西域进入敌军后方,另一路楚军由海路进攻,也快到了。提醒敌军小心些。”

崔腾惊讶地说:“邓粹和黄普公?这两路楚军……很久没消息了吧?”

“朕敢肯定,两路楚军都还在。”韩孺子说,好像他拥有特别的消息渠道。

东海王抬起头,一脸苦笑,“如果陛下没有更合适的人选——那就由我来当使者,去给敌军传话吧。”

赵若素没吱声,知道自己已被选中。

第五百二十六章  大楚使者

东海王默默祈祷神鬼大单于能够拒绝和谈,可事态进展偏偏不如人意,双方来回沟通了好几天,敌方居然同意接见大楚使者。

东海王别无选择,开始思考如何传递消息,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语言就不通,需要三名通译接力合作,双方才能互相听懂。

出发之前,东海王问赵若素:“你有计划吗?”

赵若素重重叹了口气,“见机行事吧。”

这话跟没说一样,东海王只好自己想主意,刚坐上马背,崔腾匆匆跑出来,向东海王道:“陛下说他就不送行了,祝你们一路顺风,能不能回来不重要,关键是一定要完成陛下交待的任务。”

“这是陛下说的话?”东海王面露恼怒之色。

崔腾笑道:“陛下就说他不送行了,其他话是我说的,真羡慕你,有机会为陛下尽忠。”

“那你跟我一块去吧。”东海王冷冷地说。

崔腾连连摇头,“呵呵,我本事没你大、地位没你高、口才没你好、运气没你佳,就不跟去添乱了。记住,完成任务优先,就算不能吓敌军一跳,也要争取多拖延几天,好让这边征集到足够的兵力。”

东海王拍马离去,崔腾在身后大声道:“东海王,大楚就需要你这样的忠臣!”

一队十余人驰出函谷关,由各处将领接力护送,通过一道又一道壁垒,每过一处东海王都想,此关能坚持多久?守关将士现在还都是活生生的,过不了多久就将伏尸雪地,这些人心里知道吗?不害怕吗?

东海王差点开口问出来。

当天夜里,一行人入住一座小小的军营里,东海王邀赵若素共同用餐,喝了几杯热酒驱寒,东海王问:“今天早晨出发的时候,你因何长叹?”

赵若素不太爱说话,东海王笑道:“你是‘罪上加罪’,我是‘九死一生’,还有什么话不可说、不敢说?”

赵若素终于开口,“我叹陛下还是爱用奇招、虚招,指望用两条亦真亦假的消息惊吓敌军。”

东海王一拍大腿,“对啊,我也觉得此招难以奏效。”

赵若素斜睨东海王,“你不相信此招有用?”

“啊?你不也是这个意思?”

赵若素摇头,“我只说这是奇招、虚招,没说不会奏效,恰恰相反,我觉得这一招很可能激怒敌酋,楚军只要能挡住最初的怒意,这两条消息就会发生效力,令敌军士气大降,甚至发生分裂。”

“可你仍然叹息?”

“我叹息此招生效之后,陛下更爱用奇、用虚,这绝非帝王之术、大楚之福。”

东海王眨眨眼睛,他与赵若素正好相反,以为这种时候什么招数都可以用,只担心这一招没用。

“陛下为何派你跟来?”东海王疑惑地问,他是皇帝的弟弟、宿卫军大司马,起码表面上地位极其尊崇,赵若素却是一名连职务都没有的待罪闲人。

“使者当中总得有一位不怕死的人。”赵若素平淡地说。

东海王发了一会呆,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发现酒已经凉了,喃喃道:“陛下的手段真是越来越狠了,我总算明白陛下为何对得罪者时常宽容了,分明是要物尽其用,让咱们以死效忠啊。”

赵若素点头赞道:“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术,陛下若坚持以此治国,则天下太平。”

两人都认可同样的事实,态度却截然相反,东海王嘿嘿地笑,不想争论谁对谁错。

第二天早晨,使者一行加快了速度。天寒地冻,东海王冷得直流眼泪,可还是注意到一件事,“楚军在囤积冰块,这倒是冬天阻敌的一个办法。”

赵若素嗯了一声,半晌才道:“敌军迟迟不肯发起进攻,必是准备充分,冰块能挡多久?”

