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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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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莹难掩忧虑:“强龙难压地头蛇,自我们来到这里,便失了先机,他们只怕是要为今日之事找回场子。宛卿卿回到上玄宗,一直没有音信传来,我怕门中出事。”

云纵道:“若真出事,单凭我们几个人也无济于事,现在赶回去,正中了他们下怀,不如痛痛快快战一场!”

周印也淡淡道:“神挡杀神,伺机而动。”

见他们如此豪迈,清莹也精神一振,笑道:“好吧,共同进退便是。”

82、

偌大的广场上;旌旗飘扬。

由于天衍宗建在平原之上,从半空俯瞰;视线里层层叠叠;殿宇相连;乍一望去;那些亭台楼阁;绵延不绝,竟仿佛占了西陵大半江山。

座位鳞次栉比,早已排列好,各派有分量的人物,自然都不会落下,天衍宗作为东道主,必然事先一一了解过;才有此安排,只因无论对方门派规模大小,都是赴邀而来,一个不好就有怠慢之嫌,难免也会寒了其它门派的心。

为了方便观看场中斗法,椅子悉数围成一个大圈,仿佛为了弥补那日摩擦的裂痕,上首是上玄宗的位次,依次下来,才是天衍宗,青古门等。

清莹一行来得不早不晚,遥遥望去,已有不少门派到了,其中不乏青年俊彦,貌美女修,众人齐聚一堂,免不了生了攀比之心,四处张望,寒暄应酬,你来我往。

每个门派旁边,都插着一杆旗帜,上面写明各个门派的名称,红白黑绿,颜色不一,每个人来到广场的第一件事,是寻找自己的位置,第二件事,则是辨认别派的位置。

想当然尔,上玄宗,天衍宗,青古门这样的大宗门,自然频频受到瞩目,其中又以上玄宗为最。撇开天下第一的名头不说,昨日云纵他们与天衍宗的龉龃已经像风一样吹遍了天衍宗各处。

那些体会过天衍宗盛气凌人的,自然要暗叫一声好;还有一些墙头草随风倒的骑墙派,本以为天衍宗崛起之势不可挡,经此一事,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更有暗地里与天衍宗勾结的,见两派不和睦,未免有些惴惴,生怕一不小心被人拿去作了筏子还不自知。

总而言之,人心各异,但是所有人几乎一模一样,先去找那些大宗门的位置,一看到上玄宗的旗帜,便停住视线,仔细端详起来。

这一看,发现上玄宗来的人并不多,而且仅有一名元婴修士,两名金丹修士,实在不符上玄宗的盛名,且看后头站着的十数名炼气筑基的弟子,只怕人家带着后辈过来长见识的意图更多些。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阵容,昨日也能狠狠还击天衍宗的下马威,单凭这一点,就让人不敢小觑,天下第一宗门,并不是挂在嘴上说着好听罢了,人家同样有那个本钱。

如此一想,主动来到上玄宗跟前打招呼的人便更多了些,几乎每个门派都没落下。

周印重生之后,虽然在几个地方辗转游历,却没留意各个门派的渊源来历,见了人也几乎都不认识。云纵给他介绍了几个之后,发现周印是真的一问三不知,也懒得再费口舌,把这项光荣的任务交给旁边一个叫曹航的弟子。

面对偶像,曹航自然尽心尽力,别看他修为不高,这份认人的本事着实挺强,当然,包打听的能力更强。

“周师叔,那边那个老和尚,是聆音寺的主持元觉大师,这大陆上的佛修不多,聆音寺便占了三分之一的实力,我听人说过,这元觉和尚最擅长的,是一门能够瞬间隐去身形的法术,叫达摩面壁。嘿嘿嘿……”

他说到一半,突然嘿嘿嘿笑了起来,周印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

曹航咳了一声:“这门法术,传说是他四十岁那年顿悟的,当时他还没出家,在红尘里惹了不少情债,那些情人个个厉害,全都找上门来,他又不能打不能骂,烦不胜烦,索性把头发一剃出了家,闭关三年之后,就悟出了达摩面壁。”

周印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群佛修或站或坐,围成一小堆,除了聆音寺之外,还有灵台寺,飞龙寺,本幻斋等,不唯独有和尚,本幻斋的便是尼姑。

“再看您右手边四十步左右的那个人,他叫吴皓,是青古门的一名长老,别看他一脸道貌岸然的样子,听说他私底下,走的就是魔修那一套,没少拿少女来炼那个,咳咳,所以您瞧他的皮肤,啧啧,比豆腐还嫩!”曹航小声道,红光满面,滔滔不绝,脸上洋溢着八卦的光辉。

