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天神帝-第3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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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妖神雪山是雪地妖族永恒的神山。
　　山阳乃是妖神庇护之地，自然条件相对较好。
　　而山阴，则是整个雪地妖庭之中最为苦寒严酷之地。
　　日到正午。
　　山阴一处幽谷边。
　　叶青羽站在幽谷右侧一处万米陡崖的边缘。
　　下方的幽谷终年不见天日，地形宛如一线天。
　　乍一看，这幽谷就像是被一个冰雪巨人用巨型战斧生生劈开的这片峡谷。
　　而幽谷狭缝的两侧，是堆积了数万层、反复被暴风冰雹击打塑造的天然冰岩，这些冰岩的纹路流畅，冰晶透亮，就像两条同时朝前游走的雪龙的鳞片，几乎就要碰触到一起，肉眼可见乳白色的恐怖寒气在冰岩缝隙里弥漫逸散。
　　因为位于雪山北阴面，这片幽谷气候之严峻苦寒，简直超越了很多人的想象。
　　漫天肆虐的狂风暴雪疯狂嘶吼在这片幽谷的上空，凛冽的冰晶和冰雹就像一柄柄极为锋利的冰箭，任何一个苦海境巅峰以下的强者，站在这里，只怕都要经受不住这天然暗器的包围攻势，顺价就会被冻结成为冰雕，死无全尸。
　　这才是真正的，任何生灵都无法存活的贫瘠荒凉之地。
　　历代以来，妖神雪山的山阴之地，都是妖王放逐重犯的死亡之地。
　　叶青羽站在冰岩峭壁之上，低头看着眼前雪雾弥漫，暴雪铺天盖地翻涌的天地，微微有些出神。
　　以他如今目力，可以轻松地透过寒雾，看到这万丈冰层下方。
　　幽谷深处，有一条狭窄的零度冰河。
　　河面只有不到一丈宽，冰面几乎将河面封盖。
　　河的两岸冰岩宛如刀剑丛林。
　　一个头戴斗笠的孤独身影，无视暴风雪，在河边席地而坐。
　　他身形孤傲，仿佛入定的老僧一般，安静地端坐在被凿开的冰窟窿旁，身旁的狂风暴雪呼啸不休，手持一杆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的白色钓竿，如天蚕丝一般的鱼线静静地漂浮在冰河河面，整个人宛如冰雕，像是已经在另一个空间里，连发丝和衣角，都纹丝不动。
　　四十米之外的远处。
　　一座四四方方，壁滑如镜的精致冰屋，倚靠在峡谷断层间。
　　屋顶上盖着一层厚厚的妖兽皮毛。
　　冰屋门前摆放着一张冰岩雕刻而成的靠椅。
　　一个身形薄弱的女子，坐在冰岩靠椅上，正在低头忙碌，白皙纤巧的小手灵活地翻转，似是在用雪竹的纤维编制某种御寒白色麻布，聚精会神的样子，看起来极为温婉贤淑。
　　突然——
　　鱼线轻轻一跳。
　　“啊哈哈哈哈，终于钓到你这个小家伙了！”冰原上那个独自垂钓的那个孤傲静止身影，看到这一幕，突然高呼起来，他手舞足蹈像是个小孩子一样，显然是极为兴奋，转身朝着冰屋的方向，大声地招呼，道：“阿衡，阿衡，你快来看啊，我终于钓到雪龙鱼啦！”
　　远处，女子闻言，微微抬头。
　　黑色刘海长发之下，露出一张温柔无双的精致面庞。
　　她肌肤白皙，更甚万载冰雪，有着说不出的温婉柔和，俏丽的脸上带着淡淡宠溺的笑容，微微摇头，放下手里正在编织的东西，道：“好了好了，我来了，你呀，钓到一条鱼，就高兴的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那当然了，这可是只有雪地灵脉暗河中才会有的雪龙鱼哎。”
　　冰崖上方。
　　叶青羽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微微笑意。
　　这一男一女，正是燕不回和陆衡。
　　之前白熊大妖副将就跟叶青羽提及过，自从当初的光明神殿一战之后，燕不回返回妖神雪山，很快职位就有变化，被调任到了雪地妖庭的布衣都司，不再涉及任何军政事务。
　　可以说，是一个挂名闲职。
　　而在叶青羽来幽谷的路上，路过好几处地方，发现几处被注入了上古妖力的妖纹阵法关卡，显然燕不回并不仅仅是被调任成为闲职这么简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已经是被变向的幽禁起来了。
　　原本洗髓剔骨，叛变人族之后的燕不回，为妖族屡创战功，再加上天赋异禀，堪称武道绝世天才的他还融合了妖神之骨，实力超绝，武道修为无可限量，这些年为妖族做了不少的事情，所以在妖族之中一直有着极高的地位和声望，更是被无数的妖族不足看重倚重，是雪地妖庭的巨头之一。
