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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公是奸雄-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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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陆朝宗拉着苏阮坐到木桌前面,然后从宽袖暗袋内取出一药瓶,小心翼翼的帮苏阮涂在手上。
  苏阮的手上红红点点的是被烫到的印记。刚才做菜时苏阮不觉得,现下一上药,她才恍觉这伤痕真是难看的紧。
  “会不会留疤?”苏阮吸着鼻子,双眸有点红。
  “不会,明日就瞧不见了。”捧着苏阮的手,陆朝宗帮她轻吹了吹伤口,然后转头看了一眼那锅子里头黑焦焦的竹笋炒肉。
  注意到陆朝宗的目光,苏阮有些不开心的道:“虽然说卖相不好看,但是我辛辛苦苦给你做的,你竟如此嫌弃它。”说到这里,苏阮的声音隐又带上了几分哽咽。
  陆朝宗轻笑,俯身亲了亲苏阮发红的眼尾。“我的阿阮怎的跟个娃娃似的还哭鼻子,嗯?”
  苏阮气呼呼的扭头,觉得自己是有些无故为难人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苏阮就是觉得自个儿有些控制不住自个儿的情绪,那股子气憋在胸口难受的紧,她一定要好好的发出来才行。
  “好了,皆是我的错。”陆朝宗柔声抚慰着苏阮,指尖挑起她小巧的下颚,“阿阮若是再哭鼻子,我的心都要被你搅碎了。”
  苏阮红着一双眼看向面前的陆朝宗,忙碌的一早上的他脸上虽未显疲惫神色,但是那双眸中却血丝横布。
  朝廷上的事那么多,这个人却还要回来哄她,苏阮觉得,此事倒是自己矫情了,不就是一盘竹笋炒肉嘛,没了就没了,而且她本来也做的不好,本来就差点烧了小厨房。
  平稳了一下情绪,苏阮抓着陆朝宗的大袖轻晃了晃,“乔夫人的事,你觉得该怎么办?”
  “此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们这些外人帮不得什么。”帮苏阮涂好药膏,陆朝宗抬过来一个炉子放到苏阮的身边让她取暖。
  苏阮看着蹲在一旁添煤的陆朝宗,面露焦色道:“可是乔夫人是个好人,我不愿看她如此。”
  “阿阮,此事不急。”打断苏阮的话,陆朝宗撩袍坐到她的对面道:“现在朝廷各处百废待兴,阿阮知道哪些人是最难对付的吗?”
  “哪些人?”苏阮盯着面前的陆朝宗,神色有些许懵懂。
  “自然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譬如通政使乔邵军这类以‘孝廉’着称之人。”陆朝宗慢条斯理的说着话,指尖勾着苏阮的小手指轻滑。
  苏阮在木凳上坐正身子,隐隐觉得这厮好像是有大事要与她说。
  “阿阮真是我的福星。”抬手抚上苏阮那沾着灰渍的脸,陆朝宗的脸上擒着一抹笑,“我正愁着搞不定那些伪君子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阮奇怪道。还有这厮搞不定的人?
  “那些伪君子重了没由头罚,轻了无关痛痒,关键是罚了这些‘孝廉’人,会导致宋陵城原本就涣散的民心更散。我猜那通政使乔邵军明面上虽是个翩翩君子,里头却是个性情暴力之人。如若能请了乔夫人出堂作证,那扳倒这乔邵军就是信手拈来的事。”
  “可是,乔夫人都不愿与我说这事。”苏阮面露难色,“这事你不是也知道的吗?”
