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荒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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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手掌，抹了抹嘴角，昂着头，眼神狞厉的望着巨大的蛇头。

　　与此同时，飞快的捡起落在地面的长剑。

　　妖兽见状，瞳孔中冒出丝丝黑芒，蔓延开来。

　　它傲慢的抬起身子，俯视着身下渺小的黑影，从腹部发出沉闷声。

　　少女脸上，露出一丝倔强，咬着嘴唇，握紧长剑，向妖兽跳跃而去：“赤霞毒蟒，你受死吧！”

　　少女手中的长剑，对准了妖兽的七寸。

　　可是，这迅捷一击，却被妖兽轻巧躲开。

　　藤蔓中的韩冰，心中狐疑道：傻妞跟这畜生，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她年年如此？

　　赤霞毒蟒动了动粗笨的脑袋，轻蔑的俯视少女，红信微颤。

　　少女长吸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道：“赤霞毒蟒，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恋家几代人都对你不薄，可是你却恩将仇报，将我整个恋家之人，全部吞食。你留着我这么多年，不就是想看我如何不自量力，自取灭亡吗？我就算是死，也不要继续做你的傀儡……”

　　听着少女的话语，韩冰心中一酸：傻妞比我韩冰还要可怜，居然整个家族都被这畜生吃掉。傻妞，别怕，你还有我韩冰呢。

　　赤霞毒蟒仿佛能听懂少女的言语，吐出红色的蛇信，发出“斯斯”声。

　　少女一听，又说道：“你不要解释，我不想听你解释。你以为你今日放过我，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吗？不可能。我一定要为整个恋家数百条人命讨回公道。”

　　韩冰一惊：没想到傻妞还能听懂畜生的语言，也对，她一直跟这畜生长大。

　　少女眼中有雾，声音哽咽，转而又冷笑一声，说道：“忘了告诉你，你以为你移穴转脉，我就不知道你的死穴何处？”

　　话到此，少女调转身形而下，直接向赤霞毒蟒的蛇尾落去。

　　赤霞毒蟒见状，心中大骇：你，居然知晓？看来，不斩草除根，将祸患无穷。

　　顿时，它眼中的黑芒更盛。

　　可是，此时的黑芒并不溃散，而是直接汇聚一起，朝少女喷射。

　　少女一个闪避不及，被一丝黑雾缠上，顿觉头昏眼花，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

　　赤霞毒蟒张开嘴，轻松地就将少女吸进腹中。

　　韩冰见状，恍然大悟：原来，它的死穴是蛇尾。没想到这畜生，还有这等本事，居然可以移穴转脉。

　　巨蟒呀，你害得我好苦啊，十几年来都没见过阳光。

　　就算不为看太阳，我韩冰也得帮这傻妞的族人报仇吧？

　　谁让她是陪我韩冰一起在这破地方长大的人类呢？

　　哼……今夜，定要将你灭杀。

　　想到此，他抬起头，紧紧的盯着赤霞毒蟒。

　　赤霞毒蟒仿佛有所警觉，望向此处，见一切如常，风平浪静，又低下头，转身而去，没入洞中。

　　待到它的身躯进入三分之二后，韩冰健步如飞，跳到半空，抛出匕首，刺向蛇尾。

　　就这时，巨蟒的整个身体瞬间退出洞穴，来到空地。

　　韩冰匕首刺向的地方，不多不少的就刚好移开一寸左右。

　　他心中感叹：原来，它发现了我。这畜生的灵智当真不低。

　　赤霞毒蟒腹中发出怒吼，绿色眼睛被黑芒完全浸染。

　　隐匿四周的鸟兽，仿佛嗅到危险一般，惊恐逃亡。

　　突然，它那笨重的身子，变得异常灵活。

　　只见蛇尾一扬，韩冰便被扇出数丈。

　　不过，韩冰也身手了得，一个翻身，稳住身形。

　　只见他抬起头，眼中寒光毕现，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他左右闪躲，围着赤霞毒蟒的身体乱串，这步伐，看似眼花缭乱，却又暗藏章法，于是，他一次次灵巧的躲过赤霞毒蟒眼中喷出的黑芒。

