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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娇艳-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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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氏看着程怀信这般懂事,不像曹宗渭当初所言的痴呆之状,已经十分满意,爱怜地把他看了又看,根本舍不得诺开眼。
  曹宗渭作为一个旁观者,也备受感动。能把伯府交给程怀信,程志达醒来得知了真相,应当也是欣慰的。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三人就这么坐在寿宁院里干坐着。纵是什么也不说,祖孙之间一个对视,相视而笑,便充满了温情。
  辰时初,天渐渐亮了,黑透的天空淡成了靛蓝色,再淡一些,便如浅浅的水墨一般。
  修齐院里,贺云昭也梳妆完毕,打扮得端庄稳重地传饭。
  今日早饭,贺云昭多吃了个包子。
  用过饭,各院的丫鬟都来了,跟她说客人们都已经醒了,有正在用饭的,也有正在梳洗的。
  贺云昭传话下去,待客人们都用过饭了,便请他们到前院大厅去!
  这厢吩咐完丫鬟,贺云昭便亲自去了躺寿宁院。
  寿宁院里站着的两个丫鬟,一瞧贺云昭便知道了这就是她们未来的主子,皆低头抱拳行礼。
  贺云昭进了屋,同谢氏请了安,又冲曹宗渭点了个头,算是问好,然后对谢氏道:“人都请过去了,老夫人也一起去吧。”
  谢氏牵着程怀信站起来,道:“信哥儿,这便是……我义女。”
  程怀信作揖唤了声“姑姑好”。
  贺云昭瞧着与程怀仁面容有三分相似的俊俏男子,微笑点头,道:“信哥儿。”
  谢氏拍了拍程怀信的手背,安抚道:“我们先去,你现在这儿待会儿,等时候到了,便让侯爷把你送到前院去。”
  曹宗渭义不容辞道:“老夫人且去吧,有我照顾着,出不了错。”后又对贺云昭道:“夫人把门口的两个丫鬟带上,省得厅里混乱,伤着了你。”
  那般大的事情,难保有些人不会发疯伤人。
  贺云昭点了点头,便同谢氏一起出了屋子,带着俩干练的丫鬟去了前院向南的大厅!

  ☆、第七十六章

  贺云昭与谢氏到了前院大厅的时候; 大房的人已经全部都到了,按着辈分见过礼后,便纷纷坐下。
  谢氏虽然排行不是最大,但身份最尊贵,又是主人家,便坐在上首。贺云昭虽然是诰命夫人; 但这是家族私聚,重辈分,稍轻尊卑,她就端了个靠背椅; 坐在谢氏的旁边。
  大房的人坐下之后; 其余几房的人也都来了。
  大厅里乌压压地站了一片,晚辈朝着长辈见过礼后,便乖乖站着,待长辈们按排行坐下后,他们才按着辈分齿序坐下。
  二三十个人把大厅都快坐满了,程怀仁这时候也来了,冲长辈行过礼,告了罪才坐下。
  今儿对程怀仁来说是个大日子; 但昨夜在后院见到的事儿让他失眠,稍稍晚起之后又花时间精心打扮得庄重体面,才迟了一会儿。
  待人都坐定之后,程怀仁便望向了贺云昭,而贺云昭也正看着他。
  今天的程怀仁穿着银灰金线直裰; 乌发冠玉,一双厚底缎面皂靴,整个人看起来贵气凌人,倒是有那么点嫡出哥儿的风度。
  贺云昭心底暗笑,看得出来他十分重视今日,穿着上面也用了心的。今天的场面,一定是对得住他这身装扮的。
  程怀仁也看着年轻貌美的贺云昭,忽然发现她梳的不是妇人髻,堕马髻上插着金簪步摇,宛如豆蔻少女,眨眼之间的俏皮模样,更像他的同辈,而非嫡母!
  程怀仁还注意到贺云昭身边的多了两个丫鬟,是他从未见过的丫头。虽然疑虑重重,但所有的事儿都比不过他要成为嫡出哥儿的事儿要紧。压下心头疑惑,他将视线挪到了谢氏身上。
  大厅里静下来之后,戴着昭君套的谢氏缓缓地开口道:“已经两年没请大家回来过年了,是我的不是。”
  程怀仁微微垂眸,谢氏竟然开口说话了,还是在这么多族人面前,所以这个老太婆是想开了么?终于熬不住了是么?看来还是嫡母厉害,为着他身份的事儿,居然把老夫人都说动了。
  谢氏的声音在大厅里继续响起:“今年请大家回来过年,为着一桩大事,我孙子的事儿!”
