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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尔德(伏尔泰)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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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从苛捐杂税之下解救出来,当日克司举行三级会议通过与法国订立的条约时,服尔德被请去主持典礼。他在市政厅的窗口中与众为礼,喊道:“自由万岁!民众欢呼道:“君王万岁!服尔德万岁!” 

陪侍他的有法尔奈的十二名龙骑兵,站在会议室前。“十二名龙骑兵对我们的朋友举剑致敬,他随即动身回去用餐。路过四五个村镇时,大家把月桂掷在他的车中。他全身都盖满了。他的居民排列着迎接他,挥舞着匣子,瓶,对他致敬。他非常快乐,全不觉得他已是八十二岁的老人。” 


二O       元 老 


一个大文豪而能享上寿,确是一种力量。他赢得群众的爱情,他们即使不知道他的作品,也要敬重他的耆年;他获得后辈的宽容,因为明知他不久人世,不再吝惜对他表示应有的崇拜;还有,他能恢复一个人天然的自由思想,因为知道自己临到虚无或最后之审判(依各人的信仰而定)之日不远,故对于此世的一切,即使不能常常保持的坦白的判断力,此刻也能完全恢复。一七***年后,服尔德先后过了七十,八十的高龄,成为欧洲知识界的元老。大家不复当他是人而是象征了,即使安纳西的主教,因为他不顾教会反对而上演某出猥亵的喜剧而向朝廷控诉他,在从前会把他监禁起来的大臣,此刻亦不过写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信给他。舞蹈家范斯德利说:“现在欧洲只有三个大人物:普鲁士王,服尔德先生与我。” 

各国的君主,除了他本国的以外,认为他是思想界的权威。他的巴黎友人发起为他建造纪念像,四国君主答应负担费用:俄罗斯女皇,普鲁士王,波兰王,丹麦王。这件事情使他非常欢喜:“我有了一手的王,”他说,“但我应当胜这一局。这个荣辱交错,黑白相映的生涯,你不觉得敬佩么?在我的四王之中没有一个南方之王,你不觉得遗憾么?” 

弗莱特烈克和他音信隔绝,勃诶了五年之后,与他重修旧好了。“这是情人的反目,”服尔德说,“宫廷中的纠纷过去了,但主要的美妙的情分历久常存。”两人重复通信,初时稍感困难,因为普鲁士与法国正在交战。但那时的爱国情调并不如何坚强,他们尽可在两军交绥的情形中赋诗酬唱,这在今日势必是舆论哗然的事件: 

弗莱特烈克致服尔德 
魅人的民族,可爱的疯子, 
空言和平而不想实行,’ 
你们究竟要战争还是和平? 
总应切实决定了吧。 
服尔德致弗莱特烈克 
既然在战争与赋诗的艺术中, 
你是一个那么伟大的大师, 
既然你亦欢喜如此, 
那么吟咏罢,厮杀罢; 
教育人群罢,劫掠世界罢; 
我爱诗歌,我恨战争, 
但我不反对你行军的凶焰, 
我想,像你一样具有杀戮, 
与取悦的艺术是人人欢喜的。 

我们可不容易这样想。“这是,”弗莱特烈克在结论中说,“马丁与班葛罗斯的讨论方式,至于我,只要人家厮杀下去,我总是奉陪的。你是流血惨剧的旁观者,你尽可在我们残杀的辰光嘲弄我们。” 

两人中间的关系转变了,书信更坦白了,酬答的诗歌不尽是谀扬恭维的了,服尔德以难堪的口吻道:“你当兵的职业与君王的地位不能如何感动我们的心,”弗莱特烈克在骑士拉·拜尔事件中以国家的立场反对服尔德:“对于时代特有的偏见,应当迎头痛击么?……你当记得风德奈的名言:“如果我手里尽是真理,我亦将三思而后启视。”这样说过之后,两人互相钦佩。后来当服尔德去世之后,弗莱特烈克对他仍是念念不忘:“我每天早上对他祈祷。我和他说:神明的服尔德,为我们祈祷罢。” 

另外一个“开明的”狡猾的君主亦成了老人的朋友,那是伟大的凯塞琳(Cathcrine)。他们为了彼得大帝而开始通信。以后,一直在亲切尊敬的情调中继续无间。凯塞琳称赞服尔德为喀拉主持公道,服尔德称赞凯塞琳在国内建立“理智、清白、道德”三大信条。他们之间为了土耳其战争说过一大篇打趣的话:“我承认虽在战事期间,我村中仍旧把成箱的钟表运往君士但丁堡。因此我与战胜战败两方都有来往。我还不知道多髭的胖子有没有买我的表,但我知道他们没有与情人幽会的余暇,而你反使他们过了凶险的时间。” 

