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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帝-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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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娥立刻跪下,“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哥哥完全不知情。”

孟徹露出惊讶之色,随后叹了口气,他早就看出苗头,没想到妹妹真的做了。

“既然如此,妹妹出宫,哥哥留下。”太后挥手,命两人离开。

孟娥也磕了一个头,孟徹欲言又止,现在不是向太后进言的时候。

屋子里真的只剩下一个人,太后疲倦不堪,莫名其妙地想起一句话,喃喃道:“朕乃孤家寡人。”

这句话给她带来某种神奇的力量,她已做好准备,要掀起更多的腥风血雨。

(本卷结束)

第六十七章  退位

功成元年十二月初三,碎雪飘飘,皇帝在泰安殿宣读退位诏书,这一天距离他登基不到九个月,距离京师地动正好五个月。

史书在这一年记下了一连串的灾难,帝崩、兵祸、宫变、地动、疫情、寇边……一封封奏章从各地送来,开始还只是隐讳地暗示灾难与内宫有关,受到默许与鼓励之后,奏章的矛头直指皇帝本人。

皇帝几乎每个月都要颁布一两道罪己诏,主动揽下责任,令越来越多的官吏嗅到了芳香的血腥味,奏章的内容越来越直白,皇帝的种种“劣迹”都成为罪证,表明就是他得罪了上天,才招致今年的所有灾难。

因此,十二月初三的退位,水到渠成。

韩孺子对这些事情所知甚少,罪己诏不是他写的,奏章虽多,他没机会看到,就连勤政殿他也不怎么去了,以斋戒的名义留在内宫,自己读书,尤其是历代史书,没人再限制他,可以随意阅读。

母亲王美人每天都来,与儿子闲聊一会,从来不提外面的事情。

其他人很少来,杨奉一次也没出现,孟娥来过一次,给他送来最后一粒药丸,从此杳无踪迹,退位前的一个月,张有才和佟青娥都被调走了,不知去向,其他“苦命人”更是一次没来过,韩孺子问起,王美人只是说“另有安排”,不肯透露更多详情。

慢慢地,韩孺子的心事也淡了,既然自己很快就将退位,实在没必要计较他人的态度。

东海王来过几次,一贯地冷嘲热讽,他还不知道自己有机会称帝,情绪比较低落,嘲讽之后总是要埋怨舅舅崔宏,在他看来,舅舅的胆子实在太小,以至坐失良机。

韩孺子没再见过皇后,逢五临幸秋信宫的惯例也取消了。

偶尔,他也能听到一点消息:太监左吉没有得到太后的原谅,宫变失败的第二天,就在狱中被腰斩;俊阳侯花缤和一儿两孙逃出京城,一直没有落网,留在京中的家眷都被关入大牢;望气者淳于枭最为神奇,每隔几天都有他被抓的消息传来,却没有一条能够得到证实。

但这些都与韩孺子没关系了,读史书纯粹是一种爱好,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还有重新称帝的机会。

十二月初二的下午,太监景耀送来一份拟好的退位诏书,诏书很长,里面历数了本年的大灾小难,痛陈皇帝德薄福浅,对不起列祖列宗,甚至暗示自己有不可治愈的痼疾。

韩孺子全都照写不误,只有一次停笔,诧异地问:“我什么时候改名叫韩栯了?这个字是念‘有’吧?”

“天子登基之前通常会改名,方便天下人避讳,陛下的名字是在三月改的,宗正府的属籍上有记录。栯为神木,据称食其叶者不妒。”景耀解释道,面对次日就将退位的皇帝,他还保持着基本的礼节。

韩孺子继续照写诏书,无论是“韩松”还是“韩栯”,他都不在意,自己的真名叫“孺子”。

“好了。”韩孺子放下笔,欣赏自己写下的诏书,“我的字比从前工整多了,大臣们会认吗?”

