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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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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中一个少年,直冲到张禄面前,纳头便拜,而且眼泪鼻涕一大把:“阿兄尚在,弟不胜之喜。”

  张禄认得,这正是他一母所生的胞弟,姓张名秩字……张禄离家的时候,张秩尚未成年,因此还没有取字,不过如今瞧他的打扮,应该已经行过冠礼,算是成年人啦。

  赶紧双手搀扶,扯张秩起来:“吾今归家,乃喜事也,汝何泣为?”

  亲眷们闹闹哄哄的好半天,全都是表面文章,张禄耐着性子跟他们周旋。好不容易众人全都散去了,张秩就领着张禄往他居住的偏院行去。张禄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问张秩:“何不居祖屋?”

  张德、张禄这支其实不算张家大宗——虽然偏得也并没多远——可是张德还没能当上太守呢,才刚举了孝廉,就老实不客气地霸占了老祖宗留下来的正房。虽说这祖屋不算很大,而且年久失修,但终究是身份的象征啊,还距离宗祠很近——就理论上来说,张德要是晚死几年,或者张禄也能做上官,就很可能小宗继大宗,把族长的位子也给抢过来。

  可是如今张秩却领着张禄往偏院跑,别说祖屋了,所居之处连一所完整的宅子都称不上,算跟别家合住。张禄当即就把脸给沉下来了,问张秩:“谁驱汝于此?”

  张秩说没什么人赶我,是族内公议,说我家人口本就稀少,爹又死了,兄长你又前赴雒阳为郎,光我和庶母两个人住那么大栋宅子不合适,所以给安排到了这里。张禄进了院子,左右一打量,估摸着也就四五间小房子而已——其中肯定还包括厕所,说不定还包括了厨房,那就更剩不下什么啦。他问张秩:“庶母何在?”

  张禄、张秩二人的亲娘比老爹死得更早,张秩从小是由庶母养大的——所谓庶母,就是张德纳的小妾,也是本地人,娘家姓曾。这年月还不象后世那样,男女之防没那么严密,张禄心说我大老远地赶回来,怎么不见曾氏出来迎接啊?理论上我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哪,你就算不出院相迎,总应该跟院里等着吧——还在家的时候,我跟你关系可还不错吧。

  张秩拱着手,表情有些惶恐:“庶母……已改嫁矣……”

  通过张秩的解释、叙述,张禄才明白这几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原来张秩是去年才刚举行的冠礼,取字仲平,在此前不久,他和曾氏就已经通过“族中公议”,给赶到这偏院来住了。随即又有人提出来,说仲平既然已经成年,再跟庶母住一起就不大合适啦,要知道曾氏本年也才三十出头,少母壮子,合居恐有干物议。再说了,张秩既然成年,那就应该给他挑一房媳妇儿,到时候三人共居此院,也显得有点儿拥挤啊……

  张禄听到这儿,不禁心中暗骂:“去你妈的,要是不把老二赶这儿来,还住在祖屋,怎么可能嫌小?!”

  所以最后又是“族中公议”,决定允许曾氏改嫁——反正张家还有不少男丁没讨媳妇儿,或者断了弦,资源总不好长期搁置,否则实在浪费。

  张禄冷笑一声:“无乃改嫁东族乎?”

  所谓“东族”,就是指的张德二叔他们家,因为长期居住在宗祠东面,俗称“东族”。张德的二叔,也就是张禄的嫡亲叔祖早就已经挂了,所生四子,张禄都得叫叔叔,而这四子又共养六男……

  张秩点点头,回答说:“与二兄续弦也。”

  从张德的祖父、张禄的曾祖父起算,张禄这一辈共有男子八人——早夭的不算——论排行,张禄行五,张秩行末,所谓“二兄”,正是张禄叔祖的次孙,姓张名富字子厚。张禄闻言不禁冷笑道:“吾故见仲父眸子眊焉……”

  他修道数年,如今的感官非常敏锐,别瞧刚才堂上那么多人,闹哄哄的,每个人的神情全都清晰地印入了脑海。有些人是吃惊,有些人是欢喜,自不必论,其中也有些家伙的表情多少有点儿畏缩。比方说他所说的“仲父”,也就是张德二叔的次子、张富的亲爹、目前东族的管事人张浩,那绿豆小眼闪啊闪的,明明不是斜视,却老往一旁偏,貌似不敢正眼瞧自己。不用问啊,这人心里肯定有鬼哪。

  再细问下去,果然不仅仅张浩、张富父子抢走了自己老爹的侧室,把张秩一个人孤零零撇在偏院,甚至还把原本张德名下的四百多亩水浇地也全都“代管”了起来。所以如今的张秩毫无生计来源,就跟普通闲汉似的,全靠族里每月发点儿糙米度日。张禄一伸手:“田契尚在否?”张秩苦着脸回答:“亦为讨去矣。”

  名义上是在张秩结婚成家前代管田产,实际上都把田契给抢走了,那将来还可能要得回来吗?