　　而那些黑芒却射在了巨蟒自己的身体上，让它暗暗叫苦。

　　数次过后，它不敢再喷射毒气，只得不停的摆动蛇尾拍打韩冰。

　　韩冰身轻如燕，神不知鬼不觉的躲过蛇尾的击杀。

　　一道道带着流彩的弧光，在漆黑的夜晚，不停闪烁，划破天际，异常妖艳。

　　几个回合下来，赤霞毒蟒已显疲态，而韩冰却如方才无二，轻松自在。

　　就在赤霞毒蟒迟疑喘息之际，韩冰一跃而下，用匕首斩断了蛇尾。

　　虽然只是一寸左右，但是，这已然让他脸露微笑。

　　赤霞毒蟒避之不及，本能反应，扬起鲜血淋漓的蛇尾，继续劈向韩冰。

　　那带着黑雾的红色液体，如同漫天花雨，在这个晨曦，上演了一幕华彩般的序章。

　　它看着自己洒出的腥红，眼露绝望，可是转而，却欣然一笑：“我紫微终于等到今日，可以将紫微真气传给您。只要有紫微星照耀的地方，您将拥有不死之身，最终成为这个世界最高的存在！”

　　只见那巨大身体，“嘭”的一声，倒在山洞跟前。

　　突然，一道微弱的紫色红芒，从巨蟒神庭飞出，悄无声息的没入韩冰眉心。

　　韩冰并未感觉异样，一跃而上，跳上山洞顶的一块岩石，透过枝桠，望向远方。

　　在他俯视的大地上，广阔无垠，正有一轮红日，从海平面缓缓升起，映红了整个东方！

　　韩冰感叹不已：啊，这日出，真美！

　　十六年的昼伏夜动，躲避着西山这最凶猛的妖兽。而如今，却亲手击杀了这畜生，能让自己见到如此美景，也算不错的报酬。

　　“啊……”

　　他仰天怒吼，发泄着多年的憋屈。

　　要不是几年前，无意发现那傻妞，仲商月圆之夜，都将带着恨意，挑衅巨蟒。我韩冰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就是在这西山禁地，居然还有着跟我一样的可怜人。

　　“哦，对，傻妞还在它肚子里。”

　　他脱口而出，调转身形，跳到巨蟒腹部，麻利的破开了蛇腹。

　　只见，一黑衣少女被漆黑的粘液包裹，昏睡其中。

　　韩冰立刻将其抱了出来，抹去她脸上的浓稠粘液，喂下一粒红色的丹药。

　　他望着她那伤痕累累的脸庞，暗自决定：傻妞，就算我韩冰要离开此地，也会带你一起离开。绝不会留你一人，在这破地方生活。

　　西山禁地的孤寂与凄凉，在这世上，也许只有她，才能够了解他的痛楚与悲伤。

　　


第五章　　　冰傲天下


　　西山上，赤霞毒蟒的洞穴内，一团火光熊熊燃烧。

　　而在火堆旁，一个身形纤弱的少女，抱着膝盖，团坐地上。

　　她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粗布长衫，在这仲商秋凉之季，显得格外的凉意嗖嗖。

　　洞穴中，阴暗潮湿，从黑暗的深处，偶有水滴滴落的声响传来。这如同音律的“嘀嗒”声，在这静逸的洞穴中，久久回荡。

　　少女并没有因这黑暗深幽的空间，而感到害怕，因为，她从小就生活在此。

　　她眉头紧锁，口中不停喃喃低语：“冰心冷傲灭天下，孤寂红尘血染甲。前尘莫提悲凉景，再续来世不断情。”

　　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情不自禁的说出这样的话语。仿佛，这些言辞，早就根深蒂固，刻在她的灵魂深处。

　　此时的她，感到揪心的疼痛，丝丝寒意侵袭全身，于是只得抱紧自己的臂膀，贴近火堆。

　　她望着眼前的火焰，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

　　当她睁开沉重的双眸，熟悉的洞穴便映入眼中。

　　“自己究竟是不是还活着，或者只是如同往昔一般，做着灭杀赤霞毒蟒的梦。”

　　可是转而，便从她的全身，传来剧烈的疼痛感，恍然大悟：原来，那一切都真实的发生过。

　　可是，她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自己被赤霞毒蟒吞入腹中，为何现在又躺在这里？难道，它又一次放过了我，让我苟延残喘的多活一年？

　　是的，她如此所想，也无可厚非，毕竟，赤霞毒蟒是这西山禁地的万兽之王，已经存在了数百年。

　　她活着，除了它，放她一条生路之外，别无他选。

　　突然，一个黑影慢慢的靠近少女。

　　少女大骇：那是什么？难道西山禁地又来了凶猛的妖兽？而且还占领了赤霞毒蟒的巢穴？

　　就在她狐疑之际，却不曾想，一张俊秀的脸庞，出现在光影之中。而这张脸庞上那对星耀般的眸子，烁烁其华，让她立刻放松了戒备。

　　“你是谁？”