  贺云昭瞧了文兰一眼,文兰便从客人身后绕了出去,传信给了已经待在隔壁暖阁里的曹宗渭。
  曹宗渭领着头戴帷帽的程怀信,站在暖阁门口,等着大厅那边的好时机。
  大厅里,谢氏朗声道:“大家都知道,现在伯府里独一位庶出的哥儿。原本,我是有两个嫡孙的,大的那个夭折了,小的那个在三年前被我儿从族谱除名。这件事你们当时都知情,但具体情况,恐怕不知。今儿我就把这事,清清楚楚地说给你们听!”
  歇了口气,谢氏喝了口茶,便道:“三年前……府里的小妾沈兰芝,害了我嫡孙!”
  谢氏鼓足了气儿,一口气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越说越煽情,末了忍着眼泪道:“小妾作乱,挑拨亲生父子,设了一出美人计害了我的信哥儿啊!”
  座下一片哗然,没想到当初除名,竟然是为着这等丑事!程志达后来的残废痴呆,兴许……是报应!
  程怀仁脸色铁青,死死地握着滚烫的茶杯不松手,待到掌心烫红了一片,才意识到疼,松开手望着贺云昭,拼尽全力沉着气安慰自己道:谢氏不过是为了平反当年之事,但那有怎么样?最多舍掉一个沈姨娘,这个伯府终究是他的!
  程怀仁根本不相信程怀信会回来,否则谢氏早就把人接了回来,还用得着生生忍了两年,等到今天?程志达一天不清醒,程怀信就一天不会回来。嫡出兄长,一定不会回来的!
  暗暗收起握紧的拳头,程怀仁静静地听着旁人的议论。
  程怀仁听见有人说沈姨娘该死,有人说沈姨娘心思毒辣,千刀万剐尚不足惜,有人说……沈姨娘还生了个庶出的哥儿。
  随即就有小辈的目光聚集在程怀仁身上,将他看透看穿,像要扒光他的衣裳一样。
  低着头,程怀仁恍若看不见那些眼光,喝了口茶,毫不畏惧。族人再看不起他的生母和出身又怎么样,将来伯府依旧会落到他手中!这些看不起他的人,迟早有一天要求到他头上,对他阿谀奉承!
  大房的老太爷脑子尚且清醒,为着公证便开口道:“这件事三年前伯爷已经下了定论,我们虽不知情,但口说无凭,弟妹还是得拿出东西来叫我们真正地看清楚事实,这样才能证明信哥儿的清白。”
  谢氏喘着大气,歇了好一会儿,才道:“大哥说的有道理,我自有准备!”
  挥了挥手,谢氏身边穿蓝绿比甲,宽额大眼的邹妈妈,便拿出了一份口供,双手奉给大老太爷。
  谢氏道:“三年前的那个叫丽娘的瘦马临死前都不肯改口。后来沈兰芝要杀了她和她全家灭口,我答应保下她全家,她才良心未泯灭,在被沈姨娘喂下□□之前写下了这份口供。当时因为信哥儿已经被伯爷关押了起来,没有一点踪迹可寻,伯爷死也不肯松口,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我怕适得其反,才没把口供拿出来。”
  大老太爷看了之后,又把口供传阅给了其余同辈之人,待诸位长者看过之后,小一辈的人才开始浏览起来。其中所述事实,与谢氏所言如出一辙。
  谢氏看了眼身边的妈妈,邹妈妈微微低了低头,便出去了一趟。没过多久,便进来了一对夫妇,看打扮只是寻常百姓,年纪在四十左右,倒不似刁蛮之人。
  这对夫妇被大厅里的阵势吓住了,跪下磕头行礼,趴在地上不敢动。
  贺云昭命人递了两个软垫上去,给他们跪着。
  程怀仁看着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夫妇,心弦已经紧绷起来!这是丽娘的父母,沈姨娘威胁他们那次,他也跟去偷偷瞧了一眼,所以他认得他们!
  谢氏看着跪着的两人道:“你们便实话实说吧。”
  丽娘的母亲拿了一份卖身契出来,双手递上去,文莲就近接了卖身契,拿给了谢氏。
  谢氏给了大老太爷,道:“卖身契上有丽娘画的押,你们自可比对是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卖身契上印的是丽娘的大拇指,口供上面是一整只手掌,大老太爷两厢对比,二者果然合得上,他点了点头,把卖身契和口供都传了出去。
  待有三四人看过后,都未发表异议,大老太爷才点了点头,对谢氏道:“弟妹,这口供是真的,是可用的物证。”
  谢氏点了点头,便道:“省得给人留话柄,邹妈妈,去把沈姨娘请来,剩下来的事,就让他们三个对峙。”
  邹妈妈出去之后,程怀仁冷冷地看着贺云昭,捕捉她的每一个表情和眼神,他就不信,这件事嫡母提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既然贺云昭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只会他一声!
