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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相思君可知-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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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思皱了皱眉,“回天帝,是有此事。”
  天帝立马换了神色,“那孔雀精靠吸人精元为食,神仙的精元更是难得,为何单单却放了你?”
  看来这天帝不似师兄们好糊弄。
  “回天帝,那妖与师兄们混战时受了些伤,应该是无力再与我纠缠了,加之······加之小仙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被我求得烦了,便。。。。。。便将我放了······”
  无法,只能胡诌些理由了。
  天帝脸上便又换了一副神色,虽尽力掩饰了,却还是露出了一丝鄙夷之色。
  “你身为堂堂天族的仙尊,竟然给一只妖下跪求饶?到底不是生来自带仙骨的天神,始终也脱不了那凡人的劣根性。此事若传了出去,我神族颜面何存?”
  “去你师父的三清堂跪上五个时辰吧,也好长长记性!”
  顾漠尘拱手欲向天帝求情,被相思大喝一声“是”打断。
  去三清堂跪着,总比被那天帝左问右问,一个不小心,露出什么马脚的强。
  天帝命她先行退下,留顾漠尘一人在殿上问话。
  她自是求之不得。
  边往殿外退,边听了一耳朵顾漠尘跟他爹的对话。
  “帝父,儿臣无能,被那孔雀精逃了。”
  “无妨,为父的本意其实就是想让你们去探探它的虚实,不想你们真就这么碰上了。事情经过,我已知晓了。你忧心师弟安危,才让那妖有机可乘,此战虽败,却也无伤颜面。”
  “过几日,儿臣再去北俱荒州一趟。”
  “不急,这妖既是妖族的妖皇,实力定然不容小觑,要想收它,便要从长计议。女娲娘娘有令,不得对妖族赶尽杀绝,今次,便算卖女娲娘娘一个人情,若他日后再犯,到时再做计较。”
  “是”。
  天帝如此安排,倒正合了相思心意。只是,这双膝盖,少不得要受些罪了。
  刚走到玉鸾仙府门前,相思就看到了先行一步的二师兄李元和三师兄梁志。他二人走走停停,似乎在谈论什么。
  正欲上前招呼,耳廓间猛地钻进了“成暝”两个字。
  “二师兄,你为何不向天帝禀报,九师弟可能认识花成暝之事?”
  相思一惊,自己竟疏忽了这梁志。
  他不似其他师兄一般将心向着自己,却偏偏被他听到了她叫成暝的名字。看来他已将此事告诉了李元,但是李元却并未向天帝禀明,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李元停住了脚步,厉声道:“三师弟,小九是我们的小师弟,他上山七年,从未离开过七宝山半步,不会与那妖皇有什么深交。想必是在南山未升仙时,与那花成暝有过什么交情。”
  “可若是冒然将这件事告诉了天帝,恐会对小九不利。他生性纯良,把众位师兄们当作亲生手足来对待,何时有过害人之心?我又如何忍心,将他置于险地!”
  梁志不忿道:“师父与大师兄素来对人冷淡,却独独对这九师弟事事上心,不想今日连你二师兄也护着那个娘娘腔。”冷哼一声,道:“莫不是,这九师弟真的会什么蛊惑人心的妖术?将你与师父和大师兄的魂都勾去了?”
  “休要胡说,若再多言,我就将你的舌头割了,去喂北海玄州镇守金芝玉草的饕餮兽。”
  “你来呀,我还会怕了你不成?”二人的对话逐渐转为了玩笑,笑说着朝仙府里的厢房方向走去。
  “三师弟,你说大师兄对小九,事事上心?”
  “是呀,你难道忘了小九初上瑶光台那日了?他晕倒的时候,可是一头扎进了大师兄的怀里!你与大师兄在一处卧房里住了多少年了?他可曾允你碰过他一个手指头?没有吧?嘁!”
  梁志仍在絮叨:”别说你了,傲凌师妹对他一往情深,主动的接近了他多少回?他又可曾给过半分回应?怎的对这小九,便又是送锦盒,又是帮着他向寻白师叔求情?那日在南山,更是死命的护着他,这不是上心,是什么?”
