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星河-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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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蔫蔫的孙谈毫不示弱，平淡的声音却丝毫不比霓裳宫主的微弱几分，照样响彻整个妖界，让天下妖族尽皆听到。

　　“想折我迷魂山大旗，先打完三招再说吧，我一向不喜欢说大话。”

　　瞬时间，全天下妖族，都惊骇莫名，无数视线，皆集中到迷魂山的上空，欲亲眼见证这一场惊世大战的胜负。

　　所有妖族，都了然说话的两人是谁，也均不同程度地感受到，两人简短的一句话里，隐而不露的凛然杀意。

章十三　　反转

　　“大哥一定是疯了！”

　　“你们注意到没有，之前咱们一起抓那个小贼的时候，大哥醒来时，我就觉得大哥有些不对劲呢！”

　　“这可不像咱们熟悉的大哥啊，但是，大哥就是大哥，关键时刻，咱们谁能有他这份从容气度，绵里藏针，柔中带刚，反客为主，寸土不让？”

　　“。。。。。。”

　　四个山君，惶然中情不自禁地以神念交流起来。

　　霓裳神乎其神的那一手，将他们全部镇住。

　　他们已经认定，霓裳宫主肯定已经晋升至金仙大境，所以，才能随手破去了他们联手布下的五行大阵，而大哥一向稳重睿智，为何明知这是霓裳的圈套，还要硬往坑里跳？

　　这是他们百思不解之处。

　　可是，现在，迷魂山大战，已经呈现在整个妖界，被千万妖族关注，事关未央宫能否就此奠定一统妖界的霸主地位，事关迷魂山万年之久的苦苦坚持，他们深知，这一战已经五颗避免。

　　无论是霓裳宫主，还是大哥孙谈，都不得不把这一次大战进行下去。

　　忽然之间，他们四个好像懂了，大哥抱的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哪怕迷魂山的大旗，将在霓裳宫主发出那一招后，就被折断，孙谈也要把迷魂山妖族‘不向天妖贵族屈膝’的形象，让天下妖族知道。

　　想到这，四个山君瞬间热了盈眶。

　　然，霓裳终于还是出招了。

　　千万花瓣飞舞起来，形成一道鲜花龙卷，将孙谈吸摄进去，与此同时，妖界便回荡着霓裳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冰冷真言之音。

　　“寂灭！”

　　千万妖族，皆听懂了这个真言神通，修为低于散仙境者，无不瞬间跪伏于地，簌簌做抖，神魂震荡难安。

　　妖界天妖共分三支，未央宫，罗浮宫，幽兰宫。

　　传，这三支天妖，拥有小神通一千四百九十九门，大神通三十六门。

　　其中，尤以未央宫掌握大神通最多，达到可怕的一十九门！

　　所以，未央宫早在数千年前，也就是霓裳宫主还未成为未央宫宫主前，罗浮宫和幽兰宫就宣布听令于未央宫。

　　然，天妖一族三十六门大神通，还不是最为可怕的。

　　据说，唯独未央宫有一块远古天妖骨片，上有天妖一族已经失传的真言神通，可惜，三支天妖最强者轮番持着骨片参悟，至今未有人参悟出任意一门真言神通。

　　由于没有真言神通，妖族，始终蛰伏在妖界，绝不轻易外出，而拥有真言神通强者的兽族、蛮族、禽族、人类，早就将妖界之外的资源瓜分得差不多了。

　　这也是最让万千妖族深感遗憾的事情。

　　谁也想不到，妖界最后一块横梗在未央宫咽喉处的硬骨头………………迷魂山，就在今日，就在这种情况下，被未央宫征服。

　　当无数妖族强者，听到霓裳这一声‘寂灭’真言时，无不欣喜若狂！

　　多少年了，妖族终于出现了一个掌握着真言神通的绝世强者！

　　妖族，必将大兴！！！

　　妖族一直以血脉为尊，天妖血脉者天生就是王者贵族，究其根源，就在于唯有天妖一族，才有可能修成大神通和真言神通。

　　如果没有大神通和真言神通，妖族就无法在风月天立足，妖界迟早会被四族联手或是某一族攻破，灭族都有可能。

　　而传说妖族的真言神通，又分为‘四字’、‘三字’、‘二字’和‘一字’四种，字数越多的真言神通，品级最低，‘一字’真言神通，就成为只存在于传说里的至尊真言神通，也被成为妖王真言神通。

