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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夫人颜色好-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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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当年的江聘。
  
  在不知不觉间,这个曾经披着战甲,战无不胜的将军,已经失去了他曾经拥有过的,所有的爱。
  
  身边明明还有着血脉共通的亲人,他却好像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陪伴他的,只有那个牌位,还有他在月下的影子。
  
  无论到了哪里,哪怕是其乐融融的晚膳桌子上,大家都在欢声笑语,他却还是形影单只。
  
  孤寂落寞。孤家寡人。
  
  江聘仍旧恨他,他曾经跟鹤葶苈咬着耳朵,声音低低的,有些冷漠。他说,“对负心人最好的惩罚,就是让他长命百岁,但是孤独终老。”
  
  这时候,鹤葶苈能做的就只有安慰。将军的可怜,是因为他的可恨。
  
  有的时候,江铮远也会主动跟她说两句话。内容无非是绕着江聘的母亲转。
  
  他说她们真的好像。一样都是水一样的女子,像是在月光下安静流动着的溪。
  
  都会弹琴,喜欢诗书,爱漂亮的花朵。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说话的时候,轻轻缓缓的,不急不躁。
  
  唯一的不同是,她也有不高兴的时候,会抿了唇不理人,会闹。可江聘的母亲不会,那个女子,就算是锁着眉头,也是勾着唇的。
  
  说到这里,江铮远又会叹气。哪个姑娘不会撒娇不爱闹呢,是他这个丈夫不够好,没给她活泼起来的机会而已。
  
  言语间,他对那个女子很亲切。管她叫音儿。
  
  江铮远还曾蹲下来,拿着树枝给鹤葶苈在地上写了她的名字。她的名字极为好听,就像她的人一样,很美。
  
  姓端木,名玥音。端木玥音。
  
  写了之后,他又用手指把地上的字擦去。还是叹气,“可惜她已经走了。”
  
  走了…十多年了。
  
  但她的音容笑貌,仍旧让人记忆犹新。
  
  这半年来,江铮远苍老了许多。眉宇间有了沧桑,眼角处的纹路也愈发清晰。他挺爱跟鹤葶苈说话的,也许因为,她是这个家里,唯一还能坐在他对面仍旧有着耐心的人吧。
  
  即便眼角眉梢处,还是有着不耐。
  
  江铮远寂寞的,有些怕了。
  
  他说,对这个原配的妻子,他是很喜欢的。刚开始的时候,她弹琴,他也会在一旁听。她给做的衣服和鞋袜,他也会穿。
  
  但是…江铮远拧拧眉,“男人嘛…”
  
  话毕,他又觉得失言。就起了身,懊恼地摆摆手,留下一句每次来都必会说的话,“你们好好过。”
  
  看着他努力挺直,却还是有些佝偻的背影,鹤葶苈蹙眉。
  
  她忽的想起来一件事。有一次江聘买来了很好吃的盐酥鸡,她笑着说吃独食不好,就让粟米给每个院落都送了一只。
  
  可回来的时候,粟米有些慌张。她说她好像看见将军哭了,不是那种嚎啕大哭,只是湿了眼眶。眼底有些泛红。
  
  粟米还说,看见夫人的牌位底下,插了三根刚刚燃起来的香。
  
  到底还是后悔的吧。
  
  可是,世上最缺的就是后悔药。最不缺的就是后悔人。
  
  做错了事,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江聘爱在被子里搂着她,给她讲故事。可是有一天,他讲着讲着,突然就说了句无关的话。他说,“这样的生活,他永远也体会不到了。”
  
  什么样的生活呢?或许就是在温暖的被里,抱着心尖上的姑娘,只是和她随便说说话,夜便就也不再漫长。
  
  他是谁呢?或许就是将军吧。
  
  江铮远拐了个弯,走得看不见了。白色的衣角被风吹起个寂寥的弧度。
  
  鹤葶苈站在那里看着,忽的就觉得,好像已经看见了他未来的一生。
  
  无非是像秋天时,落在地上的银杏叶一样。
  
  已经足够悲哀了,可还要等着最后的枯萎。

56、章五十六 。。。
  兜兜转转; 十年之后,他们还是回了达城。
  
  那个热情善良,总是阳光灿烂的达城。
  
  带着两个傻儿子,还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公主。
  
  当然; 上面这句话; 是江小爷一个人的内心独白。与鹤姑娘无关。
  
  小公主的小名是江聘给取的; 她刚出声的时候; 亲到她粉嫩嫩的脸上,啵唧一声。江小爷决定顺应天意,叫小女儿啵唧。
  
  鹤葶苈出奇地没有表示反对。因为她给两个儿子取的小名儿,和啵唧如出一辙。
  
  大儿子叫咕噜。小儿子叫呼啦。
  
  啵唧和姑娘长得极像,小小年纪,眉眼间就有了娘亲的影子。清秀可人儿,温婉好看。笑起来的时候; 颊边有浅浅的酒窝儿。
  
  和鹤葶苈手拉手站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一对儿瓷娃娃; 江聘怎么看怎么爱; 看再久也移不开眼。
  
