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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将军墓里爬出来的前夫-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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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如果现在回去,却也只会更害了温顽。
是短暂的纠缠要紧,还是长久的陪伴要紧?蒙惇坚决地望向另一处:还是要先找到万心石。
于是下定决心的蒙惇,再次踏上征程。
然而,他如果能预见到接下来的事,或许会改一个主意。
……
泉城。
郊外。
“啊!”孟仁律从高空坠落,摔在地上。
他算好运,温顽的护身咒打在了他的身上,不然他的下场必然很惨。
这一摔将他彻底摔醒了。
就算有护身咒在,连温顽也呼痛,何况是纯粹凡人,又毫无准备的孟仁律?
摔在地上的一瞬间,他的浑身上下都见了血,四肢的骨头更是撞碎。
孟仁律茫然地睁开眼,陌生的剧痛感令他迷茫又恐惧。
“我这是怎么了……”他至今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他面色一变,语气和音调陡然一转,如同换了个人:“摔得真重。”
他低头检视着自己的身体,摇头说道:“放任不管的话,这个人可能会死……”
“孟仁律”闭上双眼,自由地舒展身体仰躺在地面,伸展开能动的位置,萌发出一道道热流并引领着它们在经脉中慢慢流淌。这是一种看似简单却也很有风险的举动,这是蒙惇的分魂牺牲自己本身的力量来修补身体的损伤。风险是,“它”会因折损了自己的力量而变得虚弱。
但是,那有什么关系?
只不过是个凡人而已,恐怕连察觉它的暂时虚弱也做不到,这种风险可以忽略不计。
——恶念不止是怀有恶意,它怀有一切负面情绪,也包括傲慢自大。
在它眼中,连一成都算不上风险;
但现实里,就算是千分之一的风险,一旦触发,也可致命。
这次是真正的意外。
“孟仁律”刚刚将身躯修复完成,自矜的笑容陡然转为恐惧。
它感觉到了死亡的脚步,它感觉到自己即将消失,它感觉到——它正在被吞噬。
吞噬?
区区一个凡人,怎么懂如何吞噬一个分魂?
但无论它能否理解,被一步步吞噬时,它依旧无法反抗。
如果蒙惇在这,或许可以。
然而,这里只有一个孟仁律。
“啊!!!!!”
随着闪电降下,这声惨叫被淹没在轰隆声与袁诗凄厉的尖叫声中。恶念并未消散,而是被彻底吞噬,两个共存于同一具身躯中的灵魂慢慢融合,一个全新的人格诞生了。这一切,连主导的孟仁律也并不清楚,他只是在察觉到了分魂片刻虚弱时本能地将它吞噬,虽然得到了力量,却连“本我”也失去了。
如今存在于孟仁律身体中的,并不是孟仁律,也不是蒙惇。
或者说,既是孟仁律,也是蒙惇。
他既有孟仁律的记忆,也有分魂中带有的一部分记忆。当他重新睁开双眼时,神情茫然,两份记忆在他头脑中发生撞击,他现在十分糊涂,他到底是孟仁律,还是蒙惇?截然不同的性情与记忆令他恐惧,陌生的变化令他迷茫。如果这时身边有人,或许几句话就能让他彻底混乱。
幸好又不好的是,他能够慢慢冷静下来,自己思考出一个适合自己并能接受的回答。
“我是孟仁律。”他做出判断。
他只是一个拥有蒙惇部分记忆的孟仁律而已,他记得,是“孟仁律”首先吞噬了“蒙惇”。
“对了,我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又躺在这里?”这是新人格诞生后的第二个疑问。
孟仁律迅速回想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他出了车祸,身边那个可疑的女人……
大约就是跟曾经的“它”一样的鬼吧,而且,是比较厉害的那种。
是谁将他从车里拖出来?
——“孟先生,我是温顽!你身边那个人有危险,你赶紧靠边把车停下!”
惋惋!
孟仁律全都想起来了,是温顽忽然出现在车顶,提醒他身边的人有古怪。但显然以正常人的思路无法突然接受身边认识的人是一个鬼,所以她用了迂回的提醒。不过后来袁诗遮住了他的眼睛,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出了车祸,晕了过去。可是,这里是荒郊野外,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市区撞的车。
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孟仁律想了半天也没头绪。
这是当然,他已经昏过去,昏迷时发生了什么事他又怎么可能知道?
