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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4,帝星升沉-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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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南边来的贡使?”

众人立刻拿眼来看左懋第。左懋第不由一惊——这是一句极不礼貌的话,虽只短短的八个字,却有两处不能让人接受,一是他只称“南边来的”,而不称“大明国来的”;二是他们是来犒劳盟邦的,或者说是来送谢礼的,感谢清兵帮大明赶走了流寇,而不是什么“贡使”。堂堂大明,怎么能向原来的守边小夷“进贡”呢?再说,对方在堂上坐着,自己却在堂下站着,这不是在受审吗?

但处此突发情形下,他又无可奈何,看此人排场,单凭这大队卫士,谅来也是个人物。只好上前一步,先驳正他的问话道:

“本人乃奉大明国弘光皇帝陛下之旨意,前来致谢清国的,称劳军使可,称议和使也可,称贡使则大不可,请问阁下何人,有何贵干?”

矮个子一怔,马上说:“我们是何人,是你能问的吗?”

这是什么话?左懋第正要驳他,堂上端坐的那人却笑了笑,用较为平和的口吻说:“何物弘光,我们怎么不知道?”

说着,他又问左右道:“你们可曾知道?”

左右皆说:“我们从未听说过。”

左懋第明知对方是在侮弄他们,但仍忍气吞声将福王被众臣拥立的过程,向堂上这人说了一遍,话才说完,堂上这人竟质问道:

“弘光之立,可奉有崇祯遗诏?”

左懋第不慌不忙地回答说:“崇祯皇上殉国,事起仓促,哪能事先立下遗诏?眼下太子及永、定二王不知下落,今上为神宗嫡孙,论序当立。”

堂上这人一听,竟哈哈大笑道:“想当初流寇犯阙,北京危急,你们在南边不发一兵一卒勤王,却像老鼠一样藏在洞中;眼下崇祯殉国,并无遗诏,你们却不顾大仇未报,逆贼未擒,擅立皇帝,你们不是开口闭口就说正名吗,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难成,这个弘光,分明是个乱臣贼子,你们所奉为乱命,还有什么脸称使者?”

左懋第没料到这个夷人居然如此善辩,正要据理驳他,一边的马绍愉却先开言道:

“要说名不正言不顺,应该是你们夷人,你们乘人之危,深入内地,擅踞禁中,窃攘神器,应及早退兵,才是上策。”

旁边的矮个子一听,不由指着马绍愉的鼻子大声喝道:“胡说,我们是乘人之危吗?我们可是你们的平西伯痛哭流涕请来的,这北京城是我们从流寇手中夺来的,流贼也是我们追到陕西去的,要说名正言顺,再也比不过我们了。试问,当流寇肆虐时,你们却坐视不救,眼睁睁望着那个崇祯皇帝去自杀,这又该当何罪?我们为你们代为剿灭流贼,你们不好好谢我们,却私立弘光,这又该当何罪?”

第227节:6  凌逼南明使者(3)

左懋第说:“当时大江阻隔,消息迟缓,就在我们史阁部闻讯后,正欲督师讨贼时,神京已经沦陷了,怎么能说是坐视不救?就是眼下,我们奉旨前来,也是要与你们商量,要在万寿山觅一地方,重新厚殓先帝。”

堂上这人又冷笑道:“哼,流贼与我们并无仇恨,我们是本着守望相助之义,才来帮你们剿灭的,你们的先帝也已由我们代为埋葬了,岂用你们这时来厚殓?眼下流寇仍然猖獗,你们不去剿灭,却来这里饶舌,真是恬不知耻。若不取消帝号,便是天有二日,这就怪不得我们要来讨伐你们了。”

左懋第说:“怎么能怪我们不剿流寇呢,使者此行,就是要与你们联合,共同剿灭流寇的。”

堂上这人说:“剿灭流寇?流寇马上就要被我们消灭了,眼下江南百姓,正仰望王师,不日我们大军就要顺承民意,去解民于倒悬。”

边上这矮个子也说:“对,别再多言,我们马上就要兵发江南,就让那个弘光皇帝快快投降吧。”

左懋第闻言吃了一惊,他已看出这两个人有些来头,且决非等闲之辈,得认真对待,不由说:“什么,你们还要南下?我们大明何曾亏负你们女真人,你们赖在北方不走,放着流寇不剿,反要打过长江去,这不是无理犯边吗?”

