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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十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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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孙呢,你给他根狼牙棒或者开山大斧带着,绝对比让他拿把手枪威慑力强啊。

警察在执行任务中误伤自己人的情况并不是没有。比如,有一次担任抓捕的侦察员进入嫌疑人的住宅开始动手,意外的是嫌疑人正招集一批小兄弟“开会”,抓捕对象数量超过预期。发现情况不对,嫌疑人持械反抗并拼命外逃。掩护的警察在门外忽然听到里面枪声大作,有侦察员喊“跑了,跑了”,立即将枪口对准嫌疑犯可能出逃的门窗。

说时迟那时快,有人破门而出,门外的警察当即开枪射击。结果,因为视野不良,误中在对射中退出门外寻求掩护的自己人。

这事儿,就不发挥了,因为是我一个朋友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至今谈起来黯然神伤。

但是,赵保国的手艺轮不到老孙为这事儿费心,三步并作两步贴上去,一个手刀切在那影子的颈动脉上了。对手顿时瘫软在地。

按住一看,三十来岁(推测嫌疑犯是25…45岁),身材不高但是肌肉发达,说话当地口音,在他经过的地方还扔了一个大帆布包,显然是赃物。一切都和假想的嫌疑犯十分接近。

漂亮!扣上狼牙铐,喜气洋洋的侦察员们拖着死狗一样的嫌疑人,马上呼叫指挥部。

三十分钟以后,喜气洋洋化作了怒气冲冲。

经过审问查明,被抓的原来是个偷青的农民,因为也是当地人,熟悉地形,所以跑起来也……

抓,是没有抓错,但和原来的心理预期相差太远了。

类似的事情,在抓捕十八里店飞毛腿的过程中还发生过好几次,有一回一个供销社刚被盗十五分钟,案犯就被抓获归案。几十名侦察员日以继夜地巡逻蹲守,朝阳通县交界地带的治安为之一变,连偷看女厕所的都没了。

除了“老流氓”依然如同梦魇一样不时出现。

但是,别忘了这帮侦察员蹲守是为了什么,从全市抽调精兵强将,可不是为了抓偷看女厕所的变态老头来的。

所以,供销社给公安局送来“破案如神”“神兵天降”的锦旗,警察同志们却讪讪的很提不起精神来,也就容易理解了。

4。 “疑阵”让老、小神仙也无奈

这中间,张良基等指挥员想到了一个人–中国步法追踪术的创始人,马玉林。马玉林中国公安界科学侦破的先驱。因为创立了实用的足迹分析技术,他可以通过脚印科学地判断嫌疑人的年龄,身高,体重,性别等,多次据此破获重大案件。在公安界内部人送一号“马神仙”。

有为朋友提供了一个马神仙的小案例……

“有一年我老家的煤矿发生了一起丢失电缆盗窃案,当时公安机关就把马神仙给请来了,老人家那时就已70多岁了,名声在外。他来到煤矿以后先是看了案发地点的现场,后又把丢电缆的工厂的所有工人的脚印看了一遍,看完之后让其中的一个人当他面剪电缆,那个人用右手去剪电缆,剪完后马老盯着他的眼睛说你用左手剪,那人遂用左手剪,剪完后马老看了一眼电缆的痕迹判定就是他了。在这次案件的侦破中马老不光看了脚印,还观察了案犯剪断电缆的痕迹,而且他推断出了案犯在实施犯罪的时候就是用左手作案的。”

张良基认为,“飞毛腿”虽然跑得快,到底不是鸟。只要他着地,就得有脚印。有脚印,马神仙就有下手的机会。

侦破飞毛腿一案的时候,马神仙年事已高,足迹跟踪的工作,交给了马神仙的弟子孙忠升。孙忠升深得马神仙的真传,屡破奇案。他给侦察员们讲述的案例和分析方法,令人大开眼界。孙忠升的现场表演更加精彩。例如,军人,农民,司机,脚落地的时候,足迹重心的部位明显不同。所以,让侦察员们随意收集来脚印,孙从足迹中不同部位的深浅,竟然可以判断出嫌疑人的职业来。这一套技术,让侦察员们十分佩服,直呼孙忠升为“小神仙”。孙忠升的到来,为案件的侦破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值得一提的是,孙忠升的爱人李松枝也是警察,是北京市公安系统的打扒模范。

