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败类-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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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

　　它开始狂奔，拖着身上的破烂车板向着悬崖冲去，就要撞上悬崖的那一瞬间，陡然转头，原路二回，身后拖着的车板飞速而来，轰然砸在了悬崖上，化为了数段。

　　它在春风中奔跑，头颅高昂，原本说瘦弱的身躯在野花与绿草间突然显得高大挺拔起来，眼中泛出一种昔日才有的锋利，无畏。

　　阴鹫男子在林间的一颗古树前，嘶吼着，面色狰狞，疯狂地用拳头砸着眼前的树干，斑驳的树皮上留着殷红的血迹。

　　“为什么，为什么还没有醒来，一年了，我等好苦，我想知道你以自己的生命换那么多无关人的生命，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有什么意义！”

　　野兽奔腾，宛如潮水，苍茫古树间，老头与壮汉身形矫健，穿梭跳跃，两人眼中充斥着一种疯狂，嘶吼着冲进了兽潮之间。

　　古树寸断，鲜血飞溅，气浪滚滚，野兽在悲鸣，而两人在狂笑，笑声中带着一种凄然……

　　“有时候，我总想，也许那些人死掉，或许可以换回他的命！”

　　“可是，茫茫天地，我们此时在哪都不知道，更不要说那些人的下落……”

　　蜀山悬空于东洲峰之上，三人不知道此时他们已经踏上了蜀道，一直上去，便是蜀山之巅！

　　瘦马走到暗红棺椁边，用前蹄踢开了棺盖，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它怔怔地望着棺中沉睡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

　　它没有害怕地倒退，而是咕咕低鸣，将嘴伸入棺中，咬着少年的衣襟，将其提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蜀道上的回忆

　　他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人，而是一张动物的脸。

　　在灿烂的日光下，那张脸透着一股神韵，额前的漆黑鬃毛在风中飘舞的像寒秋的落叶，那双漆黑的大眼仿佛幽深的寒潭，平静中散发着冷冽。

　　他望着它走近，然后霸道地俯首，将嘴探到自己胸前，而后霸道地将自己提了起来，扯出了自己躺着的那个狭小空间。

　　接触到地面的时候，他无力地向后倒去，他望着它渐渐地走远，头也不回，到一旁低头默默地啃着路边的绿草。

　　他侧目望着远处的云海，感受着春风中带来的熟悉气息，不自禁地回想起小时侯的事。

　　……

　　哥哥方天，冯浑，姐姐林飘雪，带着五岁的他远离战乱的家乡，向着东洲峰而来。

　　万山群中流转数月，风餐露宿，猎物野果充饥，篝火御寒，最终无意间走入一条陡峭崎岖山路，不知道尽头是何处，只是一味地追寻落脚之处，便是一直艰难而上。

　　走到尽头，不想一片恢弘宫殿，神圣庄严。

　　当时不认识蜀山二字，只是后来才知道，那两个字念做蜀山。

　　当时只见二字笔走龙蛇，苍劲雄浑，刻于一块万丈石壁之上，石壁旁有石阶，直通高处恢宏大殿，阶梯两侧无数白衣背剑之人魏然而立，一身白衣与远处白云宛如一色。

　　“来者何人，蜀山地界，不得乱闯，还请速速离去！”当时其中一个白衣人走过来，手中的长剑斜指，气势凌厉道。

　　那个白衣人的眼神中看不见任何的浑浊，黑白分明，清澈如水，可是凌厉气势当时就让五岁的他深深吸引住了。

　　方天三人以为他被吓坏了，登时将他护在身后，向着白衣人跪地求情道：“我们无意间到此，不是有意的，还请见谅！”

　　年仅五岁的他并不是害怕才失神，而是因为被白衣人身上的气势，和手中微微颤动的长剑所吸引，所以方天三人跪下的时候，他却还是站着，呆呆地望着白衣人手中的剑。

　　当时他开口问道：“这里是修行的地方么？我想修行，不知道可不可以！”

　　白衣人怔住了，他没有想到一个五岁的少年居然面对自己的凌厉气势不但临危不乱，而且说想要修行！

　　他呆呆地望着白衣人等待着对方回话，对方没有回答他的话，所以他很是不解，道：“你难道没有听见我说话？”

　　方天三人再次将他拉到了身后，并且对白衣人磕头，赔罪道：“他年少不懂事，如果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我们马上走，不会在这里多待！”说着，连忙站起身来，拉着他掉头就要走。

　　他不知道为什么哥哥姐姐要下跪，而且现在还要急着走，他问道：“哥哥，姐姐，你们害怕死人么？”

