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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的智慧-第3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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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妪从卵石铺就的小径上走了过来,头发已经雪白,脸膛却格外的红润,行走间见不到老态。

李常缩着脖子双手抱在胸口,亦步亦趋的跟在老妪的身后,远远地朝云峥眨眨眼睛,那张老脸上竟然有了一丝调皮的意味。

云峥起身恭迎老妪坐在主位上,单膝下跪向老寿星祝贺满寿,并送上自己抱来的人参祝愿老人家长命百岁。

老妪呵呵笑了一声道:“起来吧,让你一个无敌的大将军跪拜一介老妪有些委屈了。”

云峥拱手道:“晚辈与李兄平辈论交,见到老太君自当执子侄礼,此乃顺理成章之事何来委屈可言。”

“就是你打落了我儿的八颗牙齿?”

打了人家的儿子,如今被人家母亲问罪,云峥脸皮再厚这时候也弄了一张大红脸,嗫嗫喏喏的不知该如何应答。

李常在一边笑道:“母亲容禀,云兄最初和孩儿政见上有冲突,当时互为仇敌,发生那样的事情难免。

后来孩儿与云兄相交,发现彼此都为至诚君子,谈及往事皆后悔不迭,孩儿记得很清楚,军帅与孩儿统军来到了唐县,我们只有一万人马,辽国的军队足足有一万五千人之多,残暴至极毫无人性可言的辽国野人耶律花塔交锋在唐县干了灭绝人性的惨事。

军帅决定与耶律花塔决战于唐县,临出战前军帅对我说:如果他此役战死,就让我忘记他殴打我的事情。

孩儿说自己已经忘记了,还请母亲莫要再提此事。”

老妪看看儿子,又看看云峥,起身握住云峥的手道:“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老身听闻你在唐县身先士卒浴血冲阵,便是这一条,老身就不怪你,我儿回来说起那一战的惨烈处,即便是老身也是脊背发凉,野人残暴,我辈士卒自然只有死战一途。

大将军,请受老妪一礼。”

云峥连称不敢,扶着老妪重新坐定之后拱手道:“多谢老太君宽宏大度,云峥当年少不更事,仗着有些微末之功就在朝堂上肆意胡为,如今思及往往汗流浃背追悔莫及。”

老妪叹息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一辈子不是磕磕绊绊的过来的?即便是我儿,也是被你殴打之后才幡然悔悟的,看事物的眼光不知不觉的就高了一层,即便是从这一点来看,八颗牙齿就掉的不冤枉。

以前听我儿说起你,总以为你会是一个少年跋扈的将军,现在看你已经知道藏拙了,这是好事啊。

老身只祝愿你们能够相互扶持着把这辈子走完,莫要等到老身这个年纪了才知道真情的珍贵,人如果老了,干什么事情也就晚了,除了念想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云峥躬身谢过老夫人的教诲,老妪起身道:“你们多坐一会,老身有些困倦小睡一会,还要帮着这些不成才的子孙揽财,老身明明已经七十有五,却非要办什么七十寿诞,没得惹人笑话。”

目送老太君被丫鬟搀扶着送走之后,云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对李常道:“我只想知道老太君是如何把你们兄弟全部都培养成才的!”

李常有些痛苦地道:“此情实在是不足与外人道,老夫只能说家母的家法实在是厉害了些。

我们兄弟八人,并非一母所生,家父不过是担任过一任知州,如果论才能,家母说比不过我们兄弟中的任何一个。

为兄自幼就活在家母的阴影之中,课业完不成紧接着就是一顿板子,在乾州的时候,有人给家父送来了一些桃子,我们兄弟八个一人分了一枚,就因为没有按照长幼次序拿,我们八个全部都遭受了惩罚,自那之后我就再也不吃桃子了……”

云峥惊愕的道:“难道说……”

李常愤愤不平的道:“我们现在的本事就是被家母打出来的,从小到大,我挨得棍棒可能比你这个将军挨的棍棒还多些。”

ps:第一章

第六十七章獾和猛虎

李家老太君教子有方那是经过朝廷认证过的,云峥不知道,但是陆轻盈是非常清楚的,朝廷早年就曾经下旨颁奖过李家老太君,给的称号就是“贤母!”

