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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竹词-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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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怀信若无其事的笑着问道:“县主可还有吩咐?”

    瑞和县主暗暗咬了舌头,尽量装作心平气和的笑道:“无事,只是想祝赵公子早日抱得美人归。”

    赵怀信抬抬眼,仍下句‘多谢’便走了,顾青荷本想借着瑞和县主挫挫顾青竹的锐气,眼下什么都没做成,倒剩下她在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独乐冈离内城有段距离,早晨出门时候早,路途通畅省下不少时间,可傍晚如果踩着点儿返程,若碰见归城人流的话,怕要天黑下来才能到府上。故而梁氏她们也没游览太久,在观景台用了点心小吃,再休息半个时辰,一行人便下山往城中赶了。

    顾青竹反反复复琢磨赵怀心话中透露的意思,无奈怎都猜不透圣人到底还能有何深意,而顾青荷那边,她也没气力去虚与委蛇,一路上半句话没再说。

    ******

    秋闱放榜这天,顾府上下均是起了个大早。

    天儿阴沉沉的比前几日还要闷热,顾青竹睁眼时,外头还是黑压压的一片,只透出很少一丝亮光,若不是喜乐掌着灯进屋说已到了辰时,她真是半点儿都分辨不出来。

    顾青竹迷糊了会才从塌上起身,洗漱完先去父亲那儿问过安,再和祖母一起用了早膳。

    为了图个吉利,长松苑里挂起一排小红灯笼,花厅的桌儿上均摆着好几盆鲜艳的芍药花,这旧貌换新颜,老太君也看的高兴,给负责打扫装扮的丫鬟们每人赏了些铜板。

    离放榜还有两个时辰,顾明宏今日也没再去国子监,单在家等着结果,李氏一面儿和管家对着账册,一面儿频频向外头瞧着。

    “你这还不如孩子们沉得住气。”老太君阖眼儿念了好大会儿经,睁开眼,隔空点着李氏笑道:“还得会儿等的。”

    李氏翻了两页帐,心里头记挂着儿子成绩,再看不下去了,干脆挥手让管家退下,叹气道:“外面阴的吓人,怕是要有暴雨,也不知会不会耽搁了。”

    顾明宏捏着茶杯盖子许久,没喝进嘴里一口茶,想来也是紧张,顾青竹微微笑一笑:“大伯母放心,那桂花榜是贴在贡院前头的,有遮雨的棚子,最多捎信回府时晚上一些,不会太久。”

    李氏松了口气,捏起帕子沾沾脸颊上的汗:“那就好,说也是奇怪,明瑞原先参加乡试,放榜那天儿好像也是下了雨来着。”

    “可不就是。”老太君呵呵笑道:“这一转眼孩子们都大了,明瑞如今都是两个孩子的爹呢。”顾明瑞是顾家的长房长孙,在学业上面建树要比明宏还高上一筹,这些年常在唐州做官,过不了几天就到家了。

    几人坐在屋里闲谈,顾明宏闲来无事,让丫鬟抱来棋盘还和顾青竹下了几局,可惜她在棋艺方面实在没天分,越下输的越快,没多久便停了手:“四哥还是放我一马罢。”

    顾明宏兴致勃勃的把棋盘收拾好,摆手道:“再来,这次四哥边下边给你指导。”

    就在顾青竹在下棋中苦苦挣扎时,前去贡院看榜的随从急匆匆的跨进门,脸上尽是掩不住的喜色,拿袖子抹了把脸道:“老祖宗、大夫人、四公子、七姑娘,大喜啊!”

    “怎么样?可是考上了?”老太君激动的拄着拐棍站了起来,于妈妈赶忙上前扶住她。

    顾青竹也把手里的棋子放回盒子里,微微瞪着眼儿,等着那随从下头的话。

    随从高兴道:“四公子中举了,且还是乙榜第六的佳绩!”

    李氏瞬间欣喜起来,声音都拔高了许多:“第六?看仔细了吗。”

    随从自然是看仔细了,三个人连着确认过好几回,自家少爷如此优秀,顿时就有种与有荣焉之感,连跑来报信俱是脚下生风的。

    顾青竹也是情不自禁的凑到四哥身边,笑着道:“恭喜四哥金榜题名。”

    这好消息没多久传遍了顾府,老太君二话不说,让于妈妈吩咐下去,每人发下赏钱,还多添置一套夏衣,顾青竹高兴之余,也想知道沈昙的成绩如何,但却找不到合适机会开口问问,最后还是老太君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沈家大公子的名字瞧见了吗?”老太君关切道。

    随从一听沈昙的名字,更是脸儿都红了,嘴里头结巴道:“沈公子更了不得,他乙榜头名,考了解元!”

