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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帝-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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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需要紧密配合的计划,韩星终于证明自己并非无能之辈,叫来大批将领,做出极其详细的规划,埋伏、传信、拦截、打探匈奴军情、粮草运输以及备用兵力等等,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让任何人尤其是倦侯提不出疑问。

韩星真的需要这场功劳,但他本人不能参加,必须留在马邑城迷惑匈奴人。

柴悦被任命为参将,辅佐倦侯执行计划,粮食官、传令官、旗牌官等等也都由大将军指派,统统接受镇北将军辖制。

第三天,又花了一天时间完善计划。

韩孺子还没到碎铁城,对它已经有了许多了解。碎铁城里有一只驻军,大概一千人,的确都是老弱病残,韩星收回清卫营,又分配给韩孺子两千名真正的精兵,加上部曲将士一千人、勋贵子弟及随从一千多人,碎铁城将有五千守军。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大楚军队虽是千疮百孔,却还没有完全朽掉,仍能执行复杂的伏击计划。

韩孺子即将率兵出发,他从南北两军请调的数人,将在神雄关与他汇合。

拔营前的晚上,那位制造传言的人终于来“领功”了。

崔腾还处于监禁之中,那些时常受他欺负的勋贵子弟总算松了口气,张养浩脸上的青肿消失了,他在入夜之后很久才来求见,再晚一会,韩孺子也要睡了。

张养浩有点迫不及待,几句客套话之后,他说出了实情:“倦侯是要做大事的人,何不广招贤俊,以为羽翼呢?”

“一次伏击而已,算不得大事。”

张养浩笑道:“抗击匈奴人当然是小事,我是说……真正的大事。”

韩孺子明白过来,冷淡地问:“是你在传播谣言?”

“呵呵,当时军心不稳,人人都在猜测倦侯为什么突然间变得严厉起来,又为什么能得到大将军的重用,我不过做了一点暗示,他们就信了,而且传得很快,根本不需要我的传播,这说明倦侯深得人心。”

韩孺子原以为张养浩只是一名缺少眼力的莽夫,现在才明白,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输得越惨,押注越多,不死不休。

就是从这一天起,韩孺子将张养浩列为需要重点警惕的目标,这样一个赌徒,实在不值得信任,还会惹出大麻烦来。

但是现在,韩孺子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人心?人心都在京城,不在我这儿。”

张养浩大喜,倦侯在抱怨,就说明他真有大志,上前两步,轻声道:“不知倦侯注意到没有,勋贵子弟也分三六九等,像崔腾那种人,只是纨绔子弟,平时嚣张,真到用时一无是处,反而是那些地位低点儿的人,比如我,比如柴悦,只有建功立业这一条路可走……”

“你是辟远侯的嫡孙,还担心什么?”

“我祖父只会打仗,不懂人情世故,在朝中没有根基,我就算继承侯位,也是受欺负的辟远侯,跟归义侯一家没啥区别。”

张养浩扑通跪在案前,激动地说:“倦侯若有大志,我愿为倦侯效犬马之劳。”

这不是张养浩第一次表露忠心了,韩孺子神情严肃地盯着他看了一会,问道:“像你这种人很多吗?”

“多,在勋贵营里至少占一半,只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没人注意罢了。”

韩孺子忍不住想,如果杨奉在这里,会做出怎样的建议?遥想当年,太祖韩符又是如何以布衣身份笼络到第一批追随者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行军

(高考首日,祝学子们旗开得胜。)

韩孺子身边总是带着一箱子史书,有时间就翻一翻,心存疑惑的时候也会找来看一看。

太祖韩符创业初期,也曾遇到过背叛,次数还不少,可史书中记载的都不详细,太祖似乎非常大度,对背叛者从不心怀怨恨,有些人几度背叛,他该用还是用,直到太祖定鼎天下之后,才开始消灭所有心怀异志者。

韩孺子离成功还远着呢,他疑惑的是,面对几乎肯定会再度背叛的张养浩,应该怎么办?是尽早除去防患于未然?还是再等等,物尽其用之后再解决?

