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霜-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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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启臻笑着摇摇头，看她一脸兴奋，只得依她。
　　找到春桃，吩咐她如果有重要的事情便去杭州最热闹的东大街去寻他，其他的事情让她请示知府处理即可。
　　品缘耐性子在旁边听他嘱咐了春桃，又去到知府苏大人那里告知一番，可容易能走了。
　　祝启臻问品缘要不要置顶轿子？品缘秀发一甩，咱可不是娇滴滴的女王殿下。
　　祝启臻差点朗声大笑，那么滑稽的动作，他从没见有哪个大家小姐能做的出来。只是看着不时轻咳的品缘，有点担心。
　　一处知府府，走了几条小巷，即到了全杭州城最繁华的东大街。
　　“好热闹！”
　　品缘四处看白墙红瓦的明代建筑，简易棚子下摆着布匹、首饰、胭脂和一些小玩意。
　　穿着布衣的农家人、披丝戴银的大家小姐和他们的丫鬟、嘴唇鲜红打扮花梢的少妇、柱着拐棍的老人家和来来往往的轿子，让品缘眼花缭乱，好像身处在拍古装片的临时场景一样。
　　祝启臻见品缘东瞅瞅，西望望，满足的笑，第一次觉得逛街是如此有趣的事情。
　　“祝公子，祝公子！你看这个！”品缘拉着他的袖口，将他带到一处卖发簪的摊位旁。
　　小贩一见有客到，满脸堆笑：“这位小姐需要什么？”
　　品缘直奔着一支镶嵌着蝴蝶的玉簪而去，那簪子做的非（提供下载…fsktxt）常精美，蝴蝶翅膀上的花纹经过细细雕刻，栩栩如生。
　　簪柄是用玉为原料做成，青粹欲滴。
　　品缘最喜（fsktxt…提供下载）欢蝴蝶，她原来的闺房里放满了所有蝴蝶装饰的物品。这支玉簪甚和她心意，一眼看上，就再也放不下了。
　　“店家，这支簪多少银子？”
　　祝启臻摸出钱袋，打算将簪子做人情送给品缘。品缘拉他到摊位前，就是这目的。
　　那小贩不说话，盯着祝启臻细看半晌，大掌一挥：“这位姑娘如此看中这支簪，十两银子卖了！”
　　好贵啊！
　　品缘忿忿，“你趁火打劫！”
　　小贩振振有词，“这玉可是上等好玉，而且纹饰还是京城最有名的雕师雕刻的。”
　　“最有名的雕师？你说说是谁？”祝启臻玩味的笑，京城有头有脸的，哪个他不认识？
　　小贩嚷嚷道：“和你说，你也不认识！十两银子，要不要吧！”
　　祝启臻掏出三块碎银子，拉过品缘就想走。
　　“哎哎哎。”小贩拦住祝启臻的脚步，“我说大爷，你这些不过五钱银子。”
　　祝启臻伸手拿走银子，再回到小贩手中，就剩两个了。
　　小贩讪笑，“大爷，我认识衙门的人。”
　　祝启臻咕咕哝哝道：“我认识管衙门的头儿。”
　　小贩收起银子，撒手。
　　祝启臻带着品缘扬长而去。
　　品缘美滋滋的不停摩挲心爱的簪，本想着十两银子以后还起来有点困难，没想祝启臻真会砍价。膜拜！砍价砍的干净利落。
　　兴致勃勃的逛了半日，肚子饿的咕咕叫。祝启臻便带她去杭州城最大的酒楼去吃饭。过了没多久，足上了一桌子菜。只点了4菜1汤的两人望着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
　　“小二，请你们掌柜来一下。”祝启臻皱眉。
　　“好嘞～”小二忙不迭的直奔下楼。不一会，一个瘦瘦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掌柜的，这菜…怕是上错了。我与这位姑娘只点了4菜1汤！”
　　“没错没错，像爷这么阔气的人家，那4菜一汤多寒碜。”
　　祝启臻无语，敢情都把他当冤大头么？
　　正欲开口，掌柜又说，“看这位姑娘身子荏弱，公子即便破费点，怕也是值得的。”
　　“……”祝启臻只好道，“留下吧。”
　　掌柜快乐的颠颠儿离去，又推销成功。
　　品缘不太好意思，“祝公子，让你破费了。”
　　祝启臻大度的拍拍胸脯，“只要姑娘高兴，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
　　品缘笑着一筷子夹起鸡肉给他，边招呼：“快趁热吃～”
　　孟姑娘居然亲自夹菜给他？
　　祝启臻吃的满嘴油，乐滋滋。
