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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官路-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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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重阳等人立刻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都大声喊那个泼皮,“不能伤人!”
  要是少年被打落水里,少不得要浑身湿淋淋的,北方的四月水里还是很凉的,万一得了风寒,那还怎么考试?
  林重阳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急得半个身子都探出去,还是林大秀赶紧将他抱回来,免得他和那人一起掉河里。
  谁知道那少年也是个好样的,众人就听他大喊一声,就见他劈手把泼皮的竿子抢过去,往刚摇浆离开的一艘船上一点,然后整根竿子就猛得弯起来,如同一张巨大的弓一样将他自己给抛出去。
  这要是掉在水里,众人如是想。
  大家都仰头望着半空中的少年,见他一身白色的书生长衫,头戴白色的逍遥巾,脚上一双黑面布鞋,此时身在半空,风吹来,衣袂飘飘,倒是有几分绝世出尘的味道。
  “船家,打横!”林毓堂大喊一声,让艄公赶紧把船打横过去接他。
  若接不住,那少年就要摔进水里。
  船家和几个小伙子一起,撑船的撑船,摇橹的摇橹,堪堪将船打横。
  “扑通”一声,那少年就跌进船舱里,乒乒乓乓地打翻两套桌椅,摔碎几只白碗,还撞倒一个躲避不及的学生。
  “好险!”少年自己喊了一声,赶紧把人给扶起来,又连声道歉,“对不住,给学兄赔礼了。”
  那人赶紧活动一下手腕,“你也忒鲁莽,这要是掉在河里。”关键万一把我手腕给崴了那可怎么办!
  “在下即密沈之仪,唐突诸位,还请宽恕。”一边说着就开始作揖行礼,转了一圈,又去给林中达和林毓堂行礼。
  听说他是即密沈家的子弟,众人纷纷惊呼起来,“你就是沈之仪,九岁的即密县案首。”
  “即密沈家村的神童!”
  沈之仪大名读书人很多都如雷贯耳,据说他过目不忘,三岁启蒙,六岁学制艺,十来岁就读书万卷,且破题精准,文章做得锦绣灿烂,让人拍案叫好,被很多人拿来当范文背诵。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故意折磨他,从九岁下场就过了县试和府试,成为了一名年幼的童生,但是院试至此都没过。
  今年他已经十五岁。
  从九岁那年到去年的几年间里,三年两试也有四次机会。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拉肚子拉到脱水,没能考成,十一岁即将赴考的时候父亲意外去世,一直拖延了两年,去年又摔断腿!
  就这么着,拖到了今年。
  若是再出什么事故,那他估计要怄死,好好的一个神童到时候给拖成大叔。
  林重阳听戴敏辉和李增仁悄悄讲了这沈之仪的惨痛经历,顿时觉得这人的运气有时候很关键,关键到足以让人痛不欲生。
  还好他还年轻,才十五岁,今年过了院试来年就可以参加乡试,说不定能成为最年轻的举人呢。
  那边沈之仪已经和林毓堂等人道谢,然后找个位子坐下。
  林重阳想过去跟他聊聊,却被李增仁拉住。
  “小心沾了晦气。”李增仁嘟囔。
  林重阳一愣,还有这样一说呢?
  不过他瞧过去,果然沈之仪往哪里一坐,周围就没人靠过去。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神童,也背诵过他的文章,方才他上船来也都很惊异,表示过钦佩等等。
  现在却又一副退避三舍的样子,实在是……
  尤其是林毓轩和林毓覃几个,立刻躲回舱房去不露面。
  李增仁也拉着戴敏辉和林大秀回去。
  林重阳溜出去,见沈之仪一个人坐在那里,一点都没有不自在,反而一副挺畅意的样子。
  林毓堂送了他一些吃食,他也不拒绝,道了谢就拿在手里慢慢吃起来。
  林重阳凑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好奇地看着他。
  沈之仪瞅着一个小娃娃坐在那里打量自己,笑道:“你也去赶考?”
  还没听说有人考试带着孩子的呢。
  林重阳摇头,“我陪我爹呢。”
  沈之仪扭头看了看,旁边那些学子都竖着耳朵听呢,见他看过去立刻就扭头做从没看过来的样子,他把饼放在地上,四肢撑地将头凑到林重阳跟前,轻笑道:“你就不怕你爹揍你?”