就在孟仁律苦思冥想时,一阵烧焦的味道传了过来。
什么东西烧焦了?他想起之前被自己忽略的轰鸣声,似乎就在附近。
孟仁律循着烧焦的味道一路找过去,看到一片废墟。这场景还真眼熟,像是被闪电劈过一样。等等。他忽然想到一个熟悉的画面,立刻超前狂奔,果然,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扑过去将人翻转过来,看到脸时他立刻紧张起来。
“细君……”温小姐。
两个称呼在他脑海里激烈地斗争着,孟仁律矛盾地看着抱在怀中的温顽,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呼吸平缓,显然只是普通地晕倒,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身为纯粹的“孟仁律”时他很糊涂,但一旦有了蒙惇的记忆,哪怕只是属于一份恶念的记忆他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那两道闪电都是金光神咒的威力,这就意味着温顽已经发动过两次金光神咒。
孟仁律将她的手拿起来,看了一眼她的掌心,表情更加复杂。
“惋惋。”孟仁律牵起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恶念的余威,在此时渐渐得到生长的养分。
他端详着怀中的温顽,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与蒙惇不同,他的恶念,只纯粹将温顽视为自己的所有物,融合后发生异变的新人格,比纯粹的恶念又怀有更加复杂的情愫,恶念分魂承载着蒙惇的一份寄望,可现在它已经是一种新人格,它有了自己的思想。它不再将看顾温顽视为命令,这成了一份动力,驱使着这个诞生于融合中的人格变得更加崩坏黑暗。
他握住温顽的手,十分用力,他并未考虑到这个力度是否属于温顽想要的,他只是想要握住她的手,珍惜着他想要的片刻温暖而已。
他为什么不能牵这只手?这是他的细君,他的夫人。
没错,这是他的夫人。孟仁律在心中强调了这一点,望着温顽的目光更加决然。
“我总算找到你们了!”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孟仁律警惕地回头,他见过这个人,这个人叫王锵,曾经将温顽收留在他家。
他记得他已经给过他教训,怎么他还是不长记性,还与温顽藕断丝连?
“你就是孟先生吧?”王锵松了口气,“我真怕你出事,温顽可是为了救你才这么拼命。”
孟仁律微微勾起嘴角,王锵这句话还是挺得他心,“我知道。”
“怎么又闹出这么大场面……在棉城也是,在泉城也是!”王锵暗暗摇头。
“为什么是她来救我?”孟仁律看到王锵身后带了一群警察,“不该由你们出手吗?”
他的表情变得不悦。
第八十八章 可流行意外(十八)
王锵察觉到了, 顿时怒了:“你以为我不想出手吗?我可是警告过她, 让她不要插手的!可她偏偏不听, 一听说你有事就追来救你, 我倒想问问你呢, 你跟那个谁认识才多久, 就私人约会了?要不是你主动送死,温顽何必冒险?”
孟仁律被问得哑然。
他难道能解释,这是“孟仁律”做的事, 与他无关?
“我以后不会再这样, 跟其他女人有来往。”孟仁律严肃地说。
“呃……”王锵忙说, “那倒不必,该谈恋爱还是得谈, 我不搞道德绑架那一套, 你可别因为温顽救过你一命就以身相许,我想,她也不乐意这样。”
孟仁律瞪了他一眼。
——因为王锵还真说中了, 孟仁律就是这样想的。
至于后一句温顽不乐意, 深深地挫伤了新人格的玻璃心,严格来说,他诞生才一个小时不到,以灵魂的年龄而言,百分百还是个孩子呢。
王锵相当不知情识趣地问:“你赶紧放开她吧, 我得送她上救护车了。”
孟仁律还没回过神, 就见王锵一扬手叫来四个细瘦麻杆, 从他怀里抢温顽。
他顿时抱紧了她:“你们想做什么?”
“你耳朵没问题吧?我要送她去医院,你想害死她吗?”
