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拯救计划-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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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乌云再次聚拢，像一朵巨大的蘑菇，闪电再次从乌云中冲出，掀起滔天巨浪。

　　乌云离岛屿更近了，这一次，它化作一道黑色龙卷风，从海面直达天际，于是你会看见，海面掀起巨浪，巨浪顶着龙卷风，龙卷风里闪电如游龙。

　　乌云出现在岛屿的上空，这次它化作一个筛酒的漏斗，豁口正对着准备下海的延生。

　　闪电从漏斗的豁口中直劈而下，在延生这条小蛇的瞳孔中无限放大。

　　“我只是一条泥鳅大小的无毒水蛇而已！”

　　“噼啪”毫无意外，雷电准确无误的劈在延生的身上。

　　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焦糊，也没有出现想象中的血肉横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酥麻，像情人调情的嫩手，抚过身体的敏感部位，惹得心神荡漾，舒服得‘不要不要’的。

　　雷电穿过乌云，噼噼啪啪，劈在他身上，像是被皮鞭抽打之声，而延生那一脸的享受的贱样，似乎对‘皮鞭’有特殊情结。

　　他昂头高喊：“让‘皮鞭’来的更猛烈些吧，不，让闪电来得更疯狂些吧！”

　　像是为了回应他的‘要求’，雷电越来越狂暴，越来越密集，酥麻的感觉持续，心神竟然发痒，以致蛇身不断摆动，越来越快，蹭得地面上纹路越来越清晰。

　　“啊！舒服！”当最后一道闪电劈下的时候，仿若房事高潮后的叫喊，意犹未尽，回味无穷。

　　大雨倾盆而落，作为一条水蛇，不用下海就能让身子得道浸润，这着实是件美事。

　　在雨中，摇摆身体，一转头，大惊，愣了片刻，回过神大喊：“漂亮，太他妈漂亮了！”

　　只见原本只有泥鳅大小的身材，变成手腕粗大，闪着光的深蓝色鳞片，布满了长长的躯体，一种奇怪的感觉，出现在脑海中，他似乎能找到蛇身里隐藏的手足、鼻耳、之类的物件，当然这仅仅是一种感觉而已。

　　然而他并没有发现额头处，还有一朵火云的印记。同时他也没发现，海面上出现了许多黑色巨影，甚至当中还包括那只老乌龟。

　　蓝色的小蛇，哦，不能叫小蛇了，相比普通的蛇类，他已经开始进入蟒蛇状态了。还是叫他延生吧。

　　延生仔细观察自己的身体，蓝色的电光顺着鳞片游走，时不时冒点火星，身体里似乎充满了力量，就连之前和黄毛鼠大战的上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延生疑惑，脑海中浮现威廉汉姆说过的话。

　　是了，威廉汉姆说，但凡在经历过天洛泉洗髓伐筋的人，都将获得一种能力，这种能力会成为攻击技能，魔法或者武功，只是叫法不一样。

　　“那我的技能是什么？”延生捉摸起来。

　　忽然间，蛇尾挪动，延生有一种感觉，好像身体在嘲笑灵魂，说：“还没学会走，就妄想着跑！”

　　延生苦笑：“是了，想那么多干嘛，身体会给出答案的！”

　　狂风暴雨还在持续，水位不断变高，蛇身摆动，向着‘尸骨无存’的深处进发。

　　风雨中，延生毫无阻碍的前行，四周所有的动静被神经敏锐的感知，放大，分析，神经网变成了分析仪。

　　一副奇怪的景象浮现在延生的脑海中，放在往常，绝对让他头皮发麻，不过这短短几天的经历，他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但凡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都不要去追问原因，它根本就没法解释，但是，可以做出选择。

　　一条条大蛇在林间穿梭前进，密密麻麻，五颜六色，黄蛇、黑蛇、红蛇、绿蛇、花蛇，或蟒、或蝰，或眼镜、或曼巴，一条条凶神恶煞，散发着冷血的本性，它们整整齐齐，有规有矩，像一支军队。

　　“嘿，小蓝，快点！”一条黑色巴蛇经过延生的时候，兴奋喊道。

　　“小…小蓝？我是公的，大哥！”延生对于那黑色巴蛇如此称呼自己，表示抗议。

　　巴蛇摇摇头：“我是母的！”

　　延生无语。

　　巴蛇催促：“快走啊，今天可是盛世，两条万年蛇妖的巅峰之战，你不想看看？”