矮个子哈哈大笑说:“无理犯边,这是什么话?古人说得好,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大明的江山,也是朱元璋从蒙古人手中夺来的,我们女真与蒙古是兄弟,难道不能让我们夺回去?你们姓朱的坐江山也坐了二百多年了,也该让我们爱新觉罗氏来坐坐了。”

左懋第说:“我们太祖起兵,是因蒙古人无道,残害百姓,眼下大明皇上并无失德之处,怎么能容你们取而代之?”

堂上这人说:“哼,你们忍令崇祯自杀,坐视不救,其罪一;没有遗诏,擅立福王,其罪二;诸将拥兵,残害百姓,诸臣相攻,各立门户,其罪三。有此三罪,人神共愤,王法所不能容,我们整顿六师,发兵讨伐,真正是上承天命,下顺民心,你们快投降吧,投降免死。”

说着,拂袖下堂,准备离去,左懋第赶紧拦住他说:“请问,你们安排我们几时觐见你们的大汗,几时递交国书?”

那人止步,望着左懋第连连冷笑说:“什么大汗,应称大清皇上;什么国书,只能称表文,称奏章,你这人一点规矩也不懂,还充什么使节?”

说着转身就走。他这一走,那个矮个子马上凶相毕露,说:“你们的贡物呢?快快如数交我。”

左懋第心想,既然清廷如此不讲理,我们不能将金银交与他们,但处在这种情形下,不交能行吗?他望了陈弘范和马绍愉一眼,他们也正惶然无计地望着他,只好说:

“我再说一遍,是礼品而不是贡物,既然有旨交与你们,我们当然会交,但要见过你们的大汗,递交了国书后才能交礼品。”

矮个子怒声道:“还在说大汗,告诉你们,眼下我们大清的皇帝尚在盛京,当国的是摄政王,摄政王有旨,我们不承认什么弘光朝廷,你们可将贡物交与我,【炫|书|网】然后滚出北京。”

说着,手一挥,手下的兵丁便走向庭中装着金银的车辆。

左懋第此时仍不想和他们彻底翻脸,只好走上来,指着其中一口木箱说:“此中有白银三千两,是犒赏蓟国公吴三桂的,你们不能拿走。”

矮个子哈哈大笑说:“我们大清待吴三桂恩重如山,他连你们的面也不肯见,岂要你们的银子,你们也太小气了,我们封吴三桂为平西王,你们却只封他一个公,他岂在乎这个公呢?”

说着,对旁边的一个官员下令道:“统统带走。”

这班兵丁上前,不由分说便要将大车赶走。左懋第一个护卫欲上前拦阻,被左右一推,竟推出好几丈远。于是,三个使节就眼睁睁地望着金银及缎匹被拉走了,连收据也没有一张。

第二天,大队清兵涌进鸿胪寺,宣布摄政王旨意说,贡使不宜久留京城,你们必须立刻回去,传语弘光,宜识时务,削号归藩,肉缚请降。不然大兵到日,小小金陵,玉石俱焚。

第228节:7  小皇帝的恶作剧

说完,便有兵丁上来推搡他们,他们就被押着,仅带着个人行李,狼狈地走出北京城。

左懋第一行才走到沧州,副使陈弘范就叛变了——他上书摄政王,建议扣留左懋第和马绍愉,由他一人去江南招降福王。多尔衮接受了他的建议,传旨将左懋第、马绍愉扣留,放陈弘范一人回南。

这以后,豫亲王多铎下江南,迅速灭亡南明,左懋第终因不肯降清而被杀,这当然是后话。

7 小皇帝的恶作剧

大清国终于迁都北京城了,这一切全是由多尔衮安排进行的。

紫禁城的修复虽尚待时日,但多尔衮认为,国事蜩螗,他无法两头兼顾,所以,不能等到完全修复后再迁都。八月初,他终于下旨,命内大臣何洛会统兵为盛京留守,盛京随扈各王大臣及六部九卿官员人等,一律作好迁往北京的准备。这时,钦天监择定八月二十日乙亥为黄道吉日,于是,在这一天,大清的顺治皇帝在两宫太后、各王大臣贝勒、贝子的陪护下,从盛京起驾了。

小皇帝福临对终于能进行一次长途旅行感到非常高兴,尤其是听皇额娘说,去的地方是无比美丽的中原,那里的人很多很多,地方好大好大,从此,他们就要告别寒冷萧瑟的东北,去那花花世界南面称孤,他虽不明白自己的身价,不清楚南面称孤的意义,但能到外面的世界走走他就高兴。

