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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水世界 [美] 马斯·阿罗·祁利斯-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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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找她是我们的头号任务。”他高声宣示。“第一个发现她的人可以得到这千……”
  他从一个口袋里抽出像杂志或电影片一样珍贵的东西,举得高高的:是一卷录影带。
  “沙漠风暴行动,”祭司以诱人的语气对他们说,接着。他又将声调提高到雷鸣般的程度。“空战!”
  大家又吼又叫地冲出了电影院,各自寻找自己的直属长官,自愿加入侦察任务。竟连祭司的精锐部队的飞行队长,看到了这么珍贵的奖品时,眼睛也不由得为之一亮。匆匆跑出去,爬上了他的飞机。
  谁也没看到祭司不怀好意的笑。船上唯一最高准则是一切公有……所以不管是谁得到了录影带,都必须拿出来和别人共享。
  他已学会接受他的部下都是些低能儿的事实。不过。这也不算太坏就是了。
  有头脑的人会这么忠心耿耿吗?




第十四章

  三桅船现在已经不成船形了.或者说它这副样子早已是预料中的事。上面每一张风帆都成了破破烂烂的。
  水手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修理饮水再生的机器上。当那个女人由甲板那儿向他走过来时,他正在补贴一些管子。她捧着两罐黄色的液体,难掩脸上嫌恶的表情。纵使她头上有一块被他用船桨打出来的红肿,双手又各捧了一十尿罐,她仍是十相当漂亮的女人。
  他从她手上接过了尿罐,相继把两罐尿液倒入机器中。再把他自己的尿液也倒进去后。就自动了泵机。机器还是会漏,不过没那么厉害了。过丁一台儿,一股近乎清澈的水流便从小龙头里流入玻璃杯中。
  “你为什么不干脆用海水?”她问道。她饱满的双唇似流露着一丝不屑的笑意。
  “海水的盐分对这部机器而言太硬了。”他说。
  当最后一滴水都流出来了之后。他举起玻璃杯对着太阳着了看——颜色很好,可说是够好了。他喝了一口。
  蛮不惜的。
  他又喝了一些。玻璃杯已经半空了。
  “我可以要一些吗?”
  “要你喝尿液的再生水,恐怕你会恶心。”
  “我不要喝。是要给小女孩喝的。”
  他又含了一口水在嘴里漱洗一番,然后吐到蕃茄盆栽的土壤里。
  “这些饮水有一部分是从我身上出来的。”她愤愤地说。
  他把玻璃杯中剩下的水递给她,看她走过甲板,到了坐在主桅附近的艾诺拉身旁。她在孩子身畔跪下,微笑着让她喝完了所有的水。
  至少她遵守了诺言。水手注意到她自己没喝半滴。
  小女孩的声音低得只能让海伦听见。但他还是听到了她在问海伦说:“他要带我们去干燥陆地吗?”
  然后,他又听见女人用不算太小的声音回答孩子:“是的,他要带我们去。”
  他在船尾把一些断掉的缆绳接合起来,并咬了咬绳索。试验它的强度。拖东西还可以。然后他就坐下来卷绳子,感觉有人走近了他。
  是那孩子由甲板上缓缓向他走来。她的表情很严肃,卷发编成的辫子随风摆动着,她的表衫也在风中轻扬。
  她来到他面前,瞪视着他。
  他手上仍在卷绳子。也抬起头来瞪着她看。
  最后,女孩开口说话了,如耳语般低低的声音,几乎被风声所掩盖。“谢谢你没有杀了我们。”
  她弯下身子,亲吻了他的面颊。他从来没有这么惊讶过!就算她揍了他一拳,也不会使他比现在感觉得更胆怯。他站起身来,和她擦身而过,害她跌坐在甲板上。幸然跌得不是很重。他真的无心撞翻她。即使他没有伤害到地,他还是感到很懊恼的。
  他快步离开孩子,离开她们两个人,找了船上最远的一个角落,尽量躲开她们。躲得远远的。
  “你离他远一点。”他听到那女人告诫孩子说。
  且不管那女人愤怒填膺。她仍极力不要招惹他。只要她能够,她都会帮忙,她努力工作,显然是为她自己和孩子争取生存的条件。有一次,他完成了主桅顶端的修理工作。往下爬的当儿。曾经停上了一会儿以观察正在替一面备用帆打补钉的她。她浑身散发着优雅、谦顺的女性气质,竟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某个地方的痛。
  她看见了他凝视她的目光,他又变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赶快把头撇开。跑到舵盘那儿去查看船只的航向。
  孩子坐在那儿弯着身子,不知在做什么,挡了他的路。
  “走开。”他说。
  “艾诺拉!”女人呼喊着。
  海伦用手势叫那孩子不要妨碍他;她听从了,往甲板旁边挪了好几步路。这时候。他瞥见了她背上那些奇怪的印记。从前他就发现了。
  他很奇怪那些印记究竟是什么?