  林重阳笑道:“我好好的我爹干嘛要揍我。”
  沈之仪哼了一声,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小心沾上晦气哦。”
  林重阳仔仔细细地打量他一圈,“你挺干净的。”
  沈之仪哈哈笑起来,“你也挺好的。”然后就大口吃自己的饼。
  林重阳又去给他端了一碗水,“小心噎着。”
  沈之仪一怔,似是想起什么,立刻小心翼翼地吃起来。
  周围的人也都留着神呢,万一这沈之仪再噎着,那可真是……
  吃完了饼他又开始看书,见林重阳在一边还没走,就笑道:“你想做什么?”
  林重阳摇头,“不做什么,听说你是神童,很厉害。”
  沈之仪闻言,顿时露出一个神秘的表情,凑近林重阳,拿了一本孟子翻到了尽心那一章,“你爹是不是要去参加府试,我敢保证,这一次文知县会从这里做文章。”
  林重阳顿时露出很惊讶的表情。
  沈之仪得意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谁让咱是神童呢。”
  噗。
  林重阳笑起来,他惊讶不是因为沈之仪猜题目,而是因为其实他也猜这几章了啊。
  四书里找那些最可能出题的章节,着重温习,再找相关的时文程文来背诵。
  沈之仪又道:“程知府很可能会把不同章节截搭一起。”
  林重阳脑子一转,就将尽心这几章过了一遍,孟子曰:“以佚道使民,虽劳不怨。以生道杀民,虽死不怨杀者……孟子曰:“无为其所不为,无欲其所不欲,如此而已矣。”
  当今圣上施行仁政,讲孝道、爱民。
  程知府喜欢紧扣时政,也是喜好功劳,在三年的政绩考选上,这些也会被列入考虑范畴,基本上会被列为上选,可以升职。
  林重阳就是这么一个想法的,现在见沈之仪也是如此,顿时感觉遇到了知己,又聊了几句。
  沈之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感觉这小孩子不像个孩子呢,难不成也是个神童?
  他存了这样的想法就出言试探,说一些书上的东西,林重阳也能和他聊得十分投机。
  沈之仪心道:果然是个小神童,不过看他的样子倒是懂得藏拙,且乖巧可爱,没有一点凌厉张扬之气,这可真是十分难得。
  他小时候也是神童,可有阵子特别骄傲自满,总觉得天底下没有比自己再聪明的人了。
  尤其后来接连遇到挫折,他就觉得老天爷不公平,怎么专门让自己倒霉。
  聊了一会儿府试,林重阳就和他聊院试,打听了一些提学大人的事情。
  最后他对沈之仪道:“预祝沈学兄这一次高中,秋天一并参加秋闱乡试。”
  沈之仪看了他一眼,突然道:“小学弟,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第61章 激将、府试
  林重阳心下疑惑; 他这么快就信任自己居然要和自己商量事情?
  他笑了笑; “沈学兄请说。”
  沈之仪靠近林重阳; 用只有俩人才听见的声音道:“林学弟,我瞧着你也是有些根底的; 不如以后咱俩一起选文赚钱啊。”
  林重阳张了张嘴; 他怎么看到自己有点根底了,自己一直都在套他的话打听消息; 根本没有说自己的事情啊。
  “沈学兄; ”他指了指自己; “我?”
  沈之仪颔首:“就是你。”
  林重阳笑了笑; “我才多大啊,四书五经都还没学到呢。”
  沈之仪挑了挑眉; 耸耸肩:“你可骗不过我; 我瞧着你比他们水平高得多,我也不赚你便宜,一起研究考官秉性; 研究时文程文,猜题出书,一开始一本能赚二三十两银子,若是名气打出去; 一本文章集至少两百两,咱们俩对半分,如何?”