服尔德是否在这些君王的友谊中感到精神上的快乐,我们不得而知;但他一定有虚荣的快感。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啻智识界的王者,故奥皇约瑟二世经过日内瓦而不像大众一样的到法尔奈来,使他非常难堪。 

访问的宾客与岁月俱增。亚朗培也来了,欣喜非常。大家接待亚倍维尔案中的哀太龙特时又是十分激动。但始终忙于工作的服尔德,对于普通的宾客是回避的。这种人每天都有:艺术家、学者、哲学家、德亲王、波兰亲王、俄国亲王。他总用老法子——装病来挡驾。要是通报的是一个厌物的话,他就喊道:“快,快,德龙芗医生。你所见的是一个垂死的人,他只有几分钟可活了……”于是他又是瘫痪,又是聋聩,差不多是盲目了。过了那个辰光,他像孩子般一跃而起,到花坛里去拔草了,“那是些又小又细,藏在郁金香叶下,别人找也找不出的莠草。” 

所有访问过他的人都描写过他形销骨立的外貌。当毕伽尔想为他塑像时,他说:“据说毕伽尔先生要来塑我的肖像。可是,夫人,要我有一副脸相才行啊!人家简直猜不到我脸部的位置。我的眼睛凹进去有三分深;我的面颊是黏在东倒西歪的骨头上的羊皮纸;所有的少数的牙齿都落光了。人家从没有塑过这么一个可怜虫的像。”雕塑家一到,“可怜虫”的精神却又活跃起来,从雕塑家的谈话里找到为他老题目辩证的藉口。他问毕伽尔要用多少时间才能塑—座三尺高的马,毕伽尔答道:“六个月,”服尔德要他写下来签了字。于是他胜利了。《圣经》中的亚龙怎么能在一夜之中铸成金牛呢?在他以后几年的余生中,他老是天真地把毕伽尔的说话和拥护《圣经》的人抗辩。 

只要他遇到这样的一个题目,他便关起门来,一天一晚写了一段《哲学辞典》中的文字,或是一篇语录,或是一篇尖刻的驳议。翌朝,他精疲力尽了。但怎么能停止活动,停止写作,停止建造,停止奋斗,停止冒险呢?“人生是一个婴儿,应当推动他的摇篮直到他睡熟为止。”他是一个残废者。他永远是这个样子。八十年来,他总是只有几分钟可活,而这几分钟是告终了。他快要死了。或者他已经死了。“他忘记了埋葬自己,”一个访问者说。 


二一         服尔德的加冕 


为何一个八十三岁的老翁还决定不避艰险,从法尔奈到巴黎去呢?“我?”他说,“到巴黎去?知道在那个城里有四万束木柴给我布置火刑场么”一—但是,一个怂恿他去的人说,“你知道你在巴黎有八万个朋友一齐奔来扑灭火种,而且要是你欢喜,把搬柴的人淹死?” 

路易十五一日在世,他便一日不许回巴黎。当路易十六登极时,所有的大臣都更换了;“开明而有德的”人如玛兰才勃,杜谷辈都上了台。从此巴黎于服尔德是开放丁。特尼夫人,维兰德夫人,竭力怂恿他动身。巴黎百科全书派人亦热望他去。加以服尔德刚写了一部悲剧《伊兰纳》预备给法兰西喜剧院上演。演员们意见分歧,作品的演出要受影响了。《伊兰纳》的成功是八秩老人极关心的事,他理想他一去便可解决一切,于是他动身了。 

他穿过法尔奈村,安慰那些流泪的居民,说他六星期后一定回来。他自己也和他们一样的哭,但过了最后的一所村舍之后,变得非常快活了,滔滔不竭的讲着故事。到了蒲格(Bourg),群众,识得他,驿站主人给他最好的马匹,吩咐马夫说:“好好的为服尔德先生赶路,鞭死我的马也不妨。”到了第雄,当地的青年扮着仆人侍候他。在巴黎关卡上,税吏亦认出他,喃喃地说:“服尔德先生,”恭恭敬敬对他行礼,也不敢问一声他有没有夹带私货。一忽儿后,他到了波纳街与现今称为服尔德堤岸的转角处,到了维兰德夫人的府第,马上,他“在执政时代的假发上面戴着一顶皮边的红丝绒小帽,”出去拜访阿扬太先生,和他说:“我特地从临终的昏迷中醒过来拥抱你。” 

