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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石-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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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飞白慢慢阖上眼睛。

他从脖子上扯下一块玉锁,放到我手里:“记得,拿着它去找乌宗珉,”邺飞白说,“他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我站起来,慢慢走了出去。

今天夕阳让我觉得非常温暖,傍晚时分寒冷的空气中有些许轻柔的薄雾。流动的光芒绚丽缤纷,曼曼萦绕在我的周身。忽有骤风过,雪融的飘扬的袍摆,瞬间遮蔽了我的眼睛。

掌中的玉琐触手生温,墨玉被抚摩地很光滑,细致精巧,连锁眼都精心雕琢出来。锁底一个“清”字,被人一笔一划蚀刻进去,已经很久很久。

友兰时往,迢迢匿音徽;虞渊引绝景,四节游若飞。芳草久已茂,佳人竟不归。踯躅遵林渚,惠风入我怀。感物恋所欢,采此欲贻谁……

再次进来易扬的客帐的时候,他正手持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着。

我站了许久,他才放下书来,心不在焉地说:“回来就好,两日后启程回天山。”

我点点头。

他抬眼看我:“还有事吗?”

“请你放过邺飞白。”我平静地说。

“他还好好地当着邺少庄主,什么叫让我放过他?”易扬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

“别装糊涂,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邺心是个小人,你该知道和邺飞白合作比和邺心合作更可靠。”

易扬拨着茶盏,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我反问道:“那你说呢?”

“如果我不愿意,你就永远留在这里是吗?”他侧着头问。

“不,”我微笑,“我也会随你回去,我想,也许,我从来都不能威胁你什么,一切都是你的意愿在操纵的。”

这次易扬沉默了很久:“行了,就这样吧。”

「这么说真的很伤人心,你知道吗。」

是吗?易大天师,有心吗?我想。

离开竣邺山庄大营那晚,竣邺山庄人荒马乱,四处火把通明。邺心终于起兵了。

在一片混乱中,百来个天主教的红衣高手护卫掩护着一顶藏青色的简易马车,悄然无息地走了,马车的颠簸着。我拨开小帘看着慢慢远离的灯火,我一点也不担心。我无比相信邺飞白会将邺心镇压下来,不为什么,就因为他是邺飞白。

心中,那锁情的温暖还在蔓延……

我扫了一眼前方那抹白色的身影。

因为灵动的关系,耳聪目明使我知道,易扬在之前迅速选择了要利用邺心扳倒邺飞白,却突然反悔了和邺心的初步联盟,选择袖手旁观。在离开之前,不知道又用了什么手段,使邺心仓促起兵。

竣邺山庄内乱开,而我知道他其实是帮了邺飞白,因为如果等邺心认为时机成熟了,羽翼更丰满了,邺飞白未必能有完全的把握。现在邺心临时起兵,其实对于邺飞白,已经是胜券在握了吧。

但是,竣邺山庄内乱,难道最大的受益者不是前方那个白衣胜雪的人吗?

我想着,轻轻放下卷帘。

daqi5202008…03…13 18:52

第92章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通知:期末考试来了;一直要到1月24号才全部考完;在此之前更文缓慢;大家多多谅解;考完之后一定多多码字;叩首;退下。。。。。。。。。

91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的长,三月了,却还在飘着雪,洋洋洒洒地弥漫了整个天空。那些银白色的霜花飞舞着旋转,成了天地间绝美的巴蕾。痴迷地看着飞转的雪花,我想起了上云,那个白发胜雪的男子,单边的耳垂上永远坠着一颗不知名的闪耀宝石。

而如今,那一颗宝石连着血肉被握在往界人手上。

上云和往界人的关系我无法知晓,我只知道他居然可以将文晓生收于靡下,我只知道他已经遭遇不测,也许吧,我想,他死了。

我想起那时他掐着我的脖子说:“一起下地狱吧。”

也许,独自一人的时间太久,再也不堪忍受寂寞的侵蚀。他想说的我现在才想明白。

很多事情往往只决定在一瞬间,那一刻错过了,便如苍鸿过天,水过无痕。而猜疑,犹豫,瞻前顾后,人的懦弱也往往只是一瞬之间,没能抓住的风筝,便转眼飞入苍穹。看着斑驳的纸鸢隐入云霄,才知道,原来输就输在那片刻的不勇敢。

