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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宫墙之如妃当道-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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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出入永寿宫之前,这些绿菊都经过花匠检视过,难道居心叵测之人,就不能等到检视过后再动手脚么?还是说大人你,由始至终都跟在如贵人身侧,直道这花送进了景阳宫来?”睿澄似笑非笑,语调平缓。

而在镇宁来,贵妃这话问的刁钻,摆明了想要挑出些事端来。

如玥的心一揪,上次就因为自己的大胆、疏失险些遭了算计,这一次无论怎么,都不能再连累镇宁了。更何况自己答应过皇后,无论如何也要保全了他。

想到这儿,如玥有些安奈不住了,正预备开口,却听镇宁道:“这自然是不可能,不过待娘娘了这盆绿菊就必然会明白了。”

身旁的内侍将怀的绿菊搁在地上,恭敬的开口:“贵妃娘娘与众位娘娘请。这盆绿菊表面上覆盖的土色,乃是黑土。而内里的土色,却是黄土。若果花盆的泥土被人翻动过,自然能出迹象来。”内侍说着话,徒手扒开了菊花泥土的表面一层,果然内里的土色要黄一些。

镇宁扬起头,扫了一眼方才打碎的花盆,七零八落根本不出黑土与黄土谁在上,谁在下了。免不了再向其余几盆瞧去,却和眼前这一盆一样,黑土覆盖表面并无异常。

倒也是的,贵妃即便要做手脚,只拣一盆来做也就是了,根本不用将每一盆的花泥都翻乱。

睿澄含了一缕笑意,得意之色溢出眼角:“这些花和这一盆也没有什么不同。大人也瞧见了。这又能说明什么?”

镇宁蹙眉问道:“公公可还有什么细节没有说清楚?”内侍点了点头,接着道:“回答人的话,玄机就藏在这黄土之。”内侍捏起了一把黄土,又从怀掏出一条小虫搁在地上。小虫缓慢的蠕动这身子,徐徐爬行。

如玥一个激灵,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只见内侍将黄土洒在小虫身上,仅仅一瞬间,那小虫停住不动忽然翻滚的厉害,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儿?”李贵人不解道。

“回贵人,这黄土撒了好些驱虫粉,就是为了防止小虫啃噬菊花的根茎,导致花枯死才这么做的。且说这驱虫粉是经过了宫侍弄花草颇有经验的公公调制的,漫说是小虫,这药粉的威力足够毒死一只老鼠。”内侍适当的停了口,恭顺的垂首伏地。

众人的心也已经了然,尽管如此,镇宁还是不得不强调一二。“相信各位娘娘已经清楚了,这药粉的威力不小,倘若那蜈蚣一早就搁在了花泥只怕这会儿早已毒毙了。又岂会翻滚着爬出来为乱。必然是才入土不久。依照现在的情形来,蜈蚣只藏匿在轻薄的泥下不深,否则只怕也不能够这般猖狂的逃出来,惊扰了各位娘娘。”

睿澄只觉得自己满腔的愤怒之火,唰的被迎头扑灭了。方才的得意与肯定,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果真如此,那就必然与如贵人无干了。”这句真话,说的睿澄自己心痛。

好端端的一石二鸟之策,凭白的就这么失准了。

为什么她钮钴禄如玥就这样幸运,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人人都帮衬着她。一入宫就成了皇上最宠幸的贵人,皇上日日去瞧她,陪她也就罢了。却就连后宫这样的小事儿,皇上也亲自派了御前的人来帮衬她。

除了心灰,睿澄只觉得气郁难抒发。

“既然事情证实了与如贵人无关,那倒也好了。”睿澄必然要摆出一副公证的样子:“如贵人,你就先回宫去吧。此事处在本宫的景阳宫内,本宫必然要揪出罪魁祸首来,才算完事。刚才你也受了惊吓,回去请御医仔细瞧着,好好将息。”

茉儿闻言丧胆,生怕贵妃口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自己。心下慌乱的不行,幸而有小旦子沉声嘱咐道:“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当心让主子瞧见了反而坏事。”

如玥端正了身子,红着双眼向贵妃道:“多谢贵妃娘娘劳心记挂着。臣妾受点委屈并不打紧,可事关龙脉,皇上的子嗣是顶要紧的事儿。万万也不能轻率。这等心毒手狠之人,必然是不能留在后宫了。

今日她能陷害莹嫔腹的骨肉,她日指不定会是哪位姐妹的骨肉。还请贵妃娘娘替臣妾以及后宫各位姐妹做主,势必要铲除此人,永绝后患才好。”一番话说的极尽动容,如玥双眸噙满了泪意,却是固执的怎么也不肯掉落。

