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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凉人崛起-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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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越渡河便将所有小舟尽数沉河,率近千残部马不停蹄地跑出五里地,才敢派军士入林中狩猎,在草地上扎下营地。

“将军,咱们现在是走到哪里了?”甘宁常年混迹东南沿海,对洛阳没有半点了解,刚乘小船渡过一条比长江还宽上些许的波涛大河,颇有些心神不宁的感觉,坐在草地上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伸手一边剥离地上的草叶一遍笑道:“某从未来过这边。”

关羽等人正为马越包扎伤口,闻言对甘宁说道:“渡了黄河就是河内地界了,这儿的太守是王匡,咱要向南穿过河内郡,迂回到孟津渡口。”

药粉洒在肩头刺在伤口,马越痛的直皱眉头,过了半晌才舒展开来,从怀中掏出老羊皮放在地上指着说道:“咱们现在就在这个位置……”

话音未落,便有放出的斥候骑兵奔驰而来,一面策马一面大声喊着:“将军,快走,快走!”

甘宁目力相当,定睛一看那百步外的骑手背后竟插着几支箭矢,马背颠簸之下骑手正一口一口地咳血。“将军,有敌人!”

现在的马越哪里还有将军的模样,五千部众死的死逃的逃,最后身边剩下的只有九百余骑加上零零散散地百余步卒。一听有敌人也不顾身上缠绕着的绷带,回手便披挂在身,一面系着甲扣一面大步向前,待那骑手奔至近前急忙问道:“有多少敌人,在哪里?”

“回,回将军,东边山脉里窜出敌军不计其数。”斥候身中数箭,已经被袍泽从马上架了下来,断断续续说道:“打着冀州刺史韩馥的旗号,长弓甲胄俱全啊将军,快走吧!”

语气中,数不尽的绝望。那些从林子里钻出来脏兮兮的汉子看见自家身上的红甲连犹豫都没有,张弓便射,箭矢像不要钱一般,十余人的斥候队一波箭矢足有百余支泼洒过来,要不是自己站的靠后,这一条小命哪里还能保得住?

摆明了冀州刺史韩馥也倒向叛军,难道王师已经如此不得人心了吗?

马越的拳头紧握,区区冀州刺史,此时也敢兴兵作怪,直教他火急攻心,头脑一阵眩晕险些昏了过去,深吸了两口气才摆手说道:“撤,西撤,某早晚要打回来!”

谁能想到,封出去的刺史太守统统火急火燎地回家征兵备战,转头就进击洛阳了呢?

千余士卒听令急忙翻身上马,斥候先发而去,其余人等窜入林中召回四处游猎的军士,这时候谁还想着今夜的饱饭,只觉得敌军四面环伺之下能捡回一条性命就不错了。

骑手奔马便入林中,过了一会找回大半士卒,其中不少人还带着些许收获,眼看着东边起了烟尘,马越急忙传令撤退……这一撤,再度丢了一百多袍泽。

九百骑军略过济水不敢稍作停留,远远地望见一座城池,马越知道那是个名为李城的小城,他却不敢率军叩门,当天夜里,九百汉骑露宿于黄河滩口,望着远方渡口边的百姓聚落,默默无语。

……

盘踞在冀州的黑山贼被刺史招安,领了校尉军职的数股流匪大举西进,直冲三河地区咽喉要道,他们可不像士大夫们想得那么高尚,此次出兵完全是为了向仇家马越报上一点私仇,多半的心思是存着痛打落水狗的信念,更多则是所过之处掠夺一空。

抢夺,是匪类的天性。

马越一路虽然狼狈,终归是有惊无险,奔至野王却经历了比追击更大的危机,野王县已然成为空城,十室九空,城门上连守军都没有,士卒袍泽这些日子过得悲惨,壮着胆子马越只好率军入城,哪知道街道、屋舍全部空无一人,整个县城就像一个死地一般毫无生机。

刀口舔血的厮杀汉们可不想这么多,辅一入城便四散开来抄掠城池,无主之物,难不成还取不得吗?

更加令人感到惊恐的是家家户户挂满白幡,许多尸首被盖着黑布无人照料,简单明了地陈尸街道,棺材板儿都不够使了,哪里还有财物?

“将军,恐怕这座城糟了瘟疫。”

瘟疫!

这年头,瘟疫可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病症,没有明白这种病症的医匠,邪气入体必死无疑,犯病只能等死,但凡是遭了瘟疫的城池,过不了俩月就能变成一座空城。

而现在,马越居然率领残部进驻了这座早已被瘟疫席卷过后的城池。

“所有人原路撤出城池,什么东西都不要拿,撤出城池!”