韩孺子决定再等等,反正他现在也没有权力随便杀人。

率兵出发之前,韩孺子将还剩两天“刑期”的崔腾放出来,他和东海王一块去放人,要跟崔腾讲讲“道理”。

监牢是一顶小小的帐篷,除了床和马桶,其他摆设一无所有,对崔腾来说,这算是苦到不能再苦了,可韩孺子和东海王进帐之后,却看到崔二公子坐在床上啃一只烧鸡,面前的托盘上还摆着一壶酒。

看到两人,崔腾一愣,举着烧鸡骨架说:“就剩这点儿了。”

帐外的看守都是韩孺子的私人部曲,可违禁之物还是进入了监牢,韩孺子有点尴尬,只能假装没看见,说:“你可以出去了,但是有一个条件……”

崔腾将烧鸡扔到托盘上,往后一倒,兴致勃勃地添自己的手指头,“出去?我不出去,这里挺好,没人打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可以专心思念远在京城的家人:母亲身体不好,希望我的事情不要传到她耳中去;老君脾气不好,希望她不要因为我而为难小君妹妹……”

东海王上前笑道:“别装了,老君和舅母总说崔家的儿孙里数你最不让人省心,早该出去历练一下,多吃些苦头,听说你被关押,她们只会感激倦侯,没准还会通过小君表妹送点谢礼呢。”

崔腾猛地坐起来,咬牙切齿道:“叛徒。”

东海王坐在床边,搂着崔腾的肩膀,“我要是叛徒,就不跟来了,就让你与倦侯较劲儿,等他把你拖出去重打四十大板,再去看你的笑话。”

崔腾心中一颤,疑惑地看向倦侯,不太确信地说:“他不敢……”

“你亲眼看到了,他敢列阵冲击城门,不敢打你一顿吗?四十大板都是轻的,最狠的是杀人祭旗,我在京城的时候可看到过。”

韩孺子当初河边寨祭过旗,但是没有杀人,可事实变成传言之后总要夸张几分,崔腾打了个激灵,傲气又消下去一点,“放我出去可以,得让我回家一趟。”

韩孺子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崔腾的火气又上来了,“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不就是拿自家人开刀,让别人怕你吗?我配合你了,瞧这满营的勋贵子弟,不都老老实实的?他们都以为崔家要支持你夺回帝位呢。”

又一个冒出来领功的人,韩孺子还是摇头,“不行,而且……”

崔腾甩开东海王,跳到地上,大声道:“玩玩就得了,别太过分,没有崔家,你连倦侯都当不长久,还想再当皇帝?做梦吧!”

崔腾嘴里没遮没拦,说到兴起,指着东海王,“崔家不是非捧你不可,还有他呢,实在不行,我们崔家干脆自己当皇……”

东海王在崔腾屁股上踹了一脚,斥道:“不想活了?舅舅怎么跟你说的?”

崔腾又是一激灵,摸着屁股低声道:“又没有外人……”

“你就不怕隔墙有耳?”

“哪有耳?我割了它。”崔腾嘻嘻笑道,不再提皇帝的事了,“好吧,给倦侯一个面子,走吧。”

“等等,放你出去是有条件的。”韩孺子说。

崔腾转向东海王,冷着脸问:“崔家哪里对不起他了?他非得对我这么苛刻?”

“你自找的。”东海王懒懒地说,他太了解崔腾的脾气,因此故意挫其锐气。

崔腾转身盯着韩孺子,“一会设计互相陷害,一会合伙欺负我,行,你们是亲兄弟,我是外人。说吧,什么条件?”

“你得戴罪立功,在碎铁城至少斩首一名匈奴人。”

“真要去啊?”崔腾苦着脸。

“明天一早就出发。”

“匈奴人要是不去碎铁城呢?”

“那……就算你走运。”

崔腾笑道:“都说匈奴人一入冬就躲起来不打仗了,要不然这样吧,入冬之前开战,我给你拎一颗首级回来,入冬之前不开战,你还是让我回家吧,明年我给你两颗人头,怎么样?”

崔腾是个无赖,韩孺子暂时拿他没办法,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东海王起身,推着崔腾往外走,“别说我没提醒你:小心点,倦侯现在是骑虎难下,逼急了真会杀人的。”

“谁让他骑虎了?”崔腾表面上不服气,心里多少有点惴惴,“真想不到,妹妹会喜欢这样的家伙,为什么我下狠手的时候就没人喜欢,所有人都责备我呢?”