来来回回荡漾在眼底的湿意,也触动了镇宁的铁骨柔肠。

她果然是这样一个坦然无谓的女子,能屈能伸,外柔能刚。明艳之带几分楚楚,骄傲之又透着柔婉,难怪皇上会这样喜欢她。就连自己也情不自禁的向她靠拢。

哪怕能浅薄的感受到她美好的气息,也总归是一种幸福。

是幸福,又何尝不是冤孽。这样的情爱,也许会害死她也不一定。

一颗心左摇右摆,不受控制似的折腾,好像一切都变了样子。

只是现在,还不是该纠结这些的时候。镇宁定了心神,总觉得这事儿冲着如玥来,必然没有那么容易了结。遂道:“贵妃娘娘素来协理六宫均秉持公正之心,相信此事交由贵妃娘娘来办,是最好不过的了。奴才必然会禀报皇上,请皇上不必忧心。”

睿澄何尝听不明白,镇宁这是拿皇上来压制她。可是无奈钮钴禄如玥走运,自己棋差一招也只能如此。“那就有劳大人回禀皇上,本宫定当竭力查清此事,肃清宫闱。”

如玥施礼向贵妃道:“有娘娘替如玥做主,臣妾也就安心了。臣妾先行告退。”沛双急忙去扶地上跌跪着的芩儿,如玥缓步慢行,独子走在前头满心恨意。

坏事一件接着一件,都是冲着她来的。

一次比一次狠辣,一次比一次棘手。若是稍微疏失,后果就不堪设想。与其被动受创,却不如主动出击,还以颜色。让贵妃也老老实实的吃一回亏,她才能消停一阵子。

这样想来,如玥倒觉得贵妃与钮钴禄如宝有些相似,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非要头破血流才能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分量。

“妹妹,你总算出来了。真担心死我了。”诚妃侯在景阳宫外有好些时候了,见着镇宁进去,见着莹嫔出来,就是盼不来如玥,心急的不行。

这会儿如玥才一出来,她就忙走了过来:“可是都说清楚了?”

如玥颔首:“娘娘放心,臣妾这不是好端端的走出来了么!”

“可不是么!”诚妃缓了口气,秀眉却依然蹙着:“当时我就觉察出正央那盆菊花有些奇怪。虽然也是绽放的姿态,花瓣的末端却有轻微蔫了的迹象。按理说这花罕见,总该是呵护的最尽心的。除非是人为动过了手脚,否则必然不会在正当时的季节枯萎。”

“多亏了娘娘您观察敏锐,这才助如玥躲过了此劫。娘娘您不肯轻易走至花前,有躲着贵妃远远的。如玥心已经明白了些许原因。”说到此处,如玥悬着的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安的心,稍微宁和了些:“若非如此,只怕臣妾今日多半是不能安好的走出这景阳宫了。”

诚妃听了感激赞许之言,嘴角不自觉的卷翘:“我平日里就爱侍弄些花,这才有了这点心德。只是有一事我不明白,还请妹妹释疑。”

“娘娘请说。”如玥淡定的与诚妃对视,心已经猜到她是要说什么。

果然诚妃问道:“那花是妹妹敬献给贵妃的,难道妹妹就不怕贵妃以此出招么?何故又要至自己于险地?”

第四十七章:连番受惊

如玥淡然一笑,只对诚妃道:“娘娘是惜花人,自然知道如何施肥浇水,修剪枝叶才能让花儿开得灿烂妩媚。但毕竟是各花入各眼,再好的花也不尽然人人都喜欢。如玥愚笨,但也总归弄清了谁爱菊谁又不爱。”

话说到这里,如玥也就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皇后病着,身子大不如前,其实诚妃是怀疑她想向贵妃投诚吧?

当初自己大胆请诚妃引荐皇后,就必然不会反叛。可惜这些话说出来诚妃也未必就能相信,倒不如任由她自己去推测就好了。毕竟宫里人心凉薄,也难免对方会不信任她。

多说无益,自己问心无愧才是最要紧的。解释的过多,反而有掩饰的嫌疑。如玥柔和一笑:“但请娘娘思虑如玥之言!”