景耀显得有些尴尬,“认,肯定认。陛下请休息吧。”

韩孺子躺在床上默默地运行了一会逆呼吸,觉得体内的气息感正变得清晰,可惜他只能练到这一步,孟娥不来,他不会别的练功法门。

这一夜,他睡了个好觉。

与登基相比,次日的退位仪式异常快速而简陋,礼官当众宣读诏书,群臣跪拜,然后起身让到两边,兵马大都督韩星以宗室重臣的身份走上阶陛,从皇帝手中接过从未属于他的宝玺,退下。

然后是宰相殷无害上阶,伸出手,口称“殿下”,引导韩孺子走出泰安殿,在门口将他交给两名将军。

韩孺子认得其中一位,正是宫门郎刘昆升,他在挫败宫变时立下大功,平步青云,直接升任中郎将,掌管皇宫宿卫。

在向废帝行礼时,刘昆升明显躬得更低一些,“殿下请随我出宫。”

韩孺子乘上一辆马车,由中郎将刘昆升亲自护送,车辆驶至南便门的时候,遇到第一拨使者,太监景耀向废帝宣读太后懿旨:韩栯被封为德终王,留住京师府邸。

德终王可不是什么好称号,韩孺子并不喜欢,也不在意。

马车继续前进,驶出皇宫,一路冷冷清清,大白天也没有人。

半路上,马车又停下,第二拨使者拦路宣读太后懿旨:经群臣商议,废帝不宜称王,改封为“倦侯”。

韩孺子问身边的刘昆升,“还有多远,再这样下去,我不会被废为庶民吧?”

刘昆升一脸尴尬,他本不应与废帝交谈,可还是微微扭头,小声说:“不会,陛下……不,殿下……不不,您是倦侯,不会再降了,应该不会。”

韩孺子笑了笑,“倦侯,这是‘厌倦’的‘倦’,还是‘疲倦’的‘倦’?”

刘昆升说得没错,倦侯就是韩孺子的身份,马车一路驶入北城,停在一处宅院的大门前,门楣上的匾额清晰地写着“倦侯之邸”四个大字,字迹很新,显然刚挂上去不久。

第三拨使者等在门口,再次向废帝宣读太后懿旨,措辞比前几次都要严厉,历数废帝的种种“劣迹”,要求他从此以后“改过自新”,懿旨中只有极少的实质内容:废帝韩栯虽为列侯,但是位比诸侯王,可以“入殿不拜”。

韩孺子这才想起,自己几次接旨都没有下车跪拜,不太合规矩,从现在起,他能够明正言顺地不跪了。

读过懿旨,使者撤走,护送废帝的宫中卫士也得告退,刘昆升就在这时跪在地上,向倦侯磕头,行臣子之礼,然后上车,率兵离去。

这是非常冒险的举动,韩孺子来不及阻止。

八名卫兵留下,守卫大门,韩孺子转身走入自己的又一个新家。

庭院里跪着二十多名奴仆,居然都是宫里的“苦命人”,韩孺子一眼就认出来张有才,不由得大喜,“原来你们都在这儿!”

众人磕头,张有上抬起头,哭着叫了一声“陛下”。

韩孺子摇头,走上前将大家都扶起来,大声说:“从今天起,我是倦侯韩孺子,不要再叫我‘陛下’,谢谢诸位……谢谢……”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众人大哭,老成一些的太监劝住大家。

韩孺子没看到佟青娥和蔡兴海,张有才擦去眼泪,说:“景司监说我们救驾有功,可以选择出宫追随……您,也可以留在宫中,我们这些人自愿出宫,昨天晚上才被送来的,青娥姐他们留在宫里,说是……”

张有才颇有几分不满,韩孺子笑道:“我明白。”

“蔡大哥求得一份军职,又去边塞打仗了,也不知道出发没有,他让我向陛下……向主人说,‘能随主人翻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荣耀,至死不忘。’”

韩孺子笑道:“谁会忘呢?希望他这回不用虚报首级就能建功立业。”

张有才也笑了。

“带我看看新家吧,在这里咱们可以随意一些。”

众人簇拥着倦侯四处查看。

府邸不算小,前后五进,房屋众多,庭院比宫中的院落还要宽敞些,二十多人连三成房间都住不满,后进是一片花园,未经打理,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如果只住咱们这些人,那就太好了。”张有才很快就变得兴奋,陪着主人到处游走,将其他人都给甩掉了,在一间书房里,张有才又一次跪下,小声说:“陛下……”

“不要再这样叫我。”

“主人,咱们什么时候回宫去?”

韩孺子讶然道:“你为什么说这种话?”

“您是大楚皇帝,只有您配当皇帝,离开皇宫是以退为进,早晚还会再回去,对不对?”

