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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白无常-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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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一十三章 独享之物

    初冬之时,午后暖日。

    这种太阳,最催人眠。

    如果再喝上两口酒暖了身子,睡上一觉,绝对是人间最美之事。

    半山酒屋,地处荒郊之所。

    放眼方圆近百里,只有它一间可以吃饭、饮酒、住店的酒屋。

    按理说,这间酒屋的生意应该很好。

    其实,并不尽然。

    酒屋依山而建,悬在峭壁半山,故此得名半山酒屋。

    想要做这间酒屋的客人,你得拿出本事来。

    没有悬梯接你,飞进去。

    没错,就看你有没有行走如飞的轻功,这就是你可以在这间酒屋里喝酒的资格。

    我在半山酒屋喝过酒。

    这句话,慢慢变成了江湖客的招牌了。

    燕箫梅脱下官衣,换了便装,单人独骑,寻到了半山酒屋。

    将马儿在山脚下拴好,燕箫梅纵步半山。

    细观酒屋,陈木而建,老远就能闻到木头独有的香气。

    酒屋的鱼脊檐下,挑着一个蓝布幌子,两个粗体隶书字,无争。

    颇有雅趣,是个清静的所在。

    只希望今天在半山酒屋里的人,不要太多。

    微微扬笑,燕箫梅提气腾跃,快如灵猿。

    单手勾住酒屋的雨檐,轻轻一翻,人已站在酒屋门前。

    酒屋没有门,只有半挂的布帘,掀帘而入时,听到风铃脆响。

    风铃悬在帘边,只靠布帘款动的这点微风就可以催响它,足见其设计之巧妙。

    酒屋内外如一,都是由原木建造,朴素典雅。

    酒屋中间一个半孤形的柜台,掌柜的站在柜台里面。

    柜台外沿有一圈飞檐,飞檐旁边摆了一些木凳。

    很高的木凳,人若坐在木凳上面,比站着还高。

    掌柜的一袭白衣,头发被白色巾纶覆裹,半挽白袖,看起来很干净。

    有客人走进来,掌柜的既不抬头,也不打招呼,自顾用一条白巾擦着柜台里面。

    “掌柜的,先沽一斛酒,再给我看看菜谱。”

    燕箫梅坐上木凳,掌柜的终于斜了他一眼:“酒只论壶卖,没有菜谱,只有今日必点。”

    这间酒屋的处所特别,规矩也特别。

    进了人家的屋子,就要守人家的规矩,燕箫梅点头含笑:“一壶酒和今日必点。”

    掌柜的将一壶酒和一只盅放在一个木制托盘里,隔着柜台,方方正正的码到了燕箫梅的眼下。

    壶与盅都是白色的,像玉一样华丽。

    壶是颈瓶小壶,壶中所盛的酒,恐怕也只能倒四盅而已。

    掌柜的在柜里面切切弄弄,不一会儿就摆了五个小碟子在更大一些的木制托盘里,以同样方正的手法,摆到了燕箫梅的眼下。

    五个小碟子中,燕箫梅只认识其中一个碟子里的东西,是酱油。

    其余每个碟子里,都整齐的码放了五片叫不上来名字的肉。

    或红或白,或黄或青。

    在燕箫梅不解时,掌柜的又恭敬的以双手向他递上了筷子。

    执起筷子,燕箫梅夹起一片红肉,但见其肉质细嫩,有细白条纹,看上去很新鲜,却没有丝毫烟火气。

    “敢问掌柜的,这片肉,是什么肉?”

    掌柜的又在擦柜台,他似乎永远嫌柜台不够干净。

    “鱼生,沾着酱油吃。”

    鱼生?

    难道是鱼肉?

    红色的鱼肉?

    “可是。”燕箫梅几分为难:“这似乎是生鱼。”

    “没错,是生鱼。”掌柜的有些不耐烦,叹了一口气:“但到了酒屋里,就要叫鱼生。”

    这,只是两个字颠倒一下而已,有什么区别吗?

