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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尘贯-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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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童想了想:“小杜哥,别胡思乱想,那不是雨点,也不是女鬼的泪,而是——夜露!真的!”

小杜摇摇头:“不,你不信归不信,反正这画廊是个不吉利的地方,你还是趁早搬了吧!这么多房子,哪儿不行?我也是觉得你是个好人,才说这真心话……”

“小杜哥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已经与甲方签了三年租赁合同,况且也交了房租,搬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噢?原来是这样,房租到期后,就别再租了,反正这地方不吉利。”

小杜走了之后,楚江童好久平静不下来,按说,他的话应该是真的,毕竟身处一个古城遗址,发生这种诡异之事,并不为怪。当然,有许多事不能总是生搬硬套地故意去瞎联系,如果那样,只会将简单的事弄得更为复杂。

比如那门轴的吱哑响声,肯定与那夜间哭泣的女子没有关联:老子才不会搬走呢,越是如此,老子倒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楚江童挥毫画了一幅《剑殇》。

画中一位年轻英俊的少年,手执一把宝剑,目光如炬,望着遥远的层层山峦,山峦之上,有一位年轻绝丽的古代女子,手中握一柄银光闪闪的xiaohun簪,目光如水,望着这边的年轻剑客……

门外,已经夜色漆黑,真不知自己画这幅画用了多长时间,闭目而立,耳边清清静静。

突然——

“啊——啊——”一声声男人的凄厉喊叫冲破耳膜,楚江童扔下画作,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第二六三章 河边溺尸

早晨,古城河边静悄悄的,工人们去河边洗脸刷牙,有的顺着河岸走一走,清晨的河边空气格外清新。

“快看快看——那是什么——”一个工人指着不远处的河里喊道。

几个工友顺着喊声望去,河里躺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一动不动。因为好奇,几个工友下了河堤,向着岩石边的黑影靠去。

突然,一个工友没人腔地喊道:“死尸啊——快跑——”

顿时,几个工友吓得连蹦带跳地上了河堤。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死者躺在河里,身材瘦小,周身的衣服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脸色青紫灰白,湿糊糊的头发遮住前额,众人仔细辨认,他不是别人,正是工人小杜,显然已经溺亡好久。

最令人不敢看的——他的双眼只剩俩黑黑的窟窿。

楚江童站在旁边,平生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恐惧。白天小杜还去过自己的画廊,向自己讲述了一段恐怖往事,十几个小时后却神秘溺亡……

施工队长吓得面如土色,因为昨晚他们曾在一起喝过酒,当时小杜并没有喝多,队长回忆着,一个细节引起派出所民警和楚江童的极大怀疑。

队长说:“当时,小杜就喝了两瓶啤酒,他的酒量平时喝一斤白酒都不会醉,这两瓶啤酒算什么?连狮子肝也湿不着啊?喝着喝着,他突然指着门外的夜色说——有鬼!我们都被吓了一跳,因为他以前曾经有过一段时间总是疑神疑鬼的,我们大家也就没大在意……”

民警问道:“他晚上去过哪里?”

队长连想也没想就说:“他没去那里,晚饭都没吃,就上了床,大热的天还蒙了条毛毯,一个劲地说有鬼……”

楚江童静静地听着,补充道:“午后,他去过我的画廊,也是净说些鬼话……”民警认识楚江童。

民警又问道:“那么这个小杜是什么时间出去的?有谁见过?”

众人鸦雀无声。

因为干了一天活,睡熟了。再者,夜里出去小便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队长瞅瞅众人:“要是来个女人,或许大家都能听见……”

民警忍住笑,最大的疑点是在尸体的两只眼睛上,难道是有恶徒先取了其器官又将其溺亡?法医已经做了技术勘查,结果还没有出来。

楚江童仔细看过,小杜的眼睛,并非有人挖去,而是融化掉的。蓦然间,记起那一只只“四耳朵”,它们的眼洞几乎与小杜的完全相同,不仅没有半丝血迹,反而像本来就没有生眼珠一般。

楚江童回忆起在画廊作画时,分明也听见过一声惨叫——这会不会与田乔林的老伴临死前的那一声惨叫同出一个玄机?

“队长,小杜夜里发出过叫声没有?”楚江童拉过队长低声问道。

“没有!没有!我敢肯定,如果他要是喊叫的话,这么多工友不会听不到的,怎么?你听见过他喊叫了?”

