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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夫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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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这是大王亲自要庖厨为您准备的橘羹,您尝尝,味道一定极美。”侍婢提着漆盒入内,将一碗精致的小盏呈上。

妫雉接过,见碗内的羹汤色泽亮黄,闻着一股酸甜清香,橘子的酸爽刺激着妫雉的下颚,令她食欲激增。

妫雉用汤匙舀了一勺送到舌间,果然极为开胃,淡淡的橘子香味让她神智安稳。侍婢多起嘴来:“夫人,大王知道您爱吃橘子,去年便叫奴婢们用蜜蜡封好鲜橘藏在地窖内。奴婢今日去窖内取来,果真黄橙橙一点都没有干瘪的迹象,大王心里疼着您呢。”

妫雉啜饮着橘羹,美滋滋说道:“大王忙是忙了些,总归心里还是舍不下我的。”正得意着,宫使者却来报:“息夫人回国过蔡,欲拜望国主与夫人。”

妫雉手一抖,剩下的半碗橘羹已经跌碎在地,热热的香甜弥漫了整个屋子。侍婢吓得不敢多嘴,忙命人打扫。

妫雉问道:“大王可知晓?”

“已呈报大王。大王谕旨:国务繁忙,不得闲暇,请夫人以至亲之礼自行接待。”

妫雉这才松了一口气,直起身,眉头深锁,声气跌落谷底,颤巍巍吩咐道:“将息夫人安置在绿绮殿,好生伺候着,本夫人稍后就去。”

宫使领命退下,妫雉一阵头晕,差点跌落在榻上。

“夫人,夫人!”侍婢们惊呼,搀起妫雉。

妫雉扶住榻沿,面色严肃,低低道:“把前日做好的新衣裳拿来。来人,替本夫人理妆。”

该来的事情,躲是躲不掉的。

28。望河楼之宴

妫雉装扮得极为富丽皇堂,嵌满金线的衣裳带起一阵光,使妫雉的肌肤看上去越发通透均匀,气色甚佳。

妫翟一路颠簸,疲倦不已,比起妫雉的精心修饰反而平淡朴素了些。但是无论妫雉如何用心,依然遮盖不掉妫翟自带的风韵。

瞧着那眉间带着一点粉红的美人,绿绮殿的的奴才们一个个呆若木鸡。天啊,这世上还有这么美的女人,像是一株三月的桃花受了春雨的滋养,在阳光下呈现出醉人的美态。他们没有见过这么分明的眉眼,这么动人的笑容,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甚至没见过这么窈窕匀称的身材。

妫翟站在妫雉面前,那份恬淡飘逸竟把妫雉衬得无比俗气。奴仆们曾为妫雉的样貌惊叹,如今却被息夫人的气韵折服。

妫雉心头升起一阵妒火,看着呆呆傻傻的奴仆,横眉斥道:“本夫人再三叮嘱,不可怠慢贵客,你们只当耳旁风,绿绮殿管事的在哪里?”

站在大堂壁柱后贪看妫翟的宫婢这才慌忙站出来,跪在地上请罪:“奴婢知错,夫人饶命。”

妫雉冷笑,扬眉一挑,骂道:“失我国礼,损我邦交,岂能容你。来人,拉下去勒死丢出宫外!”

卫兵们上前拎起跪地磕头的绿绮殿管事往宫门外拖。妫翟连忙拦下:“姐姐别气,奴才们不知事,打他们一顿就是了,你怀有身孕,犯不着气着自个儿,不如饶了她,权当荫护儿孙吧。”

妫雉听着这话,心里极不痛快,心道:我怎么使唤奴才倒轮到你来教了么?如今打扮得不入流倒还来争艳,在她的地头倒充起好人来。

不过她面上不是这样,而是笑得亲切温暖,道:“息夫人替你求情,那便饶了你一命吧。我们姐妹在宛丘还没有聊够,妹妹既然到了我这里,那便多待些天,也好陪我消消乏。你姐夫这段日子有些忙,等过几天你也见见他。这绿绮殿里的奴才要是有伺候不周到,只管告诉我。衣食用度有什么缺的不舒心的,也只管叫人置办,到了此处就当是到了自家一样。咱们如今都长大了,就不要再扭捏置气啦。”

