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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官路-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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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重阳给了韩兴和林承润一个眼神,问道:“你如何证明认识祁师父?”
  那汉子冷笑,“祁大凤身高五尺八寸,能拉一石弓,一顿吃十个大包子,胸口有三条疤,后腰……”他似乎很了解祁大凤,说祁大凤的事情居然如数家珍。
  韩兴和林承润明白林重阳的意思,没说祁大凤在城里,只问道:“你是何人?”
  汉子瞥了他们一眼,“祁大凤没跟你们说起过?”
  两人摇头。
  范友亮提醒道:“两位公子别被这厮给迷惑了,他们这些拍花子的最会迷惑人,还有药呢。”
  林重阳道:“咱们这么多人,不怕,还是问一下。”
  谁知道那汉子只说认识祁大凤,却不肯说自己是谁,也不说什么身份,任那丁班头各种威胁。
  林重阳心下一动,请丁班头一边说话。
  丁班头对他倒是客客气气的,“林相公有话请说。”
  林重阳低声道:“我猜测这人身份不便透露。”
  丁班头心里一咯噔,不便透露身份的——难道是宫里?艾玛,万一是锦衣卫?
  林重阳看他脸色都变了,也不知道他想啥把自己吓成那样,就小声道:“我觉得他可能是兵士。”
  如果是兵士不管是卫所兵还是边军,那都是不能随便走动的,若是被朝廷知道,不只是砍头只怕还会连累上司呢。
  丁班头一下子明白过来,不由得多看了林重阳一眼,“林相公意下如何?”
  林重阳却早就有计较的,他可以让祁大凤来对质,但是得先征求祁大凤的意见,万一祁大凤根本不想和这人见面呢,他道:“丁班头只管带回去,好生关着,千万不要用刑。如果他是兵士,时候到了他们自己就会两名身份的。”
  这些兵士们既然是一起出来的,那自然是同生共死,绝对不会丢下他不管,那俩人匆忙逃离,只怕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若是办完了,自然会回来找的,要想把人捞出去,也只有亮明身份或者请高人。
  既然他们来省城,自然不是逃兵。
  丁班头微微颔首。
  林重阳就想告辞,却被丁班头挽留。
  丁班头原本想拿此人顶包就赖他是拐子,严刑逼供就不信他不招,哪怕招不出来也没关系,定了罪他就是拐子,到时候自己就是大功一件。只是现在被林相公几人知道,且那人似乎还认识林相公的师父,怕是不好糊弄。
  不过他又不甘心就这样放林相公走,好不好地也得利用一下,哪怕白白一说呢,他道:“这案子既然林相公知道,那倒是要请教一番。”
  林重生略一沉吟道:“不瞒丁班头,在下就是一介书生,要说断案真的不会,不过倒是可以帮忙画新的拐子画像。”
  他表示那画像太抽象,街上随手一抓就有好几个像的。
  丁班头觉得这样不错,就请他们一起去衙门。
  林重阳就让韩兴回去找祁大凤,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他,问问他愿不愿意来见这汉子,如果愿意就去历城县衙,不愿意就不用来。
  林重阳和林承润俩就跟着去了历城县衙。
  历城县衙在府衙后面,夹在巡抚衙门和城隍庙之间。
  到了县衙,丁班头道:“先请林相公去见我们四爷。”林重阳自然知道所谓四爷其实就是典史,知县老大,县丞二老爷,三老爷主簿,典史就排四。林重阳之所以要小小年纪就考秀才,也是为了在外行走的时候不至于随便一个小吏都敢呼喝他。现在他是秀才,递帖子要禀见知县也是可以的,县丞和主簿和他身份也差不多相当,有的典史出身杂役大字都不识几个,对他还要客客气气。
  如果他拿出自己的秘密武器,只怕他们呼呼啦啦地都要跪地磕头呢。
  丁班头去给曹典史一讲,曹典史立刻亲自迎接林重阳,客客气气地寒暄,不用五句话,就能攀上一点交情。毕竟林家堡在山东地界还是有点名声,尤其是这些下层胥吏间,影响还是有的。而林家在省城也出过好几个举人,前些年林毓锋和林毓隽兄弟双双中举,这也是喜事,他们差役自然知道。
  这曹典史就在那时候和林毓锋的书僮打过交道,他还特意拜见过林毓锋,因他母亲姓宋,硬要扯上和林毓锋媳妇同宗也没什么不对。
  胥吏们也是广撒网的,万一哪一个就有用了呢。
  熟络起来更好办事,曹典史就去将所有卷宗拿来,将那些关于拐子的描述都找出来,林重阳表示还是要找目击者详细描述才好绘制,否则还是容易出错。
  曹典史又赶紧去找最近的报案者。
  看卷宗的时候,曹典史为难道:“这伙儿人真是无法无天的,在乡下地界,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偷孩子,邹平、章丘都有报案,案件移送到府里,知府大人又交代到咱们县衙,知县老爷可烦心得很呢,让兄弟们限期破案。”
  林重阳快速浏览了一下案卷,看得也是心惊不已,失踪的大部分都是幼童,少部分是年轻的女人,且都是一些面目姣好的,至少也是村花级别的。
  根据案卷的描述,他推测有的女人是走路的时候被拐走的,有的是直接被掳走的因为鞋子丢了,还有的是因为喝水被迷晕了,反正手段多样。孩子就简单,落单的时候直接绑走,几个一起的时候用糖哄,甚至还有那浇糖人、卖糖球、卖冰碗的小贩,推着一个大车子,直接把孩子迷晕塞进了车子底下!