问题是,由于知道警方在抓他,“飞毛腿”作案后,很注意清理痕迹。此前和“飞毛腿”遭遇的案子,飞毛腿活动的地方,不是在水田里,就是在柏油路上,始终不能取得其清晰的足迹。

功夫不负苦心人,机会终于来了。孙忠升加入案件侦破之后,1976冬天的一个深夜,蹲守的肖伟民小组和“飞毛腿”对上了头。

据老孙回忆,肖伟民报告和飞毛腿的遭遇是在半夜两三点钟,双方打了对头以后,已经老奸巨猾的“飞毛腿”掉头就跑。警方喊话无效后发现对方正在逃跑,于是开始追赶,因为天色太黑,而且地形复杂,这次追击又以失败告终。

由于时在隆冬,地面坚硬,对案犯的追踪十分困难。但是,天亮以后,肖伟民带着两个队员,根据案犯留下的细微痕迹,耐心地寻踪追迹,还是准确地跟出了两公里之远,到达了双桥火车站东300米,一个叫做显宁侯村的小村子旁边。

追在这里,肖伟民忽然笑了。

几天以前下了一场雪,由于风向的原因,咸宁侯村周围有些地方积雪仍未融化,还有1到2厘米厚的残雪。在积雪上,赫然出现了案犯的足迹!

“叫小神仙来。”肖伟民一面小心地把这些足迹保护起来,一面有些得意地呼叫指挥部。

小神仙孙忠升立即赶到,对案犯的足迹开始进行分析。

意料不到的结果出现了。

此人,从步幅看,身高应该在一米五零到一米九零之间–这就完全没有了参照价值,要知道平时孙忠升判断一个人的身高,最多只有两公分的差异。

此人,从步法的深度看,应该是一个肉球一样的胖子,但这与受害者形容的嫌疑人完全对不上号,肖伟民等侦察员更是完全不同意–“要是个大胖子我们早就追上他了。”

其足迹的重心也忽前忽后,奇特无比。

平时做分析头头是道的小神仙,这回却完完全全地被难住了。

不过,他还是把此人的行动路线分析出来了–此人到达显宁候村后,曾经绕着一家村民的院子转圈奔跑,把脚印踏得凌乱异常。这个类似死循环的怪圈让孙忠升费了很大力气,才发现一条极不显眼的足迹,直奔双桥火车站隧洞而去,最终消失在煤矸石铺成的路基上。

马忠升推测,案犯是为了扰乱警方的跟踪,对足迹进行了伪装。有些无奈的小神仙把足迹的样本拍摄下来,寄给了老神仙。

后来,马神仙回了信,他对这些足迹的分析表明,案犯确实对足迹进行了伪装,在那些绕着村民房子转圈的脚印中的脚印中,有正着走但是在蹦跳的,有倒着走的,还有把脚立在鞋子里斜着走的。由于跳着走,他的步幅变得极不稳定,由于倒着走,他的步伐重心发生了颠倒。甚至,案犯在逃走途中,还背有重物,造成对其体重判断的困难。

可惜,当时马神仙身体已经很不好,不久就去世了(当时案子还没有破),未能在这个案子上提供更多的帮助。

难道,这小子是一个对公安侦察十分熟悉的家伙,竟然懂得故布疑阵来干扰我们对步法的调查?而且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居然敢绕着人家村民的房子转圈跑,此人的胆量实在够大。

事后,警察们才明白,这只是因为和案犯的思想方法从来不同而已。

警方高看了这个“飞毛腿”。

他绕着这个房子布下疑阵,只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脚下居然有积雪,他又蹦又跳只为了把脚印踏乱,不断改变重心是怕房子里的人看到自己,背负重物只因为那房子附近有他抢劫来的东西,他要转移免得被警察看到。倒穿鞋子确有误导警方之意,但绕着那所房子转圈,却完全是因为另一个原因–

他担心自己家门前雪地上的足迹,会把警察引来。

警方没有注意到,显宁候村被“飞毛腿”绕着转圈的这所房子里的,住的是一个兽医。

在今天双井桥向南不远,河边东边原来有个兽医站(现在拆了),岁数大的人多半还记得这个地方。甚至有人会告诉你那个兽医站有两个兽医,一个老得不能再老,另一个姓李的其貌不扬。

这个姓李的兽医,就住在咸宁候村的这所房子里。

1973年,兽医李宝城曾经被列为“十八里店飞毛腿”一案中的嫌疑人,但因住宅距离发案地点太远而未被重视。未能进一步对其进行调查还有一个原因–调查期间公安干警曾让多名受害人听过嫌疑人的录音,无人对李宝城的录音有异常反应。

