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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官路-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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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重阳笑了笑,“今日得见也不算晚,幸会。”
  孟子君说着林相公随意小弟先干为敬,林重阳沾了沾唇,他又去敬下一位。
  这些商人便是如此,喝酒只管喝酒,而孟子君酒量好,一圈下来,也不过是面泛桃花,并无酒意。
  很快孟子君就让人搬来十几只木匣子,笑道:“在下偶然间得了一些好墨,诸位也知道咱们商人家家的,大字也不识得几个的,没的糟蹋了这样好墨,不如诸位做做善事,也让这些墨碇有个高雅的去处。”
  林重阳和陆延推辞,谢景行就笑道:“两位不必推辞,孟老板好意,咱们就受着。”想孟子君是给谢景行面子,诸人也就不再说什么。
  孟子君亲自一人一匣子送上,轮到林重阳的时候,他笑得格外真诚,将与别人一样的木匣子交到林重阳手里。
  林重阳原以为就是几块墨碇,最多也就是半斤一斤重,谁知道孟子君一松手他居然差点脱手。
  孟子君适时给他托了一下,笑道:“林相公如今在何处读书?”
  林重阳道:“齐州书院。”
  孟子君立刻赞他少年有为,齐州书院可不是随便招生的,要么背景雄厚要么才学出众,不露痕迹地又夸了一通林重阳才学出众,在座诸位都是人中龙凤,他日必然桂榜高中。
  酒宴散场的时候,众人互相告辞,约定过几日林重阳做东,到时候给他们下帖子再聚。
  谢景行要自己车夫送林重阳几人回去,他则和刘松元、陆延等人挤一辆。
  这时候孟子君的马车停下,他掀帘探首笑道:“在下与林相公顺路,不如送送三位,大冷天的也省的诸位冻坏了。”
  如果之前还以为孟子君是冲着谢景行来的,为了讨好谢景行,现在林重阳却敏感地觉得孟子君是冲着自己来的。
  谢景行自然觉得有面子,就让他帮忙送林重阳三人回家,一定要路上护送好了。
  孟子君拱手道:“谢相公只管放心。”
  林重阳也就不坚持,告辞谢景行和陆延,和林承润、韩兴俩人上了孟子君的马车,坐定之后,他不动声色地和孟子君应酬。
  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生员,哪怕是什么御赐神童,也不至于让孟子君这样一个大商户来巴结他。
  毕竟这些大商户官场上也都是有勾连的。
  这孟子君也是个妙人,说话幽默风趣,且十分健谈,也绝对不是他说的那种大字不识几个,他既能和韩兴林承润聊拳脚功夫还能和林重阳聊齐州书院的课程以及济南府的士林人物。
  这种人又岂是普通一个商户?
  不过对方不露出真实意思,他自然也不问,就当是承谢景行的人情而已。
  孟子君分寸也是拿捏得极到位,虽然调查了林重阳很多事情,却绝对不会表露出来,说的都是大家席间聊过的。
  到了门口的时候,孟子君又顺其自然地问了林父林母好,然后和林重阳三人告辞离去,并没有半点要特意套近乎的意思。
  几人回家先去后院拜见林大秀和王柳芽。
  房间里烧着无烟的熏笼,暖融融的,王柳芽亲自把三个孩子的斗篷取了挂起来,又让他们赶紧上炕暖和,“我做了点心,去给你们拿。”
  林重阳则将遇到同学赴宴还有孟子君送墨碇的事情说给林大秀听,三人将各自的匣子放在炕上打开。
  林承润和韩兴的墨匣子里各有五块黝黑泛光的墨碇,韩兴的带有描银款识宝墨斋程,林承润的则是集锦斋方,五块墨碇上描着金陵五景。宝墨斋是徽州歙县有名的制墨大家,集锦斋却是休宁县名家,前者实用后者华丽,皆是读书人爱好收集之物。
  林大秀也置办过不少往来送迎的礼物,于文房等物的价值还是有所了解,这些墨碇中加入了珍贵的香料和药材,既能保护墨碇百年不坏,写出字来都是数十年如一日的乌黑油亮,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这几块墨锭,一块就能值一两纹银,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林承润的还要名贵一些。
  两人啊了一声,“那孟老板好大方,一个人五两,今儿席间有八个人呢!”
