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瞳修罗-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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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书卷气的少年，眼中山掠过一丝疑惑后，便是继续低头做着自己的事。

他们露出这样的眼神也并不奇怪，因为在火房里做事的，无一例外都是肌肉铮铮的大汉。这些大汉想不通，这样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少年来这里作甚？

火房可是又热又累又枯燥的一个地方。尽管待遇很好，但一天下来要忍受的热量，还是令很多人却步。

站在热度逼人的火房中，卓一凡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欲找个人问一下那位是管事，一名肌肉雄壮的大汉，却是快步朝卓一凡走来。粗狂而带有疑惑的声音响起：“小兄弟走错地方了吧，这里是火房。”

卓一凡摇了摇头，含笑道：“没走错，贺姐叫我来的。”

大汉闻言，叹气说道：“这里待遇虽然好，但肯来的却是很少。上次好不容易来了几个人，结果活还没干到一半就热晕过去了。小兄弟还是去和贺姐说一下，换个工作吧。”

“不用，这里挺好的。”卓一凡连忙拒绝。

“哎，好吧。你可以先试着看看。”大汉知道自己也没权干涉，便指着一个火口说道：“我叫霍村，总管有些事出去了，现在由我暂时负责。你暂时在这个火口工作吧，如果热的难受可以去外头休息一会。”

“谢谢大哥。”卓一凡依旧是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

大汉又叹了口气，终究什么都没说。他知道自己就是说了也没用。倒不如让少年自己知难而退的好，因为火房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没有理会众人异样的眼神，卓一凡便是直接蹲到了那个火口边开始工作。

这里热量逼人，别说是凡人，就是修士都很难熬。不过在卓一凡看来，这不失一种修行。

修行之人要做到清心寡欲，越热的地方，越能锻炼心境。同时，这种锻炼也可以帮助化解走火入魔以后的魔性。

卓一凡看着火口窜动的火焰，一点点沉寂在自己的工作中。

火房里，起初很多人对这个初来乍到的少年是不看好的。因为少年人心浮气躁，哪怕平日里性子再好，在这炎热的环境中，也会失去心性变得焦躁难安。

不过，随着几个时辰过去，火房里的人渐渐改变了对少年的看法。

“这小子有点意思啊。”一个大汉说道。

“是啊，以往的几个半个时辰都没到，要么就哭爹喊娘的跑出去了，要么就嚷嚷着要换工作。这小子竟然坚持了这么久？”

“我们几个时辰都不与他说话，他竟耐得住寂寞，的确叫人诧异了。”

几个大汉在旁唧唧喳喳议论着，卓一凡却仿佛闻若未闻，置身在自己的世界里，享受着这份寂寞，享受着这份孤独，享受着火房带来炽烈温度的同时，内心如水一般的宁静。

这一天直到傍晚，火房总管依然没有现身，最后是霍村宣布结束了这一天的工作。

当离开火房的时候，一众人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然而他们却惊奇的发现那个工作时一直穿着工服的少年，除了脸上被熏得有些脏兮兮的，全身上下竟然连一滴汗都没有。

“小兄弟！”有人惊奇的叫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我？卓一凡指了指自己，微微一笑，留下了两个字：“林凡。”

“你就是林凡？”霍村忽然从人后挤了上来。

卓一凡不明情况的点了点头。

“原来你就是林凡。前几日总管临走时与我说过，今天有一个叫林凡的人会来龙空轩做工。我还打算忙完了去找你呢，没想到你竟然来到了火房？”霍村看着林凡说道：“林兄弟，总管说过如果找到你，请你务必去总管公房等他。”

前几日就知道我要来？莫非是算到的？这个总管，莫非是个修士？卓一凡心中顿时警觉大起。

“林兄弟不要紧张，我这里有信物。总管说你一见到，就会明白。”霍村见状，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块黑布，一层层的打开，随后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交给卓一凡，说道：“就是这个……”

卓一凡奇怪的接下这根东西，发现这居然是一枚松果。

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卓一凡看不出什么奇异，最后用精神力一扫，结果大吃一惊！这不是普通的松果，如果他看的不错，这颗松果来自那颗雪羽松！