    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关于第二次这个婚约,仙女们放心哟,文案上面标注过,与沈昙的婚事是青竹千辛万苦求得的,所以吧,这个订婚还是有很大内因在里面呢。

    然后我觉得赵三这个男配,可以跻身‘不受欢迎男配角’前几名了(捂脸笑)。

    赵三:墙角种蘑菇。。。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回

    外头风雨交加; 贡院桂花榜前是人头攒动,有些尚知道头上戴个斗笠挡挡,大多数却什么都顾不上; 淋着雨水便往前头挤。

    沈昙的名号此时此刻算彻底闻名了汴梁城,他归家时候短,处事也十分低调; 是以许多来看榜的外县学子; 打听许久才恍悟这位便是魏国公的嫡长孙。

    听说这位以前还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过的,后来拜入顾二爷门下,不鸣则已; 一鸣惊人。

    乡试虽然没有会试那么隆重; 但依照惯例; 前三甲获得者中举的消息还要由官府派人; 一路敲锣打鼓,前往应试者府上或者落脚的客栈报信的。

    开封府负责此项事务的官员轻车熟路的调派好人手; 碍于天气不佳; 骑马在城中行走均困难的很,更别提敲锣打鼓了; 不过马儿脖子上的红绸子还可以挂着; 好歹有点儿喜庆意思。

    每逢试后,报信儿这差事可是个肥差,运气好的话,围着城里跑那么段路,便能捞到衙门里半年的俸禄。高奎在开封府当衙役十来年; 这还是头一回轮到这种天大的好事儿,别管雨下的再大,心里头都美滋滋的,那白花花的赏银似乎已经摆在眼前了。

    魏国公府所在的巷子临近皇宫,平头老百姓很少从这儿经过,一行人在府门前停下马,高奎咳嗽两声,又将斗笠蓑衣整了整,这才带着人手过去对守门的兵将道明来意。

    那两位兵将对看一眼,便找人进去报信,高奎脸上挂着笑,眼睛盯着大门都不带眨的,好容易门从里头再次打开了,却出来好几个家仆,手里拎着半人高的白灯笼。

    那些人神色泣然,拿着长长的竹竿,把府门前原本挂的一对儿红绸灯笼摘掉,再将白灯笼替了上去,大大的奠字让高奎没由来的抖了一抖。

    老国公沈鸿渊病逝了,享年七十又八。

    沈府管家一身黑衣匆匆而来,从怀中掏出好几份红包,点头道:“这位大人还请见谅,府上正张罗丧事,便不请官爷们进去了。”

    这喜事撞上丧事,高奎连听都没听说过,呆滞了半晌,才把红封接了,哆嗦着嘴唇说道:“客气了,这。。。节哀啊!”

    沈鸿渊中风后半边身子不会动,但每日用饭还算不错,这阵子瞧着精神还好了些,太医们遵着圣旨,至少留下两人在国公府坐镇,饶是这般,也没能留住老国公的性命。

    病来如山倒,昨儿还能和人闲聊两句的老爷子,转眼间就仙逝了,连沈仲都跪在塌前,虎目含泪的一直缓不过神来,众人此时才意识到,之前那些怕是回光返照。老爷子屋里头还种着花草,墙根摆着盆子金桔,这季节还未结果儿,只是绿油油的一簇簇叶子,檀木桌上摆着熬好的参汤,便是想用罢午膳,再伺候着沈鸿渊喝几口的,如今眼看着没了热乎气儿。

    萧老夫人哭的昏了过去,几个婆子七手八脚的把人抬到另外的院子,二房谢氏跟着去那边守着,在不能让老人再伤心过度有个好歹。

    沈昙便跪在沈仲身后,低垂的头,脊背像是被千斤的巨石压弯了一般,脸上满是泪痕。

    沈昕沈如几个小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齐洛川和齐洛岚姐妹也是呆愣着不知如何反映,她们二人在沈府住了那么久,又是上女学,又是学技艺,为的就是能寻上一门好亲。齐洛川对沈昙有想法,可虽住在一个府上,她连三省居的门都进不去,几个月来碰见的次数屈指可数,眼下最后那点意思也消磨完了。

    二房沈茂还在当值,老国公这一去,主事的非沈仲莫属,沈昙听着耳边哭泣声忍不住撑住额头,良久才哑着声音对沈仲道:“父亲,我去拟信给三叔和四叔,姑姑们那边便也得派人去通知。”

    沈仲隔了好大会子才吐出两字:“去吧。”