  李元默不作声,面上却换了一副担忧之色。
  梁志不察,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想来啊,这大师兄根本就不是不喜欢傲凌师妹,而是他本来就是喜好男色的,你看当年的灵甫,再看如今的小九……”
  “快别再说了,当心,祸从口出……”李元提步向府门内走去。
  梁志边追边继续叨叨“你别不信,大家私下里都已经传开了”渐行渐远,后面的话相思便再听不到。
  相思暗想,当局者迷,看来这顾漠尘的心思,我倒是比别人还明白的晚了一些。
  只是,若漠尘喜欢的真的是身为男子的我······那……
  哎·······
    
    ☆、第七章

  已跪了四个时辰了。
  这三清堂平日里看着亮堂,到了三更半夜,却也是十分冷清寒凉的。
  双膝早已没了知觉。
  所幸这七年来,三天一小跪五天一大跪,倒也习惯了。
  是以,虽然是现在这样的窘境,她依然可以跪坐在地上打着瞌睡。
  仿佛闻到了红豆粥的香味。
  是做梦了吗?哎,这时候要是有一碗热腾腾的甜豆粥……
  “小九!”
  强撑着睁开双目,顾漠尘眉眼含笑,手里是一碗冒着热气的红豆粥。
  相思陡然的便来了精神。
  “不是说你要在紫薇宫过夜,明日才回剑灵峰吗?怎么今夜就回来了?”话虽是对着顾漠尘说的,眼睛却一动也不动的盯着他手里的红豆粥。
  “快吃吧。”顾漠尘知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相思点头如捣蒜。
  在剑灵峰七年,琼浆雨露吃尽,山珍海味尝遍,却独独对这红豆粥念念不忘。
  本以为此次回山,又得与它暂别一段时日,不想顾漠尘有心,竟从南山带回了红豆来熬粥。
  又在粥里添了薏米和冰糖,口感绵滑甘甜,入口即化,却比天翰师叔庭院里种着的七心果还要美味。
  将最后一点豆粥吞下,相思咂吧咂吧嘴,将空碗递还给了顾漠尘。
  “起来吧,已是子时了。”
  相思“嗯”了一声,正欲起身,腿一软又跌到了地上。
  这都跪了五个时辰了,不软才怪。她若是个普通的凡人,恐怕这双腿都已经废了。
  这天帝老爷,忒狠。
  挣扎着重新站了起来,却无论如何挪不开步子。
  踌躇之间,顾漠尘已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双手一勾,整个人便像只猴一样,吊在了他的脖子上。
  腿弯感觉到一阵轻微的颤抖。
  她小心翼翼的问,“我很重吗?”
  “嗯”。
  一张老脸又被臊了个通红。
  再叫你贪嘴······
  “那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走回去·····”
  他不作答,自顾自出了三清堂,回了偏厢,将她放到榻上,叮嘱一句“早点歇息”,方才回了屋去。
  心头的小鹿在又撞了十几个回合之后,总算安静下来。她也在一通胡思乱想,脸红心跳之后,渐渐入了梦。
  梦里她是一株妖冶的相思子,他是日日为她浇水施肥的昂藏仙尊,若不是元傲菱乱入将她惊醒,此刻她两个恐怕已拜堂成亲,儿孙满地了。
  道德天尊开坛论道,向修应邀前去,剑灵峰休学一日。
  相思趁空将七宝山里里外外寻了个遍,却寻不得半点,抖抖的影子。
  恰巧碰到了门外走进来的琉笙,神情落寞。
  手里拿着一株不知道名字的花,花朵约莫碗口大小,妖红似火,花杆笔直翠绿,却无一片绿叶。
  “六师兄!”
  琉笙微微抬头,“小九?”
  “六师兄,你拿着的是什么花?怎么如此好看?”相思用手碰了碰那花的花瓣,那花释放出一股浓烈扑鼻的香气来,勾魂摄魄。
  琉笙望着手里的花,星眸一沉,“这是生长在阴间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听闻此花最是妖艳美丽,我便去摘了来送给傲菱师妹,谁知她不甚欢喜。”苦笑一声继续说道:“小九,你若喜欢,便拿去吧。”
  彼岸花?就是曼珠和沙华守着的彼岸花?
  彼岸花,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花妖曼珠和叶妖沙华亦生生世世不得见。
  他此番既摘了花朵来,也定与那叶妖沙华经过了一场大战。
  所幸,并未见他受什么伤。
  只是这神情却是如此的落寞伤心,一如此时相思手里垂头丧气的彼岸花。
  你这几年被她伤得还不够么?不是应该习惯了吗?为何每次被拒依然是这般表情?既如此痛苦,又何必继续执着?