  但如果开口询问。无疑会使他和她们的距离缩短,但他并不喜欢比目前这样更接近她们两个。他从来没有和别人共用过他的船,而这种触动人性的情话,使他简直要疯狂!
  他在驾驶台前坐下,从皮袋里拿出望远镜。开始缓缓地扫瞄远方的地平线。这时有个什么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把望远镜放低了,发现是艾诺拉走进了他的视野。
  “海神啊!”他咒骂起来,“你挡住了我的视线!”
  “艾诺拉!”女人呼唤着:“到我这儿来。”
  还好这孩子很快就按照她的吩咐做了。
  但当她迅速转身离去时,他发现她握着一东西:是一根他的蜡笔。她翻过了他的东西吗?他气得咬牙切齿,想开始向那女人抱怨。话还没有出口,他又看见了别的。

  一些画在船上的图画——是一些暴力的画面.不是用容易消除痕迹的炭笔嘶成,而是用蜡笔画的……一些被箭射中了的火烟族,一些在激战中受了伤的环礁城居民……
  “嗨!”他叫嚷着。
  孩子此刻又坐了下来,用蜡笔在船身上涂涂抹抹,画了好多好多的画!该死……
  他大步走到她身边。“你在搞什么鬼?”
  她连头也没抬,只微微耸了一下肩膀。“替你的船装饰一下,它太难看了。”
  他将她一把拎起——她几乎从他手中飞掉,她的身躯太轻巧了。简直没有什么重量——重重放在一边,从她手里夺下了蜡笔。他找来一块布,跪在甲板上,开始擦拭那些图画,不停地擦拭着。
  它们没有脱落。
  他站起身子,狠狠把布甩在脚边,伸出食指指着那女孩,恶言相向。“不准你再碰我任何东西。”
  她容色平静地仰望他,双眸又大又蓝,是大海深处的色泽。“我是为你画的。”
  他弯下身子在她面前挥舞着拳头。“不准你在我任何东西上面乱涂乱画。听懂了吗?”
  她面无表情,丝毫没有被他吓着。
  他气急败坏地摇摇头。眼睛又看到了别的东西。靠近他身旁的风帆上,画满了蜡笔画。在这孩子触手可及的范围内。满是她的艺术大作。
  他抓紧她的臂膀——并不十分用力——只想让她警惕。
  接着,为了破坏孩子平静的表情。他恶声恶气地说:“这是我的船,我要它保持我喜欢的样子。如果我希望我的东西上面有图画,我会自己西上去的。”
  “也许你画得没有我好。”
  “你侵占了我的空问,还耽误我的工作!”他咆哮道。
  “她只是个小孩子。”女人说。
  他没发现她走过来了。她好像是突然现身的守护天使,尽己所能地来保护这孩子。
  “这是我的船。”他说。
  “她不晓得你的规矩。”海伦说。
  “你们要不要留下?”
  女人一手搭在小女孩的肩头。喉头好像哽住了似的点了点头。
  “那么你要教她。”说完,他就走开了。
  他又听到女人在告诫那孩子:“离他远一点。”

  但是这事过后不到五分钟,孩子又站在他面前。用她蓝得不能再蓝的眼眸盯着他,眼睛眨也不眨。
  “你知道吗?”孩子问。
  他不理她。
  “你的心不是这么硬的。”她说。
  他看也不看她。
  “你杀过几个人?”她问。
  他不回答。
  “有十个吗?”
  他还是不回答。
  “二十?”
  “你知道吗?”他反问她。
  她不说话。
  “你的话太多了。”他说。
  “我说话太多,”她说:“是因为你说话不够多……你杀过多少?”
  “多少什么?”
  “你杀过人吗?”
  “你是说包括小孩子在内?”
  她仔仔细细地端详他,想知道他是开玩笑呢?还是在恐吓她?