  张禄心里的火当时就蹿起来了。

  张秩瞧着大哥的神情,那可怜的小脸就更瘪下去啦,当即跪下磕头:“是弟无能,未能谨守父兄产业……”

  其实张禄虽然保留了这一世的记忆,终究灵魂来自后世,跟张秩这亲兄弟真没什么感情可言,原本在山上的时候还琢磨得好好的——我管他去死!可等真见了面,听到这种情况,忍不住就气填胸膺:这也未免太欺负人了吧!就算仲平这孩子跟自己非亲,好歹有故,自己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是这种情况,怎么可能置若罔闻?要知道连祖屋带田产,理论上也不是他张秩的,而是自己的!我要真死了,或者一辈子不下山,不回家还则罢了,如今我回来了,岂能容得那些宵小再肆意妄为?

  这不是为了张秩,是为了老子的面子!

  想我前一世网上宅斗文也瞧了不少,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心里是门儿清啊。我不是无根基、无靠山的游子,先不提仙道那码事儿,我终究是郎官,是最底层公务员啊,搁乡下肯定横着走啊。别说是我的田让你们给抢了,就算本是你们的田,我说那是我的,谁敢说个“不”字?想那张富,大字认不得一箩筐,这辈子都不可能当官做宰了,族里能相帮他来跟我顶牛吗?

  封建大家庭,什么乡约、族规,说到了全都是假的,还得靠实力说话,而这实力么,就由封建体系中的位置所决定。

  老子要是不能把该我的东西抢回来,还加上利息,再交到张秩手上,老子就不姓张!

  当下双手扯起张秩来,呵斥道:“别这么一副脓包相!”恼怒之下,连“古仙语”都脱口而出。张秩瞧着兄长,似懂非懂,张禄就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汝以为,吾何等人耶?”

  张秩说哥哥你自然英明神武,有老爹的遗风……张禄一瞪眼,说不准拍马屁,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就你感觉,我是什么样的人?张秩瘪瘪嘴:“兄仁厚人……”

  张禄说别瞎扯了——“胡谓仁厚?仁乃不智,厚必不刚……”我从前也就跟你今天似的,是一窝囊废,只是如今不同往日——“世已乱矣,仁厚不可活,奸宄乃得富贵。吾今宁为奸宄,亦必为汝讨此公道!”

  

第十三章、吃他一口肉

  张禄这边算计着要收拾张浩、张富父子,那边他爷儿俩,再加一个张浩的长子、张富的哥哥张贵,也一齐跑去找到了老族长张午,试探说张禄既然回来了,咱们是不是要把田产和祖屋都还给他们哥儿俩啊?

  张午拧着眉头,说让张秩搬出祖屋,这本是族中公议——“祖居本属大宗,昔与张德,为其势所迫,不得不然耳……”可是说到田产,本来就算你们代管,既然张禄回来,当然应该归还,只是——

  “彼云入山修道,当不恋俗世产业。”

  张富说那可不一定,谁说道士就不能置产业了?再说了,他自己不管,可以要回去交给兄弟嘛——“吾父子代管其田,比年所获,皆有供奉族内,以资族人。张秩薄情,若归之,恐无所出也。”

  张午闻言,眉头不禁蹙得更深了。确实张浩父子抢夺张秩的田产,全靠事先喂饱了老头儿,才能打出族中公议的幌子,而在得手以后,也年年都给老头儿上供——名义上算全族公用,但怎么分配还不是老族长说了算?张富提醒老头,一旦张秩把田产要回去,他就未必有我们那么大方啦,即便也有捐献,到时候说要查账,看都花在哪些族人身上了,怎么办?

  老头儿实在舍不得这笔外财,可是又琢磨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代管、代管,总不可能代管一辈子吧?本来想过两年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彻底吞没,张秩孤零一个,又没有别的产业可支撑,就算告状也进不去衙门口哪。可没料到张禄突然间又活着回来了,他弟兄两个要是一起闹腾起来,事儿就比较难办……

  “如之奈何?”