命令被一级一级地传达下去,到底是皇都精兵令行禁止,不过半个时辰,散布城中的骑手便奔驰出城,统统在城外三里集结。

马越横眉冷对地命令身边几个校尉挨个监察这些厮杀汉有没有留下什么不该取的东西。真没让马越失望,两个时辰之后空地上摞起一堆粮食、衣物和数不清的东西,马越一把火烧得干净,传令继续向西行进。

第二天一早,十几个骑卒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马越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传令将伤兵聚在一起,随后又喝令所有跟他们有过接触的士卒用沸水煮洗衣物。自己则在脸上蒙了一层煮过的黑布,大胆地走到了病号营里。

“将军,救,救救我们。”士卒们明显被吓怕了,看到马越走来其中一个病情轻一些的挣扎着想起身抓马越靴子,却被马越避了过去。

缓缓地摇了摇头,马越问道:“你们是不是留下了什么东西?”

“没有啊将军,只是……只是饿疯了吃了一碗煮好的米。”

“俺不该不听将军话啊,将军救救俺们吧。”

哀嚎声不断,有些士卒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有些是渴急了饮下几口井中水,还有些找到了些许宝贝私藏了起来。

马越没有再说话,他担心的是他们没拿东西,现在看来全军可能只有他们染上瘟疫,短暂地入城倒还没有出现症状,这就足够让他安心了。

留下些许水和食物,患病的袍泽被放弃了,被他们的将军留在荒山野岭自生自灭。

没有医匠,没有治疗的药物,没有消毒措施,甚至缺衣短食,根本无法将患病的士卒继续留在军队,马越不能带他们回家了。

“将军,您就这么留下他们?”甘宁不解,赵瑾更是急的要跳起来,围着马越一直转圈说道:“将军,可不能就这么把弟兄丢下啊,咱现在离家可不远了,到洛阳咱请天下最好的医匠来看他们,肯定能保住弟兄们的性命啊!”

马越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谁又知道他心里的感觉呢?

“绝对不行,将军,如今是败军之师,回程可就靠着这些兄弟用命去拼,如今洛阳近在咫尺,您却将患病的袍泽抛下,岂不是寒了兄弟们的心?您今天把他们留下,明天就会有更多的兄弟逃走,将军,请您三思啊!”

“请将军三思!”

一众将领争得面红耳赤,最后更是一下子都跪在地上恳请他再做考虑,本以为马越耳根子软这么一下就听了,哪知道马越此次异常坚决,直接背过身不看他们,这一下子,可真是令众将寒心,马越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个听不进劝的独夫了?

恐怖的沉寂。

过了半晌,马越才回过头,甘宁意外地发现马越的眼角竟带着些许晶莹,来不及疑问便听马越说道:“我何尝不想带所有袍泽回家?可现在别说带他们回家,我连带你们回家都已经不敢了啊!”

“有过今天的经历你们肯定明白瘟疫的传染有多快,二十岁正当年的好汉子就因为拿了一块破布,第二天就起不来了。”马越说道:“洛阳城咱们屯了过万的兵马,京畿重地百万百姓的性命,咱们就屯驻在一里外吧,要把所有患病袍泽留下,咱们才能离开。别这么看着我。”马越指着众将说道:“患病的士卒可能是云长,可能是兴霸,亦可能是华雄、赵瑾、公明,甚至是我,是我等所有袍泽!”

“无论是谁患了病,没有人离开这里,没有人!我们不能将瘟疫带到洛阳,哪怕是我自己,我等任何人都不可离开,若将疫病带到洛阳,天下必定大乱,到时候我等便是大汉的罪人了啊!”

说着,马越竟低身对着众将拜了下去,抬起头时已是满面坚决,“诸公俱是大汉肱骨,安能将疫病带给天下啊!”

众将脸上无不肃然,他们不再需要援军了,他们是一支被诅咒的军队。

没有人能救他们了。

“召集全军,让我来告诉兄弟们吧……”

第六十三章 两害相较

三百四十个,屯驻野王境内三天时间里,受疫病赶出军队及连夜出逃的人数,是马越全军总数的三分之一。留下的军士士气低落更是达到了带兵以来的最低,几名将官夜里都睡在一起不敢分开,生怕被信任有加的侍从抹了脖子。

