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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科举辅导师-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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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问说:“很好玩的,与会不会下棋没关系。你们可以多对一啊,我不介意。”
  狱丞恰好走过来,宋问朝他招呼道:“狱丞兄,麻烦帮我带个棋盘过来嘛。”
  狱丞到她面前,给她开锁,说道:“太傅来了。”
  宋问错愕一愣。
  林唯衍做了个手势,请她走好。
  宋祈就等在先前那安静的牢房里。
  他盘腿坐在桌案的旁边,穿着一身素来的布衣,看着对面的泥墙,不做声响。
  宋问走过去,坐到了他的对面。
  宋祈才发现她过来了,朝她微微颔首。
  宋问拿过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推过去。
  宋祈拿起抿了口,才去看杯子:“我以为是茶。”
  宋问说:“是水。这里没有热水,不好泡茶。”
  宋祈又是点头。
  二人略有些尴尬。
  宋问说:“我在这里挺好,狱丞照顾我,关卿也并没有为难我。太傅不必担心。”
  宋祈:“如此便好。”
  宋问道:“太傅,已告老还乡,之后作何打算?”
  “作何打算?休息吧。”宋祈说,“人人都道江南好,不如去江南。只是不知道一把老骨头,能不能在那里住下。”
  宋问说:“江南确实好。那里山灵水秀,就是冬天冷了些。”
  宋祈:“那里美吗?”
  “美。冬天很少有雪,但是会有霜。白雾霭霭,像白云缭绕。春天哪里都会有花。夏天遍地都是垂柳。秋天处处都是果香。走到哪里,都是一幅画。”宋问说,“人也多,很热闹。不用害怕寂寞。”
  宋祈:“那就好。”
  两人又聊了一阵。他们别的不说,只说些江南景物。
  宋祈有许多想说的事情。他想斥责宋问,斥责宋问掺和皇权旧案,才将自己落到如今的地步。他想斥责宋问胆大包天,
  可是,罢了。罢了。
  不久,狱丞过来,小心道:“太傅。太傅时候不早了。”
  宋祈视线往后轻瞥,又说:“你外祖母最喜欢漂亮的地方。我若去江南定居……”
  宋问抢先道:“我带您四处去逛逛。江南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还有母亲住的地方,那里有一片非常大的芦苇荡。”
  宋祈:“好。”
  宋祈说:“你不必担心,过几日我就让你出去。”
  他站起来,但因为坐得久了,血气上冲,有些眩晕。缓了缓才站稳。
  宋问送他到了门边,看着他的背影,掀起衣袍,朝他跪下:“请,保重身体,不要再替我操心。”
  宋祈回过头道:“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其实,也是桩幸事。”
  狱丞侧身避开,让太傅出去。又过来将牢门锁上。看宋问低垂着头,叹了一句道:“宋先生,你也请保重身体。”
  宋祈向上递了三封奏折。
  只是他已无官职在身,加上唐贽病重,无力朝政。这几封奏章一直没能送到唐贽手上。
  宋祈又托人去向亲自言明,但唐贽不便见人。
  宋祈一直在宫门外等了两日,叫长安百姓都有些生疑,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又因为宋问许久没有出现,不免传出些流言。
  他们过来给宋祈打伞,给他送水,陪他一起等候。
  终于,唐贽愿意召见他。
  唐贽面色苍白,对着宋祈还很是尊重。将人请到上座,问道:“太傅找朕,是有何事?”
  宋祈没有入座,直接拜见道:“陛下,请陛下念臣一世苦劳,免臣欺君之罪。”
  唐贽一愣,笑道:“太傅有何欺君之罪,朕不与太傅追究。太傅先请起吧。”
  宋祈头磕着地面,沉声道:“小女宋若,早年离世,唯留下一子。初入长安,不知礼数,多次冲撞陛下,险酿成大祸。幸陛下宽仁以待,不予他计较。”
  唐贽闻言,脸色略微难看,说道:“你女儿真是给你生了一个,好外孙。”
  宋祈:“臣不知她所犯何错,叫陛下震怒。臣如今已不在朝为官,亦不敢于朝政指手画脚。只是,臣唯有一事相报。”
  唐贽拂袖:“你说罢。”
  宋祈抬起头道:“她不过一介女流,见识短浅。恐遭了小人陷害,才叫陛下误会。只是,她虽胸有大志,却绝无反心。一介女流,又能做些什么呢?”
