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花尽-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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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可笑，她居然这么在意，尊女的身份让她很快冷静下来，决定先做正事，玄婴掏出羽毛说道，“此物是我们找到的唯一线索，或许是从妧萝身上掉落的，我此次前来就是想找西王母娘娘辨认。”
　　松瑶的指腹轻轻拂过羽毛，浑身不自主的一颤，突然就头痛欲裂的几乎站不住，还是身旁的青鸾鸟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
　　“阿萝，你很痛罢。”松瑶脸上落下两行清泪，眼神迷离的自言自语道，“没事的没事的，等等我，再等等我。”
　　“松瑶？”玄婴试探性的喊。
　　不过片刻，松瑶便又恢复了淡漠的神情，伸手将玄婴手中的羽毛卷入自己的手中，道：“尊女不必担心，阿萝一切都好，不时便会归来。”
　　“这么说，这根羽毛真的出自妧萝？她到底遭受了什么？”
　　“她遭受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让她遭受这些的，总归是要偿还的。”松瑶这幅样子俨然是一个冷面无情的审判者，即便受害的是自己的亲妹妹，她仍是没有半分难过的神情，说出的话也是清清淡淡。
　　玄婴忍不住冷笑一声，轻蔑道，“他居然喜欢你这样的。”
　　松瑶看向她。
　　“这九重天上，后尘的清冷孤傲是出了名的，我却知道，那不过是因为他对大部分事情都不在意，而你，松瑶，你的冷若冰霜，怕是你们凤凰一族自己的涅槃之火都化不开。”这是玄婴第一次见松瑶，却已经萌生了不想再见她第二次的冲动，她可实在是，高冷如同孤山上的雪莲，周深似有寒冰环绕，虽是美艳不可方物，让人不愿意也不敢靠近。
　　松瑶嘴角扯了扯，勉强露出一个浅笑来，她的目光飘了很远很远，远到似乎能够穿透时光，只听她叹道，“若我一直如此，该多好。”
　　这下玄婴觉得她更奇怪了，但她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心中有疑也一定要问，咬了咬牙还是将凤凰羽衣取出问道，“这可是你的东西？”
　　松瑶看过去，眼皮微颤，纤细的手指在羽衣上轻轻一点，原本金色的凤凰羽衣立刻红光大作，目光所及一片殷红，华美非常。
　　“这”玄婴被惊到说不出话来。
　　“痴儿。”松瑶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第一百零二章　东海龙太子

　　吃吃睡睡修养了好一阵子，阿丑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舒服的很，阿姐也允许她偶尔跑出去玩耍，只是每日都有规定，两个时辰内一定要回来。
　　这几日东海动静不连带着无尽海的海水也微微颤动，阿丑却尤其喜欢去无尽海与东海的交界处待着，只因那边的海水暖暖的，让她觉得很是舒服，身上的伤疤也没那么隐隐作痛了。
　　于是今日，她又跑到边界处，找了个不易被察觉的角落蜷成一团打算就着这暖意先睡一会儿。
　　可还未能进入睡眠，海水就忽然大幅度的波动起来，阿丑连忙爬起来想要离开，却是不由自主的就被漩涡卷入。
　　“啊！”一声尖叫被大量的海水涌入而生生断住，还好身上一直戴着血鲛珠，阿丑不至于被海水呛到，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汹涌海水还是让她摔了好几个跟头，等到好不容易停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了。
　　糟了，又走丢了。
　　阿丑懊恼的挠挠头，这下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个清以来带她回家了。
　　“姑娘，小姑娘，这边。”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声微弱而细小的呼唤声，似是很着急，“这边，左边。”