  “傻阿阮,不愿说只是觉得还有返回的余地,逼上一逼,把人按到悬崖口,一只脚都踏下去了,自然就什么都愿意说了。”陆朝宗暗眯着一双眼,眸中显出一抹阴狠厉色。
  瞧见这副模样的陆朝宗,苏阮的身子略微有些发颤。
  “你,你不会是要做出什么对乔夫人不利的事吧?”苏阮小心翼翼的看向面前的陆朝宗。
  “自然不会。”陆朝宗敛下面色厉色,轻捏着苏阮的手掌,眸色柔和。
  苏阮看着陆朝宗,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只叮嘱道:“我是想救乔夫人的。”
  “呵。”陆朝宗轻笑颔首,“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替阿阮,积些阴德。”
  *
  自上次在小厨房里头与陆朝宗谈论了乔夫人的事后,苏阮便一直觉得心中不安。
  “王妃,用膳了,这是摄政王亲自给您做的竹笋炒肉。”平梅端着手里的漆盘进来,小心翼翼的将那盘色香味俱全的竹笋炒肉放到圆桌上。
  苏阮撑着下颚坐在圆凳上,声音细细道:“平梅,乔府那里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吗?”
  “倒是没什么不寻常的事,就是听说乔夫人病的严重,都下不得床了。”
  “是嘛。”苏阮暗蹙眉,执起玉箸夹了一个竹笋入口。
  竹笋爽脆,新鲜可口,嚼在嘴里时还带着香咸肉香,十分好吃。
  “对了王妃,您那些佛经还要抄吗?奴婢帮您收起来吧?”平梅看了一眼那些摊开在书案上的佛经,转头看向苏阮道:“王妃怎的突然想起要抄佛经了?”
  “就是,练练字。”苏阮含糊的应了一句之后吩咐平梅将那些佛经收起来。
  其实苏阮抄这佛经不是为了练字,而是因为上次在小厨房里头那厮说要为了自个儿积阴德,苏阮便猛然想起来了要抄佛经,也给那厮积些阴德。
  因为在苏阮看来,她的德积不积是无所谓的,可是那人的德却是万万要积的。一将功成万骨枯,陆朝宗的命上不知背着多少血债。
  用完了午膳,苏阮闲着无聊便将那佛经又翻了出来。
  坐在书案后面,苏阮拿着手里的狼毫笔细细抄写佛经。绮窗外春。色旖。旎,荣华桃花盛开,粉粉嫩嫩的簇拥在一起,一派桃红柳绿,勃勃生机之相。
  当陆朝宗拢着大袖进到主屋的时候,就看到苏阮趴在书案上睡着了,脸颊上还沾着墨汁。
  白色的日头从绮窗处透进来,洋洋洒洒的铺了一桌子,更衬得那人肤若凝脂,面如白玉。
  踩着脚上的皂角靴走到苏阮身旁蹲下,陆朝宗伸手轻抚了抚苏阮的面颊。
  温热的呼吸声打在他修长白皙的指尖处,带着香甜味。
  陆朝宗抿唇轻笑,拢袖坐到苏阮身旁,然后翻开那一厚叠的佛经看了看。这些佛经抄的尤其认真,对于极度痛恶读书习字的苏阮来说,能静下心来做这样的事,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一般。
  将那抄写着佛经的纸翻过来,陆朝宗看到后面写着的一行小字。
  “陆朝宗,你这个大混蛋,要好好的。”
  抿唇轻笑了笑,陆朝宗又翻过另外一张纸。
  “我的相公做的竹笋炒肉超级好吃。不过还是最喜欢樱桃肉。”
  每一张佛经后面都有苏阮写的一句话,但无一例外,都是关于陆朝宗的。
  陆朝宗伸手将那些纸收好,却是突然看到了那被压在最下面的那张纸。似有所感的将那张纸翻过来,陆朝宗抚着上面的字。
  “我的相公,他很坏,祸害遗千年。”
  拿着手里的纸,陆朝宗突然就明白这个小东西在干什么。自嘲的轻笑了笑,他转头看向苏阮。
  他的阿阮呀,怎么能这样的惹人怜爱呢?
  俯身在苏阮的额际落下一吻,陆朝宗将那张纸收入宽袖暗袋内。
  世人都知陆朝宗是个冷血无情,手段狠戾的人,但却不知他也是人做的骨肉,而且有血有泪。
  整个摄政王府以他马首是瞻,以为他是那天上的神。陆母与陆朝宗自小便并不亲厚,更别说摄政王府里头的那些所谓叔伯兄弟了,勾心斗角不在话下。只有这个小东西,会为了他抄写佛经,真真正正的在担忧着他。
  陆朝宗长叹息一声,觉得自己真是有些老了,不然怎的心口疼的厉害,恨不得把面前的人揉进骨血里头去呢?