云峥此次进京准备彻底的夹起尾巴做人,于是陆轻盈就把整顿家声放在了第一位,并且要丈夫乘着去李家拜寿的机会,好好的向人家老太君请教一下育子之道。

陆轻盈自己去问过,结果吃了闭门羹,人家老太君传出话来说,育子之道千差万别,云门乃是武勋世家与李氏门风不合……

反正就是说云家一家子毫无规矩,现在想要整治家声已经晚了,烂泥潭里的云家千万莫要告诉别人自己的规矩是从李家学来的……

以陆轻盈高傲的性子受了**裸的羞辱,这时候下令给自家的家将们把李家砸个稀巴烂才符合她的本性,谁料想陆轻盈不但没有那样做,反而亲自写了一封道歉信让管家老廖送去了李府。

整个东京城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的说白了就云峥一个人,剩下的所有人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陆轻盈的道歉信让李家善教的名头变得更加凶猛。

不过把话说回来,李家老太君确实有本事,八个儿子不分嫡子庶子全部都成材了,不说别的,就这一视同仁的心胸,就让东京城无数的豪门贵妇自愧不如,贤母之名也是实至名归。

后晋时期的窦燕山不过才演绎了五子登科的把戏,李家一门八进士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都超越了窦家。

在士大夫的世界里。有这样的家声足矣让李老太君在贵妇圈子里横着走了,即便是皇后见了李老太君也要尊称一声“母师”。

也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底气,李氏见到云峥的时候才能毫无顾忌的张嘴就发难。

李常说自己母亲的育儿手段就是臭揍。别人可能不相信,以为李常不愿意说教子秘方,是在借口推辞。云峥本身就是老师如何会不知道李常说的其实是实话,棍棒加上名师授课,效果不好才怪。

在这种变态的教育体系下,偶尔出现李家这样的变态其实是很可能的,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句话。就是从大宋开始扬名天下的,以至于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认为孩子不听话就该狠狠地揍一顿了事。

看清楚了李家老太君残暴的本质之后,原本在云峥眼中一步一景的后花厅也就变得黯然失色。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里的景致都是人工堆砌出来的。

李常今天很忙,不适合总留在花厅里,云峥也该去李家的前厅和好久不见的大宋朝臣交际一下,说了不管事情。却不是把脸蒙起来不见人。好歹一个兵部尚书的帽子还扣在脑袋上呢。

李家的面子确实很大,来的官吏数都数不清,有些人是自己来的,有些人为了表示亲近还带着家眷,男人们都去了前厅,女眷们从甬道直接去了后宅探望老寿星,顺便再跟着老太君学两手殴打孩子的本事。

云峥自己就是一尊菩萨,刚一露面。立刻就有一大群官员过来见礼,见过礼之后又乌泱泱的离开了。和后世的人们拜关公是一个道理,反正云峥是高官,有事没事多拜一下没坏处。

李家的坚果很香,云峥抓了一大把榛子核桃莲子一类的东西一个人靠在柱子上吃的香甜,没办法去桌子上,一旦他坐下了,别人就得起来,今天李家老太君过寿,不好发脾气。

云峥还以为今天自己是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的的主角,没想到还有一位似乎更加的不受欢迎,一个人孤独的坐在最中间的桌子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茶,李家的一个儿子陪着笑脸站在边上陪客,那张脸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拗相公啊,明知道自己过来不会受欢迎,却硬生生的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堂堂的参知政事坐在最中间却没有其余的官员围过来请教为官之道,说明这个参知政事做的很是失败。

很明显李家和王安石是政敌,只是维持了最起码的礼节,李常这个家伙身为黄门侍郎躲着不见,派了一个弟弟过来支撑场面本身就有看不起这位拗相公的嫌疑,从礼节上来看,两方基本上已经成了水火不相容的两派。

云峥不明白王安石为何会孤身来到这里,身为参知政事,他的身边并不缺少僚属,即便是吕惠卿已经被小蛮干掉了,但是曾布,李定,邓绍,舒曼,谢景温,蔡卞,章谆,吕嘉问这些大名鼎鼎的变法干将哪里去了?如何会把王安石一人留在这里?