    “掌柜的。”将鱼肉放回碟子里,燕箫梅微笑:“麻烦掌柜的帮我做熟吧,哪怕用开水烫熟也好。”

    这句问话,似乎惹了掌柜的生气,他摔下毛巾,皱起眉头:“我这间酒屋,不卖熟的东西。”

    燕箫梅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他实在不想吃生鱼,放下了筷子,倒了一盅酒。

    一口酒入喉,他又皱起了眉头。

    酒虽然清香,但是也太淡了些。

    “掌柜的,你这酒……”燕箫梅脱口而出,想说他的酒掺了水,终究忍住了。

    掌柜的似乎看穿了他的心底,嗤笑一声,接着拿起白巾,继续擦他的柜台。

    鱼是生的,酒是寡的,半山酒屋,只是浪得虚名。

    难怪要在屋外挑起无争两个字,是怕脾气大的江湖客砸了他的招牌吧。

    燕箫梅不再动筷子,也放下了酒杯。

    忽闻左手厢一个少女怜音:“鱼生与清酒,乃是东瀛贵族的独享之物,由伊贺流忍者传入中土,半山酒屋的白老板得了其精髓所在,可偏偏就是有牛嚼牡丹的人,不懂鱼生与清酒的妙处。”

    少女说完话,夹起一片白色鱼肉,在酱油碟子中轻轻沾了一面,一整块放入嘴中,红唇不启,贝齿轻嚼。

    再将一盅清酒倒入嘴中,看她睫毛闪动,似乎已经坐享了天下第一美味。

    看着少女美丽的侧脸,依然是十六年前的那般熟悉。

    燕箫梅爱意翻涌,恨不能立时走过去牵起她的手。

    刚转过身,又闻两个女孩儿的嬉闹声:“雪儿姐姐,青口洗好了,快点烫着吃吧。”

    嬉闹声过后,见到两个如花似玉女孩儿,在雪儿姐姐的面前摆好了一只吊砂锅。

    砂锅下面,有铜碗盛着红碳。

    砂锅里的水刚开,两个女孩儿就将一些黑色贝壳扔到了沸水里。

    “好久没见到这么大的青口了,开了口的就要立即吃。”其中一个女孩儿,腰里斜斜挂着两把弯月匕首,嘴里咬着筷子,紧紧盯着沸水中的黑色贝壳。

    “开口了,开口了。”别一个女孩欢笑,她夹起一只被煮开的黑色贝壳,布到雪儿姐姐的碗里。

    “雪儿姐姐,一定要趁着烫嘴的时候吃,否则,青口就会变腥的。”

    雪儿一声嬉笑:“刀妹妹,风妹妹,你们第一次吃青口,还是我教的呢。”

    三个女孩儿笑作一团,忙不迭的吃着被她们称作“青口”的黑色贝壳。

    她们坐的地方离燕箫梅并不远,飘来徐徐鲜香。

    “掌柜的,你不是说,这间酒屋,不卖熟的东西吗?”

    掌柜的笑看三个女孩儿,轻轻扬眉:“谁说青口是卖的?明明是送的。”

    只听说过店大欺客,没想到店小也欺客。

    除了叹息,燕箫梅还能说些什么呢?

    看着他那副愁容,掌柜的笑意很深:“如果你也穿着裙子,我也可以送你一些青口。”

    他的玩笑很无趣,燕箫梅低头不理,只想等女孩儿们吃完青口,他去寻雪儿说几句话。

    掌柜的伸出手来:“不管你吃不吃,这间酒屋卖出去的东西,从来不退,请付我酒饭钱。”

    “应该的。”燕箫梅低头从腰带里摸出钱囊,随口一问:“请问多少铜板?”

    “五十两银子。”

    什么?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燕箫梅紧聚浓眉:“就这么几片肉,就要五十两银子?”

    “你刚才没听见雪儿说吗?这些东西是东瀛贵族的独享之物。”掌柜的几分得意:“贵族喜欢吃的东西,哪有便宜的?”

  


………………………………

第三百一十四章 男女共浴

    五十两银子,听着数目不大,却是许多小捕快一年的收入。

    燕箫梅是大内府副总捕,俸禄并没有这么寒酸,但也没阔气到可以掏五十两子吃一顿饭的程度。

    带着五十两银子走江湖,省点用,可以用半年。

    圣旨给大内府的时间只有三个月,他没必要带五十两银子走江湖。

    所以,他付不起这顿饭钱。

    谁都有窘迫的时候,终于轮到了燕箫梅。

    探进钱囊的手,迟迟拿不出来。

    掌柜的大手伸了半天,却收不到钱,扬起眉毛,阴邪的一笑:“带了多少给多少,不够数的,可以把刀押在这儿。”

    独步江湖,燕箫梅不带官刀,他手里的刀,是他爹爹亲手传给他的刀。

    爹爹厌倦了官场纷争,早已云游四海去了。

    昔日手握生死大权的总捕大人,此时不知流浪在何地。

    见刀如见父,燕箫梅怎么会将刀留下?