  “唔……”被陆朝宗攥着手的苏阮轻动了动身子,觉得有些不舒服。
  陆朝宗俯身,将人一把抱起置于一旁的塌上。
  苏阮迷迷瞪瞪的睁眼,就看到面前挂着一脸似笑非笑表情的陆朝宗。
  “你做什么?”哑着嗓子开口,苏阮伸手揉了揉脸,然后看着自己手背处被沾上的墨汁发愣。
  执起苏阮的手置于唇边,陆朝宗轻捻着那墨汁。浅淡的墨痕粘在陆朝宗的唇瓣上,带着墨香气。
  “阿阮,今日是春分。昼夜均,寒暑平,阴阳相伴。”陆朝宗说话时,声音细哑带着欲。色,将那阴阳相伴四字咬的尤其重。
  苏阮听不懂陆朝宗说的那些话,但是却能明白他眼中的含义。因为这种眼神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我,我还没准备好。”苏阮刚刚睡醒,浑身软绵的厉害。她颤颤的开口,喉咙口有些干涩。
  “阿阮不用准备,我已经准备好了。”陆朝宗叼着苏阮的耳垂,嗓音沙哑道:“阿阮只要好好的躺着就行了。会很舒服的。”
  “你,你总是哄我……”苏阮朝着陆朝宗瞪眼。
  每次舒服的明明都是这厮好吗?她可是累的就跟那被锄坏了的地一样。
  “傻阿阮,只有耕坏的牛,哪里有锄坏的地。”陆朝宗俯身轻笑,抬手掩上那绮窗、
  庭院处,平梅端着手里的热茶刚刚跨过垂花门,就瞧见了那站在主屋门口的刑修炜。
  四姐儿苏惠德抱着手里的白狐来寻苏阮,被刑修炜给拦在了主屋门口。
  为防苏惠德吵闹扰了里头的兴致,刑修炜用手里从绶带处抽下来的绳结给苏惠德翻花样玩。
  苏惠德聚精会神的蹲在刑修炜身边,一脸认真。白狐甩着大尾巴,乖巧的立在旁边。
  “刑大人。”平梅上前,将手里的热茶递给他道:“可是摄政王来了?”
  “是。”刑修炜伸手接过平梅手里的热茶,然后笑道:“平梅姑娘沏的茶就是与旁人不同。”
  “都是茶,没有什么不同的。”平梅不在意的道。
  “茶能识人,这泡茶的人好,茶自然就好。”刑修炜看向面前的平梅,说话时语气轻柔,却完全不是那种女子的娇美,有些雌雄莫辩,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苏惠德蹲在地上,伸手扯了扯刑修炜的后裾。
  刑修炜蹲下身子,继续给苏惠德翻花绳。
  平梅站在一旁,看到苏惠德只盯着刑修炜手里的花绳看,却不会接,就上手将刑修炜手里的花绳接了过来,然后又翻了一个新花样。
  庭院里头的丫鬟正在洒扫着地,那“刷刷”的声音响彻整个寂静午后。
  “刑大人怎么会翻花绳的?”三人有些尴尬,平梅率先开口。
  “皇上小时最喜这些物事,为了哄着皇上玩,我学着学着便会了。”小皇帝可以说是刑修炜一手带大的了,所以在哄孩子方面,刑修炜是极其有耐心和诀窍的。
  翻了大半个时辰的花绳,主屋内终于叫了水。
  平梅起身,但因为蹲的太久,双脚麻麻的有些走不了路,她面色微急的使劲敲着自己的腿。
  “平梅姑娘在此稍候,我去便可。”将手里的花绳递给平梅,刑修炜转身而去。
  平梅看着刑修炜的背影,暗暗捏紧了手里的花绳。
  苏惠德蹲在地上,扯着平梅手里的花绳声音清脆道:“我的。”
  平梅松了松手,将手里的花绳递给苏惠德,然后鬼使神差的又拿了回来。