“大家都这么想吗?”韩孺子严肃地问。

张有才犹豫片刻,“我没问过,可我觉得……大家的想法应该都跟我一样。”

母亲王美人的确说过要耐心等待机会,可是机会遥遥无期,连点影儿都没有,刚出皇宫大门就想着回去,只会惹来大麻烦。

“告诉大家,不要再提‘回宫’的事情,这里是我的家,我要一直住下去。”

张有才站起身,脸上挂着心照不宣的笑容,“明白,我待会就去说。”

“算了,什么都不用说。”韩孺子发现这种事情根本没法解释,只会欲盖弥彰。

外面跑进来一名太监,慌张地说:“外面有人来了,看着挺凶。”

韩孺子急忙迎出去,到了前院,只见十多名劲装男子关闭了大门,正到处查看,他们都带着刀,府里的人呆呆地站在垂花门内外,不敢上前干涉。

韩孺子正惊讶时,从一间倒座房里走出一名太监,几步来到他面前,躬身行礼,“倦侯可还喜欢这里?”

“杨奉!”韩孺子吃了一惊,“太后让你来的?有什么事吗?”

“来当侯府中的总管,如果倦侯不愿用我的话,也可以另换人,在这座宅院里,您是主人。”

韩孺子大喜,“愿意,当然愿意,可是……没人对我说过你也会出宫。”

“事情没成之前,总有意外,所以还是成事之后再说吧。”

“这些人……”韩孺子指着那些劲装男子,觉得他们不像是宫中的太监,其中几人的胡须可挺显眼。

“我的一些朋友,请来保护倦侯的。”

“保护?为什么要保护?”

“因为有人可能会误解太后的意图。”

韩孺子一愣,“诏书和太后的懿旨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

“无论太后说得多清楚,总会有人揣摩过头,以为能趁机立功。退位之帝的头几天最为危险,熬过去就好了。”

韩孺子这才明白,原来退位之后的生活没有想象中那么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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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书房

倦侯府邸大门紧闭,午时过后不久,门外的八名卫兵撤走了,他们是皇宫宿卫,不能给侯府看门。

杨奉召集府中的所有人,聚在庭院里,清点人头。

一共十五名太监、八名宫女,加上韩孺子、杨奉,以及杨奉带来的十三位“朋友”,共是三十八人。

杨奉对众人说:“你们都是自愿跟随倦侯出宫,想必早就得到过提醒,出宫之后不会一帆风顺……”

“我们不怕!”张有才喊道,声音有点大,他一兴奋起来总是控制不住。

“怕或不怕,咱们都站在这里了,既然是同舟共济,我也不对你们隐瞒:眼下的形势很危险。”没人应声,杨奉扫视众人,继续道:“咱们都知道,太后是真心让倦侯退位,仅此而已。可外面的人不知道,他们会按自己的想法臆测,保不齐会有人猜过了头,想用倦侯的人头向太后邀功。本朝没有过这种事,前朝倒是发生过,当朝廷选立新帝之后,想邀功的人可能会更多。”

“太后不能派人保护倦侯吗?”人群中一名太监小声发问。

“不能,一群皇宫宿卫站在侯府门前,会令外人更加怀疑太后的意图,咱们得自保,只要挨过头几天,外人的疑心就会渐渐消散,倦侯安全,咱们也安全。”

太监和宫女们面面相觑,出宫之前他们的确得到过提醒,追随废帝要冒一定的危险,可那只是泛泛而论,如今危险真的到来,而且来得这么早,他们还是有点惊慌。

又是张有才大声道:“怕什么,咱们都是闹过皇宫的人,还怕外面的几个小毛贼?”

众人齐声附和,杨奉等大家说得差不多了,才继续道:“诸位也不必过于担心,你们的职责很简单,谨守门户,没有倦侯和我的许可,别让任何人进来,真有狂徒敢闯府,由我来应对。”

杨奉带来的十三位“朋友”都是身高体壮的大汉,身上带着刀,目光咄咄逼人,瞧着令人心惊,看家护院却让人心安。

太监和宫女们更放心了。

侯府太大了一些,杨奉命人将后花园以及三、四进院子的门户通通锁死,所有人都住在前两进院中。

韩孺子被安置在一间耳房里,这里从前应该是一间书房,摆着书案、书架,却没有一本书。

韩孺子坐在书案后面晃动双脚,张有才忙着擦拭灰尘,皱眉说道:“陛下……不,主人就住在这里吗?连张床都没有,杨奉是不是有点夸大了?这里可是京城百王巷,住在这里的人非王即侯,谁敢来闹事?”

韩孺子在想事情,笑了笑,没有回答,门口传来一个声音,“皇宫都有人敢闯,何况是百王巷?”