“去医院……对,当然要去。”孟仁律担心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那你还不松……手……”王锵的话顿时被孟仁律接下来的举动全噎回了肚子里。
“上救护车?我送她去,你们不准碰她。”远处有两道交互闪烁的红蓝色灯,显然救护车就停在那。他对王锵扔下这句话后,就立刻抱着温顽离开了这里。
王锵呆呆地站在原地,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什么毛病?”
孟仁律并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抱着温顽直接上了救护车,大马金刀坐在病床上。
医生忍了十秒,见他一动不动不得不开口提醒:“你得让她躺着。”
“我抱得稳。”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
“……好吧。”孟仁律决定给大夫一点面子,把温顽放下,全程坚决不许任何人接触到温顽,尤其是后来上车的王锵。这是重点盯防对象!他坐在床边,跟王锵相对而坐,越是打量这厮心里越是不爽。看来,上回警告不够,还得再让他清醒清醒。
可是,在“孟仁律”吞噬了“恶念分魂”后,他虽然得到了一部分记忆,却也元气大伤,尤其跟本体比较,更是不能同日而语。当初教训王锵的毕竟是蒙惇,换作现在的他,想要警告王锵,实在千难万难。
还得计划一番。
孟仁律凝望王锵的眼神变得越发险恶。
王锵一脸莫名。
……
医院。
第二天,上午。
温顽都几乎想不起这是自己第几次从医院醒来了,人生活了那么多年,一直顺风顺水,生过最大的病就是发烧,如今倒好,十几天内,昏迷,重伤,进医院简直像家常便饭一样自然。
她醒来时也很自然,就是姿势有些怪异。
有人一直压在她的手上,用头。
还挺重。
她慢慢扭脸看了一眼,才发现这位不礼貌的客人竟然是孟仁律。
他睡觉,拿她的手当枕头干嘛?
温顽的左手已经被孟仁律的脑袋压得彻底麻木,几乎有种濒临截肢的错觉,她用力将手一抽,才终于把左手解救回来,拿到眼前看个不停。等到手逐渐恢复知觉,她察觉到自己的掌心有些痒,不是左手,是另一只。
她将右手拿到眼前来看,张开掌心,忽然发现右手手掌中突然多出了什么东西。
之前从未见过,糊成一团,她拿到面前来看才发现这竟然是一个人的脸,隐隐约约能够看出是一个女人五官,而且长得有点眼熟。姬惋!温顽顿时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脸,这依稀就是孙小乔戴在脖子上那块玉坠的美人玉像——可怎么出现在了她的掌心?
难道,那块玉坠并不是不见,而是进入了她的手心里?
可是这几天她的手心一直没有出现这个玉像,怎么突然冒出来的?如果玉坠进入了她的右手,应该在棉城时就能出现才对。温顽不由得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难道,发动金光神咒,召唤天雷,就是触发这个玉像的关键?
“嗯?你醒了。”孟仁律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从床上爬起来,仰着头看她。
温顽被孟仁律盯得老大不自在:“是,这次又是你照顾我吧?谢谢。”
“要不是你救了我,我也许早就没命了,你还谢谢我?是我该谢谢你才对。”孟仁律笑着说。
“那你……知道这些事了?”温顽迟疑地问。
“知道。”融合了恶念分魂后,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全知道了。
孟仁律又反问她:“你总盯着手干嘛?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叫医生来?”
“不用啦!”温顽赶紧将右手藏在背后,“那你有没有受伤?我记得你都装晕了。”
“没什么事。”孟仁律说完这句话,又笑眯眯地凝视着她。
温顽总觉得孟仁律的目光像是能烧起来似的,简直能灼伤她的脸。她承认她一直对孟仁律有种莫名的情愫,但非要说是情深似海,那绝对是说谎。当孟仁律突然如此热情地对待她,她实在是吃不住,无法招架。
“对了,王锵呢?”她连忙转移话题。
孟仁律的表情就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桶冰水,拉下脸说:“你问他干嘛?”
他这上天入地的翻脸差度顿时令温顽郁闷又疑惑:“你不喜欢他吗?”