没有敌人了,冀州军只是把守着交通要道,甚至还未发觉野王已是一座空城。

河南地的叛军也未能成功北上,看起来董卓还是守得住洛阳些许时光。不过时至今日,马越已经不再乎叛军是否会兵临城下逼朝廷罢免自己。没有人是他的敌人,只有天。

这些日子部下中有流言像疫病一般传播,军士们戳这脊梁骨骂他,说他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才让大家被上天惩罚,诅咒。

马越也没什么好说的,军士被疫病感染后几天变像老了几年一般,于他而言,这的确是上天给他的惩罚。

赵瑾倒下了,入城那日他率先清理街道,直入县治为马越清出休息的地方,接触了不少县中东西与尸首,强撑了四日,最终还是倒下,被马越含着泪送到患病士卒驻地。

这些日子马越的普及传染病的情况,所有人都明白,疫病会在周围无孔不入,入了伤病驻地,基本上就没可能活着走出来了。

粮草,水源统统断了,一日杀三十余匹战马,马越没有下令离开。

有人舍不得杀马以死相柬,马越没有下令离开。

甚至连麾下大将赵瑾都身中疫病倒地不支的时候,他仍旧没有下令离开。

大汉帝国美阳侯、开府仪同三司的辅国大将军,在这个并州河内郡野王县外的荒郊野地,打定主意与他的九百骑共生死。

这一年,正是河内大疫,十室九空。

……

凡是能保命的手段都使出来了,但那些糟了病的孩子却没多少好转,袍泽在一个个死去,在三伏天里很快发臭、生蛆、腐烂,也就会有更多的瘟疫。马越下令将病死的士卒尸首聚在一起,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里燃起一团大火,烧出铺满整个土坑的骨灰。

时值九月下旬,正是中原大乱的时候,冀州黑山校尉发现辅国将军马越渡河的踪迹,封锁了河内以东的所有交通要道,当年的褚燕已经更名做了张燕,他是张牛角的义子,对于马越这个名字的深仇大恨始终铭记在心,这一次出兵反马多半情绪都是为了报当年黄巾天公将军的仇恨。归顺冀州刺史治下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他治下的百万黑山民比一个郡还多,更何况数万黑山军放在那里也不是摆设。

归根结底兴兵只是为了报仇罢了,上升不到帝国朝堂之争去,根本犯不上率领大军冲入河内追击马越。

天下谁不知道,昔日威临天下的辅国大将军经过短暂的笑傲朝堂,如今已是风烛残年的冢中枯骨,领着千余步骑一头扎进瘟疫横行的河内郡,半个月都没传出信儿在洛阳出现,多半是死得其所。黑山军又何须凑这个晦气,到时候再将瘟疫带回黑山,那多不美。

尽管黑山军没有胆气南渡黄河,中原,或者说是天下的局势仍旧风起云涌。凉州的战局汉军露出败势,仅仅能将叛军阻拦在陇关之外,韩遂尽起大军横冲直撞,马腾在陇县以西坚壁清野,四百里榆谷东化作一片焦土。韩遂死了四千人马却换来破败的城池更为震怒,强攻陇县,凉州刺史盖勋及校尉杨秋战死。凉州内部的战争发展到白热化。

东部鲜卑大人弥加在春天聚集部众,在八月突袭渔阳,刘备张飞率部死守渔阳二十七日,公孙瓒拒发援军自辽西出兵,这一仗大获全胜,不但进击鲜卑百里,更杀入乌丸腹地,掠得一百余车关外互通有无之物,公孙瓒与州牧刘虞的裂痕越来越大,无奈兵权俱于公孙瓒之手,只得向洛阳朝廷上表弹劾公孙,却因黑山军出征而耽搁于道路。幽州的有识之士均言,幽州将会与凉州同样落入兄弟阋墙的伸冤之中。

并州则是平中现乱,皇甫嵩及白波军已经收复了河套地区,以辅国大将军马越的名义定下鲜平郡,治所为首套县,位于黄河源头西北。新立成的鲜平郡土地也算奇怪,西部是一望无垠的大漠,东部则是沃野二百里,耕种肥沃程度可为大汉之冠。眼下鲜卑基本上已经接受了丧失领地的现实中。此次北征鲜卑大小二十余战,将原本生活在这里的鲜卑人屠戮一空不说,西部鲜卑大人步度根派出的援军亦被击溃数次,汉军亦损失近半,无力北进。杨奉如愿以偿地当上了鲜平郡太守,然而当皇甫嵩挥军面南时丁原精锐六千与新募兵员合计一万四千大军屯驻靖边,传令奉太皇董太后及骠骑将军董重手令,接管皇甫嵩及牛辅所部。