　　如今被降职幽禁，甚至是失去了妖族的信任，原因只有一个。


第0652章　幽谷之中有神仙眷侣
　　叶青羽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些他刚从清姜界回到光明神殿，就收到的只鳞片爪消息。
　　根据妖族传来的消息，当年光明神殿一战之后，燕不回受伤返回妖庭，随后有一个人族女子追随而至。
　　燕不回为了和这个人族女子在一起，为了维护这个人族女子，不惜和许多妖族耆宿对抗，最终放弃了在妖族的崇高地位和权势，而这个甘愿放弃人族身份和生活，进入这酷寒极地陪伴他的女子，正是幽燕关关主陆朝歌之女陆衡。
　　这天荒界之中，唯一一个能让燕不回轻易舍弃权势和地位，失去整个妖族的信任，甚至宁可终日在监视和幽禁下生活的，也只有衡姑姑一人了。
　　情深如此，天下何谓！
　　感受着这一方天地的极致寒意，叶青羽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反而是有点儿羡慕如今燕不回和陆衡的生活状态了。
　　有情饮水饱。
　　如果能够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算是抛弃了整个世界，又有何妨？
　　隐约之间，叶青羽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那个奔奔跳跳拖着长长的白鹿学院校服，在自己面前差点儿被绊倒的那个精灵般的小萝莉的面容。
　　一别经年。
　　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叶青羽这一瞬间，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时间没有见到宋小君了。
　　叶青羽看着冰原上那两个情比金坚但却因为种种误会无法在一起情侣，看到他们终于摆脱了尘世嚣杂和束缚，摆脱了滚滚红尘之中的爱恨情仇，终于可以恩恩爱爱在一起，他也由衷的为这一对有情人感到高兴。
　　“既然来了，去见见他们也好。”
　　叶青羽脚踏虚空，穿越风雪，一步一阶，朝着陡崖下方，幽谷深处的冰原方向走去。
　　峡谷河畔。
　　因为钓到一条鱼而一脸得意的神色的燕不回，突然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道：“衡儿，看来今天我们有客人来了。”
　　陆衡闻言，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自从来到了这处幽谷之中后，倒也不是没有人来拜访过，只是来的都是妖族各大部族和妖王的说客，还有一些不回昔日的亲信部下，想要劝说不回抛弃自己，所以最终都被不回强行驱赶，有几个想要强行劝说的，被不回打成了重伤，直接丢出了幽谷……
　　不管是什么人来，不回的口中，绝对不会将其称之为客人。
　　今天来的，会是什么人呢？
　　陆衡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冰雪肆虐的半空。
　　在这一片银白耀眼的世界里，叶青羽的一袭白衣早已与冰雪融为一体，墨色长发轻轻翻飞却毫不凌乱，虽然浑身没有一丝一毫的元气波动，但自他周身无形散发的气韵，让此时的他更像一个从虚无世界里走来的绝世谪仙。
　　“是……小羽！”陆衡惊呼出声。
　　在确定了凌空而来的人，竟然是叶青羽之后，陆衡神色微微有些激动。
　　在陆衡看来，叶青羽百分之百是鱼君寒的儿子，所以对于她来说，除了燕不回之外，叶青羽、鱼小杏等人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亲人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能够在妖神雪山的幽闭山谷之中，见到叶青羽。
　　“衡姑姑，好久不见了。”叶青羽轻轻落下，看着陆衡，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
　　对于这位温柔如水的女子，叶青羽的心中，也有这浓浓的尊敬。
　　“小羽，看到你没事，就太好了！”衡姑姑将对面的白衣身影仔细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
　　当年她离开的时候，叶青羽遭受天雷惩罚，虽然鱼君寒以精血施救，但没有亲眼见到他复原，陆衡一直以来都担忧不已，今天看到叶青羽出现，他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了，让陆姑姑担心了。”叶青羽行礼回答。