“还有那个,刚从我们前面走过,却没有过来打招呼的女人,叫碧波仙子。”曹航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周印了然,敢情那女的就是云纵的前未婚妻。

“她明明跟云师叔有婚约,结果竟然毁约另嫁,攀上了天衍宗宗主的儿子,难怪那么趾高气扬呢,照我说,她也没什么本事,不过是仗着一张脸……”

“师侄,说什么说得这么开心呢?”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却是刚刚走开的云纵。

曹航打了个寒噤,赔笑道:“没,没什么,我们在说漂亮女子呢!”

他话刚落音,正好就瞧见一抹倩影,端的是白衣飘飘,仙姿秀逸,不比方才的碧波仙子逊色,那少女眉间一点嫣红朱砂,更衬得肤色欺霜赛雪,仿若洛神雪姬,看得曹航呆了一呆,竟忘了自己说到哪儿了。

一晃神,那少女竟朝他们这边走来,曹航搜遍脑海,也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一号人物,不由四下一看,却见周围许多人也正目不转睛地望住她。

白衣少女径自走到他们面前,对周印笑道:“周大哥还记得我吧?”

周印点头:“周章的师妹。”

“正是。”玲珑仰慕周印,爱屋及乌,连带对周印也倍感亲近。“这回师兄他们也来了,不过隔了老远,没能发现你,倒是我东逛西逛,没想到竟有意外之喜!”

说罢她指了指远处,果见广场对面遥遥飘扬着金庭门的旗帜,只是被人群和中间的障碍物挡住,看不大到。

玲珑与周印寒暄几句,这才注意到周印是在上玄宗的座位上,旁边还有个元婴修士,和之前曾在金庭门后山见过的男子,暗暗吃惊之余,又觉得自己突然跑过来有些唐突,不由手足无措起来。

倒是清莹见她外表秀美,性子可爱,便温言与她说了几句。

随着时间推移,人已渐渐齐了,空旷的广场上或站或坐,乌压压一片人,拱着中间一座石台,以作斗法之用。

玲珑眼见时间差不多了,发现自己在这里逗留过久,连忙告罪回去,此时上玄宗的一干弟子们已与她混得差不多熟,因她举止落落大方,也并没有惹来女弟子的嫉恨,大家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离开,曹航更是有点失魂落魄。

清莹却没有徒子徒孙们说说笑笑的心情,她很清楚,天衍宗昨日折了的面子,必然是要通过今天的斗法找回场子的,这里是天衍宗的地盘,对方若想做点手脚,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由暗叹一声,也别无他法,只得见机行事了。

须臾,便见凌空一道白光,骤现天际,又见三道红光尾随而至,白虹赤练,煞是惹眼,速度之快,许多人都没看清楚。

便见场中石台多了四人,为首一人,五缕长须,疏眉朗目,高大挺拔,长身玉立,若神仙中人,正是天衍宗宗主上官函。

身后三名红裳女子,低眉敛目,手里各捧着一个匣子。

“天衍宗上官函,欢迎诸位莅临本派!”

上官函朗朗一笑,声音平和中正,传遍全场。

清莹低声道:“这上官函乃是个厉害人物。”

她是自言自语,也是在提醒其他弟子。

上玄宗弟子们未必能体会她话里的深意,但并不妨碍他们的吃惊。

要知道修为越高,要晋阶就越难,如今大陆上,元初修士不过数十人,元中修士就更少了,像上玄宗掌教清和真人,因为俗务缠身,也仅止步于元初修为,很难更进一步,但眼前的天衍宗宗主,竟还要更胜一筹,已到了元婴中期。

现场嗡嗡声起,显然许多人都与上玄宗弟子一样,被上官函的修为所震撼。

“天衍宗大幸,得天下修真门派聚集于此,共商大事。如今妖兽肆虐横行,眼看大乱将起,妖族死灰复燃,正是我辈中人挺身而出之际!天衍宗蒙各位青眼,主持宗门大会,意在联合天下修士,团结一致,共同对敌!”

他环顾台下众人神色,慷慨激昂道:“想必诸位也已知晓,今日并非宗门大会,而是斗法切磋,意在为各宗门道友提供一个切磋之地,也是作为剿妖前的磨刀石!望诸位道友能一展身手,互相印证,以期共窥天道!值此多事之秋,更当精诚合作,不分你我,所以各位有门派也罢,散修也罢,天衍宗理当一视同仁,所以——!”