“没有!”楚江童皱着眉,没话说了。

“楚大侠,你见过鬼没有?有工友说你曾经见过鬼!”队长发的话里有讥虐成分。

“队长先生,如果我说过见过鬼,你信吗?”楚江童对这个队长印象不是太好。

一边往画廊里走一边想,记得田乔林的老伴临死前的第三天上午,来过画廊,对!对!她来画廊是借壁纸刀用,当时她还站在画廊里四处看了看,并且伸手摸了摸自己画的画,说这些画看上去都坑洼不平,摸着却是平平的。

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凡是见过《茅屋暮色图》的人都必然身遭凶祸?不对啊!来画廊里的人,几乎都见过这幅画,为什么没事?这么说——会不会果真是画廊所处的位置有玄机?若真是那样,又解释不通了。

唉!也许是巧合吧!有些事,别往细处想,越想越钻不出来。

工地上出了这么大的事,连古城村里都受到极大影响,人们仍然往“鬼”身上推。

虽然小杜的尸体被抬走了,但是留在古城河边的恐怖传说却越来越多,人们喜欢编故事,那些工友们开始搜罗小杜生活中的反常片断,再正常的事都被大家肆意夸大,赋予恐怖色彩,如此一来,工人们比平时老实了许多,那些来此幽会的女友也暂时停下来。

画廊里却热闹了不少,时常有几个工人过来凑热闹。为了打发漫漫无聊之夜,他们带来扑克,将鬼村画廊当作消闲之地。

楚江童本不太喜欢热闹,但也不拒绝热闹,众人来踩踩画廊的阴气,也没什么不好。没过几天,画廊便成了一个休闲俱乐部。只要阴天下雨,工地没活,工人们便不约而同,晚上不过十一点,是不会离去的。

他们不约而同的认为:楚江童的画廊里开着空调。

队长叼着烟,疑惑地问道:“楚爷,你真没开空调?”

楚江童望望屋顶:“没开——”

顿时大家沉默下来,来画廊这么几天,居然都没有发现这个细节。这天夜里,大家离开的略早些,一路走一路议论。

“哎,你没看出这个小楚爷有点怪怪的?”

“对啊,会不会是鬼身?”

“可能吗?他是古城村里的楚江童!”

“不对,他画廊里冷得奇怪,浑身发木!”

“妈呀!可别是鬼屋!”

从此之后,工人们便再不来画廊里玩了,晚上,楚江童独自一个人坐在画廊里发呆。想想那个可怜的工人小杜,他临死前一定经受过难以想象的恐怖,是谁害了他?他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不行不行,我不能再如此被动得等待了,必须设法抓住那个可恶的厉鬼!

为了证实一下,他故意将《茅屋暮色图》转移到门外的吉普车上。奇怪,画廊里的寒气并没有减弱多少,可能时间太短效果不明显吧!

村里人也不知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说楚江童开的是鬼画廊,大人小孩再不敢来玩了,生怕沾上晦气。

爸爸让二姑来劝他:“小童,还是关门吧!咱到镇上或是县城里重新找几间房子,再说这里的位置也太偏了,哪有个客户来呀……”

楚江童一句话也不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有在这里才离得“眉月儿”最近,每天早晨必须去山里采摘晨露,为了眉月儿,自己甘愿付出一切。还有这画廊生意好不好,不在于位置,而在于你如何去做,老子还就是要在此做下去。

为了查明小杜的溺亡真相,楚江童时常来到古城河边悄悄寻找线索。

他认为,那个“凶手”或许还会出现,纵然不出现,也一定会出现与之相关的现象,一连盯了几个夜晚,并没有任何发现。

一天晚上,楚江童故意没有从画廊中出来,而是将《茅屋暮色图》藏好后,去山上转了一圈,绕道古城河边躲了起来。

“混蛋,我要看看你究竟是谁,小心我的骕骦阴阳戟穿透你!”楚江童被连日来的诡异事件彻底激怒了,若不及早将其擒获,恐恐怕还会有人被害。

月光朦胧,河风清清,身上有点寒意,楚江童躲在一块巨石后,紧张地盯着古城河面。

突然,哗啦哗啦……

一阵淌过河水的声响,登时,楚江童屏住气息,周身神经绷紧。水声舒缓有致,不急不缓,那个“人”仿佛停下来,听听四周有没有动静,也或许在等待着同伴的到来,可是并没有人呵!