    见他脸上阴晴不定,掌柜的似乎已懂,幽幽一句:“店小利薄,概不赊欠。”

    他收起要钱的手掌,又抓起白巾擦柜台,笑看燕箫梅:“在我打烊之前,必须付我饭钱。”

    打烊之前,这似乎是最宽容的期限了。

    三个女孩儿吃够了青口,在小白瓷盆里洗了手,用白巾沾净唇角。

    刀妹妹与风妹妹收拾走了吊砂锅,雪儿看着燕箫梅,明眸闪烁。

    “长得还不错。”

    雪儿轻轻笑过,灵腕甩动,向掌柜的抛去一锭金子。

    “白老板,这锭金子至少有二十两,是我替没钱小哥付的账。”

    白老板咬了咬金锭子,即甜又软,成色上佳。

    他单掌遮住嘴唇,对燕箫梅眨眼一笑:“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经常吃女人饭,这种事,不丢人。”

    也许白老板说的是真的,他虽然中年,但身清体瘦,面目俊朗。

    可以想见,他在少年时,一定会讨万千佳丽的开心。

    可是,我却不是他,这种情形,怎么能说是吃女人饭?

    在燕箫梅无言以对时,雪儿笑得风摆银铃:“所以,你已经卖给我了。”

    卖给她?

    让人哭笑不得。

    原来我只值一顿生鱼钱。

    刚想与雪儿说话,又听到白老板插言:“二十两金子,至少能买十个黄花大闺女,恭喜你卖了个好价格。”

    “白老板,今天有温泉水吗?”雪儿扬眉轻问。

    “只要雪儿想要,天天都有。”白老板宠溺的回答。

    雪儿离开高脚木凳,对燕箫梅笔得明艳:“那么,你晚上伺候我沐浴。”

    怜音落下,雪儿婷步后屋,留下飘香。

    沐浴!

    燕箫梅已经目瞪口呆。

    “你那是什么表情?”白老板皱起眉头,娓娓说清:“在东瀛,男女共浴,是再正常不过的风俗人情。”

    可是,那是东瀛,这里是华夏。

    “虽然共浴一池水,但中间是隔着帘子的,谁也别想看到谁。”白老板叹气失笑:“看你一副呆头鹅的样子,就知道你想歪了,把我们家雪儿当成什么人了?”

    他们家雪儿?

    他在胡说什么?

    难道十六年的江湖路难走,雪儿已经委身嫁人了?

    心似乎被人撕裂,燕箫梅盯着白老板。

    白老板似乎不在意燕箫梅的不和气,从柜台里又摸出一个大海碗,置到燕箫梅眼下。

    海碗里装满了红色的颗粒,像碎石,但却是透明的。

    “这是用玫瑰花露炒熟的海盐,倒在温泉水里,泡过后,身上又香又滑。”

    燕箫梅端起海盐,踏下高脚木凳:“请问白老板,雪儿姑娘要在哪里泡温泉?”

    “喝酒在酒屋,泡温泉当然是在汤屋了。”白老板似乎笑他无知,再递给他一壶清酒和两只白盅:“泡温泉的时候喝点清酒,出汗更多,也更解乏。”

    燕箫梅接过壶与盅,向后堂踏步而去。

    “清酒是我赠送的,但玫瑰海盐要卖二十两,是记在你主人的账上,还是记在你的账上?”

    几片鱼肉五十两,一碗海盐二十两,这间酒屋的价格,简直比绑票还狠。

    一进汤屋,热气扑面。

    外面是初冬,这里是盛夏。

    温泉水滑,清澈明亮,宛如嵌在堂室里的美玉。

    泉池中央,果然高挑着一幕巨大的帘布遮挡,将池水一分为二。

    燕箫梅正对帘布,看不到别一半池水,却听到怜音轻轻:“白老板今天给了什么泡汤的东西?”

    “二十两一碗的玫瑰海盐。”

    怜音笑得恣意:“白老板果然疼我,这么珍贵的玫瑰盐,居然只卖二十两。”

    一碗粗盐,最多值两文钱,用玫瑰花汁染了色,就提价到二十两,她居然还说便宜?

    “将玫瑰盐倒进汤里。”怜音使唤燕箫梅,果然像使唤自家的仆人。

    海盐入汤,沉入池底。

    温泉水烫,几个呼吸的瞬间,盐已经融化。

    玫瑰花色徐徐袅袅,不时之间,染红了整池泉水。

    红得晶莹,红得诱人,像女人都爱的红宝石。

    “别小瞧了这一碗海盐,至少要用几万朵新鲜玫瑰才能炒得成。”怜音似乎在为燕箫梅解惑,也笑他无知:“这么珍贵的玫瑰盐,只卖区区二十两,白老板是在做赔本生意。”

    几万朵玫瑰不足以让人惊叹,在这初冬时分,白老板是从哪里弄到的新鲜玫瑰?

