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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科举辅导师-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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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毅斜眼道:“小人得志。”
  宋问挑眉一笑。
  唐毅扭头,对外面唤道:“闻乐,去将我那件新制的披风拿来!”
  县衙内,县令张炳成看着桌上的一叠公文,怒火中烧。抓起砚台往地上狠狠砸去。
  那上好的歙砚,瞬间便裂做两半。
  张炳成怒吼道:“这宋问,究竟是谁!!”
  宋问是很想回答他的。
  她不过是一个,曾被他拦在门外,等待着,创造奇迹的少年。
  衙役正巧走进来,禀报道:“老爷,门外有一位叫宋问的人求见。”
  来的这般巧合,张炳成倒是很想将人抓了出口气的。
  “不见!”张炳成怒道,“他竟然还敢来?叫他赶紧滚!不然就大牢里见!”
  “且慢!”一旁主簿拦着他道,“老爷。我觉得,这事应该尚有转机?”
  张炳成吼道:“哪里来的转机!难不成你还真去御史家毁契不成?这少了一大批的商铺,如今如何与户部解释?他们定会怀疑是我中饱私囊!”
  主簿腹诽道:你倒是想。可惜没这本事。
  主簿道:“老爷莫急,或许这宋问,是主动来交还的也说不定。”
  张炳成缓出两口气:“哦?”
  “老爷您看,太子上奏这事,连您也不知道,这宋问一升斗小民,又如何会知道?她来这里高价租了那么多的商铺,怕本是想讨好您的。谁能想到朝廷会变卦,反弄巧成拙了。”主簿上前一步劝道,“他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又来找您。还明知您是在气头上?老爷,您还真得去见他。指不定他这次来,就是来向您示好了。”
  张炳成回过味来,点点头。心中倒也定下些许。
  下侧衙役接着道:“他是乘的三殿下马车来的,三殿下或许也来了。”
  张炳成瞪眼:“他又来做什么?”
  赵主簿道:“这三殿下如今,找您也无事,怕是跟着宋问一起来的。”
  “这宋问竟是三殿下的人?”张炳成挥手道,“去不得去不得!一并打发了!”
  赵主簿道:“老爷,老爷且听我说。这宋问初来京城,怕是不知道京城的状况。可能见三殿下出身权贵,便巴巴贴了上去。可这奏疏是太子提的,宋问既然与三殿下交好,便不可能与太子交好。更说明了他不可能知道商业街的事。那我们先前的猜测,应当是对了八¨九不离十。”
  张炳成听在耳里,揪着手指,很犹豫啊。
  一边,是大把的银子和商铺。
  另外一边,是他那倔强的骄傲。
  赵主簿再接再厉:“老爷,这宋问来找你,或许就是知道自己搞砸了,想再送您个人情。您只要见他一面,这些烦心事便可引刃而解。不管他说什么,尽管敷衍两句,不必全然答应。先将这边的事解决了,又有何关系?”
  张炳成咬牙拂袖:“此人真是愚笨之极!你看看他做的这些事啊,哪件是做成了的?讨好讨好,他这么笨的人,讨好了我,又能做成什么事!”
  赵主簿阿谀道:“是是是,老爷说的是。”
  衙役小声问道:“那……见还是不见?”
  张炳成很是嫌弃道:“见!”
  那衙役领命跑出去,没多久又跑了回来,道:“老爷,人已经走了。就留了这封信。”
  张炳成不悦道:“什么?”
  竟弄得好像,是他非要见他似的。
  心中对宋问的印象立马又坏了两分。打算事成以后,就好好羞辱他一番。
  赵主簿拆开信封一看,是张请柬。
  请两位今晚,于春风楼一会。
  “就这一张破纸,也想请动本官?”张炳成将它丢到地上狠踩一脚,“当本官是谁?半点诚意也没有!”
  凡是和唐毅一起的,他通通看不惯。
  赵主簿跟着批判道:“这宋问,怕是个书读傻了的愚人。老爷切勿与他计较。就去看看又何妨?他既然设在春风楼,先前出手也阔绰,想是家中有些积蓄。去见他一面,总不会不好。”
  张炳成点点手指,勉为其难道:“那就见吧。”
  赵主簿哈腰应下,心中却在狠狠唾弃。
  蠢钝如此,偏还自命不凡。
  去收人银子,也是这幅作派。
  若非有国师罩着,哪能过得这般痛快?