  苏惠德看到平梅的动作,脸上显出一抹怒气。
  平梅从自己的丝绦上抽出三条编成一股递给苏惠德。
  苏惠德欢天喜地的接过,显然更喜欢这五颜六色的丝绦。
  平梅将刑修炜的那根丝绦置于宽袖暗袋内,看到帮苏惠德起了一个花绳道:“四姐儿您看,这个编起来更好看。”
  苏惠德的记忆很好,她只看刑修炜和平梅玩过一遍就记住了。
  拿着手里的花绳,苏惠德坐在地上玩。平梅小心翼翼的伸手推开主屋大门,脚底还有点麻麻的。
  主屋内弥散着熟悉的暧。昧味道,平梅面色微红的走到绮窗处将那窗子打开,然后又点了熏香。
  苏阮懒洋洋的靠在榻上,脸上带着泪痕,眼尾发红,眸色氤氲。尤其是面颊处的那块墨汁看上去尤其显眼。
  平梅用沾湿的巾帕给苏阮擦了擦脸,然后看陆朝宗站在一旁木施处拉下衣物,将苏阮从塌上抱下来。
  刑修炜引着婆子将热汤抬进净室,陆朝宗抱着苏阮往净室里面去。
  平梅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却是被刑修炜给拦住了路。
  “平梅姑娘。”刑修炜笑道:“主子吩咐,不必伺候。”
  “可是王妃一直是我伺候沐浴的。”平梅的话刚刚说完,就听到里面传出激烈的水声。
  瞬时明白了刑修炜话中的含义,平梅对于自己的眼力见有些羞赧。不过今日是不是太过了一些?也不知王妃的身子受不受得住。
  净室里又换了一拨热汤,陆朝宗带着苏阮出来。
  穿着亵衣亵裤的苏阮面颊泛红,浑身粉嫩嫩的都是水蒸气,似乎在睡着。
  陆朝宗伸手拿过平梅手里的干帕子给苏阮绞在头上,然后靠上榻。
  主屋门口处有婆子来报,说是通政使乔邵军的夫人来寻王妃。
  陆朝宗缓慢勾起唇角,俯身亲了一口苏阮。
作者有话要说:  
邢太太:跟主子久了,我发现我的撩妹技巧手到擒来
平梅:这人莫不是有病




  ☆、151晋江文学城独发

  再次瞧见乔夫人; 苏阮惊诧于她那憔悴的面色,因为即便施了脂粉; 点了唇脂; 却依旧遮掩不住那满面的沧桑疲感,就好似一瞬老了十岁。
  “乔夫人。”苏阮上前; 伸手握住乔夫人的手。
  乔夫人瑟缩的往后躲了躲; 然后敛眉垂目的与苏阮行礼道:“给王妃请安。”
  “乔夫人,坐吧。”苏阮引着乔夫人进到内室; 让平梅端来两碗温茶。
  乔夫人坐到罗汉塌上,面色苍白; 捏着绣帕的手还在轻颤。
  苏阮也不急着说话; 只等乔夫人自己说。
  乔夫人饮了一碗茶; 然后终于是开了口,“王妃,我今次来; 你想求王妃助我,逃离乔府。”乔夫人能面对着苏阮将这句话说出来已经十分的不容易了。
  苏阮又给乔夫人添了一碗茶; 然后伸手搭住乔夫人的手道:“乔夫人,但说无妨。”
  乔夫人叹息一声,然后含泪起身挽起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大袖。只见那原本应当素白的肌肤上密密麻麻的带着伤痕; 有些是旧痕,有些是新痕,洁白的中衣窄袖处沾着血肉的伤口被硬生生的撕扯开,艳色的血滴落在苏阮铺着厚毯的地上; 触目惊心。
  苏阮猛地一下起身,暗暗蜷紧了手,“乔夫人,你这伤到底是谁打的?”