    府上早几年就备起了棺木,老国公向来心宽,自认能从战场上保住一命,又活了这么多年,这辈子够本了,他从不忌讳这些,连墓地都指好的地方。管事找人在园子里置起灵堂,那房檐廊下扯的全是白幔,中间扎了丧幡,供桌上头的香烛贡品也很快摆了上去,因为暴雨,好些东西没法子往院中挪,灵堂里面倒是齐全了。

    老国公独自投的军,几乎没什么亲眷,膝下尽管有四子两女,但和其他名门世族比起来,依旧人丁不旺。朝中风波全靠沈仲几人从中周旋,而下面能分担重担的小辈,只剩下沈昙一人。

    几个执事的跑断了腿,沈昙身上也换了孝服,长发高束于脑后,不停的有人往灵堂去寻,请他定夺丧事俗务。

    ******

    顾青竹和父亲他们一起用的晚膳,外头的暴雨如同成盆子往下倒似地,砸在砖石地上,再一点点的汇入石头缝中,窗框被风吹的咣当直响,屋里的油灯灭了多次,丫鬟换上厚实的灯罩才算稳住些。

    灯笼儿快一岁了,往常见天儿疯着跑,墙角房顶便没它不去的地方,这外面下雨,它肚子里又怀了猫崽儿,正爬在竹篮子里面眯着眼打盹。

    顾青竹饭后再配着吃上碗牛乳,慢悠悠的吞咽着,直到颂安撑着油纸伞从门外飞奔过来。

    颂安做事沉得住气,能让她大雨天儿还这么跑的,定然也不会是小事儿,顾青竹把瓷勺子放在碗边靠着,侧脸问道:“出了什么急事?”

    “老爷、姑娘。”颂安气喘吁吁的收了伞,张了几下嘴儿,局促不安的开了口:“魏国公作古了。”

    顾青竹怔怔然的出神,只觉得杂乱的雨声骤然震耳,连同颂安的话也听不清楚,顾同山闻声从书房走出来,见她这般反映,叹了声道:“什么时辰的事?”

    颂安气息还未平复,喘着道:“来府上报丧的人说,未时刚过去的。”

    红白事均繁琐的很,顾同山吩咐王玄置办吊唁用的挽联彩扎等物件儿,之后转过身,安慰着顾青竹道:“你先回去早些休息着,不要多思。”

    油纸伞很大,可遮住两人还是有些困难,颂安几乎将伞全紧着顾青竹用,待进了屋子,她才注意到颂安的衣裙湿了半边儿。

    顾青竹一路也心静许多,赶紧让颂安去换件干净衣裳,复又叫了六合过来,命他带着自己到魏国公府走一趟。

    这大半夜的,雨势还如此凶猛,六合一听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连连摆着手劝她,可顾青竹就是个顽固性子,定下主意便八匹马都拉不动的,再让颂平寻了套男子的长衫长裤,打扮成府上年轻仆从的样子,骑着马朝魏国公府行去。

    顾府规矩严苛,顾青竹长这么大还真没偷摸着出过府,为了能最快见着沈昙,也是豁出去了。

    手上捏着沈昙给的牌子,门前这关倒好过,但是沈家老小大都在灵堂守夜,沈昙自然也在那里,仆从让六合和顾青竹在前厅外候着,然后去给大公子通报。沈家的下人们腰间均扎了白带子,这个时辰还在四面忙碌着,顾青竹是扮着男装过来,肩上披的蓑衣也没什么大用处,照样是湿的透彻。

    顾青竹尽量不惹人留意的藏起身子,隐约能听到院内僧人在念佛经。

    一转眼儿,沈昙从设灵堂的院子稳步走了出来,立在廊下朝这边望了过来。

    夜色中根本看不清他的脸色,顾青竹有点儿焦急,还不得不低着脑袋不敢发声,旁边仆从跟着,沈昙在看见六合后。简单说了两句,便把他们领向三省居。顾青竹不知道沈昙发现自己没有,满心满眼全是他一闪而过的悲色,之前打好腹稿要劝慰的话,已然忘得差不多了。

    正当她游神苦想之际,走在前头的六合却不见了踪影,沈昙一脚将后院的木门踢开,转身打横抱起顾青竹,向三省居后的山坡行去。

    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她叫出声来,随后死死捂住自个儿嘴巴,抬眼看着沈昙:“沈大哥要带我去哪儿?”

