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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明大黄袍-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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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牙子。”

老舵手干裂的双唇蠕动了几下,“当心点。”甲板上风小了,船牙子一愣,应道:“唉。”便往外侧跑去。他的双手搭在木板上,掂着脚使劲地往下边望。黑乎乎的一片,似乎没什么动静,只是听见哗哗地水声。

他努力地睁大眼睛,望了望底下,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簌!

哚!

一只大铁钩从下边飞了上来,险些刮在船牙子的手上。落在船上的大铁钩迅速地往回收着,想要钩住那船上的栏杆。船牙子眼疾手快,赶紧将铁钩子往船外丢去。。然而,还没等这个大铁钩扔出船外,紧接着,三四十个钩子就飞来了。

船牙子瞳孔一缩,用颤巍巍的声音呢喃道:“倭……倭寇……”声音害怕到了极致,他深吸一口气,两只手攥成了拳头,喊道:“倭寇上船来了!”

这一喊声,划破了静谧的夜空。紧接着便是鸣锣声,传遍了整个船队杨帆刚刚躺下的身子立马翻了起来,摸黑拿到了那个藏在角落的黑匣子,从胸口掏出那望远镜,直接安在了狙击枪上。再次将枪拿在手中的时候,又有了那种沉睡已久的老伙计,终于可以一齐战斗的激情。上边的夜视镜,可以让他清晰地看清楚舱外人员的活动。他的船舱在靠近船尾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甲板,除非那群倭寇从后边来到他的头顶的天花板上,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对于全局的操控。

每艘船上的水师都抽出刀来,控制着船舱内难民的走动。

“都不许动!谁动砍谁!”

“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绣春刀鱼贯而出,警惕着甲板上的动静。计划被船牙子的这一声呐喊打乱了,远望的刘春喝道:“该死的,怎么会被发现!”

“头,怎么办?”

“怎么办?放信号,登船!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这船上的都是废物,随便上去二三十个人就镇得住场面,放信号!这船,老子势在必得!”

信号一放出去,那些蓄势待发的倭寇就开始登船了。他们的速度很快,噔噔噔没多少工夫,嘴上咬着刀便上来了,然而还没有看清楚甲板上的状况,数柄绣春刀便探了过来。

“噗。”两只手刚刚扣住甲板的倭寇直接被一刀砍在了脖子上,闷声一哼便落水了。这远洋船在海中根本不可能抛锚,也来不及。终于有倭寇爬上了船,朝着甲板上的锦衣卫挥刀过去,每艘船仅仅十来个锦衣卫,而每艘郑和宝船上来的倭寇,便有四五十人之多。

这些身手不凡的锦衣卫手中刀一转,直接将那些扣死在船栏上的铁爪子击飞下去。几个正在攀爬的倭寇应声落水。

“砍侬杀西。”有些操着吴越方言的倭寇也个个都是狠戾的角色,拿刀砍来。对于这些久经训练的锦衣卫来说,锦衣夜行,杀人如昼,绣春刀在黑夜之中成了死神的镰刀,收割着不断上船来的倭寇。

“不好,点子扎手,撤,快撤!”这些人看出了船上的人个个身手了得,难以匹敌,跳海的跳海,溜索的溜索,溃败而逃。在船舱之中的杨帆收起了狙击枪,他原本以为,今夜要血战一番,没想到这些锦衣卫的身手如此了得,以一当十都不成问题。他走出舱室,喝道:“仔细搜索夹舱上,看看是否有漏网之鱼。”

甲板上火把渐渐燃起,刚刚那情况,实在难以点火,更何况海上风浪这么大,万一烧着了船,那就完了。好在这些水师即使镇压住了骚乱的难民,不然都冲上甲板,那就乱了,到时候鱼龙混杂,都分不清谁是倭寇,谁是难民了。

“爵爷,什么情况?”刚刚才舱内出来的孙毅后知后觉,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便被一旁的李郁欢推醒过来,揉着眼睛问道。

“元化大师呢?”

孙毅道:“他啊,听到骚动,就吓得躲在舱里边不敢出来了。”杨帆白了白眼,暗中道这孙元化果真是个没用的家伙。船队间不断传递着消息,等锦衣卫汇报上来的消息看,这次的伤亡并不大。除了后边三艘宝船上,死了十来个水师官兵以及船工,其余船只上也仅仅有些受伤的锦衣卫、水师。

舱内燃起灯火,甲板上传来一阵脚步声。“给我老实点!”几个锦衣卫扣押着还残余在船上的倭寇,进了杨帆的舱室内。

“爵爷,这是几条漏网之鱼。”

杨帆抬起头,道:“你们是谁的手下?”押上来的三人一语不发,杨帆等待了片刻,“不说是吧。我也懒得问。把他们脚上缠上石头,沉到海里去吧。”

三人一听,不由瞳孔一缩,赶紧求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们几个是刘香的手下,求大人饶命啊!”三人不停地磕头。杨帆道:“刘香的手下吗?好,我问你,这刘香为何来偷袭船队?”