他一扬手,身后三名少女款款上前。

上官函的手按在左边第一个匣子上,解开匣子上的封印,再开锁开匣。

一道充沛的灵气瞬间从匣内倾泻而出,直冲霄汉。

在场一片哗然,站着的人睁大了眼,坐着的人不由自主坐直了身体。

这是一枚玉扣。

玉扣是许多人都会佩戴的饰物,男子用来束腰带,女子用来束裙上的丝绦,各有款式做法。

但眼前这枚被雕刻成梅花形状的玉扣,却吸引了所有修士的目光。

那上面的每一片花瓣,乃至花蕊,全都罩上了一层晶莹剔透却近乎蓝色的冰霜,乍看上去,莹光流转,纵是皓月当空,古镜照神,只怕也无法形容它的光辉。

有人失声喊道:“这可是落梅扣?”

上官函微微一笑,颔首道:“不错,这正是落梅扣。”

传说当年豫章真人飞升上界,留了不少东西给徒子徒孙,这枚落梅玉扣,就是在他化神初期时炼化的,是世间罕有的防御法宝。有了这枚蕴含着化神修士的灵力的玉扣,自然不虞被人攻击暗算,实在是行走在外的必备首选。

大家原本就对斗法兴致盎然,见了这落梅扣,眼神便又炽热了几分。

上官函道:“好教诸位道友得知,这落梅扣虽是至宝,可因年月久远,法力未免有所流失,就算本座竭尽全力,也只能减缓它流失的速度而已,按照这样来说,落梅扣至多只能再用二十年而已。”

众人闻言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像这样的宝贝,能拥有一年半载已是奢侈,何况是二十年,如果二十年间修炼有成,也就足够了。

上官函见台下稍稍平静下来,这才打开第二个匣子。

匣中一把四尺有余的长剑,剑身隐泛碧色,如一泓泉水,上面毫无花纹浮饰,然而一股逼人煞气,若隐若现,那些离得近一点,又修为不足的人,很快觉得血气沸腾起来。

“此剑名为七杀,虽比不上落梅扣那般珍贵,可也是难得一见的法宝。最重要的是,”上官函顿了顿,笑道:“没有使用期限。”

众人俱都笑了起来。

上官函又把手伸向第三个匣子。

匣子打开的那一刹那,只闻铮的一声,如仙乐妙音,响彻全场,众人顿觉自己的心仿佛都随着这一声响乘风而去,御游于九霄。

这回却是一把琴。

琴身小巧玲珑,朴实无华,只一尺多长,上置五弦。

岳山,也就是琴头的位置,刻着一只凤凰,随着上官函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原本沉沉无色的凤凰,竟沿着线条呈现出琉璃状的金黄色,仿佛展翅欲飞。

上官函道:“此琴,便是当年剑仙玄英为故友所制的安故琴。”

故友今安在,一琴酬旧人。

剑仙玄英的名字,在场大都听过,只是这安故琴却从未听说,想来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秘辛,已随着岁月流逝,无法追寻。

但上官函手中的安故琴,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一曲荡人肠,可清心,可明志,更可随着琴主人的弹奏,让闻者欲罢不能,如魔似幻,这就是安故琴的威力。

上官函将安故琴放回匣子里,回身朗笑:“天衍宗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唯有这三件法宝,尚算过得去。宝剑酬知己,美酒赠英雄,斗法切磋,总不能没个彩头,自即日起,以三天为期,诸位道友可以自由挑战,三日之后,胜出场数排名前三者,再以修为决高下,胜出者,自可在这三件法宝中挑一件中意的。”

“而且,为了公平起见,昨日本座已与各大宗门商量,各门派掌尊与长老等,一应不得上场,而要将机会留与诸位后起之秀!”

83、

这三件法宝如此惹眼;人人欲得之而后快,但那些低阶修士;大多是要望而却步的;这样一来;台上就不会出现悬殊太大;或者淡而无味的比斗。

虽说那些掌门长老们不能下场;但没有职责在身的,却不在此限,再有那些散修里也卧虎藏龙,不乏高手。

可以想象,这三天的斗法,必然激烈而精彩。

石台很大,几乎占了广场的三分之一;上官函命人划分为四块,用结界隔开,可以同时容纳四对对手在场上斗法,以节省时间,一旁还有天衍宗弟子埋头记录,但凡胜出一场者,名字即被记录在案,如果此人在后面的切磋中输掉,再将名字划去,以此类推。上官函说完一些注意事项,诸如点到即止,勿要伤了和气之类,便飞下台去了。

玉磬叮的一声响过,示意可以开始。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白影不知从何处而来,稳稳立在场上。

“天衍宗宋易安,自不量力,上来一试,权当抛砖引玉,不知哪位道友愿意赏脸?”他声音清越明朗,又是玉树临风般的外表,立时赢得不少好感。

“我来奉陪!”