  娘俩要是轻轻一笑; 江小爷的心都麻了。
  
  她不是那种妖媚的长相,而是像一阵清凉的风。看着就觉得,这肯定是个极为单纯的姑娘,天真无邪。
  
  啵唧很喜欢这个总是带着她骑大马,背着她上街买漂亮的头绳和好吃的甜酥饼儿的爹爹。
  
  每次江聘一进家门,她总是第一个跑过去的; 比她的娘亲还要快。她穿着轻飘飘的小纱裙,风一样吹过去,扑到爹爹的怀里。
  
  江聘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小心肝小宝贝的一通乱叫。
  
  啵唧仰头看他,睫毛又长又浓,琥珀色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咬着小嘴儿问他,“爹爹,那娘亲是什么呢?”
  
  江聘答得毫不犹豫,“娘亲是大心肝儿,大宝贝儿。”
  
  “那哥哥们呢?”
  
  “哥哥是什么?”江聘皱眉,“好吃吗?”
  
  鹤葶苈捂着唇笑着捶他的肩,咕噜和呼啦则很不高兴地站在一边,不说话。
  
  咕噜是明着坏,会追在江聘的后面,用脚去踩他的鞋后跟儿。然后被江聘反脚一踹,摔得四仰八叉。
  
  呼啦是暗着坏,表现在…他会在饭桌上把肉全都神不知鬼不觉地跳走,一半给啵唧,一半给鹤葶苈。
  
  江聘真的是爱极了啵唧这个小宝儿,总是说这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是为了弥补他被两个傻儿子折磨得千疮百孔的心灵。
  
  鹤葶苈不愿意听她的两个宝贝被人叫做傻儿子,就生气地不理他。江聘着急,抱着啵唧追着她哄,可就是死活不改口。
  
  就是傻儿子。能带着狗在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在他身上撒尿的,不是傻儿子是什么?
  
  嗯…是有点聪明。聪明出了蛋了!
  
  知道撒他胸上会把他弄醒,会挨揍。咕噜就抱着狗坐在他屁股后面,往他裤子上撒尿。
  
  然后兴高采烈地冲下去找鹤葶苈,一边跑一边喊,“娘亲快来看,爹爹尿床了!”
  
  你爹尿个屁!你过来闻闻,这都不是一个味儿!
  
  不就是总揍你吗?至于这么小心眼儿吗?不成器!
  
  打是亲,骂是爱,你懂不懂?不成器!
  
  为什么不打啵唧?傻啊。那是姑娘,姑娘就是该捧在手心里疼宠着的。我们家的大姑娘和小姑娘,那都是国宝。
  
  敢碰我家的姑娘?你先问问上京龙椅上坐着的那个同不同意。
  
  呼啦不是很乖吗?这个问题就问的很他娘的可笑了。
  
  呼啦是咕噜花了十两银子雇来放风的,你不知道?