“大人,具体情况我们几个喽啰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刘香要我们务必把船保留下来,好像是要和郑芝龙对抗。”

杨帆暗笑一声,看来是这个昔日和郑芝龙是老同事的刘香,看不惯郑芝龙一家独大,心生记恨,想要来分一杯羹。偏偏这个时候,杨帆这条大鱼路过,若是控制住这几十艘船,倒是可以有一战之力。

“他有没有上船来?”

“没,没有。”

杨帆道:“等到明日日出,你等便指路带我去找刘香,算是戴罪立功,可饶你们死罪。挺清楚了吗?”

“听……听清楚了。谢大人不杀之恩,谢大人不杀之恩。”三个倭寇被带了下去,后边的孙元化赶紧过来,道:“爵爷,这倭寇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咱们本来就没多少兵力,为何还要找上门去?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杨帆笑道:“你就这点德行,当初就想着息事宁人,被孔有德这个兵油子玩得团团转,结果还被人家端了老窝,好在这孔有德还有点良心,放了你,不然你早就去见阎王爷了。”一提起孔有德,孙元化的面子就挂不住,忿忿道:“他得意不了多久的。”

杨帆笑道:“行了,时辰也不早了,早点回去睡觉吧。”孙元化走后,杨帆缓缓打开一副精心绘制的海图,这日夜里,有位年轻人,在海上的一处狭窄的水道上,画了一个圈……

第142章暗棋

晨起,天明。海上初升的红日,伴着几抹朝霞,在冷风中,阳光是涩的,难以感受到它温暖的一面。船改变了一丝航向,照着昨夜三个倭寇的路线,缓缓驶向沿海的一处小岛附近。这里离泉州不远,地处荒芜,沿岸几乎没有什么人家。

老舵手看着站在船头,拿着望远镜的杨帆,这是他第一次看向杨帆的侧脸,道:“爵……爵爷,再靠近就要触礁了。这儿个不似松江口,有码头,万一刮坏了船可就麻烦了。”

“恩,差不多了。”杨帆收起望远镜,看着离岸只有一百来米的样子,“放下小船,让昨日那几个小喽啰上岸。通知旗手,后边船队抛锚停靠。”只有到了沿海,这锚才抛地下去。船才能稳下来。

孙毅过来,看到那已经放下去的小木船,问道:“爵爷,这还真的要放虎归山?”木船落水,三个上了木船的倭寇拼命地往岸上划去。杨帆笑道:“虎?他们配吗?”

三个拼命划上岸的倭寇回头看了一眼没什么动静的船队。“老朝,怎么办?这样回去,会不会被头儿打死?”

那个年纪稍大的男子舔了舔嘴唇,道:“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这前边是狼后边是虎的,希望那个年轻的大人不要骗我等。”几人无奈朝岛上一处隐蔽的洞穴内走去。

昨儿夜里,一下子损失了三四百的弟兄,令坐在交椅上的刘香脸色铁青。一旁跪着两个探子。

“怎么回事,不是出使吕宋的使船,为什么会有高手在船上?还是如此多的高手。”一边做着的几个刘香的得力手下,都挂了花,要不是机灵,昨夜都交代在船上了。“哼,老大。我看这两人定是郑芝龙那厮派来的细作,故意诓骗我等去劫船。”

“鹰爷,小的怎敢啊。这是从那松江口督军嘴里得来的消息,哪晓得这使船上有如此多的高手。头儿、鹰爷、马爷,小的可是赤胆忠心,天地可鉴啊!”

刘香单脚踏在椅子上,手肘撑着膝盖,一柄匕首在手中如同毒蛇般耍着,看也不看,道:“拖出去,沉海里。告慰失去的弟兄。”

“头儿,饶命呐!”

刘香身子一直,警惕地望向洞口,道:“什么事?”