  宋问窝在马车里,画此刻张炳成那张狰狞的脸。
  “我不把他捧在手心里,就能气他一气。”宋问哈哈笑道,“因为他是小公举呀。”
  唐毅:“……”
  唐毅:“你确定他真会来?”
  那么多的学生,还设在春风楼。要是结账的人不来,他怕宋问会倾家荡产。
  “不怕人聪明,也不怕人贪婪。就怕人不够聪明,还偏偏不够贪婪。”宋问说,“人不来我们就先不点菜呗。难不成坐一会儿也得收钱?收钱就收呗,坐坐的钱我还是有的。”
  这去人春风楼,占大半个店,就只是坐坐。
  唐毅觉得自己是丢不起这个人的。
  但宋问丢得起。
  因为她不在乎。
  闻乐在门口偷瞄回来道:“衙役出来,将请柬拿进去了。”
  宋问拍手道:“看!说什么来着?他肯定会来见我的!”
  唐毅:“……”


第18章 行商不易(加更)
  两人这边说话,马车已经到了云深书院。
  宋问跑进去,对着自己的学生宣布。
  “今日晚间,我在春风楼设宴请客,所有人不得缺席!”宋问扒着门口道,“有朋友的可以带朋友,放堂即可以动身了。我在春风楼等你们。”
  随后又一阵烟似的消失在门口。
  孟为手中的笔掉到了案上,呆呆道:“先生知不知道,春风楼,是长安城里,最贵的一家酒馆?”
  宋问与唐毅,先去春风楼里占座定位。
  两人来的较早,点了几叠小菜。
  到了申时三刻,云深书院的学子结伴来此。
  众学子到了二楼,未料到,还真看见了宋问。
  而且她竟一口气包了四张大桌。
  宋问眼睛一亮,叼着筷子兴奋道:“都随意坐,想吃什么点什么,千万别客气!”
  诸位学子却站着不动。
  他们是知道这春风楼价位的。平日里来喝喝茶,谈谈风雅倒是可以。
  这么一帮人来大吃大喝,先生怕是吃不起。
  冯文述道:“先生。即是请客,在意不在形,我们随意吃些便好了,何必来这春风楼呢?”
  孟为跟着委婉道:“先生,这春风楼的东西学生还真吃不习惯。不如去北街的酒馆,学生请客。”
  诸位学子附议道:“不错不错。”
  “嘘——!”宋问一指抵着嘴唇道,“今日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不要坏了我的好意。”
  那边楼道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跑堂领着张炳成上来,殷勤道:“老爷,这边请。”
  人上了楼,露出面来,云深书院众学子,皆是脸色一黑。
  竟是张炳成!
  张炳成也是脸色一黑。
  这什么意思?
  没有包厢也罢,还带着这么多无关人士,当他是什么人,随意打发?
  这宋问也太过不识好歹!
  赵主簿有些迟疑。
  请了这么多人,莫不是有所图谋?
  见机行事吧。
  宋问指了左侧的位置,笑道:“张老爷来了。老爷请坐这里。”
  正首坐着唐毅,眯着朝他瞪了一眼。
  赵主簿扯了扯张炳成的衣袖,张炳成不情不愿的扯出笑脸,拜见道:“原来是三殿下,下官见过三殿下。”
  唐毅不轻不重的点了下头。
  宋问回身招呼道:“都站着做什么?人来齐了,坐呀!”
  几位学子抖抖衣袍,坐到旁边的桌上。
  “这儿空着!”宋问拍了拍自己的桌道,“不要挤在一团,怎么好吃?李洵,冯文述,还有那边,你们几个都过来。”
  张炳成五官一扬。
  李洵?
  李洵等人在宋问下位入座。
  张炳成笑道:“李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
  李洵敷衍道:“过奖。”
  张炳成还想说,宋问打断了他的话,喊道:“吃,随便吃!梁仲彦,你吃过这里的燕窝海参鱼翅吗?”
  梁仲彦起身答道:“未曾。”
  宋问大手一挥,豪气道:“那就各桌都来上一盘。大盘的,不必吝啬!管饱!听闻这里手艺好,尝尝鲜!”