　　延生惊诧：“蛇妖？”

　　巴蛇道：“对啊，难道你不是？”

　　延生当然解释不了，问道：“你是怎么来的？”

　　巴蛇：“从壳里出来的，难道你生下来就蛇样？”

　　延生笑了笑，他知道了，这世界不是什么所有物种都从天洛泉出来。

　　巴蛇催促道：“快爬，快爬，不然会错过，这样的巅峰之战，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学习，有助我们修炼！”

　　说完不理会延生，自顾自往前爬去。

　　“修炼？蛇妖？巅峰之战？这什么跟什么？”延生头都大了，他再也不想花时间去想‘这是个怎样的世界’这种问题，就快快乐乐的做条蛇吧！

　　跟在巴蛇的后面，继续朝前爬去。

　　树林的尽头，是一片石林，石林倾斜下行，延伸至海边，石林岩石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蛇，最靠近海边那两块最高大的岩石上，盘立着一条紫蛇和一条白体型硕大，高昂蛇头，相互吐信，战意凛然。

　　白蛇喊道：“许仙，没想到轮回里，你居然选择了和法海在一起，让我投错情，步入这方世界，今天老账新帐一并算！”

　　紫蛇喊道：“白素贞，轮回里的选择跟前世无关，我爱上法海，我自己也不能自持，三生三世那是夜华和素素，我的选择不小心左右了你的情感，让你低迷颓废，这点非常抱歉，但‘抱歉不是爱情’，法海才是我轮回里的最爱”。

　　白蛇道：“许仙，你太过分，太无耻了，当日我只是为了报恩思凡，没想到你利用一把雨伞，隔绝了我法术，又甜言蜜语将我哄骗，如果不是那场情劫太重，我也不至于流落此地！“

　　紫蛇道：“你流落此地之前，为何将我拖下水，轮回里，居然利用小青去哄骗法海，害得那冤家离我而去，以致我沦落此地，不能与其相守，今日，前世债，轮回账，一并算！”

　　白蛇道：“算就算，我讨厌记忆里有你这种人！”

　　紫蛇道：“一样，我也痛恨记忆里有你这种人！”

　　白蛇凌空飞起，张开蛇嘴，朝着紫蛇撕咬而去，紫蛇挺身相迎，一白一紫相互缠绕，撕咬，从空中到海里，从海里到陆地，从陆地又到海里，风雨中掀起了巨浪，撞坏了山崖，击碎了岩石，你来我往，不论生死。

　　“砰砰砰”海面爆发强大的水柱，整座小岛地动山摇，只见白蛇飞旋空中，蛇头高昂嘶吼，蛇尾弄云撩雾，海面无故升高百丈，巨大的海浪以覆地之势，席卷而来，势必要将整座岛屿吞噬。

　　紫蛇见如此阵势，浑然不惧，飞升上空，仰天大喊，蛇尾一摆，只见海水分离极速而退，仿若能看见海底的沙土。紫蛇又似龙翔九霄一般，忽然形成一道直通天际的土墙。

　　云中的白蛇再次发力，水势再涨，化作洪水猛兽，携决堤之势，轰然撞来。

　　土墙不断被撞击，终于，水势化作独角的犀牛，穿墙而过，土崩墙倒，霎那间，整座岛屿都被淹没，所有的蛇类，都死死的抱住岩石，有的还是被冲向了海洋深处，而延生，算命好，靠后一点，有及时缠住，还好现在身体里充满力量，躲过一劫。

　　紫蛇见势不妙，张嘴吸食海水，海水化作一道飓风水柱，朝着白蛇方向席卷而去。

　　岛上的海水极速褪去，威严的声音响起：“放肆！”

　　所有生灵抬头，只见上空青龙盘桓，龙须抖擞，龙目威严，龙身霸气，化作一个男子，大声喊道：“休得放肆！”

　　延生本能的缩紧身子，那是下位者见到上位者的本能反应：“龙…龙王？”

　　男子立于空中，不怒自威，看了一眼白蛇和紫蛇，说道：“你们忘了这里的规矩？”

　　白蛇和紫蛇相视一眼，收殓了法力，摇摇摆摆来到男子身边。

　　男子拂了拂衣袖，道：“这里我说了算，你们这么大动干戈，惊扰了多少人的修行，就罚你们去‘无望’里，修行千年，可好？”

　　紫蛇道：“敖云龙王在上，请听弟子一言，是这白素贞太胡搅蛮缠了，才会发生这种事情，请龙王息怒。”