这漫漫的冰雪,在述说一个事实,被我和灵动打破的界限,但是违反自然规律存在的我们,只是在世界的裂痕里,寻找自己的温暖。

前方淡白色的身影背直如修竹,衣袂随风轻卷,沉静温华。

上云想说的,我到现在才明白。他想说:在一起吧,不要分开……

车行两日,易扬言语很少,带着面具的脸看不出表情,只能看见鸽子灰的眼睛,穿过漫天的风雪,如此飘忽,失去真实。

我有很多话可以问他,但我没有。

他骑着马,慢慢行在马车附近,消瘦的身影挺地很直,却莫名地,让人觉得很孤独,带着寂寞忧悒的色彩面无表情地走在风雪中。

我在马车内抱着紫金的暖手炉,微微有些发呆。

马蹄踏雪,声声慢。

车外,突然有人大吼一声:“护主!!”

兵刃出鞘的声音纷纷响起。马匹嘶鸣,铿锵之声近在咫尺。

有人行刺?

我微觉惊讶,挑起卷帘。易扬带着面具无表情的脸就在车边。

“你不要看。”他冷冷地说,一手按在剑上,一手伸来放下了卷帘。

帘子垂下。

灵动通我心意,迅速聚拢氤氲,车外发生的景象依然浮现在脑海。

茫茫的雪地里突然蹿出数量庞大的白衣杀手,白布蒙面,井然有序,兵器不一,却个个身手灵活。

易扬一身白衣飘飘,就在车子左近,一挥手,随行的百来个红衣除了少数拦截的,其他人迅速列成三角型突围阵势,领头的是个手拿长枪的高瘦汉子,“杀!!”一声大吼,汉子带头冲了过去。

天山的红衣侍者其实都是等级相当高的杀手,绝非寻常,但白衣一方胜在数量庞大,好象源源不绝,不断从旁的树林里涌出来,更有些使地堂刀法的。

所谓地堂刀法,是两军对战中常用的一种步兵术。简单说来,就是专攻坐骑的。

红衣组成的护卫队全部是骏马配备,白衣杀手虽然很多,却依然以惊人的速度向前推行,我们中了埋伏,必须尽快出了这个埋伏圈。我看到有红衣的坐骑被一刀砍掉两条腿,那红衣跌落下来,十来柄兵器迅速压了上来,那红衣一个连滚,堪堪躲开,一抬头,却见那红色的队伍已经在七八丈开外,他的目光一滞,却立刻狂热起来,紧紧握住自己的挽月钩,一声吼,跳立起来,反身横立在路中,一双眼里弥漫着风雪,突袭的白衣杀手一顿,瞬息间,那封住去路的红色衣衫立刻被白色掩埋。

脚下是红色的血流,易扬紧随着马车驱着坐骑向前,那双鸽子灰的眼一如既往的沉静,却隐隐带着一种义无返顾,遇神杀神,遇佛弑佛……

不多时,最领头的持长枪的汉子被一枝短弩射中眉心,翻身落下马来,死时一声怒吼,一枪飞刺过去,正中一个白衣杀手。

旁边一红衣看也不看倒下去的战友,只是迅速填补上他的位置,保持着三角形的队伍向前推进。

马车颠地厉害,我不知道车撵下的是谁的尸体,红衣?白衣?

红衣的数量在减少,三角形的队伍在缩小,有个别白色衣服的杀手已经可以欺近马车。其中有个拿鸳鸯短刀的杀手甚至与我的车夫交上了手,然后,易扬那口凛冽如寒冰的宝剑便饮了今天的第一口血,那温热的液体溅出来,沾染上那身雪白的衣服。持剑的人面无表情。

我不知道这包围圈到底有多大,我只觉得那白衣的杀手仿佛永远杀不完,身后的路上已全是尸体,前方的路边,树上,四面八方还不断涌来新的杀手。而天主教的红衣不少已经杀红了眼。

那些血肉撕裂的声音充斥着我的神经。

我看着那素白色的身影在马上挥着双剑,那素净的衣袂上血迹班驳。

猛然,易扬飞身跃起,落在马车的驾马上。剑尖刺在马匹的后臀上,马匹受痛,扬踢奔开,易扬靠双腿夹着马肚子,双手持剑,左右开花,杀敌开路。

旁的红衣大多杀红了眼,只有部分驱马追了上来。

迎头便是几个拿地堂刀的杀手,易扬目光不变,仰身倒挂在马上,剑尖微颤,火光间,几个杀手横尸雪地。

易扬提了口气要翻上来,身形却猛烈一震,从旁栽去,“天师小心!”恰一红衣在侧,一手扶住他,一枝长翎便迅速从那红衣胸口钻出来。红衣一咬牙,手上一带劲把易扬推上马。反身一刀砍出一道血来,人也随着落下马去。

