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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眠师恋爱手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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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随着一阵猛烈的风而来的大雨骤至,鹿禹稱抬手看了看表,诊疗刚好应该结束了。他同男孩道别,男孩又在那边像是一副隔绝在自己世界里的模样一般把那个积木城堡推翻重建,从基底看,依旧是没有门的古怪建筑物。

    鹿禹稱拾起自己的伞,一面掀起门帘,一面撑起伞来走了出去。那边那个妇女站在廊檐下,她身上被淋湿了大半,看着手里的毛巾,似乎刚刚是帮他把车子擦了一遍。

    平凡平庸,总是试图做一些徒劳无功却妄想让别人感动的事,给别人徒增烦恼。老实说,鹿禹稱真的很难理解这种感情。

    他在妇女身边停了停,呼吸了一口带着泥土气的湿冷空气,问她:“他在学校,跟同学关系怎么样?”

    “啊?”妇女没有想到鹿禹稱会同她主动答话,先是一愣,然后有些迟疑着回答,“唉,小杰这孩子从小就不太合群,比较内向,听老师说跟同学们关系都很冷淡。自从上次月考完以后就这样了,也不知道是突然怎么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不自觉地往左上方去,明显是思考和回想的神态,她没有撒谎,但因为对孩子心理状态关注过少,所以信息搜索显得格外困难,话里满是支吾和不确定。

    鹿禹稱点了点头,招呼也不多打,径直就撑着伞到了雨里去。

    身后的妇女仍旧在不断弯腰道谢,目送着他走远,坐进车里然后绝尘而去。

    直到车子开进市区,雨势仍不见减。半道有车子抛锚了挡在道上,鹿禹稱有些烦躁地看了看后面,直接加速绕了过去。

    刚开进正道里,放在前面的手机屏一亮,跟着铃声就响起了来。

    他抬手戴上蓝牙耳机然后接通,那头随即响起一个温柔又满是怜爱的女声。

    “Eugene,你都不回来伦敦看看外婆吗?”

    鹿禹稱有些烦恼地皱了皱眉头,这让他俊逸的脸上多了一丝稚气:“乔安娜女士,我现在在中国,你可以喊我中文名吗?”

    那头的女人轻轻“哦”了一声,带了些许委屈和可怜的气息:“OK;OK……禹稱,外婆和妈妈都很想念你,你真的不打算回来看看吗?”

    鹿禹稱气馁地叹了一口气,坚定地拒绝:“不了。我还记得去年感恩节上您做的芥末味的火鸡。乔安娜女士,您真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最想用满是爱意的食物毒死自己亲儿子的母亲了,还是您真的想让我出于所谓的孝道,违心地夸赞一句很美味?”

    那边的女人又是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再三保证自己在cooking上有在努力,然后对着已经不耐烦地鹿禹稱嘱托几句,尤其是约定今年的感恩节一定回去,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窗外的雨还在下,冲刷着窗玻璃,前玻璃的雨刷不停地来回,才让他的视野可以看清前面的路况。

    又开了一阵,他想着这样的天气,总归无法再开到山上的别墅去,就改道去诊疗室拿市区这边套房的钥匙。说起来,他已经有一阵子自己不开车了,还碰上这么糟糕的天气,这让他的心情越来越烦躁。当然,他自己十分清楚,让他感到烦躁的来源,是那个上午课上直接对着他提问的女生。

    她的眼神,让他感到不适。那是他从很多病人眼中看到过的,那种渴望得到肯定答案,渴望被救赎的意图,太过强烈。

    车子停稳以后,鹿禹稱向窗外瞥了一眼,他抬手去取置物桶里还在滴水的伞,有些雨滴沾湿了他的衣袖裤脚,鞋子底甚至感觉有泥,这黏腻的感觉让有些洁癖的他尤为不爽。

    抬手开门,然后瞬间撑开雨伞,鹿禹稱走得脚步匆匆,似乎不断避过他的伞的格挡砸在他身上的雨是令人厌弃得只想逃离的东西,几乎十几步就跨进了咨询室大楼门口的廊檐下。他收了伞,一面嫌弃地把它插。进门口的桶里,掏出纸巾擦了手,然后掏出卡来,打算开门。