　　韩冰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地板上的女子，一边淡淡回道：“韩冰。”

　　他看着她那张肤若凝脂的脸庞，被脏兮兮的泥土遮住了原有的光泽，不禁哽咽道：“跟我离开西山禁地！”

　　少女凝视着眼前的男子，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他跟自己一样，是人类？冷若冰霜的一句话语，却并没有让少女感到害怕，反而是，欢欣雀跃。

　　少女打量着韩冰那冷漠的脸庞，却觉得有无比的亲切感。那仿佛就像一股甘泉，浸入心脾。

　　韩冰看到少女眼中的情愫，面若冰霜的转身离开。

　　少女望着离去的背影，手托腮，低头看着跳跃的火焰，陷入沉思。

　　洞穴外，韩冰迎风而立，俯视脚下的大地。

　　这，就是西山的最高处，西山之王的所在之地。而如今，却是我韩冰所站立的地方。

　　靠近此处，数千里地的西山丛林，所有妖兽都匍匐在地，敬畏的仰视着最高处的这个少年。

　　曾经的孩童，在昨夜灭杀赤霞毒蟒之后，摇身一变，成为了它们心中新的领袖，这西山禁地新的主宰。

　　妖兽们心中所想，韩冰根本不知，也不敢如此妄想：在西山禁地生活十六年的人类，又怎么可能成为万兽之王呢？

　　他扫了一眼西山禁地，心中冷哼：“心成冰，草木无情；傲天下，万物不济！”

　　是的，在这西山禁地生活的十六年光影，让韩冰，他的心早已成冰。弱肉强食，强者生存的环境中，他摸爬滚打，经历了数百次的生死一线，转危为安，才苟延残喘的活到了今日。

　　可是，即将到来的自由，对他来说，却仅仅只是开始！他将面对的，也许是比这更血腥的厮杀。

　　他身轻如燕，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到洞口，淡淡的说：“该走了。”

　　洞中失魂落魄的少女，立刻回过神来，跑出洞外。

　　她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少年，羞涩的低下头。

　　两人一路上，并不曾说话，所过之处，鸟兽让道。

　　刚一下山，韩冰就望到不远处，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西山禁地的出口。

　　终于从那破地方走了出来。尽管，曾无数次幻想过离开时的感受，却从不知，此时的自己，竟然是如此的茫然，落寞。

　　只见他微闭双目，握紧拳头，心中感叹道：前途渺渺，韩家内部危险丛丛，而自己，又该怎样，才能报仇……韩冰，杀父弑母之仇，非报不可啊！

　　转而，他松开拳头，可是白皙的掌心，顿时泛上了红色的血晕。

　　走在他身后的少女，清楚的看到这一幕，抿了抿嘴唇，胆怯的紧随而上。

　　这时，马车上的蓝色布帘缓缓升起，只见四年前出现的那个紫袍老者，和蔼的走了下来。

　　他一眼就看到少年身后的少女，眉头一皱，心中大骇：这西山禁地，居然还有其他人？不可能呀。数十年来，都没有任何人，踏上过此处。此女，究竟又有何来历呢？

　　韩冰将老者眼中的神情收入眼底，鞠躬一礼，说道：“爷爷！”

　　老者转而大喜……这，可是韩冰第一次如此恭敬的对待他这位至亲。

　　老者对于韩冰身后的女子，未曾多问，拉着他的手，就往马车走去。

　　少女看着老者冷漠的态度，驻足不前。

　　韩冰仿佛感觉到身后的异样，未曾转身，却淡淡的说：“跟着来吧！”

　　老者见状，也微微一笑，和言细语的说：“姑娘，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第二日，少女身着白衣，出现在了倾城有名的“清风楼”之中，抚琴卖艺。而韩冰，却像个土里土气的傻小子，出现在了清风楼门口。

　　接着，他们又巧遇了韩家族长，被买回韩家。

　　倾城韩家，坐落在倾城最繁华的中心。同时，它拥有着倾城的标志性建筑物……塔楼。

　　塔楼，如同高高升起的宫殿，被方圆数万里的城池所朝拜。

　　韩冰跟在老者的身后，踏进了属于他的国度。

　　可是此时，他却只能以韩家族长仆人的身份，进入此地。

　　