  相思暗叹一声,世间的执念千万,唯一情字难破矣。我自己尚且未知,又如何懂得安慰你。
  “六师兄,天翰师叔的七心果又熟了!那果香还有七心果酒的酒香,隔着几座峰头都能飘到我屋里来,不如咱们……”
  这七年间,每每琉笙在元傲菱处碰了钉子,相思便要与他一道,去任天翰的紫琼苑里偷酒喝。
  天翰本是琉笙的爹,按理说他们大可光明正大的喝。无奈他这人小气的很,又喜骂琉笙“没出息,只晓得在一个女人身上浪费光阴”,二人为图清净,便只偷偷的来,喝完了便又在坛子里灌些溪水,放回原处。
  被发现了,也不过是被骂几声“小兔崽子”,天翰魔音穿耳,吼得整个七宝山都得晃三晃,却是不会真的计较的,二人便更肆无忌惮。
  只有一回,南极仙翁过寿,天翰师叔误将装着水的酒坛子当作贺礼送出,寿宴上被众人嘲笑作“年纪大了,手艺也越来越差,竟连水与酒都分不出了”之后,到向修的仙莱殿大闹了一番,结果也不过是被罚跪了一个时辰而已。
  比起果酒入喉时的逍遥惬意,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无碍的,无碍的。
  斜躺在七心果树的树杈上,果树枝桠随着山风摇摇摆摆,手里的彼岸花散发着阵阵幽香,相思的酒意益发的浓了些。
  伸手摘了一颗七心果,咔嚓一声,甘甜的汁液顺着唇齿直达肚腹,又伴着酒香从身上的每个毛孔渗透出来,清透舒爽。
  琉笙心事重,没喝几口便已醉的不省人事,躺在树下,鼾声如雷。
  真是煞风景。
  她跳下树来,将满地的落叶化成一床叶被,给琉笙盖在身上,摇摇晃晃的朝门外走去。
  天翰师叔酿酒的手艺真是一等一的好。这七心果酒果香四溢,入口绵柔,不知不觉便喝的多了些。此时看着那满园的果树竟都似人影一般了。
  暗笑自己一声草木皆兵。
  伸手想扶一下打头的一株果树,一不留神竟直直的与那“果树”扑了个满怀。
  咦?软绵绵的,不似果树粗糙。抬起头细细一打量,原来真的是个人。
  那人铁青着一张脸,峨眉紧蹙,杏目圆睁,嘴角向下弯成了一把镰刀,不是她那素喜冷颜冷语待人的寻白师叔,还会有谁?
  胃里一阵翻腾,“嗝”一声长吟,她将返上来的酒气悠悠的呼了出来。扑面的酒味熏得寻白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好你个叶相,竟敢来紫琼苑偷酒喝!还喝成了这般模样,等会你师父来了,我定要你好看!”
  说话的是站在寻白身后的“两个”元傲凌。
  不知何时她又添了个同胞姊妹。
  一个已够让我头大的了,再来一个……
  两个却都是一样的惹人讨厌。不过是偷了几坛子酒喝,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必如此大呼小叫。
  “我还给你便是……莫要惊动……师父他老人家……”她想好好说,只不过不知为什么,这话一出了口,便再由不得她做主,变得含混不清,断断续续。
  挣扎着从寻白身上爬起来,呕了两回,想将果酒呕出来“还给”她。
  未待呕第三回,便被元傲凌一声断喝,喝止了动作。
  “叶相!我顾念同门情谊,又敬向修真人德高望重,才容忍你至今,不想你今日竟敢如此放肆。你目无尊长,行为放荡!若不教训教训你,日后传了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我七宝山门风不严?!此次,断不能轻易饶你!”话未说完,便已御剑出鞘。剑锋直指相思前胸。
  天地良心,我真的只是想还酒······
  为何以一柄银剑指着我?
  你这是?想打架?
  打就打,还怕了你不成?
  只是……只是你且先站稳些,你这么晃来晃去的我头晕。
  “住手!”
  顾漠尘突然出现,一个健步跨到了相思身前。
  见元傲凌收了式,遂向冼寻白施礼道:“寻白师叔。”
  一把将相思拽到身后,淡淡地道:“小九,你喝多了,我先带你回去。”
  “漠尘师侄!这……恐怕不太合规矩吧!”冼寻白话虽说地不紧不慢,语气却是斩钉截铁一般,她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找她的麻烦。
  自从来了这七宝山,走路有规矩,说话有规矩,就连吃个饭都要守规矩!活得够憋屈了!此番她又抬出这什么破规矩来压人,不由得让相思更觉不耐。
  “我叶相又何曾把什么破规矩放在眼里过?你不提倒还罢了,既提起来了,我今日,便偏要不守规矩给你看看!”