    一道闪电猛地在空中亮起,鹿禹稱的余光忽然瞥到不远处靠近玻璃门的墙角里瑟缩着的一个身影,对方似乎也看到了他,有些僵直着,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光着脚,穿着一身拖到脚踝、几乎分辨不出本来颜色的长裙,长发和衣服全部湿透,裙子上大片大片的污渍,头发胡乱地贴在脸上脖颈上,遮去了大半她的面庞。原本惨白的还在滴水的脸庞一下子被闪电照出一抹幽蓝的光,犹如暗夜的鬼魅,很快就又隐匿到暗夜里去。

    轰隆隆的雷声随之而至。

正文 4。第4章

    鹿禹稱不信鬼神,也无意搭理一个雨夜出来作祟的精神病患,他转过头去,打卡开门。

    身后却幽幽地飘来一个虚弱无比的声音:“鹿教授……”

    这个声音……鹿禹稱猛地回头,几乎难以置信地转头看着角落处那个身影。又一道闪电,在极近的地方亮起,紧接着在惊雷声中,鹿禹稱终于看清了对面人的面庞。

    ——

    鹿禹稱接了一杯水,再次走回来,看到满身泥泞的陆之暮还站在门口的门垫那里。她两只脚的拇指互相挨着,畏缩在原地,身体因为自卑和害怕微微拱起,并没有听他的话去坐在那边专门给客人坐的沙发里。

    她似乎很怕弄脏别人的东西,就像刚刚在门口,她明明想伸手拽他的衣角,看了看自己掌心的血迹污迹,又怯怯地缩了回去。

    但是这就又跟她在这种天气找来这里,并且不确定有没有人会回来的情况下,不知道等了多久的状态极为不符。当然,这些都不是鹿禹稱愿意关心的事,他只想尽快地把这个脏兮兮,扰乱他情绪一整天的女人打发走,然后回公寓去,把身上粘腻难忍的感觉彻底洗去。

    鹿禹稱走过去,直接把水杯递到了她的面前。

    陆之暮抬头受宠若惊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颤巍巍地伸出苍白冰凉的指尖,尽量避免接触到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把那杯温热的水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谢……谢谢……”

    就这无意间对上的一眼,足以让鹿禹稱那犹如精密仪器般自动代入换算的大脑对她来了一个犹如人体扫描的分析:瞳孔涣散,反应迟缓,身体状态呈自我保护状,接物时手会不自觉轻微颤抖,受到惊吓后的应激反应;在看到他的行为的时候,瞳孔明显的一缩,嘴唇有轻微翕动状,但很快刻意掩饰了过去;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并且抿了一下嘴唇,惊喜,短暂的放松,极度的自我压抑,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但很快做出了自我否定……她在犹豫,关于内心某个隐秘的抉择,而且这个抉择同他有关。

    这结果让鹿禹稱更加烦躁起来。他有时候真是痛恨自己这异乎常人的能力,总是不自觉往大脑里多存储一些没有用的垃圾,对于他难以忘却的记忆能力而言实在是有害无益。

    他开口,用尽量礼貌的声音送客:“这位女士,诊所已经下班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请下次提前预约。”

    对面的女孩似乎被他的冷漠吓退却了,这让他这一天的怒火渐渐有些回落下来。

    鹿禹稱有些愉悦地转身,准备上楼去取钥匙。

    身后猛然伸出来一只冰凉滑腻的手,准确而迅猛地抓住了他刚刚递杯子的那只手的手指,并且下定某个必死的决心一般,逐渐收紧。仿佛垂死的病人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鹿禹稱的眉头再次深深皱了起来。

    她做了一个很不好的决定。

    “我……我先前给您打过电话……您挂断了;这个星期,我每天都会来这边等……只有今天等到了……鹿教授,我们……之前见过的,您肯定记得……我来,是想找您帮……”说话的时候,陆之暮谨慎又卑怯地盯着他,声音低低的,因为迟疑和寒冷而略显沙哑。话说到这里,她死死地咬住苍白的下唇,手却再也不肯松。

    鹿禹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沉沉地吐出来,他极力运用自己超强的自控力和极高的修养来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手掌处传来的陌生人的冰冷温度,和她手上带着的雨水和泥土以及血迹的混合物,把他几近爆发的怒火再次引到了边缘。

    几乎是立刻的,他像是每一次做催眠时对受术者采用命令式口吻时那样强硬地开口:“放手。”

    陆之暮整个身体都因为畏惧轻颤了颤,这份颤意顺着指尖传到了鹿禹稱的手里。她手收紧了一瞬,嘴唇几乎被咬出血来,终于绝望而又不甘地缓缓地松了手,头也顺势低了下去。

    “这位女士,我们这里是营业机构,有固定工作时间,每位顾客都需要提前预约,而且,收费不低。”鹿禹稱公事公办地说出这句话,他的脑海里完美再现了白天课堂上同学们对她的侮辱,结合她当时的着装神态,他十分清楚,她应该没有钱,肯定拿不出这么高昂的费用。

    对面的女人低着头,许久没有反应。鹿禹稱很满意自己这段话的作用,再次转身,准备离去。

    “小鹿先生,狐狸叔叔真的不会从小木屋逃走吗?”