  跑堂被这群人震惊了,几乎抑制不住唇角的微笑,还是提醒道:“客官,这价钱……”
  “啧。”宋问闻言立马不悦道,“瞧瞧我们这桌上都是些什么人!堂堂三殿下,唐堂县太爷。说价钱,你这是一种侮辱啊。”
  跑堂立马哈腰道:“是是是。客官还想点什么?”
  “还想吃什么海鲜?尽管挑自己喜欢的。”宋问扭头道,“张老爷,您想吃什么?”
  张炳成哼了一声,侧过脸点道:“清炖蟹粉、红煨鱼翅、香酥闷肉……”
  一连点了十多道春风楼的招牌菜。
  然后轻飘飘的,带着丝挑衅意味的看了眼宋问。
  怎样?今日不吃垮他,他就不姓张。
  哪知宋问不见肉疼,却是眼也不眨道:“老爷点的,各桌都再来一份!”
  张炳成目光一沉。
  莫非这宋问,真深藏不漏,大有来头?
  赵主簿也是多看了她几眼。
  此人行事乖张,难以琢磨。
  却也来历成谜,不容小觑。
  几位学生皆是惊得要拿不住筷子。
  他们先生,莫非是什么巨贾不成?
  春风楼不愧是对得起它的价位。
  上菜速度极快。
  掌柜也知这几人不可怠慢,催着后庖加紧烹饪。
  冯文述道:“吃吧。既然已经点了,大家都吃。别留着浪费。”
  宋问赞许道:“冯文述同学,就是聪明。大家不必拘束了。”
  张炳成抿了口酒,问道:“宋先生家中,是做什么营生的?”
  宋问道:“我父亲,是一名商人。所以我身上带着些余钱。”
  原来是个地位低下的商贾。
  张炳成不屑呵了一声,在众人听来甚是刺耳。
  张炳成道:“行商之人,多是不义。”
  众人都以为她要发火,宋问放下筷子,一脸大为赞同道:“老爷您说的可真是太对了,行商的确不易!”
  “这要真说来,该是有两点。一,辛苦。日日三更起,五更眠。平日里少不得东奔西跑。要外出跑商,更是许久见不着家。外人总以为日子过得蛮好,但其实呐。”宋问咋舌,不忍回忆道:“这出门睡得不安稳,吃饭吃得不习惯。衣食住行,皆是讲究不得。风霜雨雪,哪有一日敢耽误?这进店的客人,各个都得捧成大爷。银子是有了,却一点也不逍遥啊。”
  张炳成道:“呵,这多是自作自受吧?”
  宋问打了个响指:“老爷一语中的!我看,他们也是自作自受。”
  众生放下觞觥,就听她说。
  宋问手指敲着桌面,感慨道:“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二点。”
  “这世间有许多事,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可也有许多事,是不愿与外人道的。”宋问长叹口气,怅然道:“我尤记得,当年钱塘大雪,父母看管不慎,一幼子落入湖中。当天的湖面,都已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孩子落下去,只扑腾了两下,便挣扎不了。”
  众生皆是紧张的倒抽一气。
  宋问呲牙:“父母痛哭,路人观望。是一位金店掌柜,脱下衣服便直接跳了下去。嘴唇青紫的将孩子举了上来,救了人一名,自己却险些被冻死。”
  李洵唏嘘道:“勇士也。”
  “不错,是勇士啊。”宋问下一刻却严厉批道,“可他却做错了。他做了好事,却埋在心里。不外宣,不张扬。久而久之,便被人忘记了。”
  众生皆有些骚动。
  李洵道:“先生,舍身取义,又不图回报,这不是君子所为吗?何错之有?”
  “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宋问拿着一根筷子敲桌道,“他错在没让那些愚昧的人都知道,这人性好恶,与所职营生是无关的!他错在,没有让别人知道,这利与义,并非是冲突不可得兼的。他错在,让那些轻视,小觑,羞辱他的人,都成了空言无补,目光短浅的小人!你们说他错没错?”
  众学子齐声道:“错了!”
  宋问道:“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各行各业,皆有恶人。这商人一贯唯利是图的表象,便是这些恶人,张扬出来的。这恶人张扬好人却不张扬,无怪乎外人会误解。所以他们错了。所以,他们的确是自作自受!”