　　如今，亲见霓裳宫主使出‘二字’真言神通，可想而知，妖界千万妖族的心情是何等的激动，期盼了多少年了，妖界终于拥有了第一个‘二字’真言神通，妖族若不大兴，天理何在？

　　境界但凡在散仙境的妖族，瞬间明悟，原来，霓裳宫主早就通过臻至最高境界的大神通‘大隐花魂’，布下了一个相当隐蔽的高深莫测的结界，这是遵守的表现。

　　规定，威能远远低于真言神通的法相神通，施展时都得事先布置结界，更无需说真言神通了。

　　原来，一切都在霓裳宫主的掌握之中。

　　可怜，霍尊、白金等人，还傻乎乎地期待着奇迹的出现，以为，霓裳宫主会借着至境的‘大隐花魂’的掩护，对大哥孙谈发动雷霆一击，哪想到峰回路转，霓裳宫主忽然露出最为锋利的獠牙，亮出了必胜的真言神通。

　　二字真言神通！

　　最为离奇的是，霓裳宫主这个真言神通，虽然音韵传遍了妖界，可却连近在咫尺的白金等实力超群的散仙，也未能感知到这个神通任何一丝实质性的威能。

　　这越发让白金等人的心，彷佛瞬间堕入无底深渊。

　　尤其是对霓裳两个女儿，都生出了觊觎之心，还出言侮辱了华瑶的圣土山君黄浪，更是吓得簌簌做抖，惶惶不可终日，一副大难临头的神态。

　　对霓裳宫主残酷无情的手段，他们都耳闻目睹过不知多少，未央湖底累累白骨，哪一块不是拜未央宫所赐？

　　人们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或许只需百分之一息之后，迷魂山最强者，圣母山君孙谈，就会匍匐跪倒在霓裳宫主脚下，像个可怜的小妖族，必须要摇尾乞怜，才能保全性命。

　　数万年与未央宫对峙，独树一帜的迷魂山五大山君，将在下一刻，正式成为过去式。

　　一个崭新的时代，就此拉开序幕。

　　然而，现实偏偏又给所有妖族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个更加奇异的音节，竟然混入到霓裳宫主那一声‘寂灭’真言的音韵当中。

　　由于这个音节出现得太过突兀，它就像一滴水，骤然滴入烧得最旺的炉火中，瞬间被蒸腾成缕缕丝丝的水气、水雾，所以，包括霓裳宫主本人，都没能听清楚，这一个音节到底是什么。

　　但是，偏偏就是这个诡异的音节，就像一滴足以毒杀远古巨兽的毒液，将霓裳宫主的‘寂灭’真言神通，瞬间破坏腐蚀得干干净净，更为离奇的是，千丝万缕的余音也不为世人听到，它们随同消失的‘寂灭’真言一同湮灭了，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万千妖族强者，骇然发现，不知何时，霓裳宫主凝出的鲜花龙卷不见了，显出了迷魂山老大孙谈垂手而立的身姿，就好像他根本从未经历过被‘大隐花魂’包围，没有经历过霓裳宫主‘二字’真言神通正面攻击过一样。

　　傻子都看得出，此时的孙谈，毛都没有掉一根，好得不能再好了，虽然还是那副蔫蔫的模样。

　　与此同时，更震撼世人的是，一直通过‘大隐花魂’神通，将本尊真身隐在一片花瓣中的霓裳宫主，一身绚烂的万花裙，满脸惊容地出现在孙谈对面十丈远外的虚空。

　　“这是怎么回事？霓裳宫主的寂灭真言神通，竟然没有制服圣木山君孙谈？我是不是眼花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一定是出现了幻觉！世间哪一位妖族散仙，能扛得住真言神通一击？绝对没有！”

　　“不会吧？看这情形，难道霓裳宫主的‘大隐花魂’大神通，和‘寂灭’二字真言神通，都被圣木山君孙谈给破了，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

　　霎时间，妖界风起云涌，无数散仙强者，开始议论纷纷，迷魂山这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以震撼人心的二字真言现世为开端，却以这样一种匪夷所思近乎虎头蛇尾的方式结束，完全打破了所有人的认知。

　　隐约间，有个别妖族散仙强者意识到，或许，正是那神来之笔般的诡异音节，破掉了霓裳宫主的‘寂灭’真言神通，还顺便破去了其‘大隐花魂’神通，让其不得不显出真身本尊，不能再在世人面前维持其神秘和高贵！