  听他这么一说,就好似选书很轻松容易似的; 倒是很好赚。
  林重阳也知道这个的。
  比如说那个徐乐山,他选一本时文程文集子,能赚五十两,而书商们印刷贩卖,一本就可以卖三五百文,若是保证能与题目沾边的甚至一到二两银子,届时不中者还可以退还一半呢。
  李增仁就花一两银子买了一本,不过这一次徐乐山走了眼,没猜中黄知县的,边都不沾。
  院试主考官提学大人还有点难度,程知府的秉性对有些人来说也算好猜。
  尤其沈之仪这种因为倒了霉就看别人不顺眼,研究老天研究考官研究这个研究那个,研究得扒皮抽筋的。
  林重阳自然不会答应。毕竟那些以选题为生的书生,都是常年不举的落第秀才,总也考不上举人,就专干这个营生。
  若是中了举人,有了别的营生,一般不做这些。
  比如说大爷爷,从不做这种。
  在士子们的心里,虽然徐乐山选书厉害,可他也就是个选书的,别人也并不大瞧得起。
  更何况,有大好的前途,去做这个干嘛?为了眼前这点利益耽误读书呢?那岂非本末倒置,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只要中了举,钱财根本不是问题,只有饿死的秀才没有穷死的举人。
  沈之仪见他犹豫,也不再问,只笑道:“你可以考虑一下,反正也不急。”
  林重阳就笑笑,他也把自己对提学官曾大人的一些判断说给沈之仪听,算是他给自己说程知府的回报。
  如此一说,沈之仪更加想邀请他和自己一起,似乎满莱州府也就这么一个小娃娃能与自己合作的样子。
  林重阳并不应承,而是告辞回去舱房。
  沈之仪又喊住他道:“再送你一个消息,程知府有个绰号叫跳搭知府。”
  林重阳待问,沈之仪却又不说话了,他便也回舱房去。
  他一回去,就被李增仁拿着一把蒲扇一通扇,又嘴里念念有词,说什么晦气快散,好运快来的话。
  戴敏辉道:“别埋汰我儿子,一边去。”
  林重阳也不以为意,李增仁好闹腾,路上枯燥,闹腾一下也调剂气氛。
  他将沈之仪对程知府的一些判断告诉他们,建议他们多看看孟子尽心那一章相关的一些程文和时文,然后自己也翻腾林大秀的那一堆卷子,帮他挑一下。
  戴敏辉闻言深信不疑,反正只要林重阳说,他就觉得是林中和说,必然紧随其后。
  李增仁还待要戏谑两句,想到县试的情况也不说了,赶紧凑过来出主意帮着一起找。
  他那水平能帮什么忙,不过是添乱罢了,最后还是林重阳找。
  林重阳暗暗道:要是他们如狄希陈那般好运气,考试就能碰上押中的题目,那也算是鸿运当头。
  转眼到了莱州府。
  林家早就打发人提前来此,租了一栋三进四合院,带了子弟直接奔赴小院去。
  因为时间久,众人也没有时间闲逛,连林重阳因为和沈之仪一番交谈之后有了新的想法也要回去帮忙选文章,甚至上了马车也埋头翻腾,连大街两边的景致风物都没来得及看上那么一两眼。
  他专挑那些词汇华丽又言之有物的好文章给林大秀背,还叮嘱他,“爹,考试的时候,你只管琢磨着题目,只要合题就往忠孝仁政那上面靠,说得越好听越忠君爱国被取中的机会就越大。自己不会组织句子也不打紧,反正背过了一两千的文章,合用的句子多得很,差不多地拿来用用,改改,也是可以的。”
  这种办法应付考试那是十分有效的,但想名次高也是不可能的。
  可他不求林大秀高中,能过就可以。
  林大秀自然对他言听计从,况且被儿子这么一挑选,原本要背的那数百篇文章又减少一大半,更轻松一些,他乐不得。
  就算如此,也还有三四百篇呢,按照分好的等级来背诵。
  好在他早就背了大半。
  戴敏辉和李增仁可没有这样的本事,他们一天背三篇就觉得要死过去,第二天还得忘记大半。
  哪里像林大秀那样。