　　然后他目光一转，落在了燕不回的身上。
　　想一想自己和燕不回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交集，而且还是站在敌对立场，但这一刻却有一点老友重逢的感觉，不禁感叹命运的奇妙和人与人之间这种怪异的缘分，叶青羽笑着拱手道：“燕统领，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又见面了，别来无恙。”
　　“呵呵，好一个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叶殿主，竟然会出现在我这冰天雪地的小囚牢之中，久别再见，天荒界这小鱼池，都快要容不下你了。”燕不回扫了一眼叶青羽，轻轻点了点头，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叶青羽自然能够听得出燕不回语气之中的调侃。
　　他也不以为意，看着燕不回手中拎着的通体银白，鳞片上泛着幽幽银光，尾部却有着奇异的花纹的小鱼，忍不住开口，“燕统领笑话我了，我来来回回就是个奔波忙碌的命，一刻不得清闲，哪里比得上燕统领你这里与世无争，逍遥自在，也就是你，才能在妖神雪山这样的地方，钓得到雪龙鱼。”
　　燕不回爽声大笑：“原来你也认识着雪龙鱼，哈哈哈，那个老妖王把老子关在这里，肯定想不到，我把他的后院掘地几万尺，通开了一条地下暗河，引动了他的皇族地脉灵泉，哈哈哈哈！”
　　叶青羽：“……”
　　“他呀，憋了好久了，一直想找人炫耀……”陆衡伸出手指，轻柔自然的将燕不回被风吹拂的乱发拨到耳后，随即一脸无奈的笑意，摇了摇头，“你来了，可算是遂了他的意了。”
　　“呃……娘子，在外人面前，就不要揭穿我了嘛。”燕不回假装很尴尬，一边将陆衡的手护在自己手心，一边对望妻子宠溺一笑。
　　叶青羽：“……”
　　拜托，衡姑姑，你好歹也是我的长辈啊，别在我这样一个后辈面前这样秀恩爱好不好啊。
　　注意一点长辈形象啊喂。
　　叶青羽不由得苦笑。
　　这个时候的燕不回，白袍翻飞，卸去了昔日的黄金战甲，浑身也没有丝毫昔日的血煞之气波动，元气极为平和舒缓，而一旁的陆衡，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平凡人家的美妇人，两个人站在一起，萧瑟合鸣，眉宇之间洋溢着幸福的神色。
　　叶青羽看着恩爱缱绻的两人，也不由得为他们高兴。
　　而更令叶青羽感到惊讶的是，燕不回如今的实力，竟然比他一开始想象的更加恐怖。
　　之前叶青羽料想，在天地大变之后，燕不回的实力，可能会增强，但是却没有想到，会增强这么多，此时叶青羽已经看出来，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燕不回修为提升迅速，此时甚至已经一只脚踏入了仙阶境，隐约触碰到了仙阶境的法则奥义，简直令人震惊。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叶青羽返回天荒界之后，见过的所有人里，燕不回的实力提升，是最恐怖的。
　　一只脚踏进了仙阶境啊。
　　即便是那些苏醒的雪地古妖们，比起燕不回来，也是远远不如。
　　但叶青羽转念一想，这样的提升速度，也是情理之中。
　　一方面，燕不回本来就是这个天荒界少有的绝世武道天才，又植入了妖神之骨，自成一派，实力本来就强横无比，而在光明神殿一战之后，陆衡回到了他的身边，尤其是解开了多年的感情羁绊，有心上人陪在身边，心中的执念和心魔破除，体内煞气尽除，变得心性平稳，豁达开朗，这样的心性，更利于武者修为的提升。
　　一念通而百事通。
　　燕不回的这种状态，像极了佛家所说的“立地成佛”的神迹。
　　寒风呼啸，冰谷之中温度刺骨。
　　“既然来了，不如去进屋坐坐？”陆衡指了指远处的冰屋，发出了邀请。
　　说着，她转身替燕不回收好寒冰冰岩打磨的鱼竿。
　　燕不回捏起银色小鱼，塞进一个兽皮缝合的皮袋里，招呼着叶青羽向冰屋走去。
　　三人推门而入。
　　冰室里面比叶青羽想象的要精致许多，几把手工打磨、还雕刻了花纹的冰椅和一张四方冰桌靠墙摆放着，一张寒冰长塌上整齐叠放着几张妖兽皮毛编织而成的杯子和长袍，四周角落里还摆放着一些九瓣冰昙和雪蕊石莲的冰雕盆栽，晶莹剔透，栩栩如生。
　　这样的日子，虽然清苦，但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却是别有一番乐趣和自在。