  这时候林重阳把自己的木匣子打开,里面居然整整齐齐码了二十块,一块足有二两,怪不得林重阳当时接的时候沉甸甸的。
  不过他的墨碇没有描金也没有描银,看起来倒是很朴素,韩兴道:“怎的还不如我们的好看?”
  林承润拿起一块墨碇对着灯光瞧了瞧,待看清背面的落款时惊讶道:“真的假的,哪里仿造的吧?”
  林重阳和韩兴也拿了墨碇来瞧,发现上面的款识居然是“东坡法墨”。
  几人道:“这也太贵重了吧。”
  如果是真的东坡法墨,那就是宋朝时候传下来的藏品,相传苏东坡擅长制墨,曾经教工匠制墨之法,落款东坡法墨自用或者送人,没想到孟子君居然收集了这样多。
  而且他居然还送给了林重阳。
  现在看来他并非是每个人五两银子的厚礼,而是独重林重阳。
  林大秀问道:“小九,这个孟老板是不是有求于你?”
  林重阳摇头:“我倒是想不出他能求我什么,他是当地大户与官府路子比我还铁自不会求到我这里,要说读书的事儿,他认识谢景行等人更轮不到我。”再想他还真没有别的能让孟老板看上的。
  林大秀道:“会不会跟沈千户有关?”


第130章 喜欢
  沈千户?
  沈君澜?
  林重阳略一沉吟; 似乎自己也就是和沈家认识有点与众不同的; 在泰安之所以能掀了拱月山庄、将母亲救出来; 说到底就是靠着沈君澜的锦衣卫。只是自己并没有暴露,孟子君如何得知?
  难道说锦衣卫监视长寿村已经暴露?
  若真的暴露; 那沈君澜岂不是要生气。
  他道:“爹; 过几日我要还席,把这墨托谢景行还给他就是。”
  王柳芽端着一托盘菊花糕进来; 还倒了一点蜂蜜让他们蘸着吃; 听说是孟子君; 她道:“我在青云庵倒是听过他的事儿; 都说他生性豪爽喜欢交友出手大方,时常一掷千金; 他送出去的东西是不会收回去的。”
  林承润不满道:“五婶儿; 他这般霸道?难不成还回去他还扔掉?”
  王柳芽笑道:“这种事还真是有的,你们不知道去上香的女客们时常背地里说他的故事。”很多都是他的风流韵事,那些妇人们津津乐道。
  韩兴有些愤愤; “他席间送礼,都看在谢景行的面上收,寻思差不多呢,谁知道他还玩花样; 这个人实在是奸诈。”
  林承泽从书院回来,听见他们聊得起劲,在门外笑问:“说谁坏话呢?”
  林承泽今年十八岁,如他父亲当年一样是个沉稳内敛风神俊秀的青年; 本来家里要给他定亲的,他倒是悄悄跟老太太说这两年家里好几个人成亲花费不小,他想过两年等举业有着落再说。
  来年他要和林毓贞几个下场试试。
  不过林中和的意思,他们这几个来年都没有希望,因为比起林毓锋和林毓隽他们还是差一些,甚至比林重阳都逊色一筹,来年根本无望举业的,只是下场试试也好,找找感觉。
  按照林中和的意思,林承泽几个如果举业无望也可以试试走岁贡之路。如今岁贡之后,可以去国子监读书,既可以在京参加乡试,若是不过还可以直接参加国子监肄业考试,到时候选官去。只是官职不会高,基本都是去做教谕训导一类,若想熬到知县,既要考核优等还要熬资历。甚至现在要想岁贡都要熬资历,而非单纯看成绩,所以年轻人走岁贡也越来越难。
  林承泽比林毓贞等人资质还是略高一截的,三十岁以前举业还是有望的,所以他想拼一拼。来年下场试试,积累一些经验,然后回家定亲,等再参加一次乡试,不管成与不成都回家成亲。
  现在是沾了林重阳的光,他们能去齐州书院读书,林承泽比任何人都珍惜这个得之不易的机会,每日早出晚归,十分勤奋。