　　他不知道所在的地方派究竟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天下为什么战乱四起，只知道自己从小是个孤儿，被一群乞丐一手养大。

　　在来的时候，那些乞丐都死了，他从那些算是亲人的尸骸中爬出来，一身鲜血，只见无数身穿盔甲，手持大刀的人骑着马一边杀人，一边向着远处离开，只留下一地的死人。

　　一个人踏着死人走了很远的路，才遇到了方天，冯浑，林飘雪，他们将他带上。

　　在他小小的心里，他一直觉得，可以从死人堆中活着走出来的人，应该不会怕活着的人，眼前的白衣人是活人，而且没有杀气，为什么要怕？

　　“连死人都不怕，我们为什么要怕活人，而且他也不像是坏人！”他挣脱了方天三人的束缚，冲到白衣人面前，抬手指着道。

　　白衣人再次震惊了，他没想到，眼前的男童并非寻常之人。

　　方天三人很害怕，在白衣人转身小跑着向着大殿方向走去的时候，他们直接绝望地跪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当时他不知道蜀山派是东洲地界的修行第一门派，而且东洲战乱的原因就很大程度上与修真门派与俗世皇朝的夺权争端引起，所以从战乱中活着走出来的他，并不知道如何权衡所面对的东西。

　　方天三人少说也是青年，应该懂得一些战乱纠纷的起因，所以在面对蜀山的时候，行走在战乱烽火中的那种勇气瞬间少了些许，有些低三下四。

　　他在白衣修士转头袍向阶梯尽头恢宏大殿的时候，他还兀自喊了一句，“喂，你为什么不回我话！”

　　当时所有白衣人都转过了头，居高临下望向他，那种气息上的压迫，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可怕。

　　最后的结局是，在苦苦等了几天后，，阶梯尽头走出来一个白衣老者，将他们带进了宫殿。

　　那天他和方天等人正式拜入蜀山……

　　……

　　他回忆着那些往事，面无表情，只是眼中有淡淡地嘲弄浮现，双手撑着地面，艰难地坐了起来，怔怔地望着一旁低头默默啃草的马儿。

　　他艰难地摸过身旁的一块石头，爬着向马儿艰难移动而去。

　　他现在很饿，这里只有马儿，马儿在低头啃草，吃的津津有味，可是他不想啃草。

　　身旁的棺椁没了盖子，微风吹来灌进棺材中，发出凄厉的呼啸之声，他停下，呆呆地看着那口棺材，盖子被抛到了很远，上面有几个清晰的马蹄印。

　　远处绝壁下还有一堆破烂的木块，甚至是两只裂成几块的木制轱辘。

　　马真的很瘦，比他以前见过的所有的马都要瘦，可是却比其他马都要有用。

　　至少将他拉到了这里！

　　他扔了手中的石头，爬到了棺椁边，抚着棺椁慢慢站起，当手摸到棺椁上的一滩干涸的血迹时，他低头看了很久，用手慢慢抚摸，而后抠了下来。

　　林间忽然传来淅淅沥沥之声，他扬掉了手中的碎屑，一个翻滚，再次躺进了棺材之中，瞪着眼睛怔怔地望着天空。

　　低头吃草的瘦马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低头望着他，他也望着它，当它仰头一声嘶厉，前身跃起，四蹄在空中挥舞之时，无数灰尘落下，迷了他的眼睛。

　　他没有反应，就像再次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马儿再次将头探进了棺材中，用嘴扯着他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向外扯！

　　小道尽头阴鹫男子站在风中，瞪着眼睛望着一切，松开了手中的树藤，背上的木柴哗啦啦落了一地。

　　马儿仰着头，额前黑色的鬃毛在微风中翩翩起舞，它双眼瞪得很大，龇着牙撕扯着他胸前的衣襟，瘦弱的身躯在空气中耸动后退，一点点将他从棺材中扯出，提到了地上，让他在风中站起。