妫翟对妫雉的热情感谢不已:“姐姐待我这样好,妹妹没有不舒心的。天公不作美,倒成全我和姐姐的情分了。”

妫雉“哎哟”一声,摸着肚子笑道:“你瞧你小外甥,一天到晚闹个不休。也罢,你旅途劳顿,不如歇着,我稍后过来看你。”

妫翟上前扶着妫雉,客气说道:“姐姐也去歇着吧,一来就搅扰了你静养,真是过意不去。”

姐妹二人反复寒暄之后,妫雉才离去。星辰望着妫雉蹒跚的背影纳罕道:“从前见她哪一次不是飞横跋扈,如今做了蔡夫人当真是不同些了,倒也说得出这些客客气气的话。”

妫翟道:“从前她不过有些子任性,那也是王叔婶子的宠爱。如今她掌管蔡侯的家事,事事要自己留个心眼,自然不会再那么表露骄狂。我倒是有些不安,上回在宛丘她一番肺腑之言跟今日一样恳切,只不过也不知为何,今日她说话总是不敢瞧着我的眼睛。可能是我自己多心了吧,一个人的性情变得太快,总有些不太习惯。长姐如此,她也如此。”

星辰安慰道:“都是奴婢多嘴,惹得主子伤心神。要说一年大二年小,人岂有不变的道理。反正我们又不会赖在蔡国,等这几日雨停了,天晴准了,咱们立刻就走。”

妫翟看了一看四周,叫星辰屏退奴才,悄悄道:“我还是想见蔡侯一面,不仅是为我们路途的安危,是为了御寇啊。”

星辰叹道:“主子,您自己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还想方设法地顾全他。他倒蒙在鼓里稀里糊涂呢,怎不叫人干着急。”

妫翟头一阵阵疼:“怎不是?御寇再这样大意,恐怕没有子款,也有其他用心不良的人取而代之。敬仲叔叔如今也谨慎得很,若不在蔡国给御寇铺条道,将来性命堪忧啊。”

星辰道:“可是若真是子款设下奸计,蔡侯不一定会施援手,您也不是不知道枕头风的厉害。那蔡夫人难道不救自己的亲兄弟吗?她如今可是子嗣在握,前途光明啊。”

妫翟蹙眉,苦笑道:“这也是我要见蔡侯一面的原因。哪一个着眼于大局的诸侯,会将他国流亡的世子拒之门外?蔡侯能纳郑世子姬突,便也能纳御寇。只是,我必要亲眼见着他才敢冒险。你去将行囊中最珍贵的礼物挑拣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星辰点头,挑了一只小巧的红玉璧,两匹息国的罗香软丝织成的湖黛锦帛,一对耳尊酒盏。妫翟看了看,挑中了湖黛锦帛:“我虽代我主拜见,到底一妇人,玉器酒器皆非礼,倒是这湖黛锦帛赠予他们夫妻较为相宜。曾闻蔡桓侯薨逝于热痰惊悸之症,上回送给敬仲叔叔的水玉(今中草药息半夏的古名)还有剩的吗?”

“似乎那小包袱里还有些,都是用头醋洗过后晾干的。”

“你且用两方好帕子把这两样都包好,不要苛待了咱们息国的好东西,折了主上的颜面。”

蔡国内宫,妫雉将华丽的外袍脱下来,把奴仆们赶得远远的,一个人对着窗外发起呆来。她听到丈夫对“小姨子”不关心有些欣慰,妫翟长得如此漂亮又太会来事,即便不是献舞心里深藏的那个人,恐怕也会被她勾走魂。

但是一个跟着丈夫的秘密生活了很多年的女人,怎么也压制不下好奇心。她非常急切地想知道献舞心里藏着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妫翟?如果不是,那妫翟能不能代替献舞心里那个女人的分量?如果不能,那个女人到底要多美才能让献舞对她和妫翟孰视无睹呢?