  见林承泽回来,林重阳几个小的赶紧下地行礼,将今日之事讲给他听。
  林承泽道:“既如此,等你还席的时候,哥哥陪你去。”
  林大秀道:“承泽还是好好读书,他们的事儿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来年林重阳不下场,所以读书任务不那么重。
  饭后各自回房歇息,林承泽要去前面书斋读书安寝,林重阳三个则在东厢。
  睡前林重阳习惯看书、泡脚,那俩人急性子洗吧洗吧就上炕聊白天的八卦,说醉香楼的歌姬们如何如何。
  等林重阳泡了脚,秋贵帮收拾利索,再巡逻一圈,然后就去前院歇息。
  他正看书呢,林承润推他,笑道:“小九,那个顾小姐今年十四岁,长得挺好看的。”
  林重阳一直专心看书,没细听他说什么,就随口嗯了一声。
  林承润来了精神,“哎,我和你说,女大三抱金砖,你要是有意思,就跟五婶儿说啊,只要你有求,我五婶儿没不答应的。”王柳芽对他们特别好,不只是林重阳,哪怕是韩兴和林承润都是有求必应,温柔可亲的,林承润觉得比自己娘好说话多了。
  林重阳这才把视线从书上移到他脸上,诧异道:“你想什么女大三抱金砖?我听大祖母的意思要给你和左柔定亲的。”
  “什么?”林承润一下子从被窝里钻出来,“小九,你可别胡说。”
  林重阳扬眉,“我可没胡说,今年端午节我听他们嘀咕的。”大祖母说话从来不背着他,哪怕他在也该说什么说什么,所以林家的事儿,林重阳知道得不少。
  林承润立刻恼了,涨红了脸,“小九,你再乱说我生气了,左柔早就说非你不嫁,你要是不娶她,她就绞头发当姑子去。”
  林重阳笑道:“二哥,小时候的事儿你还当真啊。”自从左柔过了九岁,就很少和他们男生一起玩,说话也规矩很多,从不单独找他,见了面也规规矩矩。这自然也跟林重阳提前预防有关的,自从知道亲戚家的太太们对他有意思后,他就非常注意避着亲戚家的表姐妹们,还曾经很自然地借着机会说过自己不想娶表姐妹们,因为太亲近反而不适合。他不管她们怎么想,当他童言无忌也好,反正他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之后太太们也会知道,大祖母也知道,就更加不会再撮合他和宋家左家张家赵家什么姑娘小姐。
  至于左柔说绞头发当姑子这事儿林重阳还真知道,但是其实跟他没有关系,反而是左柔和林承润斗气,然后口不择言。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俩一见面就斗嘴,而且会越来越烈,时不时地还拿他当靶子,也实在是无辜躺枪。
  他对左柔没那意思,他也知道左柔对他其实也没那个意思,左柔其实就是个颜控,总想研究一下他的脸是怎么长的。
  林承润哼了一声,扯被子蒙住头,表示自己不想再提左柔那个泼辣丫头,破坏心境。
  韩兴在一旁默默地听了半天,突然问道:“小九,那你喜欢沈姑娘不?”
  林重阳看向他,“哪个沈姑娘?”
  韩兴:……
  林承润露出头来大喘气,“沈灵儿啊。”
  林重阳哦了一声,道:“沈姑娘爽朗单纯,挺好的。”
  韩兴道:“那你想不想娶她当媳妇?”
  林重阳:……你们这俩现在就没点别的话题吗?难道男人在一起就谈论女人,古今中外老少一样吗?
  再说了,议论女孩子就议论,干嘛非要扯他喜不喜欢娶不娶啊?