如玥猜测的一点也不错,诚妃的确是动了怀疑的心思。

在诚妃来,如贵人大有可能是为贵妃铲除成孕的莹嫔,才掀起这阵东风。

不过这一切仅仅是自己的怀疑,并不能作数。何况如玥虽然是洞悉了贵妃的心意,也送去了这阵东风,但实际上她自己也险些受害。再怎么,如玥到底也不是像是这么急功近利的人。“罢了,就当是姐姐我多心了,妹妹可别见怪。”

诚妃伸手捋顺了如玥鬓边金簪的流苏,许是刚才太过于慌乱,流苏缠绕在发髻上凌乱不堪,这一捋才着舒服了些。“不是我不相信妹妹,只是皇后娘娘的病况你我也都清楚。做姐姐的只希望自己没有错人,希望妹妹你,不要辜负皇后娘娘的厚爱。”

如玥颔首,目光柔和清澈:“臣妾尊斗胆尊娘娘一声姐姐,自入宫以来,姐姐对如玥的提携眷顾之情,如玥半点也不敢忘。亏赖有姐姐为妹妹引荐了皇后娘娘,得娘娘照拂庇护,如玥才能一帆风顺的走到现在。更何况,今日也是多亏了姐姐提点相救,才有喜塔腊大人为臣妾解围。”

“好妹妹,你是个懂得感恩的。”诚妃扶起了如玥,心肠触动,却也有些惋惜。一个把恩情得太重的人,在这后宫必然走不远。这样一想,诚妃也觉得自己很矛盾。

也唯有贵妃那样辣手歹毒的,才能高高凌驾与众人之上。“旁的话也就不说了,你且回去好好歇着吧。”

如玥拜别了诚妃,等着身后的沛双,扶着吃痛的芩儿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诚妃就着娉儿的手,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这会如玥才顾着询问芩儿的伤势:“有没有怎么样?疼得厉害么?可别是伤了骨头。”芩儿不住的摇头,愧疚道:“若非沛双姑娘忽然出现,只怕奴婢要误了小主的大事。”

“姑姑别这样说,方才场面乱成一团,岂是我们能预料的。”沛双扶着芩儿的手微微用力,生怕再摔了芩儿。

“回宫再说吧。”如玥见乐喜儿侯在不远处,软轿也备好了。便道:“芩儿你坐我的软轿先行回去,我自行走回去就可。”

“那怎么使得?”芩儿不肯:“奴婢小伤不要紧,小主这样错爱奴婢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又是一场风波。奴婢不能为小主解忧已经心不忍,万万不能再给您添乱了。”芩儿垂泪,心里憋屈。在贵妃面前,她从来都是个没有用的。

旁人不知道她有多难受,这口气憋硬生生的顶着在自己心口出不来,

如玥见她这个样子,也不是滋味:“总归我好端端的立在你们面前,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何况宫的流言蜚语缠绕蜿蜒在我周身,似乎从未有停止过的一日。我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诋毁伤。要编排我不分尊卑,在奴婢面前毫无半点尊贵,就由着她们去说好了。总不能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就让自己遭罪。”

沛双禁不住连连点头,欣喜不已:“小姐您说的对,这才是钮钴禄家大家姐的风范。管她们那些碎嘴的蹄子嚼稀烂的舌根。”

如玥扑哧一笑:“你这丫头,就不会好好说话。”沛双闷呵了一声,这才坚持扶了芩儿上轿,自己陪着小姐只跟在轿子后面缓缓行走。

“还好小姐一早料算到贵妃有所图谋,让奴婢悄悄守在景阳宫外。”沛双的声音很轻,轻的唯有如玥一人能听见。“不过奴婢发觉了一件异常奇怪的事儿,这才险些耽搁了时辰,晚了些许时候去救您。”

“哦?”如玥好奇问道:“景阳宫果然大有章,你发现了什么?”“奴婢本是想着邻近后院听着,若是小姐这边有什么动静也正好能及时赶到。却不料瞧见一个公公带着几个哭哭啼啼的宫婢往景阳宫南角去。更奇怪的是那几名宫婢竟然穿着裸足的短裤,双腿上密密麻麻全是伤口,连一块好地儿也没有。”

沛双还预备说下去,如玥已经浑身发冷了。联想到绿菊盆那些张牙舞爪的红头蜈蚣,胃里的酸水一股一股的往上蹿。“先别说了,回宫再说。”

“小姐,你没事儿吧?”沛双见如玥的脸都白了,也是担忧的不行。“小姐惯来畏惧毒虫,今日必然是吓坏了。都怪奴婢不好,失了分寸,应该先护着小姐再去打探才对。”

如玥无声叹息,诚然道:“自然是不怪你,景阳宫邀请妃嫔赏菊,我也才能趁机带着你混进去打探。贵妃想来谨慎,若非人多杂乱,平日里想走进去一趟也只怕不容易。”

“那也未必。”配双得意而笑:“小姐忘了,沛双是自幼习武的,轻功了得。若我想去,任是谁也拦不住呢!”