  用迷药下在糖里,可以掩盖其味道,小孩子又不需要太大药量就可以被迷晕。
  其中一个报案的就说,今年端午节的时候,大家都在省城赶大集看杂耍,路口有个卖孩子零嘴的老头,几个孩子围着他,后来丢了一个,大人们都没留意到底咋丢的,小孩子说法也不一,有的说他拿着糖球球走了,有的说他被那卖糖的装车子里推走的。
  其实每年各地都有失踪人口,不管是孩子还是大人,多多少少都会有,只是没有这么频繁。
  就以密水县来说,一年里面,可能最多有两三个报案的,这是家里想要找回去的。现在历城这里的卷宗,从去年冬天开始,到现在也还不到一年,居然有三十六个人失踪。
  这就不得不让人重视。
  那三人的画像就是根据之前报案人以及目击者的回忆画的。
  不过林重阳还是蛮担心万一人家乔装打扮了呢?如果目击者是小孩子,那还真是不好识破。
  比如没有痦子,却在鼻子上粘一大颗假的,别人就会注意那个,从而忽略他的容貌。
  曹典史的属下办事也利索,毕竟是知县大人严令下达的死命令,不比其他的可以拖延,很快就有报案者和目击者被领来。
  林重阳就和他们聊天引导他们回忆那天的事情,他没有把焦点放在拐子身上,而是那天的景色、有趣的事情,以及他们吃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还说了什么话,到最后他们就很放松,自然而然说了很多。这里面就有之前他们报案的时候,怎么都记不起来,或者是说得不对的东西。因为人的记忆会欺骗,人也会根据需要无意识地修改自己的记忆,他得让他们处于非常放松的状态,才能将真实的情况说出来。
  这是他从自己的心理辅导老师身上学到的,当初老师为了给他做心理辅导所付出的艰辛还历历在目。
  放松,是他印象最深刻的感觉。
  就在那些人互相聊得正欢的时候,林重阳敏感地捕捉着需要的信息,然后完成了八幅画像,虽然还没有细化,轮廓却已经清清楚楚,比那张满大街都是嫌犯的画像可好多了。
  他拿了画像去找曹典史和丁班头,开门见山道:“初步推断应该是团伙作案,他们习惯用这样的伪装,因为这样不打眼还吸引孩子和女人。挑担子推车子的货郎,主要卖胭脂水粉、针头线脑、小孩子的吃食,且基本上独来独往,凡是这样的一律严查定然能有收获。”
  他画的那八幅画像,其中有两幅就是一个人,只不过是略微改了一下打扮,眉眼不变,贴个胡子,粘个痦子的。没有年轻人,基本都是五六十岁的老者,这种人不起眼,看起来没有攻击力容易让人不设防。
  这边忙得差不多了,林重阳就想和曹典史告辞,言明自己明日要启程往泰安州去。
  他也是故意要告诉曹典史,因为严参议的的照顾只在青州莱州地界,往南是要去泰安州,那自然是历城和泰安的地盘,所以他想借用一下曹典史的势力,这样路上多少也平顺些。
  不说别的,就算有路引这一路上也会遇到各种刁难,而曹典史的名头还是好使的,在历城的一亩三分地上,他还是四爷的。
  而且他肯定和泰安的典史也有公务往来,自然是有交情的。
  这样起码不怕郑老七那一类的村霸。
  果然曹典史也不问他去做什么,只是道:“从城南的龙山驿去泰安中间没有驿站,路上多有不便,难免遇到几个毛贼,若是有那不开眼的,林相公只管报上我曹雪涛的名号,等去了泰安县,你去县衙寻一个给你通过话,见见那丁典史,他就如在下,有使得上的林相公只管开口,他没有不应承尽力的。”
  说着他就给拿了一块历城县衙捕快的牌子交给林重阳,路上有什么小混混小毛贼的好使,回来归还即可。
  林重阳便拱手致谢。
  这时候有人说祁大凤和韩兴到了,曹典史便请了林重阳和林承润一同去捕快们的公廨,就在历城县衙的西南边大院里,那里是三班衙役办公休息以及监牢所在地。
  丁班头已经领着韩兴和祁大凤去看过那汉子,如今从牢房里提出来正呆在一间办公房内大眼瞪小眼。
  林重阳几人进来的时候气氛有点诡异,祁大凤和那汉子一副相顾无言的架势,那汉子显然不想跟他说话,祁大凤又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
  曹典史看了看,问道:“这么说已经清楚了?”