  说话间人已朝着冼寻白冲了过去。
  她的目标是她的头发——论武功,她自是打不过寻白,但论这撒泼掐架,她却未必是她的对手。
  无奈狂奔着的两只脚却无论如何都碰不着地面,原来是被顾漠尘拦腰抱了起来。原本一场惨烈的战斗,便成了相思脚不点地的挥舞着两只爪,冲着冼寻白龇牙咧嘴。
  “小九!”
  相思有些狐疑的望着顾漠尘。
  我要跟她火拼,你喊我作甚。
  “小九,寻白师叔说的没错。按规矩,你需向天翰师叔赔罪,然后跟师父请罚,你可愿照着这样规矩来做?”
  相思将这番话,仔细地在心里打了个来回。
  言下之意,她偷的是天翰的酒,要赔礼也是跟天翰师叔,要罚也得是自己的师父向修来罚,与你寻白有半毛钱关系?要你来咸吃萝卜淡操心。
  此话说的甚为高明,既未正面顶撞寻白,又能让她自知没趣而闭嘴。相思暗叹,我的小太子果然聪明。
  心里便又乐开了花,双手环上顾漠尘的脖颈,身子也软绵绵的没了力气,整个人便又粘到了顾漠尘身上。
  “若都能如大师兄一般与我说规矩,便是有再多的规矩,叶相也全部照做。”唇角牵着色迷迷的笑,眉眼间业已尽是掩不住的绵绵深情。酒壮怂人胆,如此肉麻的情话,竟当着如此大庭广众就说了出来。
  顾漠尘玉面一红。
  在场的众人亦窸窸窣窣的有了碎言,元傲菱更是被气得七窍生烟一般。
  “小九!”
  咦?是师父来了。
  都说了不要惊动我师父,你们这些人真是······
  娇嗔一声“师父”,收了手转而跌跌撞撞的朝向修奔去。
  向修眉峰微动,扶她站好,吩咐道:“漠尘,你先带小九回房歇息。”
  顾漠尘回道“是”。
  “咦?师兄们你们都来啦?”
  “三师兄,你怎么不高兴呀?”
  “你不用担心我,我没喝多。”
  “四师兄五师兄,七师兄八师兄你们都来啦?”
  “六师兄······六师兄在······树底下······唔。。。。。。大师兄。。。。。。你。。。。。。你捂我做甚……”
  相思腿弯一软,又被顾漠尘抱了起来,径直送回房去。
  
    
    ☆、第八章

  再醒来时已是次日的巳时,相思晃荡着出了门口,未留意,一脚踢上了放在门边的竹筐。
  师兄们忙不迭的往里头运着衣物,一个个的似火烧屁股一般。
  相思开颜一笑,招呼着道:“师兄师兄,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众人住了动作,定定的望了她片刻,便又疯也似的冲向了卧房。
  相思不明所以,一脸“不知道你们在干嘛”的懵懂表情,边活动着筋骨边踱到了院中。
  又来来回回几遭之后,师兄们总算是住了动作。却又突然蜂拥而至,将她推回了卧房门前。
  边推还边七嘴八舌的说着“小九,劳烦你了”,“这些脏衣服就交给你了”,“寻了半天,再没别的了,你先把这些洗了吧”。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瞬之间师兄们又一哄而散没了踪影。
  顾漠尘慢慢悠悠踱到跟前,面无表情道: “师父罚你洗一个月的衣服,这一个月你不必来瑶光台做早课。”转身朝门外走去。
  相思恍然大悟。
  然后,望着那两大筐的脏衣服呆若木鸡······
  难怪他们这么着急······
  琉笙捂着臀从门外走来,与顾漠尘擦肩而过。道了一声“大师兄早”,顾漠尘略一点头,他便一瘸一拐的向相思走了过来。
  走近了,粗略打量她一眼,见她面有愠色,便又折回了卧房。
  算你识趣。
  不多时他手里拿着几件衣服却又出现了,一步三挪到了她跟前,小心翼翼地将衣服放进了筐里。
  “小九,这些日子……就辛苦你啦……师兄我虽有心帮你却也是无能无力啊!”