他乘坐的是六匹马拉的御辇,陪同他的是皇额娘孝庄皇太后。但他仍不时跑到他的大伯代善的车上去,代善乘坐的车虽没有御辇宽敞、豪华,但坐在大伯的身边,小皇帝自觉能得到很多知识。在御辇上,他指着外面的景物问皇额娘,或是到了一处城镇问到了哪里,皇额娘十有九回答不上来,或说不出所以然;但大伯却有问必答,不但能说出这些关隘险要的地名,且能说出有关此地的故事,说,为了夺取这处地方,皇祖努尔哈赤或皇父皇太极曾经花费了好多心思,且战死了好多八旗健儿。

小皇帝对这些故事很感兴趣,听得很认真,每听完一个故事,他总要问道:这些地方眼下属不属我们大清管呢?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便哈哈大笑。代善趁机诱导他,说这些地方来之不易,你今后执掌政权后,一定要珍惜它,不但要爱护这里的百姓,且要认真考核这里的地方官。小皇帝虽对“执掌政权”的含意不甚明白,但总是认真地点头。

就这样,一路款款行来,走了一月光景,他们终于要到达目的地了。这天,车队经过一处大城镇,那里的城墙虽不及山海关的高大,但熙来攘往的人,却比山海关要多得多。

前一天,小皇帝便从大伯口中得知,这里是通州,距北京城不到一天路程,他牢牢记在心里,今日一见,京畿果然气象不凡,不但人多,就是两边的店铺也比关外气派。过了一条大河后,只见前面扎起了一座十分雄伟高大的彩牌楼,两边的大路上,到处是全副武装的兵丁,或三五步站一个,或一小队一小队在路边巡逻,神态都极其严肃紧张。

车队走近城门时,只见前面拥上来一大群红顶子官员,为首的,正是睽违已久的十四叔多尔衮。

小皇帝一见多尔衮,立刻有了几分戒备心理。在众多的伯伯叔叔中,小皇帝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十四叔,因为他在小皇帝面前总是扳着面孔,开口便是教训,只能这样,不能那样,不是要查他写的字,便是让他背书,口气严厉,从不假以词色。小皇帝想,好容易盼到这个十四叔离开我了,想不到才过了几天轻松日子他又出现了,北京虽是个好地方,但这个十四叔若时刻出现在身边,便是有天大的乐趣也没有心思了。所以,他一路上就在想,到了北京后,可不能事事受这个十四叔挟制,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看看离十四叔越来越近了。众臣面前,皆有一块小小的毡子,那是供跪拜用的,代善早已交代过他,此番十四叔为夺取中原,立下了大功,没有这个十四叔,他们便不能来此地,所以,见了十四叔后,应该先传旨免跪拜,且要多说几句慰勉的话。小皇帝一一记在心中,却并不想照办。

第229节:8  二王掣肘(1)

此刻,他望一眼身边的皇额娘,孝庄太后此时正在攀帷观看两边的街道,没有发现多尔衮已率众臣迎候在道旁。于是,他忍住笑,端坐车上,不发一语。

一边的多尔衮也在寻思。早在新皇帝登极时,他和济尔哈朗、代善就已蒙恩上朝免跪拜,今天,他本可不跪,但望一眼城厢两边,只见焚香恭迎的百姓成千上万,心想,众目睽睽,万民仰视,这可不是一般的日子,是大清皇帝第一次出现在新的臣民面前,自己作为摄政王,应该率先垂范,让这班新归化的汉民,一睹大清皇帝的威严,让他们知道对皇权的敬畏,只有皇上传旨免跪,我才能不跪,如果小皇帝不传旨免跪,还得委屈自己——只可惜来时没有想到这层,连毡子也没有准备。

然而,眼看车队已近,却仍不见小皇帝传旨,跟在后面的代善不由着急,可此时此刻,代善又不可能跑到前面来请旨。代善的苦衷多尔衮不能理解,此刻他只想,这是怎么搞的呢,按说,这事代善应该早有安排的,一定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他心中有气,可又无可奈何。

眼看身后的大臣们都已跪下去了,他也只好跟着跪了下来,朗声奏道:“臣多尔衮,恭请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及皇上万福金安。”

直到这时,小皇帝似乎才明白过来,他一掀车帘,露出那个满脸稚气的娃娃头,竟连连挥着手,喊道:“免跪免跪!”