  丁班头笑道:“四爷明鉴,清楚了,这位果然不是那拐子。”
  那汉子对他怒目而视。
  林重阳对曹典史笑道:“曹大哥,既然不是坏人,那不管是什么人,还是放了吧,兴许他有急事。”
  那汉子原本对他印象就不错现在又好了两分,他看得明白,自己能好模样地离开,多亏了这位小秀才。
  林重阳又对那汉子道:“既然你是祁师父的故人,必然也不是什么坏人,这都是误会,其实你们早点和丁班头说清楚,根本也不用这么麻烦。”
  汉子瞪了韩兴和林承润一眼,要不是俩小子添乱,当然不用这么麻烦。
  两人嘿嘿笑着,当没看见。
  一行人到了县衙门口,那汉子朝着林重阳抱拳,“林相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说着也不管其他人,转身大步流星地就走了。
  天色不早,林重阳等人也会曹典史告辞,一起回林家小院。
  路上祁大凤也将那汉子的身份告知林重阳,他叫钟福,领头的大个子叫钟原,另外一个叫钟鸣,三人都是蓬莱卫钟家村的军户。当年他们是在戚荣将军的麾下效力,后来北边战事吃紧,戚荣将军先被调任去了辽东卫,紧接着就被调去大同府。
  至于祁大凤和他们的过往以及他什么身份为什么没有跟着戚荣而是到了林家堡,祁大凤欲言又止,林重阳就让他不必解释。
  他不需要解释,既然大爷爷让他在林家堡,那就是可靠的,不是他们小辈来多管的。
  而且祁大凤有为难之处,他自然不会揭人疮疤。
  至于钟原他们来做什么,更不是他们能过问的。
  韩兴却兴致勃勃地跟祁大凤说那个钟原,“祁师父,他功夫真好,跟你比谁更厉害一些?”
  祁大凤道:“论拳脚功夫是他厉害些,论马上功夫却是我更胜一筹的。”尤其是马上射箭,戚将军手下,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一边走着,韩兴和林承润俩就比划起来,还不忘了跟林重阳说话,“小九,我觉得你也要把拳脚功夫好好练练,若是有什么情况也好应付。”
  祁大凤道:“重阳的体质不适合拳脚功夫,也不必强求。”
  林重阳感觉这两年科举带来的自信和荣耀在唰唰地退去,小时候的打击再度袭来,可祁大凤说得对啊,自己的确是不适合练功,再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他能坚持的就是跑步、打拳、射箭,大部分时间还是用来读书。如果让他一天到晚举磨盘、石锁、舞刀弄棒、打拳踢腿的,他没有那个兴致,也没有那个天分。
  能够坚持就是因为有兴趣和天分,看得到进步,感觉得到激励,若是两者没有,那就没戏。
  毕竟这里也没有内功可以练啊,至少祁大凤不会,他也没听过那种打坐就能修炼出内力、不借助工具就能飞檐走壁的人、更没有隔空一掌可以把人击飞出去的。
  既然没有内功可以练,林重阳自然是死心的,他安慰自己,读好书,读好兵书,练好骑射,以后统领武将也是一样的。


第119章 君子店
  林重阳的计划是他和祁大凤一起; 林承泽领着韩兴和林承润俩去书院读书; 让林大秀要留下来镇住俩人; 免得他们整幺蛾子。韩兴和林承润闹腾着想陪他去,说什么现在拐子出没; 他们要负责保护兄弟。
  “爹; 你一定要好好盯着他们,要是不听话就直接打板子; 我大爷爷给你的权力。”林重阳将一根戒尺放在林大秀手里。
  林大秀道:“要不还是我陪你去; 让祁师父留下看管他们。”有祁大凤在; 这俩老实得跟猫见老鼠一样; 而且他也想陪着儿子。
  林重阳没邀请林大秀一起去,是觉得林大秀和王柳芽这么多年没有见面; 兴许互相早就淡忘了。
  他笑微微地看着林大秀; “爹,你确定?”
