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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夫娇妻-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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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出乎意料,晏逸初并没有。他只是稍稍挪移,弓身将头埋进她胸&口,定定的贴着。这近乎表现脆弱的姿态,象个求抚慰的孩子。
仿似福至心灵般,亦或者是爱人间特有的,相知相惜的灵犀。总之,蓦然地有个念头,闪现至舒念宁脑际。
其实,这个看似无所不能,手眼通天的男人,他也会累,也会有脆弱的时候啊!
他是一家之主,是晏家的大当家。整个晏府里的人,都指着他,倚赖他。而他又是一个有着根深蒂固“大家长”心态的男人,秉持着“男主外,女主内”的大男人思想,笃信“真男儿流血不流泪”。无论甚么事,男人都得一肩扛着,做女人的天。
他是如此心高气傲的男人,在外,他断不会表现出丁点的软弱。他也不能表现出软弱。但他在她面前,却自然而然不自觉的表露出来。
舒念宁心里泛起一股深浓的怜爱之情,酸涩而又甜蜜。有说,女人对自己深爱的男人,几乎都会产生母性,进而无私的奉献与包容。
是这样的吧,她想,男女之间情&爱的表达模式,不外乎就是在不同的时机,不同的情境,在彼此的生命中扮演不同的角色:类似父亲或母亲;类似兄长和姐妹;类似儿子或女儿。
有的时候,你会充当爱人父亲或者母亲的角色,无条件的包容他(她);有的时候,你又会变成爱人的儿子或者女儿,孩气的诉苦或撒娇。
你是女儿的时候,他就是父亲;你是母亲的时候,他就是孩子。你们是朋友更是亲人,相互支持相互依赖。是彼此的底气,是彼此爱的港湾。
舒念宁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她愿意让这个总在她耳畔,强势霸道铿锵有力说着:“爷的乖娇娇,不要怕!什么都不用怕,一切自有爷替你担着”的男人,依赖她,在她怀里得到安慰。
两人赤&身露&体,肌肤相贴紧紧搂抱在一起,却没有一丝情&色的欲&念,惟有怀抱爱人的踏实与安然。他们互拥彼此,不是吗?
两人并没有厮磨得太久,眼前需要面对和处理的事,关于馨儿,关于晏母,都不容他们偏安一隅。
穿好衣裳,两个人互相为对方整理了头发。因为晏逸初沉迷于“闺&房之乐”。。私底下对给她描眉画唇,梳妆打扮兴趣浓厚,是以,给她捯饬头发,已是驾轻就熟,手法灵巧到不逊映霞的水平。。。
舒念宁还曾十分惋惜过,人才啊人才,真个暴殄天物。。这厮放现代随便进修进修,就是一牛逼哄哄的形象设计大师啊~
两人手牵手步出浴房,行至浴房帘子前,舒念宁在心里吁了口气,对着晏逸初言道:“出去后,我会给娘道歉。”
晏逸初停住脚步,深深的看她,一伸手,搂她到身前却是只说了一个字:“乖!”
第68章 火上浇油。。
初初识得情滋味的舒念宁; 在怀抱他的那一刻,便做了这个决定。馨儿下落不明,安危不可知; 他的心定是煎熬,定是不安。若不然; 他不会罕见的表现脆弱。
他有多爱那个孩子,她是知道的。那是他唯一的孩子; 是他的骨血能不爱嘛!又是个伶俐可爱招人疼的; 她亦然喜欢得不行,何谈他呢!
罢罢罢,他是她男人,作为妻子她理应为他分忧。这不单是承他的情,回报他一路来对她的疼爱与呵护,更重要是她在意这个男人; 她愿意恪尽己力; 尽她所能。
是的; 她愿意。这世间千金难买我愿意~不是用了情,哪里能心甘情愿。
对婆母爱屋及乌是做不到了; 只同一个屋檐下; 却也不必弄得剑拔弩张; 水火不容,徒然惹他伤神烦恼。
回到里屋,舒念宁看着晏母那张仿似千年寒冰,冷冻得能扑簌簌掉冰渣的脸。。啊哇; 就义吧就义吧。。。她抿抿唇,松开晏逸初的手,走了过去。
“娘”,她躬身,轻声开口:“今日儿媳一时糊涂昏了头,言行不当,对您多有冒犯。儿媳在此真诚向您道歉,望您不要和我计较,不要往心里去。”
“呵……”晏母冷哼,睥睨而视:“犯不上!你明明不稀罕,有我这种心思阴暗的婆婆,何必还要假惺惺!”
