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是偶像-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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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晓羽的回答让许沁柠如释重负，她此刻正充满恶趣味的想，要不要夺走程晓羽如此重要的东西呢？

　　　　生活总是深深浅浅光影交错，有人得到了浓墨重彩，有人轻描淡写的经过，有人从你的生命中屡屡划过却留不下痕迹。而有些人，一面之缘就嵌入大脑回路深处，走进记忆里，仿佛不请自来，过期居留。

　　　　裴砚晨呆在她的琴房里打开窗户。在她报告琴房大妈之后，被砸破洞的玻璃已经换上了新的。可心防的漏洞却变成了能够透进阳光的窗户，透过窗户有阳光、有雨露、有尘埃这一切都凝聚了一个美好的世界，所以有些时候坏事也许能够变成好事。

　　　　她呆坐在窗户边上，两天没有听到隔壁的钢琴声，无端的也有牵挂。恰好在她想念的时候，对面的钢琴声就响了起来。（BGM《久遠～光と波の記憶》《最终幻想X…2》钢琴原声）

　　　　裴砚晨觉得这美妙的钢琴声势她每天中午安睡的保证，这两日没有听见便觉得在琴房里睡的没有那么深沉。至于隔壁是谁，她并不想知道，喜欢弹温柔浪漫的流行钢琴的大半都是女生。或许没有程晓羽的出现。她会想看看隔壁是谁，但是现在不过是一念起一念灭，对她来说，隔壁是谁就和其他的普通的事情一样。没什么特别。

　　　　程晓羽在和裴砚晨一墙之隔的琴房，程晓羽本有些纠结还来不来这间琴房的，但后面还是屈服于这里的环境比公共琴房好的多，最重要的是这里摆的是架斯坦威。于是他还是来了这里练习。

　　　　弹完了《久遠～光と波の記憶》又弹了首自己很喜欢的《最终幻想系列》的《eyesonme》。程晓羽也觉得自己弹奏的钢琴曲满溢着恋爱的矫情，他一边弹奏，一边看着窗外的光秃秃的梧桐树。期间还夹杂着几株银杏树，他记得前两日还是一身漂亮的金黄色，但不过一夜风雨今天就只剩下了灰色的枝桠。这深秋的景象似乎是他曾经见过的一张未曾投递的明信片，尽管这十一月的美看上去贫瘠而且荒凉，可他依旧觉得十一月的一切都值得赞美。

　　　　程晓羽为了不让裴砚晨知道隔壁是他，通常会提前半个小时结束练习，回了寝室和常岳他们一起去食堂吃过晚饭，晚上还是去了图书馆。

　　　　程晓羽的手机刚刚跳过0点，短信的声音就开始响了起来，先是苏虞兮发来了一句“生日快乐。”程晓羽知道苏虞兮一向雷打不动的十一点准时睡觉，不知道她是定了闹钟还是熬到了这个时候，于是回短信道“定了闹钟？这么准时！”

　　　　“耽误了不少功课，需要多看一会书，所以现在都是十二点睡觉。”苏虞兮摸着挂在脖子上的项链，说这话的时候却是撒了谎。

　　　　“幸苦你了，谢谢，小兮。早点睡觉吧！你明天还要上课的，我们明天见。”

　　　　苏虞兮这个时候已经关了灯，她赤着脚走到窗户前看了眼斜对面程晓羽的工作室和卧室，然后才躺到床上去。她没想到这个哥哥会如此的深入自己的生活，现在已经牢固的成为自己人生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想到这一年来程晓羽的变化，她也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程晓羽此刻也躺在了床上，回忆起他醒来后第一次在苏虞兮的琴房弹《天空之城》的插曲《月光の云海》被苏虞兮撞见的尴尬，想起在京城因为城管的追逐而奔跑，想起苏虞兮在他毕业典礼上的演讲，想起在她生日那天的一个拥抱，此刻居然觉得有些甜蜜。

　　　　爱情产生的原因千奇百怪，青春期激素躁动的时候撞上了一个女孩若有所思的眼神，如同坠入冰窖的人生低谷拉住一双温暖的手，谈婚论嫁的当口遇见了一个条件合适的人。

　　　　爱情其实是来者不拒的，只要他或者她在合适的时机恰好嵌入了彼时你心中的缺口。

　　　　爱情如果与种族无关，如果与性别无关，那么它与血缘又有什么关系？当然这些令他羞愧的想法也不过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闪而逝。