  “是我夫君。”乔夫人缓慢放下自己的大袖,然后又伸出自己的右手道:“我这手已然伸不直了。”
  苏阮低头,看了一眼乔夫人那只颤颤巍巍犹如年迈老者的手,禁不住的心头一酸。到底是如何残暴之人才能这样的心狠手辣,对手无寸铁的女子做出这等事。
  “我的夫君,是通政使乔邵军,有名的‘孝廉’人。”说到这里,乔夫人的脸上显出一抹讥笑。
  苏阮上手扶过乔夫人,小心翼翼的将人扶回罗汉塌上道:“乔夫人,我去给你拿药。”
  乔夫人双眸怔怔的坐在那处,还在自言自语的说话,“我的孩子,被他给打掉了,大夫说我日后,不可能会再有孩子了。”
  苏阮翻找着药物的手一顿,良久才干涩的开口道:“乔夫人,世事无绝对,像你这般的心善人,上天会厚待的。”
  乔夫人垂眸摇头,左手按上自己的右手,整个背部蜷缩,下意识的显出一个明显的防备姿态。但这姿势在苏阮看来却自卑又怯弱。
  看了一眼乔夫人盖在左手下的右手,苏阮的面色也有些不大好看,她拿着手里的药瓶过来,又端了银盆,拿了巾帕,给乔夫人擦拭伤口。
  从大袖内露出的伤口一看就是被利器所伤,而且有一寸之长,皮开肉绽的看上去十分可怖。但乔夫人却好似习惯了一般,只木木的看着苏阮给自己处理伤口,就像那伤不是落在她的身上一样。
  “乔夫人,你这是被什么东西伤的?”苏阮蹙着秀眉,捏着湿帕的手都在轻颤。
  “昨晚上我给他端茶,那茶没拿稳磕在了茶案上,晃出了几滴茶水。然后他便把茶碗砸了,这伤就是用瓷片划出来的。”
  “竟只是为了几滴茶水?”听到乔夫人的话,苏阮的嗓音一瞬拉高不少,她气愤的直喘气,捏着湿帕的手颤抖的厉害,“牲畜不如的东西!”
  乔夫人摇头,“是我太过怯弱,一直不敢反抗,所以才会任由他如此下去。”
  “那其余之人就没管管的吗?”苏阮抬眸看了一眼紧闭的绮窗和主屋大门,压下心头火气。
  一提到那通政使乔邵军,乔夫人就脸色惨白,她抖着唇瓣开口道:“哪里有人敢管,连母亲他都打。”
  “那乔邵军的生母?哈,好一个‘孝廉’人。”苏阮气得猛拍了一把面前的茶案,然后端起那半盏茶水一饮而尽,显然是被气得厉害了。
  “他最会做戏,每次打完我或母亲,就会跪在地上求我们原谅。男儿膝下有黄金,头一次时,我原以为他是真心改过,可是后来他却越发不收敛。”乔夫人收回自己的手,缓慢将大袖掩好,说话时声音哽咽。
  苏阮看着乔夫人那颤颤巍巍的右手,稳下情绪道:“乔夫人便没想过要找娘家人求助吗?”
  “我娘家人远在绵州,根本就不知我的近况,便是我想写信,他也总是要看,一句话不合心意便又是一顿毒打。”乔夫人摇头叹息,泪眼涟涟。
  苏阮沉静片刻,然后道:“乔夫人,合离吧。”
  乔夫人又使劲摇头,“他不肯,我这手便是这样被他打折的。”
  “那寻官府打官司,官府不管便去告御状,总归是有人会管的。”苏阮严肃道:“乔夫人,你先别回乔府了,就在我这处住吧。”
  “不行的,母亲还在乔府,如果没有我在,我怕他会将母亲打死。”乔夫人是个心善的人,不忍心丢下那年迈的老母亲。
  “乔夫人,你与我说实话,你迟迟未来寻我,是不是与那乔邵军的老母亲有关?”