　　白蛇道：“谁胡搅蛮缠了，龙王，是许仙不守本分，才会这样的，你看我们都已经有万年修为了，这‘无望’，就算了吧！”

　　敖云叹了口气道：“你们两个也是不懂事，这‘苦中海’已经够难的，今天大家心情都不好，就不要这么玩了，好不好？你们这对冤家，真是世代冤家。”

　　白蛇二人倒是识趣，没有再争辩。

　　延生看着发生的一切，三观尽毁。这他妈就是野兽版的修仙世界啊！


第十三章　沉苦海，入无望

　　作为一条蛇的延生，本能大于思想，这让他觉着，活得没有那么累。可记忆依旧折磨着他，这又让他生不如死，对于一个废物而言，记忆中的任何一个身份，都是失败的，作为儿子，他失败；作为弟弟，他失败；作为叔叔舅舅，他失败；作为学生，他失败；作为员工；他失败；作为社会成员，他失败；都说失败是成功他娘，是的，这些失败让他成功的成为了一个废物。毕竟，不是每一艘船的逆流，都能抵港。

　　记忆是沼泽地里的泥潭，一旦陷进去，很可能尸骨无存。

　　延生想要获得救赎的第一步，就是将失败的记忆，彻底清除。因为这些失败过多，过重，已经占据他所有的思想。

　　他觉得不公平，他已经是一条蛇，身份变了，为什么还要有作为人类的记忆，他期待这个世界上有孟婆汤。

　　时光匆匆，转眼过去三百年，苦中海‘尸骨无存’岛上，出了一条有名的‘疯蛇’，他凭借着本能，将天赋力量修炼到极致，他作威作福，任性无度，他没有朋友，只有敌人，他就是延生，那条蓝色的蛟龙。

　　人类是思想控制着本能行为，野兽是本能控制着思想行为，而延生是人的思想，蛇的身体，他一边想着从善修行，本能却是野蛮表现，他很想和别的蛇做朋友聊天，很不幸，他经常将同伴吃掉，比如，那条巴蛇。

　　三百年，关于他为人的记忆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愈加清晰，他常常告诫自己：做一条快乐的小蛇，不要沉迷过去的失败。越提醒越清晰，最后，他终于被记忆逼疯，开始不断的吞噬岛上的一切，开始胡作非为，他变成了毁灭者。

　　因为他知道，野兽的本能是求生，只有求生。但是人类有思想之后，本能已经被控制，甚至多到可以选择，而延生的本能，是求死，这是他来到废物大陆的唯一理由。

　　偏偏求死的灵魂遇上了求生的身体。经过挣扎之后，他想：如果自己不能杀死自己，那就请别人动手吧！

　　他后悔当初选择了活，这种活法太痛苦了，苦到了极致。

　　他想：宁愿没有记忆的重复死亡，也不愿再回忆那些失败的过去了，可他又忘了，那是他做的选择。

　　延生从洞中爬出，今天他要做的事情和往常一样，就是希望有别的同伴能将自己杀死。

　　你看他凶神恶煞，大摇大摆，无所顾忌的横行，但凡遇见生物，就摆出一副凶恶的嘴脸，他的身子已经很大了，不再是蟒蛇，而是成了蛟龙，有犄角，有手足。

　　许仙和白素贞已经闭关了三百年，自从青龙说要将它们送到‘无望’修行时，倒是收殓了很多，也不敢再随便造次。

　　延生找这两个家伙已经找了足足两百年，还是没有找到，因为他相信，只要找到其中的任何一个，都能轻而易举的杀害自己，记忆太痛苦了，他太想解脱了。

　　“砰砰砰”岛上忽然响起巨大的声音，天摇地动，延生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他知道，那两条万年老蛇出关了。

　　他甩开身子，吐出一阵雾气，霎那间，消失在原地。

　　许仙和白素贞同时走出闭关场所，他们不过是利用道行，在岛上布置了阵法，以免他们的清修被打扰，这就是为什么延生找不到他们的原因。

　　二人同时出关，分别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迟疑，纠结，甚至尴尬。

　　前世爱得死去活来，轮回恨得死去活来，再见不是朋友，不是仇人，却心有芥蒂。

　　“你突破了，恭喜！”许仙作为男士，率先开口庆贺。

　　“你也突破了，同喜同喜！”白素贞淡淡回应。

　　二人开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气氛说不出的尴尬。

　　延生从雾中冲出，二话不说，直接攻击许仙，水柱化作刀刃，直劈而下。

　　“何方小妖，休得造次！”许仙怒吼一声，蛇尾一摆，紫光闪过，延生的攻击，被彻底化解。

　　延生蛇尾一把，目标朝向白素贞。

　　不一会，一白一紫一蓝，三条蛇大打出手，相互攻击，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扰得‘尸骨无存’岛上，彻底不安宁。