随着声音落下,一个年轻男子出现在石台上,朝宋易安拱了拱手,自报家门。

“青古门刘敏。”

哗的一声,场下俱是一片兴奋,两个金丹修士,旗鼓相当,这下有看头了。

宋易安还想说点什么,熟料刘敏压根就没与他寒暄的兴趣,手中焚天扇一挥,宋易安身前瞬间筑起火墙。

刘敏纵身跃起,飞上半空,扇风所到之处,宋易安四周均燃起熊熊火焰,将他团团围住,火势之大,滚滚黑烟顺势而起,将两人周围弄得一片烟熏火燎,严重影响场下观看者的视线。

宋易安在天衍宗的人缘是很不错的,霎时之间,诸如“卑鄙”、“趁人不备”的讨伐声此起彼伏。

斗法决的是胜负,难道两军开战前也要通知一声?刘敏冷冷一笑,将灵力源源不断加诸在焚天扇上,火势有增无减,几乎看不见宋易安的身影了。

青古门弟子却是精神大振,纷纷摇旗呐喊起来。

场中其它三块地方,此时也已各有修士上前,两两斗法,连上玄宗这边,也有弟子自告奋勇上去一试身手,只不过论起精彩程度,还是宋易安和刘敏这边为甚,众人的注意力也大都集中在这里。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大家以为宋易安被困火海,落了下风之时,蓦地火势冲天而起,形成一条硕大火柱,众人看着这道火柱越升越高,忽而从火柱之中跃出一道身影,只见他右手持着一根细长的锏,左手按向火柱,没有被烧成焦炭,火柱反而慢慢缩小,最后竟被他握在手中,缩成一团火球。

宋易安微微一笑,将火球抛向半空,手中细锏遥遥对着刘敏一点,火球瞬间爆裂开来,无数金光从半空撒落下来,在阳光的照映下,流金烁玉一般,耀眼夺目,漂亮之极。

不少女修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惊叹之色。

站在周印身旁的八卦之王曹航也啧啧出声:“听说宋易安手里这锏叫朝阳锏,是天衍宗为数不多的宝贝之一,没想到竟传给了他!”

但是身在局中的刘敏,却没有丝毫欣赏的心思,因他知道,这些碎金一般的东西,并不只是好看而已,所以他一面疾身后退,同时焚天扇扇向头顶,将那些已经突破护身结界,就要落到他头顶上的点点金光闪开。

却见那些金光落到地上,噼里啪啦连续数十声,在刘敏周遭引起一场小规模的爆炸。

众人这才知道这些金光不止是刚才的火球,还被宋易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加了些料在里面。

刘敏反应不算慢,稍遇挫折之后,他也敛了倨傲的心思,沉着应对起来,二人实力相当,一时竟难分轩轾。

那头万山门一名叫钱牧的筑基后期修士,刚刚赢了一场。在每场斗法中胜出的人,照规矩可以先休息片刻,将场地让给其他人,以免有人打着车轮战占便宜的主意。不过钱牧上场的斗法时间过短,几乎没耗费什么灵力,他觉得无须休息,便继续下一场,等着别人上来挑战。

“金庭门玲珑前来讨教!”

少女衣袂飘飘,白纱飞舞,单只站在那里,仙姿秀逸,不染纤尘,便让人眼前一亮,即使对上有天下第一美女之称的碧波仙子,也毫不逊色。

钱牧亦是呆了一呆,这才反应过来,拱手道:“请!”