“娘”,晏逸初走到舒念宁身边,扶住她肩头,对晏母道:“您就别气了,她是诚心给您道歉,您原谅她吧。”
晏母没说话,别开头脸色森严。
“好了好了!”晏逸初打圆场,拉舒念宁的手:“这都一天没吃饭了,赶紧的,要不,一会饭菜也该凉了。”
说罢,牵她走向摆好晚膳的食桌,非常时期,晏母在里屋,谢嬷嬷便让丫头们,将膳食就近也摆在了里屋。
晏逸初觉得宁儿总归是向娘赔了不是,算是全了娘的颜面。只娘那脾性想要一下子软和下来,当是不能。但娘心里多少会舒服些,这就成了。
路过梅萍时,他问道:“你吃了么?没吃也一块来吃吧。”
梅萍执帕擦擦眼角,臻首轻摇哀声道:“谢爷体恤,贱妾委实没有胃口,吃不下。您和夫人自用。”
舒念宁也没有胃口,泡了个热水澡,这会头却是更见昏沉,间歇着一抽一抽的疼。而脖颈酸软无力,头便愈发的重了。。能忍耐,却是颇感不适。
不晓得是不是这家伙之前点她睡穴,闹得后遗症。。才将沐浴时,她好奇问过他,都使的什么手法,让她转瞬便能熟睡过去。
当知道是传说中的点穴大法,她那会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辈子做他头号迷妹的路,她是要执迷不悔,走到底了。
想到他神情认真,信誓旦旦的说:“不打诳语,就爷点穴这手法便是晏辰,晏海也得甘拜下风。对你,爷只用了巧劲,半分功力也没使。”
如此想来,她大概是有些受凉了吧。感冒了貌似也会有这些症状。
他已牵着她来到了食桌前,桌上的菜样样都是她平日里心水爱吃的,可眼下她望着确实食欲全无。她看向晏逸初,他立马洞悉了她的意思。
将她轻轻按在椅子上坐下,他低低道:“乖,陪爷吃点。”
“那我看你吃。”舒念宁回道。
“不行!”他断然拒绝,语气温和却坚持:“你必须吃一些,不想吃就少吃一点,填填肚子。一天没吃饭了,哪能成呢!听话,嗯!
待吃完了,让嬷嬷给你熬汤药,已经错过一顿没喝了,晚间的药可不能再错过了。”
他絮絮念叨着为她盛了些清火的老鸭汤,另取了碗为她盛好饭,接着开始给她布菜。
他做的自然,只因这是他们间的日常,但凡在霁枫居当差的丫头婆子们,都晓得主子爷这半年来新立的规矩:爷和夫人用膳时,不必跟前伺候。
时日一长,主子们吃得理所当然,婢女婆子们也日渐习惯。
只这屋子里却有两个人适应不良。。被眼前似乎“习以为常”的一幕,弄得目瞪口呆。
晏母看得双目冒火,七窍生烟!
以往请安早膳时,她的怡园自是有丫头随侍左右,贴身伺候。席间儿子虽对他媳妇亦是照应有加,但由着丫头们的灵醒,识颜观色,事事处处先行办妥,服侍周到。是以儿子不需要亲自动手做些什么。是以她没能早些看到。。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规矩呢?规矩呢?!都死了吗?!!那刚才,刚才俩人同进浴房,难不成也是,也是儿子伺候她?
她知道儿子宝贝这媳妇儿,但却不知儿子竟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嗔目切齿,死死盯着舒念宁,真真是个没家教的东西!柳家到底是怎么教导女儿的?
梅萍揪着帕子,面色愣怔,心内涩意翻搅,是嫉妒更是羡慕。何止羡慕,她简直艳羡不已。
早知爷疼宠夫人,在怡园请安时,也见过多次爷与夫人恩爱的样子。可没有一次如此情此景般,令她大为震撼。原来爷体贴起来,竟是这般知疼着热,无微不至。这还是那个爷吗?那个高高在上,矜贵冷淡的爷。
谢嬷嬷瞅到晏母面上极度愠恼的神色,懊悔不及。怪她怪她!也是这一,两个时辰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冲击太大,使得她脑子转不过来,反应迟钝。。
她只想到老夫人在此,不能撇下老夫人,遂将膳食直接摆在了里屋。
糊涂啊糊涂啊,她怎地忽略了少爷用膳时会有的举动,少爷对少夫人的浓情蜜意,她在霁枫居里看得多了,本是好事,奈何此时老夫人正气着少夫人,这,这可不得火上浇油吗?