　　阿丑仔细寻了许久，才从左上方的角落里找到一条小小的虫子，短短不过一尺多，通体青黑色，脑门上还有两个袖珍的小角，眼珠子倒是大大的很有灵性。
　　“咦，你这虾虫好生奇怪。”阿丑从没见过这样的生物，只觉得与平日里见得虾米不一样。
　　“小姑娘，请你帮我一把。”听它这样一说，阿丑才发现它的尾巴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顺手就替它拨掉了。
　　下一秒一阵湍急的海水撞过来，阿丑哎哟一声又摔了个狗吃屎。
　　真是不顺的一天啊。
　　阿丑揉了揉屁股，正想去看那条虾虫怎么样了，却觉得自己眼前黑了许多，定睛一看，哪里还有什么虾虫，那是一条巨大的海龙，青黑的龙鳞巍巍，四只爪子锋利无比，光一左一右的龙须就有几十尺长了。
　　“哇！”阿丑惊叹出声，脸上惊喜的笑容却是渐渐凝固，神龙现世，这个场景，在她记忆深处，似乎出现过一次，很模糊，却很明亮。
　　想要再看清楚点，那个明亮的影子却是化作烟雾消散了。
　　“多谢小姑娘助我突破最后的束缚，如今我魂魄全数归位，这才是我的真身。”海龙说着就幻化成一藏青色衣衫的男子，潇洒不羁的拍拍她的肩膀自我介绍道，“我乃东海龙太子，敖烈，请问小姑娘芳名？”
　　阿丑回了神，弯起眉眼说道，“我叫阿丑。”
　　“阿丑？”敖烈看她浑身上下都被鲛纱包裹的严严实实，仅剩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笑道，“小姑娘若不是糊弄我，莫非真的很丑？”
　　“是呀。”阿丑对丑的定义并不在意，反正二弟总是笑她丑，她也早就习惯了。
　　敖烈被她的坦然怔住，干笑了声，“这天下竟有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外貌，倒是有趣，我睡了这么多年，也不知这六界变作什么样子了。”
　　“你睡了多久呀？”
　　“大约有数万年了罢。”
　　“哇！”阿丑又是一声惊叹，“阿姐总说我睡得多，这下我可要好好说说她了，敖烈睡的更长呢。”
　　“小姑娘真可爱。”前几日敖烈就感觉自己要苏醒，总以为第一眼看到的会是龙王或者龙宫的其它人，却没想到是这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心情一下子明朗了不少。
　　“敖烈你也很可爱，你刚才小小的样子可有趣了。”阿丑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还带着笑意。
　　敖烈被她感染，也不禁笑起来。
　　“哎呀糟糕！”阿丑惊呼一声，“我已经出来快三个时辰了，阿姐该着急了。”
　　“那小姑娘赶紧回家罢。”
　　阿丑揪起两条眉毛，嘟囔着说：“可我不知道怎么回去，我迷路了。”
　　敖烈正想说不如我送你回去，龟丞相倒是突然一个轱辘滚到自己面前，伸出腿脚就哭天喊地，“太子啊！真的是太子！我们太子回来了！”
　　“老龟啊，我耳朵疼。”敖烈很是无奈，除了自家父王以外，就属龟丞相对他最亲近，这时候激动一些也是在所难免，但实在有些过于刺耳了。
　　“怎么了？太子的耳朵是怎么了？难道还没有完全恢复？”
　　“是被你吼疼的。”
　　闻言龟丞相立马声音降了八度，泪眼婆娑地轻声道，“太子，我们回家罢。”
　　回家啊，数万年了，真是久违了。
　　“好，不过老龟，这位小姑娘帮了我，我想先送她回家。”敖烈指指一旁瞪大眼睛不知所措的阿丑。
　　“这可不行，龙王还等着见你呢。”
　　“那你送她回去？”
　　“这也不行，老奴我得把你送到龙王身边才放心。”这六界上下，最为古板固执墨守成规不知变通的，当属东海龙宫龟丞相。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敖烈挑眉。
　　龟丞相把脖子缩进龟壳里想了想，再伸出来对着阿丑，“这位姑娘家在哪里？”
　　“无尽海，鲛人宫。”阿丑大而灵动的眼睛的里面满是好奇，她记忆中还没见过龟丞相这样的生物，却因为他一会儿伸缩腿脚一会儿又伸缩脑袋的吓得不敢大声说话。
　　“原是邻居，那好办，正好我们东海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到时候给鲛人宫去的请柬里写上姑娘在我们东海龙宫即可。”龟丞相觉得自己这计划真是完美极了。
　　“宴会？父王向来不喜这些。”