  那么今天这一出,谢氏以及贺云昭,到底是为了做什么!两年多都没平反的事儿,现在证明了程怀信的清白又有什么意义?
  屋子里燃着六个五环双福圆扁的黄铜脚炉,程怀仁依旧感觉寒冷,后背一直发凉,头皮也发麻,他鬼使神差地朝外面看了一眼,心想程怀信会不会回来了!
  开着一道缝儿的门外面空空如也,只有院子里的假山和枯枝静静地立在那里,长久不变,是没有不会动的死物。
  程怀仁不相信程怀信会回来,三年了他都没回来,现在他怎么可能会回来。况且程怀信是被打断了腿赶走的,现在应当已经死了吧?
  众人等了一会儿,沈兰芝被带来了,奇怪的是,她脸上没有什么疑惑表情,两手紧紧地攥着帕子,扫视着在场之人。自打程家族人都来了,谢氏频频与武定侯往来,她就有大事不好的预感了,偏生儿子半点都不听她的话。
  事已至此,沈兰芝除了硬着头皮,没有别的法子了!
  看着厅内跪在软垫上的两人,沈兰芝眉头深深地皱着,胸口起伏的幅度变大,尽管脸上有些惊慌,却也并未过度地表现出来,许是被人多势众给吓傻了。
  安安分分地跪在冰凉的地砖上面行了礼,沈兰芝低着头,用余光瞥了一眼丽娘的父母。
  程怀仁搭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收紧,咬着牙等待着接下来的好戏,他不知道嫡母到底是站在哪边,谢氏今天闹的这出又是为了什么!他就不信,本该死了的嫡兄,难道还能青天白日里从门外冒出来!
  谢氏示意过后,周妈妈便把卖身契和口供递给了沈兰芝。
  谢氏犀利的眼神投向沈兰芝,沉声道:“你可还有什么说的?”
  沈兰芝颤着双手道:“焉知这口供……不是威逼利诱之下……”
  谢氏道:“口供全是丽娘亲手书写,便是看上面的字,娟秀整齐,下笔稳重而不潦草,便可知是在含怨冷静的心情下所写,若是我威逼利诱所得,便不会是这般字迹。”
  沈兰芝脑子一片空白,她就说谢氏怎么一直不收拾她!原来在这里等着呢!好个死老太婆,她以为自己都能把谢氏给熬死了,没想到老婆子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居然还要把她一起给拖进地狱!
  谢氏不疾不徐对丽娘父母道:“沈姨娘既然还有话说,你们俩便把事情再讲一遍吧!”
  程怀仁痛苦地皱着眉,沈姨娘怎么会没有把后事料理干净,居然在他要记在嫡母名下的紧要关头,闹出这么大的事!
  将来只要别人提起他的嫡出身份,便永远逃不开生母戕害子嗣的名声!
  丽娘母亲的声音打断了程怀仁的烦乱的思绪。
  妇人道:“三年前是伯府里的姨娘让我女儿做坏事,丽娘原先不肯,有时候不当差,便会回家向我们倾诉。这些事,我们都是知道的。后来丽娘回家回的少了,逼问起来,才知道是姨娘拿我们的命威胁丽娘!”
  程怀仁不自觉插话道:“你们当初狠心把她卖了,她又为何要这般重视你们的性命?”
  所有人都看着程怀仁,过了一会儿便看着那妇人,想听这妇人如何回答。
  丽娘父亲道:“当年我们家受了亲人连累,无人敢接济,又逢我病重的厉害,家里大的小的都要饿死了……是丽娘自己说要跟着人家去做丫鬟。牙人婆子来的时候,说她模样好,做丫鬟可惜了……丽娘啊……”
  吞了口气,丽娘父亲哽咽道:“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她求着她娘,把她卖了……后来辗转到了伯府,便被沈姨拿捏住了,做下了伤天害理的事儿。这事因我们而起,也希望诸位老爷太太们明鉴,还我女儿一个清白,还伯府少爷一个清白!”
  丽娘母亲含泪道:“这几年多谢老夫人照拂,我们才有机会给女儿正名。明善恶,才能让她九泉之下也能安心投胎!”