不喜欢都算是委婉的说法了,孟仁律这脸色显然是厌恶。
可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温顽记得,之前她提起孟仁律时,王锵的态度显然是不认识,可如果昨天才认识,那一个晚上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孟仁律这么讨厌王锵?虽然王锵这人是够讨厌的,也不至于这么快把一个人的好感挑衅到冰点吧?
“他也说你有血光之灾?”温顽只能猜测是这个理由。
然而孟仁律一脸费解地问:“什么?”
温顽了了,不是。
她还没琢磨清楚孟仁律怎么会讨厌王锵,事件的主人公就进了病房。他一点没察觉到孟仁律瞬间转化为凶狠的情绪,高兴地打量着温顽,笑着说:“看来你恢复得不错,这么快就苏醒了,而且看样子挺有精神。我和师兄的眼光没错,你果然很有天赋。”
“我进医院的事,你告诉小乔了吗?”温顽略过孟仁律单方面的敌视。
“当然,她本来说要过来看你,但我告诉她你没大碍,她自己还生着病呢!”王锵说,“看你精神满满,恢复得不错,应该马上就能出院,怎么样,能起床吗?”
“我看她需要好好休息!”孟仁律突然插话。
“但我觉得……呃。”王锵与孟仁律对视的瞬间,被他脸上凶狠的敌意吓了一跳。
温顽连忙打圆场:“我也觉得我可以出院,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什么事比你休息更重要?”孟仁律陡然将凶狠的表情转向她,虽然没有面对王锵时的满脸敌意,但咬牙切齿的样子也颇为惊人。
温顽甚是郁闷,我又什么时候得罪了你呢?
与恶念融合后,孟仁律的智商直降,说话爽直且过于果断:“你躺着,至少让大夫再给你……”
“大夫?”温顽噗嗤一笑,“原来孟先生你也喜欢看古装剧。”
王锵疑惑地将目光投向孟仁律,若有所思。
“总之你要好好休息。”
“我看我已经躺了很久吧?”温顽反对,问王锵,“我睡了多久?”
“你以为呢?今天周四。”
温顽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光明媚:“……那我就睡了一个晚上?”
“所以我说你天赋高,你发动了金光神咒,竟然毫发无损!真是古怪,难道你确实是个天才,而我们没看出来?”王锵疑惑地自言自语。
温顽越发凝重地将双手藏在背后,笑得十分尴尬。
“对,才休息一个晚上,就得好好休息。”孟仁律见缝插针。
“你这人到底什么毛病?就非得把她按在床上不可吗?”王锵不悦地问。
温顽默默插嘴:“……这话很有歧义啊徒弟。”
“徒弟这话不要当着外人说!”王锵扭头朝她大吼。
“我是外人?”孟仁律勃然大怒。
“不然呢你?”王锵忍无可忍,他被莫名其妙攻击了半天终于开始正式反击。
“你是她徒弟?”
“要你管?”
“我怎么不能管你?”
“你谁啊?”
“喂你们别吵了,跟三岁小孩骂街似的丢不丢人尤其是你啊徒弟……”什么叫火上浇油式劝架?温顽进行了示范。
“告诉你了徒弟这称呼别在外人面前用!”王锵喊道。
“他真是你徒弟?”孟仁律心情复杂地追问。
温顽后悔劝架了。
幸好他们又重新吵起来。
“我是不是她徒弟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
“你谁啊这么自以为是?”
孟仁律理直气壮地说:“我是你……”
……
“啊!!!”一声尖叫,打断了病房内的争执。
第八十九章 可流行意外(十九)
温顽第一个从病床上跳下去:“出事了!”