妫雉心里乱纷纷的想法一刻也停不下,纷纷扰扰之后,她却想到了子款的书信。

如果,妫翟被丈夫看上,或者她就是丈夫心里的那个人,妫翟又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失足失德,为息国与息侯所不容呢?

妫雉望着自己的肚子,心道,如果把妫翟藏起来,供着献舞赏玩……

种种危险的念头升起,妫雉被自己惊得目瞪口呆。不行,不行,不管妫翟是不是那个女人,她绝对不能让妫翟见到丈夫,早早地款待了,恭送出去,子款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劳神去吧。

妫雉想到这里才算是轻松了一些,把华丽的衣裳收起来,换上了常服。然后叫来奴才,决定在蔡国最美的观景点望河楼摆开宴席。

星星点点,一月如钩,蔡都华灯初上。妫雉打发了一群标致伶俐的模样丫头到绿绮殿请妫翟到望河楼。

“望河楼?这名字倒也新奇啊。”妫翟没有逛过蔡国,猎奇之心大起。

“回息夫人,这是咱们大王夫人最爱去的地儿。您有所不知,望河楼建在河畔,河中种满了各色芙蕖。夏日赏玩,最是美妙。可惜现下还不到盛夏,不然夫人一定赞不绝口。”

“姐姐调教的丫头就是乖巧玲珑,不像本夫人带的那几个笨丫头,成天冒冒失失,不是跌个盘儿就是打个碗儿,做起活来不见动静,败起家来倒是起劲儿了。”

“息夫人好是风趣,不是奴婢们灵巧,只是夫人您宽厚不计较罢了。”

宫婢领着妫翟拾级而上,来到了一座高楼之上。妫翟站在高台之上,嗅着荷叶清香,荷叶上盛着的水珠在月光的眷顾下如托着一盘珍珠,碧绿的荷叶托着晶莹皎皎的水珠,可爱之极。院前种着两棵合抱的梧桐,细腻光滑的树干上是斑驳的花纹,雅致非凡,往上一瞧,枝叶拥抱,有连枝之势。庭中两株合欢也开满了白花,在灯火下宛若美人婷婷袅袅。

“翟儿,快进来坐。”妫雉站在檐下唤妫翟。

妫翟这才回过神来,步入内殿。内殿的装饰淡雅悠然,琴在左,弈在右,满架的书简倒有些脱离红尘的志趣。

“姐姐,刚才瞧见庭院里种着梧桐竟有连枝之势,想来蔡侯与您夫妻和睦才让这树也通了人性。”妫翟戏谑。

“哪里,妹妹不要取笑我。不过,这几棵树倒真是我嫁过来的那年,蔡侯亲手栽种的。不过是几株树罢了,无甚稀奇。”

“国主们疼爱妻子的方式都有些异曲同工呢。我主知咱们主子最爱桃花,便在后庭种了满满一林子。”星辰说。

“要你多什么嘴!”妫翟嗔道。

妫雉不自觉哂笑,将妫翟的酒杯斟满:“这是去年酿好的梅子酒,藏在窖内一整年,散去了冲味,净剩了这些清甜甘醇的汁水,你尝尝。”

妫翟接过,小口饮下,赞道:“果真妙品。这样奇巧的制法,怕是只有姐姐才想得出来。”

妫雉甜蜜一笑,娇声道:“我原不爱这些,是你姐夫从别处听来,一时技痒就学着酿了些。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如今饮惯了还真有些离不了口。”妫翟不再回话,而是悄悄思量起蔡侯来,这蔡侯是个风雅之人。

妫雉也闭了口,有些懊恼自己,莫非是中邪了不成,怎么一口一句地提起丈夫来。

妫翟想着御寇的事,试探地问道:“这么好的景致,蔡侯怎没有陪您过来?”