　　　　程晓羽有些睡不着，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这个世界上最真挚、最洁净、最让人心酸的情感莫过于此了。默默的为彼此付出着，静静的等待失去一份永远无法期待也不会降临的感情，不能让对方知道，更无法对世人坦白。在深邃的月光下看的见对方的身影，却摸不到对方飘动的衣袂，闻得着对方身上淡淡的清香，却不能轻抚。

　　　　程晓羽在辗转反侧之中混到了天光，生日这天对于他来说是忙碌的一天，中午他请了端木林莎和她的室友以及自己的室友们去了“黄埔会”吃中饭，而“偶像计划”首张专辑破钻石的庆功宴会也被刻意的放在了今天。

　　　　当然礼物只有端木林莎准备了，室友们定了个蛋糕给程晓羽。而在室友们的起哄声中，程晓羽拆开端木林莎送给他的东西，却有些大惊失色。

　　　　是一部白色的40GAPPLEMP3，这个世界一直因为MP3音源在压缩过程中音损较大所以并不是主流。但如果是320KBps级别的MP3和无损格式的音乐在主观听感上相比几乎毫无差别。（kbps是比特率的单位，比特率是指将数字声音由模拟格式转化成数字格式的采样率，采样率越高，还原后的音质就越好。）所以限制MP3发展的实际上因为MP3播放器的容量不够大，因为转换成无损格式的APE，一张专辑十首歌曲大概需要500M空间，但如果技术成熟能够将无损音源转换成320KBps的mp3大概只需要200M空间。

　　　　程晓羽虽然稍微关注了一下这个世界的MP3播放器的发展历史，但之前可能受制于科技树，只有容量很小1G到2G的闪存MP3播放器有卖，而且价格比较贵。他不清楚这是不是世界上第一款硬盘MP3，但是他知道随着科技的发展，简单易携带的MP3播放器一定是将来的主流。虽然这个时候还有SONY的MD播放器这种接近CD播放品质的播放器存在，但在突破容量限制更为方便的MP3播放器面前也不过是浮云而已。

　　　　而在前世04年的时候硬盘MP3就已经大行其道，不知道为何这个世界到10年硬盘MP3才开始发力，就目前而言，MD和CD还是市场主流播放器，播放器乍一看和唱片公司没什么联系，但程晓羽却已经看到了MP3改变的将是整个唱片业。

　第三八九章　过于喧嚣的孤独雨夜（加更）

　　　　夏纱沫看到颁奖典礼结束，程晓羽获得了一个最佳MV导演奖，她很有些遗憾，她觉得“罪恶王冠”那些歌曲写给其他明星唱的话，程晓羽应该能获得更多的奖项和更多的肯定。她发了短信给程晓羽祝贺，程晓羽并没有回，夏纱沫觉得这个时候程晓羽一定很忙，所以也就没有继续发短信。

　　　　夏岚女士带着夏纱沫去路家嘴看烟火晚会，虽然下着小雨，但丝毫阻止不了夏岚女士和女儿出门的热情。

　　　　经过世纪大道的时候，站在公交上的夏纱沫看见了程晓羽的雷文顿，那辆车在车流里那么显眼，周围的车都离它离的很远。夏纱沫有点开心这也能遇到程晓羽，拿出手机刚准备打电话给他，就看见了他旁边坐着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女生，漂亮到让夏纱沫都会觉得有些自卑的女生，夏纱沫轻轻的将手机放回口袋，脑海里的喜悦凝固成了负担。

　　　　这让她感觉有些糟糕！并非因为车上人满为患，害得她有时到下站之前不得不站在车辆上下车的踏板上，也并非车内散发出一股潮湿的大衣和廉价香烟的味道。也并非坐车要比她骑自行车难受的多。

　　　　其实这些并不算什么，最糟糕的是她和如此众多的不认识他的人挤作一团。她无法知道，他微笑的时候，右边脸颊上会有一个酒窝，而左边的没有。她无法知道，他脖颈子那里蓬松的头发下有着淡淡的阳光晒着草木的芳香。她再也无法感觉到他的手放在她的手里有多么轻盈。她也无法第一时间知道，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夏纱沫没有勇气去问程晓羽，她只能安静的等待，她觉得自己别无选择。

　　　　————别误会我是分割线————

　　　　颁奖典礼结束是庆功酒会，这是明星与媒体之间互相交流的一个场所，苏虞兮今天在颁奖礼上说了很多的感谢的话语，但最想感谢的还是程晓羽，这个时候酒会现场也响起了倒数计时的声音，前面的投影开始播放添安门的焰火晚会。这喧闹的场景却让苏虞兮觉得有些烦闷，也许听许沁柠的无论如何都把他架过来就不会如此的无聊了。