    鹿禹稱脚步一顿,整个背脊都因为这个微弱的声音说出的这句话而猛地绷直,目光一瞬间极其锐利地锁定在她的身上。他眉头深深蹙起,声音因为难以置信有些收紧:“你刚刚,说了什么?”

    陆之暮几乎是立刻因为他这语调抖了抖,一瞬间想着放弃算了,但她马上捏紧指骨,给自己鼓气,声音因为紧张而收紧轻颤:“鹿先生……”她甚至不再称呼他为鹿教授,那让她觉得自己比对方实在低了太多,而这不是谈判的好立场,“那个孩子的事……应该一直是您荣耀中的一抹隐痛吧……如果您能答应我一些条件,我可以带您去见他。我了解……他的全部事情。”

    鹿禹稱的嘴角微微牵起一丝弧度,似笑非笑,眼里的温度却低如寒霜:“你了解?一个食堂打工妹,一个……深夜衣衫不整跑到独居男人身边的怪女人,你能了解什么?况且,你究竟有什么资格和把握能同我谈条件?”

    陆之暮一直低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微湿轻颤,死死咬住下嘴唇,像是被人扼住咽喉般噤了声。

    “如果只是为这个,你可以离开了。”鹿禹稱冷下脸来,话说得很干脆,像是宣泄今天一整天,这个女人带给他的全部压抑和怒气。

    “我……我可以把我给您……”

    “什么?”

    陆之暮像是即将走进刑场,突然有些放弃一切不再抵抗般的:“我说,我可以把我给您,作为我的筹码。”

    鹿禹稱的目光在陆之暮越发狼狈的脸上一个逡巡,更加冷了下来。隔了半晌,他扯了扯嘴角,好看的眉眼笑得十分嘲讽:“你知道深更半夜,和一个性成熟的男人独处一室,对对方说‘给’,意味着什么吗?”

    陆之暮瑟缩了一下,声音细若蚊蝇:“知道……”

    “但很抱歉。我不需要这种服务。”鹿禹稱再度冷下脸来,拒绝得干脆,“况且,你现在的状态,真的很难让人产生什么美的联想。”

    陆之暮把嘴唇咬得更紧。他这样子说话,与她而言算得上侮辱了。不过也是,她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来自取其辱的啊。

    她在忍着哭意。鹿禹稱在心底里冉冉升腾而起一丝快感,像是把他今日所受之气通通抒发了出来。这个女人,她终于撑不住,她快要哭了。

    陆之暮终于在反复折磨自己的手指之下下定了决心。她缓缓抬起头来,憋回了眼底的涩意,目光坚定了不少,甚至敢仰着头对上他的:“鹿先生……您这些年一直保留着这个号码,其实是在等那个男孩的联系,对吧?所以我才能毫不费力地拨通您的电话;这个案子,您根本放不下。”

    陆之暮定了定,笑得有些自嘲,话锋微转:“那个男孩的母亲前两年去世了,临终把他托付给我,我敢保证,除了通过我,您很难找到他的所在。至于我的事……鹿先生,我提醒过您了,我们之前,见过的。”

    不是在课堂上,别人的哄笑声和她的手足无措,不是在那里。

    鹿禹稱看着她的目光里一瞬间有些失神,这个目光,这个目光……确实,他见过的。

    他的头脑因为条件反射和职业病让他不受控制地对她的眼神和话语做出分析,紧接着又在信息库里轻易提取出了她所声称的“之前见过”的有用信息来。

    三个月前,金城会所,绝命猎杀,Omega13,他的……灰色兔子。

    他把她压在巨大的铁丝网上,像是个变态一样,看着她眼底的恐惧,心底升腾的兴趣和快感却越来越浓厚。

    陆之暮看着鹿禹稱眼底升腾起的浅浅迷雾,却不许他想起更多,缓缓而笃定地打断他的思绪,像是要贴身把毒注射到他身体里:“我私下里也读过一些心理学的书,这些年我见过许多人,您当时的那个眼神和身体的全部反应,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那种欲望,我不可能会看错。”