  唐贽回味了许久,才明白他说的意思。猛得站起来,走出两步道:“她是女人?宋问是一个女人?”
  宋祈:“正是外孙女。老臣也是不久方知。”
  唐贽震撼道:“不可能。她怎么会是个女人?”
  宋祈又请求道:“请陛下,宽恕她。宋问涉世尚浅,不辨真假。但她确实忠于大梁,绝无二心。”
  唐贽慢慢走下座,还在呢喃:“宋问。宋问究竟是谁?”
  唐贽一时间有些恍惚。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那是天差地别的。
  男人有功绩,会怕他功高盖主,怕他为他人利用。但是女人不一定。
  但女人优秀,你可以封赏她,你可以赞扬她。你不必担心她会心有不轨。因为民心不会追随她。
  在唐贽眼中。女人终究是男人的附属品。
  没有人知道她是一个女人。没有人会想到她是一个女人。
  哪怕史书上记到她,这一声“先生”也是当之无愧。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女人呢?
  眼界,学识,胆量,气节。这些她都有。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
  他忌惮宋问,是宋问和唐毅走得太近。她处处帮着唐毅,针对自己。没有人能容下她的,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害怕宋问别有用心,更害怕唐清远被宋问算计。纵然宋问功盖天下,也不允许她在皇权下有任何的特例。
  凭什么不做官?凭什么不为我所用?凭什么要忤逆我!
  可是如果,如果他早知道宋问是个女人,那绝对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唐贽的确没想杀宋问,自然也知道,唐毅的事情与她无关。若是真的有关,宋问已经活不到现在了。
  他关押宋问,一是想试试能不能将唐毅诈出来。他若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宋问去死。
  二,就是要灭灭宋问的威风,更想试试她的忠心。要她明白,只要自己活着,天下就是他说了算。
  可若真是如此,这些都没有用。
  唐贽算计了一辈子,唯有宋问,始终让他措手不及。
  宋祈离开后不久,唐清远也过来求见。
  唐贽还在呆愣中,没有回过神来。一人坐在椅子上,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父亲。”唐清远躬身行礼,开口道:“求父亲宽恕宋问。”
  唐贽这才转向他,略有些诧异道:“你也来替她求情?”
  唐清远抬头,不明所以,还是继续说:“宋先生委实无辜。她没有那样的本事,将三哥送出大理寺。”
  “你还叫他三哥?”唐贽摇头,“我儿,你就是太善良了,为父才放心不下你。”
  唐清远道:“父亲,孩儿会努力的。广听谏言,虚心好学,不叫父亲失望。”
  唐贽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先去回去吧。叫宋问过来见我。”
  宋问手里敲着扇子,听她的狱友们讲当年壮阔的历史。
  “想当年,我一拳将那恶吏的鼻子打断。当时我是村中最健壮的男人。爱慕我的姑娘成群结队。”那大汉坐在宋问对面,一手搭在腿上,骄傲的说道:“这么多年,我也从未后悔。此事闹大后,朝廷派人下查,那人也没比我过得更好。”
  他满身肥肉跟着他的话抖动。
  宋问委婉道:“看出了你……曾经的影子。健壮!”
  对方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说道:“渴了。”
  宋问:“我也渴了。”
  她起身走到门边,对外喊道:“狱丞兄!狱丞兄!!”
  狱丞跑来,不悦道:“你又怎么了?”
  宋问笑问:“有茶吗?”
  “没有!”狱丞板起脸怒道,“这里是监狱,不是你家里!”
  宋问却没管他的怒火,继续说:“你可以去我的茶楼里拿。报我的名字,掌柜不敢收你的钱。”
  狱丞气道:“还要茶?你怎么不把家搬来?有本事你就在这里一直呆着!”
  宋问摊手:“我怕你啊!我倒是乐意,也有这个本事。”
  狱丞发现说的有点毛病,又改口道:“有本事你现在就给我出去!”
  恰是这是,门口响起一道拖长的声音:“宣——宋问觐见!”
  众狱友静默片刻,然后开始起哄。
  狱丞捂着脸。
  带走他这条老命吧。
  宋问提提裤腰带,大摇大摆走出来,朝他呵呵敬礼:“谢您吉言勒!”