妫雉脸色一变,笑容僵住,眼睛闪了几下,别过脸慌乱回道:“你远道而来,原本应当见你一面,只是好不凑巧,近几日国内事务繁琐,他抽不开身。”

妫翟浅浅一笑,对于妫雉的闪避有些不解,不过碍于是他们夫妻的内情也不好过问,道:“国政要务乃诸侯之责,姐姐不必挂心。这里是一点小玩意儿,送给姐姐姐夫赏玩怡情,希望不要嫌弃才是。蔡侯面前,烦请姐姐代为转达我主息侯的问候。”

妫雉接过礼物,寒暄道:“妹妹来看我已经是莫大的好处了,何须这样外道。只管放心,你姐夫也叫我问息侯安呢。”

两个心里藏着心事的女人,越是极尽亲密,极尽热络,感情便越往虚假上奔去,到最后无话找话和无话可说,沉默就胜过一切,姐妹二人都想拣些话说,却不知从何说起。三五盏酒一过,妫翟有了些醉意,望着满桌的菜肴胃里翻一阵恶心,然而妫雉却兴致高昂,没有离席的意思。妫翟心里暗暗叫苦。

月牙东升,树梢的嫩芽在黑暗中悄悄生长。望河楼外的石板路上,蔡献舞与近侍正漫步而来。

“大王,夫人正在楼上设宴款待息夫人呢,您要不要移驾内殿?”

蔡献舞没好气说道:“一早就听说了,寡人不想去,免得见她炫耀尊贵的模样。”

近侍不解道:“既然您不吃宴席,为何要到此处呢?”

献舞拍了一下近侍的脑袋,有些愠怒地说道:“这蔡国疆域到底是寡人的还是她的?寡人不去吃酒难道连这里的景也赏不得?”

“奴才多嘴,奴才该死!”

“去,将木兰舟弄好,寡人要在这芙蕖新叶之间赏月。从早忙到晚,只有这刻清静。”

近侍将一叶小舟摆弄好,献舞登上了船。

“大王,奴才不明白,这南蛮子喜欢的玩意儿都是些不入流的,您怎么也跟着喜欢呢?”

献舞倚靠着雕花栏杆叹道:“那不过是世人自欺的谎言罢了,寡人觉着不错就是不错,谁爱管它入流不入流。他们都说着风凉话,哪里知守住祖宗家业的难处?南蛮子手里的好东西,又岂止这木兰舟?恐怕还有楼车矛戈呢!”

近侍摇着桨橹,劝道:“大王不是要来此处寻清静的吗?怎地又来想这些国政大事呢?”

献舞笑道:“正是,不如笛音一曲解解烦闷。”献舞正要将笛凑到唇边,却听着一曲悠悠的琴音从望河楼的高楼上传来。

献舞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越听越不可思议。

“快,寡人要上岸,移驾望河楼内殿!”献舞兴奋地站起来。

近侍不明所以,只能遵命行事。献舞嫌奴仆手脚太慢,自己划桨。河湾的水花溅湿了鞋履和佩带,献舞全然不顾,飞快跳上岸往望河楼上奔去。

“大王,您慢点!”近侍辛苦在后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妫雉正悠然品酒,忽闻一声急促的报讯:“大王驾到!”

妫雉忙起身迎接,献舞却已经急冲冲走上台阶,看也没看妫雉一眼,只严肃嚷道:“适才何人抚琴!”

妫翟歇手,垂首低眉,款款上前施礼:“见过蔡侯。”

当那张姣美如月光般的脸抬起来,眉间的一点粉红惊呆了蔡侯。献舞只觉头晕目眩,后退三步,看向妫雉。

妫雉有些惊诧,但也没有多想,赶紧上前扶住丈夫,快嘴介绍道:“这便是臣妾娘家妹子,息夫人。”

献舞却轻轻推开妫雉,定定走到了妫翟面前,缓缓开口:“遥夜如水,红尘千里,斗酒彘肩,快哉乘风,明日何须晴?晓陇云飞,斯人西去,年年旧春,桃园谁记?”

妫翟俏皮一笑,回道:“罢也罢也,来日仗剑,翩然绾发,英雄莫问名!兄台,桃园一别经年,想不到您居然是蔡侯,失敬失敬!”