他的来到,使巴黎城比一国的君主来到更加轰动。“在走道上,在咖啡店里,大家只议论着他。人们走拢来互相说:‘他来了,你看见过么?’战事的消息,宫廷的阴谋,比乞尼派与格吕派的争执,一切都置之脑后了。维兰德府中满是宾客。法兰西学士院派遣代表团登门致意。法兰西喜剧院的演员成群的来。服尔德穿着寝衣戴着睡帽见客,随后又埋头修改《伊兰纳》。卜利虐夫人南格夫人,格吕克,比乞尼,都来表示敬意。佛兰克林带了孙子来请服尔德祝福。老人伸出手来说:“上帝与自由”。 

佛兰克林与服尔德的相会,民主政治与理神主义的握手,这已是大革命开始的预兆。只要在两人一同露面的地方,“或是戏院里,或是散步场上,或是学士院内,总是掌声不绝。”服尔德打一个嚏,佛兰克林便说:“上帝祝福你!”于是彩声复起。第特洛来了,滔滔不竭的谈话使服尔德插不下一个字,他说:“这个人当然极有思想,但上天少给他一件主要的才能,即对话的本领。”大臣们亦来了。唯有王室毫无优礼的表示,但也不敢把他赶回法尔奈。在巴黎这些热闹的日子中,一件疏忽的行为几乎闯出祸来。 

正当人家把他奉如神明的时候,他的身体提醒他死期近了。他吐了几口血。有人向他提议请一个忏悔师来。巴黎全城窥伺着他的态度,但他只有模棱两可的表示。他很怕将来他的遗骸被弃在荒冢上,要求依照初期教会中的惯例让他在大众前面忏悔。哥蒂哀神甫坚持反对,定要他表明他的宗教情操。他不肯在声明书上签字,把忏悔师送走了,说:“今天这样已经够了;不要把事情弄得严重。”他最担心的是《伊兰纳》的排演问题,他说:“要是我到巴黎来只为了忏悔和受人耻笑,才是难堪呢。” 

《伊兰纳》并未受人耻笑,却大获成功。他写信给弗莱特烈克二世说,“我竭力在巴黎避去两件事情:嘲笑与死。我在八十四岁上要能逃过这两种致命的疾病才是有趣呢。” 

他的悲剧首次上演时,他不能亲自到场,但到三月三十日第六次上演时,他觉得身体恢复,可以出去了。那次的情形真是惊人。巴黎全城像发了疯一样。在—辆绘着金星的蓝马车中,一副老朽的骸骨穿着皮边的丝绒外衣,手里执着—根小杖,巍然过市。学士院的全体会员,除了主教以外,都在门口迎接他。路上拥挤的群众嚷着:“闪开,服尔德来了!”卫兵接他下车,—直陪他到包厢里。他一进去,观客都站起来喊着:“服尔德万岁!光荣啊,喀拉的辩护人!光荣啊,世界的伟人!” 

末了,观客要求演员为他加冠。在两出戏中间。幕启处台上放着一座服尔德的像,全体男女演员在像前鱼贯而行,每人放—座桂冠在它头上,每次群众站起来向服德尔喊道:“这是大众给你的!”临了,众人轰轰烈烈的送他回维兰德府。女人们差不多把他抱在怀中了:“夫人们,”他说,“你们叫我欢喜得要死了。”—个作家从未受过这样的敬礼。但他仍旧保持着冷静的头脑:“成千成万的人对你喝彩啊,有人和他说。一一嗳!他答道,要是我临刑的时候,也有成千成万的人来观看呢。” 


几星期后,他离开了这座征服的城。他一回家立即工作,说他没有多少时间可活,而他应当不负众人给予他的荣誉。终于,五月十一日,他发热了。德龙芗医生诊断为摄护腺癌。他非常痛苦,神志昏迷了。关于他的死况有许多矛盾的说法,每派有每派的作用,教会与哲学家们都想利用他的死况作为一种榜样。当地的神甫拒绝他葬在教墓上,威吓着正如服尔德所担心的一样,要把他弃在荒冢上。于是人家把他葬在他的侄子当神甫的舍利哀。他的心保存在国家图书馆里,直到今日。 


二二        结论与批判 


在大地上有过宏伟嘹亮的声音的生命,决不会在静寂的坟墓中立即泯灭的。服尔德的一生全是热烈轻快的节奏(allegretto),不能突然一变为严肃静穆的调子(andante maestoso)。若干时内,他的帝王的朋友继续为他忙乱。弗莱特烈克二世委托乌同塑造一座胸像。凯塞琳女皇意欲收买他的藏书,写信给特尼夫人商量,称她为“曾经有些爱我的伟人的侄女”。 