　　他的双眼透着死寂，可是在微风中转了转，他一直望着远处的云海的视线投向了瘦弱的马儿。

　　山道的另一边，老头和壮汉拖着两头死去的老虎缓缓走来，当看见瘦马的举动之时，顿时身体僵住了。

　　他死寂的目光缓缓落到三人的身上，三人登时身躯颤抖，情难自抑……


第一百六十二章　法巳峰的钟声

　　春天的黑夜很暗，茫茫峰峦间，只有蜀道上的一堆火光增添了一丝生气。

　　三人围着篝火哈哈大笑，用手翻着篝火上滋滋冒油的肉，一边取下一块，吃的不亦乐乎。

　　四只碗一般大小的竹筒中，盛着山涧中最甘甜的冰雪融水，分散在篝火的四方，其中三只竹筒中已经没了大半。

　　而剩下的一只中还是溢满，那只竹筒边上还有一只巨大的木盆，破破烂烂，貌似是用木块随意拼接而成的，其中也盛满了清水。

　　瘦马躺在木盆边，它撕扯着身前的一堆烤肉吃的哼哼唧唧，时不时地将嘴伸进木盆猛灌几口，仰头吼叫，额头上的黑色鬃毛剧烈跳动，两只漆黑大眼时不时地瞟向身后。

　　脸色苍白的他靠着瘦马的背，仰着头，呆呆地望着黑暗的天空，嘴唇慢慢蠕动，手中的一块肉渐渐露骨。

　　“少主，你是不知道，这一年里，我们什么都吃过，可是就是没有今天吃得开心！”阴鹫男子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肉，难得一见地大笑道，“每次都是他们去打猎，我来烧烤！”

　　老头看了打了个眼色，摇了摇头，探出手颤颤巍巍地拿起竹筒，一饮而尽，道“我们别打扰少主，如果有什么事，少主自会吩咐我们！”

　　阴鹫男子陷入了沉默，少主苏醒已经有些天了，可是总是不说话，一个人靠着瘦马，呆呆地望着天空，仿佛失去了魂。

　　“少主，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难道一直在这里？过这般艰难却又安逸的日子！”壮汉不想少年一直不语，所以这些天来也不少扯着说话，可是每一次也都是得不到回应，只是迎来一个死寂的眼神。

　　他不信这个邪，自那通天塔一战后少主真的失去了灵魂！

　　躺在一旁啃肉的瘦马翻了翻白眼瞅着壮汉，它露出宛如宛如白玉的牙齿，向着壮汉虚咬了几下，发出凄厉历的叫声，额前的黑色须发抖成了乌云，似是再叫壮汉住口。

　　靠着马背默默吃肉的他转过了头，死寂的眼神凝视着壮汉，壮汉身体陡然一紧，再也不敢动！

　　老头和阴鹫男子神色一紧，顿时也不敢动了，生怕他动怒，责怪他们。

　　他转过来了头，将手中的骨头放进了嘴里，开始咔嚓咔嚓咀嚼，死寂的眼神依然怔怔地望着天空。

　　三人心一痛，连忙起身想要将烤架上的一大块烤肉弄了下来，想要送到他手里，可是还没等他们动手，瘦马脖子伸得老长，一口锋利的白牙撕扯住了烤架上的肉，头一甩，整个地弄了下来。

　　得意地几声嘶鸣，大眼睛瞅着三人，然后将烤肉送到了身后，晃了晃。

　　他眼神动了动，抬手将烤肉撕成了两半，取下其中一半慢慢吃了起来，瘦马点了点头，叼着剩下的肉转身低头大口咀嚼了起来。

　　三人很是无奈，他这些天一言不发，面无表情，除了吃，便是静静地望着远处，也不睡觉，他们和他说话得不到回应，只是偶尔得到一个死寂的眼神，而这头瘦马却仿佛和他越来越近，休息的时候都是靠在一起。

　　一直为他准备的水他都不会碰，马儿示意他喝水，他只是余光扫了扫没有多余的动作！

　　蜀山之巅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他死寂的眼神中出现一丝悸动，嘴中烤肉越嚼越慢，最后停了下来，手中的烤肉扔到了一边，给了瘦马。