楚江童双手汗津津的,紧紧握着骕骦阴阳戟。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河里的响声静止了,自然而流的河水,更加剧了人的恐惧的想象。一抹浓黑的云块突然遮挡住原本朦胧的月光,天地间一片黑暗。

越是这样,楚江童更不敢动一下,生怕惊醒了对方。吼——忽然昏暗的半空中发出一声哨响,不细听还以为是风吹得树叶呢!细心的楚江童心里一紧:这是有人在吹的口哨!仅仅过了少许,水流声骤然喧嚣,仿佛几个人一齐跃入水中,砰砰的水花溅得老高,极目瞪着河面,不知何时,水面上居然飘拂着一层黑糊糊的东西,它们连拍带闹,好不快活!

那是什么?

楚江童惊恐地瞪圆了眼珠:四耳朵?

一群四耳朵正在水面上拂动戏耍!啊!足有百十来只。

吼——半空中再次响起一声哨音,随后,河面上的四耳朵刷地一下排成几队,在水面上扑扑腾腾戏战起来!

吼——哨音变幻着角度和长短,水面上的四耳朵便忽停忽奔,完全是在随着号令在搞演习。

“哇!水上集训,有意思!”楚江童没有打扰它们,因为曾经与它们产生过一场误会,看得出它们并没有恶意。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空中一声哨响,这些四耳朵便呼啦啦游向岸边,跳到青石上,打眼一望,石块上密密麻麻,只是那吹口哨的头领一直未现身,楚江童寻遍各个角落,也没有找到。

随着一声悠长的哨音响起,众“四耳朵”呼隆隆消失得干干净净。

楚江童长吁一口气回了画廊。真没想到,这群四耳朵如此有规律,它们每晚都来这里集训?蓦地,楚江童脑海中一闪:不,它们一定有个任务!这群可爱的小生灵,真让人敬畏。

它们居然有着与人差不多的秩序,它们的头领一定是一位出色的“四耳朵”王!自己画室中的“四耳朵”尸体,又是怎么回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们一定是善良而正义的!

画廊里,冷冷清清,唯有一股渐渐浓起来的墨香,多少让自己欣慰和安心。

任何一个新的环境,只要住久了,就会增添人气,阴会随着人气增重渐渐消遁。要不有些老宅子长久不住人,一开门就有股阴气扑面而来。

因此,阳气盛的地方,阴气极难滋生,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身体逐渐健康起来,虽然一进画廊还是不免有些胆怯,毕竟比刚来时好多了。

铺开画宣,挥毫画了几幅以建筑工人为题材的画,前些日子,工人们经常来打扑克,自己趁他们不注意,画了十几幅工人打扑克的速写,找出来感到挺有意思。

画名就叫《打扑克》:一个个工人,神态各异,有的绾着裤腿,有的叼着烟,有的张口大骂,有的挥臂甩扑克……

画作完成后,感到尤为满意!那种劳动人们的粗犷与豪放之美,竟是最高境界的艺术啊!画毕,欣喜之情,无以形容,点上一支烟,再次欣赏起来……不知不觉中已是深夜。

将画作放在案边,创作的灵感与冲动使他完全忘记了疲倦,忘记了睡眠,禁不住挥毫再次画起来,嘭嘭嘭……嘭嘭嘭……

门外传来一阵敲玻璃的声音。

第二六四章 玻璃上的脸

楚江童一旦进入创作状态,甭说敲门声听不到,纵然是电闪雷鸣也奈何不了他。挥毫低头继续,画到七分时猛然停笔,望着夜色中的门玻璃——谁呀,这么晚了?眼一瞪,仔细向门玻璃上一瞧:天哪!一张青幽幽白惨惨的脸贴在玻璃上,一闪不见了。

不到睡觉时间一般不拉下卷帘门,内门倒是锁上了,透明的玻璃外黑乎乎的。

骤然紧张起来,掷下画笔,这时听见门玻璃砰地一声响,这是被脑袋撞击后发出的声音。

啊呀——

楚江童连想都没想,嗖地一下从画案这边弹到另一边。一张惨白而恐怖的脸,已经贴在门玻璃上,因用力的挤压,那脸几乎都变了形,恐惧让他本能地向卧室里跑去。

突然,啪啦一声响——门玻璃碎了,碎裂的玻璃摔在地上,令人心烦的响声持续了许久。

只好倚在墙跟,听了听,看来跑是没用了,再说了自己能跑到哪里去?哎?我这是怎么啦?怎么老是想着跑啊?日你哥的……自己已经无法逃掉了,这这这……

目光落在墙边的武器上,一咬牙,抓起骕骦阴阳戟,连想也没想,狂叫一声冲出卧室,刚要往前冲去,却被眼前的一幕惊懵了:一张脸垂挂在门玻璃上,眼洞处就那么俩大窟窿,黑黑的什么也没有,而且还在不停地抽搐着,血水顺着铝合金门一点一点的向下滑落。

楚江童贴着墙边坐定,浑身颤栗,以前从影视剧中经常看到如此恐怖的镜头,却从没见过这么现实版的。啊!身上冷汗直淌,几近崩溃。就在双手撑地欲要站起来时,挂在门玻璃上的脑袋呜地一弹——大嘴张开,迅猛地向后缩去!