　　正吃带劲，品缘忽觉胸口一滞，似乎没了呼吸一般，难受至极。
　　祝启臻急忙倒来一杯热水，见她咳的惊天动地，只能轻拍她后背。品缘抖抖索索掏出药丸，一仰头，就着水吞了下去。好容易缓了过来。
　　“孟姑娘，赶明儿回京后，我一定给你请个好郎中。”祝启臻担忧她的身体。
　　品缘摆摆手，“不必了，谢谢关心。”
　　“孟姑娘！”祝启臻有些生气，“相识一场也是缘分，你就这么拒我千里之外？”
　　品缘无辜的想，她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祝启臻不等她说话，又给她倒了杯水，待她喝光后，才道：“这杯水做见证，喝了它，就算答应了！”
　　……
　　品缘无言，她答应什么了？明明在喝水前，他什么都没说。
　　霸道！
　　哼！
　　品缘正忿忿。祝启臻不死心的追加一句，“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哪里的一言为定？她明明是一言未发……
　　吃完饭，两人继续各怀心思的逛街，不远处，一群人围着不知道在干嘛。
　　“孟姑娘，我们过去看看？”祝启臻道。凑热闹是他的最爱。
　　品缘也看见前方的人墙，听祝启臻提议，她点头，一脸好奇的跟着前去看看。
　　打开人墙，原来是在卖婢女。一个看起来邋遢猥琐的中年男子，旁边数名似乎不足16、7岁的女孩在轻轻啜泣。
　　品缘心里不好受，在古代，女孩子力小人微，经常被当作奴隶卖来卖去，卖到好人家还好，若是凶恶的人家，这辈子就算毁了。
　　“走吧走吧，又救不了她们，看着难受～”品缘打算拉着祝启臻离开。
　　“在苏大人管辖的范围内，居然有贩卖人口的事情，真是岂有此理！”说着祝启臻几步上前。“都跟我回衙门！”
　　一声叱呵，那人贩子吓的直哆嗦，丢下所有女孩子抱头鼠串。
　　就这胆子还当人贩子？品缘望着那人的背影，觉得不对劲，其他女孩子突然全部哇哇大哭，品缘转移视线，不经意的对上一双浅褐色的眸子，这眼睛清澈见底，纯真不带有一丝虚伪，只有她一个人没哭。祝启臻打算先带她们回衙门，姑娘们死活不去，又说着听不懂的话。两人一时之间，头都大了。
　　“谢谢你们救了我们，可惜，我们已经没有家了～”那双浅褐色眸子的主人开口说了句话。
　　“你会说汉语？”祝启臻大喜，这样就能问问详细情况了。
　　“是的。我们这批女孩子都是蒙古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才被人贩子拐来。”那女孩安抚住姑娘们的情绪，回答道。
　　品缘心内不免感慨：“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月儿～”

十四　西湖
更新时间2011…2…19　15：25：24　　字数：2127

　“月儿？”品缘打量她健康的栗色肌肤，大而明亮的眼睛，瞳孔泛着浅浅的褐色，蒙古族人长的是这样吗？她也不知道，眼见她穿着汉族平民家女子的粗布衣服，若不是那不一样的眼珠颜色，还真分不太出来是少数民族。
　　“月儿是你的本名吗？”
　　那女孩抬眼望望品缘，复又垂眼帘。“从我记事起，就叫这个名字…”
　　“你一直和那人贩子在一起？”
　　“他让我们叫他叔叔。”
　　“你们下面打算怎么办呢？”品缘嘴里这样说着，眼神却在询问祝启臻。
　　“你们先随我去府衙，我们再商议你们的去处！”
　　一群女孩全体恐慌起来。
　　“我们没有家，除了给人为奴为婢。”月儿的语气颇为沉重。
　　品缘心中一动，刚想说什么，只见知府管家慌慌张张跑了来。“公子，公子！”
　　祝启臻且转了视线，待气喘吁吁的管家魂回到体内，才道：“你急着寻我，所为何事？”
　　“宫……宫……内来人了！”
　　祝启臻立刻让管家带那些女孩子回衙门，他问品缘愿不愿意同行，品缘心心念念的西湖还没有看到，心里有说不上来的失落，便让他先行回去，她想再接着逛逛。祝启臻不放心，僵持半天，终拗不过她，只得疾步赶去处所。
　　品缘望着他的背影，有些痴痴的，收回目光，大街上依旧热闹的不像样，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好像每个人都有目的的在行走，只有她懵懵懂懂，要做些什么呢？
　　一时间，竟茫然不知所措…
　　“快！！！西湖断桥边有人寻死！！”