    鹿禹稱原本因为报复而冉冉升起的愉悦,好似一瞬被一块大石压顶,堵在了心眼上。他的脸色一凛,眼神也微微眯了起来。

    胆小,怯懦,却固执执拗;明明对性有偏见,却愿以之为筹码去置换;而这些不是为钱,她课堂上的模样,足以让她找到一个有钱的倚靠,比如课堂上坐她身后的男生;也不是为爱情,她看他的眼神,没有爱……鹿禹稱的眼神一紧,紧接着瞳孔温润如墨的晕开。因为这些点最终碰撞交织在一起,点燃了那一桶的星火。

    她是为了寻求庇护。

    鹿禹稱伸手,修长的手指捏住陆之暮的下巴,二人目光胶着,他微微低头,额前被雨打湿的发横在二人之间,他的呼吸几乎喷洒在她脸上,然后那犹如镇魂曲般的声音响起,摄人魂魄:“兔女郎,食堂妹,女学生……你是在跟我玩cosplay吗?”

    陆之暮紧抿着唇,用尽所有力气同他对视,眼神里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下巴的凉意更甚于他的指尖。

    几乎在她快败下阵来的瞬间,鹿禹稱松开了她,后退一步同她拉开了距离。他不再如刚刚那般咄咄逼人,开口问她:“说说吧,你的条件。”

    陆之暮捏了捏指尖,她处心积虑这么久,对方突然这么大度坦然,她却反而有些害臊了。可又生怕鹿禹稱反悔,有些急促地说出了口:“让我跟你住一起,睡沙发就可以!”

    这句话里,她没有用“您”,而是平起平坐的“你”。

    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沙哑又洪亮,配合着此时的气氛和内容,陆之暮有些哀婉甚至是同情地看着鹿禹稱那张好看的脸上好容易收拾起来的情绪一片片分崩离析。

    看在她的眼里,倒是生动无比。

正文 5。第5章

    “你、你说什么?”鹿禹稱一瞬间好气又好笑,他几乎是一字一字自牙缝间蹦出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崩坏。陆之暮仿佛能够看到他胸口有个小人暴跳如雷,几乎下一秒就要跳出来,揪着她耳朵暴打她一顿了。

    陆之暮在他的质问中缓缓低下了头,她的头脑有些昏沉,刚刚那句话又让她因为本能的羞耻心时时感到退缩。她吸了吸有些塞住的鼻子,顿时一种无法忍受的酥。痒自鼻根深处弥漫上来,陆之暮来不及阻止,只得飞快地抬手捂住了口鼻,几乎立刻,她很不雅地打了一个喷嚏,然后又十分畏缩地捂着口鼻飞快地往后退了退,慌乱地抬眼看对面人的反应。

    果然,鹿禹稱十分嫌恶的皱了眉。

    仿佛他光用肉眼就能看到空气中弥漫开来的细小病菌,而这让他感到崩溃和厌弃。

    陆之暮死死地捂着口鼻,心想,完了完了,死了死了,她这下真的是要被强硬地赶走了。她再也没有任何理由任何借口了。

    鹿禹稱的脚步一动,缓缓了走出了她的视野,她的心也跟着猛地往下沉。脑海里脑补着一些不恰当的抱大腿的方法。

    “擦一下,然后去二楼洗个澡。”那脚步声很快又折回来,紧接着,一张干净干燥的面巾纸递到了她的面前。

    “啊?”这下轮到陆之暮开始崩坏了。这剧情不对啊……这位洁癖大佬不仅不赶她走,反而还留她洗澡?不是吧,她这副模样这种状态他还真吃得下?

    顺着捻着纸巾一角的修长手指一寸寸看了上去——诶?这嫌弃的眼神,皱缩的鼻子,后撤的身姿……躲瘟疫的标准状态,小孩子嫌弃吃药的标准表情,诶,不对啊,这反应也不太像啊?