东海王不吱声了,心里纳闷,皇帝怎么会欣赏这样的怪人,处处作对,就没有一次肯顺着自己说话。

三天之后,楚军不能再护送了,从这里开始,东海王一行由敌军带领。

“距离这么短。”东海王自言自语,心里有点发慌。

第一批敌军是匈奴人,接下来不停更换,敌兵的装扮各式各样,越往后越华丽,有人的盔甲上镶满了宝石,阳光照耀,晃得人眼晕。

使者绕过京城,继续北上,东海王远远地望了一眼,京城尚还屹立,但是城墙破损,累累伤痕、烧痕,令人触目惊心。

“京城守不了多久。”东海王更小声地说,瞧了一眼赵若素。

自从进入敌军范围之内,赵若素更不爱说话,但是腰板越发挺得笔直,就算骑在马上跑一整天,也从不肯弯腰露出疲态。

东海王也挺起身子。

楚使被送到京北百余里外的一座庞大军营里,东海王心中震惊,敌军数量太多了,营地一座连着一座,纵马驰骋也要跑上几天几夜。

楚使没有立刻得到接见,而是被送到一顶帐篷里,来了几名奇装异服的贵人,借助通译向他们传达面见“正天子”的规矩:

下跪时双手着地,手心冲上,亲吻地面三次,然后以额头触地,未得允许不可抬头。

问什么答什么,不可擅自开口。

每次回答问题,都要口称“天下共主”,自称“惶恐之奴”。

先要沐浴更衣,一天之内只喝水不吃饭,待身上全无异味之后,才能面见“正天子”。

……

敌酋规矩繁多,说完之后,又拿出一卷纸,上面以三种语言将每一项规矩都清清楚楚地列出来,其中包括楚语。

贵人退出,东海王拿着纸对赵若素说:“咱们若是全数照做,也就没脸再回去见陛下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

赵若素被分配到另一顶帐篷里,转身要走,东海王上前拦住,“赵若素,你到底想怎么做,提前告诉我一声,都到这里了,我不可能再有别的想法,以死明志?可以,我能做到,让我有个准备就好。”

赵若素盯着东海王看了一会,吐出几个字:“那就准备吧。”

东海王真想狠狠一脚踹过去,勉强忍住,回道:“好吧,去见敌酋,但是不下跪?”

赵若素点头,“不下跪。”

赵若素离开,东海王心里空落落的,尽量什么都不想。

很快有几名仆人抬来一只大桶,让客人沐浴。

在寒冬里泡热水澡,本应是很舒服的一件事,可东海王总摆脱不掉一个念头:这不是沐浴,而是跟洗衣服差不多的清洁,换了好几次水,每次都要加入不同的香料,其中一些颇为刺鼻,逐渐变得清香。

沐浴持续了多半天,除了喝水之外,不给任何食物,东海王又累又饿,快要虚脱了,躺在床上却睡不着,翻来覆去,心想,自己和王妃还没有一男半女,实在是失败。

次日午时过后,东海王被叫出去,乘坐一顶样式古怪的软轿,前去面见神鬼大单于。

“其他人呢?”东海王问,只有他一人乘轿,赵若素等人都不见踪影。

通译没在,护送者低头前行,一个字也不说。

东海王脸色微变,不管怎样,赵若素都是一种监督、一种鞭策,他不在,东海王心里更加没底。

“以死明志。”东海王小声道。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东海王已经被冻得全身颤抖不已,轿子终于停在一顶巨大帐篷前,几名奴仆上前,将客人从轿子上抬下来,送上另一顶小轿,这回行程比较短,直接抬进了帐篷里。

帐篷垫起一人多高,帷幔重重,皆由华服贵人掌管,东海王下轿,踩着松软的地毯,步步前行,肚子发空、双腿发软、心里发虚,可他仍然能做到挺身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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