第六章　　韩家塔楼


　　韩家朱红色的圆形大门，镶金嵌玉，精致异常。就连两旁的檐翘上，也缀满了白玉翡翠的铃铛。

　　少女见此，被这些惊世骇俗的装饰，吓得瞪大了眼睛……毕竟，她可是在赤霞毒蟒洞穴长大的孩子。

　　韩冰走在前面，转角之时，余光扫向身后的少女，嘴角不自觉的有了一刹即逝的弧度。

　　进入韩家大门，里面别有洞天：硕大的人工湖泊上，假山林立。荷花不妖，迎风而放，彩蝶翻飞，追逐嬉戏。一条九曲九弯的白玉小径，架着雕龙画凤的栏杆，贯穿了整个湖泊，直达韩家塔楼。

　　韩冰二人随着老者的脚步，踏上了梦璃大陆最豪华的宫殿。

　　所过之处，百媚生妖，彩蝶拥簇，锦鲤欢跳。

　　少女战战兢兢的尾随其后，余光扫视着湖面那些美艳的涟漪。

　　突然，一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迎面而来，见到老者抚了抚身，说道：“族长，不知这两人是？”

　　紫袍老者笑着说：“翠娥，这是老朽刚从外面买回来的两个家奴！”

　　中年女子掩嘴而笑，那丰韵的身姿摇曳不停，她那柔媚的声音继续响起：“族长什么时候，对于这等小事也开始插手了？”

　　紫袍老者笑意盎然：“老朽年迈，最近也颇感吃力。这不，专门找了两个精灵的小家伙，替老朽我跑跑腿。而且这两个小家伙，无依无靠，怪是可怜。我韩家收留他们，也算功德一件。”

　　韩冰一听，心中怪不是滋味，不过转而，他礼貌的对着中年女子一礼，说道：“夫人好，小人韩冰。”

　　少女见此，立刻抚了抚身，说道：“夫人好，奴婢恋寒！”

　　中年妇人一听，调侃的说：“韩冰，居然也姓韩。可惜却并非我韩家之人。咦，你看这俊俏的小脸上，全是伤痕。哎，也怪是可怜。”

　　老者一听，解释道：“翠娥，他本无姓名，这名字，还是方才老朽给他取的。”

　　韩翠娥一听，得意的笑道：“族长真有眼光，这两个小家伙还真不错！”

　　说罢，昂着头，挺着胸，转身离开。

　　韩冰心中想到：原来，爷爷在韩家，也不是外人看上去的那么风光。一个韩家的后辈女人，都可以如此放肆，更何况其他旁支长老。到底韩家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支系势力如此大，为何没有取代族长？……

　　老者见韩翠娥离开，转过身来，莞尔一笑，说道：“她是掌管韩家内院的韩翠娥。旁支长女！”

　　韩冰点了点头，似有所悟……

　　梦璃大陆三面靠海，唯有大陆以北，是荒无人烟的无名之地。

　　传言，千百万年以来，只有寥寥数人，曾经进出过此地。此地异常荒凉，虽偶有上古城池的残羹断瓦，洒在黄沙之上，除此以外，就只有零星的野草，杂乱而生。于是，人们给此处取名“荒芜之地”。

　　大陆以西，是魔魂海。每到太阳西斜，魔魂海的海面，总会升腾起浓密的烟雾，蔓延至天际。在这些烟雾中，仿佛有着千百万的怨灵被诅咒，场面惊悚。

　　大陆以南，是清风海。此海域风平浪静，海水澄清。虽然如此，整个梦璃大陆上，却没有一张完整的海域图。据说，数百年来，陆续有人进入清风海探寻世外桃源，要么知难而退，无功而返，要么就是一去，便了无音讯。

　　大陆东南，隔着霞光海，与暮云大陆遥遥相望。每到日出，霞光海上空，都会出现多姿多彩的海市蜃楼。民间流传，说那海市蜃楼，便是传说中的仙境。

　　此时，东方的一轮红日，徐徐升起。当第一丝霞光，照耀在梦璃大陆之上时，便郝然发现，大陆最东方的一栋塔楼，通体发亮，泛着红色的流光。

　　大路上的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那里，就是梦璃大陆最富有的人家……韩家。

　　此时，韩家塔楼顶，紫色长袍的老人，正双手靠背，眺望着东方升起的太阳。而他的身畔，一个清瘦的白衣少年，头顶四方髻，迷离的望着虚空。

　　老者，正是韩家族长韩征和。而身畔的少年，不是韩冰，又是谁。

　　突然，老者淡淡的说：“冰儿，你可知，日出日落究竟为何？”