　　“太子你刚回来不知道。”龟丞相缩了一半脖子进去，神神秘秘道，“昆仑那位也归来了，龙王这是气不过呢。”
　　“你是说？松瑶？”
　　“嘘嘘嘘！”龟丞相立刻去堵敖烈的嘴，“可不敢提那位的名字，真是晦气的很，晦气的很呐。”
　　敖烈无奈一笑，阿丑更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第一百零三章　小凤凰　是你吗

　　东海龙宫的宴会说办就办，速度快的令人咂舌，敖烈回来也不过几个时辰，请柬就已经送到了六界各处，引起了好大的轰动。
　　到了晚上，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有各路神仙前来赴宴，当然最早赶来的还是鲛人一族，不仅是因为近，更是因为阿姐很是担忧阿丑。
　　阿丑跟着龟丞相在宫门前招呼前来的宾客，所以也就第一时间见到了赶来的阿姐和攸宁他们。
　　云舒没有来，三妹紧紧巴着攸宁不放，二弟还是那副样子，东看看西看看的，只有阿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阿丑上下都看了个遍，这才安心指责道，“你说说你，怎么总是不见。”
　　“但我也总能遇见好人呢，上次是清以，这次是敖烈。”阿丑没心没肺的笑着。
　　“攸宁族长，里面请。”龟丞相点头哈腰的本事也很强，这会子就对着攸宁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做出请的手势。
　　攸宁点点头，化尾为腿跨步就进去了。
　　而一旁的三妹此时也能够幻化成完整的人形，挽着攸宁的手臂羞答答的也跟着进去了。
　　阿姐也不管她，只问阿丑，“走罢，我们去入座。”
　　“阿姐和二弟去罢，我还想跟着老龟看看。”
　　“哟哟哟，姑娘可别仗着和太子关系好，就这样唤老奴，老奴好歹也是有一定职位的，是位丞相！”龟丞相一生气，两边的胡子就一抖一抖的，有趣极了。
　　阿丑现在不怕他了，敖烈刚刚偷偷告诉她说龟丞相一点都不可怕，就是话多得很，不过也是因为他实在是活了太多年，这个也想说那个也想说的。
　　“嗯嗯，老龟我知道了。”她这诚恳的语气差点没把龟丞相气得四脚朝天背过气去。
　　“行了，你可别胡闹，早点过来，知道吗。”阿姐向来很好说话，看她跟龟丞相相处的不错也就随她去了。
　　“知道了阿姐。”
　　“哎哟我说姑娘，你跟着老奴我有什么意思啊？”龟丞相觉得自己面子上很是过不去，这要是再这么来一次他就把面子丢大了。
　　“唔，可是坐着更没意思呀。”
　　龟丞相气绝，还好这时候一个奴婢捧着一套衣服游了过来，龟丞相伸出一条腿拦住她，将她手中的衣服取下交给阿丑，“你去把这件衣服交给太子。”
　　太子自己惹来的姑娘，自己解决去，龟丞相虽说是太子的属下，但也是有脾气的，他可不想自己在招待来宾的时候，还要照顾这个姑娘的好奇心。
　　“可是”阿丑歪着脑袋思考。
　　“可是什么呀？我说姑娘，就这么点小忙你都不能帮帮我吗？你好意思再叫我老龟吗？一点情分都没有。”说到最后龟丞相的语气酸的不行，小眼神也是一个劲一个劲的飘。
　　“可是我不知道路呀。”
　　龟丞相再次气绝，颤巍巍的指了个方向，“那边，走到底就是了。”
　　“嗯！”阿丑用力的点点头，抱着衣服一蹦一跳的走开了。
　　龟丞相深呼吸了一下，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挂上笑容，远远的又来宾客了。
　　“哎呀，后尘神君。”
　　“敖烈！敖烈！”阿丑还未进宫殿的门就开始嚷嚷。
　　“是你呀小姑娘。”敖烈见了来人也是舒心一笑。
　　阿丑把龟丞相交给她的衣服扔给敖烈，许是今日没有午睡，又兴奋了好久，这时候倦意就上来了，她不管不顾就倒在敖烈的床上，喃喃道，“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然后还没等敖烈答应，她就已经沉沉睡去了。
　　“这么快？”敖烈也被这速度震撼到了，凑近了看，发现她还真是毫不设防的就这么睡去了，虽然这样更像是昏过去的，“阿丑姑娘？”
　　敖烈无奈的笑着摇摇头，翻手给她盖上锦被，接着目光落在她带来的衣服上，思绪慢慢飘远了。
　　还是要见面的罢，松瑶，你会来吗？
　　彼时敖烈年轻气盛，做什么都是意气风发，这样的性子使东海龙王苦恼了好一阵子，可就在某一天，敖烈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整日傻笑着什么也不做了。