如果警察中有熟悉兽医工作的,知道有的兽医会控制喉部肌肉模仿动物叫声来获得治疗中的“沟通”,可能会对李宝城多加注意。

但是,由于没有受害者能够辨出李宝城的声音,对他的嫌疑未能得到升格。

当时周围的嫌疑人太多了,个个监控是控制不过来的。

然而,案件破获之后证实,这个李宝城,正是那个苦苦困扰了京城捕头十年之久的–“十八里店飞毛腿”,“双桥老流氓”。

李宝城,1944年出生,咸宁候村人,平时被评价工作认真,为人热心。他的妻子是河北香河县人,经常上夜班,导致二人性生活不和谐。同时,也正是因为妻子经常上夜班,给李宝城提供了极好的作案条件。案发后,李宝城的妻子大为惊讶,公安人员认为她的惊讶如果是演戏,那都可以拿百花奖了。

因为是兽医,李经常要走村串乡,到农民的田地里为牲畜作检查。所以,他熟悉当地几乎所有荒僻小路和水旱田中的通道,也对各乡各村受害对象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此外,他在兽医站要为各村农民的牲畜提供治疗,闲谈中农民们常常露出“警察到我们村抓飞毛腿了”之类的消息,加上李宝城有心套话,往往不经意间他已经掌握了警方的布防情况。

这些,都给李宝城十年不能归案打下了伏笔。

有意思的是,李宝城这个兽医,却并不给狗看病。那么,怎么连黑背都那么怕他呢?

这也是开始警方不理解的地方。直到审讯中了解了一些兽医的知识,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怪事。

原来,兽医这一行,狗和马用的主要药物都是一样的。虽然李宝城身上的味道人闻不出来,但狗能分辨出来。狗和小孩儿一样,都不愿意和穿白大褂的,和打针吃药这类事情打交道。要搁现在,宠物医院里头,狗比人都享受,对大夫倒不会有什么反感。可那是文革期间,人道主义都不可靠,更不要提什么狗道了。狗要有个啥毛病的,治起来普遍简单粗暴。所以一闻李宝城身上这味儿,那狗的毛马上就立起来了。

至于后来驯犬员死活赶着狗都不追,那狗也有自己的道理–你这当主子的大多数时候还义气,唯独碰上穿白大褂的,就一准他娘的作叛徒,一点都不罩我。这回又逼着我去找白大褂,不是打预防针就是灌肠,准没好事儿!我不去……

李宝城开始对警犬也颇为忌惮,后来发现狗一见他就哆嗦。毕竟是干过多年兽医的,他马上就明白了自己对狗的威慑,顿时胆壮起来。

让小神仙犯晕那回子事儿,原来是这样的。李宝城和警方遭遇后狼狈而逃,眼看跑到家门口了,忽然发现周围还有尚未融化的积雪,上面清晰地印着自己的脚印–天,我这不是把警察带到家里来了?!慌乱中的李宝城绕着屋子飞奔并跳着把自己的脚印踩得纷乱,希望能混淆警方的视线。他并把门口放置的偷来的粮食口袋背上,通过双桥火车站旁的涵洞藏到附近的田野里。

然后……然后天就快亮了,他也不回家了,直接去兽医站上班,警方自然没能找到他回家的脚印,又让他在败露的门槛上缩了回去。

胆大,敏捷,熟悉当地情况,习惯作伪装,而且从来没有和监狱打过交道,思路上毫无和惯犯一致的地方,让李宝城一次次逃脱了警方的陷阱。

冬去春来,虽然下了不少功夫,“十八里店飞毛腿”依然毫无踪影,给处理这个案子的干警带来了极大的苦恼。八零年前后,重大案件少了……八十年代前期堪称中国治安的黄金年份,整个社会风气也一片蓬勃向上,人心安定–十三处分家,张良基有新的工作,但是对“十八里店飞毛腿”耿耿于怀的张良基愣是立了军令状,把这案子带着走,可见跟这个案子使了多大的别扭劲儿。

“十八里店飞毛腿”成了北京警察的麦城。

老孙说,当时做了一件很繁琐枯燥的事情,后来证明这是警方对该案破获的最大贡献–警方根据案犯的犯罪特点,遗留痕迹和作案目标,把三百多起不同时期不同地点的案件归纳到了一起,设立成为一个卷宗。按照警方的结论,这些案子,都应该是一个人所为,所以,一破皆破。