  相思恨恨的看着他故作沉痛。
  “我那亲爹忒狠,用鞋底子抽了我大半宿,到现在屁股还疼的迈不开步子。”又打圈摸着自己的臀,作楚楚可怜状。
  酒是一起喝的,偏她时运不济撞上了冼寻白,如今却也只她一人被罚。
  不由得她不恨。
  作势要打,琉笙撒腿就跑。此时倒不见他是瘸了拐了,还是疼得迈不开步子了。
  后山有一道清溪,日常她便常在这里浆洗衣物。
  外袍、内衫、被单、床罩、应有尽有,师兄们倒真是不跟她客气。汗巾、臭袜子,甚至还有,内裤?
  虽一脸嫌弃,手里的活计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即便如此仍是足足洗了两个时辰。
  起身略松了一口气,又甩了甩发酸的胳膊,突觉背后有人正步步逼近……
  相思惊呼: “谁?!”
  刚回过身来,未待看清来人面貌,已被他一把搂入怀中。
  他的身上散出一股奇香,她最熟悉不过。是幽冥洞里终年盛开着的蔷薇。
  “相思”。
  许久未有人唤,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快忘净了。
  “嗯?”她抬头,望着那张倾国倾城的妖艳美颜。
  “你有没有想我啊?”
  永远正经不过三句话。
  相思一抬脚踢上了成瞑的小腿骨,疼得他吱哇乱叫。
  “再让你没大没小的胡咧咧。”她捂着嘴咯咯咯的直笑。
  “我是认真的……真的……相思……我很想你······”
  “你还说。”
  扣起食指敲着他的头。成瞑忙不迭的躲避,嘴里也一刻不闲。
  “啊!别打了相思!你别打头啊!相思,我都多大了,你怎么还打头啊!啊!别打了!啊!”
  笑闹了一阵,二人瘫坐在溪边休息。
  突然想起了这几日来心里的困惑,相思不由得变了脸色。
  “成瞑……听闻,你如今已是妖族的妖皇了?”
  “嗯,如何?是不是觉得我很了不起?”成暝笑望着她,似乎在等她的表扬。
  相思咧咧嘴,想回报给他一个赞赏的笑脸,却终是未能笑得出来。
  “那……花叔他……”
  成瞑眸色一沉,“我爹……他已去了十多年了……”
  虽早已猜到了,但此时听成瞑亲口说出来,仍忍不住泪珠盈满了眼眶。
  “为何?花叔已修炼了几千年,灵力极盛,少说也有几万年的寿命,怎会无缘无故地突然去世?可是遭遇了什么变故?”
  成瞑面色冷若冰霜,静默了片刻,悠悠道来。
  “十年前,一只水牛精溜上天庭,偷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被老君发现下令捉拿。水牛精无处可躲,便逃到了幽冥洞。我爹念他修行不易,遂向前来捉拿的天神求情,望天神能饶他一命。”
  冷哼一声,继续道:“岂料那天神却说我妖族的人多行不义,是死有余辜。我爹不堪羞辱,与他大战了三天,最后,双双陨没……”
  在幽冥洞的几百年,阿爹几乎未有正眼看过她。却是花叔,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便要给她送来。
  为此甚至还得了花婶的埋怨,他却嘿嘿一笑,只道是,一样的一样的,岂会偏亲相思,你不懂,我这是在给咱们瞑儿讨媳妇儿哩。。。。。。
  相思止不住地抽噎着,“那……花婶呢?她还好么?”
  又是一番漫长的静默。
  半晌,成瞑终于开口,“你和叶伯离开幽冥洞几日后,我便病了。妖医诊了之后说需人心入药。我爹不允,说这样做有违天理。娘便抱着我偷偷的去了凡间。不想回来时恰逢雷公电母施法,娘为护我,被烧成了焦炭……”
  双眼一闭,泪珠就如断了线的珠子,纷纷滚落。
  相思不孝,竟连一柱清香都未给二老上过······
  成瞑揽她入怀,苦笑道:“那日你问我为何不修炼升仙,现在,你知道了么?”
  一时间百感交集,竟无言以对,唯有泪千行。
  “好了,我来可不是为了看你哭的。”成暝笑笑,伸手为她拭去了脸颊的热泪。
  相思强止住抽噎,稳了稳情绪,“那,既不愿成仙,你今后有何打算?”
  “打算?”成暝笑着反问,“我的打算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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