  狱丞:“……”
  宋问与他们说笑,出了门,立马收起表情。跟在来喊人的内侍后面,走出大理寺。
  无论来过多少次,她都不喜欢出来那一瞬间的光线。刺眼,难受。
  她不知道唐贽为何忽然想要见她,但她从来不想见唐贽。坐上来接人的马车,一路前往皇宫。
  唐贽坐在正中,审视的看着她。
  宋问走进来,门就在背后被关上。殿中已无他人。内侍也都退了出去。安静的可怕。
  宋问跪下行礼:“罪臣参见陛下。”
  唐贽不说话,许久起身,朝她这边走来。
  “宋问。你究竟是谁,你都知道些什么?”唐贽弯下腰,“你的先生是谁?”
  宋问目不斜视,看着前方道:“罪臣没有先生。”
  唐贽轻笑:“朕不信。朕不信你知道那么多,都是自己悟出来的人。”
  “罪臣的确没有如此聪慧,更想不出那么多好的方法。”宋问说,“陛下若是信,那大概就是,罪臣偶得天书,窥觑天机。下知一千年。”
  “一千年。”唐贽闻言又笑了两声,却没有直接反驳她。负手走到旁边,背对着宋问道:“那天书上,又是如何写朕的呢?”
  宋问:“天书上如何写的不重要,陛下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那?”
  唐贽:“那你说,朕是个什么样的人?”
  宋问一字一句道:“陛下治世有功。平定内乱,振兴大梁。减免税赋,宽济百姓。广开言路,制改科举。于天下,于后世,影响深远,可称明君。亦有过。但陛下的过,不是罪臣可以说的。”
  唐贽又问:“那朕是功多还是过多?”
  “功就是功。过就是过。功不抵过,过亦不能消功。”宋问道,“勿论是功或是过,都只是相对而比。既成定局,陛下又何须在意?”
  唐贽在前面走了走,然后沉声道:“朕若是让你,嫁入太子东宫,你觉得如何?”
  宋问忽而一惊。第一次横起眉毛,看向唐贽,认真道:“那陛下的天下,恐怕就危险了。”
  唐贽跟着冷下脸,哼道:“你敢吗?”
  “天底下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情。”宋问说,“而我从来不喜欢妥协。谁要是惹我生气,我就是个疯子。”
  唐贽回身怒斥:“你休得不识好歹!”
  宋问:“许多人说过这话。可罪臣觉得,也就这样。”
  唐贽忽然捂住心口,面色涨红,然后慢慢滑到了地上。
  变故突生,宋问见他如此,大惊失色。当自己要将人气死了,冲过去扶住了他,按住他的人中帮他缓神。
  唐贽拍开她的手,然后开始咳嗽。
  “来人!快来人!”宋问对着外面喊道,“快传太医!”
  屋外内侍闻声,迅速冲了进来。挤开宋问,扶起唐贽,将人往后殿架去。
  唐贽仍旧不忘宋问,指着她道:“将她关回去。将她关回去!”
  宋问:“……”
  真该谢谢他这样惦记。
  宋问低头下,倒是猛松了口气。
  这殿中无人,唐贽若是死在她面前,宋问都怀疑他是要用生命碰瓷。
  宋问不知道,唐贽身体竟然差成这样。
  天底下的皇帝,大半都是过劳死的。能活到五十都算长寿了。唐贽看样子也差不多。积劳成疾,咳嗽不止。怕是肺部出了毛病,难以医治。
  也是这时候,她终于明白。唐贽为何如此心急,张曦云又为何如此心急。
  时间就像猛虎一样追赶着他们,时不我待啊。
  宋问还看着唐贽离去的背影出神,后面侍卫过来,不客气的将武器架在她脖子上,冷冷道:“走!”
  宋问回头看那人一眼,摇摇头,站起来跟着他离开。
  没多久,她又重新回了大理寺。
  狱丞看着她:“……”
  晚间,御史公与关卿一起过来看她。
  李伯昭问:“今日你与陛下说了什么,将他气成这样?”
  宋问急道:“陛下怎么样了?”
  李伯昭:“尚在医治,还未缓过气来。”
  这每病一次,怕都是一次损伤。
  宋问用指甲抠着木柱上的细刺,无辜道:“是他要来找我的,这可不能怪我。我只是回答了他几个问题而已。”
  李伯昭指着她叹道:“你能将陛下气成这样,也是好本事。”
  这成就可真是太大了,宋问还不敢邀功,说道:“陛下是身患顽疾,恰巧病发。总不是要将这事也盖到我的头上吧?”