　　同一个刹那，孙谈蔫蔫的声音，再次在世人耳边响起，不温不火，不咸不淡，不疾不徐，就像与一个老朋友叙旧拉家常一般平静，丝毫不带半分火气，哪里像是正在进行一场足以载入妖族史册，改变妖界万年格局的决战？

　　“霓裳宫主，第一招结束了吧，请出第二招！”

　　“我靠！大哥这是妖王附体了吗？他，他。。。。。。”白金激动得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让他以为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其他三个山君同样如此。

　　他们原本已经做好准备，只要大哥孙谈战败，不待霓裳宫主折断大旗，他们五人就一起离开这里，无论如何，哪怕去投入罗浮宫或是幽兰宫，他们也绝对不会加入未央宫的。

　　他们丢不起这个脸。

　　他们知道，与霓裳宫主真言神通硬憾的大哥孙谈，下场一定十分的凄惨，就算不死，也会只剩下一条残命。而大哥残也是为他们而残的，死也是为维护他们的尊严而死的。

　　他们绝不会跪伏在霓裳宫主万花裙下摇尾乞怜，就算大哥孙谈不幸战死，他们也要想办法夺回他的尸首，带着一同离开。

　　可以说，寂灭真言现世的一刹那，四个山君已经抱下必死的信念。

　　他们没有再奢望会有奇迹出现。

　　然而，老天给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奇迹，降临了。

　　尤其孙谈这一句平静的话，更是将四位山君心底的热血一下子点燃，他们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荡情绪，几乎同时高声呐喊起来：“圣木山君威武！圣木山君万岁！”

　　同一时间，迷魂山千万妖族精怪，似乎都不再受到霓裳宫主神魂意志的压制，开始应和四大山君的呐喊。

　　顿时，呐喊声撼天动地，响彻妖界，经久不绝。

　　“圣木山君威武！圣木山君万岁！”

　　“圣木山君威武！圣木山君万岁！”

　　“圣木山君威武！圣木山君万岁！”

　　“圣木山君威武！圣木山君万岁！”

　　“圣木山君威武！圣木山君万岁！”

　　“。。。。。。”

　　如果这是一出闹剧，剧情的反转，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天下妖族，几乎完全可以想象，原本春风得意踌躇满志志在必得的霓裳宫主，此刻的心，一定在滴血，她的脸色一定不再娇媚如花。

　　然后，当山呼海啸的呐喊声渐渐平息下去，人们竟饶有兴趣地充满了期待，期待霓裳宫主与孙谈山君的第二招对决。

　　这场三招对决，足以载入妖族史册，可是，到底谁才会是最终的获胜者呢？

　　无疑，人们心中都有了这样一个念头。

　　二者，无论谁获胜，都将成为妖界当之无愧的第一强者，将成为千万妖族的领袖！

　　如果，孙谈获胜，那他更是打破了千万年妖族历史，第一个战胜最强天妖的普通妖族。

　　“难道，我们普通妖族的春天就要来临了么？”这是无数普通妖族此刻的心声。

章十四　　本源

　　霓裳冲着孙谈嫣然一笑，这一笑如同百花盛开，让人如沐春风，可孙谈却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似乎他已对这个他曾经苦苦追求数千年的绝世天妖美女，早就失去了爱慕之心。

　　见状，霓裳的心越发沉重起来。

　　‘寂灭’真言神通被破的瞬间，她就隐约意识到，孙谈绝不简单，那个奇异的音节，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孙谈所发。

　　她心中剧震，“原来，他之所以敢当着天下妖族的面，声称要接我三招，原来他不单修成了法相神通，还领悟了一个真言神通。可惜，当时我居然未能听全那真言，也不知到底是几字真言，我的寂灭真言神通，之所以被破，乃是我太过轻敌所致，他早有准备，我却是随意施为。”

　　一念及此，再看到孙谈对她冷淡如斯的态度，霓裳越发觉得，眼前的孙谈再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孙谈了，他就像一座深不可测的大湖，让人根本看不透其真正的底蕴。

　　可，此时的霓裳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作为天下妖族的领袖，作为天妖中的最强者，她这一仗绝不能输。

