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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明朝-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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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黑影一闪而过,在他怔神的瞬间,便消失在无边雨夜中,孙毓培暗叹一声,不及多想,拍马直追过去……

商队更多的马倌和商人策马追来,不知是谁先开始,以口哨为号,试图控制失控的头马,祁云策马响应,无力黑夜中,马匹在头马的带领下,蹄声阵阵,有若滚雷,齐齐向东方奔去。尖利的口哨声,几乎被蹄声风雨淹没。

一声接一声的口哨此起彼伏,交织在风雨中,微弱几乎不可闻。身子已颠簸的毫无知觉,雨水如注自身上淌下,将体温一点点抽走,只余下彻骨冰凉。

不知奔了多久,雨势逐渐小起来,天空黑云渐退,四野微微明亮一些,狂奔的马群似乎累了,速度缓下来。追赶的马倌突然发力,口哨声更加密集,祁云咬牙撑起身子,挺直脊背呼应西边……

突然前面传来几声嘈杂人声,夹着隐隐的欢呼,马群奔跑的速度骤然降下来……

“赶上了……”祁云松了口气,刚呢喃一句,身子一软,一头栽下马背。

“小心!”孙毓培一直策马跟在她身后,突然间的变故,让他只来得及发了出一声惊呼,只听“噗通”一声,祁云已摔倒在地上。

孙毓培大急,几乎没停顿便自仍奔跑的马背上跳下来,顺手捞起祁云避开,两人在泥地上滚了几滚,原地打转的马群,擦着二人身侧险险涌过。

孙毓培摸了把脸上的泥水,跳起来,将祁云打横抱起,快步跑到马群十几步开外。

“毓培……”前面传来闵晨的呼叫。

孙毓培直起身子,大声应道,“我在这里!”

说着低下头,借着微弱天光,见祁云头发湿哒哒交错贴在脸颊,几乎看不清面目,叹了口气,伸手将她脸上的湿发拨开,哑声问道,“你还好吗?”

回应他的是寂寂无声的风雨。让人心头涌上无边的惶恐。

孙毓培大急,“喂!喂!”

闵晨快马赶来,找了半晌,才瞧见二人,急忙跳下马背,“她怎么了?”

“喂,喂,你还好吗?”不及回闵晨的话,孙毓培急忙晃着祁云的身子,想到方才那一跌,心中又急了几分,更加大力摇晃。

“咳!咳咳!”祁云被他晃得轻咳起来,伸手推了他一下,虚弱地道,“我没事……”

那如蚊音般轻细声音传入耳中,孙毓培只觉心头一松,混身的力气瞬间散去,强撑着虚软的双腿,将她扶起来,问闵晨,“可摔到哪里了?”

祁云微微摇头,“无事。”

孙毓培听她声音平静,才放下心来,转头向闵晨大声道,“头马被制住了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头马缰绳被人砍断,臀上被人扎了一刀,就这么简单。”闵晨走到他身前,声音很轻,略带些嘲弄。

孙毓培与他惯熟,听到此话,已知他已到极点。他撇了一眼祁云,看她定定立着,才将目光投向聚集的马群。前面呼喝声此起彼伏,过了片刻,已变作几个马倌齐齐的口哨号令。马群不过片刻的混乱,已随着头马掉头,整齐而温顺的往回涌。

孙毓培收回目光,他对闵晨的话并不十分惊讶。这一路行来,皆十分顺利,即使是雨夜,马匹突然受惊本身就不同寻常。

直到那黑云一般的马匹自身边完全过去,孙毓培才道,“先回去罢。有事回去再说。”

闵晨应了一声。翻身上马,“我与他们赶马,你照顾祁小姐。”说完策马而去。

“是针对你们的么?”祁云强撑着站直身子,望着远去的黑云一般马匹,轻轻问道。

“现下不好说。”同行的商人还有四五人,每人贩的马匹数量都与他们不相上下,孙毓培倒不敢十分肯定,雨点又大了起来,他走过去将自己的马牵来,走到祁云身边,“先回罢……”

祁云四处看了看,自己的马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即使那马在,她现下手脚僵直,也不适合骑马,在漫天雨帘中自嘲的牵动唇角,没再说话,在孙毓培的搀扶下,爬上马背。

孙毓培亦沉默着,将外衣解下来,拧去上面的雨水,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顺手将外衣罩在祁云头上。

兜头而下的雨点登时消失,祁云微怔,伸手将顺着脸往下的淌的雨水抹去。身后的胸膛渐渐透过来些体温,让她微微一颤,急忙挺直身子。

前面马蹄声渐去渐远,孙毓培不敢策马急奔,只控着方向,让马匹小跑着,追着声音而去。

等二人看见驻扎地的烛火时,天色已微亮。雨逐渐停了,祁云自衣衫中探出头来,被冷风一吹,猛然打了个寒噤,忙又缩了进去。

孙毓培一路没言语,到达营地时,闵晨已在帐前候着,借着微光,看他脸色铁青,唇角亦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

络儿与缨儿一见二人归来,一齐扑过来,“小姐,你有没有事?”