“是呀是呀,你最厉害!”如玥柔和一笑,轻轻拍了拍沛双的头:“只怕这件事还不算完呢!稍后你细细与我说来,咱们再想对策。”

话音才落,如玥便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散落之声。沛双一惊,竟发觉自家小姐的的软轿底儿连同芩儿一并重重摔在地上。

事发突然,众人皆是一惊。“快去,这是怎么了?”如玥紧忙唤沛双去瞧,自己也加紧了脚步。几名抬着软轿的小太监早已慌了神,连人也不去扶,个个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唯有乐喜儿算是镇定的,径自去扶起芩儿。“姑姑,您没事儿吧,可摔着哪儿了?”

芩儿本就受伤,这会儿更是痛的不行,连话也说不清楚了。乐喜儿见她额头上冷汗直冒,嘴唇乌黑了颜色,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紧着扶起了芩儿打横一抱就将人托在了自己手上,告了声得罪,又对如玥道:“小主奴才先送姑姑回去瞧治。”

如玥连连点头,催促了声:“快去,别耽搁了。”

乐喜儿应了声是,就飞奔着离去。芩儿只顾着疼痛,自然是不能说话的。

沛双怒不可遏,喝斥跪倒在地的小太监:“你们是怎么回事,日日里抬着软轿出入也会出这样的纰漏。轿子有问题竟浑然不知,幸亏不是如贵人坐在软轿上,万一要事摔了贵人,你们有多少个脑袋够砍的?”

小太监们也是冤枉的很,哭丧着脸哀哀求饶。

如玥本事受了惊,这会子心有震了一下,只觉得双膝发软,头脑有些眩晕。还没顾上问责,就听见身后镇宁的声音由远及近。

“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镇宁慌张的跑至如玥身前,只瞧了一眼七零八落的软轿底儿,心便有了答案。

“没摔着您吧,贵人。”镇宁抑制不住内心的仓惶,细细将如玥打量了个遍。

这动作与眼神落在沛双眼里,终究是瞧出了些不寻常的端倪。“多谢大人挂心,方才轿子上坐的乃是受了伤的芩儿姑姑,并非我家小姐。大人实在不必忧虑,以免……以免过于忧心。”原话是以免让人误会。但沛双觉得皇后娘娘的幼弟必然不会听不出她的劝告,遂婉转了些。

如玥本是没有留心的,听沛双这样一说,倒也有些不自在。“多谢大人关怀,既然大人在此,就有劳大人弄清楚好端端的软轿为何会散架,也总算能为我释疑。”

“是,请如贵人稍后。”镇宁自知失了分寸,经由沛双提点,也总算醒了神智。径自上前细细检视了软轿内外,以及散落在地的轿底。

“将贵人送至景阳宫后,你们可曾自行离开软轿?”镇宁这样一问,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们当真是慌了神。

沛双上前一步,愤怨道:“不说实话,我这就将你们送去慎刑司,再向皇上禀告不迟。”

其一名小太监听了,连连告饶:“如贵人恕罪,大人恕罪,奴才等心知如贵人去赏菊,没有这么快就出来,这才躲去了西苑塘的凉亭处避暑。岂料岂料软轿会被人动了手脚,这才……奴才们失职,还请贵人饶恕啊。”

“这就对了,软轿必然是在贵人进了景阳宫后才被动的手脚。”镇宁肯定道:“否则这软轿也不可平安将贵人送进景阳宫。”

如玥愕然:“大人是说,动手脚之人恨极了如玥。所以只要坐上去,就必然会摔下来!”

第四十八章:最毒妇人心

镇宁与如玥目光相遇,恳切的颔首:“正是。”

“很好!”都这么按耐不住了。如玥心熊熊腾起了怒火,面上柔和一笑:“多谢大人,不过此事我不想过于张扬,权当是奴才们疏失未查明也就罢了。”

“这……”镇宁不想息事宁人,更多的则是担心如玥的安慰。

跪倒在地的小太监们早已面无人色,告饶连额头也撞破了。

“你们也都起来吧,既然本宫无事,姑且绕了你们的疏失。每人罚俸三月,权当警戒了。”如玥宽恕了底下的人,镇宁心头又是一暖。

“贵人宽厚,镇宁佩服。此事既然不想节外生枝,镇宁自当与贵人一般口径。”镇宁仰起头,了天色:“时候也不早了,贵人连番受惊,不若就由奴才护送您回宫吧?”