　　叶青羽刚坐在冰椅上，燕不回就递给他一个寒冰打磨的海口大碗，碗里盛着一些无色无味，极为清透的液体，还冒着阵阵寒气。
　　“我这儿的特色，你尝尝。”燕不回捏起另一只大碗，仰头饮尽。
　　“这是……”叶青羽尝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酒？！”
　　这里竟然有酒？
　　感受着从舌尖一直涌向五脏六腑的火辣感，这种奇异的感觉经久不散，而且一直朝着叶青羽的血液和四肢的经络蔓延。
　　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火辣突然转变为温润柔和的感觉。
　　仿佛久经冰寒的人，突然躺在了一池温泉之中。
　　“这是不回将他用自身元气润养生成的雪竹，在冰河之中浸泡之后，用妖族秘传的工艺酿成的雪竹冰酒，入口极辣，后劲悠长，小羽你尝尝……反正我是喝不惯。”陆衡捧着一个透明的冰晶罐子走了进来。
　　要是外界的人知道，燕不回用这么精纯的元气之力养竹子，只怕要对他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垂足顿胸了。
　　此时的叶青羽，倒是更佩服燕不回如今的心性了。
　　拿得起，放得下。
　　“你来这，肯定不是来看一看我们夫妻俩这么简单吧。”燕不回微微一笑，开门见山地问道。


第0653章　何处的风景不是风景
　　“的确，除了来探望两位，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去拜会雪地妖王……”叶青羽也没有隐瞒，将自己这一行的目的大概说了说。
　　说完之后，然后又将如今天荒界的大概情形，人族宗门和古妖之间的阴谋，以及界域联盟的事情，顺嘴也说了几句。
　　“想不到这一年的时间，天荒界的局势竟然发展成这样了……呵呵，这可真的是有点儿意思。”燕不回听完叶青羽的话，饶有兴趣地笑了笑。
　　叶青羽也没有在说什么。
　　他端起冰碗，长吸一口，冰酒如一尾灵蛇，滑入他的口中。
　　“没想到人族的隐世宗门势力，竟然会和妖族的古妖联手，引发两方动乱，若是长此以往，必然是会造成天荒界的界域大乱，影响到界域联盟的评级，到那时……”一抹担忧之色覆上陆衡的眼眸之中，她微微叹了口气。
　　这一年以来，她和燕不回两人一直生活在这冰雪幽谷中，被切断了一切消息的渠道，只是知道一个梗概，如今听到叶青羽口中，天荒界局势动荡的种种，心绪有些复杂起来。
　　“隐世宗门和古妖联手，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希望局面没有这么坏。”一旁的叶青羽微微点了点头，想要通过界域评级，就必须安定天荒内乱，这是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统一的想法。
　　“只怕你还没有想过更坏的局面。”燕不回突然冷笑着说了一句。
　　叶青羽一怔。
　　燕不回看着他，接着说道：“如果只是隐世宗门和古妖联手，以你如今的实力，倒也应付得来，可若是这两大势力，背后还有其他力量在指使呢？”
　　其他势力？
　　叶青羽听完，若有所思，旋即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他明白燕不回的意思了。
　　既然当初那个所谓的界域联盟特使，可以悄无声息地越过禁军的监控，找到鱼君请，那肯定也有其他界域的顶级强者也能做到这一点。
　　如果是有其他界域的顶级势力，在背后操控这个局，让天荒界变得无比混乱，以达到界域等级评定失败的目的，那对于天荒界来说，不啻于一场灾难。
　　燕不回的这一句话，提醒了叶青羽。
　　这个可能，必须考虑。
　　他又看了一眼正在自斟自饮的燕不回。
　　这次来到幽谷的目的，原本是在和雪地妖王商量之后，打算来这说服燕不回继承妖庭帝位，巩固雪地妖族的势力。
　　但如今叶青羽亲眼见到了他们夫妇好不容易换来的平静生活之后，却有些犹豫起来。
　　燕不回和陆衡都是苦命人，好不容易经历了千辛万苦在一起，两个人都为了这种状态，都放弃了太多太多，让他们再次入世，面临红尘俗世的喧嚣杀戮，是不是有点儿自私呢？
　　叶青羽一时踌躇。
　　“杏儿还好吗？”陆衡从怀里取出一个编制的极为精巧竹叶缨络，交给叶青羽，道：“以前她来祖地看我们，很喜欢这些小玩意。”
　　叶青羽点了点头，一边收下缨络，一边将鱼小杏的近况拣了一些告诉她。
　　“真是没有想到，当初那个在寒潭中弄湿了衣裙就哭的眼泪汪汪的小妮子，如今很快就要成为君临天荒的一代女皇了。”陆衡感慨，道：“只是希望她那瘦小的肩膀，真的能够承住这一切吧。”