“头,不好了。昨儿个偷袭我们的船队今日都过来了。那十五艘郑和宝船在那边横排着,要是这炮弹打上来,我们准被轰得连渣都不剩。”刘香一惊,站起来骂道:“该死的,那些反骨仔出卖弟兄,连老巢都被人要端了。”

“头儿,门口三个反骨仔说有事禀报,应该就是他们三个把船队引过来的。”

刘香阴沉着脸,道:“带进来,看他们有什么话说。”三个刚刚被带进洞穴的倭寇便被一顿拳打脚踢,这种背信弃义的软骨头,最招人恨。刘香抓着一人的头发,问道:“你们几个还有什么脸面来见我。说吧,说完给你们个痛快的。”

老朝拿出怀中的那封信,道:“这是船队上的爵爷给刘头儿您的。”刘香狐疑地拿过那封信笺,刘香是个大文盲,哪里懂的识字。好在有个出谋划策的马二爷,刘香把信递过去,道:“老二,你看看,这信上写的是啥。”

马二爷那双精明的眸子扫过信笺,沉默了半响,然后把纸折上。

“老二,什么情况?”

“这爵爷是凌河伯杨帆,说是要见上您一面。”马二爷道,“说是要跟你谈一谈合作。”刘香坐回椅子上,笑道:“笑话,他是官,我是寇,有什么好合作的?”

“你们几个,把话传回去。说我刘香无才,另请高明吧。”他还真把自己当那么回事情,以为杨帆是来请他出山的。一边的马二爷看得通透,拦住那几个要走的人,道:“大哥,可否听我几句话?”

“你说。”

“你看,这船队离我们也有个百十来米,若是他杨帆要害我们,就不会派人过来,直接拿火炮一轰,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再登岸来便成了,看样子不是恶意来挑事的。”

刘香点点头,那船上的炮确实够得着这沿岸的岛屿,一旦火力全开,岛上一千来弟兄,起码死伤过半。马二爷又道:“如今我们弟兄的日子也不好过。这南洋一头的生意,都被郑芝龙给掐了,看着架势,估计马上就要对我们下手。他郑芝龙背后有朝廷撑腰,我们势单力薄,倒不如听听那杨帆的注意,也许是条出路。”

“那依老二你的意思……”

马二爷眼珠子一转,道:“大哥你看这样如何。您亲自前去固然危险,到时候这岛上群龙无首,肯定是要被一锅端。我马一东甘愿冒着风险,亲自前去,把这杨爵爷合作的态度给探回来,大哥您看如何?”

“也好,这里论机灵,也只有老二你最有计谋了。你们三个,陪马爷再去一趟,别给我耍花样!”

“是是是。下的们一定把马爷安全送回来。”

马一东跟着三个喽啰出了山洞,朝岸边走去。

船上,孙毅、李郁欢站在杨帆后边,静静地等着岸上的消息。杨帆喝了口刚刚从那仓库中拿出来的英雄泪。孙毅咂摸着嘴,道:“爵爷,都这么久了,还没动静,会不会这刘香耍咱们?”

“耍咱们?他有这个资本吗,到不了就是让他们跑了。不过也不妨事,该收拾的,总有人回去收拾。”杨帆知道,郑芝龙眼里肯定是容不得沙子,这南洋虽说刘香捞不到什么油水,这和东瀛人的生意,还是被他分去了一杯羹。如今他名义上算是归顺朝廷了,那么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讨伐刘香,到时候这海上,就是他老郑家的天下了。

“爵爷,船来了!”

那艘小船慢悠悠地划过来,杨帆拿望远镜看了看,除了三个之前放走的喽啰,还多出了人来。这个人一身的破皮袄,人有些消瘦。杨帆将望远镜收回来,等着几人上船。

过了不久,四人终于被吊上船来。马一东登上船,看见正在喝酒的杨帆,连忙过来拜见,道:“在下马一东,参见爵爷。”

“马一东?刘香呢?”杨帆问道。

“是这样的,刘头儿命在下前来商议,是向来看看爵爷的诚意。您也明白,我们在海上混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朝廷几次剿匪都徒劳而归,提防一点总归是好的。”

杨帆冷笑一声,道:“提防?你以为这在岛上缩着就比站在船上安全吗?只要我一声令下,这炮弹一打过去……”

“哈哈,在下看爵爷面相,必成大事之相,定然不会为了和我们几个小喽啰过不去。昨日之事,是我们有眼无珠,扰了爵爷的安宁,在下替刘头儿给您道歉了。”

“哦?又是个会看相的?那你怎么不先替自己看看?”