　　他站了起来，慢慢地走上小道，无声无息，宛如梦游！

　　三人顿时停下了手中的事务，扔了烤肉，拆了烤架，用水浇灭了篝火，纷纷跟了上去。

　　瘦马没有嘶鸣，而是默默起身，抖了抖毛，小跑着超过了三人，追着他而去。

　　山下的俗尘世界载茫茫黑夜中显得无比生动，镶嵌在无数山脉河流要塞中的郡县城池灯光飞满，一条条繁华的街道上隐隐光点闪烁，宛如繁星之海。

　　他着头边走边用死寂的眼神审视着山下，面无表情，脚下的小道越来越陡，山下的那片繁星之海越来越远，越来越缥缈，越来越虚幻。

　　那声声悠远，缥缈虚幻的钟声声声入他的双耳，脑海中的记忆慢慢浮现。

　　……

　　入蜀山的头一夜，那间阴暗冰冷的房间中，凌晨还没睡得他就受着钟声地指引，走出了房间。

　　凭栏亭畔，无数月光石宛如天灯华光绽放，方圆数里，陷入一片朦胧柔和之中。

　　数里廊亭蜿蜒曲折，宛如迷宫，环绕一片盘荷绿泊之上，亭畔假山盘根垂柳，吐露新芽，点点碧绿，绿水之上，荷叶翩翩，迎风哗哗，碧浪涛涛。

　　栖息峰之大，超越了他的想象，绕过廊亭数里，才到栖息峰入口处，一块巨大的石壁矗立在那，栖息峰三个字安静祥和，宛如静水一般柔和雕琢在其上。

　　凌晨已过，钟声泯灭，只有余音回荡在山间，他独自一人站在栖息峰入口，远远地眺望着远处一座金光流转之处，那里是钟声的源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闻钟声而动，当时不知道心中的那种渴望究竟是为何，只是在他要转身的啥那，身边莫名多了一个秃头老者，面色祥和，长须斑白，一身破旧白袍在月光石的淡淡柔光中泛黄，说不尽的古朴沧桑。

　　“童儿，为何独自一人出现在此处，眺望黑暗中的法巳峰！”秃头老者慈祥微笑道。

　　“钟声！”他有些不解地望着秃头老者，淡淡道。

　　秃头老者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茫茫黑暗，笑道：“如何？”

　　他不加犹豫，脱口答道：“指引我来到这里！”

　　秃头老者点了点头，伸出双手，在虚空中晃了晃，问道：“这是几？”

　　他感觉这老头很古怪，不想再与之谈话，转头就要走，秃头老者笑了笑：“若是十方道门能够真正融合，我便告诉你与钟声之间的缘故！”

　　他当时不知道什么是十方道门，想要问清楚，可是转身却发现四处茫茫黑暗一片，再无什么秃头老者。

　　那日后，他再也没见到秃头老者，只有夜夜凌晨中钟声如梦魇，越发出现的频繁，扰他清梦！

　　次年独自登上法巳峰，不见什么撞钟人，法巳峰根本无钟，何来钟声！

　　……

　　如今钟声再起，他心中再次掀起涟漪，寻着蜿蜒蜀道，暗中徐徐踱步向前，一直通向蜀山之巅。

　　身旁的瘦马紧紧与他相伴，就在某一瞬间，它突然用嘴将他叼起，甩到了背上，飞快狂奔了起来。

　　身后的三人也瞬间感受到了一种气氛的不对，加快了移动速度。

　　钟声在蜀道上回荡，可是三人不可闻，他的脑海中却一遍遍轰鸣，瘦马夜风，蹄声如雷，沉闷不绝，打破了寂静的黑夜。


第一百六十三章　苍狼下山

　　蜀道蜿蜒如蛇，攀附东洲峰陡峭而上，春夜暗暗，无光照耀，一路纵马飞奔，只闻哒哒之声天地间回荡，久久不绝。

　　云雾缭绕，夜深天寒，迎面西风刺骨阴森，胯下瘦马如风，他耳畔钟声依然轰鸣，但似余音要尽，他死寂眼神中有着冷冽浮现。

　　身后三人极速相随，宛如幽灵，在黑暗中梦幻如斯，过脚之处，道上零散落叶飞起，划起尖锐破风声。

　　林间野兽悸动，低沉嘶吼声骤起，群山间回荡。

　　三人面色一沉，黑暗中缓缓亮起如炬的目光如电，四处扫荡。

　　草木幽深，暗伏四起，树叶唰唰如雨，沉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瘦马之上，他死寂中透着凌厉的目光微微一凝，双腿一夹，瘦马纵横的身形猛然一顿，停在了黑暗中。

　　腥风大作，山石滚滚滑落，无数矫健的身形自绝壁上跃下，将他和瘦马围在了其中。

　　三人瞬间而至！

　　声声骨骼爆炸之声响起，壮汉身体瞬间拔高了，变成十丈，空间一震，气浪荡开，瞬间出现在一头猛兽的身前，宛如巨石的拳头猛然照头砸下，状如野狼，却青面獠牙，眼泛红光的猛兽只是一声凄厉，身体一歪，摇了摇头，却没有死！

　　极速而来的老头眼睛一瞪，道：“遭了这些东西很不一般！”裸露的上身瘦骨嶙峋，在纵身跃起的啥那瞬间，身体慢慢变成乌黑深沉，宛如腐败的木炭，但是速度与力量在顷刻间暴涨，空间爆炸，他双手五指并拢如刀，撕着空气，宛如切豆腐一般双手直接刺入了猛兽身体中。

　　猛兽一声凄厉嘶鸣，身体踉跄，倒在地上，可是却依然没有失去生气，而是伤口渐渐愈合，再次挣扎着站起。

　　老头慢慢后退，摇了摇头，望着渐渐站起来的身影道：“好像杀不死！”