韩孺子率领四千将士出发了,前一夜来送行的人可不少,由于无法说服大将军韩星改变主意,众将官改为讨好镇北将军韩孺子,目的只有一个,请他照顾自家亲戚,不要让他们上战场冒险。

跟从前一样,韩孺子全应承下来,将得到的礼物分发给自己军中的众将士,包括大将军分派给他的那两千人。

天亮前吃饭,太阳一露头,军队出发。

马邑城离碎铁城八百多里,但这是地图上的距离,中间隔着崎岖的大山和荒凉的戈壁,如果是急行军,可以多携马匹并自带干粮,由塞外绕行,不计成本的话,三四天可到。

正常行军则从关内绕行,每一日的行程都有详细的规划,营地、粮草由途中各县负责安排,走得虽慢,却很踏实。

之前由京城来北疆,行程比较急迫,韩孺子和他的一千部曲几乎是被大军裹挟着前进,感受不深,直到现在才第一次领军行进,一路上学到不少东西。

与大多数人一样,韩孺子之前有点瞧不起军中的文吏,觉得他们不会打仗,还总挑将士的小错,一个个都是阴险小人。

这次行军之后,韩孺子改变了看法,事实上,在行军途中,他大多数时候都与军吏们待在一起,与他们一块预估时间、天气、粮草、营地等数不尽的细节问题。没办法,几乎每天都有意外发生,有人生病,有人的马匹死了,一阵急雨耽搁了行程,途中还遇到一次“造反”,都需要军中的文吏一一解决。

那是行军第五天,行程过半,四千人刚刚入营,还没来得及解鞍休息,所过之县的县尉匆忙跑来求助,说是有一群乱民明早将要攻打县城,县令得知了消息,手中却没有士兵能够守城,正好赶上镇北将军到来,因此派县尉借兵。

主簿提醒倦侯,没有大将军之令,行军途中是不能进入任何城池的,只能在城外驻军,更不能轻易向外借兵,必须等大将军或是当地郡守的调度。

县尉急坏了,跪下来乞求援助,天黑不久,县令亲自来了,指天发誓,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韩孺子已经打算出兵,柴悦悄悄向他建议:继续行军,留下少量将士,分行乡里,声称要为后继的大军征集粮草,以此威慑乱民,然后由县令正常向上司求助。

韩孺子同意了,县令、县尉别无它法,也只能接受,派出城内不多的差人也去乡下虚张声势,然后胆战心惊地等待郡守派兵过来。

次日一早,韩孺子领军上路,只留下一百人和数名军吏。

他一直想着这件事,三天之后,消息传来,本来要攻打县城的那伙乱民,听说大军将至,立刻瓦解,头目逃亡,还没出县就被活捉。

韩孺子越发觉得柴悦是个人才,只是不知该信他几分。

第九天,留在后面的百名将士撵上来,全军准时到达神雄关,仍然住在城外的营地里,准备次日一早穿城过关。

在这里,韩孺子迎来了几位熟人。

第一位是胖太监蔡兴海,他以北军监军的身份早就到了神雄关,一直无所事事,被韩孺子要到自己身边。

蔡兴海从前是边军校尉,因为虚报首级而受刑入宫,再回边疆之后却不受待见,谁也不当他是将士,都以为他是一名到处打探消息的太监。

再见倦侯,蔡兴海十分激动,跪在地上好半天才肯起身。

韩孺子当即任命他为马军校尉,身边终于有了一个可信之人。

第二个熟人是杜穿云,他从京城带来几封书信,不打算回去了,要跟着倦侯一块去碎铁城,“好男儿志在四方,我跟爷爷说了,他在京城养老,我去战场上看看,有意思呢,就多待一会,没意思再说。”

于是他留下给倦侯当侍卫,发誓战争结束之前再也不喝酒了,“可是也得求倦侯一件事,别再抛下我乱跑了,保护你不容易,看着你就更难了。”

崔小君写来一封信,并无太多内容,希望倦侯马到成功,表示家中一切安好。

还有两封信来自崔家,崔腾的母亲感谢倦侯对儿子的管教,十分客气,没有半句怨言,老君可就不同了,命人代写了一封信,极其严厉地将倦侯痛斥一番,命令他战争结束之后必须将崔腾完整无缺地送回京城。

东海王也看了这封信,向韩孺子道:“恭喜,老君居然没让你立刻将崔腾送回去,说明她还明白一点事理。”

第三位熟人的到来则出乎韩孺子的意料,北军长史杨奉,代表北军大司马来见镇北将军。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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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奉不是一个人来的,冠军侯一共派来十名将官与军吏,与倦侯商议伏击匈奴人的计划。

总体方案已由大将军制定,北军正在暗中调动兵马,半个月之内在神雄关外的山谷中埋伏三万人,崔太傅率领的南军则在东北方向持续施加压力,令匈奴人无机可趁,只能向西部转移。

柴悦代表镇北将军与北军协调,韩孺子坐在一边旁观,只提了一个问题:如果半个月之内匈奴就来攻打碎铁城,他该怎么办?