几个人心思各异,皆是难为。
焦点中的两位当事人,这刻眼里却是只得彼此,浑然不觉。
晏逸初瞧她脸容恹恹,只拿眼望着面前的食物,迟迟不肯举箸用膳,不由得微微蹙眉。朝着舒念宁催促道:“乖,快吃,嗯!”
舒念宁心里明白,他也吃不下,他其实不过是想陪着她吃,眼见他目光殷殷,实不忍拂他心意,她端起了碗。
“先喝汤。”他又道。
舒念宁依言乖顺的放下饭碗,转而端起他给她盛好的汤,为让他放心,她连着喝了几口,方对他言道:“你也快些吃。”
晏逸初很满意,只要她吃,他便能安些心。当前还不知馨儿怎么样了?无论如何,娘和宁儿都不能再有事。
在她的注视下,他对她笑了笑,亦埋头吃将起来。
两人俱是食不知味,又都为了能让对方安心,均尽力表现出,吃得津津有味的架势。
晏母哪里能想得到这一层,她眼里只见舒念宁食得好滋味,全无心肝。至于儿子,昂藏男儿奔波一天,吃是在理。多少事等着他主持,馨儿还要靠他去解救。
可这儿媳她做了什么?不是睡就是吃!且不但不知体恤夫婿,还要由得初儿伺候着她。。
第69章 心伤
作者有话要说: 小虐正式开始啦~
晏母怒火蒸腾; 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她对着舒念宁冷声讥诮道:“你到底有没有心啊?!你怎么还能吃得下?亏得馨儿心心念念,依恋着你这个娘。”
她说着看了眼梅萍怅然若失,愁眉不展的脸; 接道:“到底只有亲生的娘,才知道疼。”
舒念宁扒拉着碗里的饭; 没有应声。她不知该说什么?
晏逸初心疼,轻唤道:“娘; 您不要总针对她; 她都一天没吃饭了。”
晏母气怒:“你这说的甚么话?我针对她?你,你,好!你呀,就纵着她吧!你瞧瞧,你这霁枫居都成什么样了?我道是下人不懂规矩,却原来都是你惯出来的。”
晏逸初也不吭声了。。娘亲怎地象换了一个人; 说话夹枪带棒; 以前从没这样过; 唉,大抵都是忧心馨儿闹的。
话说; 他亦不能太耽搁; 本就是担心宁儿; 他才回来。一会吃完饭,他还得前往外院和晏海会合,不论情况怎样?他都得拿出应对之策,坐困愁城的等是不行的。
于是乎他二人似有志一同般; 保持沉默。
吵架没有对手,或者对手不应战,对于发难的一方,是非常憋火的事。。
尤其他俩都不作声,无形中就有种一致对“外”的情势。晏母感觉自己成了受排挤的“外人”更觉糟心!
她一面怨念儿子看不清,偏听偏信偏袒儿媳;一面疑心儿媳是不是正暗地里看她笑话,又或者是有意在儿子面前装可怜。愈想愈不得过!
她立起身指着舒念宁恨声道:“你怎地不说话?不是牙尖嘴利的么?可是觉得亏心了?”
“您呀,”晏逸初叹气:“您真是误会她了!您是没瞧见今上午她都急成什么样了?我怕她太激动,太忧心会伤了身子。才给她点了睡穴,好让她缓一缓。她午膳都没吃呢?”
“娘”,他恳切道:“馨儿出了事,大家心里都不好过,您就不要生气了,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知道是儿子点的睡穴,媳妇才睡下,并没有让晏母感到好受一些。若是刚看到儿媳睡觉时,她听到解释,或许能释怀。
现下她已是看这媳妇,哪哪都不顺眼,但觉自个的身子,真要被这没家教的儿媳气坏了。她有些头晕目眩,却是盯着舒念宁不肯挪眼。
谢嬷嬷上前想扶她,她强硬摆手。
一旁的梅萍垂下头,眉目深敛。
舒念宁感应到头顶“帜热”的视线。。唉,看来,她不回应下是不成的了。
她抬眼对着晏母阴沉的脸,诚恳道:“娘,我们和解了好不好?儿媳知道先前言语有失,惹您生气,儿媳给您道歉,求您原谅。现在馨儿下落不明,逸初他很辛苦,我们不能再给他添乱,平白让他多受累。”
她这话与之前谢嬷嬷的劝说,本质上是一个意思。
然而人的成见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对说的人观感不一样,对话的理解便大不同。
晏母能接受谢嬷嬷的劝解,却是听不顺耳舒念宁的求和。
“你都安的什么心思?你这是要挑拨我跟初儿之间的感情吗?是要指责我无理取闹,不分轻重,不够体谅?”