本来,是想多写点儿失败中的警察有哪些甘苦,看了一段文字后,觉得还是不要画蛇添足为好。

这段文字是咱们一个从警的兄弟写的,从背景看,好像是有个教授和警察同志同甘共苦,考察一番后写了报告来谈一线警察的艰苦,发表在公安内部刊物上。按说,这是个好事儿,可是警察看了,几乎雷倒。

原来,这位教授是这样写的–“该省民警90%以上有胃病、关节炎等职业病,一线民警几乎全部有病,没病的,都是刚参加工作的。”

写到这儿,虽然说咱们有病吧,警察们还能接受,毕竟人家这是好心。然而,再往下看……“一线有三分之一的民警因为心理压力大,而患有不同程度的精神病症状,这三分之一中有一半完全符合精神病患者症状。”

这就不雷不过了~警察同志对此总结道……以此类推,我国很大程度上是在依靠疯子维护社会治安。

随后,该局办公室和政治处几位无聊的,便按照民警名单分析,看是否能在全局找出三十个疯子来……

可见,外行,有时候表扬也做不好的。

还是专心说案子吧。

话说,79年以后,“老流氓”沉寂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警察们见面谈起,都有一个不好的推测–这老小子恐怕是年龄大了,干不动了,闹不好,真会被他这一辈子逍遥法外。

这说着说着,老孙可是没有想到,一个意料不到的机会,象一块砖头一样,哐当一下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老孙说邪了,这案子破的,竟然是因为公安局要整党……

5。 一万米智擒“飞毛腿”

飞毛腿被抓的经过十分吊诡。

话说北京通县梨园有一个退伍军人,那天家里没盐了,去供销社买盐。

供销社这个玩意儿,年轻的朋友可能都没印象了。想当年,它就是一个社区的经济中心。百货商店不能到处都开,每个社区里头总得有一个买东西的地方吧,这就是代销店。它不但卖东西,订奶订报,居委会发通知,甚至法院枪毙人贴布告,都围绕着供销社转。这种商店没有竞争对手,也无须打广告,所以连个名都不需要。

题外话,那时候大伙儿钱少,东西更少,所以小时候供销社售货员的地位和今天外企白领相似。因为她们总能提前知道什么时候有出口转内销的处理品卖,或者私分硌窝鸡蛋–这不是我说的,柯云路老师练功之前写过一本《新星》,里面有个土包子书记,给高干子弟,县长小蜜开的条件就是“干得好明年调你去供销社当售货员。”

这种要买东西得走后门的现象,足以让今天的商店老板们羡慕到翻白眼。

有趣的是,如今走在日本街头,看见24小时营业的Lawson连锁店,老觉得它像供销社。

供销社的确有点儿像连锁店,因为它里面东西从吃到用什么都有,当然品种你不能计较,糖就是黄油球和话梅糖两种,零食就是榆皮豆加杏话梅,肥皂是灯塔的,漱口缸子是红星的,代销店要多了一种货,周围居民有奔走相告的可能。

从这个角度说,供销社又似乎脱胎于部队的小卖部。

退伍军人是上午去供销社的,这时候人都上班去了,那里比较冷清。走到供销社门口,正看见里面出来一个人,见了他神色一滞,停了一下又往前走。退伍军人有点儿好奇,对这个人看了一眼,那人也还了一眼,两人擦肩而过。

刚要进门,忽见供销社的女营业员从门里探出头来,看到退伍军人,马上大声喊:“他抢我钱!”

抢劫啊!~退伍军人回头一看,刚才那人已经跟兔子一样跑了起来。

退伍是退伍了,部队受的教育可没搁下,这退伍军人一转身,一边喊“站住!”“抓住他!”,一边就追了出去。

这边他追出去,那边女营业员扯开嗓子叫起来–“快来人啊,抓小偷啊!”

听到喊声,周围的路人也都注意到了这两个一追一跑的。当时虽然没有什么见义勇为的奖励,但碰上抓小偷普遍十分踊跃……中国人喜欢凑热闹,当时小偷少,大伙儿看着新鲜。转眼间,就有四五个人加入了追赶的行列,有人还抓了铁锨棍子,一边追一边喊:“抓小偷啊!”

这一喊不要紧,前面那人立即加速。

退伍军人一边追一边暗挑大指……行啊,这速度,侦察兵的水平阿!