57、章五十七 。。。
  在夏天快要结束; 秋天就要来临的时候,达城的景色漂亮得像幅画儿。
  
  天高云淡,风清气爽。夕阳西下时,就连城外的无边沙漠好像也被阳光镀上了层美丽的金色。
  
  六月的最后一天; 是个举城欢庆的日子。它有个好听的名字; 叫踏秋节。
  
  这是江聘带着鹤葶苈在达城过的第一个踏秋节。不过…或许也是最后一个。
  
  他不想让姑娘错过这样的好场面。更不想让她在以后的日子里想起这段时光时; 会留有遗憾。
  
  军报来传; 说上京的兵马布置一直在不断地变动,新皇恐怕会有大动作。说不定,不日便会挥师西进。
  
  也不知哪天就要走了。离开这座热情善良的城镇,去往未知的远方。
  
  或许是一年后,或许只有半年。
  
  不过这些,江聘都没有和她细说。他只是告诉她,要带她出去玩儿; 去西山上。
  
  去看日落时分天边似火的云霞,还有漫山遍野的红枫树。那些还没全都枯萎的草丛里会有一跳一跳的蚂蚱; 到时候他捉两只给她玩儿。
  
  不过山上冷; 她身子重; 不能留到太晚。当月儿升上来的时候,他们就得回家了。
  
  鹤葶苈很高兴,也很懂事地没再要求留得晚些。只是拉了江聘的手,柔柔地夸他好,还主动地掂了脚去亲吻他的下巴。
  
  姑娘只是抱一抱他,说上两句好话儿; 给两个吻,江聘就已经迷醉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他捏了捏她的指肚儿,俯身看她,勾起唇。
  
  原来真的会有这么一个姑娘,她会毫无征兆地闯入你的生命。然后便就在你的心里安营扎寨,哪儿也不再去。
  
  她是个那样鲜活的姑娘,爱哭也爱笑,总是温婉的,可偶尔也会闹。而你,只需瞧她一眼,只要一眼,便就沉沦了一生。
  
  你会好爱好爱她,会为她的笑而欣喜,为她的泪而心痛。无论为她付出再多,你都甘之如饴。
  
  江聘就在那笑,逆着光,指尖温热。鹤葶苈也笑,是真的雀跃。
  
  她长在富贵人家里,就像是一只娇贵着养大的金丝雀。每日里就是琴棋书画,看到的只是被府墙围绕着的那方天空。
  
  江聘是她生命中的意外。达城也是。而这些意外都是那样的美好,美好得让人心醉。
  
  她爱乱想。有的时候也曾想过,如果当初,她没有嫁给江聘,那会是什么样的?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毕竟,现在的日子这样好。有丈夫,有孩子,多美的家啊。
  