　　西湖？品缘没注意到后面的话，趁着现在空闲，不如去那一直向往的西湖看看。
　　她随着人群一阵奔跑，猛的呛到，咳的咽喉有些疼痛，就这边咳还不忘挪步子跟上大部队去西湖。
　　一袭血红的衣服，浓密的黑发不成髻的随风飘散，脸涂得雪白，像墙皮一样，嘴唇却擦得透红，整个一鬼。
　　品缘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那女子坐在著名的断桥栏上，一副大义凛然，坚定赴死的模样。
　　“发生什么事了？”一旁的大爷捋着胡须，歪头问旁边人。
　　“不知。”年轻人回答的相当简洁。
　　品缘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个所以然，自然更加不明白。
　　众人皆莫名其妙的时候，那女子发话了。“吴进！！今儿你要是不娶我进门！我立刻葬身在这西湖下！”
　　品缘目瞪口呆，古代还有如此女子，逼婚！！
　　众人纷纷窃窃私语，“吴进？”
　　“吴进是哪位啊？”
　　“吴进……”
　　“吴进！！！你听到没有？”那女子在人群中寻找，并高声呼喊。
　　“嫣红啊，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商量，你这么做没用的！”一位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当即就有人嗤笑：“群芳楼最近没客了么？跑到西湖演这么一出女方逼婚戏码。”
　　“那不是群芳楼头牌吗？怎么打扮成这样？”好像有人认出了那女子。
　　随着这声疑问，大家差不多都认了出来，有的大骂其伤风败俗，有的则拧眉不语，更多的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
　　“吴进！！你给我出来！！”那女子终于哭了，墙皮一样的粉被冲出两道痕迹。
　　愚蠢，人家不愿娶，死了就能换回那人的心吗？顶多几句无关痛痒的关心。青楼女子看不清自己身份，太过于心高气傲，真不是什么好事。
　　“你不要傻了，那个负心人不会要你的！！你死几百次，他连句怜悯的话都不会有！！！”
　　那女子把惨白的脸对上品缘的目光，瞬间周围鸦雀无声。
　　品缘心虚的缩缩脖子，以她的身高体型，应该很容易被埋在人群中。
　　“你说什么？”
　　品缘忐忑的小声嘀咕：“我什么都没说……”
　　“你过来！！”那女子声嘶力竭的喊。
　　品缘吓得一哆嗦。
　　刚想逃，便被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拉了过来。
　　“这位姑娘，求你上前劝劝嫣红，她是个死心眼，脾气又犟。不瞒你说，红丫头口中的吴进吴公子是她的恩客，日子久了，那丫头居然动了情，人家吴公子是谁？是堂堂户部侍郎的独子。纵然出身清白，平民家的女儿都配不起，何况我们这种风尘女子？吴公子也算多情，将嫣红配为红颜知己，别的让她不要想了。她鬼迷了心窍，居然以死相逼，还看了什么邪书，说是穿红衣能变厉鬼！哎，这是何苦呢！”
　　原来如此。
　　“你过来！！！！”那女子声音大的走了调。
　　品缘战战兢兢的推脱，硬是被老鸨挤到桥栏边。
　　女子鲜艳的红裙随风飘起边角，品缘突然觉得凄凉。
　　“这么做，有意义吗？你有信心，你死了以后他会永远记住你吗？”品缘语气轻柔的说完，心内反倒愈发悲哀。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的滴上品缘扶着栏杆的手背上。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青楼女子？”她瞪着品缘。
　　“是！！这是你这辈子都改变不了的！！与其改变不了，不如好好活着！！”
　　“没有他，我还不如死了……”她像是在和品缘说话，又像是在呓语。
　　“人生在世，不是只有爱情！！”品缘望着她开始倾斜的身体，担心的大喊。
　　那女子放松身躯，直直坠入湖中。
　　品缘下意识也跳进冰冷的湖水，当她胡乱扑腾时，猛然忆起，她早已不是那个游泳健将的莫品缘了。
　　苦涩腥臭的湖水争先恐后的灌进来，品缘忍不住大咳，湖水流进嘴里的速度就越快。
　　一沉一浮，像所有落水的旱鸭子一样，她慌了，头脑嗡嗡作响，眼前一片空白，力气似乎消散殆尽。
　　“孟姑娘！！！”品缘伴着这声熟悉的呼唤，彻底失去意识。