　　然后在一个一点也不特别的日子，敖烈难得正经严肃的找东海龙王谈了一次话。
　　“父王，我要娶她。”
　　是的，东海龙太子敖烈在一次意外中邂逅了战神松瑶，就这么一眼万年，非她不可了。
　　东海龙太子和九重天帝姬，不可谓不是一段龙凤佳话。
　　可是。
　　世事总是伤怀。
　　远远传来的歌舞奏乐声将敖烈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扬手不过瞬间就换好了衣服，确认阿丑还在睡着，便独自前往前殿。
　　所以等阿丑再醒过来的时候，偌大的宫殿就她自己了，她睡眼惺忪的挠挠头，试探着喊，“敖烈？敖烈？”
　　自然是没有任何回应的。
　　阿丑跳下床，决定去找阿姐，可是脑子不好使的她又一次迷路了，东海比无尽海繁华的多，因此形状都差不多的假山密密麻麻的排列在各个道路上，让原本就不太会认路的阿丑更加迷茫了。
　　“哎哎哎，鱼儿你别跑，给我带带路嘛。”阿丑试图跟路过的小鱼搭话，想要它们带她去前殿，但小鱼儿们见了她好似见到鬼魅一般都迅速逃离。
　　嘭的一声，她在追逐鱼儿的时候没看路，就这么硬生生的撞了上去，但好像不疼？
　　阿丑抬头看，发现对方也在看她，那双眼睛带着似是非是的水雾，像是一泓深不见底的水潭，清清冷冷，凉意直透心底。
　　她不禁打了个冷颤，但还是鼓起勇气问，“你是鱼儿变幻出来的吗？”
　　听着她略显沙哑的声音，后尘选择了无视，他来这里一来是白帝的旨意，二来则是想看看敖烈与松瑶之间的过往，但松瑶直到现在都没有来，他觉得闷便出来散散步，谁曾想竟遇到了一只小妖怪。
　　“哎哎鱼儿你怎么这样，变了人样也不搭理我。”眼看着对方抬步就走，阿丑索性跑上去拽后尘的袖子，却是拽出小玉石精来。
　　小玉石精原在袖子里睡觉，这会子突然被摔在地上，绿色的小脸委屈极了，一瘪嘴就要哭，但想到自家主人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又硬生生的把眼泪咽了回去。
　　抬头去找罪魁祸首，小玉石精呲着牙就往阿丑身上扑。
　　阿丑被它猛地一扑，整个人就失去了支力点，差点就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还好她双手牢牢的抓紧了后尘的袖子，倒是让后尘往前一冲。
　　也是这一冲，他看见了她脖子上的血鲛珠，隐隐的发着绯红色的光芒。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伸手就去摘她的面纱，小玉石精想着自家主人终于是帮了自己一次，于是更加胆大妄为的开始撕扯阿丑身上的鲛纱。
　　“你们你们住手！”阿丑惊恐的想要阻止他们的行为。
　　但她现在这样小胳膊小腿的，又怎么阻止得了呢。
　　嘶拉一声，鲛纱落地。
　　一条条，一列列，陈旧的丑陋伤疤落满了她的脸，连着身上没有被鲛纱覆盖的地方都是这样的满目苍夷。
　　只有那双充满错愕的眼睛，依旧完整美丽，后尘有些哽咽，随即扯过她的手掀起长长的鲛纱来看。
　　细细的一圈金，躲在她的伤疤沟壑里，不知怎么竟失了光芒，不仔细看甚至不能发现它。
　　“小凤凰，是你吗？”

　　☆、第一百零四章　永别了枯叶蝶

　　东海的请柬遍发六界，所以即便是在昆仑山，松瑶和玄婴也是都收到了的，前者只是冷漠的看了眼就转身走了，而后者还在盯着那件凤凰羽衣发呆。
　　她一触，就是如火的嫁衣。
　　你所有的玩笑打闹，最后都是为了织就嫁衣来娶她而已。
　　化月，你知道你有多可笑吗，可是她只是看了一眼叹你为痴儿罢了。
　　“这件衣服，你要拿回去吗？”
　　“既是他的东西，他又给了你，我拿不拿回来，都没什么意义。”
　　与松瑶的对话还在耳边回响，玄婴冷笑，神魔又如何，情缘一事还不是与凡人一般无二，真是可笑得很。
　　这厢松瑶径直朝着一个方向去，一切事情终有结束的那一天，有些事情，早就该终结了。
　　潮湿的小方地里，滴答滴答的落水声不绝于耳，这会子还有一股令人厌恶的腐烂味，看来是有段时间没有人来过了。
　　阴暗的角落里有一个骨瘦如柴的身影，披头散发的缩成一团，脸上沟壑纵横，泪水却早就流干了，空洞的眼睛布满了血丝。
　　“褚蓉神女。”松瑶淡淡开口。
　　或许是她身上金红色的光太过于熟悉，褚蓉猛地起身瞪大眼睛，“妧萝？！是你？！你怎么还没死？！”