    “你知道东瀛为什么会有男女共浴的风俗吗?”

    她问起羞事,燕箫梅不能答,说起另一件事:“白老板还赠了一壶清酒。”

    “共浴汤水,滋补阴阳。”怜音轻轻一笑:“汤中有男人的阳气,也有女人的阴柔,这是世间最健康的泉水。”

    原来如此,并非是东瀛民风开化,而是他们信奉的养生之道。

    “所以,你该脱了衣服,进到汤中。”怜音徐徐,暖过春风:“然后,将清酒放在木托盘里,从水面上给我飘过来。”

    几日风尘,燕箫梅难免疲惫。

    雪儿已将男女共浴之事讲清,如果再扭捏不从,反倒显得自己心底淫邪。

    燕箫梅回手扣好了汤屋门,除净了衣裤,滑入暖水中。

    再如她所说,从池边拣了一方深木托盘,将清酒与白盅浮在水面上,向布帘荡了过去。

    温泉水暖,一解心累。

    燕箫梅闭目仰头,享受与雪儿重逢后的隔帘共浴。

    与她和衣再见时,该说一句什么呢?

    在燕箫梅暗自心事时,忽闻头顶风响。

    睁眼一看,心里大惊。

    堂内白雾尽散,好端端的一个屋顶,居然消失不见了!


………………………………

第三百一十五章 如此斯文

    半山酒屋,似乎将东瀛之风搬到了中土。

    东瀛建屋,擅长用木。

    不砸一根契子,只用榫卯相交,建出最原纯的木屋。

    这种建屋之法,耗时虽久,却结构稳妥。

    建成难,拆的时候更难。

    如此难拆的汤屋顶,只是一瞬间,就被人掀去了。

    突生变故,燕箫梅回手拿刀。

    厉刀半出鞘时,听到雪儿俏笑:“露天泡汤,在东瀛,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你何必紧张?”

    整个屋顶被掀去,雪儿却视若不见,难道她早就知道有此一变?

    刀慢慢还鞘时,头顶传来几声女孩子的嬉闹。

    “刀师姐,你不是说想看男人不穿衣服的样子吗?你怎么不敢睁眼瞧瞧他呀?”

    “风师妹,你刚刚不也吹得山响吗?吹你肯定敢看,现在怎么也捂着眼睛呢?”

    是那两个吃青口的女孩儿声音。

    一想到她们在侧,燕箫梅立即红了脸,蜷缩起身体,挡住不该被女孩子看到的地方。

    “刀师姐,说好了一起看的,好像咱们俩谁都没守信用。”

    “风师妹,守信用这种事,应该让雪儿姐姐来做,掀走屋顶,可是她的主意呢。”

    燕箫梅心里暗惊,这两个女孩儿的武功竟然深不可测。

    就算这个屋顶是轻轻扣在木壁上的,也至少有千斤重,她们居然能说掀就掀。

    她们的嬉闹声不断,句句围着不穿衣服的燕箫梅。

    雪儿咯咯一笑:“捕快大人,你的动作虽然很快,但你刚刚拿刀时,该看到的我全都看到了。”

    她说得毫不羞涩,逗得刀、风两位妹妹笑个不停。

    只听她们的笑声,就知道她们已经羞红了脸。

    捕快大人,雪儿叫我捕快大人,原来她早就知道我是个捕快。

    只是,雪儿,你又知不知道,我是和你拜过堂的燕箫梅?

    “不知大内府的捕快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雪儿笑问,燕箫梅沉声:“我奉圣上令,缉拿前方雪。”

    “你倒是真老实。”雪儿又笑,怜音再问:“可是,你已经被前方雪围住了,究竟是谁拿住了谁?”

    “没错!”刀、风两个女孩儿也笑,轻灵曼妙:“我们三个都是前方雪,你打算带走哪一个?”

    前方雪居然是三个人!