易扬定了定神,照着马臀,又是一剑刺去,马奔地更急了,这回已经放弃了大路,一头钻进了旁的小道。

一路杀下去,冲出重围后又奔出不知多少里,拉马车的马匹最终流血过多而不支,一头倒在路上,易扬也随之落地。

“天师!”还残余的红衣不过十来个,大多有轻伤,纷纷勒马奔来。

我挑开车帘,跳了下去。

却见易扬摇摇晃晃站起来,挥挥手道:“不碍事。”

我转头问身旁的一个红衣:“怎么回事?”

那红衣迟疑一下,恭敬地回道:“天师内伤未愈……”

我想了想,说:“扶他进马车吧。”

易扬明显听到了,却无任何表示。

赶路还在继续,我们却不得不放弃大路,转而走那些偏僻崎岖的山路。马车内更加颠簸。

我带着平淡的表情帮易扬包扎他手上轻微的划伤,那青白的小臂上居然旧伤遍步,满是伤痕。

我恍若不见,认真地把每个伤口涂上药膏,轻轻抹匀,再仔细包扎好。

“不用了,我自己来。”易扬终于觉得别扭了,抽回手去。

我也不强求,静静看他自己处理伤口,淡淡地说:“你看,是谁下的手?”

“表面一看很像暗门的余孽,但也可能是邺心,邺飞白,当菲琳雪,谁说地准呢,他们是想要活口,所以没有放乱箭,不然现在我们都是一堆尸体。”易扬说,声音微微有些虚弱。

“当菲琳雪?她不是对你死忠的很吗?”

“此一时,彼一时。”他答。

我沉吟片刻,“不可能是邺飞白。”

“为什么?”

“他没有理由,他不会害我。”

“他可不是想害你,”易扬平淡地说,“不过是换个法儿留下你。”

我脸一沉:“别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他轻哼了一声:“如果真的是他,那他就是和我一样,他想要的太多,千湄,离铛,你,都是他的死穴。”

我眯了眯眼:“离铛在你手上?”

他轻咳数声而不回答。

我猛地欺过身去,右手迅速抬起,手中握着冰冷的小刀,刀刃贴着易扬修长的脖颈。

他鸽子灰里有很多东西一闪而过,转眼却立刻平复回平静。

“离铛是不是在你手上!”我沉声问道。

他依旧不咸不淡地说:“我说不在你难道会信吗?”熟悉的气息划过面庞,却带着不稳的气息。

我一愣,一抬手,扯掉他的人皮面具。

易扬清秀的容颜如初,面如纸金,毫无血色,双唇苍白仿佛透明一般,连一直刻意保持平稳的呼吸都开始微微动摇。

“我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他轻笑,眼里全是无畏。然后又是数声轻咳。

我心里一怒,手里小刀一紧,阴阴地说:“你答应我把千湄和离铛送回竣邺山庄,我就放了你。”

他没有说话,碧落般的眼睛凝视着我。

手中刀锋向上,马车颠簸地厉害,冰凉的刀口终于刺破眼前这人苍白色的皮肤,刺目的血液顺着刀身流在我手上。

他的神色还是没有变,苍白的,丝毫无惧的。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我微讽道。“天师,”我看着他虚弱的容颜说,“你内伤这么重,就算拖延了时间聚了些力气也未必扳地倒我,天师位高权重,死在这里多不合算啊。”

易扬沉默许久,突然伸出左手,一把揽过我的腰:“那你告诉我,天山一别……”

“你干什么!”我怒道,想用另一只手推开他。

他固执地不放手,用左手拉近两人的距离,“你说要我保住性命,就是为了今天杀我么?”他如兰的气流轻轻滑过我的面颊,仿佛那一天,他温柔的目光。

我一呆。

只觉得手腕一痛,手中的小刀就被他夺去。

我退后一步,冷冷盯着他,半晌,吐出两个字:“卑鄙。”

易扬反手把小刀扔出马车,淡然道:“适才你是有机会横刀杀我的。”

我怒极反笑:“是是是!是我的愚钝了,他人处心积虑谋杀我父,他人一手将我送入虎口,他人知我有难落井下石,我却还相信他人虚凰假凤时的情谊绵绵。”

我又退口一步,易扬面色有些难看,却不反驳。

“是我天真了,妄图要挟你?我连给你踢鞋都不配!有那个机会我就该毫不犹豫杀掉你,你才是幕后的黑手!那暗门门主也不过是你掌中一颗厉害的棋子,而我什么都没有,拿什么要挟你?”我还在笑,心中却是无比愤怒,与悲凉,“我就该杀掉你,豪不犹豫杀掉害我至此的你!!”