　　风云交汇，电闪雷鸣，弄风作雨，不在话下。

　　延生的灵魂喊着对方快点杀死自己，身体本能技能却一个不落的扔向对方。

　　“吼！”蛟龙现体，三条蛇变成了巨大的龙身在空中斗法。

　　三百年的延生，对上已经一万三百年的白素贞和许仙，居然不落任何下风，属性相同，攻击手段相仿，都是往死里整对方。

　　终于，这场神经病疯狂的大战再次惊动了青龙先生。

　　他从深海迎着滔天巨浪，一跃而出，化身为龙，加入战场。

　　“又是你们两个，我说过，你们在这样就送你们去‘无望’修行，自生自灭！”

　　白素贞和许仙听见青龙的声音，一边防守延生的攻击，一边说道：“这次是天大的冤枉，这蛇妖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我们二人刚出关，他便不问缘由的疯狂攻击，我们无奈何，不得不出手，请您明察！”

　　青龙龙尾一摆，将白素贞和许仙弹开，问道：“什么时候成了蛇妖，如此天赋，却做这等事情？”

　　延生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此时他就是一心求死，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要么被杀，他疯狂的冲向青龙。

　　“不自量力！”青龙龙头高昂，龙身变大，龙尾变长，遮天蔽日，盘旋在太阳之下，见延生直接冲来，他不留余力，一头撞过去。

　　延生只觉得疼痛难忍，但是他笑了，对，就是这种感觉。

　　疼痛让他觉得活着，疼痛让他感觉舒服。原来身体的疼痛比记忆的疼痛更有用。

　　“再来！”他不所畏惧，再次冲向青龙。

　　青龙说道：“苦中海，从来都是苦海，你若回头，便能见岸，为何你执迷不悔，不愿回头！”

　　延生说道：“回头我看不见岸，依旧还是苦海，我的身后只有苦海，你为什么还要叫我回头！”

　　“冥顽不灵！如此，那就送你去‘无望’世界，让你自生自灭！”

　　“别去什么‘无望’了，让我魂飞魄散吧！”

　　青龙化身成人，笑道：在這个世界，“魂飞魄散，是需要功德的，你在苦海中还未建立功德，就嚷嚷着魂飞魄散，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

　　延生依旧不管不顾，冲向青龙，青龙伸出手掌，轻易抵住延生的蛇头，怒拍而下，延生跌落海中。

　　海面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直通海底，海底散发着绝对的幽暗，飘荡着黑色的雾气。

　　好安静，好安静，只有风声，只有水声，这不就是当初自己面对死亡的感觉吗？延生又闭上了眼睛。

　　黑暗，绝对的黑暗，没有光，没有风，自然没有味道。看不见路，听不见声音，闻不着味道，摸不着东西，有的只是逃不了的记忆。

　　为什么又做了让我后悔的选择？我享受生命，却轻贱生命，我享受自由，却轻贱自由。

　　为什么我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着失败的过程，我有选择，却从来不对选择负责。

　　为什么我要做一个逃兵，从地球逃到废物大陆，从苦中海逃到无望，我有没有做过一件成功的事？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废物？

　　废物，至少曾经被用过？那么我的曾经，有谁用过？他们又为何将我遗弃？

　　我想你，爸爸，我想你，妈妈，我想你们，我的哥哥姐姐，我想你，我亲爱的朋友，我想你，我的伙伴。

　　不行，你没资格想他们，你没有钱孝敬父母，你没有情，仗义朋友，你没资格，别想，你不配想。

　　你走开，你是谁，你为什么缠着我，你为什么缠着我！

　　我不走，我走了，这黑暗世界，你如何度过，有我在，你看以看见父母，看见朋友，看见一切。你看见了吗？

　　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

　　也许是太黑了，你在认真看看，你看，那是你父亲冒着雨，赶着牛在犁田；那是你母亲，顶着太阳，带着草帽，在掰玉米；那是你哥哥，开着轿车，正准备去接新娘，今天他要做新郎；那是你姐姐和姐夫带着你外甥回娘家过年，你看，你看，你看清了吗？