张有才吓了一跳,吐了一下舌头,“杨公来了,对不起,我就是……”

“叫我‘总管’。”杨奉冷淡地说,“退下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

张有才放下抹布,匆匆向外走去,到了杨奉身后,转身冲皇帝使个眼色,意思是说自己就在门外,随叫随到。

杨奉没看见小太监的动作,到处扫了几眼,说:“待会有人会送来简便小床,倦侯在此暂忍几日。”

“这里挺好,若能装满书就更好了。”

“嗯,以后会有的。”

“你听说过这种说法吗?书房是男主人的藏身之所。”

杨奉一愣,在这种时候倦侯还有心情闲聊,很是出乎他的意料,摇摇头,“没听说过,此话怎讲?”

“是母亲跟我说的,她说:书房是男主人的藏身之所,他们一本正经地躲在里面,假装进行十分重要的工作,名正言顺地禁止妻儿进入,在这里,他可以发呆,可以胡思乱想,可以尽情玩赏自己的喜爱之物,暂时抛弃丈夫与父亲的身份。”

杨奉又是一愣,但是点点头,“我从前也有一间书房……的确,我不只在里面读书,也在里面偷懒,家里人从来没发现。王美人说的是桓帝吗?”

“应该是吧,我从来没进过父皇的书房。母亲还说,书房如此隐密,所以男人都在这里制定阴谋。”

杨奉第三次发愣,“王美人都教了你什么?”

“母亲教我的东西可不少,我还在慢慢揣摩。我喜欢这间书房。”韩孺子拍拍椅子的扶手,又摸了摸光滑的书案,上面一无所有,侯府里的东西自然不像皇宫里那样精美奢华,表面都有些破旧,可他真的很喜欢,“坐在这里,我能感觉这间屋子属于我。”

杨奉深深地鞠躬,这名少年经常让他吃惊,每一次吃惊之后,他的期望都会增加一分,“请倦侯保持这种感觉。”

韩孺子点点头,正式问道:“真的会有人想要杀我吗?”

“倦侯退位的消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打探消息,同时也在劝说朝中大臣,让他们相信太后对你绝无杀心。”

“可他们不信。”

“既非相信,也非不信,他们在观望。没办法,只有少数大臣与倦侯有过接触,印象极佳,但是不能对外宣扬,大多数人只能靠传闻做判断,而传闻对倦侯不是很有利。”

“他们觉得我从前是名昏君?”

“过去的几个月里,朝廷的确发生了许多不好的事情……”

“我明白,皇帝就是皇帝,外人不管你是不是傀儡,也不在乎,总之,朝廷的错误就是皇帝的错误。”

“正是。”

“谁会来杀我?”

“大臣们不会,他们更愿意远离宫廷之争。生活安稳的百姓不会,这对他们没有好处。可京城里还有两种人,一种是地痞无赖,会被任何人所收买,还有一种人是失势的勋贵子弟,为了得到利益,这两种人都愿意铤而走险。”

韩孺子想起宫里的那些勋贵侍从,他们都有远大的前途,应该不会冒险来杀废帝。

杨奉继续道:“今天上午我得到消息,城里有一伙无赖少年蠢蠢欲动,他们没想讨好太后,而是想杀你扬名,同时拿你的头颅待价而沽。这些人好对付,挡在门外不让他们进来就是了。那些失势的勋贵子弟却不好说,他们心里有想法也不会对外泄露,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找来高手。”

韩孺子并无惧意,恰恰相反,他的心情很好,“可咱们不怕。”

“为什么不怕?”换成杨奉提出问题了。

“你说的这两种人都是冒险者,‘开始时斗志昂扬,一旦发现事情与预料得不一样,又会大失所望。’”韩孺子笑道,将杨奉当初用来评价罗焕章的话直接搬用过来,“只要咱们挡住几次挑衅,太后那边又没有别的暗示,他们就会知难而退,大家也会相信太后真的无意杀我。”

杨奉点点头。

韩孺子收起笑容,认真地问:“太后真的无意杀我?”

“据我所知没有。”杨奉回答得很谨慎,“咱们也只能照此准备。”

韩孺子用手指在桌上划来划去,又问道:“真是奇怪,太后算是大楚真正的皇帝,却没有办法将自己的意思清晰表达吗?”