  宋问举着筷子给诸位教导道:“这行商行商,究竟是不义在哪里了?靠的是自己的手,自己的汗,皆是毫厘挣来的,有何见不得人地方?总好过那些备位充数,靠着中饱私囊,却顾盼自雄的人好多了吧?本就应当堂堂正正的说出来!让众人都知道,何必藏着掖着,是不是?”
  诸学子强忍着笑,更大声的答道:“是!”
  张炳成被暗讽了一顿,脸色阵黑阵白,狠狠剐了她一眼。
  冯文述给宋问倒酒,忍笑问道:“先生。这行商,真如此不易啊?”
  宋问道:“能说的出来的苦,那都不叫苦。只能留在心里自己品味的,那才是又酸又疼。”
  张炳成一手拍在桌上,哼道:“宋先生方才说的,是谁啊?”
  “自然是于心有愧的人。”宋问眯着眼,反问道:“老爷,你于心有愧吗?”
  张炳成愤欲离席,已经起了一半,又听宋问大声笑道:“玩笑玩笑,像老爷这般高风亮节之人,必然是不懂他们这些蛆虫的心思的。”
  张炳成差点脱口而出,听你娘的狗屁!
  宋问又接着道:“老爷一片赤胆忠心,为国为民。公而忘私,国而忘家。如何不教人钦佩?宋问早有所闻,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竟夙愿得尝,实在是,喜不自胜。快哉快哉!”
  张炳成稍有迟疑。
  实在是宋问的表情和语气,都显得太过情真意切。
  眼中甚至还带着点点泪光,教人不得不信。一时被说得动了心志。
  莫非方才真不是在嘲讽他,只是他自己想多了,意会错了?
  赵主簿看他模样,觉得委实丢人。
  别过了脸,暗自摇头。却没有开口。
  只要张炳成不生气,他就求之不得了。
  对方的面子,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又有哪个给他送钱的人,是真的瞧得起他的?
  只是没有哪个,和宋问这般大胆而已。
  赵主簿朝宋问白了一眼,示意她不要太过分。
  宋问呵呵笑着端起酒,朝他敬了一杯。


第19章 连吃带拿
  宋问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指着道:“来,李洵,快给老爷敬杯酒。”
  李洵起身,对着他一饮而尽。
  张炳成不能不给李洵面子,便也喝了一杯。
  李洵坐下,亲自给旁边的孟为的满上酒。
  孟为又站起来,对着张炳成道:“学生孟为,也敬张县令一杯。先干为敬。”
  张炳成吸了口气,又跟着喝了下去。
  紧跟着是冯文述。
  张炳成手中的酒,根本停不下来。
  喉结一动,这是要合伙来灌他?
  伸出手制止道:“点到即可,过犹不及嘛。大家就不用劝酒了。”
  “赶紧吃。”宋问又催促道,然后夹了两筷子虾到唐毅碗里,朝他挤挤眼。
  唐毅:“……”
  唐毅实在是太低调了。
  张炳成总算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主。指着唐毅笑道:“三殿下都在这里,你们怎能不向三殿下敬酒?”
  闻乐道:“我家公子不胜酒力。”
  张炳成:“那定也是能喝一杯的。殿下不喝,莫不是不给下官面子?”
  唐毅扯出冷笑。
  宋问咳了一声,提醒道:“张县令,这殿下,可是殿下啊。”
  人家皇亲国戚,给你个毛面子?
  张炳成:“……”
  赵主簿叹了口气,继续摇头。
  蠢成猪了。
  张炳成鼻间重哼出一气,心情煞为烦躁。
  看着宋问与唐毅,更是越发不顺眼。
  只是李洵在此,他不敢太过明显。怕就传到御史大夫和那几位老臣耳中。
  只能放软语气,赔笑道:“是心意,不是面子。下官真是喝多,失言了。”
  而后喝干了手里的酒,转身道:“城门案已了,三殿下居功至伟,你们此前不是饶有兴趣吗?怎能不敬殿下一杯呢?”
  李洵道:“方才张县令教训的是,点到即可。殿下既然已经说了不胜酒力,我等哪有道理,再灌三殿下酒喝?”
  众生皆道:“是啊是啊。”
  张炳成:“……”
  张炳成改而望向宋问。
  唐毅他不敢多造次,宋问一介草民,他还是可以的。
  宋问脊背朝后一靠,无辜的看着他。
  “说起城门案。”
  张炳成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本官原以为,云深书院,身为长安名院。从底蕴与学风来看,学子当都是极为严苛自律的。只是为何,我最近听闻,该在授课的时候,学子却不在书院呢?”