孙毓培跳下马,伸手去祁云,祁云侧身躲过,声音轻而坚定,“我自己可以。”说着将他的衣衫扔过去,自己小心下马。

借着烛火的光亮,可以看清她全身泥污,狼狈不堪。络儿与缨儿急忙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祁云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下孙毓培,一言不发钻进毡棚之中。

张茂全闻讯赶来,看见孙毓培的狼狈模样,赶忙向前,“少爷帐内有烧好的热水,赶快擦擦身子,换衣干爽的衣衫。”

闵晨亦点头,“此事不急,先换了衣衫再说。”

孙毓培微微点头,向祁云帐子那边瞄了一眼。闵晨登时又没了正形,笑嘻嘻地道,“怎么,动心了?”

孙毓培瞪他一眼,没说话,挑帘进了毡棚。

闵晨在毡口立了一会儿,方转身进去,孙毓培已换了干净的衣衫,脸色依旧苍白冰冷。

闵晨笑嘻嘻地道,眼底却是一片冷肃,“马匹丢了有五六十匹。各家正在商议损失均摊。你意下如何?”

孙毓培接过张茂全递来的茶水,吃了半杯,方抬起眼皮,“可找到是哪个下的手?”

闵晨摇了摇头,“有一个郝姓商人少了一随从,据他说,此人是在商队启程前雇的,因他说他精通蒙语,才带上他的。大约是此人干的罢。”

“蒙语么?”孙毓培拧了眉头,他们启程时跟的大商队共有一百多人,精通蒙语的亦有七八人,“可知道名字?”

“此人叫阿九。”闵晨亦接过张茂全递来的杯子,呷了一口,随即又指扣桌,轻笑,“名字定是假的。等我们回到城内,想找此人,怕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觉得这事是冲着我们么?”孙毓培沉默良久,问道。

闵晨嘻嘻笑了,“若是冲着我们,我们便占了便宜。本是咱们一家的损失,几家平摊呢……若不是,咱们也亏不了多少,只是叫人心头不爽呢……”

“少爷,闵少爷,会不会是那姓盛的做的?”张茂全试探着问道。

闵晨与孙毓培对视一眼,又快速移开,各自盯着眼前的桌面。好一会儿,孙毓培抬头,“茂全,你去问问祁小姐可有大碍。”

张茂全点点头,挑帘出去。

“若是他……他最好能将这事瞒上一辈子,也别露出什么马脚,否则……”待张茂全出去,闵晨缓缓轻笑。

“终是我们大意了。”孙毓培没接闵晨的话,半晌才轻叹一声。

闵晨闻言感慨一叹,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嗯,若是冲着我们来的,必是他无疑。”说着他自嘲一笑,“陆夫人临行前,还特意提过此事,说实话我心中是有些不以为然,且觉得她有些草木皆兵的味道。现下想想,她倒是对的,若是她在,今日之事,说不得能避免。”

孙毓培因这话而目光暗了暗,却没接话。

这时,帐外有人说话,闵晨起身走到门口,与来人说了几句,返回帐中,“是郝老爷。他大约是因自己随行之中少了人,怕大伙将损失都算在他头上,极力主张损失各人均摊。”

孙毓培微微点头,“若大家无异议,咱们自然无异议。”

闵晨亦微微点头,在小炕桌前坐下来,沉默良久,似是依旧不服气般,问道,“若陆夫人在,今日之事当真能避免么?”

孙毓培抬头看了看,唇角微挑,“怎么,不服气么?”

闵晨笑起来,“是有些不服气。一个女子……”

是啊,一个女子……孙毓培在心中重复了一句。却没再说话。此事不但闵晨大意,他最初虽放在心上,时间久了,一路安顺,未免有些不在乎。

…………………

祁云回到帐内,换了衣衫,借着水盆将身上的泥污清理干净。络儿替她穿了衣衫,又取了毯子来将她包住,并将帐子中间的火堆拨旺,弄了些火炭装到铜盆中,移到她身侧。看着她苍白的脸颊,两人心有余悸,却大气不敢出。

默默将泡好的热茶递到她眼前儿,祁云紧紧裹着身上的毯子,好半晌,身子才有些暖意,伸手将茶杯握在手中,缓缓吃了半杯,脸上才慢慢浮上些血色。

络儿小心问道,“小姐,身子可有不适?”