“王介甫之母生他之时,有一只獾跑进了产房,瞬间消失不见,所以此人有个小名叫作“獾郎””。

“獾之一物,善掘土,穴居山野,昼伏夜出观之让人生厌。”

“诸兄不知,京兆府有一异人名曰李士宁,此人双目有洞察天机之能,自从见了王介甫之后只说了一句”獾儿”就离去了,所以王介甫才有“獾郎”这么一个称谓。”

“刚才看见云长生了,被主人家接去了后宅,看样子是去拜见老太君的,云长生有吊睛白额猛虎之称,他自知身上煞气太重,为了给别人带来不便,他很少参加这种喜宴,今天怎么来了?”

“文兄有所不知,云家的主妇陆氏曾经向老太君求教育儿之道,老太君嫌弃云家乱糟糟的没个章法所以就给拒绝了。

云长生此次前来,不过是仗着和黄门郎共事日久打算亲自前来向老太君请教。”

“哦,原来如此,云长生,云长寿兄弟生于荒野,虽然有异人传授所学,唯独没有学会礼法之道。”

“唉,异人之学虽然博大精深,云氏兄弟也是人间奇才,只可惜异人行事随心所欲,云氏兄弟自然沾染了这些习惯,他们兄弟虽能璀璨于一时,想要长久,就必须向老太君请教治家之道了。”

人一多,说什么的都有,云峥躲在柱子后面听了很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才走出来朝那些官员吼道:“多干点正事,少说点闲话,最气人的是你们干嘛只说我是老虎,不说韩琦是白象这种事?你们说的我全都听见了。”

一众官员脸色大变,纷纷施礼致歉,云峥苦笑道:“我云老虎的名字是陛下说的,已经给定性了,你们说了也就说了,参知政事乃是我朝顶级大员,背后说人不好。”

一众官员瞅着面前这位喜欢听墙根的大将军无言以对,只好连声说冒犯,冒犯,然后就一哄而散。

宴会还没有开始,李家宅院里鼓乐齐鸣,欢声不绝,云峥让一个仆人送一壶酒过来,拿到了酒壶,就来到王安石的跟前,特意选择了一个上风位,要不然的话大夏天的能被王安石身上的味道活活熏死。

遣走了李家人,云峥把酒壶放在桌子上,瞅着冷眼看自己的王安石道:“介甫兄何故如此仇视在下?”

王安石瞅着云峥一字一句的道:“你云氏拥有良田六千三百八十余亩,因何开封府的纳税账簿上只记载了三千一百亩?云长生,你来告诉我,剩余的三千二百八十亩的赋税那里去了?”

云峥嘿嘿笑道:“笔误,笔误,一定是笔误,家里管家愚蠢,算错一些账目也是情有可原。”

王安石悲凉的叹息一声道:“以算学闻名天下的云氏都能算错这样简单的田亩账册,想来这天下间还不知有多少田亩都被疍吏的一支秃笔隐匿于无形了。”

云峥皱眉道:“别把你自己说的跟圣人一样,我有一个问题,只要你能给我回答清楚了,云家的隐匿的田产我立刻去开封府报备,再把历年来积欠的田赋全部补齐,你看如何?”

王安石咬咬牙道:“你是天底下最聪明的那群人中的一个,老夫很想听听你对老夫变法的看法。”

云峥点点头道:“今天是人家李老太君不知道多少岁生日,我只问你关于《市易法》和《均输法》。”

王安石肃手道:“请!”

云峥整理一下思绪慢慢地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弄出《市易法》和《均输法》,也了解你的初衷。

《均输法》与《市易法》目的在于平抑物价,抑制大商人对百姓的垄断与盘剥是也不是?”

王安石点头称是。

云峥苦笑道:“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在我看来,这项政策的实质是用官商代替民商。

你岂不知官商比民商更坏。

民商之间还是有竞争的,垄断程度和能力有限,盘剥程度也有限,但是,当国家垄断了市场、货源、价格时,其盘剥的对象扩大到民商和百姓。

在这种新法之下,政府官员控制了货源也控制了售卖,普通商人无论大小要做生意先要经过官员的几道审批关口。

你当了很多年的官,应该知道只要有审批,必然会有贿赂之事发生,交易费用由于贿赂官员而大大增加了。

如此一来物价上涨不说,许多商人无法经营下去,工商业凋零就是必然之事了。

你来告诉我,除了掌握交易权的官员致富之外,对整个社会和百姓又有什么好处呢?”

ps:第一章

第六十八章王安石的坚持

王安石不为所动,他的意志一向坚强,只要是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他都会坚决的走下去。

他看着云峥道:“你觉得大宋官员都如同你想的一样坏?”