舒念宁心想:她许是真的到了更年期。。
“娘!”晏逸初无奈。。
“你住口!让她说!”
舒念宁闷闷道:“娘既已认定,儿媳还能怎么说……”
“那你这就是承认了!”
。。。。。。
舒念宁。。
这比屈打成招还厉害……真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天啦噜!
她好想念前世的母上大人。虽然脾气急,但处事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最重要是,基本公正!
“你爹娘没有教导过你,与长辈说话要看着长辈的眼睛吗?你有没有点家教!还是你们家都是这样没有教养?”晏母冷嗤:“上梁不正下梁歪,看你这样也知你家高堂是甚么样的人了!”
辱及父母,舒念宁再耐不住,可怜她家的爹娘还远在几千年之外,正承受着锥心的丧女之痛,却要在这里,无端被个裹不清的封建妇人,品头论足恣意讥嘲!
顷刻间她的防御自卫系统,自动启动。。
她气愤的反唇相讥:“娘又是甚么样的人呢?处处相逼,没理也不饶人!明明是贵妇,却比不得乡野村妇的宽厚,若非为了逸初,你以为我会向你道歉么?”
“宁儿!”晏逸初喝道。
舒念宁抿着唇,大约是受了刺激,头痛的厉害。果然人不能生气。。
“你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初儿,你看到了,你都娶了个什么样的好媳妇!啊!”
晏逸初抚额,但觉疲累。
舒念宁起身向床榻行去,她的头很难受。
“你站住!”晏母大喝。
舒念宁只是不理,她尽力了!
“我叫你站住!”
“宁儿!”
晏家母子同时叫喊道。
舒念宁不管不顾,打算爬上床,她需要躺一会。
身后却传来晏逸初的惊呼:“娘!娘您怎么了?娘,您不要吓儿子啊!”
舒念宁大惊,回头只见到晏母紧闭着双眼,软瘫在晏逸初怀里。
屋子里的丫头婆子们,连同着梅萍齐齐围了过去,“老夫人,老夫人……”“老夫人您怎么了?”“您醒醒啊老夫人!”各种焦急的声音响彻屋宇。
屋子里乱成一锅粥。
“嬷嬷,劳你照看着,我这就去顾府请顾老来一趟。”晏逸初率先镇静下来,对着谢嬷嬷急急嘱托道。
谢嬷嬷只是点头,哽咽不能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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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念宁有点吓到了。。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晕厥就晕厥了。。。
天,不会是中老年常见的心血管病症吧,什么脑梗,心梗的。。。。。。
她其实也不懂,只是前世经常听闻。正是一知半解,她心里愈加惶恐。貌似那样的病症,很是凶险,常有性命之虞!
要是晏母真有个好歹,她的罪过可就大了。。人人都会说,是她活活气死了婆母。。。。。。
到时,晏逸初也不会原谅她的吧?
看到晏逸初已掀开帘子,走去外屋,她下意识的就追了出去,“逸初!”她叫道。
晏逸初却不回头,长腿几步就出了屋,行至院中。
“逸初,逸初……”她惶惶然追到院子里,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或许她只是想得到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就象他一贯对她的那样。
晏母突然的昏厥,让她心慌意乱。她感到害怕极了!
只有他,只有他能给她安慰。
晏逸初在她的呼唤中,终于回头。却是面无表情,看了看她,没有任何言语,转身大踏步出了院子。
舒念宁的心瞬时凉了下来,沉入谷底。他只在最初相遇的时候,对她有过这样的表情。
他果是怨她了。。
她自我安慰着:他是着急了,人着急的时候,哪里能顾得上呢!她应该理解他,不能怪他。
虽是这样想,眼泪却是流了下来,豆大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
她得承认,她被他这样的表情,刺伤了。
眼泪流淌着,却是止不住的苦笑起来,她是被他宠坏了!被他宠得忘乎所以,宠得以为他和她就是天长地久,牢不可破。
但其实,天底下,哪有牢不可破的爱情。她身为现代女子,痴男怨女的戏码看得还少么?