  张浩说了:“彼既云修道去,则同出族,必当弃产。其田非张秩所有也,乃张禄有,叔父可云前误信其死,故族中公卖耳,以下田值与之三五千钱可也。”顿了一下,又说:“吾等愿献此钱。”

  这年月的田地根据所处位置、土地肥瘦程度,最主要是平均产量划分,单价差距非常之大。象密县周边那些好田,尤其是水浇地,每亩能够炒到上万钱,而山沟里的小块旱田,往往每亩不足千钱,甚至有低于二百钱的。要说张德给儿子们留下的田亩虽然总数不多,当然都是好地,就算卖不了一万,七八千一亩总得有吧,张浩却一张嘴就“与之三五千钱可也”——老实说整个密县境内就没有那么下等的土地。

  可是我能够找出种种理由来圆谎啊,或者因为族里正好缺钱用所以贱卖了,或者说被官家给强买了……啥,你说我张浩种的就是你家地?不不,那是我后来又花大价钱给买回来的,你合着不能让我给你补差价吧?伪造几张田地买卖凭据那还不简单吗?只要过了这个坎儿,以后就可以再不提什么代管啦,这就是我张浩的田!

  主意很损,也有点儿馊,张午老头儿不禁一甩袖子:“即万钱亦少,况三五千乎?!”你们想趁机贱买他家的地,这个我没意见,也可以帮忙扯谎,问题你们也未免太过贪心了吧?只出三五千钱就想买四百多亩水浇地?全天下都没这个理儿啊!

  张浩赶紧加价:“愿献八千钱,唯族命是听。”我给你八千,你瞧着给张禄兄弟多少,多出来的全都可以自落腰包——钱虽然不算多,那是白得的,老家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张午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张禄非其弟可比,实官人也,何敢欺瞒?”

  张浩说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郎官吗?他既然上山修道,就等于把官给弃了,咱还怕他个屁啊!再说了,如今朝廷西迁,天下大乱,最近听说连董太师都挂了,将来谁当权还不好说哪,就张禄那小子还能抱回朝廷的粗腿吗?我却不信。

  “非也,”张午说了,“吾痴长汝等,颇能识人,今观张禄眸子有神,恐非往昔可比也……”我瞧这孩子象变了个人似的,双眼烁烁有神啊,恐怕不那么好打交道。

  张浩等反复劝说,张午只是不允,说你们起码拿出五万钱来,我才好去跟张禄兄弟打商量。张浩心说四百亩田五万钱倒也不多,问题得我能掏得出来呀……真要给了五万,我就破产了,还得把田卖回他们哥儿俩……父子三人对视一眼,干脆,咱们来狠的吧。

  张贵就笑着问张午,说叔祖您最近身体状况怎么样啊?看你这背躬的,腰腿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吧——“吾闻修道得半仙之体,即可纳日精月华,骨肉皆宝,烹而食之,可得永年……”

  张午听这话吓一大跳:“毋得胡言!况张禄修道不过二三载,何得半仙之体?”

  张贵心说你要就前半句话,我也就不敢多说了,竟然还有后面半句——可见老头子身体状况确实不大好,想长寿都快想疯啦。当即赌咒发誓,说我所言全都是真的,乃高人传授,不是信口胡诌——“半仙何可得耶?即得遇,又如何烹之?张禄修道日浅,或食之不得永年,必可延寿三五岁。”

  他爹、他兄弟也都跟旁边儿帮腔,说是啊是啊,我敢肯定您要是吃了他一口肉,必然气也不喘了,腰也不疼了,找侍妾也有劲儿了,少说再多享个十来年的清福——“吾等但求一瓢汤耳。”

  主要是这年月满地的妖人不少,真道士不多——象汉中张鲁那种道士而妖人的,当然更是凤毛麟角——尤其河南地天子脚下,“子不语怪力乱神”,除了个张貂外,张午老头儿就没听说过什么修道之人。所以说修道人的肉是不是吃了就有奇效,可以任凭张浩父子胡扯,搁后世这路瞎话就肯定蒙不了人——要不然道教也不会繁盛了,出一个就肯定被人抢吃一个……

  张午瘪着嘴巴,沉吟了好半晌,最终却还是摇头:“观彼体健,非同往昔,且或习得道术,只恐谋之不成,反为所害……”

  张富笑道:“修道止三岁耳,何得即有道术?乃可入鸩毒于酒中,诱其饮之……”

  张午说你有病啊!你不是光想弄死他,还想烹了他的肉给我吃哪,这是打算连我一起给毒死吗?!