  宋问道:“老爷您错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嘛。”
  “我看不是。外界可都在传,是某位先生带着他们玩乐,才败坏了学风。以往这云深书院的先生,都是才名远扬的大家。”张炳成笑着问道,“宋先生,任教几年了?”
  “韩愈道:‘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宋问微笑道,“有没有资格被称为先生,只应当与个人能力有关。我能教会他们不会的,那任教过几年,又有何所谓呢?”
  张炳成眼睛一翻。
  咬文嚼字,他怕是比不过宋问。
  “说的……有理。”冯文述求知道,“先生,韩愈是谁?”
  “看,这就是师也。”宋问回答他说,“一位你不知道的人才。”
  冯文述:“……哦。”
  这张炳成不停的找宋问麻烦,只是总也学不好。
  一而再再而三,三却勇了。
  那么多吃的,也没能堵住他的嘴。
  张炳成道:“宋先生教什么?”
  宋问:“经义。”
  “哦。经义。”张炳成道,“既然是教经义的,怎么又带学生出来喝酒,又带学生出去逃课呢?这是在行哪本经文的义理?”
  “非也非也。”宋问点着筷子,“冯文述,是以《大学》始教……?”
  冯文述起身背道:“是以《大学》始教,必使学者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以求致乎其极。至于用力之久,而一旦豁然贯通焉,则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此谓物格,此谓知之至也。”
  宋问笑道:“不错。这世间万事万物都是互有联系。任何看似不起眼,无大用的事物,若是细心去钻研,便会发现并非如此。孔圣的论语,所言所感,不也都是基于一些人之常情吗?孝悌仁善,以己度人。这不是只有君子该做的,这应当是人人都该做到的呀。”
  众学子点头附议。
  宋问面向大家,微笑:“所谓明察秋毫。不正是从微毫之中,从已知之中,去探寻那些未知之里,这才是《大学》的深意呀。此谓知之至也。”
  众学子拍手应和。
  宋问:“张老爷,您觉得呢?”
  张炳成辩不过她,又是哼了一声。
  赵主簿看不下去,觉得这宋问今日是存心找茬来了。根本意不在归还商铺。
  扭头对张炳成道:“若无其他人,老爷,我们还是回去吧。县衙还有一干公务呢。”
  宋问哪能让他走?
  “且慢且慢!”宋问道,“这方酒过三巡,哪有走的道理?”
  李洵起身道:“县令如此关心我等学业,实是惭愧。再敬您一杯。”
  张炳成笑着受了,陪他喝了一杯。
  宋问端起酒道:“不过,说起这城门案,宋问的确要敬殿下一杯。请请请。”
  唐毅不明所以。
  宋问挑挑眉毛,示意他喝。
  唐毅便喝了一杯。
  宋问又给了倒了一杯,唐毅再喝下。
  如此灌了他三杯。
  宋问咂嘴:“好酒!”
  唐毅蹙眉。
  还好酒?
  人要是走了,看谁来讨钱。
  “呀——!”宋问转了个视线,忽然惊呼道:“殿下,我看您,两眼无神,脸色发白,似乎是喝多了,有些神智不清了吧?”
  唐毅:“……”
  宋问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喊道:“殿下,殿下?听得到我在说什么吗?”
  听的特别清楚。
  唐毅背着张炳成翻了个白眼。
  “咦?”宋问关切道,“当真如此不胜酒力?闻乐,还干站着做什么?快扶住你们公子!”
  闻乐:“……”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呐。
  宋问过去拍了拍唐毅的肩膀:“殿下莫非是喝多了想吐?来,我带您下去走两圈,先醒醒酒。”
  唐毅心底是一万个拒绝,揉揉自己的额际,表情很是痛苦的站起来,任人扶着下楼。
  “失陪了,冯文述,你们先招待着,切莫怠慢了老爷。”宋问装模作样的和几位学生交代,然后扭头冲下面喊道:“跑堂,快沏壶茶来!”
  三人一路下了楼梯,来到大堂。
  掌柜的亲自出来招待:“客官这是,喝醉了。”
  宋问道:“是啊,不胜酒力,多喝了两杯。”
  唐毅硬着头皮点头。
  掌柜看了他两眼。
  觉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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