  他正色道:“我说两位哥哥,在外面断不可说这些,在家里也最好不说。”
  他当然知道俩人在外面不说,只是三人私底下说的被窝话,可这样也不好,得提醒他们,尤其是什么顾小姐沈姑娘的。
  再说了,娶媳妇也不是他想娶就能娶的,人家乐不乐意啊,还有他的情况允不允许啊。因为至今他也没发现自己有喜欢什么的倾向,虽然差不多十二岁,可他对女孩子并没有那个冲动,当然对男人更没有。
  他可以当他们是好兄弟,却没想过当好伴侣,他也说不准是为什么,是不是因为男性特征阻碍他喜欢男性,谁也说不准。
  反正现在他是男女都没有那方面的喜欢。
  既然说娶不娶的问题,如果渡过了青春期之后,证明他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那他当然会结婚。
  他可是四房长孙哎,要负责传宗接代,虽然是个沉重话题,但是很现实,无法逃避。
  好在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入乡随俗,随遇而安,这是必须的。
  不过看着林承润青春期的种种萌动按捺不住的样子,他也好奇自己会不会也那样,整天满脑子想的都是波涛汹涌和雪白肌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聊多了,夜里林重阳居然真个做梦梦见,那丰腴雪白的胴体,吓得他逃一样飞奔而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林承润和韩兴俩趴在炕头正目不转睛地瞅他。
  林重阳已经被他俩吓习惯了,波澜不惊地瞥了他俩一眼,然后慢慢地起身。
  “小九,你昨晚梦见美人啦?”林承润坏笑着问。
  林重阳慢条斯理地穿衣,“是啊。”
  那俩小子立刻好奇地扑上来问细节。
  林重阳看了他俩一眼,“我梦见二哥一扑上去,那美人就变成了红粉骷髅,追着咱们就喊打喊杀的,你连累了我和兴哥。”
  “切——”林承润道:“我才没那么饥渴。”
  这日他们早饭后却又接到谢景行的帖子,邀请他们三天后去城外校场跑马射箭,陆延和刘松元等人也在,另外还有其他的读书人可以认识。
  林承润和韩兴这次很感兴趣,商量是不是自己骑马去,还是校场提供军马。
  他们来的时候虽然骑马,林家堡却也没有那么多马匹给他们骑过来,多半是从县城的脚行租来的,他们是济南大脚行的分店,牲口骑到济南府就可以当地交付。
  自己家的三匹马一直交给赵大虎他们跑点生意,日常能匀两匹出来,他们三个人两匹马也够。
  林重阳却道:“咱们要去齐州书院,三日后的骑射不能去,过几日还席再聚。”
  这么频繁的聚会,他总觉得有点什么问题,危险不至于,但是他也不想总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让秋贵去送了回帖,说明缘故。
  转眼十五,昨夜一夜大雪,放眼望去,苍茫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林重阳前几日就让人给陆延、谢景行等人送去了帖子,今日在齐州书院旁边的望湖楼沁梅雅间还席。
  望湖楼是纯粹文人骚客集会之地,并没有陪酒歌姬,饭菜冬天也以各种暖锅见长,楼内装潢又别具匠心,有旋转屏风可供人把玩、留下墨宝。林重阳于这些已经是熟门熟路,吟诗作对什么的丝毫无碍,至于留墨宝什么的,他就直接写俩篆字,而不自己作诗。
  这种书法又耗费精力还不出彩,是以习篆字之人较少,林重阳有林中和指点,又得沈老爷子加强,自己每日练笔不辍,如今笔法老道,写个大字什么的完全不成问题,还能获得满堂彩。
  这一次谢景行他们还带了好几个书生来,都是当地小有名气,且对无用社了解甚多,愿意入社的。
  有林重阳和陆延在,他们要入社自然没有难事,而且林重阳也暗中观察,这些人三观还正的,又有一股书生意气在,所以他也真心接纳。
  既然入社,就有社团文会,首次文会就在望湖楼一并举行了。
  只是席间林重阳却结账的时候却发现有人先一步替他将账结了,仔细一打听也只知道是一个老仆,具体是哪个却也认不出来。林重阳心下纳闷,回转悄悄询问陆延几个,他们却也不知道。
  陆延只好去问谢景行。
  谢景行诧异道:“居然有人抢了我头里?”