  林大秀从他眼神里看到了揶揄,不禁一怔; “当然确定,有什么怀疑吗?”
  林重阳立刻哈哈笑,“没,咱俩去最好。”爹愿意去; 那自然是好的,比谁去都强。
  韩兴和林承润还想抗议,就被祁大凤一手一个拎去隔壁,免得打扰明日要早起的父子俩。
  入睡前林重阳也没有什么情绪波澜; 第二日一大早天不亮就起身,等吃完饭,赵大虎已经将马牵过来喂好,将他们路上所需物品也绑好。小院太小,赵大虎就在另外地方又租了一处便宜些的,这样有地方养马放车,他也能召集人手干活。
  赵大虎已经将家里的事儿交代好,他亲自陪同林大秀父子俩去泰安。
  有李典史送的衙门腰牌,虽然时间很早,却也能很方便地叫开了信义坊的栅门,然后一路往南门去,路上若是遇到巡逻的更夫差役也不怕,腰牌一亮就可以继续通行。
  所以他们到南门的时候,恰好钟声响起,城门开放。
  林重阳几人下马朝着守门的民壮出示了县衙的腰牌,一句也没被查问就出城,否则这么早出城进城,基本都是要被守门官盘问几句的,这也是守门小吏们捞油水的地方。
  熟面孔定期孝敬,生面孔进进出出全要被勒索,不听话就要找点事儿刁难。
  当然他们也是看人下菜碟儿的。
  林重阳几人刚出城门的时候,身后就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回头就见一行人骑着骏马停都没停直接就冲了出去,那速度快得,跟跑马比赛一样。
  而那几个守门的小吏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林重阳望了一眼,那些人已经消失在官道两旁的深深树影里,只有马蹄声还留有余音。
  赵大虎咂舌道:“什么人这样嚣张,可真了不得。”
  林重阳道:“现在并非有紧急军情,天上地下还这样嚣张的,也只有一种人。”
  他自然不是随口说的,而是从沈老爷子那里听来的八卦,有了那些打底,他也多了几分识人的本领。
  赵大虎现在也不是县城卖肉的,跟着在府城和官差打交道了几年,自然懂得轻重,忙闭了嘴。
  上马的时候林重阳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右侧的弓箭,对林大秀道:“爹,咱们加速到龙山驿,饮了马就继续赶路。”
  过了龙山驿没有驿站,但是路边有客栈可以投宿,只要路上加快速度,天黑前投宿,第二日天黑前完全可以赶到泰安。
  林大秀笑了笑,“来,比试一下。”
  到龙山驿只有五六里路,一早也没有多少人,正是赛马好时间。
  林重阳惊讶道:“爹,你骑术很好吗?”
  离开了那几个调皮小辈,林大秀难得在儿子面前露出曾经的少年心性,哈哈一笑,“读书不如你,这个还是比你强一些的。”
  他看林重阳在喊预备,不等开始就打马飞奔而去。
  林重阳立刻喊道:“喂喂,林大秀,不要耍诈!”他也打马跟上去,赵大虎就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林重阳紧赶慢赶,终于在驿站前的广场追上林大秀,“爹,我这马是匹小母马,比你的矮那么多,当然跑不过你。”
  林大秀下了马,解开马嚼子让它歇息一会儿再饮水,他笑道:“你小孩子,不骑小母马,还要骑大公马不成?那样的马性子烈,危险,很容易惊马的。”说着他视线里就看到两匹高头骏马,一匹纯黑色,只有额头一星白毛,另一批栗色,也是百里挑一的。
  林大秀赞了一句好吗,对林重阳道:“就这样的大马,你现在还小,可不要逞能去碰。”
  林重阳有些不服气,“我弓都换了呢。”这一路上,他的骑术也进步很多。
  他也欣赏了一下那两匹马毫不吝啬地猛夸一通,“真是好马,爹,这样一匹马是不是得百八十两银子?”