  李伯昭叹道:“陛下确实身体大不如前。你或许很快就能出来了。”
  新帝登基,自然会大赦天下。何况如今长安是危机重重,若是陛下去了,谁还有空再来管一个宋问?
  宋问小心:“陛下有没有说什么?”
  关卿与李伯昭异口同声道:“有。”
  宋问一惊,忐忑问:“难道是说我?”难道将她是女人的事情说出去了?
  “自然是说你。”关卿沉着脸道,“陛下神志不清之时,一直咬牙喊你的名字。不然怎说你是好本事?”
  “……”宋问心虚道,“不……不至于吧?”
  关卿:“你还有什么好说?”
  宋问眼睛转了转,想起来道:“哦,我还的确有事要说。”
  宋问向前倾了倾,让两位靠过来,说道:“关卿,我给你提个建议。你看,这大理寺以及刑部有那么多囚徒,不乏身体健壮之人。与其让他们终于坐在这里不见天日,不如让他们当作劳丁出去劳作,也是好事啊。”
  关卿不知她怎么转到这上面去了,皱眉道:“什么?”
  宋问:“让那些罪状不重的,且有心悔过的,在狱中表现良好的,有机会可以出去劳作。再根据他们的劳力,给他们分发些薪金。毕竟一直久坐,容易出毛病。而且这样他们出狱之后,也好有的过活。”
  关卿:“什么?!”
  “还有,在牢狱中,教他们一些技艺本事,让他们出去,不至于走投无路,再施恶行。”宋问认真和他们讲解,用手比划着道:“这叫劳犯改造。我与他们聊了聊,发现他们之中,其实多数只是逞一时意气,才有了今日的后果。心中其实已有悔意。还有些事情,确实是朝廷不对在先,不应该不给他们悔过的机会。”
  关卿就那么静静看着她。
  “如今黄河水患,堤坝坍塌,下游那边肯定也是缺少劳丁。与其强征劳役,惹得百姓不满,不如给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宋问两手环胸道,“当然。我指的是那些一时失足的人。责罚过后,更重要的是改过不是吗?”
  关卿:“……”
  宋问见他没有回答,又望向李伯昭,真诚道:“御史公,您觉得呢?有没有道理?”
  李伯昭:“……”
  关卿轻哼:“宋先生这大牢坐的,可真是一点都不安心啊。”
  宋问扯嘴大笑道:“能者多劳嘛。”
  李伯昭指着她说:“不知该说你什么是好。你倒是一点都不替自己担心。”
  宋问淡然一笑:“身陷牢狱的我,又能怎么替自己谋划呢?自然是能做什么做什么。终日惴惴不安,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差别?”
  “说的倒是不错,你看得开,挺好的。”李伯昭指着外面道,“关卿,我们走吧。”
  唐贽病后,再也没有好转。在床上躺了数日,恍惚间看见许多画面。
  与宋问聊过后,时不时便回忆起自己的过往,然后叩问自己,自己做皇帝,究竟是功是过。
  白驹过隙。多少当年追随的臣子离他而去。有些是被他杀死的,有些是自己辞官。那些曾经忘记的事情,竟也一幕幕浮现出来。
  终于轮到他了。
  又一日起来,感觉精神充沛,心情也很轻快。
  他站起来走了一圈,难得吃了些东西,然后坐在圆里休息。
  唐清远听见消息,快步过来看他。
  “父亲,您怎么出来了?”唐清远将外袍披在他身上,“这边风大,还是回殿吧。”
  唐贽脸色红润,他笑道:“我今日,觉得身体很好。”
  唐清远给他理理衣领,将衣服披好:“那便好了。父亲您多照顾自己。”
  “我儿。”唐贽拍着他的手说,“我定会将这江山,好好的交到你手上。为父留给你的,一定好好的给你。”
  唐清远动作一顿:“父亲?”
  唐贽指着前面:“回殿吧。”


第176章 陛下驾崩
  唐贽精神越来越好。他也有所察觉; 自己怕是大限将至。
  他在殿中走了一圈; 无所适从; 不知该做什么好。于是过去拿起桌上公文; 过目一遍。只是心浮气躁的,看不出什么来; 又放了回去。
  公务永远是处置不完的; 越看越觉得什么都重要,便越是放心不下。
  而如今长安诸事不顺; 内忧外患。他只要看到奏折便本能想起这些,心中实在难安。
  好多事要做; 他怎么能在这里停下?