要说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和那颗雪羽松有关联，卓一凡只能想到一个人！

他无比惊讶，对方居然早就算到他要来了。居然还事先留下了松果做信物。那老樵夫，真是一个奇人！

第三五三章点拨

依照霍村的吩咐，卓一凡拿着房卡进入了火房总管的房间中。房间里很干净，虽然是总管住的地方，但格调与其他工房基本一直，只是宽阔了一些而已。

直至这一刻，卓一凡仍有些不敢相信，这龙空轩的火房总管居然能和千里以外的老樵夫产生联系。更令他惊奇的是，这老樵夫居然在几天前就料到他要来了，精神推算之术简直出神入化。

如果说气势是境界高低的体现，那么精神推算也可以作为精神力高低的一种体现。当今魂修，一共分为八星。但这种魂修标准与太古时期相距甚远。依照玄梦所说，当今的八星魂修，连太古时期的两星魂修都不如。而且在当今的八星魂修中，懂得精神推算之术的更是少之又少。

以卓一凡现在的精神力，在当世可以算得上一名五星魂修。然而，他却懂得精神推算。原因无他，只因他掌控了太古时期最高深的“六道”魂术。当世的魂修者与他完全没有可比性。

可是这个老樵夫又是什么人呢？这种恐怖的精神推算能力，要比当世的八星魂修者要强太多太多了！他的精神力又有多强？他修炼的又是什么魂功？

卓一凡越来越觉得这个老樵夫与五行山下的圣族老者，与玄梦，甚至与山谷里的神秘老头，是同一时期的人物。

然而，这种人物为什么会盯上自己？难道又要把他当做一粒棋子吗？

“且不说这老樵夫想法如何，但现在是敌是友尚未分明，还是谨慎些的好。”卓一凡心里咕哝着。警惕的心思顿然升起。

因为不知道老樵夫什么时候要来。卓一凡只能在房间中等着。

直到等了三个时辰后。一道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半柱香，赶到青玉山。”

“……”卓一凡心中悒悒，虽然不知道这人因为什么缘故在这凡间厮混，但好歹也是一名太古的盖世人物吧，这样耍人有意思？

但是，天知道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要做什么玄虚，反正不能以常理度之。

卓一凡心想，自己还是听话比较好。万一过了时间，对方又说一句：今日你我机缘已尽之类的话，绝对要让他晕过去！

……

青玉山离望月城有十里之距，出城以后卓一凡便不顾一切的撒开脚丫子狂奔，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估算了一下，正好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倒是没有迟到。

此刻，天色已黑，景物不可见。天空中繁星点点。

这里很是静谧，却是不如玄村。细细闻听还是能察觉到远方低低的人声。

他精神力一扫，立刻发现了动静，连忙登向更高处，却见到在山崖之巅，一面宽阔的石壁上，老樵夫正默立在那里，低垂着眼眸，背负双手，似乎正在酝酿什么。

“前辈？”卓一凡试着唤了一声。

只见老樵夫突然转向石壁，并指如刀，在上面专注的刻画，石屑飚飞，划出一道道复杂而又奇妙的刀壑。

天空，云雾散开，皎洁的华光倾洒而下，寂静的崖巅之上，只有这不断刻画的纱纱声，精美的沟壑密密麻麻的相连，构成一幅玄妙至极的画面。

最后老樵夫布袖一拂，蒙在石壁上的灰烬吹散而去，刹那间天衍之法中的那副“芦苇星河图”浮现而出，活生生的展现在眼前，那种浩瀚，那种无尽，那种深邃，那种玄奥，皆被体现的淋漓尽致，近乎完美！

卓一凡瞠目结舌，这是怎样的一种手段？他记得自己的天衍之法在老樵夫手中停留了不过几个间息，对方竟然就将这副画完整的记下了，甚至连画面中的整整八千零六颗星点，也都完美还原，在石壁上独立的占据一方位置。

不及醒神，老樵夫又一拂袖，这一次那根芦苇上的龟壳道人发生了变化，道人的容貌改变了，失去了那种神韵，使得整幅画看上去都是黯淡了不少。

卓一凡不能明白老樵夫的用意，好好的一副画，做出这样的改变。在凡人眼中或许不算什么，但在修者眼里，或许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然而，等老樵夫再次扫去飞灰的那一刻，卓一凡再度震撼！