  林大秀初初背得也慢,不过林重阳向来都注重培养的他语感、手感以及节奏感,还潜移默化地教他一些背诵妙招,自从最初抄书开始直到现在,可以说已经非常娴熟。
  现在林大秀就好似一个背书机器人,只要开通小马达,就能哒哒不停地工作,背书又快又好,还不容易忘。
  当然,这也是付出常人所不能的精力和毅力,其辛苦程度,绝对不比头悬梁锥刺股来的低。
  连林重阳都说他拼命三郎,自然做不得假。
  住进小院里,林重阳专心帮他爹备考,同时继续实行靠前营养强化,按照县考之前的菜单来。
  每天都牛奶和坚果是必须的,他还在逛街的时候偶然买了两个带柄的大茶杯,和他爹一人一个正好用来喝牛奶。
  莱州城定牛乳也很方便,不过价格贵上很多,因为林家堡自己养了几头,除了供老夫人等人自用,还能外销一些。
  林毓堂自然也不吝啬这个,反正也就这几天而已。
  这时候的牛乳太过纯天然,并没有后世那么精致的加工,就算加了白糖其实口感也说不上太好。
  不过能够同时补充蛋白质、钙、维生素D,牛乳还是首选,方便又美味,毕竟有些书生一用功那是没白天没黑夜的,根本顾不得去晒晒太阳或者活动一下,恨不得眼睛都长在书上。
  林重阳把自己和沈之仪交换想法之后猜测的一些题目,假意别处得来的,让林毓堂带着他们,大家一起破题玩,说得越多越好,可以集思广益。
  林毓堂也给他们诸多指点。
  至于谁能领悟多少,记住多少,那就看各人造化。
  有些人会认真去记,觉得应该是林家大老爷的意思,而有些人自然也不当回事,觉得浪费自己温书时间。
  就这么着,转眼到了府试下场的时间。
  府试比县试要严格得多,而且人数也更多,几乎半夜就要开始点名入场。
  好在大家也都有办法,每个县的教员们都举着大木牌子,中间镂空放蜡烛,四周写字,顶上是本县的县名,其他地方就是考生们的名字。
  除此之外还举着各种形状奇特又好辨认的大灯笼,比如说密州县是一只大牛头灯笼,密水是公鸡灯笼,等等。
  半夜入场,大家自然不肯让林重阳跟着,他也知道不能添乱,要好好呆着。
  好在府试和县试一样,正试就一场,正试之外又加第二场,第三次面覆,作用和县试差不多。
  从沈之仪那里,林重阳也了解到不少信息。
  其实童生试的三场和正式科举的三场差不多,都是县试、府试这两场为主要的淘汰赛,竞争激烈,很多时候都是六选一、五选一,甚至有些经济发达文风繁盛的省份,例如东南沿海的江浙之地,县试参加的学子们能有数千上万人,那通过率十选一都不到。而有些经济落后,文风不盛的地区,有时候报考的人数连府学县学的定额都不够。
  这样的话,院试就会降低标准,多多录取,甚至很多时候,提学官阅卷只看破题和承题。
  凡是能破题在理的,就取,若是还能承题的,基本都可以混个前几,甚至是案首。
  还有地方考都不用考,直接将能识字,读懂经书的直接保送!
  所以不少竞争激烈地区的学生会冒籍去那些贫困地区考试,那水平做个案首都是高高的。
  闲谈起来,很多学生诸如李增仁等,都羡慕不已,说若是去那等地方,那自己也能轻松混个举人呢。
  林重阳就笑话他,“干爹,你要是去那里,只怕字也不识得呢。”
  在文风好一些地区,你如此水平,去了那样地区,可不是连字也不认识,哈哈。
  李增仁也不恼,就和他闹,胳肢他。
  府试照旧是不继烛惯例,如同县试,一天一场,跟历史上的明朝比较像,与清朝有大不同,考试内容也没有清朝那么复杂,所以对学子们来说,还算是宽仁。
  假如一连考上四五场,甚至还必须在考场过夜的,那情况可想而知有多煎熬。
  只不过如此一来,阅卷就会严苛很多,毕竟要从六百多人里,选那么不到两百人,还是要三个里面选一个。
  六百人已经是从千军万马里杀出来的,却还是要被三选一淘汰,可若是在江浙等地,只怕这又是非常乐观的数据,因为他们可能还是十选一!