　　韩冰答道：“天地自然，一切都有章法。而循规蹈矩，则只是顺应天道。”

　　老者一听，又问：“只有如此？”

　　韩冰微启双唇，刚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巴。

　　老者转过头，深吸口气双目半闭，说道：“你回韩家数月有余，我让你每日进入藏书阁打扫，难道，你都没有乘此机会，了解一二？”

　　韩冰抬起头，看向了老者，淡淡的说：“冰儿是有看过，只是？”

　　韩冰吞吞吐吐，不再言谈。

　　老者见状，忙说：“既然冰儿有话想说，那么但说无妨。这塔楼顶，除了我们祖孙两，也无外人。”

　　韩冰点了点头，回道：“上经中的乾上乾下，正详细的概论了这日出日落的整个过程，也揭示了万物的一生。”

　　老者一听，眼露精光，饶有深意的盯向少年。

　　少年顿然脸露苦涩，继续说道：“初九：潜龙勿用。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九四：或跃在渊，无咎。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上九：亢龙有悔。用九：见群龙无首，吉。只是……”

　　老者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听着韩冰的侃侃而谈，可是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只是”，打断了雅兴。

　　他慌忙睁开了眼睛，问道：“只是什么？”

　　韩冰淡淡的说：“乾上乾下都不能代表冰儿如今的立场和想法。反而冰儿觉得，坤卦上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这一句，才能代表冰儿目前的状况，甚至是以后的一生！”

　　老者一听，心中猛然剧烈疼痛：这韩家的嫡孙，居然有这样的想法。可是，这又是事实，原本该享尽人间繁华的孩子，却是独自一人，在妖兽中长大。从未得到韩家的丝毫垂帘和照拂。就算他有一日，不再回这韩家，不愿意做韩家之人，也是情有可原。而自己作为他的长辈，身居高位，却依旧毫无办法改变这一切。

　　


第七章　　　　韩家月娥


　　老者想到此，长叹一声，白色的雾气顿时蔓延空中。只听他说道：“冰儿，这一切，都委屈你了。爷爷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离开如今的窘困，一飞冲天，再次走上原本你该走的那条路。”

　　韩冰看着老者眼中隐忍的泪花，微微一笑，拉住了老者的手，说道：“路，是自己走的。命运，也是自己创造的。爷爷，不管怎样，这，都是冰儿自己的命。爷爷在韩家的困境，经过这三月来，冰儿也知晓。所以，冰儿不用爷爷为之操心。待冰儿有朝一日，成为真正的强者，定会让爷爷摆脱这困局。”

　　老者正欲抚摸少年的额头，却听到一阵脚步声，于是立刻背手而立，看向了远处。

　　这时，一身蓝袍的中年男子踱着八字步，双手靠背，走了过来。

　　韩冰见状，立刻单膝跪地，抱拳一礼，说道：“小人韩冰，给三长老请安！”

　　男子连看，都没有看韩冰一眼，从他的身旁径直而过。

　　韩征和转过身，笑着说：“三弟今日怎么有空？”

　　韩征利笑道：“大哥说笑了，听说大哥身体有恙，三弟专门前来探望。不知可有好转？”

　　跪在地上的韩冰，一听，心中冷笑：“好转？怕是你心里，正指盼着一病不起，甚至是一病而逝吧！”

　　韩征和笑着说：“那就有劳三弟了！走，我们去厅堂说话。”

　　于是两人踱步离开。

　　韩冰嘴角微微抽动，立刻爬了起来，紧随其后。

　　韩家塔楼，白玉而砌，雕梁画栋，什么千年琥珀，万年玛瑙，都琳琅满目，随处可见。

　　只见三人左转西拐的走过了狭长的通道，进入到一个硕大的圆顶大厅之中。

　　此处大厅通体洁白，圆形大顶就仿佛苍穹一般，布满了耀眼的明珠。而在大厅的各侧，有十二根金色的罗马柱，均匀分布，显得此处高雅而不粗俗。

　　金丝楠木的家具，沉浸过岁月的洗礼，泛着灵动的光辉。

　　此时，在一卧榻上，风韵的红衣女子，正懒洋洋的依靠着椅背，把玩着手中的琉璃杯盏。她那一头如瀑布般的青丝，顺势而垂，在那金色的光芒中，仿若妖魅。

　　当韩家族长踏入此处，女子回头一望，莞尔一笑，慢条细理的站了起来，理了理下滑的衣襟。

　　韩征和见状，顿时大吃一惊，站在了原地。可是一瞬，他温和的笑着，看着眼前傲慢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