  张富伸手就搧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小子愚昧,叔祖毋怪。”张浩眼珠一转,说我有计了:“张将军时在密县,亦有道法,曾横行河南,胡不往请,使擒张禄?”

  张午说你这是开门揖盗啊,他张貂肯白给咱们打工?必然有所索取。张浩说:“即有取,何比田四百?”他再狮子大开口,也不可能要走价值四百亩水浇地的钱财吧,里外里,咱们仍然有赚。再说了——“若叔父可得延寿,吾等何吝财物?”

  张午挠了半天的稀疏毛发,最终还是一咬嘴里最后的两颗牙:“既如此,吾即做书,汝等速请张将军来,迟恐事难协矣!”

  再说张禄略微谋划了一番,就去找张浩父子——他的意思,先威逼一番,要是对方乖乖认怂,那这事儿也可以了了,他也没打算在家里长住,不必要赶尽杀绝。可是爷儿仨都不肯露面,张浩的老婆跑出来说,他老公和儿子都出门去收租了,估计很晚才能回来……也说不定跟外面住一晚上,明日再归。

  张禄要求见见曾氏——“我”走的时候可是关照你好好看顾兄弟的呀,结果你一转头就另嫁他人了……好吧,寡妇改嫁不应该受到指责,但你是真心情愿的吗?还是被逼的?

  可是张浩老婆说:“曾氏与伯爵昔为母子,今为叔嫂,不宜私会。”张禄心说去你的,怎么就“私会”了?这词儿可是会引发歧义的啊!可是他也不好逼迫一个女人,只能暂且放过“东族”,转头去找老族长张午质问。

  谁想张老头不肯见他,只派孙子出来说,自己年岁大了,满身是病,这会儿又爬不起来啦,咱们改日再会。张禄假装恭敬:“既是叔祖抱恙,当请探视。”老头的孙子支支吾吾的,说爷爷已经睡下啦,哥哥你就不用去探望了。

  张禄心说大白天的你丫睡什么觉啊,就待硬闯,对方突然开口补充:“今宵族宴,贺兄生还,自可相见。”张禄心说行啊,你们不肯跟我私了,那我就把事儿公诸于众,咱们在族宴上再见吧!

  谁成想当晚再一问,不但张浩父子没回来,张午老头打算一觉睡到大天亮,就连族宴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给延后了一天——其实是张浩父子往请张貂,正赶上张貂事儿忙,说我今天没空,明天再去给你们撑腰……

  张禄不禁冷笑,心说你们就躲吧,我看你们躲得了初一,还躲得过十五不成?反正裴玄仁也没规定我这回下山能呆几天,我就跟你们耗着,咱们利息就一天天记着,越晚解决问题,我要拿回来的就必定越多!等着瞧吧!

  不过当天晚上,族宴终于得以顺利举行了。位置是在坞堡中一片晒谷的空场上,临时铺了些席子,摆几十张矮几,族中男子按亲疏、辈分落座——一般情况下女人不能参与这类宴会,但也有几个辈分够高的老太太,或者老祖母一级的,或者老祖姑一级的,也得以坐在外侧。

  张禄兄弟被请到打谷场上,他眼神一瞥,就已经把所有与宴之人的面貌、位置都记清楚啦。就见老族长张午高踞上首,张浩、张贵父子在东侧六、七的位置——不见张富,给他空着地方呢,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一瞧人还没来全,张禄老实不客气就扯着张秩跑张浩上首去坐着了,有人跑过来拦阻,说你不该坐这儿,张禄冷笑着一指身上:“汝欲使官人下坐耶?”

  敢情他已经脱下了修道服,换上了郎官装束。郎官虽然没什么品级,终究也是官吏,整个张氏家族就没第二个当官儿的,按道理族长之下,第一尊位就该他坐——如今我自贬身份,已经错后了好几个位子啦,你们还有啥不满的?