  一根线提着他,可是这根线随时就要断了。
  唐清远端着茶水进来,摆在唐贽面前。见他对着奏折头疼; 便道:“父亲,休息一下吧。公务由我来处理。”
  唐贽抬头看他,欣慰一笑。起身走到软塌旁边; 拍了拍; 示意他也坐下。
  唐贽望着唐清远; 眼神有些迷离; 指着书桌前的宽椅道:“当时你小,我教你识字。你就坐在我怀里,乖巧的看着我。不知不觉; 你竟也这般大了。”
  “你自幼聪慧; 又好学。父亲一向疼惜你。”唐贽摸着他的头道; “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看着你会走第一步,会说第一句话,会写第一个字。也看着你娶亲,可惜看不见你的孩子了。”
  唐清远唤道:“父亲。”
  唐贽摸向他的发冠:“这冠冕旒,是朕留给你的。你不用害怕。我会将它好好戴到你头上。勿论是谁,都不会让他抢走。”
  “不用怕沉,会有人替你撑着的。”唐贽看着他说,“只是。往后你要保重自己,父亲再难看护你了。我儿,以后你就要独当一面了。”
  唐清远嘴唇微张,心中酸涩,但不知为何,眼泪却流不出来。
  “父亲,您是累了吧。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唐清远说,“请御医再过来给你看看?还是多休息。”
  唐贽:“不。朕从未像现在这样好过。我父亲——先皇,缠绵病榻数年。他晚年凄苦,但总觉得活着好。我也一直觉得活着好。可是经历后,像现在这样,可以起来走走,与你说说话,才叫活着。”
  唐清远:“父亲,您好好休养,自然能好转的。看今日不是很好?”
  唐贽不听他的话,接着说道:“人人皆畏死,朕也畏死。但永远别叫你害怕的,占了你的心智。记得了吗?”
  唐清远点头。
  唐贽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道:“照顾你母亲,也照顾你自己。若有不懂的事,可以去问几位大臣。你要够大胆,也要够谨慎。够宽容,也够狠辣。多保重身体,少熬夜,别像父亲一样。”
  唐清远静静听他说着,感觉对方手心的温度在逐渐降下。但是那余温,仿佛烙伤了他的心口,消散不去。
  “好了。”唐贽拍着他的肩膀道,“去将大臣都叫来。还有,把宋问也叫来。”
  唐清远颔首,起身退下。
  走到门口的时候,觉得一阵恍惚,空荡荡的情绪像阴霾一样笼罩着他。他抬起头,又看了眼唐贽的方向。
  那人一如既往的坐在那里,感受到他的犹豫,朝着他微笑鼓劲。
  仿佛他永远都会在那里。
  唐清远退出去,视线里失去了他身影。
  唐贽又回到桌案旁边,铺平纸,用左手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腕,然后书写。
  写完后,将纸张对折,喊内侍过来,把东西托付给他。
  明月清辉,照在青色的石阶上。
  宫人打着灯站在两侧,官员立在门外,周围人语声声。
  唐贽床前,几位大臣聚在一起,听他的嘱咐。
  唐贽对着李伯昭,许贺白等人,一条条交代下去。
  他起先精神还很好,但是说了几句之后,好似气血也被吐了出去,可见的快速憔悴了。
  半倚在床边,声音越加细弱。神智虽然清明,却耐不住疲惫阵阵侵蚀。
  往日的苦痛都消去,仿佛置身云端般轻飘飘的,做梦一般。
  但是他不能睡。他睁着眼,用力了吸了几口气。
  最后,他将话都说完,几位臣子伏在床前,小声道:“臣,谨记圣言。”
  “好好。”唐贽又扭头去看唐清远,对他鼓励道:“放开手去做吧。你不会是一个人。”
  唐清远点头。
  这个有求必应,永远庇佑着他的男人,怕是走到尽头了。
  最后推了他一把,就要离去。
  将来又该是什么模样的?
  唐贽问道:“宋问呢?她来了没有?”
  几位臣子略微惊讶。
  内侍过来禀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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