牛辅拒绝交出兵权,皇甫嵩亦厌恶此举,但由不得他们不同意,丁原的斥候在夜里混入鲜平郡,该贿赂的贿赂,该威慑的威慑,该刺杀的刺杀。不过十余日,竟买通了鲜平郡太守杨奉出兵,一时间两向夹击,天下最后一支可能援助马越的军队面临就地倒戈或解散的命运。

青州之地黄巾复起,攻略郡县无恶不作。事隔数年,那些曾经满腔热血追随大贤良师的草莽英雄大多沦落匪类,加之这些年被朝廷围剿,为了安身保命只得依附于横行海上的管承、薛州之流,近年来从未停止掠夺郡县,已与匪徒无二,所过之处尽是赤地。为了抵抗侵袭,青州向朝廷请求援军,却无奈被勤王大军所围,只能艰难支撑。

至于中原,更是不堪。马玩的六千兵马向东营救马越,试图截击孙坚袁术,在巩县咬住袁术的尾巴,打出一场漂亮的伏击斩级千余,抢夺到一批兵甲。不过仅是如此,在巩县伏击的第四日,马玩来去如风的马队陷入勤王军四千兵马合围之中,缺兵短甲的凉州军付出七百死伤千余溃散的代价冲出重围,至此一蹶不振撤回洛阳近畿,与董卓率领的洛阳兵马在城下五里摆出阵势,与勤王军决一死战。

白马寺外,这些日子僧人们来回奔走,假借化缘之名收集着各方情报,受丹阳名僧笮融之邀,斋戒沐浴收整药石,随后尽起刀枪,分散小股向着河内郡进发。

……

洛阳,永乐宫。

马越出征之后,董卓短时间内凭借铁血手腕诛杀不从者,将整个朝廷收入囊中,但与此同时董太后及袁绍为首的士人一系也并未闲着,而是终日躲在不见天日的密室中筹备着他们思虑良久的事情。

“太后,战火已经够多,眼下董贼出城应战勤王军,马贼在河内郡生死不知,正是您清除叛贼的大好……”袁绍颇为恭敬地说着,马越出城这几个月洛阳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尽管有董卓代为压制,却不过是个将军位,在洛阳的影响力哪里能比得上四世三公的袁府,在袁绍的活动下,大批士人涌入董卓府邸,表面上虚以为蛇内地里则盘算着里应外合。现如今,宫内期门、北营四军及南军大部军侯校尉已经都是偏向他们或是中立朝堂的门阀公子,整个洛阳,明面上在董公的掌控,实际上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躲过袁绍的眼睛。

而现在,袁绍已经是位加侍中的卫尉卿,在宫内鼓动着董太后。骠骑将军董重则坐在一旁,宫女侍从一旁,长扇微摇,碗中搅碎的冰块浮在蜜水中,分外悠闲。

董重不禁感叹,袁绍是个好朋友啊,什么事都不用自己亲自过问,就这么简单容易地办妥了,什么马越董卓,祸乱朝堂的东西到头来不还是都得滚蛋吗?

袁绍正滔滔不绝地说着,哪知道董太后一摆手,眉头一皱,尽管眼睛早就看不见东西,但布满白翳的眼睛仍旧好似能看见袁绍一般瞪着他,怒道:“朝廷大事,是尔等小辈可断言的吗?马君皓董仲颖如何,轮得到你来说?”

袁绍闻言闭嘴,董氏太皇太后可要比董重难对付的多,看不到眼神更难以看透内心,董太后一摆手,袁绍只得躬身退下,临走前看了董重一眼。

董重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间姑姑就生气,急忙弓着身子爬到董太后身边低头问道:“姑姑,可是那袁本初说了哪里不顺您的心了吗?本初亦是大义为天下,终究还年轻,您别往心里去……”

“老身不是气他,老身是气你不争气啊!”董太后闭着眼睛说道:“堂堂骠骑将军,竟被一袁家小辈牵着鼻子走,袁家为了驱逐马越董卓不假,可你看现在,尚书台哪一道政令不得先通过袁氏的公府?你啊……竖子误国!”