　　　　主持人何佳走到苏虞兮身边道“你看起来和名利场还是格格不入啊，苏虞兮。”

　　　　“大概是因为我不需要迁就别人吧。”苏虞兮看了一眼个子比她还稍微矮一点的央视著名主持人说道，他身边还站了一个异常显眼的姑娘。

　　　　何佳笑了笑道“其实我来是找你要签名的，我侄子侄女都是你的粉丝，希望你不会拒绝这样的要求吧！”

　　　　“我不至于那样不近人情。”苏虞兮接过何佳递过来的偶像计划的专辑，问了何佳侄子侄女的名字写了两句漂亮话，将专辑递还给何佳。

　　　　这个时候何佳旁边的女生开口道“不介意的话，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这是女主持董艺冰的表妹。”何佳赶紧介绍道，今天晚上“金龙十大劲歌金曲颁奖典礼”是他和董艺冰主持的。

　　　　苏虞兮淡淡的说道“你可以问，但我不保证会回答。”

　　　　“我只想问一下，你们感谢的那个程晓羽。。。。。。。。。是‘罪恶王冠’的那个程晓羽吗？”那女生小心翼翼的问道。

　　　　苏虞兮仔细打量了一下女生姣好的容颜和完美的身段，皱起眉头道“你是？”

　　　　那女生笑着说道“我叫端木林莎和程晓羽是同班同学。”

　　　　“哦！你说的没错，我们感谢的正是‘罪恶王冠’的键盘手程晓羽，他女朋友许沁柠也在那边。”苏虞兮指了指不远处的许沁柠云淡风轻的说道。

　　　　端木林莎有些错愕的看了苏虞兮啊一眼，又转头去看许沁柠。

　　　　“新年快乐，苏虞兮，还有祝贺你们团体得了那么多奖。”何佳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八卦，又觉得气氛不对，赶紧拉着端木林莎离开。

　　　　显然端木林莎还有些懵，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实在太突然了，突然到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价值千金的八卦。

　　　　苏虞兮看着端木林莎，对何佳道了“新年快乐。”何佳一边拉着端木林莎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叫苏虞兮千万别放下钢琴。

　　　　苏虞兮笑了笑，她知道何佳对她当偶像这件事情有些遗憾，可对她来说，有美丽的容貌，用容貌取悦人，有美丽的才华，用才华取悦人，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

　　　　许沁柠摆脱一众时尚圈人士的纠缠，走到苏虞兮身边道“小兮，新年快乐。”

　　　　苏虞兮丝毫没提自己又利用了许沁柠一把，对着她道“折腾了这么久，可以走了吗？”

　　　　“好了，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就对漂亮的衣服不能免疫，和这些设计师瞎扯了几句而已，小兮你知道吗？还有公司愿意请我设计服装呢！主要这个我感兴趣。”许沁柠带着点兴奋跟苏虞兮说道，其实她对做设计师比对做偶像更感兴趣。

　　　　苏虞兮见许沁柠开心，也微笑着道“秀晶、雪绚她们都走了，就我们两个咯！”

　　　　“她们太不讲义气了吧？怎么能丢下队友，自己就走了呢！”

　　　　“她们还有事情啊，我们走吧，我爸妈还要在这里呆一会。”

　　　　“哦！好的，你哥给你打电话没有？”

　　　　“没有啊！”

　　　　“诶！好过分啊！我连短信都没有收到一条，我手机没电了，你手机给我，我要看看他在搞什么鬼！”

　　　　“我手机丢酒店了，等下回酒店在打吧！”

　　　　“等下要你手机上也没有通话记录，你哥就死定了！”许沁柠恶狠狠的说道。

　　　　苏虞兮主动拉着许沁柠朝会场外面走去，其实成秀晶她们是去吃宵夜了，因为她们四个人的父母都来了，所以苏虞兮跟成秀晶她们特别交待了不要喊许沁柠，省的许沁柠触景伤情，六个姑娘，只有许沁柠的家属没有来，不过没有关系，苏虞兮会陪着她，她一直觉得，自己就是她的姐姐。