祁云缓缓摇头,那一摔虽然有些猝不及防,好在草地松软,又因雨水浸泡,除了最初时有些头晕之外,身上倒无大碍。

缨儿扫过低垂的帐子帘儿,又侧耳听听外面,除了远处的嘈杂人声,并无其它动静,心中十分不满,自家小姐为了帮着赶马匹冻成这个样子,孙公子竟然不来问一问。

络儿顺着她的目光亦向门口扫了一眼,再小心看了祁云一眼。微微叹息,小姐虽说了是为了与陆夫人赌一口气,可愈到后来,她愈觉得出关是为了孙公子。

可不管她心中到底想的,今日之事已将二吓得掉了魂儿,再不敢任她我行我素。不由低声哀求道,“小姐,回到忻州,咱们便回辽东如何?小姐若有什么闪失,叫我和缨儿怎么跟老爷交待?”

缨儿心中亦后怕,不由眼着哀求道,“是呀,小姐,咱们回去罢。”

“嗯。”祁云沉默一会儿,轻轻点头。

她如此顺从,倒叫二人愣住了,再看祁云面色平静,亦猜不出她在想什么。正不知如何接话,外面响起细微的脚步声,旋即张茂全的声音在帐外响起,“祁小姐,我家公子差我来问,您身子可有大碍?”

祁云目光动了动,向络儿示意。

络儿起身走到帐子口,隔帘答道,“我家小姐无碍,谢孙公子挂心。”

张茂全松了口气,在帐外道,“我家公子说,今日之事多谢祁小姐,请您别客气,若有不适请及时言说。”

络儿又代为答了一句,张茂全方离去。

回到帐内,张茂全将这边情形回得孙毓培。他半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众人忙活大半夜,到此刻又累又乏,为了损失如何分配又吵闹一阵子,此刻帐子周边都安静下来,闵晨和孙毓培各自坐在隔水油毡上,闭目养神。

“毓培……”炭火噼啪间,闵晨闭目出声,“此次回忻州,祁家小姐……”

“我送她回辽东。”孙毓培声音淡淡的,几乎不加思索。

闵晨张开眼睛,轻轻一笑,点头,“是该送回去。”说着又斜了他一眼,再次轻笑,“你可莫到了辽东,叫人给留下回不来……”

孙毓培半闭着眼睛摇摇头。

闵晨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直到天大亮时,毡子周边才有人走动,二人睁开眼睛,一齐出了毡棚。郝老爷又将众人聚在一处商议,这马匹损失如何算。

孙毓培和闵晨二人对均摊并无异议。虽然有可能是冲着他们来的,但人却不是他们带上的,均摊是最公平的法子。

余下两个小商人却不同意,吵嚷了好些时候,最终拗不过大家,勉为其难应了下来。

孙毓培叫张茂全到跟前,“你快马先行,余下不足二百里路程,一日当能赶到忻州府。到苏记找阮大,就说马匹到了,问他在何处安置。”

他们临行前,阮大已开始四处寻找贩马的门路,现今已三四个月过去,当是已探好门路了。

张茂全应了声,又压低声音道,“少爷,昨夜多亏了祁小姐。您该亲自去问候一声。”

孙毓培回眸望了望毡帘低垂的毡包,微微点头,“我知道了。你去罢。”

张茂全与众人打了招呼,策马先行离开。

闵晨看了看四周已开始收拾行李的商队,又看看祁云所住的小毡包,提议,“若祁小姐身子不适,我随大商队先行,你在后面照应着些罢。”

孙毓培点点头,闵晨向众人走去,他立在毡包口立了一会儿,转身向祁云那边走过去。

走到毡包门口,隔帘问道,“祁小姐,商队准备前行,你……”

话音未落,便听里面传来了一阵咳嗽声。络儿一阵风似的冲到毡包外,面带焦色,“孙公子,我家小姐有些发热,这可怎么办?”