“啊?姑姑,袁氏无甚野心,不至于窃据……”

“唉,当今袁氏一家独大,马越就是还在洛阳,只怕也无力挽狂澜之能了。”董氏太后摇着头说道:“不过也好,董仲颖入京以来天天有人到宫里告状,回去不出几天必定凉州兵抄家灭族,两害相较取其轻……这事情你去做吧,就按袁家小子的意思里应外合。嗯……老身累了,你去吧。”

第六十四章 本初苦肉

洛阳城外,夏日里本该是百姓农忙的时节,可眼下正闹兵灾,百姓要么入城躲避要么背井离乡,哪里还有人去耕地呢。

十月的第二旬刚起头,孟津渡口迎来了许久未见的客人,整个洛阳,都已经等待他太久了。

整个天下,等待了他整整四十日。

……

最后的一些日子,马越也患上瘟疫,浑身乏力上吐下泻,吐出的尽是黑色脓水,疫病入体,防不胜防。徐晃本就重伤未愈,比马越患病还要再早上一些。赵瑾患病来的太急太快,在倒下的第六个夜里悄无声息地死去,没有一句遗言。

九百骑的马步军,最终回到洛阳的,只有一十三人。

他们被笮融率领的僧兵救下,一路乘船南渡,在孟津渡口早有皇宫中的医匠以最优的药石吊住性命,才有惊无险地回到洛阳。

等马越病愈,已经是十月底了。

董卓军率领大军于前线互有胜败,马越则接管了朝中事宜,无奈部署皆无法御使,阴奉阳违。

马越明白了。

勤王军主帅袁术打出一场超高水平的对垒战,排兵布阵皆有章法,可他遇上的对手是董卓这般老革出身的将军,在勤王军变阵的过程中,董军一支奇兵自后方突袭,将敌军阵型切割两段,杀敌溃败十五里。洛阳的危局因这一场大胜而解,战线一度被推至河南尹以南。

洛阳,辅国府。

“本初兄,骠骑将军请你过府,是什么意思?公路在南阳起兵作乱,搅得司隶一塌糊涂,你们袁府……难道还可以饶恕吗?”

马越坐在院中凉亭,大病初愈他的脸色还有些惨白,一双眼睛盯在袁绍脸上试图看出这个门阀贵胄出身的九卿心中可有不安。遗憾的是,他只看到了袁绍抖个不停的身子。

袁绍怕了?

不等马越再发问,袁绍已经拱手说道:“君皓明鉴,自公路起兵之始,便已从族谱中剔除,吾袁氏再无此人,将军又怎能依此降罪袁氏,我等皆尽心为朝廷、为天下。还望您开恩。”

听到袁绍恭谦的话语,马越没有说话。

他的心飘了起来,思绪随着天空落下的片片黄叶飞到数年之前,那时他以边军功将的身份一穷二白来到洛阳,曹操为他引见袁绍,仍旧是这张丰神俊朗的脸。在都亭外的山间结庐中他第一次见到天之骄子的袁绍。那是的袁绍神色倨傲,根本不屑于认识他。

对他的到来,没有一丝欣喜,眼神不过在他的身上停留一瞬。

“本初兄,还记得初见之时吗?现在,您终于看见我了。”马越面无表情,摆手说道:“本初兄请回吧,我相信您是不愿起兵的,否则以本初兄之声望,当胜公路。”

袁绍离开辅国府心情却没有丝毫轻松,脸上的恭谦不见,却带上忧虑的神色。马越这是在敲打他,不过袁绍敢肯定,马越还不知道自己的计划。

否则就不必敲打了,依照袁绍对马越的了解,早一把火烧掉袁府了事。

想到这里,袁绍不禁打了个寒颤,满面不屑,这帮凉州人一个比一个不体面,还真怕这帮不讲规矩的蛮子做出可怕的事情。

他的计划得提前了!

袁绍一回到府邸,当下找来几个威武雄壮的汉子,坐下说道:“马君皓此人权力欲望极大,绝不会放手让骠骑府掌权,只怕会对骠骑将军动手。”

“那吾等便先下手为强,斩杀此獠!”坐在袁绍面前的威武汉子瓮声瓮气地说着,满口的燕地口音,“凉州小儿还能翻了天不成?”

“文丑,若你刺杀马越,可有把握?”袁绍皱着眉头思虑片刻,说道:“不妥,不妥。”

刺杀容易,可袁绍十分清楚马越身边各个都是刀口舔血的厮杀汉,一旦失手再无机会不说,下了苦功养的几个猛士若折在辅国府,那可就糟透了。

文丑抱拳说道:“回公子,不敢说完全把握,只能说豁出性命,必杀马越!”

袁绍有远略,却短深谋,在这种时候不禁思念远在鲜卑故地的曹操,若曹操只在此,哪里用的到他在这里苦思冥想。

这时,身旁一个留着八字胡的文士突然抬手道:“本初,既然无必杀之把握,倒不如……就来一次失败的刺杀。”

“子元这是何意?”袁绍不解地问道:“愿闻其详。”

许攸摆手说道:“眼下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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