  “这……”乔夫人面露难色。
  “乔夫人,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是不能与我说的呢?”看到乔夫人这副犹犹豫豫的模样,苏阮便知还有隐情。
  庭院内传来小丫鬟嘻嘻笑闹的声音,被平梅赶着人去了。微凛的寒风打在绮窗上,“噼里啪啦”的就像是敲在乔夫人的心尖上一样。现在的乔夫人惊恐紧张,似乎只要有一点动静她就会被吓破胆。
  乔夫人用力的按着自己的右手,深到指尖处都能沁出血渍。深吸一口气,乔夫人终于开口道:“母亲爱子心切,即便是被打的下不得床了,也还要拉着我的手让我不要责怪他。”
  “糊涂!”苏阮气急,又猛拍了一把身边的茶案,震的那茶水四溢,掌心也麻麻木木的疼。
  乔夫人瞧见滴在茶案上的茶水,赶紧用绣帕擦了,神色急切,浑身发颤。
  “乔夫人。”苏阮伸手握住乔夫人的手,压着喉咙里面的怒气,“你怎么这么糊涂呀。”苏阮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骂你我都嫌嘴疼。”
  听到苏阮的话,乔夫人的脸上显出一抹尴尬微红。
  她也知晓这事是自个儿不对,可是一个年迈的老者颤颤巍巍的跪在自己面前祈求自己,乔夫人真的不能做到熟视无睹。
  “眼不见为净,乔夫人你就住在我这处。”说完,苏阮径直起身让平梅去安排婆子将侧院打扫出来给乔夫人住。
  乔夫人随在苏阮身后走到主屋门口,看到那蹲在回廊处翻着花绳的苏惠德。
  “那是我的四妹妹。”苏阮让平梅领了苏惠德去,然后抬脚走到庭院内。
  初春之际,万物复苏,枯败的枝桠开始抽出新条,鲜嫩的芽儿冒出来,颤颤巍巍的带着一点雨星子。
  苏阮伸手抚住面前的那点绿芽,然后转头看向乔夫人道:“乔夫人瞧,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树尚能抽枝发芽,何况是人呢?”
  “是啊。”乔夫人点头。她一个人,怎能比不过这等死物呢。
  微凉的清风迎面打来,乔夫人突兀觉得自个儿就跟这新抽出的嫩芽一般,重获了新生。
  有小丫鬟领着乔夫人去了侧院,苏阮吩咐小厨房去做些清淡粥食给乔夫人送去,然后又让人去请了朱大夫过来为乔夫人看诊。
  今日天色晴好,天际处烟霞远岫,犹如酒红初上脸的女子。
  陆朝宗从一旁书房内走出,将手里的披风给苏阮兜在身上。
  苏阮转身看向面前的陆朝宗,然后突然伸手勾住了他的指尖。陆朝宗被苏阮引着往主屋内去,脸上擒着一抹浅笑。
  屋内罗汉塌上的茶案已然被收拾干净,被褥也已经换过,清冷的檀香萦绕在内室之中,温香暖人。
  苏阮斜斜的靠在罗汉塌上,手里的绣帕搭在陆朝宗的脖颈处轻滑。那细滑的布料顺着他的脖颈上移,勾住下颚。
  陆朝宗眯眼,喉结滚动,修长的手掌交握置于身后,语气低哑,带着危险暗欲,“阿阮,你这般躺着,是很危险的。”
  苏阮轻掀开眼帘看了一眼面前的陆朝宗,眼尾上挑,显出一抹媚意。
  为人妇后,苏阮眉间的媚色更重,尤其是这般刻意勾人的时候,那眼神酥麻麻的看过来,直能让人心神恍惚。
  涂抹着凤仙花色的指尖点在唇瓣上,苏阮朝着陆朝宗歪了歪头,说话时声音软媚,带上了几分刻意。“凡夫俗子,要尝尝狐仙娘娘的味道吗?”
  陆朝宗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然后陡然一把将苏阮从罗汉塌上给拉了起来。
  “阿阮。”盯着面前的苏阮,陆朝宗的臂弯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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