云峥笑着把酒壶递给王安石,见他不接,他就对着壶嘴喝了一口酒道:“你觉得大宋官员都如同你想的一样好?”

“何以见得?”

云峥四处瞅瞅发现很多人都在看着自己,但是距离还是比较远的,就压低声音道:“我这种不在乎钱财人都能隐匿三千多亩田地故意不交税,别的官员恐怕会更加的不堪。”

王安石点点头道:“确实是这个道理,可是老夫已经派了六路巡检去各地巡视,只要发现有人贪渎,定会严惩不贷。”

云峥恍然大悟的道:“怪不得不见你的随员,介甫先生,您觉得六路巡检够吗?还是您觉得六路巡检在很短的时间里可以亲自干完天下所有知县知州要用一年才能完成的事情吗?“

王安石叹息一声道:“变法势在必行,我今日来李府,就想说服李常支持变法,即便是他不支持变法,我也想请他保持壁上观的态势。”

云峥喝着酒笑眯眯的道:“和人打交道从来就不是你的长处,你该换个人来。”

王安石鄙夷的瞅了云峥一眼道:“你和人打交道的法子也不怎么样,除了拳头就是刀子,比我能好到那里去?”

“我不用变法,因此用不着和一些不知所谓的人打交道。你想要成事,就必须硬着头皮去和那些你厌恶的人周旋。

不过我认为这是一个好事情,政治嘛。不就是你退让一步,我退让一步,大家最后找到一个合适的尺度一起去做这件事,这样成功的希望会大得多。”

王安石冷笑一声道:“变法已经势在必行,每一个条例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如何能够退让?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各自退让一步。那样一来变法条例就会毫无作用。

云峥,你的军令允许别人指手画脚吗?”

“不行,谁不尊令我砍谁的脑袋。”

“嘿嘿。老夫制定的条例也不允许别人指手画脚。”

“介甫先生,李家已经开始拜寿了,却没有人来邀请您,依我看。您还是回去吧。无故遭受这样的羞辱不值得。”

“不是有你陪着吗?人家也没有请你。”

云峥哈哈笑道:“我刚才已经去了后宅,该办的事情已经办完,如果不是看见你一个人过于孤单,这时候我早回家里了。”

王安石盯着云峥的眼睛看了好半晌叹息一声道:“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呵呵,这世间果然做事的人少,偷闲的人多,云峥。明日开封府差役会去你的田庄重新丈量你家的田亩,你是大宋少有的明眼人。希望你莫要横加阻拦。”

“果然是挑柿子捡软的捏,你是吃定了我会帮你是不是?”

“你既然要躲清闲,何不彻底的放下,一心等着宋辽之战爆发,到了那时候你也好一身轻松地去燕云十六州谋求你的王爵!”

“庞籍家的田亩清查了没有?”

“已经清查过了,庞相家中田亩之数与册簿记录吻合!”

“韩琦河北老家的田亩你清查过了没有?”

“我女婿蔡卞亲自走了一遭河北,韩公非常配合,虽有不妥,却已经改正过来了。”

“文彦博家里的呢?”

“文公不许!”

听了王安石的一番介绍,云峥笑道:“那你明日去清查吧,找个官职高一点的,好歹给我点面子,只要我的面子有了,随你如何清查。”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好,清查完你家之后,老夫会亲自去清查一下李家的田亩之数,如果和账簿有所出入,老夫定会洗却今日之耻!”

云峥笑的前仰后合,指着王安石笑道:“我以为你真的不生气呢,原来你这张黑脸也有发怒的时候。”

“杀鸡骇猴而已,必要的时候老夫也会杀猴骇鸡!”

云峥正色道:“人家李常好歹也是从二品的黄门侍郎,你这位二品的参知政事应该奈何不了人家吧……算了,当我没说。”

看到王安石掏出来一枚金牌,云峥只好改口,看样子王安石已经是打算彻底的撕破脸皮了,有了这道金牌,王安石就是师出有名,以他的性格,今天含羞忍辱的亲自登门给李老太君祝寿,算是给足了李常兄弟八人的脸面。

错过今日,云峥毫不怀疑王安石动用金牌的决心。

“你的意思是由我去告诉李常你打算用御赐金牌搞他一下?”