我边说,边颤颤地往后退,退到车后门帘边,我只想离开,不想看到那张似仙似画的脸。

“清清——”易扬目光突然晃动起来,伸手要来拉我。

「小心!!」灵动也在惊呼。

却在与此同时,一只手突然从后面勒住我的脖子,我完全没有防备,就这么被那只手拖出了马车之外。

一阵跌滚,那手死死勒在我脖子上,好容易站定了,才稍稍松开。但觉得颈中一凉'炫/书/网…整。理'…提=。供',一把小匕首就放在大动脉之上,正是刚才,易扬丢出去的那把。

是一个白衣杀手,乱战之中接近马车,适才一直倒悬在马车之下,等候机会,恰逢我退到马车边缘,便伸手劫持下来。

白衣人面蒙白布,两眼锐利,盯着不远处停下的马车。

马车上下来个清雅的身影,扶着车辕从容地下了车。

随行的红衣纷纷下马,抽出兵器站在易扬身后。

易扬走近几步,淡漠的眼神来回扫视着,最后开口道:“放开她,饶你不死。”身后,一个红衣拉满了弓弩,箭尖正对着我的方向。

白衣人勒着我的手一紧:“兄弟们出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易扬下巴微抬,不耐烦地傲然道:“你待怎样?”

“我家少庄主有请天师再小住些日子。”

飞白?我不敢相信,真的是飞白?

你别动!我拦住想要将那人弹开的灵动,对她说:你别动,我想看看,他的心。

易扬一哼,道:“你家少庄主没吩咐你,别伤了你手中的小姐么?”说着轻咳几声,站着的身影也晃了晃。

“我家主子只吩咐留住天师。”那白衣人道,那刀锋就贴在我的血管上。

“呵呵,咳咳……你觉得有可能吗?为那人?让我缚手就擒?”易扬说着,伸手按着脖子上的新伤,被我刺破的皮肤还在流血。说着,转身要走,身后的红衣张满了弓,箭头正对着我。而那个白色的身影衣带飘飘,风清云淡地转身要走,仿佛只是丢弃了一件玩具。

白衣人目光慌乱,却突然一定,像孤注一掷般发出野兽一样的吼声,举起小刀对准我脖子刺了下去!

你别动!!!!我吼住要有所动作的灵动,死死盯着那个不经意般转身要走的人。这一瞬,远方的神祗仿佛开始崩塌……

不要离开……

能不能,不要离开……

“停下——”转过身的仙子突然厉声道。

白衣人的刀尖已经刺破我的肌肤,却稳稳停住了,蒙白布的面容看不清表情,却看到那双锐利的眼里全是胜利的笑意。

易扬转过身,依然是冷冷的俊颜。

而我已经全部僵住,灵动知趣地不再想弹开那人,远远退到一边。

忽而,他轻笑:“行了,随你走一趟也无妨,把人放了。”

“兵器,放下!”白衣人嚣张地命令道。

易扬甚是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哗啦哗啦”红衣的兵器全被抛落在地,包括那把弓弩。

“放人。”他说。

“劳烦天师你自缚双手,再牵匹马来。”白衣人依旧很嚣张,“我们一人换一人。”

易扬又轻咳片刻,道:“缚手?这就是邺少庄主的请客之道吗?我伤成这样,你还怕些什么?”

那白衣人大笑:“确实是委屈天师了,不过早闻天师你天资过人,双剑如神,犹善暗器,鄙人哪敢托大?天师既然不愿缚手,那便除去衣衫,赤膀而来吧。”

“你……!”不少红衣勃然大怒,被易扬抬手制止。

我看着他,天空又开始飘雪,零星的雪花开始飘舞,穿过风雪和轮回,我依然凝视着那平静的鸽子灰色的眼睛,仿佛一潭幽远的潭水,永远是我看不穿的静谧。

易扬轻咳数下,被寒风一吹似乎更加虚浮。

他从衣衫里扯出数个金身袖里箭,扔在地上,道:“满意了?”