  拦阻之人慌了,只得喏喏而退。张禄一屁股坐下来,随即脑袋一歪,眼神儿就朝着左侧横扫过去。张浩、张贵父子不禁有些慌神儿——别瞧他们在张午面前把张禄贬得一钱不值,什么既然上山修道就等于弃了官身啊,也等于脱离张氏宗门啊,等真见着张禄官服而坐,目光还如此凌厉,不禁全都萎了,忍不住朝旁边儿就缩。

  终究他们心里有鬼,胆气就不可能多壮。

  陆陆续续的,大家伙儿都来齐了,张禄不禁微微一皱眉头。因为他发现还空着两个位子,一个该是张富的,另一个却就在张午身边,那是最尊的客位——这是留给谁的?咱们张家还有别人吗?难不成真是留给我的?但我若坐了过去,这会儿身下这座位又给谁?

  正在疑惑,就听老族长张午拍了一下案子,随即颤颤巍巍地说道:“但逢十五,族中合该聚饮,今虽十二,乃为贺伯爵归来也……”张禄赶紧站起身来,装模作样地作了个罗圈揖,跟族人们打招呼。

  作完了揖,也并不坐下,也不等老头子继续发话,直接就抢过话头。当然开篇还得先装一下,寒暄几句,道道别情,随即话锋一转:“禄久别亲,再返乡里,人事多改。闻弟因年幼,竟为逐出祖屋,且夺其田,未识何故?亲族俱在,正好请教。”

  没想到他那么开门见山,张午和张浩当场就慌神了。两人对望一眼,张午赶紧说:“为汝家人少,而族内无所居者正多,故族中公议,收回祖屋而已,何得言‘逐’……”

  “父之所遗,当传于禄,而禄不在,族中又安可公议?”既然是公议,那相关人等都得到场吧,你们撇开我商量得出的结果,能算有效吗?

  其实张禄也没想再把祖屋抢回来,一则那本就该是大宗所居,他爹张德当初占了去住,事儿办的本来就不怎么地道,就算告到官府,如今没个二千石太守撑腰了,这官司也是打不赢的。二则那祖屋年久失修,“他”小时候住着就觉得阴惨惨的挺没牛婷皇裁辞阑乩吹挠捅匾浴

  不过得先拿祖屋说事儿,然后再一步步说到田产——田产是一定要拿回来的,我先咬住祖屋,到时候再松口,你们就得在田产方面多做点儿让步。

  张浩插嘴说:“以为汝死,故公议不及……”

  张禄打断他的话:“而我实未死,则当先归祖屋,是否舍弟留居,族中重议。”

  张浩没话说了,终究张禄是读过书的人,还算官宦子弟,这讲起道理尤其是歪理来,他一土地主就根本辩驳不过呀。

  于是只好打敷衍,拖时间:“先上酒食,且再商议。”

  张午赶紧一拍桌案:“此言是也,先上酒食。”

  张贵倒是嘀咕了一句:“客尚未至,岂可先上酒食?”

  本来张午下命令上菜,就有仆役把话往下传,一些奴婢和本族女眷就端着食案朝院里走,可是张贵这么一嘀咕,声音不算太低,张午也听见了,赶紧就摆手:“且慢,且慢。”生把那些人又给堵回去了。

  张禄就奇怪啊,你们这究竟是等的什么人呢?

  就在这个时候,忽听院门口杂沓的脚步声响起,众人都不禁转头去看。就见“呼拉拉”一下子拥进来十好几人,绝大多数都是兵卒,一进来便左右排开,各执器械,把院门给堵了个结结实实的。最前面两个,左边儿点头哈腰引路的正是张富,张禄心说多年不见,你丫真是越长越猥琐啦,曾氏嫁给你,真真正正一朵鲜花插在****上——张富比牛粪可臭多了!

  再瞧他身边之人,四十多岁年纪,五短身材,头戴皮弁,身穿袴褶,腰横皮带,挂着长刀,足登皮靴,是武官打扮——品级应该不怎么高。这人一进来,便即环视院中,双目中凶光闪现,随即歪歪头,低声问张富:“妖人何在?”

  他声音虽然不响,但张禄的感官多敏锐啊,当即听了个分明。他本来就是站着的,心神一慌,赶紧不等张富回答,先拱手致礼,大声问道:“未识将军名姓?”

  那武官瞥了他一眼,微露讶异之色——大概是没想到在座还有一名官员——不假思索,本能地就回答道:“某是张貂,字显爵。卿何人耶?”

  啊呦,竟然是张貂,我还没去寻你,你自己倒找上门来啦!

  

第十四章、妖人对面


张貂张显爵、张禄张伯爵,不但同姓,字也有一半儿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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