因为老樵夫居然将这道人的容貌，换成了自己的！不是林凡，是自己本来的面容！卓一凡的面容！

“前辈……你……”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他究竟是谁？

“哈哈哈！”画作完成，老樵夫仰天大笑了起来，自顾自的胡言乱语。

卓一凡听不清具体说什么，只能依稀辨出几句话，大约是在吟唱那首道歌：世人探觅神之棕，百般苦修不得功。无可奈何岁月去，万千浮华一场空。我心如明月，一舞通天路，摘那日月归，夺那星辰谱，踏那天地云，一念我成神，又念我成魔！

踏那天地云，一念我成神，又念我成魔！卓一凡细读这三句话，这一次他听到了完整了道歌，当初品味到的那种意律更加深刻了。他不禁感叹：“成神成魔一念间，天地中真的有这种人存在吗……”

闻言，沉默了许久了老樵夫却是笑了，他不知从那里变出一个黑桶，将桶中黑墨朝石壁上泼去，最后甩出一道巨大卷轴，将整幅画拓在了上头。

他一念口诀卷轴收合，渐渐缩成普通书卷般大小，随手抛给了卓一凡：“这算是老夫送你的见面礼。”

卓一凡接过卷轴，精神也从神游的状态中苏醒过来，变得无比严肃，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点拨你的人。”老樵夫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那声音沧海桑田，仿佛是从另一个位面传来，无比深邃：“你现在失去了一切，我可以帮你重新夺回来，不好吗？”

卓一凡一怔，就那么看着这老樵夫。他丝毫不怀疑对方有这种能力，但亲耳听到时，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是万物轮回，当初那龟壳道人就是在生生死死中，悟出的天衍之法。”老樵夫深长说道。

“你是说，《万物天衍》能帮我渡过轮回，找回前世的一切？”卓一凡苦笑，对于这一点他早有猜测。只是上面尽是些史料，而且还会在无形间让人走火入魔，实在令他无奈。

“因为你缺少了一种东西，因而你无法穿透表象看清本质。自然而然会在表象中迷失自我，最终入魔……”老樵夫仿佛能够洞穿卓一凡的心思。

“什么东西？”

老樵夫深吸口气，镇定思定，看着卓一凡，徐徐吐出两个字：“道意。”

第三五四章醒悟

“何为道？何为道意。”这是每个修道之人都会面临的问题。

当无心间提出这个问题后，卓一凡才发现自己在修行之路上走了一大圈，最终又回到了“道”的起点。

对于“修道”有人将它作为提升财富、谋权的工具，也有人将它来满足自己的骄奢虚荣之心，那么自己的修道又是为了什么呢？

卓一凡不禁自问，反省道：“最初，我为了变强，是不想看到家族分裂割据，被纨绔子弟败光祖辈积蓄下来的家产。为了实现这个愿望，我甚至忍心用不靠谱的偏方，用银牙刺下双眼来移植魔瞳……”

“然后，我进了血狱。为了能够早日见到父亲，一家团聚，才萌发起变得更强的念头。可惜，这个愿望至今都没有时限。”

“之后，我闯入妖山，闯入神宫，不计危险不惜生命的勉强，只因为了报仇！如今大仇得报，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可我为什么还想变强？我为何修道？何为道？道意又是什么？”

卓一凡怔怔的望着那面石壁，清澈的眼眸中，弥漫过一丝从未有过的迷茫。

面对问询，老樵夫却没有回答，坐在地上喝酒，默默等着少年醒悟。

“如我无心，无欲无求……”

这一刻，卓一凡回想起了《万物天衍》的八字题记，突然一缕光亮洒进他的心田，迷雾散开，亮堂了许多。

“有人为权财修道，有人为虚荣修道。我修道。仅仅是为了变强！让自己强大。强大到足以守护心中那块最珍贵的宝石！或许在一开始，我的天赋不如别人，也没有足够的财富支持。但我，却拥有着一份其他人不曾有的东西，那便是……”

卓一凡顿然握紧了拳头，眼眸中迷茫尽散，有一种明悟，更有一种渴望：“一份坚定的向道之心！”

说到这里。他突然大笑：“为了变强而修道，为了修道而变强！还要什么其他的理由吗？如我无心，无欲无求！”