　　身体沉入水中，心也沉入水中。银白色的光，闪的耀眼，那是棵通体银白的参天大树，长满了银色叶子，品缘被它的美所震撼，不受控制的想流泪。好漂亮的树，停驻在树下，背靠着大树，很舒心，很温暖。忽见警幻仙子向她的方向而来，好像在说着什么，可是只看见嘴动，听不见声音。仙子，你告诉我，你让我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到底是为什么？她无法开口询问，直愣愣的盯着仙子。
　　“回去吧，这里暂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十五　温情
更新时间2011…2…20　22：37：19　　字数：2397

　“仙子！！”品缘还想问心内的疑惑，意识里本来清晰的画面模糊了起来，她感觉有人在力度适中的挤压她的胃，并伴有低低的担忧声。
　　吐出胃里的水，舒服了许多，但神智依然处于昏迷状态，胃部的压力消失了，她感觉有人在为她擦拭额上的水迹，指腹不时轻触她的脸部肌肤。
　　那一瞬间，她的心跳动的越发快速，似乎不能呼吸，这种感觉奇妙的蔓延到全身。
　　几乎是诈尸般，也不知哪来的动力，她猛地睁开眼，两人大眼瞪大眼，面面相觑。
　　“哎！”正细心为品缘压胃、擦拭水迹的祝启臻，品缘的弹跳坐起，差点让两人鼻子碰出血，直撞的眼冒金星。“孟……孟姑娘，你没事吧？”顾不上揉疼痛难忍的鼻子，祝启臻不自禁只去关心品缘的现状。
　　品缘一时之间也不知作何回答，刚答了一个‘没事’，老天心有灵犀的又让她晕了过去。
　　一连四天，品缘浑浑噩噩，高烧不退，人事不知。当她稍微清醒一些时，只见一袭海蓝衣飘来荡去，忙前忙后，不时轻声呵斥丫鬟，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谁，心中一暖，眼角不由自主滑下泪来。
　　“孟姑娘，你醒了！！”祝启臻欣喜的嘀喃，“太好了，终于醒了…”
　　憔悴的面庞，深陷的眸子，品缘不愿猜想他陪了自己四天四夜，从小就没人疼，没人爱，由于父亲的离去，连母亲见一次便骂一次的她，没有那个福份。
　　“快，快唤李郎中来看一看！”祝启臻转头朝一旁的婢女急嚷。
　　小婢女忙应声而去。
　　他紧握她冰冷的手，生怕一不小心，她会飞走似的。品缘不自觉又流下泪来。
　　“孟姑娘，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难得温柔的为她拭泪，话语中透露出掩不住的慌张。
　　她没有说话，轻轻摇头，多想抚平他拧成‘川’字的眉，那就能看见她最喜（fsktxt…提供下载）欢的他和煦的笑容，她梦呓般伸出手去…
　　“孟姑娘？”
　　品缘猛然回过神，脸一直红到耳根。
　　“祝公子，你刚才说什么？”品缘支支吾吾，脑袋有点发胀，果然脑子烧坏了。
　　祝启臻忍不住微笑，“姑娘，我什么也没说。”
　　‘腾’，脸上的红晕已经不知烧到哪里了，品缘不住用眼角瞟地缝，找个洞钻进去算了。
　　“祝公子，药煎好了！”小丫鬟端着碗，低眉顺眼地在门口站着。
　　多及时的药，品缘终于从祝启臻转移的视线中离开。
　　“来，孟姑娘，我扶你起来喝药！”祝启臻边说边半环住她的身子，另一只手扯过靠枕，慢慢地将她扶好，品缘下意识扭了扭，还挺舒服。
　　祝启臻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碗，一勺舀起浓浓的药汁，小心翼翼地吹着，风带动药味朝她扑面而来，品缘皱皱眉，心下盘算着如何拒绝。
　　“孟姑娘，已经不烫了。”祝启臻温柔似水的望着她。
　　品缘暗暗叫苦，使美男计也不行啊，闻着中药味就止不住想…
　　“孟姑娘，你怎么样？”祝启臻轻拍品缘的背，眼见着她‘哇哇’狂吐不止，还好没吃什么东西，仅吐出一些酸水，好容易压制住恶心，抬头之际一阵眩晕，她紧抓他手腕，差点支撑不住。
　　“孟姑娘…”祝启臻将品缘缓缓放在床上，一边唤来丫鬟，催促李郎中，又亲手为她扯着纱帐，忙的不亦乐乎。其实，只要不喝中药，她一点事没有。
　　“姑娘的烧已退，料已无大碍…”白胡子李郎中摸须道。
　　品缘就知道没事，刚才纯属意外。
　　“那刚才为何差点昏厥？”祝启臻很不放心。
　　“祝公子不用多虑，这位姑娘素日身子虚弱，一旦烧退，难免有头晕气短等虚症，调养一段时日便可。”接着摸须。