  后来她说:“我不怕你……我告诉过海伦,如果你把头发剪掉一些。看来就不会这么丑了。”
  又来了。
  他像打捞一袋战利品似的把她捞起来。说:“你一直说话,你在身边的时候,就像大雷雨来临。”说完,他把这个大眼睛的小孩从船舷抛向海中。
  落水声惊动了女人。她俯身一看,孩子在水里手脚乱挥。她尖声骂道:“你这遗畜牲!她不会游泳的!”
  女人一下子就跳下水去救那孩子了。
  天杀的——他心想:两个人都在吃水了!当然,要是把她们留在海里,倒可以解决不少问题……
  但是他反而把主帆降下,使船只在她们身旁打转,伺机把她俩捞起来。女人的泳技够好了——她已托住了孩子的身体——他很佩服她的精神,竟然毫不考虑自身的安危。就那样跳进了水里。
  “啪噗”的一声引起了他的洼意。他俯视那在游水的女人,又听到一声像是放枪的“啪噗”声。他本来是要帮那女人回到船上的。但她已设法推动艾诺拉上了船。自己也全身湿漉漉的,发疯似的直跳脚。
  “你这狗娘养的!”
  他连看也没着她,只是很专注地看着地平线远处。
  “我发誓!”女人说:“你胆敢再碰这孩子一下的话,我就让你晚上睡下去,永远不能醒来……”
  她的誓言兀自回荡之际,她显然发现他处于警戒状态之中。他潜身船桁之下,目光搜寻着相反方向的地平线。没有看见任何船只……
  却有轰隆轰隆的声音,不断在响,不是不像快艇和喷射水橇的引擎声……
  “火烟族的吗?”海伦问道。
  他把视线转向天际。
  引擎声消失了,从水面传来“嗡嗡”的声音,黑烟滚滚而出。倒像是撞机了而不像是在航行。一架受过伤的水上飞机跃入眼帘。它逼近了三桅船,并绕着船身打转。
  “我们可以摆脱它吗?”海伦问道。
  “在我的船帆都降下来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的。”水手说:“他们可能不会开火,只是在侦察我们……”
  “是火烟族吗?”
  “我不清楚。”
  飞机绕着他们打圈子,随即俯冲向船头,待机身接近的时候,他们看见了他——机尾部分戴着护目镜的机枪手——正用一挺形状怪异的机关枪对准他们发射。连发子弹掠水而来,发发命中船体的外壳。
  他们三个往三桅船中央的部分奔跑。跑向通往主舱的入口。水上飞机隆隆的引擎声仿佛是在告诉他们:飞机还是会尝试射击他们的。孩子缩在主桅底处。找到了掩护体,女人就躲在孩子的后面。水手在奔跑中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立刻向船尾跑击,躲进船尾的舱房中。
  他听见女人高喊着:“喂!”声音盖过了引擎怒吼。
  那是对于他懦夫行径的指控,但他才不管呢!他正拿出一根双管鱼枪,抽出他的刀子,从双管接的部分把它剖为两半。再跳回船面上来。
  机关枪发射的声音停止了,然而机身俯冲而下,想进行一场杀戮。水手看见机枪手疯狂的表情。他一直在用填药棒清理被塞住的枪管。这或许可以替他们争取些时间……
  但就在他设想着如何对时间做最佳运用时。他看见了她:那名叫海伦的女人,弯着身子,移到船边,拿起一根平放在地面的鱼枪。她竖起了鱼枪,把正在盘旋的飞机当做目标,向它甩过去……
  她意志坚决的表情使他分外佩服她的勇气。纵使他深深明白她在制造一场多么大的灾难。他失声尖叫着:“不!不!不!……”
  不知是她没有听见,或是她根本不理会他的意见,因为她还是把鱼叉发射出去了,长长的鱼叉在空中画出一条弧线,后面拖着绳子。这时机枪手也再度开始移转他那凶猛无比、已经清除了障碍的武器,对准三桅船而来。
  鱼叉射穿了飞机的机体本身。
  水手几乎要钦佩她命中标的的准确性了,或者说是她的好运气——他见那机枪手鲜血直淌,倒在如今已派不上用场的机枪上面。她不但射中了飞机,同时还叉中了机枪手。驾驶员心慌意乱地回头看着死掉的机枪手……还有被射坏的飞机。
  飞机不只是坏了而已,它被鱼叉射中后,活像一头飞行鲸鱼。
  它以绳索和三桅船相连,仿佛是没有切断和母体相连的脐带。
  飞机还在飞行,绳于愈扯愈紧,这时女人惊恐交加,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
  水手持刀奔向船舷。即使这时候船身已被飞机借着绳索的牵引。以至于摆荡不定,而且鱼枪植物的甲板像是一头负伤的野兽,发出呻吟哀嚎。海伦的身子往后退,站在那儿保护艾诺拉;他从她们身边跑过,刀锋刚刚触及绳索。
  ……当整个鱼枪连同枪座在拉扯之下脱离了甲板,从他头顶飞出去时,他受了严重的撞伤,倒在甲板上。
  鱼枪和枪座顺着绳子上升,像一条吃了天赐鱼饵的鱼儿。它一路扯碎了风帆,拉断了绳子,只为了投奔喂食的人。
  死定了!