  人证物证都在,这事便是板上钉钉了。
  谢氏冷眼看着沈姨娘,道:“你可还有话说?”
  沈兰芝死死地盯着谢氏,两手抓着大腿上的衣摆,鼻子里重重地出气,龇牙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贺云昭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死到临头还不认罪,莫非还有内情?是不是怕牵连出什么人?”
  谢氏明白贺云昭的意思,她这是在逼沈兰芝弃卒保车。
  谢氏也跟着开口道:“三年前,沈姨娘一个人办得成这事?我记得那时候仁哥儿和你的侄女都养在身边。”微微转头,看着丽娘父母,她道:“你们两个可见过……”
  不等谢氏把话说完,沈兰芝果然急了,她是死定了,若是她儿子也牵连其中,那才真的完了!
  “只有我!”沈兰芝高声吼道:“是我一个人,那时候两个孩子还小,和他们没有关系!”说罢,她的身子就软了下去。
  沈兰芝认了,谢氏便未继续追究,并非是为了放过程怀仁,而是她知道,沈姨娘会揽下所有的事,程怀仁也会把责任推脱到生母身上,再问下去只是浪费时间。
  三年前的事,至此终于尘埃落定!
  程怀仁心中五味杂陈,被他厌弃的姨娘……心里还是有他的。而他的嫡母,在这个时候怎么会不帮他说一句话!便是再厌恶他,也该分个轻重缓急!
  谢氏嘴角衔笑,眼泪模糊了双眼。
  大老太爷亦感叹道:“当年……是志达糊涂了。”
  谢氏擦了擦眼泪,没有答话,摆了摆手,让身边的妈妈把丽娘的父母亲都带了下去。
  谢氏道:“既然族里人都清楚了事实,伯爷除名的决定也该撤回,今儿便把信哥儿的名字重新写上族谱,诸位有没有意见?”
  大老太爷道:“应当的,应当的。”
  谢氏道:“至于这个姨娘,先关押起来,出了正月,便打死吧!”
  正是腊月,眼看着要过年了,这是程怀信回来过的第一个年,这时候不宜见红,谢氏也不想沾染晦气,便多留沈兰芝活几天。
  沈兰芝脑子一昏,差点晕厥过去。自己的儿子明明都快成为世子,成为伯爷了,她却是看不到了!
  二老太太道:“弟妹,那信哥儿,现在在哪儿呢?”
  谢氏面上露出一抹带泪的笑,眨了眨眼道:“信哥儿,我的乖孙孙啊,就在门外!”
  这下子,所有人都震惊了。
  谢氏居然找到了程怀信!
  程怀仁难以置信地看着贺云昭,不自觉地摇着头,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程怀仁不是没找过程怀信,可是找了一年多,都快把京都翻遍了,还有伯府名下的庄子,各处亲戚家里,他都找过了,没有的!甚至武定侯的嘴里他也套过话,完全没有嫡兄的下落,谢氏怎么可能会找到!
  程怀仁好想把贺云昭拉出去问问,这事到底和她有没有关系!
  吱呀一声,朱红的木门被推开来,曹宗渭高大的身躯旁,站着一个瘦弱的少年,他脱下帷帽,一瘸一拐地走到谢氏跟前,含着泪磕了三个头,起身之后又冲各位长辈行礼。每走一处,都要比常人多费些功夫,大厅的石砖上面,落着他滚烫的泪水。
  沈兰芝就呆呆地盯着程怀信看,似乎还不敢相信,嫡出的少爷居然回来了!三年前的夜里,她明明记得门房说,人拖出去的时候都快死了!他怎么会好端端地回来了!
  自从新夫人来了,伯府里就没好事,沈兰芝猜想,一定是贺云昭的缘故!
  沈兰芝疯了一样从地上站起来,扑到贺云昭身边,狰狞地望着她:“是你算计我!是你把他找了回来!”
  贺云昭身边的两个丫鬟待月和抱云都眼疾手快,把沈兰芝钳制住,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仇人就在跟前,却偏偏连她的头发丝都触不到。
  贺云昭蔑视地看着沈兰芝,轻皱秀眉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做了害人性命的事,就该知道总有一天报应会回来的。”
  曹宗渭看着贺云昭张扬美艳的侧脸,唇角勾起,果然还是留两个会功夫的丫鬟稳妥。
  沈兰芝狂嚎怒吼,闹得人要捂着耳朵才行,几位年长的长辈都堵着耳朵,呵斥贱妇无礼!
  正好待月抱云挡在贺云昭前面,她便趁人不注意踹了沈兰芝一脚,吩咐道:“把人关到迎春居去,不许任何人接近她!”