　　看着她这副模样，松瑶知道，这是化月的禁术，这天底下能对褚蓉这么狠心的，除了后尘神君，那就只有修罗化月了，但松瑶也知道，九重天的神仙们，对于逼问刑法这些还是不擅长的，因此推算一番，褚蓉一定在化月这里。
　　“我最后称你一句神女，是可惜你们枯叶蝶一族，就要没落在你的手里。”松瑶心怀六界，自然是对六界任何一族都宽容怜悯，“你可知你有什么罪？”
　　“罪？你才是有罪的那个，你几次三番勾引后尘，是你不要脸！是你介入我们之间！”褚蓉早已疯魔，此时更是神志不清，但执念却依旧很深。
　　“褚蓉，你听好了，我以九重天帝姬之名，告你其罪有三，第一，你引无尽海水布毒雨，致使妖界几乎灭绝，第二，你炼金虎魂魄化幻境，使得人间秩序大乱民不聊生，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你不该伤害阿萝。”松瑶边说边在手中聚起涅槃之火，“世人皆知凤凰涅槃可重生，却不知若是他人进了这涅槃之术会如何，妖界因你而毁，也该由你来化解所有残留的毒素，涅槃会将你的魂魄炼化提纯最后成为净化之源，希望这样，能够抵消你的罪过罢。”
　　涅槃跳跃着包裹住褚蓉，她还未能发出任何的惊呼，就没淹没在这熊熊的烈火中。
　　不消片刻，火光由红转橙最后变成幽蓝色。
　　松瑶伸手将它揽入掌心，目光平静而又深远。
　　永别了，枯叶蝶。
　　阿丑双手怀抱住自己微微颤抖着身体，半是委屈半是惊恐的说道，“鱼儿你怎地这么不讲道理，你将攸宁送我的鲛纱毁坏成这幅样子，阿姐会责怪我的。”
　　即便她声音依旧沙哑，因为哭腔甚至还带了点烟火气，与从前她娇俏清灵的声音毫不相同，后尘还是认出了她，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一颗一模一样的血鲛珠呢？
　　他曾亲手穿过丝线为她戴上，即便是涅槃之火也未能毁坏半分的血鲛珠，这时候后尘想起那个鲛人来，这世间之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他不过随手帮了一把，鲛人便以心血泣成血鲛珠相送，原是一份心意，倒是一次次成了他找到她的关键。
　　谁说因果轮回，唯有凡尘。
　　只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终是善缘结善果罢了。
　　何况，龙吟环也在啊，虽是不起眼的很，但却实实在在的绕在她的手腕上。
　　“你又不记得我了，这是第三次了。”后尘又是心酸又是心疼，每一次她的遗忘都像是在他心上狠狠的剜上一刀，昆仑瑶池的阴差阳错，人间魔界的相遇相知，再是九重天的情缘约定，而如今，对面却不相识。
　　他独自经历了三次，仿佛是她独身进入轮回三世一般。
　　可每一次，他都来不及跟上。
　　她一脸的不知所措，小玉石精却像是明白了什么，抱着她的脖子就开始嚎啕大哭。
　　“呜呜呜，翩若翩若”
　　凉凉的水珠子顺着她的脖子流了下去，她浑身一颤，更加迷茫了，伸手想要将它扒拉下来却是不能，只能拍拍小玉石精圆润的屁股说：“你你你，你赶紧下来呀。”
　　“不嘛不嘛呜呜呜翩若翩若想你想你”
　　“我不叫翩若呀。”刚开始的惊恐已经被无措磨去了大半，她的关注点全部聚集在这个抱着她脖子不放的小玉石精上，它实在是，太凉了，凉的她脖子都好像要冻结起来了，“我，我叫阿丑呀。”
　　“阿丑？”后尘蹙眉，将她身上的伤疤尽收眼底，“是因为这些吗？”接着抬手去抚她脸上一道蜿蜒的伤疤。
　　或许是他的样貌实在是太迷惑人心，她竟一时愣住了没有躲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怒道：“鱼儿你怎地这么无耻？好端端的不仅毁我衣裳，摘我面纱，现在还要轻薄于我？！”
　　她生气的样子太过熟悉，后尘一颗悬空已久的心渐渐稳定。
　　只见他略微勾唇，温柔一笑道，“我便是轻薄于你，当了这登徒子，你要如何？”
　　“我”他这般不要脸的模样让她一下子语塞。
　　“想不出来？那我给你个建议罢。”
　　“我娶你啊。”
　　她的眼睛一闪一闪的，眨巴了好几下才歪着脑袋很认真的问，“娶我，是什么意思？”
　　后尘失笑，伸手轻点她小巧的鼻尖，一字一句耐心道：“娶你，就是从今往后，你都是我的娘子，不论你是苏翩若还是帝姬妧萝，亦或是，阿丑，你都是我的，不能再离开我。”
　　“唔主人好肉麻哦”小玉石精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