　　阴鹫男子疾驰而来，袖中滑下的长钩旋转如风，切下一头猛兽的头，没有鲜血飞溅，狰狞的青面獠牙狼头冲天而起，嘴中还嘶吼咆哮着，坠落道边的悬崖，凄厉之声回荡不绝。

　　剩下的躯体轰然倒地，数丈庞大的身躯砸起沉闷。

　　就在三人以为丢了头颅的这头恶浪应该死去了的时候，只见脖颈的断颅之处，血肉鼓动，另一颗头颅生长了出来，恶狼再从地上爬起，龇牙咧嘴，一身暗红色的鬃毛宛如钢针一般倒竖。

　　三人缓缓后退，神色紧张，道：“少主，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不然很危险！“

　　瘦马仰头嘶鸣，双眼中浮现缕缕杀气，脚步微微晃荡，前身跃起，双蹄对着周围的野兽凌空挥舞。

　　他转过头，死寂的眼神扫过三人，而后纵马向着猛兽踱步而去，哒哒之声震动着三人的心弦，他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眼前的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活泼少年，不再乐于说话，不再微笑，而是一脸的冷淡，一眼的死寂，就像一滩死水，无法让他们看清。

　　钟声依然在他耳畔回响，一寸寸刺入心神，眼前突然出现的诡异猛兽，就像曾经出现在栖息峰前的秃头老者，那般突然却又无迹可寻。

　　瘦马驮着他走到一头无比高大的双头狼面前，瘦马探出头颅张开嘴用利齿撕咬住了对方的脖子，用力撕扯，可是费劲力气，最后只是咬下一根宛如钢铁的鬃毛。

　　高大的双头狼龇牙咧嘴，鼻口间喷出腥臭的气息，一双血红双眼如灯，在瘦马撕咬它的时候，它低下头，想要将瘦马一口咬死，可是它没有那么做，而是慢慢后退，双耳缓缓向后趴下，发出一丝低鸣。

　　它静静地望着他的眼睛，那抹死寂宛如深潭，让它狂野无畏的灵魂深深恐惧，它生不出一丝反抗，有的只是顺从与退避。

　　所有恶狼慢慢避退，纷纷攀上绝壁，转头跃入深山消失不见。

　　望着双头狼缓缓攀岩离去却又回首双眸顾盼的身影，三人陷入了沉默，眼中现出一丝狐疑。

　　马蹄悠扬，瘦马驮着他接着一路摸黑远去，只留下他们在原地面面相觑。

　　……

　　当年进入东洲群山间，无意间闯入兽云涧，突闻野兽嘶鸣，悄悄潜行过去，推开草丛，只见一条母狼倒在一片鲜血之中。

　　周围无数体型庞大猛兽死相狰狞，而且兽丹尽消失，当时一片血海尸山，误入兽云涧的他看看四周死寂，觉得没有其他活的东西存在，于是摸了过去，来到垂死母狼身边。

　　母狼眼中露出凄厉之色，隐隐泪花浮现，他不知道这个世间畜生还会有如此人性化的一面，于是将其带出兽云涧。

　　好不容易弄来几根树藤，可是回来的时候母狼只剩下一口气，在看见他回来的那一刻，母狼涣散的双眼中突然浮现一缕耀眼的红光，挣扎着站了起来，龇牙咧嘴，数丈庞大身躯之上鬃毛倒竖，宛如钢针。

　　他被母狼突然展现出狂暴噬杀兽性的一面所震慑，他慢慢转身，打算不再管它，想要离开这里。

　　可是一切都不是他想的那样，还没走多远，母狼凄厉嘶吼，一阵发狂，只见林间草木纷飞，大地震颤，可是没过多久，那片地界再次陷入了死寂。

　　他带着疑惑折回去，来到母狼所在的地方，只见母狼躺在了血泊中，眼角流下了一丝泪水，血红的双眼中流露着淡淡的悲伤，它的肚子上有一个狰狞的伤口，汪洋血泊中，一头小狼平静地躺在其中，脆弱的身躯瑟瑟发抖，鲜血灌进其口鼻，奄奄一息。

　　就在他抱起小狼，将其从死亡边沿拯救回来，就要离开的时侯。

　　一只雄性大狼出现，它十丈身躯，苍茫挺拔，一身鬃毛如暗红铁水浇筑，在幽暗光线中散发着一种妖艳。

　　更加可怕的是这头雄狼有两颗头颅，青面獠牙，血红双眼如炬，狂暴嗜血毕露无疑，它缓缓地靠近，低沉咆哮，先是一身鬃毛倒竖，充满敌意。

　　可是来到他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