沛双上前拦在如玥与镇宁之间:“不敢劳烦大人,有沛双在,没人能伤到我家小姐半分。”言罢,如玥就着沛双的手离去,眼尾没有一丝余光投向镇宁。

镇宁心里的失落,掩藏的很深只恭敬的行礼。言语平静道:“奴才恭送如贵人。”

如玥回到永寿宫的时候,乐喜儿已经请来了石御医。芩儿的脚伤倒不是很严重,只是从软轿伤摔下来时,跌伤了手肘。这样一来,身上两处带伤,即便是想不卧床修养也不行了。

如玥索性从下院拨了一个叫紫萄的小宫婢,照顾芩儿,自己身旁就只留下沛双与乐喜儿侍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如玥也变得谨小慎微了,宫里一应的餐具都换成了银质的。就连内务府送来香料也是不敢多用。

好似从心里隐约渗透出不安感,总觉得四面埋伏,草木皆兵。

石御医照旧为如玥开了些宁心静神的药,叮嘱了几句注意休息,便匆匆退下。

芩儿精神不济,原本该好好休息却怎么也不肯安歇,几次叫紫萄去如贵人可否歇下。方才石御医替如玥诊症多有不便,这会儿石御医才退下,沛双就唤了紫萄来问:“你这不好好守在姑姑身旁,一趟一趟的往贵人的厢房跑什么?”

紫萄醒着神,也没有畏畏缩缩的样子,脆声道:“是姑姑要奴婢来请贵人过去的。若不是姑姑伤着,这会儿怕是自己亲自来了。”

沛双转过身去,自家小姐的意思。如玥颔首:“你先回去,芩儿身边离不开人,我马上就到。”“是,小主。”紫萄跪安,腿脚利落的退了下去。

“小姐,我替您换身衣裳再去不迟啊,省的您心里犯忌讳。”沛双知道如玥的心性,那让蜈蚣爬过的衣裳,穿在身上必然不自在。

“还是算了,芩儿伤的不轻,准是怕一会儿自己睡过去了,这才坚持着要见我。”如玥胡乱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襟:“总归已经爬过了,想不去想也不太可能,索性就当克制自己的畏惧好了。”

这话倒是没有说错,如今的后宫,恐怕无人不知如玥的畏惧。那日后想要陷害她,太轻而易举了。

“也好。”沛双扶着如玥,心里也是猜到了些事儿:“想来姑姑要说的,必然是与景阳宫有关。”

这话一闪而过,倒也是警醒了如玥。“你说见的粗婢个个双腿带伤,可是红肿淌血?”沛双颔首:“不错,的确是流了很多血。而且,新伤旧患皆有,想来是有一定时日了。”

二人说这话,走进了芩儿的厢房。“小主,您总算来了。”芩儿吃力的挣扎着起来,如玥快步走上前去:“有话说就是了,伤成这个样子就不必拘礼了。”

沛双见紫萄不再,多嘴问了一句:“方才那个小丫头呢?”芩儿递了眼色,显然是刻意支开了:“让她去煎药了。”

如玥问道:“你可是发觉有什么不妥了?”

芩儿颔首:“最不妥的,就是贵妃身边的茉儿。”

“茉儿?”如玥细细回想今日在景阳宫的所见所闻,人前人后那个茉儿的确是不大爱说话的样子,即便是宫里乱成一团,也没有以贵妃贴身的姑姑身份出来喝止。反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想远远躲开似的。

“小主是否也察觉出不妥来了?”芩儿目光恳切与如玥对视:“若果奴婢没有错,那茉儿心里必然是不满贵妃的。然而这些年贵妃的所作所为,也唯有茉儿才最清楚。打在王府,茉儿就一直侍奉在贵妃身侧。”

芩儿的声音越来越轻,如玥知道她必然是疼痛难耐。“好了,别说了。我心里有数。你还是哈哈歇着,别再想这些事儿了。”

“还有一件事,搁在奴婢心里不吐不快。”芩儿攥住如玥的手,面容忧虑得不行:“倘若贵妃素来擅用毒虫为祸,小主觉得,皇后娘娘的病会不会于此有关?”

这话唬得沛双一个哆嗦,方才还红润的面庞此时也阴霾不堪。她只觉得后脊梁直冒冷风,禁不住瑟瑟发抖。

如玥心也有这样的疑惑,听了芩儿的话更是确信事实如此。只是一回头,正对上沛双发憷的样子,心里一惊:“你素来胆大,这是怎么了?”

沛双低音道:“奴婢知道了,奴婢当真知道了!一定是,一定是……”沛双的瞳孔如同见鬼魅一般,颤抖不定的眼神渗透着内心的畏惧。

芩儿也被她这受惊过度的神情吓着了,脸色越发的惨白。好半天都问不出一个字来。

“水蛭。”沛双几乎是从牙缝挤出这两个字。

如此空玄的声音,却如同惊雷一般震心。如玥一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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