附近是个居民点,有些下夜班的工人正好回来,一看这个情形,也纷纷边喊边跟了上来,一时竟然凑了百十来人。

一个跑,百十来人在后面追,在当时的京郊堪称壮观。

这一场大赛跑,到几十年后老孙提起来还津津乐道,印象极为深刻。

追的人一边追一边在喊:“抓小偷!”“站住!”“狗X的还跑!”……

眼看追出去五六百米,可能是嫌喊的话太单调,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抓流氓啊!”

前面那主儿噌一下,跟踩了油门似的,跑得更快了!

退伍军人看得乍舌,也顾不上细琢磨,只能继续跟着追吧。

跑的那个蹿小道,跳矮墙,进树林,哪儿难走往哪儿走。架不住这退伍军人也是本地人,寸步不让。

可是,跑了有两三千米,退伍军人忽然觉得自己这边喊声弱了。回头一看–

好么,刚才那一百多人,稀稀拉拉的在后面拖着,拉长了足有一里多地,自己身后也就剩下四五个年轻后生,跑得呼哧带喘,也都顾不上喊了。

又追出去两三千米,那小子连减速都没有。

退伍军人再一回头–这回身后一个人也没有了。

全让那小子给跑趴下了!

其实,路上不断有人听见“抓小偷”的喊声,加入进来,但都跑不过这小子的两条飞毛腿。

这退伍军人一琢磨,说不行啊,就剩我一个了,这么追上去,他要是有刀呢?我不是要吃亏?

当过兵的一般反应都不慢。想到这儿,退伍军人慢慢收住脚步,开始左右踅摸–好,旁边有个石头矮墙,退伍军人跑过去,从墙头上卸下一块大砖头来。

回头一看,周围一马平川,那小子还没跑太远。

“你给我站住!”退伍军人一边喊,一边举着这块砖头追上去了。

这一追,就追到了一万多米(老孙有材料,双方确实追逐了一万多米)。退伍军人心中佩服,说这小子别是练过吧,跑一万多米全程冲刺阿!

那小子终于跑不动了,回身摆个架子,好像要鱼死网破。

退伍军人上去,一砖,就把这小子拍那儿了。

……

然后,退伍军人就在那儿喘,喘了半天以后追兵跟上来,一通拳打脚踢之后,这小子就被作为抢劫犯“扭送当地公安机关”。还真不错,居然有二三十人是从梨园一直跟着追过来的。有个小伙子说了……我就不信了,他还能跑到顺义去?!

到了当地公安机关一说,人家讲这个案子我们处理不了。

为什么,他抢钱了啊,你们怎么处理不了?

他在北京抢的钱,我们得跟北京警方联系,让他们处理。

嗯,同志,这是哪儿啊?

三河,同志,俺们这儿是河北,三河县,我的同志……

说到这儿,不用多讲,这个被一砖拍倒的,就是北京警方十年追捕的“十八里店飞毛腿”–李宝城!

全程冲刺一万米,“飞毛腿”果然名不虚传。

李宝城被移交北京市公安机关。

这跟公安局整党有关系吗?

您别急啊,听老萨慢慢道来,要知道,他这次抢劫,一共才抢了九十块钱,根本不够刑事处理的。

谁也想不到他就是那个“双桥老流氓”啊。

刚才查了一下,我原来写的有一点失误。我写李宝城抢的钱才九十块,够不上刑事处理的说法不对。李宝城被抓时犯的案子是抢劫,抢劫不同于小偷小摸,只要你抢,就够拘留的资格了。正因为这样,老孙他们才会审他……要这九十块钱是偷的,估计也就是送派出所教育教育。

另外,九十多块钱现金,在当时相当于一般工人两个月的工资,和现在的九十多块还是不太一样的。

然而,李宝城虽然被抓,而且是因为抢劫被抓的,但并没受到太大重视。李宝城进供销社,连刀都没带(有性格阿),就是拿块黑布把脸蒙上,手照着柜台上一拍,喝一声:“老子缺钱花了,给我拿两百块烟钱出来!”他是抢劫,不是持械抢劫,情节并不太严重。

李宝城在作案过程中一直没有伤过人,他主要靠的是威慑。到后来一听他报自己是“老流氓”,受害人就多半吓得哆嗦,根本不敢反抗。不断作案成功助长了他的骄横,所以李什么都不拿也敢抢供销社。

要供销社的女营业员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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