妫翟轻松自在的笑容却如利刃刺痛了蔡献舞的心。他为她朝思暮想,日夜苦闷,她却淡淡一笑,似乎并不记挂于心。

“息夫人?你居然成了息夫人?”献舞笑得苦涩,含恨悲叹,“我心有卿,奈何卿本无情!”

妫翟被献舞这样直白的话吓到了,睁着墨黑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故人。重逢得太突然,她不知如何应对,然而蔡侯却说出了这样不顾体面的话,让她有些生气。

“姐姐,姐夫看来的确是累坏了。”妫翟绕开身,让出道,垂着眼睑,不多看献舞一眼。

此刻,妫雉的心被击得粉碎,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原来,妫翟真的就是那个女人!但是她不能放弃自己的尊严,忙笑着叫近侍搀住蔡侯,解围道:“可不是,妹妹不要见怪。快扶大王坐下。”

献舞落座,饮了一杯酒,才稍微能克制激动的情绪。但他无法控制自己不看妫翟。这些年过去了,他深爱的女人不但没有被繁琐家务摧残容颜,反而像一颗新桃由一点嫣红变得香甜饱满。那一双清澈淡然的眼睛和眉间一点香魂一如从前那么飘飘如仙。

息夫人!闻名于诸侯间,才貌无双的息夫人原来是她。女公子原来是这个女公子,妫雉的妹妹,这样一个只应该天上有的女人,我怎么就和她失之交臂了呢?

献舞又饮了一杯酒,想起当年洞房之夜的失望,那种锥心刺骨的痛那么清晰地传来。他恨老天爷,为什么让他遇见了她却得不到她!

“素闻息夫人容颜绝俗,今日再见果真名不虚传。来,这一盏且敬你我旧日之谊。”献舞举杯,眼中含泪,嘴唇带笑。这藏不住的悲苦,掩不了的深情,让妫翟为难。

妫翟只能举杯,解释道:“昔年不谙世事,胡乱羡慕英雄豪杰之谊,若有冒犯得罪之处,还请姐夫原谅。”

献舞哈哈大笑,不作回应,自顾说道:“来人,将院里的合欢花采最好的下来,寡人要赠予息夫人。”

妫雉心一紧,紧紧握住婢女的手臂,冷汗从鬓角滚落,砸在地上。而再看妫翟,她居然有了愠怒之色。

29。献舞的疯狂

妫翟柳眉紧蹙,起身走下宴席,亲手去合欢树下摘下一朵合欢花,将花簪在妫雉的发间。用含有警告的眼神看着蔡献舞,彬彬有礼地回道:“姐夫训诫,小妹谨记。姐姐雍容大度,一片真心,小妹回国之后定要改改小性子,勤践妇德,希望也能像姐姐与姐夫这般琴瑟和鸣,安乐无忧,不负这合欢的呈祥之意。”

妫翟的一番辩驳,令献舞无言以对,只能再饮一杯酒,指着院里的梧桐,道:“莫非你不喜欢花,喜欢碧叶?”

妫翟从容抢白:“小妹的确心爱梧桐,皆因梧桐乃坚贞之木,只存一心。”

献舞的酒杯停在唇边,怎么也没有力气将那一口酒送到喉间,心里藏着的话像是野马脱缰,冲口而出:“你为什么要对那弹丸小国的息侯存着坚贞?他凭什么拥有你!让你这样谪仙样的女子被他这个俗人玷污!他根本就不配!”

妫翟听着献舞辱骂息侯的话,脸色冷如冰霜,斟满一杯冷水毫不犹豫泼在献舞的脸上:“蔡侯饮多了,醒醒酒吧!”说罢向妫雉施礼,没有给献舞更多时间,起身告辞:“姐姐,我有些乏了,想先歇着。”

妫雉从惊悸中回过神,无力地点头。献舞站起身,冲着妫翟的背影叫喊:“你怎可以如此狠心!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苦!”