“在下的面相,在江湖老师傅那边早就看得差不多了。我马一东少年中举,也算是闽地才子。当时便看过一相,说命中有二劫一贵人。后来不曾想得罪了县老爷,锒铛入狱,功名剥夺,也算是应了一劫。此后就在江湖混饭,杀了县太爷的小妾,吃了官司,便逃到了海上,也算是第二劫。”

“哼,走江湖的,哪个不是说被逼上梁山的?”孙毅笑道。马一东抬了抬眼皮,看了眼身后刚刚说话的孙毅,道:“这位小哥血气方刚,眉目方正有精气,假以时日,定是大将之才。”

“哦?”孙毅被这一夸,有些轻飘飘地问道,“那你说说,我这位小兄弟如何?”杨帆有些不满地看了眼孙毅,这刚刚还一脸不屑,转眼间就缓和下来,还让人看面相了。

马一东又看了眼李郁欢,道:“也是贵人之相。不过……”

“不过什么?”孙毅好奇地问道。

一边的李郁欢不乐意了,道:“孙兄莫要听这厮瞎说。我等将来有何成就,怎可被一人算知?”孙毅推搡道:“我当然明白。也就听个好玩,做不得数,做不得数。”

杨帆道:“既然你能够代表刘香过来,想必对于你们现在的处境心里也明白。如今郑芝龙控制着整个南洋航路,你们这窝在这边连油水都捞不到,同是一个路子出来的,想必现在憋屈得很吧。”

“呵呵。爵爷既然要合作,就别挖苦了。这郑芝龙当初朝廷拿他也没辙,想必才出此下策,诏安在这边。如今成了闽地的土霸王,这来来往往的商船,哪一艘不要挂上郑家的令旗。”

“你也是个明白人。这幅地图你且带回去,想必刘香不会蠢到连什么是财路,什么是死路都分不清。”

马一东狐疑地收起那递过来的地图,问道:“爵爷既然有财路,为何不自己闷声发大财?而是要交给我们?”

杨帆笑道:“有些地方,朝廷的手伸不过去。我自然也不好伸过去。但是你们可以。只要你们在那里站住脚跟,到时候我自会联系你们。”杨帆挥了挥手,道:“如果刘香还蠢到继续要跟郑芝龙对着干,那么下场只有一个,朝廷需要一个听话的,至于谁发大财,目前管不过来。所以,要想发财,那便听我的。”

马一东一礼,行得还有模有样的,道:“在下一定将杨爵爷的话转告刘头儿,告辞。”

“不送。”

如今是杨帆在给刘香一个机会,并不是求爷爷告奶奶地找帮手,自然不用给什么脸色。如果成了,那自然最好,有财路,谁不想发财?如果不成,也罢。顶多让这刘香自取灭亡,他杨帆也没任何的损失。

(今日有事,一更。)

第143章泉州

郑芝龙实力如何,杨帆打听过。大小船队三千,汉人、朝鲜人、东瀛人等各色兵力不下二十万。当然,三千艘、二十万这些数字当中有多少水分,杨帆暂且不去计较。若是真有这么多兵力,别说打趴一个荷兰的舰队,就是北上与皇太极、朱由检逐鹿中原,都未尝不可,何必屈居一隅。

作为郑芝龙最大对手的刘香,杨帆当然不信他只有那么一千来人,这还不够郑芝龙塞牙缝的。海上倭寇,与占山为王不一样。这打家劫舍靠的都是船舶,所以很少有群居与一岛的。若是都住在一个岛上,那也好办了,那炮轰就行。关键是这些人都是分散开来的,东一搓西一撮,很难抓住。杨帆估计昨日是那刘香太过于轻敌,没有联系在另外岛上的弟兄,便独自动手,结果被锦衣卫治得服服帖帖的。

船到了泉州码头,便缓缓停靠。这里历来就是远洋贸易的天堂。唐宋时期从这里开辟的海上丝绸之路,将中国的瓷器、茶叶源源不断的运往中东、西欧。尽管北方格局再如何乱,这里依旧繁华。

海,是财富的象征。海上贸易的兴起,抓住了这个时机,那便是帝国的崛起。然而,历史,用一根沉重的锁链,将这个古老的中国,锁在了陆地上,往后的二百年,海,成了天堑,一道自以为是的天堑。

“爵爷,咱们粮草都够,为何还要停靠泉州,直接南下不就好了?”

杨帆摇了摇头,道:“这第一,吕宋那边的情况我们不了解,万一出了什么幺蛾子,这么多船上的人怎么办?这第二,既然他郑芝龙归顺了朝廷,那我们也得卖他个面子,不然到时候在海上起了冲突,找谁说理去?”