一名北军参将负责搜集情报,声称匈奴人目前处于分散状态,短短半个月之内不可能集结在一起,或许会骚扰碎铁城,但是兵力不会超过一千人,镇北将军的数千士兵完全能够守得住。

韩孺子认真倾听这些专业军人的交谈,偶尔扫杨奉一眼。

杨奉身为长史,是北军文吏之首,只管后方的供给,对怎么打仗从不发表意见,因此前半程的议论结束之后,他也没什么事了,跟韩孺子一样,站在将官们身后,望着地图,听他们谈论如何进攻、如何围堵。

这次将要对阵的匈奴人不多,不会超过一万人,因此众人都想将他们一举歼灭。

商谈将要结束,韩孺子忍不住又提了一个问题:楚军如此频繁调动,不会惊扰到匈奴人吗?

听到这个问题,将官与军吏们都笑了,觉得不妥,又都陆续收起笑容,柴悦解释道:“匈奴人不擅于打探消息,对偶尔投奔的楚人也不信任,而且楚军的调动也不只碎铁城一处,塞北各城都有换防,匈奴人拿不准哪一处才是陷阱,他们会使用惯常的招数,试探,然后大举进犯,抢掠一番,即刻撤退。”

柴悦也很年轻,但是对楚、匈之间的战斗了解得非常详细,众将官与军吏全都点头,表示他说得没错。

韩孺子笑笑。

天色已晚,北军众人留宿,柴悦等人接待,韩孺子就不用奉陪了。

那边的宴会进行了一阵,杨奉单独前来求见。

张有才和泥鳅接到过命令,没有通报就让杨奉进帐。

韩孺子正坐在床上翻书,抬头看了杨奉一眼,问道:“太祖怎么对待背叛者?”

“杀。”杨奉答道,走了过来。

“可是按国史记载,太祖若干次放过背叛者……”

“要是让我猜,太祖事先根本不知道那些人会背叛,你看太祖起事第二年七月的一段记载,他当时被前朝大军包围,只身逃脱,将好不容易建立的军队丢得一干二净,这样的人会对背叛者手下留情吗?”

“有些人数度背叛,也活到了太祖定鼎之后。”

“因为这些人本来就不是太祖的亲信,他们各有一股势力,今天倒向这边,明天倒向那边,从无效忠之意,自然也无所谓背叛,太祖留着他们,只是为了彰显楚军广开门路之意,这些人的背叛,对太祖其实并无多大的影响。你再看太祖定鼎第十五年的记载,最后一位曾经摇摆不定的将领也被灭族。”

韩孺子按照杨奉所说翻书,果然看到了相关记载,只是那上面没写被太祖抛弃的军队结局如何,也没注明那位被灭族的大臣是“最后一位摇摆不定的将领”。

杨奉站在床前,“广开门路的时候,什么人都要收、都要忍耐,以此吸引真正的人才,铲除异己的时候,要快要狠,但是一定要给出众人皆知的理由,如果暂时没用,就不要让背叛之人靠你太近。”

韩孺子合上书,“围歼匈奴人之后,我要除掉……”

“别向我透露这些,我是北军长史,冠军侯若是问起你的动向,我不能不说。”

韩孺子这才想起杨奉并非自己的部属,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咱们能谈些什么?”

“所有公开的事情。”

“嗯,我应该参加碎铁城之战吗?”