绿绮殿内,妫翟卸下钗环,对献舞的失礼憎恨不已,满腔怒火不知从何抒发。星辰却怨念开来:“蔡侯怎能这么无礼,竟口出狂言,辱骂我主,还骂您狠心。当日他神秘消失,也没留个什么承诺,也没再来芦馆找过我们。主子您前途不明时,他屁都没有放,好意思说您无情!难不成要主子您等他,他也太瞧得起他自己。今日蔡夫人还坐在那里他就敢这样放肆,当真是不要脸!”

妫翟深吸一口气,打定了主意:“好了,不要再骂了。咱们今晚养好精神,明天一早就走。”

妫翟躺在黑暗中,闭着眼,眉头却皱起万千沟壑。记忆回到十七岁那年的春天。她与他相逢时的确推心置腹,快乐默契。他潇洒俊朗,风度翩翩,更知怜香惜玉。在此之前,她对男人没有什么想法,他的出现却成了她青春期里最深的烙印,原来男人也可以这样美好。此后,他在桃树下仰望着她的眼神,总会在她失意的时候不可遏止地浮现。一种淡淡的惘然总会油然而生,让她不自主地去将他与所有男人比较:如果是他,会怎样呢?

可是,他从来就没有说过他是谁,没有说什么时候再来。她等过了豆寇花季,他再也没有出现。她以为他是洒脱的,是偶然的,是可遇不可求的,于是便遵守着那种默契,不在乎他是谁,不再挣扎,直到学会平常心。

她哪里会想到,若干年后他们还会再见,他竟然是她的姐夫。而他也失去了从前的谦和有礼,居然这样无礼轻佻狂纵。

息侯的笑脸慢慢浮上来,妫翟更觉得息侯的情意弥足珍贵。那种不顾自身困顿的好,谁也给不了,她誓死不会辜负。想到此,妫翟获得了信心,不再想蔡献舞的无礼,慢慢沉睡。

月悬天中,妫雉对着窗棂,任泪一遍一遍地洗刷着脸。千辛万苦营造的幸福就像一面精致无瑕的冰跌落在长河之中,无情地消失。

往事像是洪水淹没了妫雉的心,令她无法呼吸。献舞从来没有在天色明朗的时候来过寝室,总是在更漏滴尽的深夜不耐烦地躺在她身边。他不与她说话,不正眼瞧他,只把一切金银玉器像是运货一样塞满这间昏沉的屋子。偶尔伏在她的身上挥汗如雨的时候,却喃喃念着:“桃花,桃花……”折腾尽了力气之后就倒头睡下,天色不亮就起身不知去了哪里。

她从来没有见丈夫对她笑过,哪怕是敷衍的笑容,永远只有冷冷的眼光与不耐烦的厌弃。她一个人守着这华丽的宫殿,却像是坐着监牢一样。

她如履薄冰,小心讨好,私底下打探那个女人的一切消息,疑似的妫翟嫁到了息国。丈夫虽然心有念想,却总学会了屈就现实,不做逾矩之事,他们已有了儿子,现在她又怀上一个。

只是,这样稍有安慰的生活,被妫翟打破了。怎么就真是她呢?她到底有什么好?狄蛮血统,烧伤了的额头,还有那自诩不凡的嘴脸,怎么自己的丈夫就那么沉醉入迷呢?

妫雉心里千头万绪,怎么也理不清。

献舞带着一身酒气,闯进来,一句话不说,上前捏住了妻子的下颚:“你,你为何从不提起你还有个妹妹?你是不是知道实情,故意瞒我?还是,当年你嫁给我,根本就是动了歪脑筋!”

妫雉疼得直掉泪,面对献舞的追问,期期艾艾反驳道:“大王,臣妾冤枉!臣妾嫁给您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妾并不知道你与翟儿妹妹相识。”

献舞看着妻子,手松了力道,颓然坐下,像是一枝枯木。妫雉摸着下颔,只觉得火辣辣的疼,悄悄照了下铜镜,瘀痕毕现。妫雉知道丈夫不重视她,却没有料到能因为妫翟的一面之交,就可以对她这样动粗,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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