啊!在这短暂的瞬间里,楚江童认出这张脸正是刚刚溺亡不久的小杜。天哪!小杜!你怎么又回来了?大着胆子向门外望去,已经什么也没有了,碎了的门玻璃呈现一个参差的圆孔,异常狰狞可怖。

玻璃碎片上,残留着斑斑血迹!小杜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是他的鬼魂还是……实在不敢往下想,此时想逃回家也没有那个胆量了,速速落下卷帘门,太不可思议了!

哪里还敢睡觉?抱着骕骦阴阳戟,倚在床头,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刚才的恐怖一幕。不对!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装扮成小杜来吓唬自己?这不是没有可能,我靠!若有人故意跟自己恶作剧,看老子不摘了你二两肉!思来想去又觉得那小杜也确实太可怜了,无缘无故地溺水而亡,也不知他的家人怎么过?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

工地上的工人们还如往常那样,并没有遇到过自己所经历的一幕。将碎了的门玻璃一片片拽下来,血迹经过一夜已经不再鲜红,黑黑的,却仍然触目惊心。一片片玻璃碎渣,让人惊心的感到恐怖根本就没有彻底消失,这才是个开始。

一大早,楚江童便进了山,回来时脸色苍白,浑身湿透,早晨的露水很重,经过村巷时,看到村人有些冷漠的目光,唯有田乔林,跟自己打了几声招呼。

这几天田乔林一直不停地走,不敢停下来,他走路很快,就跟竞走运动员一般。自从老伴突然离世,他就不敢独自待在家里,一进门就觉得窒息。一日之中,除了吃饭睡觉,别的时间全在村里或是山坡上。

“田大伯……”楚江童也不知该怎么劝他,看到他目前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不过田乔林的精神并没有什么问题依然正常——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不停地竞走。

“小童呵?你又去山上了?赶明天清晨我也去山上……”

楚江童回到家,将院子里收拾一番,画室里已经有股难闻的发霉气味儿,画廊里倒是相反。将《眉月儿》画上的拂尘轻轻掸尽,画中的眉月儿栩栩如生,眼睛好像要动……

“眉月儿,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永远!”取了几支笔,带去画廊。

昨夜的恐怖,直到今天仿佛还没有散去,那个“小杜”随时会出现于画廊中一般。按理说他的尸体已被火化埋葬,不会再发生类似的怪异之事了。如果是某个人伪装的,那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如果真是“小杜”回来,他一定有未了的心愿。

或许——自己能够借此可以解开一个谜!对,只是有些离奇。

楚江童刚回到画廊,便突然停住脚,地上积了一层黑乎乎的尘土,径直将釉白的地板砖遮盖起来,无比疑惑地低身摸了一下,的确是一层尘沙!这是怎么回事?又没有刮什么大风?再说除了画室中,门外却干干净净,根本没有多少灰尘。

画室里如此,卧室里更是一样,而且还有一丘一丘的沙层。可以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怪异的风尘突变。

楚江童踩着沙层惊诧地无地自容,骕骦阴阳戟冷冷地立于床边,尘灰并没有附着在它的刃上,画案上的画片全被尘土覆盖,墙上更是脏乱不堪,唯有《茅屋暮色图》却纤尘不染,好像刚刚有人将它擦抹过一般,四处看看,这些尘土来自哪里?门窗全封得严严实实,怎么进来的?真是咄咄怪事!

楚江童抓起笤帚,一下一下扫着,这些尘沙,特别细腻,而且尤为光滑,抓在手里根本握不住,刷刷刷……一点儿也不剩。

周围的土壤是黄土,而这些尘沙,完全不同,费了好大功夫才将画廊中清扫干净,新的疑点又出现了——

夜里,刚刚灭灯,屋子里居然明晃晃的,出现了蓝莹莹的若干条“光线”。下床仔细观察,原来地板砖的缝隙中,是白天没有拖净的尘沙,这些尘沙具有反光性,离开发光体,同样会发出蓝幽幽的光,奇怪的是,无论怎么擦抹,这些蓝色发光粉仍然如初,就像画上去的一般。画廊与卧室中,一片幽光,奇幻而冷艳。一时间自己的画廊有趣起来,不错,这样至少不再寂寞恐怖了。呵呵呵,若是再来点音乐该多好!