是她贪心了吧!他的温柔,他的疼宠,让她产生贪念。想想,一开始,她不是权衡利弊,准备委曲求全的么?
真正是当局者迷。。
她自己身陷其中,便看不清了,放任一颗心肆意沉沦。
呵,想想男女之间的感情还真是脆弱!
一个冷淡的眼神,一句不耐的喝斥,便能将一段感情分割出爱与不爱。
曾有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统统轻于鸿毛,不值一钱。
她呆呆站在院中,夜风吹佛在她身上,良久后,她在不自主的冷战中回神。昏昏然折身想进屋里去。
腿行半步,却是顿住。
她望着灯火通明的里屋,陡生茫然。。
她禁不住四下环顾,这个院子,院子里的每一间屋子,都留下过她的欢笑。生活在这里,她几乎每一天都很快活。什么时候开始,她不自觉间已把这里当成了她的家,她的归属。
可这是她的家吗?
瞧瞧里面躺着的那位晕厥的贵妇,可不就当她是眼中钉,肉中刺。厌她入骨,恨意沉沉。
倘使馨儿回不来!
倘使晏母不治!
倘使他知道她是个假的!是一个骗子!
这里还会有她的立足之地么?
她蓦然顿悟:她一直以来倚仗的安全感,不过是他对她的宠爱。
如果,如果有一天,他想抽身而退,她便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
她的心凄凉至极!浴房里曾有过的笃定与安然,象漏风的墙,撕拉透着凉气,她惟感寒意侵身。脚步似有千斤重,她迟迟不能举步。
末了,她吸了口气,垫脚取下廊下挂着的灯笼,缓缓向院外行去。出院门前,她立住身形回首,院子里依旧没有一个人。
是啊!馨儿不在;映霞自顾不暇;谢嬷嬷顾着老夫人;而他,他离去时,神情淡漠。他上有老,下有小。身上要顾的责任太多。
这院里所有在意她的人,此刻都各有难处。她惟有自己。
她举着灯笼,拖着虚软的身躯,义无反顾向后山行去。
直到她的身影再看不见,院中阴暗处,出来个人影,异常灿亮的眸子里,有淬着毒的光。
第70章 谁知女儿心
突如其来巨大的虚空感与恐惧; 让怂人舒念宁本能的选择了逃避。此时,她的恐惧更多是缘于自己的身份问题,不论怎样; 她不是柳依晓。
她甚至已不知道自己是谁?“舒念宁”或者“于六”,俱是缺憾; 俱是迷惘。
似是而非,与己相关的三个名儿; 任是哪一个; 她都没有底气,但觉各个名不正言不顺。她莫名穿越,莫名重生,莫名替嫁,一切都仿似偷来的,偷来的时光; 偷来的欢愉。
而她所剩无几的底气; 全部来自晏逸初对她的怜爱; 给她的娇宠。
作为一个从来没有恋爱过的小姑娘,当这个男人以一种保护神的姿态; 强势的出现在她混乱无解; 混沌不明的生命里; 自绝境里拉住她的手,牵着她走进光亮中。
他于她就是不可或缺的救命稻草,唯一的救命稻草。她能不心生依赖,心生恋慕?
然一想到; 可能有一天,当他知道她不是柳依晓后,他许会后悔没有听从婆母的告诫,后悔对她付出的心意,她便心伤难抑。
舒念宁拎着灯笼,缓慢前行。她的头愈发的重了,昏头耷脑,可她却不能进屋歇息。
好吧,她也怕,她怕,怕晏母意外身死。。她没有想要诅咒晏母的意思,只人生无常,谁能对一个人的生命打包票呢?!现代社会中猝死的事例她听得太多。
万一,万一晏母真的不幸离世,她想,她和晏逸初也就完了。才将,他冷淡的眉眼,象一根刺插&进她心里。他扬长而去,她的心便失了凭依。
唉,姑娘人小,情陷初恋,身心全付。又被宠得太过,猛然瞅见爱人的冷脸,她自然接受不了。。
想她做乞儿时,能忍受住他人对她恶毒的辱骂,残酷的欺凌,苟延残喘,为一口馍馍而活。如今,她却受不了晏逸初一个疏冷的眼神。
舒念宁不敢也不想呆在他身前,她不要再见他淡漠的脸。
是不是人都会这样,能宽容陌生人,原谅不在意的人;却对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苛刻而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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