  虽然傍晚的时候并没有多冷,江聘还是给鹤葶苈准备了很多御寒的衣物。从外衣到围巾一应俱全,甚至还拿了个小手炉。
  
  旁边的姑娘们还穿着裙子在蹦蹦跳跳,她却是被裹得像个小粽子。由江聘牵着,离不开篝火堆的三步远。
  
  她笑他夸张,江聘不以为然。又紧张兮兮地去拢姑娘毛茸茸的领子,说他家娃娃娇嫩,不能被寒风给冻着。
  
  周围传来阵善意的哄笑声。江小爷挑眉,往小妻子那又蹭了三寸,把人搂进怀里抱着。
  
  我家娃娃肚子里有小娃娃,当然娇嫩。不接受任何反驳。
  
  踏秋节的传统就是在晚上的时候,点起高高的篝火堆。交好的几家人聚在一起,围绕着烧得旺旺的火焰唱唱歌儿,跳跳舞。
  
  是为了庆祝就要到来的丰收的季节。也是为了给达城一样热烈的夏天,好好地道一个别。
  
  还要宰一只羊,一头牛,切好了嫩嫩的肉,放到架子上去烤。撒上一些盐巴和切碎的辣椒,让风儿把食物好闻的香气传给整个山头儿。
  
  这是个极为热闹的日子,甚至比过年的时候还要热闹得多。
  
  为了照顾鹤葶苈,大家商量好了,特意把篝火堆点早了一个时辰。红红的火苗儿在傍晚的阳光下,灿烂得像晚霞。
  
  江聘任劳任怨地给姑娘割肉吃。把大块大块香喷喷的牛羊肉用锋利的小刀子切成薄薄的一片片,再蘸了酱料喂到她的嘴边。
  
  气氛好热闹。达城姑娘们的民谣唱的悠长又好听,小伙子们在旁边拍着鼓。还有一对对儿已经订了亲的男女在搭着肩跳舞。
  
  鹤葶苈看得欢喜,会在一曲结束后欢快地拍着手给他们鼓掌。她嘴里还鼓鼓地嚼着肉,也没了以前那些食不言的规矩,笑得像个孩子。
  
  江聘会恰到好处地给她喂一口温热的羊奶,加了糖的,很甜蜜。
  
  羊奶的上面飘着一层香香的奶皮儿。鹤葶苈喜欢那个,就用筷子把皮儿划了两半,给江聘一半,剩下的自己吃。
  
  有人会过来给江聘敬酒。他也大方,无论多烈的酒都是来者不拒,还和人家比比划划地划拳。
  
  输了就闷头喝,赢了就特别嚣张地指着人家大笑。
  
  以前在上京的时候,江聘还是个礼教很好的公子。现在可好,都不爱用杯子了,就对着坛子猛饮。吃肉的时候,像个野猴子似的用手捧着啃。
  
  和一群大漠上生长的那些达城汉子在一起,没有一丝的格格不入。
  
  鹤葶苈看不过眼,趁着没人在的时候凑到他耳边骂他糙。说他学的那些礼仪规矩都被吃到了肚子里去。
  
  江聘装作没听清,偏头问她说什么。
  
  他是个千杯不醉的厉害人物,喝了这样多,还是清醒非常。只是眼睛更加亮了,里面像是盛了汪水,黑黝黝的。
  
  专注盯着你的时候,看得人心尖儿一颤。
  
  “我说你不要再喝下去了。”鹤葶苈无奈,拿了帕子去给他擦酒渍,“会伤身的。”
  
  江聘配合地把头凑过去,在她擦完的时候,用袖子挡着亲了下她的脸。
  
  亲了还不够,还要覆在姑娘的耳边低低地笑,把气息都喷洒在她的颈间。
  
  周围还喧哗着,二人之间却是那样的安静。就像是被王母娘娘围着他们画了一个圈儿,独成了一个小世界。
  
  鹤葶苈瞬间就红了脸,软绵绵地推开他,含羞带怒地嗔。
  
  江聘假装被推倒了,躺在草地上哼呀呀地叫,被姑娘踹也不肯起来。有人问将军怎么了,他就嘻嘻哈哈地坐直身,说我在和我们家姑娘玩儿呢。
  
  谁稀得跟你玩儿?不正经。鹤葶苈撇撇唇,扭过脸不去看他。
  
  江聘还是有一点醉了,后上头的酒劲儿,很足。他有些晕,又自知惹了人家不高兴,不敢上前去讨霉头。就盘腿坐在地上,看着他家姑娘的侧颜发呆。
  
  她真好看啊。生了气的样子也好看。
  
  不过再有人来敬酒,江聘却是不接了。
  
  他捂着额装作很头疼地样子,看向坐在一旁抱着碗喝奶的妻子,有些委屈,“不能再敬了,我家姑娘嫌我喝多了酒,有些不欢喜。”
  
  “没有不欢喜。”鹤葶苈只能叹气,转了头去解释。再朝他招招手,那个高大的汉子便就会很痛快地过来,很轻地搂住她。
  
  “我们家葶宝最好了。”江聘揉她的头发,笑得像三月的拂面春风。
  
  只要看着他舒展的眉眼,姑娘就什么气都没有了。
  
  江聘怕草地里有蚊子,会叮了她,就摘了好多的芦荟叶子来,装在小荷包里,想起来就给她擦一擦。
  
  他现在有点醉,眼睛都迷蒙了,可还不忘记这回事儿。拉了人家的手,非要给人家擦。
  
  姑娘说自己来,江小爷就耍赖。说他难过,不被爱了,好伤心。
  
  看着他气得背过身揪草叶子的样子,鹤葶苈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怎么喝了酒就又变成这个幼稚的样子了。不过却幼稚得可爱。
  
  到头来,还是姑娘服了软儿,江聘才又笑起来。很不计前嫌地又转过身来,捧着那双细白的小手儿,认真地涂。
  
  他力道时轻时重的,把淡绿色的汁液弄得到处都是。鹤葶苈无奈地戳他的额,让他轻一些,不要弄痛她。
  
  江聘眨眨眼,有些慌。他张了张嘴,最后竟然低头亲了她的手背一口,很不好意思地喃喃,“葶宝对不起。”
  
  芦荟的汁儿黏着细碎的沫儿糊了他一嘴,鹤葶苈笑得直不起腰来。靠在他的身上,肩膀颤动。
  
  江聘不明所以,低头看她,“葶宝,你怎么了?”
  
  他说什么都有些乱乱的让人听不清,葶宝两个字却是咬的极准。
  
  姑娘不理他,他就一个人在那继续唤。葶宝,葶宝,葶宝…
  
  鹤葶苈被他烦得受不了,就仰了头,笑着答了句,“唉。”
  
  “唔…”江聘点点头,阖上眼睛,继续说。
  
  “我爱你。”
  
  “嗯?”鹤葶苈愣了瞬,回过神来又弯着眼去捶他的肩,“你不是醉了嘛?”
  