“她做不到,也不想做,这对她又没有什么好处。谁杀了你,她就杀了谁,将事情彻底终结。”

“如此说来,前来杀我的冒险者岂不是很倒霉?怀着偌大的期望,不成,一无所有,成了,却是死罪。”

“明白事理的人就不是冒险者了,倦侯可以思考一个问题:贵为至尊,怎样才能清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只凭旨意是做不到的,每个人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韩孺子蓦然发现,杨奉又像从前那样向他布置任务了,忍不住问道:“这还会有用吗?”

“如果没用,倦侯不过是浪费了一点无所事事的时间,如果有用,倦侯能将机会握得比谁都紧。”

韩孺子露出微笑,“得一杨公,如得一上将军,太后将你送到我身边,我相信她确无杀意。”

杨奉竖起一根手指晃了两下,“吹捧他人是一门大学问,倦侯以后得好好学习。”

韩孺子扶案而起,“该学的东西很多,慢慢来吧,该是吃饭的时候了吧?”

午时早就过了,冬天太阳落得早,屋外已是黄昏,韩孺子早餐就没吃多少,午餐一直就没见到影儿。

“张有才!”杨奉喊道,知道小太监就在门外守着。

张有才立刻进来,“杨总管有何吩咐?”

“为什么还不开饭?”

张有才一脸惊讶,“饭?哪来的饭?”

杨奉一肚子济世之才,登得朝堂,入得江湖,说到治家可就差着一大截,微怒道:“当然是你们做的饭,难道出了宫就什么都不会了吗?”

“厨子倒是有两个,可是没有米面菜肉,拿什么做饭?”张有才两手一摊,“我们昨晚进府,粒米未进,只喝了点井水,还以为总管一到,什么都会有,原来杨总管也没带点吃的啊。”

杨奉愣住了,“是我忽略了……今天有点晚了,大家忍一忍吧,明天一早我就派人去买米面。这应该是礼部主爵司的责任,他们选定的府邸,连食物也不准备好吗?”

“或许他们也在揣摩太后的意图。”韩孺子说,揉揉肚子,“我还能忍一晚。”

张有才嘴一撇,他已经忍了一个晚上,“忍行,打架可就没劲儿啦。”

话音刚落,跑进来一名刀客,对倦侯看也不看,直接对杨奉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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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豪杰

百王巷里没有一百座王府,宅第不过三十几处,多年来住过的王侯倒是真有上百位。皇帝高兴的时候,这里热闹异常,各地诸侯王争奢斗侈,在京师留下不少佳话,皇帝的疑心一旦变重,所有诸侯王都得乖乖回国,除了每年按规矩进京朝拜,再不得进京。

自从武帝晚年诛杀太子之后,百王巷就没再热闹过。

现在是冬季,诸侯王大都留在本国,百王巷因此更显萧瑟,时近黄昏,相邻的宅区华灯初上,这里的几十座大门口只亮起寥寥几盏灯笼。

刚刚挂上新匾额没多久的倦侯府,门前倒是挺热闹,时不时有人结伴走过,目光往门内张望。

杨奉的一位“朋友”走过来,说:“没事,都是城里的朋友,我们哥几个一句话就给打发了。”

杨奉抱拳道:“有劳。”

韩孺子跟在杨奉身边,那人却对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你的朋友……还真不少。”韩孺子小声说。

“有些朋友很好交,放低姿态、客气一点,然后捧出银子,朋友就到手了,即使互不相识也没关系。”

韩孺子惊讶地说:“他们是雇来的?”

“雇?给你同样多的银子,你未必能雇得到。”杨奉在前院走来走去,碰到“朋友”就向对方拱手致意,客气,但是绝不谦卑。

江湖中另有一套规矩,韩孺子更弄不懂了,小步跟上,说:“俊阳侯花缤说他要为武帝时枉死的豪杰正名,你的这些朋友……算不算豪杰?”

“这些朋友是京师闾巷中的豪杰,至于俊阳侯?”杨奉不屑地哼了一声,停住脚步,“沽名钓誉之辈。”

“可他真是这么说的,而且……也努力尝试了,现在还逃亡在外,下落不明。”

杨奉道:“花家的确以豪侠闻名天下,交游极广,良莠不分,因此埋下祸根。齐王谋逆时拉拢了不少地方豪杰,其中一多半都与花家有过来往,奉命前往关东查案的官吏,收集的供状能装满十辆马车。太后迟迟没有动手,是希望证据更充分些,能将花家极其同堂连根拔起,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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