络儿话音刚落,祁云的声音已传了过来,“我无碍,这就收拾与大家一起上路。”说话间已又轻咳了几声。

孙毓培皱了眉头,低头想了想,“商队之中,似是有人带有应急药物,待我去问问。”说完便大步离开,向前面走去。

189章过招

雨势渐收,天色微亮时,苏瑾双目终有了些酸涩之意,合上手中的书,望着泛青光的窗纸发呆。夜半时分,衙门有人来报,说是常平仓库房坍塌,陆仲晗连夜冒雨出去,至今还未回来。

苏瑾亦在那时那起了身,在书房坐到天亮。

香草打了个哈欠,望望外面儿,见叶妈妈和来旺媳妇自侧院进来,忙与二人使了眼色。这二人会意,进了正房,一人摆饭,一立在书房门口笑着劝道,“小姐,我叫人与您做些汤水,早早吃了,再睡会儿罢。衙门里常有突发的事儿,姑爷定能处置好,不消担心。”

苏瑾笑了笑,她并非经不住事的人,只是陆仲晗刚说过交接事宜,昨儿夜里常平仓便塌了,不能不叫她生疑。

看看香草困涩的双眸,点头,“好。香草也去罢。”

香草笑着摇了摇头,“奴婢倒无碍。小姐用饭,我去门口瞧瞧,长胜可回来了。”

叶妈妈与来旺媳妇一左一右陪着,与她说着话儿,顺便劝她多吃些。直到苏瑾吃完饭,外面依然无动静。便依言和衣躺到床上,不多会儿便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见小秀守在床边做针线,坐起身子,拧眉,“姑爷还没回来?”

小秀将手中的针线放下,笑道,“长胜回来一趟,替姑爷取了另一套官服。说是已自常平仓回到衙门,有些公务要处理。”

她起身到外面倒了茶水,递到苏瑾面前。苏瑾伸手接过,吃了半杯,方问道,“可知姑爷在办什么公务?”

小秀摇了摇头,“奴婢可不知。长胜只说不消挂心之类的。”

苏瑾有心叫人再去问问,转念一想,他得了这样的差事,注定日日不得闲,自己何必问东问西的,便息了声。

外面雨已停了,被雨水打落的树叶铺了一层,略显得有些凌乱。苏瑾隔窗看了一会儿,终是闲不住,便叫小秀到外面去说一声将张荀叫来。

有好些事儿,此时该着手去办了。

小秀应了一声,匆匆出了院子,刚走到二门处,便见长胜自前面回来,看见她便笑,“少爷叫我来回少奶奶一声,午时有事,不回来用午饭了,叫她莫等着。”

小秀紧走两步到近前,压低声音问道,“小姐刚醒,问我姑爷到底是何事。我说不知,前面的事儿不能说么?”

长胜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回少奶奶叫她莫担心便好。”

小秀唇角挑了挑,却没说什么,转身去找人到张家传信儿。

两人说话的功夫,秀容县东城门处,正有一位青衫黑靴的男子,焦急向城门外张望。

守城的官兵都认得他,此是便是秀容县户房书吏。整个衙门中,户房差事最肥,一年工食银虽不多,不过十来两银子,但各项陋规不断,“粮税田户”四大项,每项皆是大笔银钱过手,因而这户房的差事乃是整个衙门之中最让人羡慕眼红的,这位张书吏在秀容县任职九年,人头惯熟,往日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今儿却仓皇异常,守城几个官兵早已在一旁幸灾乐祸,低低交流着。

几人正说得起劲儿,突然一个老兵听见城门外有不同寻常的动静,习惯性瞄过一眼,瞄见来人,面容一肃,轻咳,“都住口,肖大人回来了。”

几个守城的官兵立时归位。

“大人……”张书吏看见来人,脸上一喜,赶忙迎上前来。

年约四旬的肖大人看见此人,眉间一皱,并不理他,直至远了城门,才低低喝斥,“常平仓坍塌是你搞的鬼?”

张书吏一张脸儿苦皱作一团,低低告饶,“大人,您可要救救小的。实是因常平仓粮食缺口大,小的只借到一万石的粮,现下还余一万石的缺口,县中大户听闻大人远升,对借粮之事百般推脱,小的也是出于无奈,才……本趁着大雨,本想着那仓房年久失修,经受不住雨水倒塌亦在情理之中,可谁知,谁知陆大人半夜竟赶到了……”

“蠢材!”肖大人脸黑如墨,低骂一声。

张书吏只是哭丧着脸儿告饶。常平仓乃是官府用来存放赈灾以及灾年平抑粮价的粮仓。秀容县已四五年无天灾,因而这仓房里面的存粮便显得可有可无。按制按须知册中所造,此时尚应有余粮二万石,以备不时之须,可事实上,因这些年肖大人迎来送往,孝敬上司,亦或有官员过境等招待事宜,已慢慢将仓中存粮悉数卖尽。