    “燕捕快,穿好你的衣服,我不习惯和不穿衣服的男人说话。”雪儿两声轻笑。

    “你放心吧,我们保证不看你,有雪儿姐姐把你看光了,再学给我们听就够了。”刀、风两个女孩儿的玩心更重,逗红了燕箫梅的脸。

    半山酒屋,果然厉害。

    大内府的副总捕头,踏入酒屋,不到半日之久。

    先是没钱付账,再是卖身做奴,最后被女人看了个精光。

    而她们一招也没出手,只是逗着他玩。

    “汤屋后面有茶屋,前方雪烹茶以待。”

    怜音飘落,再无声响。

    燕箫梅等了许久,没有听到她们再说话,这才放心的从池中起身,穿戴好衣物。

    茶香久远,自第三个屋子里飘渺而来。

    茶屋前方有曲折小桥,小桥下有清凉的池水,池水里有锦鲤嬉戏。

    只是建在峭壁上的一间酒屋,居然层层叠叠,造出了一个人间仙境。

    隔桥相望,茶屋门室大开,已见到雪儿斜坐在室中地板上,以铁壶煮茶。

    青丝被她松松的挽了一个发髻,用红色的细枝穿起。

    她换了一件宽松的和风白袍,毫不吝啬的露出细嫩的小臂,还有颈下的白晳。

    足下着一双白袜,好似刚刚踏雪归来。

    她烹茶时的一举一动,皆是人间最美的画卷,看得燕箫梅忘了呼吸。

    “进来的时候,将鞋子脱下。”雪儿细细一声,唤醒了赏美的男人。

    茶室外有一双的木屐,鞋尖对着外面。

    如此的小巧,也只有雪儿的一双小脚才能穿上。

    燕箫梅进了茶室,地板上没有木凳,他盘膝坐在雪儿对面。

    为他注满一杯新茶,雪儿嫣然一笑:“你最好并起双腿跪坐,你现在坐的样子,总提醒我刚才看见的东西。”

    “这并不好笑。”燕箫梅接过茶碗,皱起眉头。

    “若要喝我的茶,就放下你的刀。”雪儿轻轻,也为自己注了一杯茶。

    将茶碗捧在手里,先闻茶香,雪儿陶醉时,也迷倒了燕箫梅。

    如此近的看着她,心已悸动。

    雪儿,雪儿,你可知道,十六年来,我每天都要唤你的名字。

    放下刀,轻饮茶,沁人心脾。

    “吃过了亏,也学不乖。”雪儿无奈的摇头:“茶里有毒。”

    一愣过后,燕箫梅轻笑:“前方雪从来不用毒物杀人。”

    “一个壶里倒出来的茶,我只闻不喝,你说有没有毒?”雪儿扬起眉,笑得娇艳。

    难道真的有毒?

    在他犹豫时,雪儿轻轻饮了半口茶,又再逗他:“信则有,不信则无,中不中我的毒,全看你的心意。”

    中不中你的毒?

    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已经深深的中了你的毒。

    仰头饮尽茶底,将茶碗递向雪儿。

    为他添了新茶,雪儿低眉:“既然大内府的人寻上门了,看来我不随你走也不行了。”

    你说要随我走,我的确想带你走。

    走到天涯海角,走到天荒地老。

    “你,知道我是谁吗?”燕箫梅终于忍不住了,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我何必知道?”雪儿慢慢饮茶,红唇微笑:“我只需知道你是大内府的捕快,而我是你要抓的罪犯。”

    她不知道我是谁。

    她不知道我是谁。

    十六年的期盼,只换来一句何必知道。

    低下头,凋零心碎。

    “我可以装作没见到你。”燕箫梅放下茶碗,脸已苍白。

    “你是捕快,有皇命在身,你不可以。”雪儿轻笑,怜音轻巧:“等我喝完这杯茶,再换了装,就随你走。”

    她饮茶的时候很美,正如她做一切事情都很美一样。

    “茶,如此斯文。”雪儿轻轻放下茶碗,星眸闪烁:“捕快抓罪犯,不动一招一式,也如此斯文。”

    雪儿婷婷起身,娇柔无力:“请捕快大人饮茶稍待,我换过装束后,就会随你走。”

    白袜踏上木屐,雪儿婉转两步后,回头扬笑:“如果捕快大人怕我逃了,也可以看着我换衣服,我不会骂你是登徒浪子,毕竟,我是先把你看光了。”

    她说得曼妙,笑得诱惑,背影渺渺,徒惹燕箫梅情伤。

    雪儿,无论你是否记得我,我总不会负你。

    你相信我。

    你一定要相信我。

  


………………………………

第三百一十六章 分食死尸

    独坐,茶冷。

    燕箫梅静候佳人。

    桥上有人走过来,是白老板。

    他提着一把细细的刀,嘴角含笑。

    饮尽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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