  绳索绕住了主桅。水手眼睁睁地站了起来。上方的飞机一直绕着圈子飞,绳索便一圈一圈地绑住了主桅!
  他瞪了女人一眼,那眼神好像是要杀人。接着他跑向主桅的底部,把手伸进一道系索中。想用相反的力道拖住主桅,但系索却和鱼枪末端那根绳子纠缠在一起了。
  “天杀的!”他喃喃道。
  他的双管鱼枪上有根背带,所以他就用一边肩膀扛着它。用牙齿咬住刀子。开始往摇摇晃晃的桅杆上面爬。
  他愈爬得高,桅杆就愈晃得厉害。飞机在船的两侧轮流拉扯着,主帆已被绕成一圈一圈的拖绳扯得不像样了。但他已经愈来愈接近拖绳,可以把它割断。使三桅船重获自由。
  一颗子弹射穿了他身旁的船帆。那不是机关枪射出的枪弹,而是颗小子弹,从手枪里发射出来的。难道是那该死的驾驶员搞的鬼吗?他抓住一根绳索,身子在离开主桅的地方摆荡着,并从肩上抽出鱼枪,朝那狗娘养的驾驶员射出一支枪箭。
  他听见了它,“飕”一声,那意味着他可能已击中了飞机。而不是驾驶员。不过趁那家伙分神的时间,或足以让他割断那根不断哆嗦着的拖绳。使双方均得解脱。又是四发子弹击穿了风帆,弹孔连成一线。他低下头来躲避子弹的射击时,手里的刀子滑落了,掉在甲板上,发出“咔啦”的一声。
  狗屎!
  他手上还有一支枪箭。他探出身子,当飞机靠近他的时候。仔仔细细地瞄准了目标……
  他看见他了。那个把身体探出机舱的驾驶员,手上握着手枪……水手对准了目标……
  但驾驶员先开了枪,这一枪不是冲着水手来的。他对准的是牵连了飞机和三桅船的那根拖绳。飞机踉踉跄跄地飞走了,机尾拖着一根抖抖颤颤的绳子。
  环绕着主桅的绳圈一下子松开了。把水手甩到后面。在几张破破烂烂的风帆之间的空中来来回回。最后,他们“噗通”一下掉到海水里。就像从那撤退的飞机上掉下来的一具引擎。
  当那鱼叉连同底座落到甲板上。击穿了一个大洞时,他人正在水底下。他听到了一声很大的声音。却又被蒙住了似的。他不知道是什么发出的。稍后他才想到。
  他冒出水面时,愤怒地全身发热。他周围的海水没有滚沸起来倒是个奇迹。
  他赶快游到船边,一跃而上了船。
  他迅速打量了全船,只有惨不忍睹可以形容。
  他瞪着那女人,她羞惭地站在甲板上,孩子躲在她身后发抖。
  “很抱歉,”她说:“我只想……”
  看到他的眼神,她噤声不语了。
  他从甲板上拾起了刀子走向她。他伸出手来抓住绑在她背后的长发一刀割断时,女人呆呆地张大了嘴巴。他又将刀锋指着地面,孩子失声惊呼…·
  水手把女人的发辫丢在甲板上。
  “下一次你胆敢再碰我船上的任何东西.”他说:“我会选择别的东西来切掉!”