她冲出病房。
孟仁律与王锵对视一眼, 也迅速从病房里追了过去。
温顽同样是第一个找到声源处的人, 那声尖叫就在隔壁病房, 门半开着, 她刚一冲过去, 隔壁病房中猛然冲出了一名护士, 她满面惊恐,见到温顽便立刻将她抱住,虽然两人素不相识。
“快, 快点救, 救人啊!”护士慌张地喊道。
王锵见状, 当即冲入病房。
“你不要怕,你先坐下来好好休息。”温顽将她搀扶着坐下去, 背紧紧靠着墙壁。护士的双腿都软绵无力, 不知道受了多大的惊吓。她面容稚嫩,明显年纪不大,也许入职不久, 也许还是上学中正在实习的人, 温顽轻声安慰着她,让她慢慢放松下来。她不敢问护士在病房里发生了什么事免得刺激她,安置好她便赶紧冲入病房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她冲入病房,王锵正踩在一个凳子上,拼命要将一个吊在天花板上的女人抱下来。
“姓孟的, 来帮忙!”王锵大喊道。
温顽赶紧催促孟仁律去帮王锵, 孟仁律一脸不情愿, 只接了个手。
“她已经死了。”孟仁律碰到她时才说。
王锵从凳子上跳下来,将女人放到地上,仔细检查一番后不甘愿地说:“……对,她死了。”
“这里是医院,再请个医生来检查一下吧!”温顽不想这么轻易放弃。
“我去叫人!”王锵立马冲了出去。
温顽走到孟仁律身边蹲下,躺在地上的少女穿着病号服,闭着眼睛,口唇微张,舌尖半吐,脸色极苍白。她的双颊微微凹陷,苍白的脸色不仅没有血色,甚至微微发青。她又抬头去看那根吊住少女脖子的绳,天花板的格子板有一个角微微翘起,向内弯曲,形成了一个钩,这少女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把绳子挂在这个钩上,还把自己也吊了上去。
“医生你快来!”王锵已经拖着一名女医生去而复返。
这位医生并不比外面那位实习护士大多少岁,看起来也没见过什么场面,虽然不至于丢脸地腿软,也惊呼了一声,脸色一直相当震惊。她在少女身边蹲下,拿出机械做了一番详细的检查,轻轻摇头,“她已经死了起码半小时。”
这时,那位腿软的实习护士从走廊爬了进来。
也许她是觉得病房里人多,就算这里是案发现场,也比空无一人的走廊有安全感。
“一个小时前,我帮她打的吊针,一瓶药水应该打两个小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突然拔掉吊针,然后……”
“她的家属呢?”女医生已经冷静下来,“她是吃了安眠药进的医院,你不知道吗?”
“我不清楚!”实习护士慌张地说,“她的……她之前在睡觉,所以她爸妈出门去买一些日用品了,他们说很快就会回来的……”
“出什么事了?”“娜娜,娜娜!”一对夫妻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
那位母亲震惊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幕,猛然冲了进来:“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了?她怎么了!”
女医生遗憾地摇头对她说了几句话。
女人抱着她的女儿痛哭失声。
“要是我们不走,要是……”男人也是满脸泪水,将妻子与女儿一通拥入怀中,泣不成声。
温顽沉默地转身走出病房。
她回到自己的病房,在床边坐下,突然叹了口气。
“如果她知道死后会发生这些事,她还会这样做吗?”
孟仁律一直跟在她身后,也坐在她的身旁,听见这句话,却难得地没有张口。
两人都沉默下来,盯着地上。
过了许久,孟仁律才缓缓说道:“若是我,无论有什么难关,一定会活着。除非……是别人杀了我。”
“我也是。”温顽怅然地说,“为什么她会想死呢?”
“也许她不是自杀。”王锵走进病房,关上门走到床前,才轻轻说出这句话。
温顽顿时抬头望向他。
王锵不为所动,轻声说道:“那个角的承重能吊起一根绳子,但绝不可能吊死一个成年人。”
他说得斩钉截铁。
“你是说这件事情另有古怪?是谋杀?”温顽的声音越说越小。
受害者家属就在隔壁,不压低声音也不行。
她连忙对王锵说:“你赶快回去让人保护好她的尸体吧!免得……”
“警察们擅长这个,就算从表面上看是自杀,他们也会以疑似他杀来处理的,你放心,该走什么程序他们都很清楚。”王锵面露愁容,“可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是不是他杀是破案的事,我只怕,她的死连‘他杀’都不是……”
温顽心中一动:“这就是袁诗带来的后患?”
当初百鬼夜行,有不少无辜的人受害。
可是,袁诗已经死了,它们怎么还敢作乱?
“不是袁诗。”王锵叹息一声,“我就怕不是袁诗,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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