玲珑祭出兰若双剑,足尖一点,身体斜斜飞出,双剑挽了个剑花,化为剑气,朝钱牧掠去。

钱牧不慌不忙,手腕一振,溯云索循着灵力的指引打出去,正好缠住剑气,他借力用力,身形跃向玲珑,手腕又是一振,松开缠住剑气的溯云索,往玲珑头上抽了下去。

玲珑后腰一折,避开溯云索,双剑后撤,身体斜飞出去,剑尖一点石台,身体落地,双剑又迎了上去。

无论是在对灵力的运用,还是修为上,钱牧都要更胜一筹,这样慢吞吞的打法,明显是手下留情了。

这种氛围友好的切磋式斗法,在旁人看来明显有些乏味,不过胜在其中一方美貌异常,斗法时身姿飘逸,婉然若树,穆若清风,就这么看着也是一种享受。

周印没有上场的打算,那三件宝物虽好,他却不想上去,一来自己现在的东西已经够用了,二来之前跟天衍宗交恶,他们必不会坐看自己顺利拿到那三件东西,周印并不想费心思去应付那些波折。

如是想着,便懒懒坐在那里,看着场上灵气纵横,你来我往,一面思索昨日周辰说的那些话。

“你若无事,不如陪我出去走走。”旁边云纵碰了碰他的肘子。

周印正好也想把周辰传回来的信息与他一说,便起身跟着他走。

他却不知自己走后,周章上场,四下环顾,看不见周印的身影,不由大为失望,转而把一腔动力都发泄在与他斗法的对手上。

过了广场,隔着一片殿宇楼阁,那场上的喧嚣便小了许多,周围逐渐安静下来,琼花玉草,绿叶繁枝,别有一番幽意。

往西一路是竹林小径,这里没有筑起结界,想来也不是什么禁地。周围一大片湘妃竹,趣石丛生,娟净细香,二人脚步放缓,因前两天刚下过一阵雨,底下都是软泥,踩着竹枝枯叶,也轻若无物,没什么声响。

“昨日……”

周印刚说了两个字便停住,前头传来细微的说话声,本是相隔甚远,奈何周印修为精湛,所以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很有默契,立时隐起气息,借着竹林的遮蔽分头藏匿了身形。

少顷,一男一女两名天衍宗弟子由远及近,走到竹林小径边上,便停住了。

两人俱是筑基后期的修为。

只听女的道:“师兄,这几日怎么都不见你?”

语气有些娇嗔,正是对恋人说话的口吻。

那男的笑道:“师妹见谅,这两日我阁中师长有要事嘱咐,一时没能回来。”

两人必是分属同门之中的不同阁,少女闻言便好奇道:“什么要事?”

男的有点为难:“这……师长说事关重大,不得轻易向外人泄露。”

女的一听就不高兴了,幽幽道:“原来我在你眼里还是外人……”

说罢转身便要走。

见心上人生气,男的大急,忙拉住她:“是我口不择言,说错了,师妹哪里是外人,正是内得不能再内的内人了!”

少女闻言才又露出笑容,问道:“那究竟是什么事这么要紧?”

男的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竹林森森,不虞有人偷听路过,这才叹了口气:“其实以我的修为,本是没资格参与此事的,不过门中稍有头脸的师兄们,这段时间都被派出去了,还有的留下来襄赞事务,一时人手不足,是以才轮得到我来知晓这等大事。”

见他说了半天都没说到重点,少女不由得有点不耐烦,“你说不说,不说我也不想听了!”

男的忙哄她,又压低了声音道:“是与妖兽有关的。”

少女一愣:“什么妖兽?”

“就是最近外头妖兽横行的事儿。”

“这事怎么了?”

“后山,”虽然觉得不会有人过来,男的还是下意识又看了看四周,这才道:“养了百来头妖兽。”

“什么?”少女瞪大了眼睛,“哪里的后山?”

“自然是本门了。”

“养妖兽作什么?”

男的道:“我也不晓得,上头吩咐下来,让我每日拿着特制的食物,到后山去喂那些妖兽。说来也怪,我刚去的时候,那些妖兽除了面目可憎,也没闹出什么事,近来是越发狂躁了,每日喂食完毕之后,总有一些像发了疯似的,撞那些铁栏杆,幸好栏杆上是加了灵力的,否则这一撞怕不得坏了。”

天下宗门各有宗旨,但无论如何,人族与妖族势不两立,这是谁都知道的规矩,所以各大门派听到妖兽到处为祸的消息,才会出去帮忙斩妖除魔。

然而少女乍听到本门竟秘密还豢养妖兽,不由呆了,讷讷问道:“莫非这里头有什么阴谋不成?”

男的连忙捂住她的嘴,“这也是能胡说的?快住嘴!”

待少女渐渐冷静下来,男的才又道:“还有更怪的呢,我喂了十来天,曾经数过几遍,发现那些妖兽的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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