可此时此刻,多尔衮已拜倒尘埃,且一连磕了三个头了,听了这道恩旨,真有些哭笑不得。这时,小皇帝终于开金口、动玉牙了,但故意拉长音调,从从容容,把平日学的一些用在谕旨上的套话背出来:

“朱明失德,内乱频仍,流寇蜂起,凌逼至尊。多尔衮奉旨入关,救万民于水火,仰赖昊天眷佑,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在天之灵,终于成此大功,虽说众将士用命,艰苦备尝,但多尔衮知人善任、宵旰忧劳,功不可没——”

孝庄太后此时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见多尔衮和众臣仍跪在黄天焦日之下的黄土地上,静听纶音,心有不忍,乃于一边悄悄拉了儿子一下,小皇帝这才把后面的话省下来,换了个口气说:

“十四叔,您辛苦了啊,辛苦了,快起来吧。”

多尔衮终于“谢恩”,并站了起来。这时,礼亲王代善和郑亲王济尔哈朗及诸王、贝勒、贝子已从后面车上下来,一齐拥到了前面,待小皇帝传过旨意,车驾继续向前,代善和济尔哈朗便走上来,拉住了多尔衮的手,代善先是一脸的歉意,摇了摇头说:

“十四弟,没办法,二哥我启沃无方。”

代善此说,显然是指小皇帝没有传旨免跪拜的事。多尔衮嘴角挂着一丝笑,他掸了掸膝盖上的灰尘,宽仁地说:

“没什么,没什么,我倒是觉得福临一天比一天懂事了。”

接下来,相互道乏。多尔衮此时显得异常严肃,说:“二哥,这半年的罪,可让人受的,十四弟我是巴不得早一天卸担才好。”

代善一怔,不由与济尔哈朗对望了一眼,说:“这个二哥能理解,二哥常和郑亲王说,真正亏了十四弟,他不愧是个全挎子,文也文得,武也武得,要不然,哪能到今天这地步呀。”

多尔衮双手一拱,朝天一揖,只说了三个字,道是:“再说吧。”

然后不再作声,翻身上马,紧跟在车驾后,向北京城进发。

代善一怔,只好和济尔哈朗同时上马,追了上来。

 8 二王掣肘

顺治皇帝终于由正阳门入宫,进入已修复的乾清宫,多尔衮处理公务虽仍在前面的武英殿,但入夜则回到他的私第——紫禁城边上的南池子。

一连好几天,多尔衮都进宫伺候皇帝。

先是行定鼎登基之礼;接着,护车驾至南郊,祭告天地,读祝文,宣告正式即位,仍用大清国号,顺治纪年,并颁布明年的时宪历;接着,封孔子的第六十五代孙孔允植衍圣公兼太子太傅,其余孔允钰、颜绍绪、曾闻达、孟闻玺——四配的后裔,仍袭封五经博士,此事在皇帝动身的第二天,即八月二十一日孔子诞生日便宣布了,这是正式用皇帝名义颁发诏书;接着,又奉皇帝于皇极门颁即位诏,宣示全国,共有五十五款,如:加封功臣;察叙降顺的文武官绅;除十恶以外,赦免十月初一以前的所有罪犯;加恤出征的将士,赦弁兵隐匿无主财物罪;凡地亩钱粮,俱照前朝会计原额,自顺治元年五月初一日起,按亩征收,凡加派辽饷、剿饷、练饷等苛捐杂税,悉行蠲免,直至山陕军民,“昔被流寇要挟,今悔过自新者,概予赦宥”;并禁土豪重利放债,等等等等。

第230节:8  二王掣肘(2)

这些全是多尔衮安排好的,连祭天地的祝文,也是他令前明大学士冯铨撰写好的,只等小皇帝来后,用他的名义发布——人情留给小皇帝做。当多尔衮把这些一一送达小皇帝面前时,小皇帝此时当然看不出明堂,亏孝庄太后明理,她看到加恩有功将士的条文中,没有多尔衮兄弟仨的份,不由说:

“这怎么行呢,论功劳,十四叔第一,他虽自己不能加恩自己,你可不能疏忽呀!”