在法国,他所不赞成(因为他是保守主义者与君主专制的拥护者)而确曾揭竿倡导的大革命,把他当作先知者。一七九一年,宪政会议下令把服尔德遗骸迁葬先贤祠(Pantheon)。在壮丽的行列之前,那个“善心的美女”穿着希腊式的长袍哀泣。一八一四年首次复辟时,他的棺龛被人盗发,经过的情形迄今不明。那座形销骨立的遗骸,曾经于八十余年中负载服尔德灵活的天才的尸身,从此不知下落了。 

他是一个伟大的人格么?他讥讽帝王而又谄媚帝王。他对教会中人宣说应当宽恕横暴,他却不能放过他的敌人。他慷慨而又吝啬,坦白而又谎骗,懦怯而又勇敢。他最怕人类免不了的打击,他的一生却老是卷入最易遭受打击的纠纷。他在法尔奈有如一头躲在窟中的野兔,但是狡猾的野兔,在政治场中往往会令狮虎却步。他受不住有利可图的事情的诱惑,但更受不住危险的善行的诱惑。 

他是一颗伟大的智慧么?他不了解宗教,也不了解宗教之所以能不断的复生是证明人类有此不断的需要。他把基督教义与被人附会曲解的教义混为一谈,他对于一切都好奇,他比数学家知道更多的历史,比史学家知道更多的物理。他的天才能适应种种不同的规律。我们可以说这样的无所不知实际只是一无所知,在“通俗化”之中便有“庸俗”,但这亦是浅薄的思想。大众也需要多少文人不时把专门学者的成绩代为咀嚼消化,需要他们做—番归纳综合的功夫。否则,专家与常人之间会有不可超越的鸿沟,会酿成社会的混乱。何况“明白”并非与“庸俗”同义,除非在诗歌中是如此,故服尔德只有在他不求“明白”的小说中才是诗人。 

他是—个宽宏大度的人么?他的本性始终是慈悲为怀,慷慨大量的。他的抚养高乃伊小姐足为证明。他痛恨苦难,不但为自己即为别人亦如此。他曾努力为人祛除无谓的悲惨的灾祸。有一次,一个朋友去看他,他正含泪读着一段历史,说:“啊!人类曾经那么不幸那么可怜!而他们的所以不幸只因为懦怯愚蠢之故。”当他要和残暴与酷刑奋斗时,他难得愚蠢,从来不懦怯。“是的,”他说,“我哓哓不已,这是我老年人的特权,我将哓哓不已直到同胞革除愚蠢的时候。”战争最是残酷的暴行之一,他对于战争的宽容未免令人诧异,但在他的时代,兵士是雇用的,而且只用雇用的兵士去打仗,故它的祸害亦相当轻减。 

在一切十八世纪的哲学家中,最少哲学家气息的他倒是最著名,这是什么缘故呢?因为十八世纪是中产阶级与绅士的时代,是博学的与轻佻的时代,是科学的与浮华的时代,是欧洲的尤其是法国的全盛时代,是古典的而已染着浪漫色彩的时代,而这一切特点都集于服尔德一身,他是十八世纪一幅最完美的图象。 

还有,他在外国人心目中是纯粹法国式的。世界上其他的国家,一直爱好如服尔德或法郎士辈的作家,以巧妙婉转的态度,用明白的言语表现简单的思想。这种特殊的混合并非整个法国的面目,而是—部分法国的面目,而最优秀的法国人多少总有这种成分。因服尔德之功,法语才得在十八世纪中风靡全欧,才成为语言的光荣,它无异全欧的心灵所反射出来的奇光异彩,笼罩着法奈尔老人。 

最后的尤其重要的一点,是他的轰轰烈烈的生活,凡是怕烦闷甚于烦恼的人,对于使他们生活在明快强烈的节奏中的人,当然是感激不尽的。从西雷、柏林、法尔奈散布到全法国的小册子、短文、小说、诗歌、书信,有如洪水一般,其中有陈腐的俗套,亦有精警的名言。但一切是轻快的,欢乐的,而法国人听到服尔德先生的琴声颤动时,都觉得精神一振。自然我们可以更爱更严肃的音乐,但一百多年以后,法国对于所谓服尔德先生的强烈活泼的调子(prestissimo)仍是百听不厌,足见它自有魅人的力量。


 … ………【gzbysh】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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