　　　　苏虞兮回头看了一眼投影上还在播放着的漫天烟花，想到，这个时候的他，又在做什么呢？

　　　　………………我是悲伤的分割线………………………（BGM《悲哀》百石元《路人女主的养成方式》）

　　　　程晓羽被裴砚晨从背后抱住的时候，感觉身体都在发麻，他有些意外但也曾如此预见，只是正的如想象中发生了，还是不敢相信。

　　　　裴砚晨的手环在他的腰间，脸贴在他的后背，十分的温润，胸前的坚挺也顶在他的背上，有一种软弹饱满的触感。

　　　　但是这个时候他的内心却又出奇的宁静，他能感觉到裴砚晨的心跳多么的孤单，像是五线谱上仅仅写了一段旋律的音符，然后被揉成了一团丢进了无人可知的角落。

　　　　程晓羽不觉得裴砚晨对他的感情叫做爱情，也许自己不过是她悲伤时刻抓住的那块浮板，也许她只是因为歉疚和冲动在酒精的蛊惑下做了一个不明智的决定，他沉默了片刻，他想婉转的提醒她，其实他对过去已经不在介意，于是程晓羽缓缓的说道“我觉得这个世界无限美好，晴时满树花开，雨天一湖涟漪，阳光席卷城市，微风穿过指尖，入夜每个电台播放的情歌，沿途每个山路铺开的影子，仰头能看见星河光尘，转身就是灯火阑珊，虽然在这个世界我们是非常渺小的存在。你并不知道生活在什么时候突然改变方向，陷入墨水一般浓稠的黑暗里去。你被失望拖进深渊，你被疾病拉近坟墓，你被挫折践踏的体无完肤，你被嘲笑、被讽刺、被讨厌、被怨恨、被放弃。但是我们却总在内心里保留着希望保留着不甘心放弃跳动的心。我们依然在大大的绝望里小小的努力着。这种不想放弃的心情，它们变成无边黑暗的小小星辰。我想我也为你做不了太多，唯一能给的也不过是谅解，所以，你不需要对我问心有愧，我这是为了我自己，一个人总不能永远在心中养着一条毒蛇。不能夜夜起身，在灵魂的院子里栽种荆棘。”

　　　　人与人之间，最轻微的话语间有最黑暗的深渊，裴砚晨不由自主的松开抱住程晓羽的手，颤抖的说道“你都知道了？”

　　　　程晓羽转过身来摇头，平静的说道“我以前想知道，所以接近你。现在不想知道了，所以离开你。”

　　　　“这个事情总会给你一个答案的。”裴砚晨低下头去，脸色难以掩饰的难堪。

　　　　“我已经不介意了，那么学姐，我放下了那么多错误的开始，希望你能如我一样，也放下这些。从现在开始，我们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叫程晓羽。”程晓羽笑了笑，朝裴砚晨伸出了手，他觉得自己表达出了足够的善意。

　　　　裴砚晨看着程晓羽冷冷的说道“既然你瞧不起我付出的代价，那你走吧，我也不需要你的劝解，我只是欠你的想要还你而已，别误会。。。。。。。。反正我的身体也没有太大价值，即使在美好也都会浪费，那么不如浪费在你身上。”

　　　　（月票加更）

　　　　

　第三九十章　海上森林

　　　　（标题应该是shanghai森林，碍于政策只能变个法子取名，（BGM继续是上一章的《悲哀》学姐专属）

　　　　程晓羽沉默了一下，转身朝门口走去，他有些气恼裴砚晨的态度，他加快步伐从房间里出来，走出酒店，因为喝了酒没有立即开车回家。心烦意乱的沿着一条路在人群中漫无目的游晃。好像突然闯进小孩无章的蜡笔画里，走不出去，诡异的线条灌了满脑子。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在掉头回酒店停车场的路上经过一家酒店附近的KFC，准备吃个冰淇淋冷静一下。尽管已经过了十二点，但里面依旧人群扎堆，嘈杂不堪，程晓羽买了冰淇淋，寻觅了许久才找到一个窗边的位子。

　　　　坐下来的一瞬间，突然他发现斜对面坐着的居然是裴砚晨，她在哭。

　　　　程晓羽赶紧把头低下去，匆忙玩手机，这是程晓羽第一次见裴砚晨流泪。

　　　　她正值最美的青春，却从不爱慕虚荣，参与上戏学生花式比美或者炫富大赛。

　　　　上戏的女生大多家庭条件好，好几款LV包换着背。大部分学生是SH本地的，充分利用优势，经常专门回家从头到脚大换装。有的女生身材不行，衣服拼不过就拼细节，各种耳钉耳环耳坠珠宝首饰把男生们亮瞎。

　　　　而她只有几件廉价的外套，那是上戏学生们鄙视的大路货，程晓羽看见她的时候，大多时候她都穿着校服，还带着袖套这种已经消失的古老物件。

　　　　程晓羽没见她用过什么配饰，很多时候T恤衫裙子草草了事，头发也是随意的披着，也从没见她化过妆，应该是不会，也许更没有闲钱去捯饬这些。

　　　　有的漂亮女生脾气冲，火气大，经常和其他人吵架，脏话连篇。发泄完过一阵脾气消了，又和其他人谈笑风生。

　　　　有的漂亮女生天生笑盈盈，稍微皱眉大家都懂，是她不高兴了。

　　　　而她永远一副冰冷的表情，没有情绪，像生锈的水龙头。

　　　　别人送的礼物一样不要，为了几千块的奖学金，拼命练琴，旁人觉得她是天才，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拼命而已。