打开音响,音乐真是绝幻的东西,它能让人进入天堂般的美妙幻觉。啊,前些日子真是忘了这种感觉。终于,画廊里增添了几分人气,悠扬的音乐飘荡于幽静而充满墨香的画廊里,怎么也没法与那种恐怖阴森的氛围再联系起来。

但愿,音乐的到来,冲散那往日的一切吧!楚江童枕臂独享这美妙的瞬间,忘记了曾经的空幻与惊悚。

一切是多么地宁静、恬然。一首《小夜曲》,蓦然让自己为之一振:这一首曲子,应该是两个人共同拥有过,曾几何时,眉月儿与自己躺在温柔的夜色中,互相倾听着优美的心跳声,感应着彼此激扬的心率,啊!那是如水的夜色呵!

可是伊“人”已去,此时此境,不知眉月儿是否也能听到这玄妙熟稔的乐曲?

不知不觉中,清凉的泪水滑落耳根,如两条相思的溪流交汇。音乐声循环着,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入了梦,竟是“早些归去早些眠,梦里与你相见……”

醒来时已是凌晨时分,一声声鸟鸣,携着困意。起身关掉音乐,坐在画案边,望着四壁,说不出的惆怅与思念,让他突然产生幻觉,仿佛置身于阴世——自己十五岁那年与眉月儿进入阴世时的情景。

突然,周围什么声音也没有了,耳朵听不见了。哎?这是怎么啦?怎么啦?手指抠了抠也没起作用,哎哟哟——可别再聋了吧?佛祖神灵啊!可别让我听不见了啊!我求您了!可是耳朵真得什么也听不见,身子顿时散渣了一般。

就在这时,卧室的窗玻璃有响声——可惜楚江童根本听不见,连一点点感觉都没有。窗玻璃在吱吱嘎嘎地颤响,这是一支支硬物抓击的声响。

楚江童倚着墙根,半眯着眼,思维混沌,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咔嚓——窗玻璃被敲碎,随后停顿了一会儿。

楚江童闭着眼,大脑信号仿佛电磁波,一层一层辐射而来。此时,他的脑海中死一般的寂静,唯有一幅幅画面,无声的闪电一般,这些画面非常奇怪,完全不受大脑支配,纯意识流。

突然,脑海里出现一幅幻灯片一般的画面:一张白惨惨的脸,撞碎窗玻璃,悄悄探进来……啊!楚江童霎时毛骨悚然,浑身一哆嗦,赶忙睁开眼。昏暗的画廊里,一切静止的画面,更加剧了此时的恐怖,抓起画案上的手电筒,走进卧室,下意识地向窗上照去——啊!顿时一幅画面简直就与自己刚才大脑中出现的几乎分毫不差!

一张白惨惨的脸,从窗玻璃中挤进来,舌头青紫,伸出唇外,两只眼洞黑黑的,什么也没有……

小杜!你是小杜!楚江童一下子倚在墙上,感觉到“小杜”正在不停地说话。

楚江童破口大骂:“你他妈的真不是只好鸟,老子有哪一点对不起你,几次三番地来找我的麻烦!我日你妹子的,老子今夜废了你……”

一把抄起骕骦阴阳戟,疾奔过去,手起戟落,只听见咔嚓一声……

第二六五章 尸房怪事

咣当一声,楚江童这一戟砍得很重,却没有砍中“小杜”的脑袋,毕竟自己有点同情他,窗台被剁去一角。

“小杜”的脸一动不动,黑森森的眼洞冷冷地“盯”着楚江童,脸型顿时扭曲愤怒,嘴巴不停地翕张,可是楚江童一个字也听不清,脑海中出现一张张怪异的画面:河边……板房里……四耳朵……白色的靴子……

啊!耳朵猛然间有了声音。

“小杜”含混不清地命令道:“××××……”

“啊?我靠,你能不能用本地方言呵?干嘛呢这是?”

越听越像奶奶下巴脱臼时的说话口音,一个字也听不清。正在这时,一团尘沙从地板缝中弥漫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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