  待月掐住沈兰芝的手腕,抱云握着她的胳膊,两人没费多少功夫便把人拖走了。
  程怀信还在同四姑奶奶行礼,大老太爷亲自起身扶起程怀信,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程怀信红着眼圈,没有答话,邹妈妈端了个凳子,他便坐在贺云昭的身边,正式地回到了程家!
  一直旁观的曹宗渭,则坐到了谢氏身边另一把圈椅上,与她平起平坐。
  程家兄弟俩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面无表情。但程怀仁的目光寒若冰霜,程怀信的目光炙热如火——他的人生,才将将开始!
  煎熬了三年,谢氏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她嘴角弯弯,笑着道:“还有一桩事,也要告诉大家。”
  程怀仁知道是什么事,很快他也是嫡出的哥儿了,可是程怀信比他年长,而且是原配所出,忠信伯的爵位未必会是他的——那也比庶出的身份强上百倍。
  闭了闭眼,甩了甩脑袋,程怀仁安慰自己,他已经和平乐郡主订了亲,至少有太子府的支持,程怀信还有流言缠身,这爵位未必没有法子争!
  四姑奶奶道:“嫂子,还有什么事?”
  谢氏淡笑道:“等会儿,客人还未来齐。”
  下面的人都纳闷了,还有谁没到?程家人不都来了么?
  没一会儿功夫,管事便来禀报,说太子府和何外老太爷来了!
  谢氏宽袖一挥道:“快去请!”
  大厅离前门不远,不过片刻功夫,太子府的人,和何伟业便到了大厅。
  马凤仙和何伟业没想到程家族人都来了,都愣愣然地看了众人一眼,随即反应过来。马凤仙同程家长者问了好,何伟业人微言轻,礼节更多,行了好半天的礼。
  谢氏把位置让了出来,请马凤仙上座。
  马凤仙略推辞一番,便坐了上去,跟来的丫鬟婆子站在旁边伺候着,看着就盛气凌人。
  贺云昭也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谢氏,程怀信也要把位置然给贺云昭,她微抬素手,摇了摇头,低声道:“信哥儿坐吧,我站着就好。”
  何伟业便没这种待遇了,丫鬟给他添了把椅子,坐在几位老太爷和姑奶奶的后面。
  马凤仙笑吟吟地望着谢氏,道:“老夫人请来这一大家子,又把我请来,是为着什么事儿?”
  谢氏道:“伯府里嫡出的哥儿找回来了,伯府和太子府已经是准亲家,这事怎么也要告知太子妃一声罢!”
  马凤仙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瞪着眼提高嗓门道:“什么?!嫡出的哥儿回来了?!”那程怀仁的身份还顶个屁用!一个庶出的哥儿凭什么配得上她的女儿!
  马凤仙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剐在程怀仁脸上,她敛眸道:“这么大的事,以前都没听伯府提过!莫不是有意相瞒?”
  伯府还有个嫡出哥儿的事儿人尽皆知,但外面人都默认程怀信死了,伯府的人也不会刻意去提。贺云昭在给程怀仁说亲的时候,马凤仙也以为嫡出的哥儿不会回来了,谁知道居然在两家过了纳吉礼的时候回来了!
  马凤仙心跳都快了不少,好在听了忠信伯夫人的话,把亲事推到年后,要是这会子就报给了皇上,那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了!
  沉着气,马凤仙略问了是怎么回事。
  谢氏便简单答了一遍,将卖身契和口供都递给了她看。
  已经有了物证,这些人都是人证,马凤仙根本不需多问了,程怀信的身份是坐定了!至于程怀仁,他就算个屁!
  纵使心里把程家人骂了个遍,马凤仙还是端着身份,从容地微抬下巴问贺云昭道:“忠信伯夫人,两家相看的时候,倒是没听你提起大公子的事儿呢。”
  贺云昭微微垂首道:“与您头一次相约的时候,我便把程家往上两辈的人都同您说了,其中也包括了两位嫡出哥儿的事儿,您不记得了么?”
  马凤仙回忆了一下,贺云昭好像是说过一些,但那时候她不耐烦听这些,又不大看得起程怀仁,自然对他嫡母也只是应付而已,哪晓得居然在这里栽了跟头。
  不过贺云昭的责任肯定是没有的,马凤仙也不好再责怪,便把气撒到了程怀仁的头上,皮笑肉不笑道:“仁哥儿也是,既然还有哥哥,也不同我们细说,不知道的,还以为程家就你一个人了!”
  程怀仁面颊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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