  林大秀道:“倒是不用那么多银子,只是再多银子又买不到,市面上没有这样的马。”这很显然是军马。
  就在这时从驿站里出来三个高大魁梧的汉子,他们头戴小巧的乌纱斗笠,身穿青绿绸曳撒,下面黑绸矮靴,大热天的从上到下包得严严实实。因是正面碰上,斗笠下的眼睛闪着寒光朝林重阳几人扫来,只一眼,就让人有一种遍体生寒的感觉,浑不觉的此刻烈日高照。
  虽然他们没有穿大红服,但是穿着靴子,腰间还配着细长微弯的刀,林重阳立刻就将他们和沈老爷子讲过的缇骑对上号。
  锦衣卫办案,那就是阎王出动,鬼见愁。
  尤其在地方见到,更是让人莫名心寒,生怕真如人家说的那样,随手一挥就可以杀个把人不眨眼,事后也不待追究的。这感觉就和出门散步遇到露着森森獠牙的藏獒一样,虽然它只是看一眼,也让人莫名腿肚子打颤,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随时都要扑上来撕裂喉咙的恐怖幻觉。
  好在他们只是扫了一眼,没有继续第二眼,林重阳这才发现他死死地拉着林大秀的手,两人手心里都是汗。
  咳咳,似乎有点丢人哎。
  实际也不怪他们担心,锦衣卫厉名在外,短短的几十年就从最初的仪仗卫士变成人见人怕的特务,朝野对其都是又憎恶又惧怕,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来祸事。毕竟在这些人跟前没有什么流程好走,真要是倒霉在寸劲上,那是说死就死的,连个缓冲打点的功夫都没。
  赵大虎去找驿卒帮忙喂马,林重阳和林大秀就去院子里打水洗把脸,喝口水歇歇脚。
  半个时辰他们便上路。
  只是好巧不巧的,他们上马的时候,就看到那几名锦衣卫也出来上马。虽然他们便服低调,但是那冷峻的表情,森寒的眼神,却让人十分不舒服。尤其脸碰脸有这么几次了,不但不让人觉得脸熟亲切,反而更加压抑。
  林重阳三人上马离开,继续沿着官道往泰安去,发现那几个锦衣卫也不策马奔腾,反而就辍在他们身后,倒像是特意跟着他们一样。
  这时候林大秀也没主张,还是问儿子,虽然这两年他在家里学着打理家族事务,有了很多主张,可和儿子在一起,下意识地还是儿子拿主意。
  林重阳安慰他,“没事的,这样一路更安全。”
  否则还能怎样?他也不能去问问几位仁兄为什么之前一副赶不上免费酒宴的架势,现在又一副酒足饭饱溜达的模样?
  中间为了试探一下,他加快速度,发现那些人还是不紧不慢地跟着,分明就是他快他们也快,他慢他们也慢。
  简直是……最后他也只能将这些人当保镖。
  有他们在,这一路倒是很平静,别说劫路的,连个不怀好意的都没。
  傍晚时分他们抵达一个叫石敢当的村子,村子就在官道边上,靠近官道立着几家客栈、茶馆饭馆、杂货铺。因还有不到一天的路程就能到泰山,在此地歇息的旅人也不少,善男信女,据说都是要去泰山上香的。
  林重阳几个问了一下,几家客栈价格都差不多,装潢也大差不差,最后就随便挑了一家“君子店”,那门前挂着一副风雅的楹联“孟尝君子店,千里客来投。”
  赵大虎牵马去后院卸行李,林大秀去询问价钱定房间,林重阳则在门口做出四处欣赏的样子,实际是在留意那几名锦衣卫。
  结果原本跟在身后的锦衣卫倒是没影了,这么一眨眼功夫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统共就这样一段路,他们骑了马,一共五人,要说凭空消失也不可能。
  他就在街上走走,除了客栈、茶寮、饭馆,也有很小的卖杂货的铺子,不过不多,果然他就在一家铺子里看到一个。
  这名锦衣卫衣饰同样低调,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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