“应该。”

“我有过犹豫……”

杨奉还跟从前一样严厉而直白,打断韩孺子,“我说‘应该’,因为你已经做了,与其犹豫,不如勇往直前。太祖早年间知道自己一定能够建立大楚吗?当然不可能,他只是一味硬闯,直到将敌人全都击败。他不敢犹豫,帝王的一点毛病都会被臣子放大,任何犹豫都是致命伤。决定了就要做到底,走在最前面的人,注定看不到道路,他往哪边走,哪边或许就是未来的道路。”

韩孺子突然间没有可问的了,对他来说,杨奉不是谋士,而是教导者。

“我这里有一位望气者,你要见一见吗?”韩孺子问。

“要见。”

韩孺子叫来张有才,命他去请林坤山。

杨奉道:“我推荐两个人,倦侯可以见见。”

“谁?”韩孺子很惊讶。

“今晚的巡营不要太严,第一个人会来找你。”

“孟……”

杨奉摆手,示意倦侯不要说,继续道:“还有一个人,姓房,名大业,不太好打交道,年纪有点大,正在碎铁城养病,如果没死,对你或许会有很大帮助,就看你有没有本事笼络住他了。”

杨奉一来就出命题,这是第一次让韩孺子具体去做,而不只是想。

韩孺子点头,正要询问这位房大业的来历,张有才已经带着林坤山一块回来了。

林坤山先向韩孺子拱手,他在军中的身份是幕僚,没有具体官职,反而不用行大礼,见到杨奉,眉毛微微一扬。

“你认得我。”杨奉说。

林坤山笑道:“大名鼎鼎的杨奉,天下哪个望气者会不知道?我曾经见过你的一张画像,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

杨奉盯着林坤山看了一会,“请阁下为我给淳于枭带句话。”

“好啊,只要见到老恩师,一定传达,杨公想说什么?”

“告诉他收手吧,依靠旁门左道是不可能夺得天下的。”

“哈哈,杨公真瞧得起老恩师,好,我一定带到。”

杨奉拱手告辞,居然走了。

林坤山笑着向倦侯问道:“杨公见我,就为这点小事?”

韩孺子也很奇怪,尤其是觉得自己与杨奉的交谈还没有结束,“看来是这样。”

“也罢,我正要见倦侯。”

韩孺子冲张有才示意,让他出帐守着。

林坤山上前道:“倦侯这一路上感受如何?”

“还好,比我预料得要轻松一些。”

“倦侯是轻松了,百姓可不轻松。”

“林先生有话不妨直说。”韩孺子认为望气者有些用处,但也时刻警惕着他们的言辞。

“由马邑城到神雄关,一路迤逦一千多里,大军日行百里,道路是铺好的,军营是现成的,粮草、奴仆等等无一不备,倦侯军中四千人,这一路上至少有四万百姓为此劳碌。”

“嗯。”韩孺子当然知道这些东西不是凭空变出来的。

“被倦侯挫败的那次暴乱,就是因此而起,正是秋收季节,许多百姓却被官府征发,为大军修路建营,大军住一夜即走,百姓却要付出至少十天的时间。一旦秋粮收毕,一多半会官府夺走,送到边关各城,到时候,暴乱只怕还会更多。”

韩孺子沉默一会,“你现在给我说这些没用。”

“当然,我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倦侯能记起我现在的话。”

“这个‘有朝一日’只怕不会很快到来。”

“呵呵,未必,大势已成,只差一个由头。”

“大势为何?由头又为何?”

“不是我卖关子,能看透这两者的只有恩师,我还差点火候,总之,倦侯记住我刚才的话就好。”林坤山拱手告辞,最后问了一句:“杨公也要去碎铁城吗?”

韩孺子摇摇头:“他是北军长史,跟我去碎铁城无异于贬职。”

林坤山笑着离去,韩孺子却有一种感觉,林坤山很怕杨奉,这种怕是骨子里的,不只是因为杨奉曾经抓捕过许多望气者。

韩孺子独自坐了一会,让泥鳅去叫来晁化,“到了神雄关,大家可以休息一下,夜里只留人守门就行了,免除巡视。”

晁化对这道命令有些意外,但没有多问,出去安排巡夜士兵休息,只留少量士兵守卫营门。

张有才和泥鳅通常会轮流住在倦侯帐中,韩孺子以看书为由,让他们去隔壁帐篷早早安歇。

他的确看了会书,经杨奉指点之后,太祖的事迹开始显的不成章法,虽然国史尽力烘托太祖的深谋远虑,声称他还是平民百姓的时候,就已经预料自己有一天会“贵不可言”,可更多的细节表明,太祖最初只想自保,起事至少三年之后才有争夺天下的野心。

“勇往直前。”韩孺子忍不住想,太祖的那些“勇往直前”可惹下不少麻烦,能活到最后,一半靠的是机警,另一半靠的却是运气。

怪不得人人都希望当皇帝,真敢尝试的人却寥寥无几,成功者万中无一,事后再看,那唯一的称帝之人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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