于是,传旨宣召礼亲王与郑亲王,让二王商议,代善与济尔哈朗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议定,加封多尔衮为叔父摄政王,阿济格为和硕英亲五、多铎为和硕豫亲王。

真正是改朝换代,万象更新,覃恩普敷,皆大欢喜。

济尔哈朗、代善于一边,看着多尔衮朝堂之上,指挥倜傥,自己身为皇帝的伯父,却凡事都难以置喙,帮忙不上,待这些大事办完,他们终于亲自来到了多尔衮府中。

代善一见多尔衮,脸上堆满了笑,寒暄过后,他先开口说:“十四弟,这些日子,大事一桩接着一桩,我们于一边见了,都有些眼花,真是难为你了。”

济尔哈朗则连连点头说:“不容易,真不容易,十四弟辛苦了。”

多尔衮微笑着,说:“哪里哪里,眼下家大业大,小弟也是初经大事,一定有不周全的地方,或者说,没有想到的地方,二位哥哥可要悉心指教。”

一听这话,代善不由矜持起来。沉吟半晌才说:“十四弟,登基诏书中的五十五款,我看是应有尽有,面面俱到了,包括加封衍圣公及五经博士、议叙归降的汉人等等,依我看,这一班南蛮子也应该知足了。”

济尔哈朗赶紧附和说:“是的是的,还有减免钱粮,赦免罪犯,真比他们自己的皇帝还要好,听说他们还不肯剃发表示归顺,真是忘恩负义。”

多尔衮见二王联袂而至,便知他们一定是有事,眼下仔细玩味,似有一些弦外之音,想一想,就全明白了,于是说:

“二位哥哥,这些日子,小弟累是累,为了不负先帝,累一点我也高兴。就是还有一些说不出的苦衷,叫人无处诉说,就说一些大政方针,本是大行皇帝手上就已定下来的,可一旦执行起来,却又有人说三道四,像对这班汉人的处治,急不得,慢不得,稍不留意,便进退失据,宽严皆误,其难其慎,真是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代善说:“我明白,我明白。依我看,你眼下已是叔父摄政王,代天摄政,便可总揽乾纲,独运威福,也就是说,你愿意怎么干,你就可怎么干,别人的话,你听也罢,不听也罢。”

济尔哈朗也说:“对对对,这话对极了,你眼下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判令行权,全在乎你,你又何必顾及别人说什么呢?”

多尔衮一听,觉得两个哥哥的话,虽然句句是顺着自己来的,但听后总觉有些言不由衷,什么总揽乾纲、独运威福,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分明是不满嘛,他明白,他们不满自己什么地方,心想,自己千辛万苦、宵旰忧劳,才有今天这局面,他们跑来,坐享现成,居然还享有德高望重的名声,竟然放着这个富贵闲人不做,却听信他人之言,棉里藏针地对付自己,真是牛耕田,马吃谷,马却不知牛辛苦。越想越有气,于是淡淡地一笑,说:

“二位哥哥,方才小弟说,办事有不周全的地方,要请你们不吝赐教,你们怎么就不能指出一二呢,有话明着说多好。”

代善说:“依我看,你眼下所作所为,已远胜周公辅成王故事了,既已尽善尽美,我们又何必指手画脚,多此一举?”

济尔哈朗说:“是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们能说什么呢?”

多尔衮笑着摇头说:“小弟不信二位哥哥今日专程前来,就是为了说两句恭维我的话。”

代善一怔,不由望着济尔哈朗,吞吞吐吐地说:“是的,不不,我们只是来看看你,十四弟,你可别误会。”

多尔衮说:“二哥,小弟误会什么呢,有道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又何况小弟我呢。你们一定是有话不说,成心要等在边上看小弟的笑话了。”

第231节:9  何不自己当了(1)

代善和济尔哈朗齐声说:“真的没有说的。”

多尔衮于是铁青着脸,说:“真的?”

二人说:“真的。”

多尔衮连声冷笑着说:“我看未必,就说此番的加恩众将士吧,本是皆大欢喜的事,为什么要遗漏一个不该遗漏的人呢,有道是一人向隅,举座不欢。”

二人同时问道:“谁?”

多尔衮说:“我的好哥哥,你们真的那么健忘吗?小弟说的这人,就是原肃亲王豪格啊,他本是先帝长子,虽说没有良心,把个亲叔叔作仇人杀,但他不要我这个叔叔,我能和他一样,也不认这个亲侄子吗?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呢,国家用人之际,连过去与大清为仇的汉人我也要重用,何况他还是先帝长子,且是个将才呢!”

代善一听这话,似有难言之隐,半天没有作声——其实,他二人就是为豪格之事来的,豪格在高墙内圈禁,人瘦得只剩一个空壳,皇族中有不忍者,乃趁着迁都之机,悄悄向代善及济尔哈朗代为陈情,代善知豪格罪孽深沉,不敢做主,今天邀济尔哈朗同来,却一直不便开口,不想多尔衮一下就猜到了。眼下代善见多尔衮自己提起,因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乃把眼来瞧济尔哈朗,不想济尔哈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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