  女人筋疲力竭地倒在甲板上,圈在一起的身躯抽呀抽的;但她没有哭泣。
  孩子的下唇颤动着,向前一站,挡住了他的去路。
  ”她已向你道过歉了。”女孩说。
  他绕道而行,想在船上找一个真正能够独处一会儿的角落。接着,他又得开始修理他的“家”了。




第十五章

  祭司在迪司号上宽敞的生活空间。原本是一个会议室。原先的舰长室对于像祭司这么伟大的人物而言,实在不敷使用。当然,这不是因为祭司的体型有什么过人之处,而是他的个性和品味。均非常人所能比拟。
  他的套房是由他本人一手装修的,到处都摆设着从各次侵略当中掳获的纪念品。大型的水晶灯曾照耀着陆地时代一家豪华旅馆的舞池——据悉这是由一座名叫“天堂”的环礁城里的长老奉献给他的。他们之所以甘心做这种奉献。只想求他别让火烟族的斗士染指“天堂”环礁。
  祭司——一个宗教顿袖竟然向他行贿的行为,触犯了他的大忌——于是理所当然地指示日耳曼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折腾这位长老,为的是刺探出更多埋藏实物的地点。然而,发掘出来的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久以后,长老和其他的同伴,以及环礁城的居民们,在火烟族的枪口、刀锋和火焰中,被送到另外一个“天堂”去了。
  其他从这座环礁,以及各个环礁城搜刮来的实物,将祭司的生活区装点得多彩多姿,无不令人回想起陆地时代——当这世界并非仅有蓝、灰两色的年头——人类丰富的文明内容。像是他的艺术珍藏中,就有着出于一个名叫林布兰的古代画家笔下的画作。
  但他宁可用它来交换银幕上的约翰·韦恩。
  他的房间之大,还足以让他挥杆练习高尔夫球——可惜啊!房间地面铺设的长毛地毯是橘色的,而不是绿色的——戴着太阳眼镜的他,微微弯下身子,用球杆比划着。那该死的假眼球落出眼眶,“喀啦”一声撞在镜片上。
  “该死!”他喃喃自语着,伸手从眼镜下缘把眼球推回去,然后轻轻一挥,极其娴熟地让小球进了洞。
  “太棒了。”日耳曼人说。
  祭司高兴地发出了笑声,将球杆放回高尔夫球袋里,说道:“我甚至没有劳动我的一只好眼睛呢!”
  日耳曼人一直在旁耐心地等侯着,直到现在他才敢冒着打断祭司挥杆兴致的危险。
  “你说等驾驶员回航的时候要把他叫来。”他说。
  “他回来了吗?好极了。”
  他一脸急切的表情,走上前来报告。“他发现他们了,起了一场小冲突……”
  “带他进来……”祭司猛然取下太阳眼镜。“叫他自己对我说……”
  很快地,两手捧着破烂飞行帽的驾驶员。毕恭毕敬地来到他主子的跟前。他看来不胜疲倦。情绪也非常低落的样子。
  祭司无限慈爱地把一手搭在他肩上。“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他们杀了爱总……”驾驶员忍着泪说。
  “真是个悲剧,太悲哀了。孩子呢?那鱼人带着有刺青的女孩吗?”
  驾驶员点了点头。“是的,还有个来自环礁的母狗……就是她把爱总干掉的!她用鱼叉射杀了他!”
  “水世界有各色各样的坏人,”祭司严肃地摇着头说。然后,他用手搀着他的飞行队长,表示支持,并以男人对男人的礼节拥抱他。“但是我们都知道还会有更多的爱总前仆后继。现在,你告诉我:他们的船往哪儿走?”
  日耳曼人代为回答了这个问题。“西南西。”
  祭司拉着踉踉跄跄的驾驶员,随着他的副司令日耳曼人一起坐在会议桌旁。桌上已摊开了各种古代航海图。日耳曼人在其中的一张上面。按照速度测算三桅船的距离。
  “指给我看。”祭司说。
  驾驶员愁眉苦脸地点点头,指出图表上的一个定点:“从这儿出发的。”
  “好极了。现在你去休息吧!”
  他把驾驶员打发走了,让一个火烟族卫兵把这可怜的家伙拖出他的视线之外。
  “据我看来,”日耳曼人说:“如果我们现在出动,可以在……他指出图表上的一个点,“大概这个地方追上他。除非他改变了航线……”
  “不至于。”祭司说。
  “他是个狡诈的家伙。”
  祭司深明大义地点了点头说:“噢,不错。他太奸诈了,这个长鳞的恶魔。要是他知道被盯上了,他会希望我们认为他一定会改变航线。”
  日耳曼人冷酷而帅气的脸孔上。慢慢绽放出笑容。“所以,他将因此而保持原来的航向。”
  “一点儿也不错。”祭司说:“因此真正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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