王安石笑道:“和军帅说话真是让人愉快。”

云峥笑道:‘如果我不是李常的朋友,我一定会躲在安全的地方看你们撕扯,也罢,被你利用一次也好。”

王安石笑而不语,取过云峥刚才喝过的酒壶,也不嫌弃嘴对嘴的咕嘟咕嘟的把剩下的残酒一气喝光,豪迈的拿袖子擦一下嘴道:“告诉李常,老太君的寿诞酒王安石喝过了。”

云峥瞅着王安石施施然的从人群中穿过,忽然觉得这个不修边幅的人确实是条汉子,且不论他坚持的事情对不对,光是他这份做事情的决心就让云峥钦佩不已。

王安石刚走出院落,李常就出现在云峥的身边一起目送王安石离开,云峥咳嗽一声道:“你要倒霉了。”

李常面色如常的笑道:“我知道,人家金牌在手,我倒霉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你知道人家有底牌,你还敢这样往死里得罪他?”

李常苦笑道:“我更害怕得罪大宋所有的勋贵。”

云峥笑了起来,好在自己的身份超然,无论自己同意王安石清查自家的田亩,还是不同意清查,都是云家自己的事情,别人都没有说三道四的资格。

李常不同,他们八个兄弟已经和大宋的士大夫阶层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了,八兄弟每人都娶了一房高门大户人家的小姐,因为联姻的关系,他们只能和那些不愿意新法施行的士大夫一起死扛到底。

说到底,他们和王安石是两股道上跑的车,永远没有合流的可能,倒是庞籍,韩琦,狄青,云峥,文彦博这些身份超然的高官,因为没有人牵绊,反倒可以一言而决很多的事情。

“你估计到后果了没有?”

“估计到了,我大概会被远窜军州,家里大概会损失一部分田土,几个弟弟的仕途暂时受挫。”

云峥惊讶的道:“你下的本钱够大的!”

李常苦着脸道:“不大如何能够脱身?”

“既然你注定要被远窜军州,不如窜的远一些,你看兰州如何?”云峥瞅着李常道。

李常奇怪的道:“兰州之地已经五年未闻金鼓之声,听说富弼的势力已经覆盖了兰州,那里非常的安全,一条途径西夏的商道就是以兰州为前驱,正在向京兆府延伸,假以时日,这条商道的末端即便是抵达开封府我也不会奇怪。”

“没藏讹庞实在是太安静了,太安静了,西夏国如今在闭关锁国,我们队西夏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

我的心里一直在打鼓,总觉得西夏人的心思非常的难以揣测,我在兰州埋下了一条暗线,需要你这种眼光毒辣的人亲自去盯着,从一些蛛丝马迹里面发现西夏人不寻常的动态。”

李常踌躇了一下道:“现在我还不能答应你,我需要进步一的印证,我此次远窜军州,如果不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建功立业的话,只要王安石担任参知政事,整个朝堂就会忘记我这个人的存在,任由我在边塞军州活活的烂掉。”

云峥叹口气道:“是啊,我也不能确定,不能确定啊。”

云峥告辞回家,不管是他还是李常心情都不是很好,王安石变法云峥可以不管,但是没藏讹庞这个人从来都没有从云峥的心头淡忘过。

东京城里多了很多牵着骆驼的西域客商,他们从遥远的西域带来了龟兹的舞蹈和作风豪放的波斯舞娘,云峥甚至还发现了一些吉普赛人的身影,买了一车上好的葡萄酿,云峥的心情更加的糟糕。

天山脚下的部族,以及吉普赛人的出现,意味着整个西域已经得到了统一,唯有如此,那些西域商贾以及波斯舞娘,才有可能穿过盗匪丛生的西域之地来到中原。

而吉普赛人的出现,说明西夏人控制的疆域已经抵达了吐火罗一带,这个刚刚开始流浪的民族只有经过疏勒河,最后从玉门关进入河西,最后途径兰州抵达东京。

看样子没藏讹庞这几年根本就没有闲着……

家里的气氛很古怪,弹棉花一样的声音从后院传出来,葛秋烟抱着云璋,秦国抱着云心,云霆和云芊芊则捂着耳朵,他们都站在花园口子上,远远地眺望里面。

云峥站在最后面踮起脚尖瞅瞅,只见自己的大闺女正缩手缩脚的弹奏古筝,陆轻盈站在一边手里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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