    “山顶。”沈昙的声音淹没在大雨声中:“我的园子在那。”

    沈昙打第一眼就认出她。

    大雨倾盆又是夜里,顾青竹竟然能亲自过来,再加上那身打扮,他无法言喻自己心中的动容。连日的悲恸让人透不过气,顾青竹的出现像为沈昙点亮一盏引路的灯火,又或是从深水里把他拉了出来,得以深深喘了口气。

    沈昙满脑子都在叫嚣着想要拥着她,汲取眼前人身上的温暖。

    三省居后山林木繁茂,雨帘倾泻而下,落在树叶之间小了许多,顾青竹紧抓着他的衣襟,眼前景物转瞬即逝,再停下时,沈昙将她放在地上,紧紧拥了起来。

    那臂膀勒的顾青竹疼的咬牙关,却一声不吭的伏在他肩头,任凭沈昙用力的禁锢着自己,口中放轻了道:“我知道你难受,我知道的。”

    两人衣裳都滴着水,顾青竹放在他背后的双手一下下的拍着,虽然听不到沈昙发出任何声音,但没由来的明白,他确实在流泪。

    也不知多久,沈昙无声无息的放开她,从脸盆架上扯下个干帕子,覆在顾青竹头顶帮她擦拭着:“自己偷跑出来的?”

    顾青竹观他神色恢复的差不多,不再像上山时顶着张刷白的脸,于是点点头道:“太晚了,没再和我爹他们说。”后面的话未说完,这事儿便是说了,家里怕也不会同意她一个姑娘家,这时候傻头傻脑的跑出来。

    沈昙为她擦头发的手顿了顿,俯身在顾青竹额头轻轻碰了下,嘴唇便离开了:“祖父的丧事还要再忙些时日,待抽时间我会去找你。”

    顾青竹抿了抿嘴,眼眶忽的一热:“沈大哥要节哀才是。”

    “好。”沈昙默然的看着她,须臾才颔首道:“我给你找衣服替换,别冻着了,沈靖会用马车送你回去,快到时你再换上马从侧门走。”

    家里面颂平颂安在听竹苑打着掩护,顾青竹不能久呆,便听他的又套了身袍子,由沈靖护送回了顾府。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回

    折腾这么一遭; 到底是受了寒气,顾青竹醒来脑袋便昏昏沉沉的,鼻子也透不出气儿; 看来睡前喝的那碗姜汤没起到作用,应该直接灌些汤药预防着才对。

    颂安自责了老半天,自家姑娘身子骨好很少得病; 多少是疏忽了点儿; 眼下万万不敢再耽搁,找人请来郎中把了脉,开出几幅药才安下心来。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比昨儿小了许多; 府上在忙着置备婚宴用的东西; 喜房准备好了; 到时再将桂圆大枣之类的东西端过去摆齐,蔬菜肉食一车车往后院库房里头拉; 几十张刚制好的大圆桌也陆续送到府上; 单等着天气晴好的时候,拿出来晒晒供宴席上使。

    顾同山伤未痊愈; 老太君没让顾青竹再帮忙操心着那些婚礼的事儿; 家里头如此忙碌,所以她生病也没说出去,免得长辈们还得分神照顾自己。

    临近午饭那会儿子,张姨娘带着丫鬟到了听竹苑,丫鬟手里托着个瓦罐儿; 正是刚从炉子上煨的鸡汤。

    “这里头加了荷叶和白菊,油都控出来了,清淡口的。”张姨娘坐在床边替她拽了拽被角,指着瓦罐儿说:“暑天受风寒可是遭罪,姑娘不能嫌热就由着性子来,多喝点些汤水好得快,这几顿我给你煲汤喝,想吃什么菜色尽管说,不过咸辣是不成的。”

    顾青竹受风寒不假,身上的汗倒是没少出,若非被人拦着,真要去沐浴一番才能舒坦,平时里屋都要置冰盆子的,眼下虽已然叫颂安拿的远些,张姨娘进屋瞧见还是皱了眉。

    “劳烦姨娘了。”

    张姨娘厨艺好,顾青竹很喜欢吃,瓦罐子里的鸡汤舀出满满三小碗,差不多一口气儿喝完的,咸淡正好。

    见她胃口好,张姨娘才露出笑脸儿道:“姑娘底子好,多吃点儿过不了两日就能痊愈的,晚上我熬些莲子羹?”