　　　　课间也不大爱与人交谈，她双臂抱胸冷冷地发呆，好像被冻在保鲜罐子里。

　　　　要不是程晓羽在网上曝光了她的曾经，除了漂亮，大多数人对她，几乎一无所知。

　　　　那之后室友们排挤她，她只是尽量减少呆在寝室的时间，徘徊到熄灯才回寝室，上床睡觉一声不吭。

　　　　她觉得是朋友的女生因为误会打了她一耳光，她也没有半句怨言，只是狠狠的将那个渣男打了两耳光。

　　　　课余男同学们经常提及她，开她的玩笑，甚至男生因为她的传闻，叫她“绿茶婊”。有一次竟被她听到，男生吓得腿发软，她冷冷地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抱着书走掉。

　　　　她是人群中彻头彻尾的孤独者。

　　　　可程晓羽觉得她足够坚强，坚强的像一块不会哭泣的石头。

　　　　这个几乎每天和程晓羽见面，但和他生活交集全是骗局的校花，此刻正在他对面哭泣。

　　　　这是程晓羽第一次见她流露出“情绪”这种她本没有的东西。

　　　　她太悲伤了，对周围的眼神视而不见。毫不避讳地把眼泪跟薯条一起吃到嘴里，她面前摆了很多薯条，没有别的东西，即使这么狼狈，她还是很美。哭了一会儿，她把面前的薯条胡乱塞进嘴巴里，大概嘴巴太干咽不下去，被呛得的咳嗽起来。有男生走过去递纸巾给她，她也不搭理。

　　　　程晓羽对裴砚晨的悲伤无从揣摩，她那么骄傲又那么坚强，怎么会哭呢？

　　　　程晓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上去安慰她吗？给她递张纸巾？做个倾诉者？或者告诉她别哭了，我可能比你更惨？

　　　　他又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好像自己能说的开始都说了。

　　　　程晓羽唯一能做的，是默默起身离开，让她不要发现他在注视她。

　　　　他拿着吃掉一半的冰淇淋走了。

　　　　起身那一刻程晓羽陷入更深的孤独之中，比走在街上胡思乱想得大病还难过。

　　　　他站在窗户外面，看着里面的裴砚晨肆无忌惮的悲伤，深切的懂得了什么叫“我坐在你左侧，却像隔着银河？”

　　　　程晓羽知道，裴砚晨唯一排遣孤独方式是和自己相处。他自己也感到孤独过，会很容易在人群中找到孤独的同类。

　　　　而此刻他也觉得孤独，他觉得孤独的两个人并不能相互依偎，彼此把孤独瓦解。

　　　　只会把彼此的孤独放大。

　　　　程晓羽站在屋檐下面，手机响起，他转过身背对着窗户，掏出来一看是苏虞兮的号码，他这才记起还没有跟苏虞兮说声“新年快乐”，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很幸运，裴砚晨很可怜。

　　　　他接了苏虞兮的电话，打算接完电话，不管怎么样，等下去找裴砚晨，即便他并不清楚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可他按了接听键的时候，转头看一眼的时候就发现坐在里面的裴砚晨已经不见了。

　　　　裴砚晨走在细微的雨里，两侧的行道树像一把漏成筛子的伞，回想起自己十岁生父去世的时候，继父和母亲之于她，大概就像城市里的行道树一样吧！

　　　　这些树，种在道路两旁，疾驶过去的车轮溅出的脏水喷在树干上，天空漂浮着的蒙蒙细灰，静悄悄地下来，蒙住每一片向上张开的叶。行道树用脚，往下守着道路，却用脸，朝上接住整个城市的落尘。

　　　　如果这些树还长果子，他们的果子要不就被风刮落、在马路上被车轮辗过，要不就在扫街人的咒骂声中被拨进垃圾桶。谁，会停下脚步来问他们是什么树？

　　　　等到她惊醒过来，想去追问她的继父究竟是什么来历的时候，继父，已经和母亲又生了一个弟弟。

　　　　母亲，眼睛看着她，似曾相识的眼神彷佛还带着你熟悉的温情，但是，她错了，母亲的记忆，像失事飞机的黑盒子沉入深海一样，纵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