  一场一天,一共两篇八股文,而且全是小题,要想做的出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尤其那些各县的案首们,一共七个案首聚头,那也是要较劲分个高下的。
  因为按照惯例,县试有县案首,府试自然也有府案首,只不过府试的时候各县也会安排一个案首,然后再排总的府案首。
  就好比现在考试,县状元、省状元一样。
  院试也是这样一个情况,不过除了一个院案首,另外就是几个府的案首,县里不会再排。
  可实际上到时候大家都盯着全省第一名,谁还看府里第一,府里第一也根本不好意思自己提。
  当然,也有那脸皮厚的,明明是个府里第一,院试之后也会吹自己是院案首。
  不过府试的时候得了府案首,只要院试的时候没有昏头,那院试是一定会取的。
  所以七位县案首自然要卯足劲争府案首。
  下午申刻放头牌,所以林重阳吃过晌饭又让老仆带着他坐车去考棚外面等着。
  府城为了迎接提学官按临岁试、院试和科试,建有专门的考棚,这样质量参差不齐的考棚,每年维护也需要很大一笔费用,少则二三百两银子。
  府试也就搭顺风车可以借用一下考棚。
  林重阳听林毓堂说府城的考棚里面并非一生一号,而是长条案,长条凳,一排可以坐十几个人。桌凳都用竹片木片之类的钉起来以防散架,所以考试的时候考生十分煎熬,坐在那里动都不敢动,因为一人动十人晃。
  想想都煎熬。
  考棚其实是一片建筑群,高高的围墙将里面的情况悉数挡住,只有临街的两个大门紧紧闭着。
  接考生的家人就在大门前等候。
  林重阳和林毓堂等人会合以后,正继续发挥娃娃交际路线去和人家聊天呢,结果就看到沈之仪朝着自己走过来。
  沈之仪还是一身童生的白衫,带着白色的逍遥巾,十五岁的少年风神俊秀,带着一种别人没有的自信和风姿。
  那是独属于神童的!
  林重阳慢悠悠地磕着南瓜子,这沈之仪挺臭屁啊。
  沈之仪视线一扫,准确地锁定林重阳,先上前跟林毓堂等人寒暄,再次致谢。
  林毓堂让他不必客气。
  沈之仪就拉着林重阳到一边说话,他力气大,林重阳个子小,几乎是被他拖着去的。
  林重阳心里不高兴他拖自己,又看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沈兄,你这是干嘛?”
  沈之仪从怀里掏出一本手抄书给他,“瞅瞅。”
  林重阳看了他一眼,将南瓜子揣回胸前的口袋里,然后拿出一方细棉布的帕子仔细把手擦干净了,这才去接书。
  沈之仪笑道:“学弟,你这慢条斯理的样子,进考场难道也这样?”
  林重阳微微一笑,“沈兄,这是生活态度。”
  对面可是神童,而且是一名童生,自己可不能被他当成小孩子。
  再说自己现在也读书,以后也要和同学之间交际,过两年是要下场的,还被人家当几岁的孩子提溜来提溜去可不行。
  他拿过书翻开扉页,顿时呆住。
  沈之仪察言观色,笑道:“怎么样?”
  那表情俨然在说是不是很棒,快来夸我,我给你膜拜的机会。
  林重阳淡淡道:“不怎么样。”
  沈之仪蹙眉,“哪里不好?”
  林重阳郑重其事道:“沈兄这本集子,选的文章都很好,但是请问:你要一辈子选书吗?还是你觉得这一次院试过不了,亦或者你对来年的举业没有把握?”
  沈之仪愣了一下,什么意思?随即他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道:“你——”虽然咬牙切齿又说不下去,人家林重阳说得哪里不对?
  他脑子里如五雷轰顶一样,轰隆隆的要将他给劈晕。
  他从小自诩聪明,先生也不放在眼里的,那些先生在他看来一个个愚钝迂腐,讲的东西还不如他自己学得透彻。
  自己教他们还差不多。
  可是现在这么小一个孩子居然眼神那么毒辣!
  对方分明在讥讽他:沈之仪,你有大好前途不去走,非要追逐这点蝇头小利本末倒置,你是不是内心彷徨深信自己倒霉来年也不会中举?
  林重阳小心地瞅了他一眼,确定他不会打自己,继续道:“沈兄不要动怒,学弟也就是愚见,那些秀才们一时间考不中举人,实在是有些心灰,又不想按部就班去当先生赚钱,就做这种营生赚快钱。可实际这种营生好吗?看起来编书这营生,看了那么多书,自然可以博览群书的,可实际如此吗?他们有仔细看这些文章吗?掌握这些文章的精髓了吗?他们瞧不起教书匠,可教书匠桃李满天下,教出来的是真学问。他们编书,是买卖,并没有师生之谊,到最后除了赚几十两银子也没什么好处。”
  沈之仪张了张嘴,你一个小孩子,你讲这么多大道理,你家里人知道吗?
  怎么跟一个老头子一样?
  你是个小神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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