    顾青竹点头笑道:“再拌个青笋丝儿罢。”

    张姨娘满口答应,伸手拉过她的胳膊,顺着一路向上的揉捏着,每个捏的地方对应着穴位,捏完整条胳膊都是酸麻的,对风寒头痛最见效。她闲话了两句,垂了眼儿唏嘘道:“老爷夜里半宿未阖眼,也在为老国公可惜,如此的忠臣良将说没就没了,叫人心里头实在难受。”

    她听完轻轻嗯了声,想起沈昙那般哀痛的模样,心里头又是阵抽抽的疼。

    “今儿府里派人先过去吊唁,咱们要送的东西先汇到大夫人那边儿了,待下午一齐拿过去。”张姨娘说的很慢,将零零碎碎的琐事都讲给她听,然后停了会儿,看着顾青竹道:“老爷说待过了头七时再带着你去一趟,这几日便好好在家养病。”

    顾家即将办喜事,去魏国公府吊唁便有诸多忌讳,一般是下葬前去吊唁一回,张姨娘说这些倒不奇怪,但顾青竹却缓缓坐直了身子,左手微微抓了薄被,开口问道:“我爹可还说旁的了?”

    张姨娘抿住嘴儿,一脸担忧的扭头道:“老爷。。。老爷的意思让姑娘放宽心,过去这个坎儿,前头的路便好走了,待四公子成了亲,你要是愿意的话,咱们去城外庄子住上十天半月,正好赶上好季节,果子什么的也熟了。”

    老国公病故,沈昙至少守孝三年,而之前沈原和顾同山提过两个孩子的婚事,如今阴差阳错的一直没个说法,这下子想坐下来谈,却是没甚可能的。

    顾同山再看中沈昙,也不能拿顾青竹一辈子的大事当儿戏,别说圣人眼下有为她说媒的意思,便是没有,自家女儿苦等三年,若中间出了什么差子如何是好?

    为人父母,为自家儿女打算实在是人之常情。

    顾青竹心里头是有谱的,昨夜去探望沈昙时,压根儿没敢多考虑这些个,父亲大概是怕她难过,才专程让张姨娘来做这说客。

    这种事,心中有数是一回事,猛地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她是打算和沈昙举案齐眉过一辈子的,即便是前阵子沈原将军被诬陷牵扯进了重案,老国公重病,顾青竹也没想过两人会成不了。

    可老国公突然病故,真真让她措手不及,眼下情况应怎样和长辈去说,脑子里还没半点儿主意。无论如何,这三年她是要等,想方设法的去等,中间再多艰难,只要最后达成所愿,顾青竹便能撑得住。

    即使眼下什么路子还没有。

    顾青竹稳了稳心神,过了许久才发了声音:“爹想去的话,我便陪着他一起去住,庄子那边儿有温泉,每日泡泡很解乏,想来去年也是秋末冬初过去的,果菜俱现从地里摘出来,这会儿想想还能馋的咬舌头呢,可是饱了口福。”

    听到这话,张姨娘心内哪儿能好受?

    去年顾青竹去庄子住便因为和傅长泽解了婚约,好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沈家大公子又是人中龙凤,秋闱还考上了解元,真是眼瞧着好姻缘烟消云散,直叫人感叹老天爷如斯不公。

    “姑娘。。。”

    张姨娘吃不透她的意思,欲再劝却被顾青竹截住话头儿:“姨娘只管将这话告诉我爹,至于其他的,改日我会亲自和他说的。”

    ******

    另一边,老国公的丧事办的极为隆重,连续的阴雨天儿终于放了晴,魏国公府门前的丧幡矗了好多个,京城官员均前往吊唁,巷子中马车川流不息,为着不阻着路,几乎是来人刚刚下车,便有仆从引着车夫去别处安顿停放了。

    老国公侍奉两代君主,乃当之无愧的元老,圣人有意削弱沈家兵权,想栽培另外一门世家与之制衡,可不曾料到朝堂上那番争执,竟然引得老国公中了风,缠绵病榻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他心里有亏欠,便做出痛惜老臣的姿态,携着皇后亲自去了国公府。

    古往今来,史录记载中帝王参加大臣葬礼的例子屈指可数,圣人在位许久,这还是头一次,是以当圣驾莅临时,国公府门前的众位大臣俱是瞠目结舌,反映半晌,才想起来跪地恭迎圣驾。

    沈家众人对圣人令人心寒的举动不可能没有怨言,当日在大庆殿中颠倒黑白的指控,若没有圣人的默认,也吵不了那么许久,有因才有果,只是如今老国公已逝,沈家四爷还全靠圣人口谕才能从西北大营赶回来参加葬礼,暂且得咬碎了银牙往肚里咽。

    沈仲任职多年,面儿上不动声色于他来说不算困难,圣人为老国公上香时,还言辞恳切的感谢一番。

    而跪在棺木侧边守灵的沈昙却是眼眸冰冷,因熬夜的关系,连眼角儿都红的吓人,眼神漫不经心的扫过去,皇后被惊的心头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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