　　叶青羽知道，陆衡是在担心鱼小杏。
　　一个时辰之后。
　　“衡姑姑，燕统领，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叶青羽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想要说的话，打算起身告辞。
　　燕不回没有出声。
　　“小羽……”陆衡却是突然站起来，出声叫住叶青羽，迟疑了一下，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
　　叶青羽心中一个咯噔。
　　他知道，陆衡看出来了。
　　这个温柔如水的女子，虽然如今装扮的像是普通凡人妇女一样，但实际上却也是一位女强者，跟随在鱼君寒这样的人物身边那么多年，且经历过战场，当初也曾坐镇光明神殿之战，绝非是普通女子，心思细腻幽微，洞察一切。
　　叶青羽的目光与衡姑姑温柔如水的眼眸相互对视一眼，又看了一眼同样有些迟疑的燕不回，心思一转，还是决定将他和雪地妖王商量的结果告诉他们。
　　毕竟这件事，关系到天荒界未来的局势走向和界域归属。
　　叶青羽不会强迫施加自己的意志。
　　最终的决定，还是由他们两个人来自行决定吧。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
　　“哼，老妖王自己没什么本事，统治期间出了这么些乱子，竟然就想撒手不管，把这些烂摊子交给我。”燕不回放下冰碗，从怀里取出一枚寒冰雕琢的尖钩，细细打磨起来：“我燕不回，可不是捡破烂的。”
　　把一方妖庭的帝位说成破烂，叶青羽有些汗颜，这燕不回的拒绝方式，还真是他一贯的狂妄作风。
　　要知道这些年来，为了妖王之位，也不知道陨落了多少妖族强者，湮没了多少妖族部落，无数妖族绝世天才，到死都不能摸一摸那寒冰王座。
　　这样的权势地位，燕不回却弃之如敝屐。
　　反倒是一旁端坐在冰椅上的衡姑姑，眼帘微微低垂着，听叶青羽说完之后，有些沉默，似是在想些什么。
　　又是几息沉默。
　　燕不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陆衡，继而转眼看向叶青羽，道：“我已经厌倦了打打杀杀，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之前和阿衡之间隔阂分离的太久，耽误了那么多年的时光，如今好不容易重聚，我不想再问这红尘之事了。”
　　话音未落。
　　“呵呵，我倒是觉得，继承帝位，成为妖族王者，听上去很霸气威风，很适合你呢！”陆衡突然抬头看向燕不回，面带笑意，柔声打断他的话。
　　燕不回微微一怔。
　　夫妻二人一体，早就是心有灵犀，虽然陆衡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但燕不回还是明白了陆衡的言下之意。
　　他轻轻叹了口气，看向陆衡的眼神，越发地柔和温柔，伸手帮妻子理了理耳畔的乱发，柔声道：“阿衡，你要明白，一旦我们走出这片妖神雪山的禁闭幽谷，再入红尘，以后可就再也回不到这么平静平凡的生活了……”
　　陆衡微微一笑。
　　笑容如春风拂面，极其婉约动人。
　　她伸出手指轻轻拭去燕不回下颚的酒渍。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在我心里，最重要的，是跟你待在一起，不管是男耕女织的平静生活，还是战乱争斗的动荡生活，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在哪里不都一样吗？你若归隐，我陪你隐姓埋名，你若拔剑，我陪你军令天下，何处的风景不是风景。”
　　燕不回怔住。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陆衡迎上燕不回的目光，眼眸中充满着对这份感情的坚定，以及对燕不回的信任。
　　其实之前一直沉默走神的陆衡，也不是没有考虑到，如果燕不回继承妖族帝位，他们两人所要面对的异族声讨和动乱战局的各种局面有多么复杂严峻。
　　但她一番思虑之后，依旧愿意陪伴燕不回执掌妖族，协助叶青羽稳定天荒界的局势。
　　一方面，是因为这件事情涉及到雪国人族和天荒界域的存亡，更重要的方面，是因为陆衡比谁都更加了解燕不回。
　　像是燕不回这样天赋异禀的武道天才，注定是要在天荒界地位卓绝，成为一方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