“小子，你总算看清了这点，虽然有些迟钝，但悟性不错……不枉费老夫这般点拨你。”老樵夫终于说道，竟带着淡淡的笑意，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前辈，拥有道意的人，真的这么强的？我全盛时期。与那新天地的宗主比起来如何？”卓一凡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始终对那牛鼻子老道吹嘘悟出道意的强者有多强之类的话耿耿于怀。

山风烈烈。老樵夫满头银发乱飞，徐徐说道：“此子的境界不如你全盛，但凭借道意之力，大概可以势均力敌吧……如你现在过去，估计只有被碾死的份。”

“道意究竟是什么力量，这样强？”卓一凡讶异。

“姑且可以归为气势一类吧，但比气势的境界要更高一层，也是化神必备的一道力量。有句话说拥有道意的人，不一定能够化神。但没有道意，一定不能登上神路。”

“前辈能具体说说该如何感悟吗？为我指点迷津。”这时，卓一凡觉得自己一路的修行，仿佛被导上了正轨。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道意感悟全凭自己。有人终其一生都未得悟，而有人仅仅是在树下盘坐静悟，最后却成功了。”老樵夫淡然道来，最后叹道：“多融入凡间生活吧，嘈杂混乱的凡界是一切的起点，众神的起点。在这里，或许你能找到答案。”

……

等卓一凡回归时，天色已经大亮。他连房舍都懒得回，直接打开火房的门，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当大汉们吃完早餐，说说笑笑进入火房的时候，却看到一个少年竟在静静的烧火，皆是露出无比讶异的眼神。他们没想到这个年龄还不及弱冠的少年，居然能够忍受住这份炎热，这份枯燥与这份寂寥。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这一天的工作，比起昨日显然要和谐了不少。许多人主动与卓一凡搭话，细说着家常。

尽管卓一凡说的话中十句里面有八句假，而且还编造了一个不存在的小家族掩饰身份，但很快也和众人打成一片。同时，众人无不对他深感好奇，因为他成熟老练，那份心智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该有的。总感觉这个少年身上，拥有很多秘密。

“王哥，你知不知道潘武？”卓一凡一边烧着火，一边问道。这个王姓大汉全名叫王元春，在火房干了已经有十个年头，据说工龄是火房之中最长的，连总管都比不上。

“嗯？你说那个在守门的潘武？”

“是啊，前几日因为贺姐骂了他几句，他将怒火泄在我身上了，我想以他的性子，恐怕不能善终吧……”卓一凡问这个问题，主要是想看看潘武有什么背景。潘武若是不来找茬，他也懒得和一个毛头小子计较。但若是赶来寻仇，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诶！你这下麻烦了。”王元春加了点柴进火口，继续说道：“这个潘武来历不简单，且不说他父亲是朝中丞相，最麻烦的应该是他的武亲王舅舅了。”

“武亲王舅舅？是姜亲王？”卓一凡反问道。

“那还有谁？整个北堂只有一个武亲王，执掌北堂五成兵权，而且据说手下有无数高手。”王元春急道：“小林子啊，别说哥没提醒你。你最近还是少出门比较好，待在龙空轩绝对安全。潘武那小子为追求贺姐，绝不会在这里出卖自己的形象，你要是出去，就不好说了。”

“多谢王哥提醒。”卓一凡露出微笑。与此同时，他心里一条条计谋顿生。这个潘武居然和姜亲王有关系？不好好利用一番怎么行？

接下来的日子，卓一凡除了在工房观想老樵夫送他的翻版“芦苇星河图”就是去工房工作，往返于两点一线间，过着常人的生活。

他甚至没有修炼，每日按时就寝，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修者趾高气昂的锐气，在这种环境下渐渐的被消磨。

如我无心，无欲无求。

卓一凡发现自己越来越能理解这八个字的真意了。

在登上神路之前，在凡人的世界走上一遭，感觉倒也不算太坏。

第三五五章疯人卖画

卓一凡就这样在龙空轩中生活了一个月，每日劳作之余，与火房里的众兄弟喝酒唠家常几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一日清晨，贺新兰找到了他，以备至食材为由让他出门。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厨房的工人做的，卓一凡当然知道对方不安好心，无非是想他出去后撞上潘武，被对方揍一顿。用“殴打工人”这个理由与潘武撇清关系。