    鹿禹稱在陆之暮疑惑的眼光对上来的一瞬间就解读出了她内心弯弯绕绕的小九九,这下他是真的给气笑了,挺拔的身姿微微震了震,低沉微带磁性的声音自胸腔中压抑着蹦出:“这位小姐,就算如你所言,我之前对你有过什么想法,现在这种情景,它都一点也不会再出现了。麻烦你去洗个澡,我还不想被身体和精神双重患病的人缠上。”

    身体和精神双重患病……陆之暮脸一下子红了,脸颊越来越发烫,她一只手还捂着口鼻,像是自己做了什么羞耻的事一样不肯挪开,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去接面巾纸:“谢谢……”

    几乎在她摸到面巾纸的一瞬间,那两根修长净白的手指立马松开。陆之暮低着头,把大半张脸埋进纸巾里,清浅的薄荷香让她发烫的头脑和脸颊有些微冷却:话说,也不用这么嫌弃她吧……

    “浴室隔壁就有休息室,你睡那里。”

    “啊……不用这么麻烦的,我睡沙……”那头的身影已经踱远,似乎根本不在意她的意见和想法,走近一间房间里关了门,“发就可以……”陆之暮小小声的把话说完,低下头吸了吸鼻子。

    ——

    “放松呼吸,你正躺在一片草坪上,周围都是青草和花的气息,深吸一口气,然后把胸中的浊气缓缓地吐出来……很好,现在,放松你的身体,放松你的头皮,眼睛,脖子……继续放松,你感到身体很舒服,你的肩膀很放松,手也很放松……你感到很困,眼皮很沉,很想睡……睡吧,你睡了,很舒服,睡着了……”鹿禹稱坐在催眠室的椅子上,观察着对面沙发上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逐渐塌下去的肩膀和陷进沙发里的身体,眼睛眯了眯。

    整个催眠室大概十平方米左右,没有多余的装饰,墙壁被刷成米色,让人舒缓,一旁的摄影机在安静地记录着这一切,助理拿着皮质笔记本,安静地坐在离二人稍远的摄影机后面,习惯性地看着这一切,习惯性地思考着。催眠术进行中,理应做影像记录和第三人在场,这是职业规定。余响出差的时候,这个位置就由助理代劳。况且,许多时候,鹿禹稱会仰赖于余响和助理的建议,他亲切地将之称为“了解普通人的思想切入”。

    “现在,一直往前走,你会看到一个楼梯,它将指引你回到你第一次做和你姐姐有关的噩梦的地方。告诉我,那个楼梯是向上还是向下的。”鹿禹稱逐步给出自己的指令,这个男人现在已经进入中度催眠的状态,对他的指令高度敏感。

    “楼梯……向上的。”对面的男人头部低垂,眼眸紧闭,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但是回答的声音格外清晰甚至是响亮。

    鹿禹稱手掌交握,身体微微前倾了一下,眼神专注的捕捉每一个细微表情:“现在,顺着这个楼梯上去。你看到了什么?”

    来求助的这个受术者是一名IT精英白领,有着不菲的收入和圆满的家庭,从外形看,应该也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但是半个月以前,他突然跑来诊室求助他们,因为他最近半年来总是重复做着同一个噩梦,梦到自己强。奸了自己的亲生姐姐,然后折磨她至死。这个梦每每让他午夜惊醒,然后彻夜失眠。

    日复一日,这个噩梦把他折磨成了一个中度神经衰弱和失眠患者。据他所说,他有自己的妻子,两人关系很好,姐姐也结婚多年,这个梦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格外恐惧。医生见他情况越来越糟,建议他来催眠诊所尝试一下精神治疗。

    “电视……DVD……”男人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现在没有的颤意,似乎是因为难以启齿,脸颊也逐渐爬上了一层不自然的红晕。

    这个反应,对于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催眠师而言,可是绝不可放过的光亮之处。

    助理蹙起眉,侧目看了一眼鹿禹稱,并没有更多讶异的情绪。在这个十米见方的催眠室里,他们一起见证过的奇特现象简直不胜枚举。

    “电视是开着的吗?”

    “开着的。”

    “在播放什么?”鹿禹稱几乎是步步追问。

    “我看不清楚……”男人的声音小了下来。

    鹿禹稱眉头皱了皱,继续引导:“那么,走过去看看。”

    “不……”男人的脸色更加奇怪了一些,似乎在顾忌着什么。

    “怎么了?”鹿禹稱问。

    “有人……”

    有一簇光在鹿禹稱眼里一闪而过,他换了一个思路问他:“谁在那儿?”

    男人的脑袋因为情绪激动无意识地轻晃了一下,陆禹稱跟着蹙了蹙眉头,男人的喘息逐渐变得急促而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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