白衣人猖獗地笑着:“我怎知天师你没有使诈不是?”说着勒着我的手又紧了紧。

易扬微微皱了皱眉头,走上两步,轻轻拉开外袍的结带,“放人。”他说,依然冷冷的。

那微薄的小雪似乎停了,一阵山风呼啸而过,呼出的白色雾气转眼就被吹散了,地上的新雪被风扬起,随风波流,白玉色的胸膛上隐约可见陈年的旧伤,天主教再好的伤药也依然让它们留下了痕迹,这么站在寒风中,依然如神子般圣洁不可侵犯,却只见暴露在空气中的伤痕,无声述说着,很久以前,那满是屈辱的禁脔生涯。

“放人。”易扬说着,声音再是难掩的虚弱。

我目光有些空洞,那一瞬间似乎了解了什么,却又不敢去相信,只害怕,这只是个更加高明的手段。

而灵动不忍,呼啸着冲出来。

那白衣人被是勒着我的脖子,我双手一直拉在他小臂上,努力为自己赢取空间,突然,手劲大增,捏碎了他的小臂,我一慌,想起文晓生的惨状,匆忙间把他甩出去。

却听一声脆响,白衣人跌在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数下,就不动了,眼睛瞪地很大,瞳孔却开始扩散了。

「积雪下是块尖石,正好砸断他的脊梁,已经咽气了。」灵动不无惋惜地说,「可惜啊,问不出话来了。」

我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红衣已然开始迅速行动起来,取件轻俅披在易扬微微发颤的身上,另几人则过来视察那个白衣人。面巾被摘下,是个三十来岁的陌生男人,身上带着毒药,红衣捋起他的衣袖,白衣人的小臂上一片青红,已经变形了。

我猛然想起什么,抬眼去看易扬。

却看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戒备神色,看我望来只冷冷笑道:“好俊的功夫。”说罢转身,看也不看地走开了。

第93章

作者有话要说:

落绯の祭;来群里找我好啦~~

顺便把画传给我

93

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戒备神色,看我望来只冷冷笑道:“好俊的功夫。”说罢转身,看也不看地走开了。

我很想拉住他,解释些什么,却发现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于是迈出两步,又无力地停下来,自己踌躇许久,轻轻回了马车。

我在马车内坐了很久很久,马车才开始走动。

易扬没有进来,一句话也没说。

我拨开卷帘看那个清寡的身影在风中轻轻咳着,却冷冷地不再看我。复又放下卷帘,任心中万语千言。

马车开始行地很快,颠簸不已。

我便自己对自己说,这样也好,等我仔细想想,到底该怎么说。

谁知这马车却一路不停。

我尚且在马车内颠地难受,可想而知骑马的人。连夜下来,几匹骏马都已经筋疲力尽,易扬权衡利弊,最终决定去最近的城镇上换马。

三个红衣去了镇上的驿站,我们则等在城镇郊外。

易扬下了马,站在一棵挂雪的枯树下,平静的目光注视着天主教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我犹豫着走过去,站在他旁边。思索着如何开口。

却听地易扬问:“你练得什么工夫,怎地如此阴毒?”

我轻蹙着眉,咬唇不语。

易扬叹了声,道:“还没练成是吧?”

“我……”

“能不练就别练了,如果练那个就是为了杀我的话。”易扬说,语调还是淡淡的。

“易扬,”我鼓足了勇气问,“那个时候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救我的?”

易扬冷淡的神色扫了我一眼,似乎是笑了一下,蔑然道:“不为什么,不需你动手,最后我也能杀了他。”

我还想说什么,那买马的红衣就已经回来了。

远远看见那三名红衣赶着一群骏马走来,马匹无一不是身高腿长,精神抖擞。我觉得奇怪,在这么个小镇上的驿站,哪里来的这么多骏马?那厢易扬已经脸色微变,对左近的红衣喝道:“上马!快!”

我还没反映过来,却被易扬一把拉起放在旁边的白马上,易扬跟着飞上,双腿一夹,马儿长嘶一声,撒蹄奔开。

一片匆忙间,我扭过头看,几个红衣已经纷纷上马,策鞭跟上,而那买马来的三个红衣身后猛然出现很多面蒙白布的人。

被暴露了,原来如此。

一转眼,看见易扬寒霜般的表情。

追杀的人跳上那些新买的马,跟着追来,而我们的坐骑却早已不堪重负,尤其是易扬这匹白宣点墨,虽是名驹,但是身负两人之重,随时可能倒下。

眼看身后的人越来越近,我突然丢开马鞍,反手抓着易扬的前衫,盯着他大声问道:“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皱眉:“你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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