现仓中所存一万石也是为了新旧交接而向城中大户借来的。本来肖大人认为只缺一万石,只要新来的官员肯通融,这并非大事。又恰逢知府大人生辰将至,便在州府多留了些时日,哪知这张书吏心中害怕,先以母亲生病为由试探新任官员。

见新官派亲信胡师爷前去探望,虽未说什么,便知此人行事严谨认真,再加陆仲晗年轻。官场之中最怕认真的愣头青,诸事不知通融。张书吏便慌了神,昨夜大雨,他灵机一动,趁夜找了几个混子,决定背水一战。只要粮仓一倒塌,里面粮食是多是少,便再与他和肖大人无干。推到一哄而抢的百姓身上便可……

可没想到陆大人竟去的那么及时,似是早知他会来如此一般。不但去得及时,竟还带了值夜的衙役,将那几个混子悉数抓进县衙大牢。

肖大人听他讲到此处,不由又低骂一声,“蠢材!”

“大人息怒。事已至此,还是要想想办法。”身后有一人低声道,说着往四处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一间茶楼,道。

肖大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张书吏一眼,“走!”

张书吏赶忙尾随进了茶楼。

几人进了雅室,还是方才说话那人,此时便低声道,“以学生看来,张书吏只所以能见到大人,必是陆大人在等。”

“嗯?!”肖大人挑起眉毛。

那人继续道,“您想,那陆大人年轻轻轻,初到不过几日,便能将张书吏堵个正着。可见他是极明白这官场中事,若非他天资过人,便是身边有高人指点。明白户房之事乃是重中之重,钱粮之事,官之头等要务。他即明白,这事便好办。不过是将钱粮之物按册补齐……”

“补齐?!”肖大人冷哼,“拿什么补?两万石粮食,一万多两银子,你叫本官哪里去弄?”

那人登时息了声。片刻又转头问张书吏,“那几人被抓到衙门,你没设法去探望?”

张书吏闻言神色更苦,“小的倒想去探望。可……王班头说,那几人被押入重犯牢房,有陆大人带来的刑名张师爷亲自坐守,外人不得靠近一步。”

这话一出,那人微怔,想了想又转向肖大人,“以学生之见,大人还是与陆大人见上一面。将常平仓亏空之事细细与他解释……”只是话到此处,他便打住。一万多两银子,任谁也不肯让步。若叫肖大人补,他自是不甘。

可,现如今只盼他能不追究夜挖常平仓的罪名,已是万幸了。否则……若碰上个认真执拗的主儿,莫说张书吏脱不了身,就连肖大人亦难全身而退。

肖大人倒是明白他话中未完之意,沉默坐了半晌,抬腿将张书吏踢倒在地,骂道,“本官怎么用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

说着起身,“走,回衙门!”

陆仲晗与胡师爷签押房听到衙役前来禀报,二人一齐笑了。叫衙役请二人进来。

胡师爷起身拱手,“县尊料事如神,肖大人果然回来了。”

陆仲晗亦拱手回礼,“皆是先生心细如发,不然这户房之事,便真叫他们钻了空子。”

二人说完再次一笑。胡师爷侍手而立,待外面通传“肖大人到”。陆仲晗才自案几后面起身,“有请。”

“啊呀,陆大人!”肖大人进门时满脸堆笑,连连拱手,“幸会,幸会,果真是少年英才!”

“肖大人谬赞,陆某惭愧!”陆仲晗亦含笑拱手还礼。

“肖某因有些要事到州府公干,未及迎接陆大人,还望莫怪。”

陆仲晗依旧含笑让座,“肖大人客气。你我皆为朝廷命官,自当以公务为重。”

二人你来我往,寒喧半晌,肖大人不提,陆仲晗亦不说,茶水换过两遍,仍未进入正题。胡师爷立在一旁亦面带笑容听着,不时与肖大人带来的那位师爷低声寒喧几句。

这一派和乐融融的气氛一直持续了约两刻钟,肖大人才自责地道,“因在下有事在府城耽搁,这新旧交接之事,才缓了下来,倒误了陆大人公干。现下肖某已回来,不知陆大人想自何处着手,核验交接?”

陆仲晗看了看胡师爷,转向肖大人笑道,“陆某初入官场,诸事皆不甚懂。吏为部首,以吏房着手如何?”

肖大人与那位师爷微微一怔,瞬间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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