“呵,想不到爵爷也有怕的时候。”

这句话,杨帆以为理应是从孙毅口中说出的,没想到是李郁欢口中说出的,不由让他一怔。船正在缓缓靠岸,船上的水手们,一个个吆喝着,将帆收起来。近一个月,海上没有什么风雨,已经算是老天保佑了。

杨帆看着这泉州码头的人流,道:“怕?那是对强者的敬畏。最可怕的是,你不知道敌人的强大,却以为自己无敌一般的存在,那才是最可怕的。”

“京师那么多达官显贵,爵爷当初在朝堂、在城门口,不一样义正言辞?”

杨帆笑了笑,“郁欢,既然你跟着我,连这点都看不透,那你也白混了。在京师,圣上便是天,就算在那些人眼里,我再怎么放肆,再怎么无理取闹,他们只敢明面上来动我,即使暗中布置一些小手脚,也是小打小闹,因为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背后的圣上才是正主。死了一个杨帆,或许还有更难对付的张帆、李帆,倒不如一门心思地和我杠上。”

李郁欢聪慧过人,自然明白杨帆在说什么,便问道:“爵爷的意思,朝廷的达官显贵,实在和圣上对着干?学生认为不太像是真的,做臣子的,怎么可能对付圣上。”

船差不多靠了岸,木板缓缓放下来。杨帆打算这次让那些难民下船活动活动,不过只是在规定的范围内,也好让人彻底清理一下船上的秽物。如今不但是底舱,这艘船都跟**了一般,臭气熏天。在海上倒是还行,风大可以通风。一旦停靠,这股味道便挥之不去了。

“对付,不是说拿刀拿枪和圣上对着,当初神宗在位的时候,晚年和朝中大臣如何,想必你也听说过。可就是如此两看相厌,你干你的,我干我的,朝廷不依旧如此?所以,圣上不会担心那些臣子会推翻他,但圣上若是为了大局,破坏了他们原有的利益,那他们便会千方百计的阻挠。”

李郁欢一礼,道:“先生教诲的是。”

“郁欢,你处世未深,很多想当然的事情,里边的门道规矩很多。要不就是按他们的规矩办,要不就是打破这个规矩。而我现在要做的,便是替圣上打破这个规矩。”

船上人缓缓下来,杨帆带着孙毅、李郁欢以及锦衣卫两个千户,四个百户,等着泉州这边的总兵前来接见。倒不是说摆摆什么威风,这几十条大船大摇大摆的进码头,若是一句都没有通报,怎么也说不过去。

稍时,便有大队人马奔波而来。驻扎在泉州的总兵带领一个分队赶了过来。看见被几个锦衣服簇拥这的杨帆,便下马迎上来。这个时代,官大一级压死人,杨帆手中虽说没什么实权、品级,但人家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这边足够了。

“哎呦,杨爵爷。末将车仇参见凌河伯。”

一看这从三品的武将补子,杨帆便知是个总兵,便连忙躬身扶起,“车总兵客气了。在下此番南下吕宋,在泉州停留,只是来见一见郑都督,免得在南洋遇到些麻烦。”

“南下吕宋?”车仇一愣。在交通不发达的大明朝,要从京师将消息传到泉州,根本没那么快。连杨帆大破建奴,一战封伯,也只是前几月刚刚传到泉州的消息,这车仇自然不清楚。

“是的,此番出使吕宋,最重要的就是移民三万,还有粮米的收购。车将军也知道,陕地大旱,估计今年有得大旱,这粮食奇缺啊。”

车仇回过神来,小声道:“杨爵爷可能还不知道这吕宋,早在五十年前,就被西洋人统治了吧?怎么会想要去吕宋移民,根本行不通。”

刚刚还笑脸相迎的杨帆瞬间石化,你娘的还历史系大学生,连1571年吕宋被西班牙殖民统治都会忘记,这书真的是读到狗身上去了。他拍了拍脑袋,大呼道:“误事了,这下误事了!”

难道还要把这三万难民装回去?这不是扯淡吗,若是再给装回去,杨帆担心朱由检会不会掐死自己。折腾了这么久不说,倒头来还要养这三万张嘴巴,估计整个京师都会嘲笑杨帆。若只是嘲笑也罢,杨帆自认为脸皮厚得还可以,当初被人戳着脊梁骨骂都没什么,关键是这三万人的活计还是没有着落,那样子就麻烦了。

车仇道:“爵爷莫要着急,这样,等郑都督来了,您和郑都督商量着办,如何?”杨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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