  他也没想到林重阳居然这么早就去结账,还想着快结束的时候他就让人悄悄结账呢,哪里知道有人抢先一步。
  谢景行却也不知道是谁,不过估计不是在座的,因为在座的书生没有那么阔绰。
  林重阳就和谢景行、陆延开门见山,“不知道会不会又是那个孟老板。”
  谢景行笑道:“若是他的话,那就更没问题,他古道热肠,替重阳买单也是好事。”
  林重阳正色道:“无功不受禄,之前他送的墨碇,实在是太贵重,小弟还想请行止兄找机会代我还回去呢。”
  谢景行忙道:“重阳你不必跟他客气,你若是还回去,他不是丢了就是随手送给不识货的人,那样岂不是暴殄天物浪费好东西。你听我的,再好的墨碇你也留着吧,对他来说就和一坛子好酒一个知情识趣的姐儿一样,没什么区别,可对咱们就不同,好墨难求。”
  正是如此,林重阳才更加不能收,无功不受禄。
  谢景行道:“既然重阳你不放心,那回头我牵线,找了孟老板咱们喝喝茶聊一聊。”
  陆延道:“这样甚好,到时候我陪重阳一起。”
  择日不如撞日,谢景行就打发了小厮去孟子君在济南的客栈下帖子,很快就得到了回信,明儿孟老板请他们去校场玩骑射。
  谢景行笑道:“这下倒是成全了我,那日我请重阳你们来骑射,你们没空,现在孟老板又提这话头,重阳你们可要赏脸。”
  林重阳想了想,就道:“也好。”
  谢景行叮嘱道:“重阳的两位兄长也叫上,人多热闹,他们是习武之人,这个玩的更好。”
  转眼到了约定骑射的日子,一大早林重阳三人就骑了两匹马去县前街集合。
  林重阳和韩兴一匹马,林承润独自一匹,到了县前街和陆延、刘松元几个会合,然后沿着南北大道出了南门舜天门。校场就在西南角,趵突泉和马跑泉的南边。
  他们到的时候,孟子君和谢景行早就等在那里,他们昨夜就在趵突泉旁边的白雪楼过夜,过来这里几步路,自然不会耽误多少功夫。
  众人见面,孟子君热络地和大家打招呼,在场书生,他没有一个不认识的,全都能叫上名字,热络非常。
  寒暄之后,谢景行领着众人跟着几个兵士去选马、选弓箭。
  校场对书生们开放骑射,其实是都指挥使的主意,这样可以赚外快。反正那些骏马和弓箭闲着也是闲着,这样既能赚钱补贴开支又有利于书生们练习骑射。
  当然很多商人也会花钱请人来此玩耍,并成为消费主力。
  这样一场玩下来,十几个人,管一顿饭和茶点,总也要十几两银子的,怎么说也是大手笔。
  就剩下他们俩人,说话就方便多了。
  孟子君请林重阳在暖厅落座,给他斟了一杯滚茶。
  林重阳却不喝茶,而是拿出一张小面额银票,“望湖楼还席,却不该孟老板帮忙。”
  孟子君笑道:“人生难得一知音,就算林相公现在还不曾接纳在下,可在下已经对相公一见如故,若非在下从商,只怕早就可以成为至交。区区小事……”
  林重阳淡淡道:“孟老板,虽然我还小,可我也听过一句‘无功不受禄’,那一匣子东坡法墨,实在是太过贵重,在下愧不敢受。”
  孟子君看他面色不再是之前那般亲和自然,不禁暗道:此人小小年纪,居然这般难哄,反而比那些官老爷还难对付。
  他摇摇头,叹道:“士农工商,在下居末,原也没有资格与林相公平起平坐论交的。那东坡法墨,实在是无意中得来的,我也不懂不用,白搁着坏了,给不懂的人又糟蹋那法墨让人心疼。这就跟自己有个闺女,留着不行,许人又挑三拣四生怕闺女受了委屈,可有时候自己挑中的人家看不上自己,平白的因为这上不得台面的出身连累自己顶好的闺女,不得不白被人糟践。”
  说到后来,他倒像是动了情,眼圈都微微发红。
  林重阳没料到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明知道此人定有目的的,却也不禁为之动容。
  林重阳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闺女再好,也是别人的,也不能因为自己尚可就要染指,做人当有原则。孟老板将那顶好的闺女送与在下,认为在下不至于辱没了她,就不知道在下能有什么可以换给孟老板的?”
  无功不受禄,无利不起早。
  孟子君说到底是个商人。
  孟子君笑了笑,“在下要说没有所求,林相公定然不信,在下的确无事,原本就是因为倾慕林相公才想结交,可既然林相公非要问个缘由才心安,那在下也就不让林相公疑惑。林相公的朋友派人盯着在下的客栈,进进出出的,于生意总是有碍的。在下自始至终都是良民百姓,虽然吃穿用度有所僭越,那也是为了享受而已,生意一途,在下可从来不敢有触犯大明律的行为,若是一直被这般盯着,那客栈可真的是要关门大吉的好。”
  他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求,林重阳一颗心也落了地。
  他失笑道:“孟老板怕是托付错了人,在下不过一介生员,与那些人也只是一面之缘,要说交情远远不到。求情说合,根本开口的资格都不曾有,贸然行事,只怕反而连累孟老板。”
  孟子君笑得很是真诚,心里却不以为然,他已经查得清楚,那沈千户分明对林秀才好得很,更何况林秀才还跟沈老爷子有师徒情谊,与沈千户就有了通家之好,他如此说只怕是不想帮亦或者筹码还不够罢了。
  毕竟还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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