  “嗯…醉了。”江聘又点了点头,把眼皮儿掀了条缝,看她。
  
  “可我还是记得我爱你啊。”
  
  很久很久以后,鹤葶苈还是记得那个傍晚。
  
  那一天,草的味道很香,肉和奶的味道也很香。还有,夕阳很美。

58、章五十八 。。。
  七月七日; 是江聘的生辰。
  
  七夕。鹊桥。牛郎和织女儿。
  
  很适合他的日子。像江小爷本人一样,唯美又多情。
  
  鹤葶苈跟他这样说的时候,江聘还有些不乐意。
  
  “谁多情了?我最专情。”他拉着姑娘的手儿,带着她满院子乱走; 嘴里嘟嘟囔囔个没完。“我就喜欢我家姑娘; 就爱她一个人。”
  
  江小爷今个很高兴; 嘴儿就格外甜。几句话就能撩得人心痒痒。
  
  院里还是繁花似锦的; 景色明丽又好看。鹤葶苈在一丛叫不出名字的花儿前停下来,故意敛了神色嗔他,“那你不喜欢咱们的孩子?”
  
  “当然喜欢。”姑娘脸一沉,江聘心里立刻就咯噔一声,赶紧为自己说话儿,“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我都会一样疼爱的。你要安心。”
  
  说完了; 他又笑眯眯地补充,“在咱们家; 你是第一位的; 孩子排第二; 我最后。”
  
  在哄姑娘开心这件事上,江小爷本领通天。好听的话儿从嘴里说出来那是一套一套的,像背兵书一样,几乎就成了本能。
  
  可是…疼爱她,就是本能啊。
  
  “真的?”听了他的话,鹤葶苈莞尔; “你可不要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可舍不得…”见她弯着唇的样子,江聘倏地心里一麻。眼神瞬间就又软了三分,连声音都柔成了汪水儿。
  
  姑娘就站在那里啊,很安静地在看着他笑。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
  
  他上前一步从背后环住她,将下巴轻轻枕在她的发旋上,轻声地哄,“我最喜欢你了,你说什么我都听。”
  
  这话说的真好,姑娘听了,笑得更高兴。
  
  她握着江聘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弯着眼轻柔地跟孩子说话,“听见咯?爹爹说以后会对咱们娘仨儿很好很好。要是他食言,咱们就再不理他了。”
  
  “食言而肥,让他以后变成个大胖子。”鹤葶苈拍了下江聘的手,歪了头看他。眉眼弯弯的样子,很好看。
  
  江聘心满意足地搂着怀里的姑娘,嗯嗯啊啊地给自己帮腔。答应个不停,痛快地不行。
  
  可等到两个孩子都大了,他横眉竖目地拿着棒子跟在后面,一路穷追猛打谁劝也不听的时候,却早就把今天的话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鹤葶苈挡在两个孩子的面前,瞪着眼瞧他。咕噜和呼啦小鸡躲在鸡妈妈身后似的,小手拽着她的腰带不撒手。
  
  “你不是说要对我和孩子很好吗?你个大骗子。”姑娘伸了脚去踩他的靴子,咬着唇骂他。
  
  “我记得的,记得的。”仍旧腰细腿长面容俊秀的江小爷腆着脸,讨好地笑。
  
  嘴里说的好听,手上的动作也利落。
  
  他趁人不备,伸手一扯就将姑娘带到了自己的怀里,再麻利地拦腰抱起来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劝,“葶宝乖,咱们和小女儿一起睡午觉去。”
  
  然后饿死这两个沉迷往他身上尿尿的小混蛋。
  
  两个儿子对视一眼,想跟上去,却是被亲爹转身就飞来了一个扫堂腿。
  
  江聘转过脸,眼里满满的嫌弃,毫不留情地开骂,“滚滚滚。”
  
  咕噜和呼啦坐在地上,看着娘亲绣着小碎花儿,还随风一飘一瓢的裙摆一阵迷茫。
  
  是亲爹吧?…是吧?…是吗?
  
  不过不管日后是怎样的,江小爷现在做出的保证,看起来好像可信度极高。把姑娘哄得眉开眼笑。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日头很明媚。
  
  鹤葶苈未施脂粉,只是穿了最简单最普通的罗裙。头发很随意地盘起来了一半,长长的黑丝慵懒地铺了满背。
  
  她走了半圈就累了,江聘便就搬了小凳子放在花前。先扶她坐下来,再挨着人家也坐好。
  
  今天天气好,他又难得的有空闲,便就愿意黏着她。即便什么也不做,只是安静地和她在一起,他的心情也很好。
  
  时光就像条流得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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