　　看清了。

　　你怎么哭了？

　　为什么在黑暗里你才出来陪我，为什么不早点给我看？

　　我一直都在，只是你平时不愿意看而已。

　　怎么会，我想看，我一直都想看。

　　不，你平时更喜欢看这些，你看到了吗？

　　没有，看不见。

　　不，你一定看到了。

　　真的没看见，你指给我看？

　　你看，在那里，他如此鲜红惹眼你不可能看不见，看到了吗？

　　看到了。

　　是什么？

　　很模糊，都是些数字。

　　想看清楚吗？

　　不想，我想看之前那些东西。

　　“你还觉得你的记忆沉重吗？你还想要彻底清除吗？”

　　“不想！”

　　黑暗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无望能望什么？望见的，也许是被淡忘很久很久的事情吧。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已是千年。一束光芒，从天而降，数不清的触须，钻进延生的身体。

　　救赎之路，正式开启，你准备好了吗？


第十四章　冰蓝魄

　　黎明时分，天色微亮，窗外断续传来‘嘀嘀嗒嗒’的声音，那是骤雨初停后，屋檐的水滴落在坑洼处发出的，像时间的脚步声。

　　白仙儿睁开迷糊的双眼，捂捂嘴，打几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坐在床上，透过窗户望了望天色，起身披一件褂子，走向窗边，推开窗户，大雨冲涮后的世界总是清新，几缕凉风扑面，让她精神大涨。

　　简单梳洗一翻，将凌乱的床席规整一下，轻步走出房间。

　　来到客厅，见饭桌上还留有隔夜的饭菜，将其端到厨房，简单的热一热之后，胡乱吃几口。

　　又从米缸里捯了些米，用大碗淘洗几遍，倒入瓦罐，添上水，熬起粥来，顺便从案板旁边的竹篮里拿出两个鸡蛋，放入一边的大锅里。一阵忙活，开始洗的洗，涮的涮，擦的擦，收的收，直忙得一身大汗。

　　熄了大灶火，留下柴头保温加热瓦罐里的粥食，又从大锅里捞出鸡蛋，从墙角的腌菜缸里打了一小碗咸菜，将鸡蛋和咸菜放在饭桌上，盖上竹罩之后，见整理的差不多，便穿过厨房，到后院小木屋上取了一个背篓，一把小镢头，一捆麻绳，腰间配了把匕首，匆匆转过前院，推开了大门，走上村道。

　　沿着村道，一路上行，左转右绕，来到另一家屋子门前，大雨刚停，泥路滑溜，但白仙儿早已习惯，她熟练的推开大门，穿过院子，直接奔到厨房，又开始一阵忙活。

　　不觉，天色已经明亮。

　　老妇推开厨房门，见白仙儿都忙弄完了，便说道：“仙儿，你已经够累了，家里的这点活，我能应付，你咋又跑回家了！”

　　白仙儿见妇人如此言语，便笑道：“娘，没事，师傅不会怪我的，你腿脚不方便，我从师傅那过来，不过就几分钟的路程，碍不着事的！”

　　妇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噙着泪转身走入厅中。

　　白仙儿见这边一切都弄好之后，背着竹背篓，拿着小镢头，走出大门，顺着村道，往后山走去。

　　白家村，东海边上的一个小渔村，靠海吃海，多半都是渔夫，白仙儿虽不是渔民却也是渔民的孩子，她爱着大海。

　　因为十岁那年，父亲意外中风，身体处于半死不活状态，母亲本来就腿脚不便，所以家中过活比较困难，这六年都是咬着牙，硬挺过来，弟弟年纪还小，但是已经能跟大人出海打鱼了，弟弟出海的时候，白仙儿都会一边照顾师傅起居，一边照顾好父母，尽量两头都能兼顾。

　　今天如此情急，是因为每一个暴风雨之后，她都要去‘烟苍崖’寻找传说中的‘冰蓝魄’，因为这味药草，是医治好父亲最大的希望。所以，几年来，只要暴风雨出现，一旦停止，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希望‘烟苍崖’上能长出‘冰蓝魄’。

　　‘冰蓝魄’又名‘海神的眷顾’，是一种很玄的药材，三片蓝色晶状叶子，幽黑的根须，传说人死之后，身体沉入苦海，希望获得救赎的灵魂，会忍着剧痛，穿过无望之地，从海上飘来，化作蓝色草药，解救在世受苦难的灵魂，从而获得真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