　　绝不可以输！

　　要战便战！

　　刹那间，霓裳宫主的心境重归圆润安宁，波澜不惊。

　　她发现，虽然孙谈并未用眼睛看着她，但孙谈的神魂却似乎无所不在，紧紧锁定在她的唇齿部位，这一个发现，让霓裳宫主越发笃定：“这厮果真领悟了真言神通！他紧盯着我的唇齿，乃是预判我施展下一次真言神通的时间，可惜，哪怕你是妖族史上最具天赋的普通血脉妖族修士，你终归未能脱去本源物性，这第二招，将是最后一招，因为，它一出，你就会被克得死死的，哪怕你领悟了什么真言神通，也是无用！孙谈啊孙谈，你，死，定，了！”

　　霓裳嘴角微微弯出一个弧度，面上再度出现那抹胜利的笑容，这抹笑容，又带着对孙谈的奚落与不屑，她的眼神更是充满怜悯与惋惜，不过瞬间又被冷漠取代。

　　然后，她唇齿微动，一个奇异的音节再度在天地间响彻！

　　“枯！”

　　当‘枯’字神通的音韵，在天地间回荡的刹那，白金等四大山君，迷魂山千万对圣木山君孙谈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妖族精怪，尽皆惊恐万状，如末日来临。

　　天下妖族，稍有一些阅历见闻者，对迷魂山五大山君的出身来历了如指掌。

　　圣木山君孙谈，其本体原是一棵在迷魂山生长了数万年的老檀树。

　　哪怕孙谈已经修炼到散仙境界，他本源物性依旧存在，便脱不开草木最大的天道桎梏：枯荣轮转！

　　枯，则草木生机丧失，荣，则草木生机旺盛。

　　枯荣交替，无可避免，然而草木成精的修士，总是时时刻刻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枯荣的平衡。

　　凡有生气之地，他们都能存活，可一旦枯荣轮转的平衡被打破，他们就只有死亡一途！

　　哪怕孙谈已是散仙中最为厉害的存在，可是枯荣法则，依然是悬在他头顶的利剑，稍有不慎，就会夺去他的修为，甚或是性命。

　　谁能想到，这场惊世大战中，霓裳宫主第一招向世人展露了一个‘二字’真言神通，第二招，居然使出了一个‘一字’真言神通，而且还是‘枯’字神通！

　　这‘枯’字神通，根本就是圣木山君孙谈最大的克星，哪怕他法力和神通超越了霓裳宫主，面对这一神通的攻击，他完全没有任何机会逃生！

　　圣木山君孙谈，死定了！

　　原来，霓裳宫主早就存了夺走他性命的打算。

　　原来，霓裳宫主不但修成了二字真言，连天下草木妖修最大的克星神通都修成了。

　　这还是个‘一字’真言神通，威能远在之前那个‘寂灭’神通之上！

　　霓裳宫主，发出了必将孙谈置于死地的‘枯’字神通！

　　没人能想到这个结果。

　　没人能想到，刚才还被迷魂山万千妖族齐声颂扬威武万岁的孙谈，转瞬间就将生机尽失，先是人类形体无以为继，显出本相，随即定然是修为、法力、神魂、生机齐齐丧失，最后，将会在整个妖界万千妖族的面前，化作飞灰烟消云散。

　　迷魂山五大山君，均为普通妖族，他们能与未央宫分庭抗礼，持续万年之久，他们本身个个都是传奇！

　　无数普通妖族，暗地里一直视他们五人为自己的偶像。

　　尤其是孙谈。

　　刚才孙谈神乎其神的表现，更是让他在万千普通妖族心目中的想象，瞬间高大了千万倍，挥之不去了。人们对他的崇敬，简直到达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甚至有人已经暗暗把他视为了神，妖王那样的神，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

　　然而，这一切，仅仅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当霓裳宫主发出‘枯’字神通的一刹那，这一切，就轰然坍塌，不复存在了。

　　这一刻，万千妖族的心思极其复杂。

　　惋惜，庆幸，悲哀，伤感，失落，高兴，惊骇，无所不有。

　　没有任何一个妖族，觉得还会有第二次奇迹诞生。

　　没有人。

　　然而，今天的老天爷，似乎存了心要跟天下妖族把玩笑开到底。

　　就在大家以为孙谈就要灰飞烟灭在‘枯’字神通之下的时候，孙谈忽然诡异的睁开眼睛笑了。

　　某些借助特殊神通，将迷魂山大战详情呈现于镜像法阵中的散仙们，均被孙谈这充满诡异的一笑惊吓到了。

　　“难道，孙谈这一笑，是在对天道的嘲讽，是普通妖族最为集中体现的一种极致的无奈，是对妖族现状最大的不满？”