　　祝启臻这才舒了一口气，忽而想起什么好像不方便当着品缘的面说，两人并肩出门嘀咕去了。
　　品缘立刻起疑，莫不是有什么其他变故？
　　未等她思虑着如何去问究竟，身旁伺候的小丫鬟笑道：“姑娘可算醒了，这几日真是吓坏祝公子了！”
　　“是吗？”品缘觉得自己有点没良心，祝启臻可是实打实照顾自己好几个日日夜夜。
　　小丫鬟道：“姑娘不知道。那日祝公子救了姑娘回来，为姑娘忙里忙外。直到听郎中说姑娘略有好转，才晕厥在地。”
　　“晕厥？！”品缘一惊。
　　“是啊。祝公子也染了风寒。”
　　“那他……”
　　小丫鬟满目的艳羡，“祝公子为了姑娘，只换了干净衣裳就来，不曾卧床半日，汤药是喝了，却未得静养。”
　　是吗？
　　品缘闷闷的想。
　　祝启臻？
　　祝启臻？
　　心里溢出甜蜜，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对了，我问你，四日前的那些蒙古姑娘怎么样了？”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蒙古姑娘？”小丫鬟一脸茫然。
　　是了，想来此等公事，又哪能让小丫鬟得知。
　　品缘有些不大好意思，忙打岔让她去看看祝公子和白胡子郎中聊好没有。
　　孰想，祝公子以为她出了什么状况，竟急忙赶来探视，品缘大窘，只得找话题。
　　“前几日，那些蒙古姑娘…苏大人是如何发落的？”
　　“蒙古姑娘？”祝启臻略微一愣，他万料不到品缘巴巴派个小丫鬟寻他，就为这种事。
　　他思忖片刻道：“大部分姑娘都散在各大户人家做婢女。本来想遣送她们回籍，但没一个人能说出个所以然，只得向大户人家发放了去。现如今，还剩下三位姑娘，青柠、青果，她们俩是姐妹，一个十岁，一个八岁，太幼小，又不愿分开，至今未能寻得一并接受的人家。还有一个叫‘月儿’，就是那名唯一懂得汉语的姑娘。当日见她伶俐过人，可现如今竟有些痴傻，想来是因为其他姑娘离去，她心内悲伤吧~~”
　　祝启臻后面的话，品缘完全没往心里去，思维只定格在‘月儿’这个名字上，那个在未知的状况下，唯一能镇定自若的女孩。
　　“祝公子，我能讨她做婢女吗？”
　　祝启臻见她问得认真，点头答应替品缘向苏大人讨人，他喂她喝了点莲子汤，便扶她躺下，品缘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祝启臻果然有面子，傍晚掌灯时分，当品缘一觉醒来，人就站在她面前，此刻的月儿神情萎靡，像是受了巨大打击。
　　品缘不敢确信地轻声问道：“你…你是月儿吗？”
　　“是！”月儿垂着眼睑，恭敬的将双手交握。
　　品缘皱眉，这哪里还有半分灵气？但人是她主动要的，哪里有再退回去的理？遂叹气道：“月儿，从今儿起，你来服侍我，愿不愿意？”
　　“谨遵姑娘的吩咐。”她似乎不假思索的道。“那么，既是我的丫鬟了，我给你改个名字吧，俗话说，换了个名字就是换个身份，等于改变个人生！”
　　一边示好的亲切和月儿说话，一边脑中像过电一样搜罗红楼梦》里丫鬟的名字。
　　蝶苒的小身板忒像林妹妹，林妹妹身边的丫鬟叫什么来着。
　　“从今以后，你就叫紫鸢吧！”
　　“紫鸢谢姑娘赐名……”

十六　进京
更新时间2011…4…15　20：46：56　　字数：2188

　正统六年初，祝启臻启程回京。
　　距离祝启臻离开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可怜品缘最终因身体问题滞留杭州，虽然知府大人待她一如往昔，但总觉叨扰太久，怎么说都只是客。每日，频频打发紫鸢去探问祝公子近况，希望他早日来接，品缘却屡次失望而终。
　　“孟姑娘……”
　　“紫鸢，紫鸢，怎么样？”品缘急忙拉住她的手，紧张的像考场上欲作弊的孩子。
　　“姑娘…”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紫鸢没有兴致盎然让品缘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她怕听见‘祝公子可能有公务在身’的为难解释，那样只会让她眼圈萦绕泪珠。
　　是她心急，才三个多月，祝公子自己到没到京师都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