“这是厨房做的事，与我们火房有什么关系？”一名大汉道。

“就是！这太过分了，贺姐就是为了想摆脱潘武，也不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啊。这不是置小林子于死地嘛？”

火房中许多人愤懑的说着，他们虽然四肢发达，头脑却不简单。深知此事厉害关系。

“要不……小林子你请病假好了，我们替你去。”王元春提议道。

卓一凡耸耸肩，说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贺姐这是盯上我了。我就是不想出去，她还有千千万万个理由要我出去的。”

“不行不行，小林子你年纪轻轻就要出来养家糊口，太不容易了。贺姐平日里也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与她说明情况说不定能放过你。实在不行，我们火房的人全体罢工，我就不信她能怎么滴！霍哥，你说呢？”

王元春转向霍村，只见霍村也是一脸正色：“这是破罐子破摔了。火房也不是非我们不行。只怕贺新兰妥协一阵子后，会花重金找到新人，然后将我们逐一踢出去。”

“哎。如果总管在就好了。他要是知道小琳子的事。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卓一凡感动，火房里的弟兄们平日里虽然个性火爆，看似凶悍，但人真的很好，团结善良。让他有种重归玄村的感觉。

卓一凡不想让这些人与这件事有牵扯，他得罪潘武的结果最坏只是暴露修士身份而已。但他们仅仅是一介凡人，又有什么资格与一代亲王叫嚣？

最终，在卓一凡的僵持之下。他还是自己出门了。临走前，霍村在他脸上抹了一层煤灰，告诉他说这是火房的独家易容术。

卓一凡心中苦笑，也许他换一身干净的行头出门，潘武倒不一定能认出来。如今脸上被涂了这层灰，变得像个小乞丐，让潘武见了反而危险。

拿着银两，推着菜车，卓一凡就这样一路来到坊市，根据清单购买食材。路过一家书铺时，他顺便购置了一些作画用的笔墨纸砚。最后回到了龙空轩。

火房的人见到卓一凡安全回来，皆是松了口气。

这次外出看似平静，实则不然。其实，早在出门的时候，卓一凡就发现有人跟踪自己了，只是没有动手而已。

对于这种小喽喽，卓一凡自是懒得理会，若对方敢动手，他不介意送这些人上路。但如此一来，这一个月来的静悟就被打破了，还得重新来过。

傍晚时分，火房的工作结束，卓一凡早早的回到工舍沐浴更衣。

而此刻，原本空荡荡的工舍中多了许多空白的画卷。

双手轻轻抚摸着画纸，卓一凡不禁回忆起童年往事。

从他记事的那一刻，自己的爷爷就占据了记忆的大部分。是爷爷教会他走路，是爷爷教会他读书认字，是爷爷教会他习武强身，是爷爷教会他坚强，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记忆犹如车轮碾动，滚动了一大圈后又回到了起点，卓一凡一边静静听着手下一圈圈的研磨声，思绪不禁飘到了记忆中那座分裂割据的卓家大府。

研出了最够的墨汁，卓一凡将画笔轻点在墨水中，手中灵力突然运转起来，墨水顺着轻软的毛尖一点点勾勒在画纸上。情愫，越来越深，两滴清泪悄然滴落，与墨水相融，合二为一……

良久良久，卓一凡从神游中清醒，他看着手中的画卷，上面俨然出现了一个老人，略显苍老的面容，短而发硬的八字黑胡，威风八面却又格外和蔼可亲。这正是他的爷爷——卓问天！

卓一凡儿时学过作画，但毕竟太久太久没有提笔了，在人物的神容刻画上略显粗糙，但从整体上看，却另有一种莫名神韵。他伸出手，轻抚着画中的老者，喃喃自语：“爷爷，你还好吗？今日，是你的寿辰。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定要等着凡儿啊，等着凡儿回来……”

沉默许久，卓一凡将画卷轻轻卷起，小心翼翼的搁放在画桶中。

又过了几个事成，又有一副画卷作成，这一次上面画着一男一女，含情脉脉的相望。画的正是他的父亲卓烈与母亲卓寒兰。

他深深的看着这对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男女，随后轻轻收好，放进了画桶。

明日火房休息，所以这一夜，他尽情的疯狂，不知疲倦的作画，沉浸在其中，废寝忘食。

他几乎一整夜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