　　“他，这一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人理解。

　　近在咫尺的霓裳也不明白。

　　实际上，如果孙谈没有让她在天下群妖面前下不来台，没有接下她第一个‘寂灭’神通，她并不想要了孙谈的命。孙谈可是个极其难得的人才，如果能将迷魂山五大山君，收为己用，将来她再修出几门真言神通，必定会率领妖族走出妖界，去争取妖族应得的一切，那时，这些强有力的帮手，就大大派上了用场。

　　可惜事与愿违。

　　所以，霓裳宫主这一刻的心情也有些复杂，惋惜和无奈兼而有之，不过，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用‘枯’字神通，将孙谈抹杀当场，当着全天下妖族的面，立威！

　　天妖之威，绝不容任何人侵犯！触怒天妖，这就是下场！

　　霓裳宫主，只差对天下妖族，高声喊出这一句话了。

　　看到孙谈诡异的一笑，霓裳宫主一愣，然后，她就听到孙谈微微翕动的唇齿间，当真发出了真言之音节。

　　这一次，一直留神关注着孙谈每一个细微动作的她，听得十分清楚。

　　“摄！”

　　霓裳宫主的笑容完全僵在脸上，她心中的惊愕简直无以复加，瞬间，她甚至感觉神魂有些昏黑，如被五雷轰顶了一样难受。

　　一字真言！这是一字真言神通无疑！与她的‘枯’字神通品级相若的一字真言神通！

　　“我的个天神姥姥啊，这是我的错觉吗？他一个普通血脉的妖族，居然能自行领悟一字真言神通？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更让霓裳宫主惊骇的是，孙谈这个‘摄’字真言神通，若不是她近在咫尺，若不是她凝神关注着，她根本会将其忽略，甚至感知不到，因为它的音韵太轻忽了，完全就像是只在孙谈唇齿间微微荡漾一般。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轻忽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音节，却绽放出夺天摄地之威能！

　　她清晰地看到，孙谈的嘴微微翕开一道缝隙，就像长鲸吸水一样，将她维系‘枯’字神通的本源力量给瞬息间吞噬得干干净净，点滴不存！

　　这一幕，完全打破了霓裳宫主的认知。

　　任何一个妖修，哪怕是孪生兄弟姐妹，彼此间的本源也是不能共用的。

　　本源，就是物性本源，每一个妖族修行途中最大的天道桎梏，不管它们是淬炼肉身也好，还是不断提升境界，修习各种神通，最终的目的，都是渴望能入金仙大境，得以挣脱本源物性的桎梏，踏上真正的问道之路。

　　但现在，孙谈居然直接将她用来施展一字真言神通的本源力量给吞噬了！

　　偏偏霓裳宫主还看不到孙谈有任何的不适应，看不出他有任何的不舒服。反倒是从其闪烁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丝惬意。

　　最让霓裳宫主惊骇万分的是，她果决地开始召唤这些被吞噬掉的本源，她丹田的内丹如同地心一样，爆发出无以伦比的吸引力，这一刻，她尽情地将自己初入金仙境的实力展露出来，她必需拿回这些被孙谈吞下肚去的本源，而且，那些本源，就像释放出去的神魂力量一样，只要内丹微微一动就能收回，遑论她此刻已经是全力以赴？

　　意料中，本源听话地重返内丹的一幕，并没有发生。

　　霓裳宫主的内丹，只感知到一片虚无和飘渺，那些本源就像是突然间从这方世界消失了一样，再也寻找不到。

　　霓裳宫主目眦欲裂地瞪着孙谈，她并不认为孙谈能够拥有逆天的炼化他人本源的能力，她只认为是孙谈用哪个诡异的从未听说过的‘摄’字真言神通，把她的本源给生生毁灭了！

　　毁人本源，等若是断人根基。尤其是刚晋入金仙大境，还未完全稳固下来的霓裳宫主，根本禁不起这样程度的伤害！

　　似乎知道霓裳宫主的心思，孙谈忽然俏皮地冲她吐吐舌头，耸耸肩，双手一摊，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霓裳宫主只感到神魂中似乎嗡地发出一声巨响，像是炸了一样！

　　这还没完，孙谈蔫蔫的声音，第三次响彻在妖界万千妖族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